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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沧海(无财)-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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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子心中砰砰直跳,是继续吹捧,还是实话实说说自己看不出来?她的脑海中,浮现起了前几日自家殿下的暗示:如果遇到这种问题,尽管打包票说是世子!
思忖半晌,又观察了孙太真刚刚显怀的小腹,切了一下脉相,种种迹象虽然还不能肯定,终究也没有反面的表现,素子咬了咬牙,断然说道:“恭喜娘娘,是位世子爷呢。”
孙太真的眉头一下子更加舒展了,看向素子的目光也更加温柔,“素子,按说你爹进献奇方,让大王解除了隐忧,本就是大功一件,你近来服侍本宫,更是勤谨有加。本宫观察数月,见你容色品行俱是上佳,与其将来回到日本国受苦,不如便留在吴越吧。你也有十六了吧?没得耽误了终生。本宫赏赐你一个机会,被大王临幸可好?”
既然钱弘俶现在已经能生了,而孙太真又怀孕着。身为大王,钱弘俶肯定是不会为了自己的打老婆禁欲一年的。若是钱弘俶火力全开,在别的妃子那里又乱播种的话,对于孙太真来说终究不是好事。
安倍素子的容貌也算是一等之选了,而且有一份日本女人独有的柔媚和顺,加上本事不凡、忠心可靠,考察了四五个月之后,孙太真便生出了自己身边再进献美人给大王的想法:若是自己仙居堂中旁的女子可以得宠,让大王在后面半年不和周吴郑王诸妃多有合欢的机会的话,对于自己将来的地位,终究是好事。
素子听了如遭雷击,殿下的大事可不能误了,自己这颗伏子,还是要继续演下去的。可是自己的身子已经是殿下的了,若是再被旁人凌辱……难道,要忍辱负重,助殿下成大事之后,再一死以谢清白受辱之罪?
瞬息之间,素子额头便有冷汗涔涔而下,脸色苍白地艰难说道:“多谢娘娘垂怜……可是,娘娘怕是不知道咱日本国阴阳道的修行法门。凡是修习阴阳道的女子,必须终生保持处子之身,才可以行使式神降临的法门。若是**于人,便会就此堕入尘泥,失去法力……”
孙太真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不过很快便隐没不见了,又恢复到和素子言笑晏晏的姿态,过了半晌,素子给孙太真做好各种保养,便辞去了。孙太真拍了一下手,正厅屏风后面便转出来一个老嬷嬷,碎步走到孙太真面前。
“刘嬷嬷,刚才你也在后面看了吧。那素子,果真是处子之身么。”
“回禀娘娘,老生也是几十年的眼力见儿了,不会错的。那安倍素子姑娘腰挺腿直,锁眉含胸,定然是黄花室女。虽然身段长得太好了一些,想来是天赋异禀所致。”
那老嬷嬷所说的“天赋异禀”,自然是说安倍素子的“凶器”看上去不似十六岁的在室女所该有的。只是各项其他指标,都没能看出破绽,便只能是持这般意见了。若非素子和钱惟昱欢好时候都用《阴阳诀略》及秘药协助,否则是断然做不到让少女在**之后激素分泌水平变化如此细微的。
孙太真听到那老嬷嬷所说的“天赋异禀”时,眼中也闪过一丝嫉妒之色,“可惜了,如此品貌,又懂阴阳道秘术,却不能物尽其用。罢了,在给她一些思考的时间吧。或许该另外在身边侍女中找姿色得用之人,收住大王的心了。”
……
在那些不知道大海以外局势发展的吴越宗室眼中,日本使团只是恰好搭了苏州市舶司的船来到了吴越。但是,这并不能代表那些高僧和阴阳师们便是臣属于钱惟昱的部下了——人家只是搭个便船而已。
这些人,理所当然应该是当今日本国王(中原人并不是都知道日本国主叫做天皇,眼界不开的人,也不会承认)的臣属;就算他们“心向汉化”,想留在中土,那么定然也该选最粗的大腿来抱——比如吴越王钱弘俶的大腿,就是如今东南沿海地区最粗的一个。
