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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沧海(无财)-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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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也一样造成了武平军重新崛起、占领长沙、衡州等处的祸端。

说白了,“五鬼”一党对于动兵,更多是为了捞功劳,至于打下来的地盘守不守得住、能不能真正增进国力,这些勾心斗角的家伙是不在乎的。平行时空的历史上,也正是这五鬼祸乱,所以数年之后南唐才在和周世宗的决战中彻底败落、尽失江北十四州。

也正是因为如此,锐意进取的李弘冀和五鬼之间的关系一直不怎么好,李弘冀不是那种能隐忍的人,在常宣镇守的时候,就大肆提拔自己信重的少年新锐,此前统兵的柴克宏等,就是被李弘冀从较低的位置上检拔起来的。对于李弘冀有朝一日得势之后启用年轻一辈新人的恐惧,在五鬼一党中不能说没有认识。

而相对来说一直在中枢留居、不曾被外放节镇的皇太弟李景遂,在私人班底方面表现得就要让五鬼放心一些,而且李景遂年纪和当今圣上李璟相差不大,哪一天要是当今圣上李璟如何如何出点意外情况的话,相信李景遂也没几年皇帝好坐。再加上他的诸子年纪又更小,没听说有什么强干精明的角色,这样的人要是上位了,能不延续李璟的政策、继续重用五鬼么?

基于这样的局面,虽然众人还没有开口,但是他们会偏帮哪一方,其实都是比较明朗的了。当下见场面上沉闷了约摸半盏茶的时间,都没人出班奏对,如今五鬼一党的首脑魏岑,便对副手李征古使了个眼色。李征古会意,清了清嗓子,便一举笏板出班奏对。

“陛下,臣以为,江州兵马位居要害,京中亲军更是不可轻动。如今已是正月月中,不过十余日,北地寒冬尽去,汴河、永济渠解冻,周师便有可能南下,京中亲军若是调动,届时淮南告急,又当如何区处?吴越不过纤芥之疾,兵马善战者不足十万,而中原伪周经年苦战,坐拥天下之半,雄兵数十万,万不可轻忽啊。

至于江州兵马,根据年前枢密院拟定的计划,春暖之时便要作为岳州军的援军,西去扑灭武平军反贼,若是不能如期调动,只怕武平军新兴之寇,便要糜烂不可收拾了。”

如今这个时代,算的日子自然都是农历,一般来说农历二月初,长江流域就已经开始回暖了,北方黄河流域的封冻也会彻底解除,到时候南唐一方先抓住吴越对掐的战略布置就会流产、其各个击破的时间差也就不够了——这一点,无论是哪一派朝臣,抑或是皇帝李璟本人,都是深知的。

听了李征古堂堂正正的理由,李璟心中也着实有些无奈,他转头瞥了一下韩熙载和孙晟,虽然他是皇帝,不能把朝中朋党的事情拿到明面上说,但是毕竟还是心知肚明的,魏岑冯延鲁等人和韩熙载孙晟不对付、遇到点国策之争的大事儿都要针锋相对一番,李璟自然知道。

不过,这一次,却是让李璟有些意外,因为无论是韩熙载还是孙晟,都没有第一时间跳出来反驳。停滞了半晌之后,才由韩熙载有气无力地回奏说:

“李副枢相所虑,也不无道理,然则宣州之地亦是国之重镇,宣州若是被越贼所围困,只怕金陵与赣地的联络调度便会深受其害。不如,便以半月为期,派出援军前去驰援,但应当以重臣督战、勒令宁**镇各部速战速决,半月内务必克复广德、重据天目山、顾渚山隘口。若是不力,再另选坚壁清野的持重之法,以度时艰。”

魏岑一党听了之后,觉得韩熙载这次也算不上多么偏帮李弘冀,基本上这个论调还是以国事为重的,当下也不为己甚,只是由魏岑出言挤兑,要韩熙载切记时间,若是到时候李弘冀不胜,便要抽回援军协防湖南和淮南方向,以抵挡后周、武平军了。

