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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沧海(无财)-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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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个时代也不可能出现真正的人工合成香精。这大半年来,孙太真从那条不可告人的渠道弄到的秘药,很显然有一部分被真真假假掺了私货。

那名报信的宫女当夜就被人间蒸发了,据说是失足落入荷花池,因为体弱,受冻后便暴毙身亡。孙太真左思右想,觉得钱惟昱已经长到两周岁,而且还很健康,虽然自己的第二胎生的是个女儿,可是至少她身为正妃、其子为嫡长子的地位是没有人威胁的。既然如今已经出现了问题,不如便走一步看一步,不要再次贸然下手招惹祸端了。

当然,还有一件事情要做的是,立刻把自己的弟弟孙承佑从婺州召回杭州,与自己一见。

她不知道,她的丈夫钱弘俶也正要找孙承佑,只不过钱弘俶找孙承佑要商量的,是让孙承佑辅佐仅仅挂名的钱惟濬出兵攻打西边的江州、池州、洪州等南唐州郡罢了。

。。。

。。。

第301章孙承佑

杭州城,候潮门外。市舶司的繁荣,让这处连接着钱塘江码头的城门在这些年来日渐繁荣,每日穿梭出入的人流,比之当初忠献王钱弘佐巡江修治堤防的时候,足足要多出数倍。

这一日清晨,正是贩售渔获海鲜的厢船陆续交割散去的时间点,一大群官船队非常霸气地截江而来,看那旌旗旄节,俨然是一方节度使该用的仪仗。看着官船队这般嚣张地靠过来,做生意的小商船小渔船自然是屁滚尿流地退避三舍,先闪开了,再相互寻左近之人细问来者究竟何人,竟然到了杭州还这般豪奢不知收敛——

《汉和字典》固然已经问世五年了,假名拼音法的普及,也让初学者在学习汉字读音的时候,比前人省去了至少一大半的功夫和对师资力量的占用。活字印刷术印书的成本和售价,也在逐年微调下降,让吴越的书价降低到每册不足一百文。不过,这些依然不足以在五年之间就让贩夫走卒之流都有本钱和功夫去学习识字。充其量,也就是让如今显德五年吴越国百姓的识字率增长到显德元年时的三倍罢了。大量的普通百姓,依然大字不识,看到旌旗旄节上的字样,只能大眼瞪小眼问旁人。

众人还闪在一边窃窃私语,官船队已经靠岸了。当先下来一队人马,明明是秀士打扮,却居然没有选择坐轿,而是直接骑马,也不知此间主人的装逼**究竟有多么强烈。

队伍当先是一个弱冠之年的俊秀年轻人。鲜衣怒马,满身绫罗,环佩叮当。马是西域的汗血宝马,连手上那把缎面折扇,居然都是用中唐画圣吴道子的真迹抠下来糊面的。吴道子活在唐玄宗、肃宗等朝,至如今也有两百年了,他的真迹在这个当口固然不算稀世罕有,至少也是价值上万贯,居然有人把真迹糊在扇面上,也可见其张狂豪奢了。就在众人注目之中,那队人便全部策马冲进了候潮门,候潮门的守门校尉也是丝毫没有盘查,只是约束百姓清道而已。

“这究竟是哪一路的人马,刘牙子你可知道么?”一个拥有几艘网箱鱼船地明州海客,避在一边瞪着眼睛看了许久,无奈大字不识,还是只能问左近那个常常接待掮佣的卖鱼牙子。

“王大麻子,你这厮好不晓事——没见是大王的小舅子孙节帅旌旄么!”

