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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沧海(无财)-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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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钝刀割肉

“啧啧啧,还真是舍得下本钱啊,先王当年为了保守猛火油的秘密,居然想得出如此办法,实在是令我们这些晚辈汗颜啊。如果不是先王的谨慎,今天又怎能凭借此物再立奇功呢?恐怕南方列国都已经重金购买到猛火油了吧!”

钱惟昱在他的大福船旗舰货仓里面,端详着一桶猛火油在那里研究,就好像是欣赏艺术品一样。交战的事情不用他去管,水丘昭券也算是水战名将了,他只要出点奇谋妙计点拨一下,水丘昭券就知道具体方案该如何执行,所以他也就乐得在货舱里搬个马扎研究自己的东西。

却说这吴越国人,对于猛火油这种利器的技术保密。还真是不惜工本啊,这装油的木桶,桶口和桶底的箍桶镶边、居然是白银做的!

此战之前,当钱惟昱第一眼看到这种装满了猛火油的木桶之时,简直是被震惊地说不出话来!用白银做桶盖的防漏镶边?这是钱多得烧心了的人才会干的事情吧。不过在水丘昭券给他解释之后,他对于这一点就释然了,代之以的是另一种震惊。

水丘昭券告诉他说,这种用银子箍桶盖的做法,是武肃王当年想出来的,目的就是保守猛火油的秘密,不让敌军在战场上缴获猛火油的实物。

因为战场上战船被俘的个案总是难免的,那么也就有可能有还没来得及用掉或者销毁的猛火油桶被敌军缴获的情况发生。而一般一线作战的,都是没什么见识的大头兵,有文化的将军是不会来打扫战场的。这样的话,普通士兵如果缴获了用银子箍桶盖的油桶,就会起贪婪之心把银边揭掉私藏。

一旦油桶的银边被揭掉之后,桶盖和桶底就会漏掉,一桶油就彻底流掉了,那样水兵们为了免除自己的责罚也就不至于把空桶作为战利品上交给将军们。如此一来,南唐军或者其他与吴越交战国的将军们就不会得到猛火油的实物了。

而真的到了实际交战使用的时候,在把油桶点火投掷出去之前,水兵们又可以临时把箍桶的银边揭掉回收,毕竟短暂十几秒钟的渗漏还不至于让油料损失掉多少,同时又确保白银部分可回收重复利用。

这种想法听起来有点异想天开,但是经过二十多年的历史验证,钱惟昱却不得不佩服自己那个过世了快二十年的曾祖父的智慧了这种谋划,实在是洞悉人心的弱点啊。

凭借这一招,居然南唐军在距离吴越人首次用猛火油击溃他们的水师之后28年,都没有得到过一桶猛火油的实物!他们只知道吴越人有一种被泼水时会越烧越旺而且到处流淌的纵火利器,但是至今不知道这种玩意儿的实物长什么样子!

虽然这个时代连活字印刷术都还没出现,信息的传递速度本来就挺慢的,不过可以做到让一个敌人被坑后近30年都不知道这件坑他的武器长啥样,这依然是一件奇迹。

这不是钱惟昱这个两世为人多了一千年阅历的穿越者想出来的办法,而是本来就属于这个时代的吴越国开国君主钱想出来的办法!古人的智慧,有时候不得不令人感叹。浙江先民,哪怕在千年之前,骨子里那种山寨的精神和反山寨的心机,就已经如此这般令人折服了。

……

“小王爷,何敬洙的船队败退了,我们起码留下了他两三百条船、六七千水兵;我军自身损失不过是二十几条纵火小船,另有伤亡总计不过五百人。他这会儿应该已经乖乖缩回常浒河口去了。”

水丘昭券匆匆忙忙冲进货舱里,给钱惟昱行了一礼,禀报的声音打断了钱惟昱研究猛火油和油桶的遐思。

掸了一下因为蹲坐过久在衣服上积下的灰尘,钱惟昱站起身来,活动一下淤积的筋骨,缓缓说道,“我估摸着何敬洙不肯善罢甘休的,如果他就这么回去,魏岑那里不会有好果子吃。不过也没办法,大海上必经太宽阔了,敌船不能扎堆,我们这次的火攻,能有这么大的战果,已经是极限了。”

“您是说他还会去水寨挑衅?那我这就去安排第二步的方案!”