见双方都没有再提出异议,李璟便也顺水推舟,同意了这个请求。

……

一家欢喜一家愁,同一个时间点,在杭州咸宁殿内,钱弘俶免有喜色,召见了几个心腹重臣和这一日刚刚从湖州匆匆赶回杭州面君的十弟钱弘亿。

钱弘俶心中,对于他那个侄儿居然如此能干,还是有一丝异样的感觉的,他如今还没有亲生儿子,所以对于侄儿的态度一直是觉得对方越能干越好。最好可以成为他的得力臂助,帮助他兴盛祖宗基业。但是这一次钱惟昱的表现却着实有些令他意外,他那个侄儿的表现,似乎太超常了。

因为钱惟昱原本只在父王母妃面前才暴露他的真实实力,所以五年前的胜利,他叔叔钱弘俶一直以为是老将水丘昭券统兵打仗太过给力、给了他这个侄儿镀金的机会。至于他对钱弘俶才能的认识,仅仅是停留在“有机智、懂巧思、擅诗文的层面,委派钱惟昱作为镇海军节度副使、留后一年来,也只是加上了“内政治国之才”的考评。而且治国这事情,很多是属官具体干的,钱惟昱所需的只要一个用人之才,因此钱弘俶对其认识终究比较模糊。

所以,在钱弘俶见到亲自轻车赶路回到杭州奏报军情、请求提前出兵的十弟钱弘亿的时候,他便忍不住问起了义兴、广德之战的具体情况。

“十弟,这广德之战,竟是何人指挥、所领何军,何以如此速胜?”

“回禀王兄,据臣弟接到的奏报,领军将领名叫林仁肇,乃是一员闽国降将。数年前与水丘老将军在福州、泉州交战过两次,为我军所俘获。然因其族人俱在建州,因此宁死不降,水丘老将军感念其忠义,劝谏昱儿将其义释回归南唐。去岁昱儿回国之时,据说是李弘冀派遣此人伪作水匪截击昱儿,此人知恩图报,反正归来,为水丘昭券老将军重用。

水丘昭券劝谏昱儿将此人委任为新军都指挥使,编练镇海新军。据说此次大战,也是出于其献策进言、并亲自领兵奇袭。我吴越得此果敢勇毅之武臣,臣弟当为王兄贺啊!”

钱弘亿自然没有欺骗钱弘俶的可能,他之所以这么说,实在是因为他得到的消息版本原原本本就是这么宣传的。钱红处听了之后,觉得这个解释也听说得通,看来是他那个侄儿狗屎运,捞到了一个名将之才啊。

“王兄,臣弟此来,乃是想向王兄请命出兵的。去岁年底,虽然王兄命我军不到周师南下不得私开边衅。然唐军此前屡次挑衅之意图也非常明显了。昱儿在无锡与唐军交兵半月,两国已然再无控制战争范围之可能。

原本臣弟所处的湖州、严州以守势为主,为的是难以突破天目山、顾渚山各处险隘,盲目出兵定然徒劳无功。如今昱儿的偏师已经直插广德,天目山险要已尽数在我军之手。臣弟来杭之前,已经严令湖州各部军兵严整兵备,两日之内做好出兵的全部准备。此次还望王兄恩准,容臣弟以一万兵马驰援广德。”

见钱弘亿这么上道,钱弘俶心中也着实有些高兴,自己这个弟弟,还是很尊重自己的意思的,虽然已经就藩节制两州,却依然什么大事都回杭州请示自己,绝不独断专行。当下也就温言劝慰道:

“十弟何必如此见外。寡人此前所言不得在周师南下之前私开边衅,那不过是忌惮引火烧身。此番既是唐军主动挑衅在先,又如何会禁制用兵之法呢?十弟尽管自行处置便是。”

。。。

。。。

第152章终有一战

正月二十八日黄昏,夕阳之下的广德县城城头,显得古朴而苍凉。

距离林仁肇的兵马袭取此处,已经过了**天了;距离南唐一方定策派兵增援宣州,也已经有五六天之久了。城内驻扎的兵马,包括了林仁肇麾下几乎全部一万人的镇海新军,以及五千多人的长兴兵。

镇海新军之所以可以全部收拢起来,主要是得益于北面的义兴县城如今已经被撩浅军的人马接管了城防,掌握了太湖制海权的吴越军源源不断把守城的军械物资从太湖上运过来,把义兴县城变得比以前更加坚固,所以撇除了林仁肇所部北线的威胁。