……

孙承佑,钱弘俶的小舅子,孙太真的同胞弟弟,如今,正是刚好年届二十的弱冠之龄。如果没有钱惟昱这个扰乱历史的幺蛾子出现,那么原本沧浪亭就该是孙承佑家的池馆,中吴军节度使本该就是孙承佑的官职,并且坐镇苏州、秀州、湖州三个如今这个时代华夏最为富庶的州府,穷奢极欲统治二十多年。

钱惟昱的出现,把孙承佑的地盘从浙北和苏州,赶到了浙南的穷乡僻壤。不过或许是为了补偿小舅子;又或许是钱弘俶想在自己独子钱惟濬生出来后、但是还未成年的时候,尽快引入一些绝对忠于自己儿子的外戚势力,所以孙承佑就镇的这两年,钱弘俶在“中央财政转移补贴”上面可是一点都没亏待孙承佑。

左手边钱惟昱把中吴军的大笔官营买卖的抽水恭恭敬敬进贡给钱弘俶,右手边钱弘俶就会分出一小半补贴自己的小舅子,以在浙南地区安民理政、发展生产、修通官道、扩建军备。

许是不差钱吧,孙承佑也是如同历史惯性那般一贯的豪奢——当然了,历史上做外戚的,手握兵权的,哪怕是为了自污其名,奢侈贪财也是必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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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窦婴那种每日殚精竭虑治国,自己却没啥享受爱好的人,实在是不讨喜——如今天下太平,皇上圣明,要你一个外戚每天如此这般算无遗策,连万一皇上遭遇了如何如何的变故,你都要如何如何应对都想的那么明白,你想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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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承佑不能不做事,毕竟握着浙南四州两年,也要逐步掌握军心,以他少年锐气,做事还是要做的,不过求田问舍的贪财豪奢也是要贪的。比如大王经常会赏赐他一块块重达数十斤的生龙脑——这等香料,寻常富贵人家那也是掰一小块一小块地磨粉,然后慢慢用,细细地掺在香炉里和别的廉价香料混着烧——不过到了孙承佑手上,动辄几十斤的生龙脑便连香炉都不用,直接丢进炉灶里当柴烧着取香气。(史实)

当然,这些豪奢举动,依然如同历史的惯性那样扮演,另一些豪奢的举动,随着历史的改变,已经再也没有机会上演了,不得不说是人类历史的憾事。

比如,如果我们假设钱惟昱没有出现,历史的轨迹按照原本的方向充分自然发展,再过二十年,孙承佑会干出一些让全中国富豪都瞠目结舌的穷奢极欲举动。

二十年后,原本该是钱弘俶纳土归宋、投降宋太宗赵光义的时候了。孙承佑在那个历史时间点自然也是要跟着投降的。后来,孙承佑被赵光义带着随军参加了北伐辽国的高粱河之战,那一战,还有许多著名的豪奢刮地皮人员参加,比如著名的头号杯酒释兵权分子石守信,在那一战中就是带着亲卫部曲、和孙承佑做了打酱油的邻居。

(注:赵光义有一个习惯,就是御驾亲征的时候把各国投降的贵戚俘虏和重点盯防的藩镇带着一起走。史家分析认为,是为了避免隋炀帝御驾亲征时杨玄感之类的祸患,所以要就近盯防。)

历史上的石守信,在赵匡胤黄袍加身之前,在后周殿前司禁军中的职位是仅次于赵匡胤的。理所当然的,黄袍加身之后、杯酒释兵权时候的重点盯防对象里面,石守信自然也位居首位。赵匡胤请老哥们儿喝了顿酒,然后石守信就自请解除在禁军中的兵权,赵匡胤也投桃报李给了石守信一个魏博节度使的官职,让他到河北第一大藩镇去刮地皮安享晚年。

到了魏州,为了表现自己对赵匡胤的忠心,以及自己的胸无大志,石守信做了十七八年的模范刮地皮贪污犯,穷奢极欲的同时把自己的名声搞得很臭。按说,他和孙承佑的相遇,也算是一场戏剧化的“北朝第一大贪污犯vs南朝第一大贪污犯”之间的斗富闹剧了。

结果,那场闹剧石守信完败,打了北朝大贪官们的脸。事情的具体经过是这样的:高粱河之战前几天,有一次大军驻扎之后,次日清早埋锅造饭。石守信的亲卫侍从队伍前一天晚上到得晚了,一切都没准备,石守信便道邻居孙承佑营中蹭饭,顺便观摩一下著名南朝大贪官的生活水平。

石守信同志带着自己几个儿子一起到了孙承佑营中,孙承佑非常热情地管饭了。结果端上来的菜是生鱼片和蚌脍——而且是舟山海鲜做的。

当时宋军可是在河北地区和辽人打仗,而且那个年代没有空运、冰箱……军中居然有舟山海鲜,石守信看得瞠目结舌。一打听,才知道是孙承佑自掏腰包“征募西域驼队数百、各负甑瓮、内贮海水鲜鱼,络绎供应不绝”——说人话,就是雇佣了几百匹骆驼队,外加运河上的商船,把海鱼连着海水一起转运两千里,每日哪怕在河北打仗,也要能够每顿吃到舟山海鲜做的生鱼片!