正是因为如此,在安倍晴明和安倍素子父女二人分别得到钱弘俶、孙太真的信任重用之后,他们也都很上道地没有回葛岭的抱朴道院住持,而是挪窝住进了宫中的甘露院。
没错,便是原本作为宫中佛堂的甘露院。钱惟昱的母妃仰元妃在钱弘佐刚死、钱惟昱还在南唐当人质的那几年里,便住在甘露园中吃斋念佛,为亡夫守孝。只是吴越国的宫廷信仰都是比较实用主义的。修阴阳道的阴阳师们在帮助大王求子的问题上,表现得比和尚们好,贺茂大神也比佛主管事儿,大王钱弘俶便在甘露院内划出一半地皮,临时改成了一座不伦不类的中式屋舍、和式装饰的神社,供安倍家父女住持。
自从孙太真怀孕满三个月以来,也就是这年元宵节之后,安倍素子便搬来甘露院居住,两个多月不曾离开内宫,也没有和包括仰元妃在内的其他外人有过接触。这样的表现,着实让孙太真非常满意,更加信任安倍素子,而对“安倍素子等日本阴阳师是否有可能在日本时便为钱惟昱所用”这个问题置之脑后,几乎不再想起。
从孙太真那里回来,安倍素子回想着这数月来的煎熬演戏,心中着实憋闷不已。想起今日孙太真那延揽她给大王为妃的提议,竟是愈发后怕。
“殿下,你在哪里,听说你已经回到国内了,为何还不来杭州一看究竟。奴奴该怎么办,呜呜呜……”
似乎是感应到了素子低声压抑的哭诉,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好你个不守妇道的妖女,居然还对王妃娘娘妖言惑众说什么守身如玉。原来竟是早就与人勾搭成奸,结下私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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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俗套的麝香
“啊……钱郎,果真是你么。”素子听到那个故作阴森的声音时,却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是痴痴地如乳燕投林一般扑过去,一把抱住那个从屋内正准备掀帘子出来的黑影。
刚刚从密道里爬出来的钱惟昱立刻捂住了素子的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素子也很配合地什么都不说了,只是确认了一下外厅的门闩已经插上,两人躲进素子修行的那间卧房后,拉上隔帘纱帐、重重罗幕,这才开始叙谈。
“钱郎你是怎般进来的?莫非这甘露院中还有密道么?啊……定然是了。当初奴奴入宫之前,母妃还特意叮嘱奴奴说,若是王妃要留奴奴长住宫中,便选这甘露院的佛堂改为神社、连奴奴选哪座厅堂住宿,母妃都细细交代了,果然……”
钱惟昱对于素子最近表现出来的智商非常满意,也不卖关子,直接承认了素子的说法:
“不错,其实当初父王还在世的最后两年,便预感到自己病体已然不支,使心腹得用的匠人,在甘露院内秘密修建了通往宫外的密道,这一头便直通这间禅房。当初所想,便是父王死后,母妃定然要在这甘露院内守孝而居的。若是遇到急难,也好从此逃脱。为夫从南唐为质回国之后,若是回宫有人要对付为夫,也好狡兔三窟从此逃脱。父王死后,此处密道只有母妃知晓其中机窍。”
话语说完,已经半年多没有见到钱惟昱的素子便献上了一阵深吻,足足持续了两分钟,最后还是素子肺活量喘不过来了才结束。熟悉的男子气息,让数月以来都几乎没有主心骨一样苦苦撑持的素子似乎重新找到了力量,把头埋在钱惟昱怀中苦苦倾诉。
“钱郎还不知道吧,今日可是着实凶险,孙妃身子日渐沉重,已经不能与大王行夫妻之事,居然想要奴奴……幸好奴奴用修习阴阳道术需要守身为名搪塞过去了。此事却该如何应对,全靠钱郎拿主意了。”
“什么?竟有此事么?如此说来,孙太真定然是害怕其他宫中妃子在她不能得宠的这段日子也怀上了……素子,你自己有什么看法?”