“去吧,不过这次应该不会让他受到什么重创,他已经是惊弓之鸟了,再稍微略受挫折,应该就会跑回去的,到时候就让他去吧。”

“谨遵小王爷军令!唔……多谢小王爷定计。”

水丘昭券看来是真的被钱惟昱的心智计谋折服了,对于去年的时候钱惟昱做都指挥使、自己屈居都虞侯职位的日子入戏太深,忘了现在他名义上已经不是钱惟昱的属下了。居然还说出了“谨遵军令”这样的话语来。

……

残败的南唐水师余部紧赶慢赶,在擦黑的夜幕中往回行船了几个时辰,一直到19日黎明,才算是好歹驶回了长江口。

白白损失了五六千人马的何敬洙越想越是恼怒,深深悔恨自己这次真是太冲动了。吴越人的目的不是很明显么?他们就是仗着南唐水师用的多是江船、而吴越自己用的是江海两用战船,想把南唐军引诱到东海上,好让吴越一方占据主场的优势吊打自己。

可是,自己终究是没忍耐住被撩拨得怒火,自以为可以浅尝辄止及时收手,却落得如此下场。

“魏监军还在常浒河督促剩下的1万留守人马继续封锁苏州城……这般回去,必然没有好下场啊,不如……趁着吴越人水师主力出寨攻击,把吴越人在昆山的水寨破坏焚烧殆尽,再上岸烧杀掳掠一番,算是将功折罪吧。”

这个想法没什么风险,昨天一开始的时候何敬洙不这么干,只是觉得当时追上吴越水师主力决战有望、看不上这点破坏敌军大寨的微末功劳罢了。如今被敌人打得折了几成人马,才想起这种“蚊子腿小也是肉”的功劳妆点一番,也好将功折罪。

想做就做,刚刚盘算好腹稿,何敬洙就下令刚刚驶入长江口的南唐水师主力往南稍微转一点儿,回去的陆上顺路去昆山烧杀一番。

五更天时分,南唐水师的战船行驶到了昆山港外围,大军铺开阵形往水寨猛扑过去。吴越人此前抽空了所有的战船,丝毫没有在大寨里留船毕竟当时吴越人是为了避免被南唐人拖住决战,所以自然是能跑的船都逃到海上去了南唐人也就没有警惕,全当是训练一般大模大样的冲杀。

“咣当!喀喇喇~”一阵阵异响在南唐军船阵的前队中肆虐传开,随后一些战船猛然一阵顿挫,开始进水下沉。约摸十几艘船中招之后,何敬洙在中军听得分明,已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不好!吴越人在水寨外面部署了暗锥!肯定只有吴越人自己才知道安全水道!想不到我们在常浒河布署了暗锥,吴越人也不忘如此……真是三十年老娘倒绷孩儿了。”

暗锥是什么,看过前文的相信都不需要解释了,在这个时代,浅水当中的暗锥效果就和水雷差不多,尤其是治水军严明的将领,如果吃水深度和成本允许的话,都有可能在己方的水寨周围部署暗锥。然后偷偷做下暗号,只有自己一方才知道安全航道在哪儿,而不按领航乱跑的船,就有可能在出入水寨的时候中招。

这些暗锥,正是水丘昭券部署的钱惟昱当时提醒他,在水师主力出寨诱敌的时候,在水寨里面也该部署一些防备敌军直取大寨的防备手段。至于具体该怎么做,让水丘昭券自己裁处,水丘昭券于是就选择了这个算起来最是四平八稳地战术。

何敬洙的船队折损了十几条船之后,堪堪收住阵脚想要回返,结果因为船阵太过庞大,转身不便,黑夜之中军令传递也有延误,结果愣是己方战船相撞、转向时触锥又有十几艘,才算是退了出来。

越想越恼的何敬洙还想最后一搏你吴越人不是在水寨周围的水域布置暗锥么?我黑夜里虽然来不起排除,但是我迂回还不行么?如果绕到昆山上游七八里的地方,然后让战船上的士兵登陆,从陆路攻击昆山大寨,你总不能阻挠了吧?