唐玄宗杨贵妃“一骑红尘妃子笑”的荔枝传奇,在那一刻孙承佑的装逼显富面前,也要甘拜下风。

只可惜,孙承佑没有机会活那么久,来完成这段堪比王恺石崇斗富的千古佳话了,实在是人间憾事。

……

孙承佑从候潮门转入杭州城,旋至宫门通报,转递入内。钱弘俶宣召他来杭州也有好几天了,估摸着差不多便是这时候该到,所以立刻召见了他,略略谈了几句姐夫和小舅子之间的交情,便谈到了正事儿上。

“承佑,周军已经破了寿州,分尸刘仁瞻。挟此大胜之威,想必滁州以北的清流关也不可持久了。此番前来,可曾整顿了婺州、处州各处兵马?”

“回禀大王,臣此番已经整顿了婺州、处州、衢州、温州兵马总计一万五千余众,而且也是效法当年广陵郡王组建‘无当飞军’时那般,以重金钱财募集,且尽量择拣山区矿工、猎户、温州渔户出生的彪悍敢战之卒成军。两年来耗费钱粮不下二百万贯、石,也算是可堪一战了。如今南唐大军精锐已经在淮南损耗大半,赣北之地不过团练兵马戍守为主,我军士气正盛,兵马精良,何愁不克!”

“嗯,那便好。说起这事儿,寡人原本也有个想法:水丘昭券老将军致仕退养也有一年半了,如今正在杭州闲住。这一年半来,他倒也安分,毫无和昱儿结交之态,也没有丝毫怨念之相。如果可以的话,寡人便让他做个诸军都虞侯,也好帮衬着参赞军机。中吴军下辖‘无当飞军’万人,原本也是十三弟在镇东军戍守时,昱儿上表请示、与十三弟协商钱粮一致后从婺州、处州、衢州等处招募的山民为兵。如今濬儿身为‘两浙土客军检校’,让这一支人马与林仁肇协同作战,也是应该。”

钱弘俶不是傻子,虽然南唐不行了,但是他好歹还知道自己这个只有二十岁的小舅子完全不懂军事,无非是在忠诚度上比较可用罢了。要让他两岁的儿子和二十岁的小舅子镀镀金,少不得还是要用到水丘昭券这个“被退休”了一年半的老将的。

“臣谢大王隆恩!此番定然让世子初建威望。”孙承佑心中大喜,立刻叩首谢恩。

“嗯,这几****催促你麾下兵马速度行军来杭。你自个儿,先去见见你姐姐吧,她也该怪想你的。”

。。。

。。。

第302章黄妃

现代医学曾经做过一个大范围的样本抽样试验,想探究女人怀孕后最长可以多久不被看出破绽。那个实验虽然没有给出一概而论的结论,但是也告诉世人,如果身材控制得好,而且子宫内着床位置又属于盆腔内比较后置情况的话,那么五个月还丝毫看不出小腹隆起也是完全做得到的。

钱弘俶的侧妃黄氏,便是一个在身段窈窕程度上堪称极品的妖孽祸水女子。黄氏闺名据说叫做黄婉儿,如今年方十七,入宫仅仅两三年。她入宫之前的身份已然无人在意,只是吴越国素来的高层贵戚重臣之中并无黄姓之人,想来也不会是巨宦门阀的名媛了。

三年前,钱弘俶刚刚被安倍晴明“治好了不育之症”、成功在孙太真身上中了靶子。打那以后,钱弘俶似乎对于女人的事情也更加自信了,曾经加速扩充后宫,频繁选过两批秀女名媛入宫——