素子心中“咯噔”一下,顿时脸色变得惨白。显然是误会了钱惟昱这番话的意思——或许,也是她对于自己的魅力,以及对钱惟昱对她的感情太不自信了——所以,晕眩了半晌之后,素子便讷讷失神地说道:
“若是殿下需要素子混得更加接近孙妃和大王,助殿下暗中取事的话,奴奴自当从命。不过,奴奴也不会辱没了殿下的名声的,奴奴成事之日,便是殿下成功登基之时。到时候,奴奴自会服毒自尽,雪不能为殿下守节之耻,以死明志。”
钱惟昱还在想着如何教自己的婶婶给别的竞争对手妃子下点儿绊子,结果一听素子的言语,也是着实吓了一跳——很明显,素子把他刚才的问题理解成“如果为夫需要你牺牲色相去进一步接近王叔和婶婶,然后伺机给他们下毒行刺”了。
又气又痛地狠狠搂过素子,在她的****上惩戒性地拍了两把,钱惟昱才故作严肃地训斥道:
“想什么呢?为夫是那种出卖自己的女人去设计别人的人么?国有长君,社稷之福。这句话七年前有效,如今自然也有效,将来还是有效。当初为夫没有直接留在国内,接过父王的位子;便是免得与其少年得位被人觊觎,不如不争为争,留下一个念想。
休说王叔的儿子还没生下来,便是真生下来了,也比为夫年幼二十岁,要是王叔活不到其子成年便亡故了,以如今天下尚未抵定、外镇诸位伯叔约束,难道还能在这事儿上反了天去?
为夫恰才所言,不过是让你想想,一来有没有让王叔的其他妃子无法继续怀上王子;二来么,便是凭着这些日子晴明公的观察,王叔可有什么隐疾可以利用?两件事中,又以第一件为要,此事咱和孙太真之间,也算是恰好利益一致,以你如今受孙太真信任,也有法子进言,借刀杀人。”
如果一个儿子也没有,那么王叔肯定是要拼命想办法生儿子的,但是如果已经有了嫡长子的话,便不会那么迫切了。尤其是站在孙太真的立场上,肯定也是不希望其他妃子也生下王子的。借助孙太真的手,如果手段得宜的话,虽不能阻止孙太真再为钱弘俶生育,好歹可以阻住其他妃子。站在钱惟昱的立场上,不管怎么样,王叔的儿子总归是越烧少越好的,少一个,将来动手时候就少一分变数。
素子凝神细思,掌握住了钱惟昱的大致意思,问道:“钱郎所说,莫非是给其余诸妃想法子下药么?”
“不一定是下药啊,下药这种方式,多落俗套。为夫是说,不是可以用麝香等香料给妇人闻嗅,便导致妇人不能孕育的么……也记不清了,反正药理的东西,素子你尽管去研究便是,不拘什么海外香料,但凡有效,还可以混着用,掩盖其中真实有效的成分。一旦得了方子,便秘密献给孙太真。若是孙太真得了这个杜绝其余妃子怀孕的秘法,相信也不会急于让你入宫分宠、拴住王叔了。”
素子听得瞠目结舌:“麝香还有这种效果么?奴奴当真不知……”
“也不拘于麝香,龙涎香生龙脑什么的都可以试试……”钱惟昱顺口说着,才想起自己扯得有些想当然了:这个时代的人,连《本草纲目》都没见过,更别说《甄嬛传》了,自己说的这些,他们当然不知道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王叔的健康状况,试图找出一些损害王叔健康的慢性手段。
