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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沧海(无财)-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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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这些蛮部的剿灭,原大理境内的三十七部蛮族也已经被彻底剿灭融合了十几个,只剩下20个部族依然分散在滇南滇西以及后世缅甸老挝境内,因为地盘偏远,暂时没有经济与军事价值而被吴越人留了下来。留待将来采用免除徭役、政府出资雇佣力役设立的老办法继续缓缓吸纳那些部族改土归流。至于杨氏部族,在这一切之后也算是和当地蛮族彻底结下了死仇、陷入了决裂,也把吴越人在此地大刀阔斧的仇恨值基本拉走了,从此而往,杨家人要想活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继续抱死吴越人的大腿,做好群嘲地图炮的角色。
……
五月中旬,经过了半个多月的行军,数万亲从都战士和广州都护府地方军队沿着原路经过已经改名叫昆明的鄯善府、东川郡、百色,然后以邕江水路回返广州。钱仁俊及其本部人马在广州驻扎休整下来,而林仁肇和亲从都则继续改海船北上,回返杭州,六月初终告到达。彻底平灭灭大理国的军功、乃至大军回返的消息通过别的渠道提前了十几日传到杭州城,以至于杭州城内张灯结彩,庆贺这一吴越国立国以来堪称有数的武功——南诏之地,可是大唐全盛的时候都没有成功消灭的所在,却被吴越这样一个偏安南方的割据政权干掉了,不可谓不重要。
对于灭了大理国的这件巨大军功,吴越王钱惟昱自然是不吝大加封赏,首先对于统筹之功的四伯父钱仁俊,赏赐便是加郡王爵位、称苍梧郡王、食邑两万户、食实封三千户,加检校太保、金紫光禄大夫。林仁肇拥临阵决策之功,获福清县侯——林氏乃是福州郡望,让其在家乡获得县侯封号,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其余刘彦琛、潘崇彻及申屠令坚等各级将领,也是各有封赏,或升官一级,或增广其统属——吴越军队这几年还在持续地扩军当中,自然需要一批将领不停建功立业后获得更广的指挥权。这些便不需赘述了,唯有原本刚刚做到指挥使的杨继业,被钱惟昱破格提拔,以白石江之战和鄯善府灭杨宗栋之战的军功,提拔为铁骑都中一名厢都指挥使,从此可以独领一厢骑军、约五千众,算是提前跨入了高级将领的行列——之所以封赏如此之重,自然是因为钱惟昱那历史的先知作祟,对未来的“杨老令公”期望值颇高了,除了封官之外,其他凡是不会拉拢太多仇恨值和遭致嫉妒的金银赏赐也是极为丰厚。杨继业见大王如此恩裳,一开始因为被反间计挖角而来的一丝疑惑也彻底瓦解了,从此死心塌地为钱惟昱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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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喜事连连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时间线回溯到阳春三月,繁花着锦的杭州城,正迎来有史以来最为祥和喜悦的一个春天。