这原本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男人二十来岁的时候,对女人的占有欲大多还不是非常强,即使这个男人名位权财什么都有,也不至于光走肾、不走心。但是如果到了怪蜀黍的年纪,尤其是少年时候自卑压抑过的那种,就算身体已经不是非常需要了,依然会控制不住地去占有一个又一个的女人。钱弘俶当然不能算是在身份地位上被压抑过,但是他着实在“男人的能力”方面被自己无形的有色眼镜斜视过。

黄婉儿就是在那个时候、因为那个契机,以虚岁十五岁的身子入的宫。入宫之后,她的父母家人似乎便遇到了什么莫名地意外,全部亡故了。一开始毕竟只是一个低级的秀女,吴越王宫纵然规模不如北朝那么宏大,钱弘俶的女人上百个好歹还是有的——虽然这上百个有资格被宠幸的女人,并不一定每一个都真的被宠幸过。其中十之六七一辈子说不定都不会被上一次,最后不得不以处子之身终老宫墙之内,也是常态——所以黄婉儿在在宫里起码有一年的时间都是保持着恬静淡然、安分守己的姿态,不曾受到宠幸。

不过,就在那段时候,大王钱弘俶先是经历了他的一个宠妃郑氏因为流产血崩而死的惨剧,后来又陆续有一两个妃子因为奇怪流产伤了身子。心情烦闷而不得其解的钱弘俶似乎感觉一道魔障笼罩着他惯常宠幸的女子,于是派遣郁闷之下进一步扩大了宠幸的范围和随机性。终于,姿色不凡,尤其是身段极致窈窕玲珑的黄婉儿等到了出头的那一天。

那时,正是正妃孙太真刚刚怀上第二胎、孕期无法受宠。黄婉儿借机被大王要了身子,然后常承雨露恩泽了大半年,逐步得了嫔、女御、才人的封号。终于有一天,黄婉儿终于发现自己的月事迟迟不来,正当她想要欣喜地向大王报告的时候,她想起了入宫之前,从助她入宫的人那里所受到的莫名警告。

“如果想诞下龙种,那就别让宫里人知道你的事情,如果知道了,郑妃便是下场。”

于是,她只能把大王的宠爱暂时支开两个月,幸好钱弘俶本就不是专情之人,女人又多得是;自己其中的一个女人两三个月内不想让他啪啪,对于钱弘俶来说那就不叫个事儿。过了刚刚开始的两三个月之后,后面只要动作轻微,也不怕伤了孩儿。

于是,钱弘俶居然成了比孙太真都更迟才知道黄婉儿怀孕六个月消息的人——太医院的院判出诊之后,还要观察讨论,才敢正式通知大王。毕竟身为太医院的医官,虽然没有后宫妃嫔的宣召不可以主动给妃嫔们瞧病,可是一个妃子居然怀孕这么久才被发现,太医们肯定是要受到批驳斥责的。

官方消息正式由太医院禀报给钱弘俶的时候,其实孙太真已经通过小道消息提前一天知道了。

……

见过孙承佑之后,钱弘俶才从太医院得到了黄婉儿怀孕,而且怀了足足六个月的消息。治好病三年来,这是除了孙太真之外,他第一个别的妃嫔得以孕育到六个月之久,所以惊喜之情自然是溢于言表。

所以,孙承佑去见孙太真的时候,钱弘俶便到了黄婉儿居住的宫中探视。黄婉儿的身份地位并不高贵,但是有权有势的男人哪需要自己的女人身份高贵?纳妾纳色,只要姿色身段足够诱人,身份,爵位,都不是问题。钱弘俶今年三十一岁了,孙太真二十六岁,孙承佑二十岁,黄婉儿十七岁。对于一个三十一岁的男人来说,十七岁的稚嫩感所带来的吸引力,绝对在二十六岁已经生过两个孩子、逐步向黄脸婆靠拢的女人要强一些。