这个战术也不能算错,如果在时间充分的时候还可以考虑。可惜回事的吴越水师主力本来就只落后南唐军不远,最多也就半个时辰的差距,何敬洙的这个办法刚刚开始实施不久,远远就看到吴越战船队随着晨曦追杀而来了,何敬洙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灰头土脸地直接回苏州复命了。

如此一来,此番作战南唐军连续三阵受挫,虽然伤亡人数一次比一次少,越打到后面南唐人越谨慎,几乎如惊弓之鸟。但是全部加起来一算,大小战船的损失总数依然超过了300条,人员损失超过了8000人,占了出击兵力四成的人马战船,就这样在几乎毫无战果的情况下被敌人钝刀割肉一般地消耗掉了。

。。。

。。。

第43章诱敌的更高境界

何敬洙回到了围困苏州的南唐水师大寨里,等待他的,自然是监军魏岑的弹劾。

“轻敌冒进,不知进退。”八个字的考评,就是南唐中主李在接到魏岑的弹劾奏章之后,给何敬洙下的定性。

不过好歹如今大敌当前,李还不至于做出临阵换帅动摇军心的事情,只能说是让魏岑把大军看管的更紧一些,该是封锁作战的就乖乖给我封锁!不要虚头八脑地玩什么主动出击!

于是,战场再一次沉寂了下来,五月份剩下的日子里,吴越人依然偶尔有来骚扰南唐人的封锁线的,但是南唐一方已经彻底堕了胆气,任你怎么撩拨也不出手,就打算常年围困等苏州城里的粮食吃光了之后把苏州围下来。

看来唐军真的胆气已堕,是一决胜负的时候了。

……

6月1日。一群吴越人的水鬼,数量约摸只有二十来人。一如既往地坐着车轮舸去骚扰南唐军,不过,这一次带队的人,换成了被吴越人俘虏了半年多的陈诲!也就是去年南唐在福建的“艨艟都”都指挥使陈诲!

经过了钱惟昱礼贤下士了半年多的软化,见识了钱惟昱对林仁翰、林仁肇等被俘将领的优待和人性化待遇,陈诲终于是感受到了钱惟昱的知遇之恩。他本来就不是南唐人,当初南唐灭闽的时候,他是抵抗死战最为激烈的,不过文徽也是靠着反复软化礼遇、不计他此前屡次拼死反抗唐军的嫌隙,才让陈诲投降的。

如今,钱惟昱做的比文徽更好,而且那些“把林仁肇和文徽一并关押、待休战后一并交换战俘放回南唐,以证明福州林氏并无反意、保全林氏家眷”的做法简直是前不见古人。

再加上这半年来吴越人在闽地平定之后,由于驻军军粮压力降低、新式海船从浙江网福建运输军粮更为便利,吴越王钱弘佐亲自下令减免了福建各州的税赋压力,对于新占领的州则彻底免去田赋三年。这些政策都让福建人对于吴越国的认同感大大提高了,陈诲作为闽人自然也就彻底诚心归降了。

国家败亡的时候肯死战到底的忠义之士很难被招降,但是同样的,越是如此的人一旦真的被招降之后,对于新主子的忠心程度自然也比墙头草要坚定很多。这是自古皆然的道理,钱惟昱自然明白,这也是为了自古君主都喜欢用忠臣义士的原因。

陈诲是前几日才决心投降的,投诚之后,钱惟昱立刻启奏父王钱弘佐,让钱弘佐下令把当初由陈诲统领的、被吴越一方俘虏的“艨艟都”精锐水鬼1500多人和其他降卒数百人全部交给了陈诲统领。另外还额外从原本要招募进入内牙水师的新兵当中拨出几百名水性精熟者,交给陈诲重编人马,凑成三千人一都的军队。