大理国都羊苴咩城被攻陷的消息,在三月便已经传到了杭州。虽然这还不能算是滇南战事彻底结束的标志、吴越朝廷为了不刺激北朝,在这件武功上也是尽可能低调地内部奖赏激励,不过作为吴越首善之区的杭州,依然有众多的商贾与士子接触到了这个注定无法长期封锁的消息。为此,杭州城内少不得一番“道路以目”的“你懂的”暗爽欢庆。
除了大理国的战事之外,在这个暮春时分,杭州城里还有连续三桩大事发生——若是林仁肇麾下那些南征的亲从都士兵回到杭州的时候,说不定都会被他们离开的这大半年里发生的大事给惊地说不出话来,误以为杭州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一桩事情,也是相对而言持续最久、与读书人生活息息相关的,便是吴越王钱惟昱继位以来的第二次正规春闱终于要在这个春天开始了。钱惟昱继位之初,曾经利用北朝变革的机会,让吴越国的科举制度终于走上了正途,也为此加开恩科、多录了一次秋闱、春闱。如今距离显德六年已然匆匆四年逝去,吴越国历史上的第二次春闱也就到了开科的年份。
相比于钱惟昱继位之初诸事草创的临时性,这一次的春闱因为制度宣贯日久、天下士子因为早已知道吴越国取士颇丰而流寓东南、本地士子因为《汉和字典》的更进一步官方化推广而导致人口识字率暴涨、读书人暴增,因此科举的规模远远超过了第一次。
或许,在科举成熟的年代,朝廷还会用控制“举人”的人数来让文教大昌的地方不至于科举参加人数爆棚——秀才的总人数一般是不会强行控制的,无论宋明,只要文章确实可观,都可以拿到秀才功名,历史上哪怕是明朝的绍兴府,体现科举竞争激烈的重要指标,也不过是“乡试秀才,七八十取一举人”上面,可见秀才的录取是相对“固定分数线”的,而举人才是“浮动分数线”实现总数控制。
但是在吴越国,因为制度草创,显然各级的科举规模控制工作还不完善,加上理工兵科的考试都是前所未有的创举,相较于评比文章水平的“文无第一”主观题,考客观题居多的算学理工科目只要考生答题大致不错,总归很难压分数——你总不好直接说人家考90分的人还不过吧?诸般磨合期的问题,以至于本科可以参加春闱的人数大量爆棚,“每州府仅进士科送选数十人,兵理算学诸科无算”。
每州数十人送选是什么概念?也就是仅仅吴越国最核心、文教最强大的江浙地区,就有近千人赶考,再加上福建江西两广,进士科的参考人数就有三千人之多!此外因为当今大王钦定的其他兵法算学理工取士科目,总考试人数有**千人,算上书生带的仆从,春闱季来临的时候,杭州城一下子涌进了数万外来人口,从正月结束之后,就一直拥堵不堪,街头巷尾随处可见带着方巾的读书人。至少和此前唐朝科举那可怜的规模相比,这次科举已经是自古未有之盛事了。
数千考生齐聚杭州,日夕联络文会不绝之际;在这一年的二月底,第二桩轰动的大事发生了——吴越王在前一年春天派出、去数万里沧海之东寻找“美洲”的飞剪船舰队也成功返航了。当月月中的时候到达相当于后世日本仙台藩一带的太平洋海岸,被逡巡的水师侦查战船发现,引航回到了华夏。水师提督陈诲不辱使命,找到了一块纵跨南北两万多里的巨大陆地。一开始众人对于发现海外巨陆的消息还心存疑虑,颇不敢信,不过考虑到吴越朝廷此前在发现“澳洲”的问题上似乎颇有公信力、“袋鼠”和“鸭嘴兽”也着实有一些朝中显贵见过了、下南洋的大杀器驱虫药物“风油精”也已经在吴越国的大海商之间流传,可见澳洲的事情是真的,美洲的事情,应该也是如此了吧。
……
杭州城内,清河坊。
这里因为是多年来海商豪富之辈在杭州城内置产的所在——当今大王的侧妃蒋氏,其父蒋衮便是在这坊内置办有别业——所以周遭本就以奢侈见闻、多海外奇物著称。五代十国时分,商人的地位也不低,读书人自然也没有太重的鄙视商人门户之见,加上当初大王还是“富阳侯”这么区区一个侯爵的时候,就曾经和蒋家人合办,在清河坊内开办了天下第一家“活字印刷”的印书坊,十二年来随着天下读书人基本上都读上了活字印刷的书籍,活字印刷堪称泽被天下士子,这处地方自然也被套上了风雅非常的光环。