至于那五千长兴兵,则是钱惟昱的十叔钱弘亿派来协助作战的。钱弘亿一共出兵了一万人左右的规模,其中五千兵马进入了广德县城,另外五千人则从长兴前出四十余里,在顾渚山与天目山之间的隘口当道扎营,以防南唐军趁着湖州后方兵力空虚偷越隘口。

林仁肇在西城楼上巡视了一番,见今日南唐军始终不曾来攻城,心中也微微有些诧异。南唐朝廷因为有党争的问题,所以消息保密几乎是不可能的。关于李璟给负责增援宣州的康化军主帅谢彦实所下达的那条“十五日克复广德”的指标,林仁肇也是知道的。这个指标包括了出兵调度行军的时间,所以对于谢彦实来说,几乎不可能完成。

前面的三四天,林仁肇顶住了谢彦实几乎每天两轮的攻城行动。攻城的南唐康化军把广德城外吴越军临时挖掘的布满了哭竹枪的壕沟彻底填满了,也撞坏了两次城门——但是都被吴越军在城门后用巨石堆砌堵门以及临时山寨的塞门刀车给挡回去了,又重新抢修了城门。

如今几日下来,虽然康化军的锐气已经被锉钝了不少,攻城的兵马也遭受了两三千人的伤亡,但是毕竟此次前来增援宣州的兵力不少,就算死伤损失了这些之后,依然比林仁肇麾下兵马多得多,按理也不至于就到了无力攻城的地步。

林仁肇巡手搭凉棚瞭望了一番城外的康化军围城大营,挥手招呼了一下站在身侧的申屠令坚。

“申屠令坚!”

“末将在!不知都帅有何吩咐?”

“围城之前,你麾下的斥候也曾探查得分明吧,此次康化军主力,果真是有两万余人么?”

“回禀都帅,从旗号、营寨来看,谢彦实麾下原本便领有一万两千余众的池州康化军人马——原本南唐一方此次派出的康化军有两万人之数,但是其中八千人已经在顾渚山伏击战和义兴奇袭战中被我军击破消灭了,所以余部便只有一万两千人。

后来,得到李璟第二次增兵令之后,江州兵也有一部来增,康化军全军增长到了一万八千人,李璟再拨出了金陵城中亲军约摸万人,所以谢彦实所领大军至多不会超过三万,再算上这几日攻城战的损失,应该仅剩两万五千人了。”

两万五千人么?城内这几日的守城战主要是用钱弘亿派来的长兴兵作为一线主力打消耗战,而林仁肇自己麾下的一万镇海新军几乎没有怎么消耗过,都是作为预备队救火使用,所以得到了充分地养精蓄锐。不过城外的谢彦实在情报方面有劣势,应该不可能确知城内守军总规模有多少,加上林仁肇有意保存实力,就更应该低估林仁肇的实力才对。现在谢彦实不再尝试攻城了,显然是别有隐情。

“申屠令坚!入夜时分,本都会率领三千精兵,出东门逆袭围城敌营,吸引敌军注意,你亲率一个营的骑卒担任斥候,趁乱突围杀出去,务必侦察清楚这两日敌军可有什么新的动向。出城时候,记得带上识得回程路途的信鸽,一有消息便放鸽联络。”

申屠令坚领命之后便下去准备了。可惜这番举措最后也没能用上。因为就在入夜的时候,几只镇海军的信鸽从湖州方向飞来,给林仁肇带来了敌军最新的动向。

“谢彦实分兵万人至顾渚山口的泗安镇,以大军在泗安新修夹城,与我湖州军对峙于此,夹城坞堡横阔十里,截天目山、顾渚山之要隘,以图久计……”

看了纸条上的内容之后,林仁肇立刻命令麾下僚佐拿地图来,仔细在地图上寻找了一番,那泗安镇在广德县城以西三十五里处,东面距离湖州的长兴县城则有60多里。此镇北靠顾渚山最南端,南面衔接天目山北端,正好是浙、徽两地交接的要冲所在。