这番肯让陈诲直接统领投降前旧部的信任,让陈诲着实感动。三千兵马凑齐之后,“艨艟都”这个原本南唐使用的番号自然是不能用了,陈诲在请示了钱惟昱之后,把“新瓶装陈酒”的新军重新命名为“飞鱼都”。

此刻,陈诲带领的水鬼们,没有再用那些装了沙子和江水的木桶顺流放下触网骚扰南唐兵。陈诲身上穿着他那套经典的鲨鱼皮装备,操着一根用四五丈长的老毛竹做成的竹枪,金刀大马地站在车轮舸的船头。他身后的水鬼们也差不多,人手一根长竹枪。

到了目的地之后,陈诲率先提前跃入水中,而后如同游鱼一样穿梭潜行,手中竹质长枪浮力不小,可以让他贴着水面潜泳,不时上来缓一口气。等到接近到三四百步之内,他才一个猛子潜下江底,捞一块配重合适的石头,以平衡竹枪的浮力,随后用深水潜泳完成最后的潜行,完全靠水蜘蛛的漂浮端呼吸。

“叮铃铃~叮铃铃~”不过片刻,常浒河河口的蒺藜网上方,铜铃声大作!执行封锁任务的南唐军水兵不敢怠慢,立刻绞动提网的吊绳,四艘船合力把一面覆盖了整个河口宽度、纵深七八十步的渔网给绞了上来,可惜里面空空如也,连平时有可能捞到的木桶都没有捞到。

因为根本没有木桶,陈诲是凭借着自己的水性,贴着长江底的地形游到近处,随后用手中长竹枪远远地从网眼伸过去,故意奋力摇动竹枪拨打,把铜铃弄响的。借着南唐人提网的时间差,水性不凡的陈诲抛弃竹枪,双腿猛力一瞪江底的大石,身体如同鱼雷一样猛窜出去,突破了渔网封锁线。

水面上的南唐军依然毫无反应,以为这还是一次例行的没营养的骚扰,检查了半天之后,把渔网重新放下去了,浑不知他们自以为已经隔断了苏州城内外吴越军消息的情况下,一份重要的战术计划和情报已经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被传进去了。

……

苏州城,宁**府,吴越宁**节度使、使相元德昭面前站着一个浑身穿着黢黑鲨鱼皮装备、依然**在那儿滴水的精壮汉子。

他已经三个月没有收到城外的消息了,南唐一方对苏州城的围困封锁此前还是比较成功的。苏州城里的存粮虽然还足够支撑到冬天,但是如果唐军可以一直围下去的话,城内人心难免不稳。如果再有两个月没有反应,元德昭说不定就要往城外驱赶平民百姓,以减缓城内的粮食消耗了。

不过,三个月来的胡思乱想都被今天的来人打消得烟消云散了。

“是水丘昭券让你来的么?”一边看着陈诲从贴身的防水油纸筒里面抽出来的丝帛信函,元德昭一边开口出言确认。

“确是水丘都帅所命!水丘都帅九日前在昆山大寨以东的东海上,诱敌歼灭了何敬洙麾下的水师一部人马,歼敌八千余人。他觉得如今已经是一鼓作气、彻底击破何敬洙部的时机了,但是,他的计划还需要使相大人的配合。”

“就是要苏州水师在约定的日期,从阳澄湖出击,沿常浒河做出突围之状么?常浒河河道狭窄,仅能容两船并行。城内如今还有五千水师,战船大小200艘。如果从常浒河突围的时候,遭到南唐人在河口集中兵力阻击、施展不开,却又如何是好?

要知道,几个月前,何敬洙也是想过把他的水师从长江沿常浒河突入阳澄湖的,结果正是在常浒河与阳澄湖交汇的河口处,被我军以扇形阵集中优势兵力击溃,才未能得逞的。如今这招,和几月前何敬洙那次冒进,又有什么区别?”