清河坊内,一处背靠吴山边城墙的高爽阔朗之处,有一座五层的酒楼,名叫和乐楼。(注:历史上只可考证到南宋的时候、在杭州已经成为行在的情况下,清河坊有和乐楼。至于吴越国时代有没有,不可考;暂且认为有吧,考据癖就别讲究了)此楼建成也不过数年,却是杭州城内有数的高档消费场所,比之这些年在汴京刚刚立起来的樊楼(丰乐楼)也是丝毫不逊,在珍奇异物方面更是民间人士所能企及的最高档次。
毕竟吴越国之富庶,在当今之世已经是甲于天下的存在了,杭州的消费娱乐场所档次碾压汴京也就正常不过了。
这一日,春闱刚刚考完,距离阅卷放榜则还有将近半个月的时间,一群出身还算不错的举子自然是少不得考试之后的放纵,少数家道富厚者邀约同年来此行乐也就正常不过了。
时间刚过正午,四楼的一个雅间内,一群考完试的士子在那里一边饮酒听曲,一边打开轩窗赏玩吴山胜景、吟诗作对——这也是清河坊边和乐楼的一桩好处,此坊地势偏高,把楼起的高了,在最上面两层的雅间便可越过杭州城南的城墙,看到外头的吴山景致。
做东买单的举人名叫林退思,约莫二十来岁年纪,也是今科举子,考的是最正统的进士科。饮宴之间神态颇为自信,诸位友人也对其表现颇为信心,至于原因嘛,当然是因为林退思家学渊源非比常人——其父便是当朝通儒院大学士林克己,大王身边以学问著称的御用文人。林退思的举人身份虽然是靠着类似于“国子监”的机构得来的,但是学问在诸友之间确实是无人质疑。
林退思旁边打横两席上,也各自坐着一个举子,一个叫做范墉,一个名唤崔仁冀,其余数人,便不足为道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主菜都撤了下去,只留下新上的茶果和酒水,众人之间的气氛也渐渐放开了,开始把话题从科场转向了最近的坊间奇谈见闻——读书人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喝酒吃茶的时候可以聊天、吟诗作对,吃饭的时候却是不会这般的。
崔仁冀率先重新举起一盏清酒,敬了林退思,欢颜问候说:“林兄新得的公子,近日也还都好吧?林兄科场多日,也不顾家,嫂夫人与令公子可不要怨怼。”
“犬子还有数日便该满月了,到时候少不得另请诸位贤兄,却是有劳挂心了。”
崔仁冀听了一边帮着斟酒,一边追问道:“不知前番可曾正式取名了么?”
“原本倒是还要劳烦崔兄参谋的,只是不知为何,十余日前,大王亲到舍下与家父谈诗论赋,听说小弟得子,便说要亲自赐名。家父及小弟惶恐不胜,恭请大王钦定,取了个‘逋’字,小弟学识浅陋,却是不明大王之意呢。”
“哦?令公子居然能得大王亲自赐名?哎呀,久闻大王对林大学士颇为信重,原本愚弟还只是略见其表,今日方才是体会其中浩荡了。林兄真是羡煞人也。”一旁的范墉在那里羡慕不已地说道,当下也和众人一般称颂恭贺了一番。引得林退思少不得继续千寻:
“是啊,今科无论是否得中,某定然是要尽力展一生所学,报效朝廷的了。”
不过,范墉和林退思不知道的却是,大王之所以要给林逋赐名,无非是因为偶然想到一桩惋惜之事罢了——历史上,在吴越国末年“纳土归宋”的时候,时任通儒院学士的诸文官如崔仁冀等,莫不攀附新朝,到北宋朝廷中占据翰林学士等官、成为宋朝修纂《太平御览》、《太平广记》、《文苑英华》的主力。唯有年高德劭的林克己一心死忠于吴越,在吴越归宋后便高老致仕、终老林泉,不问富贵。