“爱妃身子可好些了?”钱弘俶一见到黄婉儿的身段容颜,心中便是一热,不等对方起身行礼,便箭步窜过去搂住,温言劝慰。

“大王,臣妾得蒙大王雨露恩泽,怀玉龙种,此生福分已尽。纵然身死,也要保得大王骨血周全。如若到时候真个有个三长两短,还请大王让太医们勿以臣妾性命为念。呜呜呜……”

钱弘俶本是满腔欣喜,听了黄婉儿两句话便往这般悲戚的调子上引,也是愀然变色不悦:“爱妃整日介说些甚么有的没的,既然有了身子,还不好生宽慰些,想这些不吉利的作甚。”

“大王,臣妾听太医中有人传言,说是东瀛日本国医术传承自中土,但对各种海外香药之药性钻研,却也有汉方医学不及之独到。前日给臣妾诊脉的是秦昆秦院判,秦院判早年跟随广陵郡王去过一次日本国,也曾略有涉猎东瀛医术。据他所言一再告诫臣妾少用香料熏蒸,否则,恐有郑妃……啊,臣妾是说,恐有不利。”

一个雷电一样的念头轰然划过钱弘俶的脑海。

这两年,他已经有好几个妃子流产过了。除了郑妃血崩而死,另外两个落下伤损陈疾,别的则只是损了胎儿,母体本身没什么重伤。不过那也是那些妃子怀孕月份短就流了,这才没有重伤的。稍微懂点医学的人都知道,女人怀孕越久,流产危险和伤害就越大。如果已经六个月了……再遇到什么不测的话,绝对是一尸两命的下场。如果可以撑到八个月再出事的话,那么有可能可以保住早产儿的婴孩,但是母体必然在生产的时候血崩而死。

郑妃的死,和今日这般说辞相对应,让钱弘俶顿时血冲脑壳,整个人都晃了几下没有站稳。难道这一切果然是有人背后用奇门医术暗下毒手的么?谁会这么干?难道是别的宗室兄弟子侄,对于王位继承权有觊觎么?不太可能!自己已经有濬儿了,除非他们打算假以时日连濬儿都一起谋害。

“秦院判这番话,可曾和别的太医们讨论过,还是只在爱妃这里诊脉的时候说及、只有爱妃宫中之人知晓?”

“秦院判确实在臣妾面前提起过,不过也只是提醒而已。似乎他也不了解天下香药药性,只是知道东瀛医术有过这方面的研究。具体哪些香药对妇人有害,他也说不尽然。”

“爱妃且好生休息,寡人去去便来。”钱弘俶一摆手,把黄婉儿重新放回绣榻上,自己起身快步走了出去,传令道:“让太医院院判秦昆速来见寡人……唔,让安倍晴明也一并前来!”

……

宫中没有不透风的墙。钱弘俶召见了秦昆秦太医,以及大阴阳师安倍晴明,而且密谈甚久。他们之间说了什么,宫人还无法知道,但是它们谈过了、而且谈完散场的时候钱弘俶怒火中烧这个情况,却是左右近侍都可以看明白。

孙承佑到仙居堂和姐姐孙太真会面谈事儿的时候,这个消息已经通过孙太真的内宫心腹侍女宦官们传来了。

消息传来的时候,孙承佑和孙太真原本还在谈论此番如何做好全套演戏、让年仅两岁的钱惟濬尽可能多地获取在人前露脸的机会,如何在不失真的前提下做好“神童”的塑造宣传工作;同时,又有哪些确实明显超过钱惟濬智商的事情,又该让他孙承佑来捞军功、获赏赐——毕竟,地球人稍微有点智商,都不可能相信那些金将军家世世代代“三岁能打枪,五岁能丢石子击落美帝侦察卫星”之类的穿帮宣传的。凡事过犹不及,总该细细商妥才不辜负镀金机会。

然后,商议镀金的事情,被传回的可怕消息彻底打断了。孙太真浑身抽去了骨头一般,瘫软在座位上。

“姐姐!你怎么了!”孙承佑一见孙太真的异样,立刻扑上去扶住姐姐,不让她倒在地上。一阵手忙脚乱地按摩压惊,才算是让孙太真从失语中缓过神来。

“承佑,姐姐原本想收手的。听说黄婉儿躲过了那一劫、居然成功怀上大王骨血六个月,便已经打算收手了!香药被人动了手脚,姐姐便不打算再用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姐姐都想收手了,为什么还有人想刨根问底。姐姐说的都是真的……没想让郑妃死,如果知道郑妃当初不仅仅是丢了孩子,还会血崩而死,一定不会这么干的!”