无论水战陆战,交战的时候,集中人马形成局部优势兵力是很重要的。比如人所熟知的华容道,你曹军任是有无数人马,阻截的关羽只有数百校刀手。但是因为汉军截住了华容道的谷口,你谷中的曹兵只有排成长蛇阵冲出来,兵力随多却无法同时投入战斗,只能在谷口的地方被占据开阔地形一方的汉军打成添油战术,故而不能力敌。

军事史上,其他那些在敌军长蛇阵行军的时候断头截尾的无数战例,都是印证这一点的重要性的。远的不说,就两个月前元德昭把南唐水师从常浒河…阳澄湖的河口处堵回去就是一个经典的例子。因此元德昭对于这种明显不正常的战术肯定要提出怀疑。

如果不是陈诲的信物非常吻合,还答出了战前元德昭与大王约定的联络切口的话,元德昭都要怀疑这个家伙是南唐奸细了。

“使相,时异则事异。何敬洙用这一招,是画蛇添足,您到时候用这一招,可就是画龙点睛了。还望不要疑虑何敬洙没有后手,没有援军,无人配合。您可是有援军,有接应的。届时水丘都帅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元德昭思前想后了半天,这封书信里面对于包围圈外的友军届时的具体战术安排并没有多提,只是说了让苏州水师如何如何配合。元德昭不得其解,最后还是与陈诲口头讨论请教,陈诲想了一下,把可以说的内容都对元德昭口述了,才算是说服了他出兵。

吴越人准备了三天。六月初四这天晚上,元德昭聚起了一百艘中小型战船,趁着黑夜沿着常浒河出击。在他心中,对于这一次的配合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是他知道自己不得不如此做,因为包围圈外面的友军,可是按照他会按计划出兵的情况部署的,在内外消息不通的情况下,任何肆意的变更都有可能遭致一场不必要的失败。

三十里的常浒河,没用苏州水师两个时辰就走完了,到达河口的时候,正是凌晨时分,似乎这个时间点已经成了国际惯例的突围或者偷袭应当选择的时间点了。一路上,常浒河两岸的陆地虽然是被南唐陆路军马把手的,但是苏州城里的吴越人已经太久没有动静了,被围城战弄得懈怠不已的南唐陆军倒也没有能够提前发现吴越船队并做出预警。

毕竟,在南唐的陆军看来,常浒河口是有己方的水师团团把守的,自己松懈一些,也不怕吴越人水路突围,既然如此,在旷日持久的围困下,偷偷懒也就无所谓了。

四更三点,十几艘吴越战船船头装着巨大的木质推叉,对着南唐军横江的铁索冲撞过去,铁索两端作为桩子使用的南唐军楼船被巨力拉扯得往中间猛然倾斜,随后被拖着横漂了数十步。

南唐水兵们及时做出了反应,一场突围和反突围的夜战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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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诱敌的至高境界

四更三点,当喊杀声在常浒河河口处突然引爆的那一刻,何敬洙觉得吴越人完全疯了。

至少负责坚守苏州城的元德昭肯定是疯了,简直不可理喻。

两个月前南唐的围城水师不是没有尝试过沿着常浒河从长江水道突入阳澄湖内,但是那一次,在阳澄湖与常浒河交接的河口处,南唐人被吴越军的苏州水师集中局部优势兵力打退了。那一次,南唐水师有3万人,而吴越的苏州水师只有5千多人。

如今,吴越人居然复制了一把自己此前的失败!只不过战场从常浒河与阳澄湖交汇的河口换到了另一端也就是常浒河和长江交汇的河口处。其他的,只是把两个月前两军扮演的角色互换了一下。

当初自己3万打5千,在这种作战势态下都没能速胜不得不退避,如今你5千打3万,难道还会有机会不成?这不是急疯了眼乱出牌是什么!如果是千年之后的撸啊撸小学生看到这种局面,肯定以为对面是破罐子破摔准备买起队友20投了啊!

“各军按结阵次序依次拦截、列成鹤翼阵对河口处的吴越军弓弩压制!前军多用火箭,争取引燃吴越战船照亮,不要给他们摸黑混战的机会!”