林克己的儿子林退思,乃至嫡孙林逋,都过着这般隐逸的生活。到了林逋一代,发展到了在西湖孤山隐居、不婚不仕,梅妻鹤子的程度。如今,吴越国显然不可能再归宋了,林家人做官的路子也就不会掐断,说不定汉文学历史上,会少掉一段“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的经典佳话,也不知是幸事还是不幸呢?本着这一丝遗憾,才有了钱惟昱在林克己林大学士得孙的时候,亲自“信步寻访、偶然赐名”的一幕,许是想为文明留下一丝回忆吧。
范墉更不可能知道的是,他完全没有必要羡慕林退思一家所沐的恩典,因为如果今科他得中之后、出现在吴越高层的视野中时,将来他要是得子,哪怕他想给孩子另取他名,大王也会恩典地钦赐“范仲淹”这个名字给他儿子的。
诸人互相恭维逊谢之间,和乐楼的酒娘已然掀开帘子,为诸人上了两道如今在华夏有钱也没处买的精点,把诸人的话题拉回到了讨论美洲问题之上。
“林公子万福,鄙东听闻今日是林公子宴客,仰慕令尊文名。这三道新出名点唤作‘玉米烙’、‘南瓜饼’、‘可可水’,都是三万里外之地特产,陈提督带回来的珍物,还请林公子与诸位品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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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0章前途何处
“此物如此晶莹剔透,色泽灿然,说是‘玉米’之名,倒也名实相符,果真如金玉一般润泽,却不知口味如何——占了林兄的光叨扰这一顿,却不知吃完是否要作诗一首以志此盛事呢。”
数名举子当中,数崔仁冀的家世相对最为单薄,只见他一边说笑着用银箸拈起一小块裁成三角形的玉米烙糕饼,这块玉米烙倒是浑不似后世经典的那般用拔丝的糖霜缠绕覆盖、只求酥脆,却盖去玉米的光润本色——
后世的人见惯了玉米的存在,自然不会对玉米的润泽质感有什么欣赏,只要好吃就行了。如今这个时代玉米却是刚刚到中土不过半个月的罕物,充其量也就陈诲船队里载回来的两千多吨而已,绝大多数都是要作为种粮使用的,钱惟昱为了让文武众臣重视这种作物,拨出了几十吨作为宣传推广用途,赏赐试吃,因此哪怕是杭州城里,也是极为罕见的。这家和乐楼的主人显然是有烹调的高手,不但手艺好,还颇懂得色香味调和之雅致,特地用的洋槐蜂蜜和饴糖汁水勾芡,虽然烙出来的点心没有后世玉米烙的酥脆感,却是让一颗颗玉米粒那金光闪闪的特性衬托得分外显眼。
崔仁冀和范墉各自咬了一小口,弹性黏糯的新奇口感顿时把他们征服了,范墉为人质朴,赞叹美味之余,不由感慨:“此物竟是令人心觉不似吃食,为何一尝到口中,便有‘软玉温香’之感……哎,不过为了这一口精肴美馔,便耗费数百万贯营造艨艟舰队飘洋数万里去寻访,当真也不是……”
崔仁冀知道范墉是想说出什么“圣主当勤于政、俭于用”之类的酸话云云了,立刻圆滑地出言打岔:“范兄此言差矣,虽然获取艰难,但是此物但凡引种一次,将来便可在华夏之地自行让百姓种植繁衍就是,不过是一朝靡费、万世受益,这还不算旷世圣主所求么?当今大王此举也是与民生利,耗国帑而富百姓。”
范墉听了不觉哑然失笑,一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朝廷出钱找到的可是能够源源不断引种繁衍的新物种,不是奢侈品。
不过,就在众人一笑了之、又试吃了一番南瓜饼、可可水,并且赞叹不已的时候,林退思却是又开口了,发出一番惊人之语:“诸位贤兄,可是以为这玉米只是为了一饱口腹饕餮之欲?小弟却是听家父言及,陈提督在美洲时,遍加寻访蛮夷故老——此物在美洲,只靠纵火烧荒为肥,便可种出一亩地七百斤的产量——足足五石之多!