根据钱惟昱前世积攒的历史知识,貌似历史上的王叔钱弘俶可以活到六十岁。在六十大寿那天晚上,才被弑兄之贼赵光义赏了一顿酒喝死了——鉴于赵光义有下牵机药毒杀李煜的前科,史家多铁口直断说,历史上的钱弘俶也是被赵光义毒死的。但是对于这种野史说法,钱惟昱是不大信的。
一来钱弘俶死时距离吴越“纳土归宋”已经十年,钱氏对于赵宋已无威胁;二来钱弘俶死后,其余吴越宗室在宋朝的待遇一直也还很好,完全不似李煜死后李唐宗室几乎被一扫而空;何况,李煜死的时候才三十八岁,钱弘俶死的时候已经六十了,以古人的寿命,六十而亡完全也算是天命已尽。
历史上按照《吴越备史》的说法——也就是钱惟昱的十三叔钱弘俨所写的史书记载——钱弘俶是死于寿宴酗酒后的“中风之疾”,而且说其“归宋之前,已素有风疾”。翻译过来,那就是因为三高之人喝酒喝得脑溢血中风而死,而且在吴越国纳土归宋之前、吴越本国的太医就早已发现大王有三高的症状、此前也轻度中风过,只不过不致命。
钱惟昱不可能把他的先知先觉直接原封不动地告诉素子,只好是假借不少名目兜圈子地劝说素子、注意大王可有三高的症状——当然,要解释什么是三高,少不得再用一些这个时代的医学术语修饰。
历史上钱弘俶四十多岁才开始有三高明显的症状,如今还不过二十七八,要想出现症状何其困难?好在三高这种东西是有遗传性的,一个人但凡体质容易产生三高,总归容易被各种诱因诱发。后市医学也没说一定要老年人才会中风、年轻人就一定不会中风。
所以如今也只能是先慢慢诱导对方养成一些不健康的生活习惯,而且发明一些油腻高胆固醇的宫廷美食菜色等等……这一切都和素子细细说了之后,钱惟昱还不忘叮嘱素子有机会的时候转告安倍晴明,也好一并协同行事,徐徐图之。
毕竟,钱惟昱提前预留的密道只能进入素子的卧房,安倍晴明那里,还需要素子寻机转告,以如今钱惟昱不适合和素子联络的现实,也只能是保持这种单线联系了。
……
安倍素子屋中重新恢复了宁静,素子修行之身的好处,便是可以名正言顺地不用其他低等宫女服侍。她摸索着自己洗漱了一番,便睡下了。而钱惟昱,已经通过密道重新离开了甘露院。
数日之后,孙太真又一次召见了安倍素子,一边闲聊,一边享受素子的秘法按摩。自从怀孕以来,似乎只有素子的手法,才能让孙太真舒缓神经的焦躁。
“娘娘,前日娘娘抬举,实在是奴奴的荣幸。只是奴奴回去也想过了,家父无子,仅奴奴一女,在日本国时,家父好歹还是贺茂流阴阳术名家,奴奴不忍此道就此断绝,所以娘娘的好意,只能是辜负了。不过……奴奴另有一个秘法,说不定倒是可以解决……哦不,是为娘娘着想。如果不当,还望娘娘勿罪。”
“素子,本宫便当你是妹妹一般,如何还这般见外,有什么话,那边说吧。”
素子便把这几日沿袭的一些可以导致女人不孕的海外香料秘方,委婉地报给了孙太真。
“啪!”一个愤怒的耳光,随后是一句声色俱厉的“荒唐!”
孙太真便斥退了安倍素子这个无耻地、不要脸的女人,还在背后喝骂着:“呸!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本宫岂需要这等邪物!”