一条条河口夜战模式下最标准不过的水战军令从何敬洙的旗舰上下达出去,一艘艘舢板走舸往来穿梭,第一时间传递着招讨使大人的命令,南唐水师庞大的战争机器有条不紊地运转起来,高效地抵御着吴越人的突袭。

一开始的半刻钟战事还是比较顺利的,南唐军除了一开始被吴越军占了个先手优势的突袭之利,损失了4条渡河口拉网的楼船,外加伤亡落水了三四百个水兵。从那往后,南唐人一旦稳住阵脚,就再也没有在伤亡交换比上处于劣势过。

虽然两军如今因为挤作一团施展不开,无法实施接舷跳帮的高效冲杀,只是用弓弩远远地互射压制,所以导致了伤亡交换的绝对速度不怎么快,但是只要稳住这个势头,假以时间,南唐人就可以稳稳地把吴越人的血一点点流干。

互相换命南唐军是不怕的,毕竟南唐军还有2万2千多人的围城水师,而成立的吴越水师只有5千人,就算一命换一命,吴越人肯定不够消耗战。

不过,随着战局的进展,形势终归是有一些变化的。这不,刚刚打了半刻多钟,麾下各个指挥的部众都开始回报军情诉苦了。

“招讨使大人!我军用铁索拦河的船队原本处在最内侧,如今大军一拥而上被堵在里面,后面的战船都被铁索阻拦,无法上前和吴越人接战。各部请求大帅下令让“凌波都”三个指挥的战船两两靠拢,收拢铁索退下来,给后面的战船腾出前进的道路。”

糟糕!听到下属的反馈,何敬洙就知道自己一开始有点草率了。但是,只要马上调整,相信之前那些指挥上的小瑕疵对整体战局的影响应该不大。

问题出在哪里呢?那是因为此前几个月,南唐军围困苏州水路的水师布阵都是按照防备吴越水师从长江下游方向来袭的,所以把拉铁索横江的战船部署在了最靠近常浒河口的位置,其他可以机动灵活作战的战船则排在外围更加靠近长江深处的位置,几个月来无论巡逻还是备战,用的都是这样的部署。

这个部署在遇到敌军从昆山通州这些地方的江面上杀来的情况下,既可以稳妥地防止敌船撕开缺口后用快船突入常浒河,又可以让主力交战部队有足够闪转腾挪的水域,可谓是既高效又稳妥。

但是,如今敌人的出击方向反了,敌人不是从长江上来的,而是从阳澄湖经常浒河而来的。所以当交战一开始的时候,南唐军那些用铁索横江的战船就被顶到了最前面,而其他机动性灵活的战船,被己方的铁链暂时挡住了冲锋的道路,没法尽快突前集结。

这就好比打魔兽世界下副本,结果开怪之后发现mt和dps、奶妈站反位置了一样尴尬,虽然mt及时放个群嘲拉住了怪,但是团队依然免不了一阵大乱。

“让‘凌波都’下属以铁索拦江的战船两两靠拢,收起铁索,依次后退,其余战船分队突前,与吴越军接战!”

何敬洙刚刚下完这条军令,自己暗暗擦了把汗。可惜他还没定下心来,他的旗舰船舱里面又走进来一个文官打扮的人,正是监军魏岑。

何敬洙前几天吃了个败仗,而且被定性为“轻敌冒进、进退失措”,所以如今在监军面前正是见人矮一头的状态。看到魏岑进来,免不得略略谦逊一番,把战况主动向监军交代一番,试图获得魏岑一个提前首肯

咱虽然是主帅,军令虽然是我下的,但是如果你魏监军当时也在场,也没提出意见的话,那么最后要是出点瑕疵的话那怎么说也是共同责任,不能再让咱一个人背黑锅不是?

监军么,总归是喜欢发表一些见解的,不然一来体现不出监军的水平,二来如果什么都不说,将来真出点事儿也不好推脱,所以最高明的监军,就要和算命的相士一样说些模棱两可的话让主帅自己去理解,这样将来打赢了就是你理解对了,打输了那也不是监军没点拨你,是你悟性的问题!