此前,我吴越素来号称丰壤之地,原本也不过靠天候暄暖、宜农之时颇长,百姓劳苦勤恳、一年稼穑双季以自给,然每一季亩获粮米不过两石余、已算是丰年了。前年年末起,海商豪客蒋氏为大王分忧,从东海、南洋诸岛开采鸟粪石为肥,才略让底肥田亩额外增产两三成,可达一季三石。便是如此,距离这蛮人纵火为肥便可收获五石的作物相去甚远,此物若是到了中土,精耕细作保肥保水至少还可增产不少。小弟不谙农事,只是信口说来,如有不当,诸位贤兄莫要发笑。”
在座举子都是参考正儿八经进士科的,当然一个个都没有什么精湛的农艺知识,但是产量多寡这点常识还是有的,轻轻松松亩产五石以上的作物,听来便是一种骇人听闻的存在了,诸人自然是无不失惊。
“这玉米如此贵重,岂不是都该拿来做种粮,让百姓尽快繁衍。我等今日吃这一盘,说不定放到年末便有百斤粮了,罪过罪过——不过这和乐楼不过是一桩酒楼,原本倒是以为只是豪富巨贾,如今看来,连玉米都能弄到一些先拿来推广,莫非背景深厚?”范墉刚刚为自己几人吃掉了“半年后就能繁衍出百斤粮的种子”而心中惭愧,便想到了这个问题。
“放心,那般事情朝廷自会筹划,拿出来推广的,不过百之一二而已,这也是为了让人相信此物可以吃,否则人心不安,百姓不信其中利益,光靠朝廷强行推广,也不是常法。某在家中时,常蒙家严教诲,说是当今大王圣明非凡,万事皆讲究‘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施政务求百姓理解,自发拥护。我等能利于当代,也是读书人的百世之福了。”
林退思侃侃而谈,言语之中仰慕之情油然而生,颇能感染旁人,说了正题,才回答范墉的八卦问题:“至于这和乐楼,背后也有蒋家的股子,这些东西自然是可以弄到一些的了。原本听说大王还准备广开宫宴,召集在杭文武臣僚共享美洲奇物,大王带头试吃,免得诸人对于这些海外之物是否有害心存忌惮。只是算来可用作粮秣的也就玉米、土豆、红薯三种,其余还有一些瓜果等物原本陈提督还想带回实物供大王尝鲜,却因鲜果朽烂**,无法贮藏数月而作罢,只能是靠着种子来年在两浙和闽地择地而种了。”
众人连忙询问果还有何物,林退思有的没的说了一些“菠萝”、“番茄”、“辣椒”等蔬果,都是只有种子,缺少实物果子保存下来的。大家啧啧称奇了一番,便把话题自然而然引到了今年开始朝廷正式实施的《专利律令》上面,感慨那些发现了美洲和澳洲的海客们发了大财。
“林兄,按照朝廷定例,今年凡是种植占城稻的百姓,夏粮便要五稅一了,此法比之古之治世,终究还是高了一些。日后玉米虽还不知道适于何处引种,但是想来以五石亩产来算,一亩地朝廷一季秋粮便可入税一石。其中五斗归朝廷,五斗归海客——那些海客只怕不消数年便会成为天下巨富了吧。”
“也没有你算的这么夸张,《专利律令》上说的是专利税一半归朝廷,一半归‘发现者’。但是哪怕是发现者,也有出资的船东、操船的水手、领航的船长诸般分润。朝廷出了细则,一般是投五方占五股、领航船长占半股、全船队所有水手平分三股。另外一股半则归属船队所有船只的造船商——虽然买船的时候已经是真金白银付讫了的,但是如此定律条,也好激励造船的豪商们更愿意投资远航探险的船队,而不是只盯着载货多、只能走走风浪平静海面的商货船,让探险家们降低成本,小本便能买到好船。”
崔仁冀听了,虽然还不是揣摩地很细,却也觉得此法颇懂激励之道,显然制定这个立法细则的是个高手,便追问说:“可是刑部之人定的细则么?怎得如此锱铢必较,不过想来有了这个细则,真有心出海之人从出资到造船都会颇受鼓励。美洲之大,听陈提督所言,他找到的物产也不过十之二三,还有诸多巨利。哪怕不去美洲,便是西洋大食人的地盘,也还有诸多未曾探究之地,实在是大有可为啊——某家若是富厚,说不得兄弟伯叔都不去读书,改做海客了。”