素子很配合地被骂走了,一边逃跑一边低声认罪不休。不过等到素子走后,孙太真立刻抄过纸笔,然后尽快凭借着自己的记忆,把恰才听到的消息药方记录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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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摊丁入亩的曙光
在王叔钱弘俶和婶婶孙太真那里卖完萌装完傻、又让安倍素子寻机不着行迹地献药之后,钱惟昱又在杭州略略打点了一番,便算是把自己从越南回来之后该还的各路人情往来给做了个了断。
此行,好歹也算是解除了王叔原本可能会对他生出的疑心、让王叔断定自己绝无问鼎王位的野心。或许钱弘俶以后依然不会让钱惟昱在吴越国的后续对外战争中再立什么军功,却也至少不至于掣肘钱惟昱在自己的辖区内各项内政的施展。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结果了。
此行的另一个大收获,便是通过如今吴越国内还未彻底调动完成的移镇工作中,收获了歙州和严州两处相对贫穷困顿州府的控制权。
钱惟昱和王叔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任命钱惟昱如今才六岁的堂弟、大王继子钱惟治为中吴军节度副使、严州留后的形式,把严州、歙州这两处位于天目山和黄山山区的穷苦州府划给了钱惟昱治理。
同时,钱惟昱则在财政上做出了进一步的让步,包括增加了湖州钱监的铸币上交比例。同时也把霜糖贸易比照食盐贸易那般,纳入吴越国中央财政的统一专营税征收范围。至于朗姆酒,虽然不同于传统的酒,但是自古都有酒类的朝廷专卖课税之法,钱弘俶和钱惟昱只是略略敲定了一番、进口朗姆酒贸易必须按照最终出货价的两成收取平准税,在钱惟昱满口应下之后,考虑到钱惟昱对中央财政的贡献,这件事情便算是过去了。
总的算下来,铸币税的缴纳,大约需要让湖州钱监每年上缴吴越中央财政七八十万贯的新铸铜钱。霜糖、朗姆酒按照目前钱惟昱在小琉球的万顷甘蔗种植园产出来算,目前一年可得蔗糖近一百多万石、朗姆酒两百万坛。
按照霜糖量产之后,糖价下跌到仅有雪盐两三倍来算,一石霜糖不算税赋可值钱**贯,一百多万石便是一千多万贯的收入,刨除成本和运输,净利润也在八百万贯以上。未来五六年内,随着琉球的充分开发,这个数字还有一定的成长空间。酒类方面,以如今朗姆酒这种高度酒的售价估计,一坛酒价值万钱也是卖得出去的,总收益基本上也和大规模霜糖贸易相若。
钱惟昱把“霜糖、朗姆酒、铸币税”三项按照“朝廷官营抽税”的制度直接向吴越中央财政让渡之后,总计需要上缴一年400万贯的收入,他自己则可以落下2000万贯上下的收入。刨除官营各项成本约500万,净利仍然达到1500万贯——柴荣一年的大周朝廷财政收入,如今也不过才这个数,北宋发展到宋神宗王安石变法之前,一年也才7000万贯,所以这一项新增进项,实在已经是非常可观了。
要知道以如今的物价水平,当初十叔钱弘亿到江西就镇的时候,修兰溪江、闽江、赣江等三处赣南主要水脉的疏浚水运工程、修筑沿江官道、战后重建城垣道路等等,两三年下来总共也就花了400多万贯的成本,其中一半多是找钱惟昱这边借贷的款项。400万贯就可以完成相当于后世半个江西省的战后重建工作,并且改善该地区的交通水运,那么1500万贯的每年新进项可以做多少事情也就可想而知了。
……
四月初,钱惟昱拿到了歙州和严州的控制权,并且向王叔缴纳了第一笔糖税酒税,完成了管辖的交割。另一方面,国舅孙承佑在迁延了一段时间之后,也启程去婺州就镇了。
钱惟昱在回程中带着沈默在歙州和严州略微考察了一番,试图凭着前世对于千岛湖位置的记忆,寻找钱塘江上游适合筑坝建造人工湖和堤堰的所在。