孙承佑两眼乌珠迸出,嘴逐渐张大到可以塞进去一个鸭蛋相似。十几秒钟的时间之内,他听到了一堆他一辈子都不想听到、而且信息量略大的惊骇言语。

是啊,两年前他才十八岁,而且刚刚要就镇去婺州。就算她姐姐有些大事要处置,也不会让他这个嘴上没毛的少年人知会。可是,姐姐为什么这么傻呢?难道是受到了魔鬼的引诱不成?

。。。

。。。

第303章图穷

“大王,此香料从分量上来看,这些从俞妃、吴妃宫中搜出的混合香料,应该是以麝香为主,还混入了极少量的龙脑和没药。东瀛医术及阴阳术对于香药地焚烧后吸入药性有过一些研究。麝香对于女子确实可以起到活血躁动、气脉不宁的效果,如有想要怀上身孕的女子,是断然不能使用的。否则轻则月事流血增多、绵延难止,不能成孕;重则血崩流产,最是凶险。

而且如果只是麝香,那还可以说是无心为之。只是此药当中还混入了没药,那定然是有人有意为之了。没药本是溃痈破疮、败散血毒之药,药性狼虎难制;汉方医学中,多以为没药唯有煎服为散才能起效,却不知没药也可焚香吸收。只是没药本身毫无香气,焚烧起来微微有焦灼苦燥的气息,是断然没有人拿来当香料的,这生龙脑掺入其中,想来就是以冰片阴气掩盖没药被灼烧时的苦味,不让人察觉到麝香中还掺入了没药。

不过,黄妃这里的香料似乎只是气味、色泽与上述香料相似,但其实是用别样药酒调和秘药而成,实则没有麝香的药性,所以这位娘娘腹中胎儿才能逃过这一劫。”

如果说秦昆还只是对于和式医术懵懵懂懂的话,安倍晴明可算是如今吴越国境内的和医权威了。被安倍晴明这么深入浅出地一通解说,钱弘俶的脸色便越来越难看吓人,阴冷得都要滴出冰霜来。

错用麝香,还可能只是“不小心”。如果是掺入毫无香味用途的虎狼之药“没药”,并且用生龙脑掩盖没药的那一丝焦苦气息。这就肯定是处心积虑蓄谋已久、专为了堕胎而来的了。

“这些各宫之中的香药,都是哪里来的,还不彻查!”

不过半个时辰,就查到这些香药是各宫被统一配送的,每一个后宫妃子那里都有搜到,据说连正妃孙太真那里也有用。至于药物的来源,则是后宫一名采办的总管宦官。

一个奴才,不可能出于自发目的干这种事情,所以那也没什么好说的,让内牙侍卫押出去连续几顿毒打逼供,那老太监居然咬着牙不说幕后主谋——或许他也知道,不说出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多活一阵子。说出来,就必死无疑了。

……

孙太真显然不算太笨,直接暴露自身的事儿,肯定是不能做的。但是这种脏事总有一个直接经手的人;所以,最隐秘的办法也就是单线联系、尽量减少中间环节。

知道这件事情的头面人物,只有三个人:一个是孙太真自己,一个是分药给各宫的老太监;第三个,便是老太监的拿药进货渠道——安倍素子了。

“姐姐,你说还有那个日本来的阴阳道巫女,也知道姐姐这桩事儿?姐姐糊涂啊,怎么不把她——一不做二不休呢。”

“姐姐也不是没想过,可是这种海外药物除了进贡之外,总也要有人经办处置,她献的药方,要是日后事发了,岂能不联想到其中端倪?若是安倍素子不曾牵涉其间,到时候出去告首更是毫无犹豫,哪能像李公公那般担待呢?”