“崔兄说笑了,这个细则哪里是刑部那些死板之人定的。大王前日不是有诏么,从此我吴越律条当分辨刑、民。民商之事入律,本古之所无,如今在户部之下分拨一个司,执掌其事,日后还要慢慢扩充的——至于今日这个细则,乃是户部尚书豫章郡王领衔定下、送大王批示后才施行的。”
林退思所说的豫章郡王,便是原本领着平南军节度使、户部尚书的大王十数钱弘亿了。诸生一听是钱弘亿定的,便全部心悦诚服,不再多言了。
钱弘亿在十几年前就在吴越宗室中以善于理财著称,从当今大王的父王钱弘佐在位时期,这钱弘亿就辅佐其三任兄长改革吴越国的币制税制。只是原本吴越是小国,所以国王没有册封自己其他儿子郡王的惯例,所以钱弘亿哪怕在他九哥钱弘俶在位期间也不过是个侯爵,不曾封王。
四年前钱惟昱继位后,才给他两个亲叔叔陆续上了郡王封号——十叔钱弘亿在建隆元年春受封为豫章郡王,十三叔钱弘俨在建隆二年春受封为会稽郡王;加上如今因为灭大理之功、即将被加为苍梧郡王的四伯父钱仁俊,当今大王也算是把他在世的亲伯叔都上了郡王称号,仁孝之名自然是节操满满了。
范墉听了林退思所说,也是颇受了一些启发,“如今居然户部都要扩展一些衙门修订律条了,想来这几年,朝廷上新增事务、新立衙署也是不少。原本朝野还有人商议是否会有冗官虚耗财力。又有如我等科举仕途之士子担忧若不增设冗官,如今文教大昌、人认识字、将来科举之道会更难走。如今看来,若是心思活泛一些,读书识字了将来也未必都走进士科,还是眼光远的人好成事啊。”
众人默然不语,显然是只懂得文章诗赋为主学的都被现实略略刺痛了神经——当今大王大昌文教不假,但是读书人的增多,带来的竞争激烈着实也是很明显的。朝廷这两年一直有意无意在引导读书人眼界开阔,不要光盯着进士科,取士后的任官也灵活得多,有些衙门哪怕是科考过了,还要私下培训实务的技能,或数月,或半载,然后才许管事儿。这般培训虽不是常法、未曾明定,但是趋势来看显然是会渐渐往这个方向改革的。
范墉对于自己的地图炮触伤了同年们还未有所觉,犹然自言自语说道:“将来某若是得子,定然让他改学理财算学之道,但凡能为一廉吏,厘清一方钱粮,革除一方贪腐痹症,也就是功德了。如今朝廷推广的复式记账法虽然堵住了钱粮科大半漏洞,不过也是撑不了多少年了,听说各地税官如今也是多习算学,试图魔高一丈呢。若非大王算明天下,学究天人,我吴越便是这十年清廉都难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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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1章来进士也不值钱了
范墉和林退思这一番叹息,却不知道无形之中便影响了三十年后范仲淹与林逋的人生轨迹。眼下,几个今科的举子谈论了一番科场将来的发展趋势,最后夜宴嬉游、放浪形骸之后便散了。
诸生回去等待了旬日,朝廷放榜的日子便到了,也算是学问扎实,林退思范墉崔仁冀都在进士科榜上;同榜得中者居然有一百多人,也就相当于二十多个举人里面就能考取一个进士,录取率有5%。诸生暗自惭愧,心说此番乃是大王施恩,才让暂时人数爆棚的读书人有了个出路,但是此法将来肯定不能持久。历史上唐朝科举,普遍每科仅取十数人,多则数十人,同时还有大量蒙荫举荐的官僚存在,如李德裕党之类。直到宋朝,才进入了科举每年取数百人的科举,因此此番吴越国科举的扩容,在读书人看来已经是极大的恩典了。
吴越国虽然开了科举,毕竟不曾称帝,所以殿试的制度还不存在,礼部试考完了也就算是定论了。金榜唱名、戴花游街匆匆而过,随着录取人数的增加,众人都可以明显感受到进士科的地位和受重视程度已经不同于大唐时代了,将来给予的官职,也会进一步缩水。