只是沈默看了之后,对于钱惟昱的异想天开颇有一些震惊,而且表示以如今的技术,要想在钱塘江上游修筑大型水库完全不现实,也没有必要。如果只是想要弄一些如同西苕溪边湖州钱监那样运营大型水车的设施,还不如在水头湍急的地方分段筑坝拦水、并且用岩石修葺两岸堤堰。
钱惟昱一想沈默的建议,觉得也颇有道理:修造水电站的话,自然需要落差数十米乃至上百米的高水头,才能带动发电机每分钟数千转的转速。而如果只是水利的锻造、纺织机械,甚至锯木厂,所需的水车转速每分钟几百转也就够了。何况水流湍急的地段太集中的话,还不好部署那么多工厂。
后世1950年代就能够修筑百米高楼,而如今汉人的建筑水平最多也就修造九层宝塔;后世的新安江水坝依靠混凝土重力坝结构可以有一百米高,如今修几道分段式的、二三十米高的也就够用了。
想通了这些之后,钱惟昱便粗粗选了一组地方,然后让沈默花时间专程带队伍细细考察未来适合修造锻造厂的所在,他自己便直接赶回苏州去了。
刚刚回到苏州,住回沧浪园,蒋洁茹那里便传来了一个好消息——说是军器监的工匠们已经和那些汉族、黎族织女相互配合,搞出了立式五锭踏轮纺车。钱惟昱算了一下,这才不过个把月的时间,就把这些换向传动的机械结构问题解决了,着实算是效率非凡。重赏了那群工匠织女们每人一百贯钱之后,便是鼓励他们再接再厉,继续沿着这个方向攻克剩余的技术难点。
……
歇息了数日,钱惟昱便重新投入到对财政工作的统筹中去。他首先让蒋洁茹好生整顿了一番如今中吴军节度使的财政收支情况,向他汇报一番,然后才好规划先干什么,后干什么。
“相公,这是湖州钱监的铸币账目,以及今年来糖、酒、盐等贸易的产出预计。还有便是市舶司常例的进出了。预计今年铸币利润可达200万贯,糖、酒刨除要上缴给王叔的那部分后,各自剩下约700万贯。平湖列岛的雪盐利钱差不多也是如此。
另外便是苏州、明州等处市舶司每年的茶水、丝绸等对日本、大食国的进出口税收、利润,其中官营可得部分不下800万贯——原本前年的时候,苏州、明州两处市舶司的官营利润和抽税便早就超过了1000万贯,不过去年和今年却有所下降,主要是因为和南汉一战之后,越来越多的对大食和南洋贸易转向了广州、泉州等港。苏州、明州这边只能垄断对日本、辽国、高丽和北朝的大周四处海贸对象,所以利钱便分的薄了。
如此算来,按照目前的发展趋势,中吴军节度使全年可得3000万贯上下的财政收入——这个数字,如果全部以新钱或者金银征收的话,市面上的金银钱币肯定是不够用的,说不得到时候还是要征收实物税或者别的形式。而且这个数字是按照钱郎您的吩咐,刨除了粮米的实物税和布帛形式的人头税——不过,相公为何要将这两笔刨除在外,奴奴着实是不解呢。”
蒋洁茹原原本本把数日来统计的情况大略向钱惟昱交代了一番,一边觑看着钱惟昱的反应。
“知道有多少钱,自然是要想着先花哪里后花哪里了。至于把‘人头税’单独拎出来,自然是因为如果钱够的话,今明两年实在是我吴越税制彻底废除人头税这一税法、实施‘摊丁入亩’的千载良机了——当然了,对外肯定不能打出摊丁入亩这种旗号,那肯定会被土豪士绅们反对的。”
“摊丁入亩?相公当真要推行那个措施了么?此法一出,定然是要触动大多数田地众多的豪绅利益的,如今大王就快有嫡子了,相公如此施行,岂不是失了人心?还请三思啊。”
蒋洁茹向来是谨守妇道的,一直以来,都是钱惟昱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拨一拨动一动,谨守“妇人不得干政”的训示。这一次也是心中急切,为了钱惟昱好连这些避忌都不顾了。钱惟昱什么事情都不瞒着她,‘摊丁入亩’是个什么东西,早就已经和她细细说过,所以蒋洁茹自然知道其中利害。
“放心吧小茹,你家相公什么时候做过出头鸟了——当初废除徭役,不过是拿捏住了十叔重建江西、疏浚航运需要大笔银钱这个弱点。十叔本无稳鼎王位的大志,能够靠做一把得罪人的出头鸟,换取我中吴军府库数年来二百余万贯的无息借款,他便干了。如今徭役废除不也有两年了么,照样平平稳稳过渡过来了。”
“那这一次是……”
“这一次,如果钱够的话,便让四伯父当这个出头鸟了——四伯父一下子坐拥两广,邕州以西,桂州以北都是壮、侬、苗、彝,南边雷州、崖州还有黎人。光是羁縻州便有三十余处。整个吴越国,要说谁对于归化蛮夷、‘改土归流’最为迫切,定然是四伯父了。