看了地图之后,谢彦实的企图变化也就很明显了——谢彦实知道自己的大军时间不多了,没办法一下子拿下广德,便趁着大军还在围城的时候,在广德西面的顾渚山口修筑一道临时的隘口夹城,好阻断吴越军继续从湖州经过这个缺口进入宣州地界。用囚笼止损的法子替代直接死磕歼灭。

说实话,这不是什么好办法,但是相比于宣州腹地完全不设防的空旷地势,在边境要隘修筑夹城已经是退求其次的办法了。

“谢彦实不想求战了么?,既是如此,我军倒是不妨赏赐给谢彦实一战好了……传令全军,休整三日,每日派遣斥候侦察围城敌营的动向,一旦谢彦实再有分兵的动向,务必即刻回报!”

……

此后两日,城外的围城大营虽然生火造饭时候冒出的炊烟没有少,但是大营却渐渐空落了下来,谢彦实在泗安镇修葺工事可不是全军都可以投入工程的,因为钱弘亿派遣的五千湖州兵就在他们几里之外当道扎营监视着他们,所以南唐康化军必须分出兵力警戒。这样干活的人就更少了,工程进度也免不得被拖慢。

这点时间要想修筑夹城是来不及的,只能是在面向湖州方向那一面先修一道用夯土堆高后插上木桩的矮墙、砦门,然后再修西面的夹墙。好在谢彦实觉得林仁肇只有固守广德城的战力,没有出城野战、决战的战力,所以这样的安排倒也不怕把菊花卖给敌人之嫌,反正林仁肇要是敢以劣势兵力出城决战,那岂不是正中谢彦实下怀么?

时间一日紧似一日。谢彦实到了后来,距离谢彦实领下的军令状期限已经不过三四日了,谢彦实也把越来越多的围城兵马拉到泗安镇一线,加入到工程兵部队的行列中,在他心里,未必没有示敌以虚、引诱林仁肇主动出击进攻自己的打算。

……

古代战争中,两军相持的情况下;大规模的野战,往往就是在两军都觉得自己有取胜希望的情况下发生的,如果一方觉得自己毫无希望,战争就会演变成枯燥乏味的攻守城。广顺二年年末以来的唐、越之战,前期就是在这样沉闷的攻城与守城之间、封锁与**之间渡过的。而到了如今,条件巧合、机缘发酵之下,终于一场野战在两个各怀鬼胎的将领促成下爆发了。

二月初三这一日,距离谢彦实不得不回师的期限只有两日了。谢彦实在泗安镇修筑的夹城也初步完成了一半——也就是把湖州方向的那堵夹城完成了。这日清晨,林仁肇率领镇海新军全部主力,奋力杀出广德县城,对着南唐康化军在城外布置的大营发动猛扑。

大营之内只剩下了两三千虚张声势的留守之兵,自然是一触即溃。败兵丢盔卸甲轻装逃命,对着县城西面三十里外的大军营寨逃去。林仁肇则追着这些溃兵穷追不舍,半日之内行军追杀近二十里,几乎把这些溃兵全部打散歼灭。

不过,追亡逐北的一边倒战斗,也就到此为止了。泗安镇西十几里外,林仁肇的大军刚刚追至此处,便听得前面一声炮响(爆竹响),随后战鼓轰鸣不绝于耳,却是谢彦实亲率两万多军马,在此摆开阵势。两万多兵马绵延了四五里地宽度的正面,在山隘丘陵缓坡之间杂散列阵,还取得了一定的居高临下优势。

南唐康化军阵前一个浓眉窄目、面带络腮胡子的中年将领身着山文甲,胯下骑坐着一匹黄鬃马,正是康化军主将谢彦实,只见他旗号一挥,阵前无数大嗓门的士卒就开始对着对面靠着两条腿奔袭了二十里地后还没喘匀气的镇海新军大声喝骂呐喊:“林仁肇小儿!中了我家都帅的妙计了!我家都帅在此恭候你这贼厮鸟多时了!”