……
无数举子和新晋的进士们还在等待朝廷是否有任命颁下,吴越王宫、咸宁殿中,决断这一大批后备官僚命运的讨论,则掌握在少数几个人手中。
“今科举子众多,虽然是我吴越文教大昌之体现,但是也可见我朝科举制度、取人多寡还有问题,需要微调。这次便算是恩赏了,不可搞不教而黜,将来确实要想办法引导读书人多方谋取出路。这一科取的进士多了,寡人谋划近年内引入‘教谕’这一官职,遍置我吴越百三十余州、七百余县。至于尚未彻底归化的数十羁縻州,可以暂缓。如此,便可多增近千个从七品至正八品官职,十年之内我朝进士科纵有多取之冗员皆可吸纳。”
钱惟昱对面,元德昭、韩熙载、徐铉、徐锴等文官高层各自列坐议事,各抒己见——周世宗柴荣时,大周朝廷为了表现尊重宰辅,柴荣曾经允许宰相在上朝的时候都列坐,后来到了赵匡胤的时候,因为看不惯范质之类的前朝忠臣倚老卖老,才有同为宰辅的赵普亲口提出取消这一优待,实则是打击范质、王溥、魏仁浦等人。吴越国这边,钱惟昱继位以来,一开始也是沿用王叔时代的旧礼,不过数年间也是逐渐更加开明,私下议政更是随和。
韩熙载首拱手声言,问道:“大王所言‘教谕’官职,想来便是主持一县之文教了,此事乃是自古未有之盛事,臣以为颇善。然则不知大王可有长远之法——如今我两浙江表、江西福建等地读书人数、百姓识字人数已十数倍于三十年前的比例。寻常乡民农户,十户之内必有识字之人。若是再设置教谕,专掌文教,会不会导致数十年之后稼穑乏人,读书之人过多呢?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大王不可不察。”
钱惟昱一听就知道韩熙载的观点还停留在“读书就是为了做官”这个层面上,没有想过一两代人之后读书人谋取一些别的什么出路。不过幸好如今还只是五代,没有经过宋明两代读书人的功名特权、只此一道的洗礼;如今要想扭过这个“读书人就该争取朝廷给的特权和金饭碗”的思路,还是有机会的。
“光是六七百县设置教谕,便可够三届进士科新晋士人的去路了。若是将来县级教谕充塞,还可以让举人级别不经会试、自愿充任乡镇教谕官——当然,乡镇学官可以暂定为从九品,同样领取一份朝廷俸禄。举人本就是本乡本土豪族士绅的,也可官授乡镇长官、定正九品。如此一来,可为读书人开出多少去路,便是三五十年内也不怕冗余。
至于将来,若是华夏之地真的到了每户都有识字之人时,相信我吴越工商之盛、武功之烈,也足以吸纳读书人或投笔从戎,或弃文经商、或揽工兴国了。只要坚持住不在政治上开读书人免税的特权,士人自会有思变之心的。”
韩熙载还在品味钱惟昱的话,徐铉却是已经坐不住了,倒不是他有多反动保守,而是在他看来,设身处地为钱惟昱着想的情况下也不该放任这个思路:“如此,大王可是要一改汉武帝以来‘独尊儒术’的提法了么?那恐怕不利于大王声望啊。当今天下未定,大王所赖者,固有我吴越富甲天下、兵器精良,然武力仗势北朝还在我之上,我吴越无人可比拟之优势,唯有天下读书人之归心——大王若有改良之举,还请徐徐图之,莫要在天下未定时妄动。”
“此事寡人自然省的——何况读书人过剩,那不也得是二三十年之后的事情了么?寡人总归为子孙打点,揣摩好大方向便成了。为今之计,进士科冗余之人尽数拨入文教官僚系统之后,为了让他们充分有事做,也可以增加其权柄、增加钱粮流动性;寡人打算从明年起,在各州城县城设立官学,每州学考校士子千数,各予秀才、童生廪米;
县学每年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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