魏岑名列“五鬼”,很显然做个监军还是非常合格的,当下就提出了一些疑问:“让封锁江面的战船退后的话,吴越人的战船有可能有漏网突围出去的么?毕竟我们要彻底封锁苏州城,让内外彻底消息不通,如果出点意外的话可不好。”

“那……按监军大人的意思,该当……”

“不如把封锁江面的战船退下来之后,让它们在后阵重新拉网拦截,如何?这样交战战船在内,封锁战船在外,不就是相当于把此前的船阵给换了一下首尾么当然,这个只是一个参考,本相对兵事不甚了解,具体该用什么手段来实现这个目的还请何招讨自行裁处。

我只是觉得需要防范这种情况的发生,毕竟皇太弟殿下给我们的命令是从水路彻底封锁苏州城,如果做不到这一点,我们也不好向皇太弟殿下交代不是?”

真是有水平的监军发言啊!何敬洙心中暗骂了一阵,这番话说了等于没说,对方相当于只是四平八稳地提了个对结果的要求,怎么做你自己想!如果对方追加的修正要求没做到,那就是你的失职,如果你根据对方的要求变阵了出了问题,一样是你的问题。

反正监军大人么,本来就是负责监督武将有没有谋反之类的企图的,打仗打赢了他监军点拨有功,打输了也没他叼事。

何敬洙谨慎地盘算了一番,觉得魏岑的话也是有道理的,至于风险……何敬洙一开始也没觉得有啥风险,不过对于“监军一般只会纸上谈兵”的考虑,他绞尽脑汁灵光一闪还是突然有了一丝想法。

“魏监军,当年曹孟德用铁索连环战船,结果被周郎火攻大破。我们用铁索横江拦截倒是不妨,然则如今两军交战的时候,以铁索船在后拦截的话,如果敌军有火攻船……只怕仓促不易闪避。”

“哈哈哈哈……人称何招讨知兵,难道还不知道时移世易的道理么,你往外看看那边”魏岑一边说着,一边伸手遥遥一指战船舷窗以外的某个方向。在那里喊杀声正烈,数艘战船冒起点点火光,让人对交战双方的情形隐约可见。

随后,魏岑接着说道:“今晚两军已经交战了一刻钟了,我军前军战船对着敌船不知道射了多少火箭,已然引燃数艘敌船。如果敌军前军有纵火船的话,这般火箭攒射之下,只怕早就炎焰张天了,可见如今敌军前队和我军接战的战船当中,没有一艘是纵火船。而常浒河宽不过仅容两船并行,就算敌军后队有纵火船,还能调度得上来么!”

被一个文官说不知兵究竟是很没面子的。何敬洙一开始也是对曹孟德连环船被火攻全灭的历史事迹太过深入人心了,才有所忌惮。现在听魏岑一说,也觉得很有道理,如果自己再坚持不肯变通的话,岂不是说明自己见机不明了么。

“监军大人果然知微见著,倒是末将胶柱鼓瑟了。末将这便去安排。”

南唐军的船阵随着上峰的命令,很快做出了调整,那些原本拦截着友军冲锋的铁索战船两两靠拢,让铁链和蒺藜网收拢起来,随后编队后退。到了己方船阵身后再行展开,以备不虞,免得有苏州城里的战船冲出重围,

对面常浒河里的吴越军苏州水师依然不退,与南唐军奋力厮杀,不过随着南唐军的战船得以密集冲锋接近之后,双方的伤亡速度一下子陡增起来一开始,因为南唐军铁索船的阻隔,双方没法靠得很拢,也就无法接舷跳上对方战船肉搏砍杀,只能依靠弓箭互相射击,有船舷和女墙等掩体遮蔽,弓箭杀伤速度自然不快。

如今,接舷战逐渐拉开序幕,吴越人渐渐吃力起来,但是依然顶住不退。何敬洙看在眼里,心中暗暗祈祷,又有一些自得,看来不出意外的话胜利的天平正在慢慢向自己倾斜。

“招讨使大人!不好啦!下游有吴越水师主力来袭!距离我军还有十几里水路,下游的斥候船已经发现敌船队了,应该是水丘昭券的主力。”正在何敬洙幻想自己全胜场景的时候,一声禀报打断了他的意淫。

“什么?难道吴越人打的就是全军出动与我决战的主义?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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