“不好,中计了!敌军有接应!快撤!”林仁肇装模作样地当先大喝,随后带着前队人马返身后退,准备与因为长时间行军后阵形渐渐脱节的后队拉拢距离。重新结阵抵抗。

不过,在他们对面的谢彦实所部,又怎么会给这个机会呢?见林仁肇带着追在最前面的、与后军大队脱节的约摸两千兵马后撤,谢彦实立刻带着严阵以待的康化军追击了过去。虽然康化军的阵形随着追击渐渐被拉开脱节、离开了预设阵地的大军渐渐被丘陵缓坡切割成一个个细碎的小阵,但是在毕其功于一役的破敌诱惑之下,这些小问题又算得了啥呢?

。。。

。。。

第153章康化军崩盘

六百年后,在中土东边的那个岛国、九州岛上,有一家诸侯,名叫岛津县长家,他家三兄弟有一门包打天下统一九州的绝活,名叫钓野伏。这几个字听上去比较高大上,其实就是汉人自古俗称的口袋阵,也就是诱敌深入、伏兵尽出的粗浅把戏。

当然,既然是人人都能理会的粗浅把戏,但是岛津义弘却可以靠着这一招鲜吃遍天一统九州,那就说明其具体细化执行过程中还是有过人之处的。根据后世的兵法研究,发现所谓的诈败诱敌口袋阵也好,钓野伏也好,其执行当中最大的一个难点就是担任诱饵部队的人马要足够精锐、坚韧,在诈败的时候不能演变为真败。在亡命逃跑之后还有随时随地翻身一战的勇气和果敢。

毕竟,在冷兵器时代,打仗打的就是士气。很多将帅想的很不错的点子,到了执行层的时候就出各种漏子,这主要就是士气不可用导致的,将军知道诈败后退个三五里之后该回身一战了,但是士兵们没有充分贯彻这个纪律和战策,结果继续逃跑,那么再好的伏击也会化作泡影。

正是因为如此,当谢彦实看到追击残敌追得正兴高采烈、和后军脱节了的林仁肇,一见到自己大军严阵以待之后返身就跑。谢彦实心中没有丝毫觉得林仁肇是在诱敌的样子,而且顾渚山和天目山之间的夹谷也确实是在泗安镇附近才最为逼仄狭窄、地势险要,林仁肇逃去的方向,无非是对方来路的开阔之地,根本不可能设伏,谢彦实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因为林仁肇几乎是距离谢彦实还有两里地的时候就开始返身逃命了,在山区丘陵大家大部分人都是靠两条腿行军,因此要想追上去,也要花不少的时间。谢彦实的大军往前追出了五六里地,才见到林仁肇渐渐和他的后军充分会师,准备结阵回身与康化军一战。

不过林仁肇所部列出的那阵势,在谢彦实看来,实在是可笑得紧:居然就在山坡丘陵之间零零散散地东一撮西一撮,每个小阵都只有十来个人,而阵与阵之间却足足隔了至少十几步。远远看去林仁肇的兵马不过一万人都不到,但是却漫山遍野铺张开了一大片阵地,隐隐有从三个方向包裹谢彦实那两万多大军的趋势。

对方的兵力比谢彦实少一半多,但是军阵的占地面积却比谢彦实的康化军大了一半不知。因此,但凡稍微懂点数学的人,就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林仁肇率领的镇海新军在布阵时候单位面积内的人员密度,至多只有南唐康化军的三分之一。

“哈哈哈哈!这便是前几天偷鸡摸狗在广德得手的镇海新军了么?果真是只会偷鸡摸狗之辈啊。如此松散的阵形,被我密集列阵的大军一冲就散,一追就溃,还打个鸟仗!儿郎们,给本帅冲啊——不要顾及别处,直扑林仁肇的旗阵;不要割取首级、只要击溃敌军,每人都额外算一个首级的战功!”

在谢彦实夸张的大笑大叫当中,康化军士卒们一哄而上地冲杀了过去。尤其是那些从金陵调来的亲军,他们原本也算是比江西军多见一些世面,哪怕是普通士卒好歹也知道打仗该如何列阵、看得出什么样的敌人强什么样的敌人弱。当下更是比其他友邻部队的袍泽冲得更快,很快就把整个阵列带的有些脱节了。

林仁肇站在一处山坡上,看着两万多南唐兵几乎是冲着自己旗阵的位置滚滚而来,距离从一开始的一里地缩短到三百步、两百步。而他身边只有两千兵卒、确切的说是4个指挥、160组鸳鸯阵;但是林仁肇心中没有半分惧怕,他打出旗号,命令各个指挥使以指挥为单位各自指挥、允许他们小范围弹性防御,只要不被挤出整块预先划定的防区即可。

而他本人,在打出旗号之后,便大喝一声:“神臂弓,放箭!”