但是蛮夷不肯归附,最大的原因便是蛮夷自古不愿纳税、不愿服役。如果如今我吴越税制可以改为徭役、人头税都彻底废除,所有负担全部按照田亩、工商酌定的话,那些蛮夷一来不用交人头税,二来大多渔猎樵采为生,并无田亩登基在朝廷籍册。如若再以微小利益引诱,使蛮人归化无需增加税赋徭役负担,并给予土司酋长相应官衔俸禄、依然治理地方。那么虽不敢说使十足生番愿意归化,好歹壮族、侬族、黎族等三族百姓羁縻,可以逐步汉化。
只是,若是蛮夷‘改土归流’后可以不纳人头税、汉人百姓却要,无疑会让汉人不满,唯有一并取缔,才可消弭不平。此法若行,四伯父没有数百万贯额外进项如何可行?自然是要依附于我中吴军的财力支持,如此一来,让四伯父做这个出头鸟,岂不是顺理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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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拿人手短
春去夏来,倏忽便是六月骄阳时日。吴越国从南到北,一派欣欣向荣之态。这一年,注定是休养生息,没有战乱的一年,而且说不定这种日子还可以继续持续下去,让浙江和福建变得更加繁华富庶,让江西和两广从此前的贫瘠中滋长壮大。
占城稻这种作物,推广到如今这个年头,也算是彻底覆盖了吴越国全境。两广地区虽然是去年冬天的时候才平定的,但是在钱惟昱的种粮支援下、以及如今的广州都护府都督钱仁俊的大力筹措组织之下,今年正月里依然在珠江三角洲平原的大部分地区都种上了占城稻。
按照这样推广程度和粮食产量算法,哪怕没有别的生产技术的提升,将来的吴越国土,起码可以养活三倍于目前数量的人民户口。
这几个月的钱惟昱,过得着实算是比较轻松,或者说足不出户。普通民政的事务,大多交给江景防办理,工程筹算有沈默帮衬,文教理民丢给林克己,军事训练和军械筹备更是有一堆将领有条不紊地运作,基本不用钱惟昱操心。所以钱惟昱就摆出一副自己在府中休闲度日、钻研机械、冶铁的模样,静等自己说好的猎物上门。
……
这一日,钱惟昱照例每天一大早去军器监转悠一番,看看已经筹备了数月的新式冶铁之法可有新的进展。因为沈默这两个月都去考察钱惟昱所说的严州水库的事儿了,所以军器监这里早就换了人管,一进门,便有军器监的匠首来报喜。
“殿下,这儋州的铁矿,果真了得,这般细细粉碎之后,用殿下交代的‘焦炭’炒锻之法,一千斤矿,到能炼出将近六百斤铁,可是比从南唐国池州、和州等处偷买得矿石要多得多。昔年咱军器监用和州铁矿锻造,最多也便只得千斤矿石出铁三百来斤,只得楚国得来的矿石成色略好,可接近四百斤。但是这千斤矿石出铁六百斤的,可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啊!”
和州、池州一带的铁矿,便相当于是后世的安徽马鞍山铁矿了,如今还在南唐境内。马鞍山的铁矿,在南方已经算是不错的了,但是和海南岛的石碌铁矿肯定有差距。钱惟昱听了也丝毫不以为喜,只是觉得理所当然的一般,继续追问道:
“如今以焦炭出铁,铁质定然是大有改观了吧?石炭耗费如何……”
工匠们少不得又解释了一番,大致上是强调每一千斤铁矿,掺入百余斤焦炭之后,炼出来的生铁质地更加坚韧匀称。而焦炭这种东西的生产,也全部是按照钱惟昱此前交代的用石炭入砖窑隔绝空气煅烧、喷水等工艺而成。
工匠们不懂化学,也不知道铁质变好是因为混入焦炭参与反应之后,生铁的脱硫脱磷更加彻底所致。但是站在钱惟昱的角度,他自然是希望可以从化学原理的角度定量地来判断脱硫脱磷的效果。
这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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