“事到如今,还是先想一步是一步吧,安倍素子可是还住在甘露院么?我找几个心腹,先把她秘密逮住做掉。剩下地再走一步看一步吧。”

孙承佑恼恨地一拍桌子,纠结不堪,脑洞大开之下,无数可怕的念头翻涌而出,犹豫再三之后,原本准备起身出去招呼心腹做大事儿的他,又硬生生止住脚步,回身看了一眼瘫软在地的姐姐,问道:“姐姐,若是事情真个紧急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你是保儿子,还是保丈夫。”

“什么?承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孙太真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然一跃而起,一个耳光扇在孙承佑的脸颊上,立刻便是五道红印。不光孙承佑吃痛,连孙太真自己都掴得玉手生疼。

饶是如此,孙承佑却恍若未觉地沉默了数息,只顾死死盯着孙太真的眼睛——那是一种令人恐惧的寂静,以至于孙太真宁可承受**上的苦痛折磨,也不愿意面对这样的寂静——沉默过后,孙承佑冷冷地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说:

“真到了那一步,姐姐有濬儿护着,大王还不一定会如何。只是姐姐现在还算韶华朱颜,若是再过三五年年过三十,大王会如何待你,那些翻过盘来更加年轻貌美的新人会如何攻讦。而且大王素来有头风晕眩之疾,这种病年轻的时候不会如何,却吃亏在不可沉溺酒色;有此疾患之人一旦上点儿年纪,过了四旬,很可能会有点三长两短。

到时候,大王会不行钩弋之事么?大王不行钩弋之事,钱氏宗族会不趁势行绛侯、朱虚之事么?更枉论,纵然姐姐可以撑到那天,小弟却是今日事发便要被姐姐牵连了!也罢,我孙氏一门,出了王妃,也算是用尽了祖宗气数福分。亏我自学田汀晕壑溃故翘鹨醯铝嗣矗谷灰獯宋尥帧!

钩弋之事,就是汉武帝死前,害怕被他立为嗣君的汉昭帝年纪太小,昭帝生母钩弋夫人“主少母壮”,会重演吕后擅权的祸事,所以在自己死之前诛杀了钩弋夫人。绛侯、朱虚之事,便是汉初吕氏专权时,周勃、刘章夺军除吕之事。

外戚这种东西,一旦爬上来了,别看风光的时候很爽;但是一旦跌下去,那都是绝无善终的。何况,如今的吴越国,实在是一个宗室力量太过强横的政体:从武肃王钱镠起,其实便留有祖训,让钱氏宗族分掌地方;虽然没有明文规定“外戚不得为节度使”,但是实际上从钱镠到钱弘倧四代吴越王,都事实上不曾让宗室以外的人当过节度使级别的高官。

孙承佑再年轻,再不熟军事政事,好歹对于自己身上拉了多少仇恨值还是很清楚的。作为吴越政权六十年来第一个外戚节度使,不知道有多少老钱家的人盯着,想用祖宗成法收拾他呢。要是大王的意见一松动,孙家满门就都完了。

“果然……果然会是如此么?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要是大王确认之前,姐姐自尽谢罪,可能让孙家躲过此祸么?可不能害了母亲大人和弟妹啊。”

“姐姐你在说笑么!真到了那一步,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大王留下濬儿,但是我孙家满门不得好死,如若姐姐你运气好,大王将来再也没有令他满意的儿子,或者大王薨得早,薨的时候除了濬儿别无他子成年,那么你还可以留下一个好儿子继承大位;如果大王薨得晚,或者姐姐被处死或打入冷宫之后,又有狐媚子得了宠天天吹枕边风,那濬儿将来只怕也没有好下场。

第二条路子,便是大王近日因为后宫不宁,悲痛过度,又被妖妃黄氏引诱,酒色纵欲过量,以致风眩发作,不得已传位世子……不过要行此事,却怕是比当年胡进思废黜先王更难。胡进思好歹还执掌内牙亲军多年,在宫卫军马中素有威望,门下众多。今日要行此事,还要等一两日内我讨伐江州的镇东新军赶到杭州。再矫诏假世子之名,并收买致仕宿将水丘昭券、稳住即日到杭来援的无当飞军林仁肇。

水丘昭券被赋闲致仕,而且水丘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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