一声令下,旗阵前便飞射而出了三百多枝强劲的劲弩利矢,当先攒射而去,令对面猝不及防地倒下了几十人之多。其中有许多前排的康化军兵还是顶着牛皮大盾,依然在两百步左右的距离上被连盾带棉甲一并射穿了。顿时,一阵慌乱在康化军阵中迅速蔓延开来。在林仁肇的旗阵开始放箭之后,两翼松散的镇海新军各营也开始纷纷放箭,一时间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很显然,这些南唐兵都没料到吴越军在这种山地野战之中,都能携带射程和劲道足以匹敌蹶张强弩的弓弩,而且他们的列阵非常密集,完全不是合北方游牧军那样松散、以回避闪躲为主,而是仗着盾牌齐举来遮蔽箭矢。后世北宋的神臂弓对付辽、金等国大军的时候,神臂弓也是一件利器,但是因为宋军的敌人不列密集阵,而是游骑迂回,所以后世宋军在实战中使用神臂弓的命中率要低得多。

今天这一战,算是神臂弓和鸳鸯阵在山地野战当中第一次亮相,它遇到的敌人还根本对这种战术以及与之搭配的武器毫无了解,所以被应对不得其法的情况下被猝然重创也就情有可原了。虽然两百多步外神臂弓箭矢的准头已经很差了,但是对付那些人挨着人的战阵,就算没有射中一开始瞄准的目标,也可以实现误伤。

“速速散开一些阵形!”“全军冲锋,进入一百五十步后弓弩手回射!”

一条条急促又略带混乱的命令,在康化军阵前被稀稀拉拉地射倒了两三百人之后传开了,那些拿着皮盾的前排士兵再也不会觉得自己如今还站在安全距离内,而是更加着紧地加速奔跑,并且有意识地与旁边的袍泽分开一些距离,可是大军列阵冲锋尤其是那么好临时变阵的?因为冲锋的时候往边上闪、结果挡了别人的道儿被践踏致死的,一下子也有数十人。

“举盾!分两才阵进一步散开!”就在康化军第一阵列的士卒冲到距离镇海军一百五十步之内、开始张弓搭箭反击的时候,林仁肇旗阵内的镇海新军各队几乎是立刻做出了反应,把阵形疏散到更加松散的状态下,并且各自用藤牌和长牌遮住箭矢来袭的主要方向。因为镇海新军每一个小阵之间的距离足足有十几步,所以南唐军弓箭手靠抛射来实现覆盖射击的效果要差得多——

基本上瞄着哪个小队的吴越兵放出的箭矢,只要没有射中这个小队的士兵,那么也就别想误伤到旁边队的人了。而瞄准另一队为目标放箭的,同样也不能误伤此队。如此一来,先不说两军弓弩箭矢的穿甲效率,单说命中率就差了足足两个数量级。吴越镇海新军一方射出的箭矢,只要三四支就有一支可以射中,至于能不能穿甲杀敌另说;而南唐康化军一方射出的箭矢,起码五六十支才有一支能在150步外抛射命中。

正所谓临阵不过三矢;在镇海新军用神臂弓射出第二轮箭矢、并且用普通复合步弓射出七八轮之后,康化军一方也明显感受到了对射的吃亏:自军一方都折损了上千人马了,才射翻了对面吴越人几十个。

到了这一步,谢彦实也知道不能这么打下去了。当下咬咬牙勒令全军不要再考虑放箭的事情了,只管全军冲锋。拼着再被吴越人白白多射一轮神臂弓和三轮复合弓,也要缩短这最后百来步的距离。

在康化军最后冲锋的过程中,吴越人也体现出了颇为不错的心理素质,或许是钱惟昱和林仁肇这几个月来对这些一张白纸的士卒那种洗脑比较彻底,此前林仁肇三战三捷带来的信心积淀也让士卒们对于林仁肇的任何决定更加信赖。所以他们既然站定不动、高效率地使用箭雨在最后那几十秒的时间里给南唐人送行。有时候士气就是这么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他会因为忠君的洗脑、每次战胜或者训练优胜后的赏赐而巩固,会因为统兵将领的连续战胜而塑造起神话的丰碑。

“列阵迎敌!狼筅横扫,枪队向前!”一声声严厉的军令,让几百个小队的镇海新军不退反进,向着只距离最后一二十步的康化军大阵扑去。其中林仁肇旗阵所在的位置因为是康化军主要的冲刺方向,所以不需要前进迎击敌人就会撞上来,而两翼牵制的部队则需要自己勇敢地冲过去。

一时间几百根比战场上其他兵器起码长一丈以上的老竹包铁狼筅在南唐军大阵中捅刺翻搅。专找在冲锋中已经散开的空隙恶狠狠地刁钻凿击,然后用长满尖刺横枝的狼筅横扫旋转,撕开一个个小口子,把大阵外围的士卒用钩的、拖的,甚至拍打的方式与大阵撕扯开来,随后四根十字片镰枪整齐划一地封住周身退路猛刺过去。

一尺多长通体开刃的雪亮枪头,比这个时代普遍只有八寸长的唐制长枪枪头要长得多,而且不仅利于捅刺,还一样利于横啄拉割。有些仗着自己武艺高强的康化军基层军官见到四枪齐出的捅刺时候,下意识地会用手臂格挡枪杆来化解,结果却发现吴越人的新枪光是枪刃就比人的一截手臂要长,试图握枪杆入白刃的“高手”们,无一不被枪杆削断了胳膊,随后惨嚎着被捅成血葫芦。

康化军的军阵虽然庞大,但是两军相撞在一起之后,就如同一下子撞到了狼牙棒上的豆腐,被此出几百个透明窟窿,靠着枪阵列队而战的士卒们,立刻被敌人从狼筅、十字枪捅出的窟窿里欺近身来,不得不用转身笨拙的长枪和长短兵搭配的敌军进行近战。横刀、倭刀、陌刀,上下翻飞,纵劈横斩。不出一刻钟,南唐军的军阵就彻底四分五裂,成为了被无数个敌军小阵围拢来各个击破的羊群。

镇海新军的士卒都是渔民、猎户、矿工出身的苦哈哈,他们对于这种丘陵起伏的地形简直犹如精灵一样适应,而平素只练习平原大阵之法的康化军,在被割开之后,就更加不适应了。谢彦实完全无法理解,虽然敌军的兵刃看上去比自己更加犀利一些,但是自己明明有一倍多的兵力,怎么转眼就崩溃了?

。。。

。。。

第154章拓地宣州

泗安镇一战,康化军两万五千余众,几乎全军崩溃!被杀伤、俘虏、的士卒足足有一万五千多人,还有近万人既没有尸首,也没有被抓,想来是大军崩溃之后逃亡了。而吴越一方,林仁肇麾下的镇海新军总计伤亡不过一千余人,其中战死者不过七百。

歼灭一支两万多人的敌军,斩首超过四千级,自身战死七百人也是难免的了,毕竟镇海新军只是训练刻苦,士气高昂、军纪严明,真要谈论部队的实战经验,终归还是欠缺的。按照钱惟昱战前许下的赏格,所有战死的镇海新军普通士卒,都要按照队正的标准给予抚恤和免税补偿,所以价值几万贯钱钞的银钱缎匹开支是少不了了。不过相信钱惟昱得到林仁肇的捷报时候,也会很乐于支付这笔钱的吧。

在康化军意外地全军覆没之后,林仁肇乘胜追击,几乎是赶着康化军的败兵、一夜之间急行军六十里,随后仅仅在广德以东扎营睡了两个时辰,又让大军即刻起身,疯狂赶路扑向宣州城。

之所以如此匆忙,主要是因为林仁肇从被俘的谢彦实口中拷问出来了一个重要事实:谢彦实不仅是康化军的都指挥使,也是如今全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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