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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骑(阿菩)-第1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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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子,疯子!回纥的这个主帅是个疯子!”

人的运动量大了,对休息的需求也会变得更大。

诚然,战争的威胁、死亡的逼迫,都可以让人激出平时没有的精力,但是这种精力在透支过后一定要得到加倍的补偿,如果过了临界点还得不到补偿,那接下来所遭受的将是加倍的疲累。

杀人,杀人,不断杀人,张迈作为指挥,脚也开始站得软了。至于抢在最前线的战士,他们能依靠的就只是意志力了。

唐军在中午过后就开始出现疲态,入夜之后那种无法抵御的疲倦就更加明显了,但让张迈看不懂的是,回纥的主力部队怎么还会有那么高昂的士气?难道萨图克给他们集体吸食天魔香了不成?难道这些回纥士兵的身体很特殊,竟然可以连续作战而不疲倦么?

不,也不是,有一部分回纥兵显然是很疲倦的。特别是那些冲在最前面的士兵,张迈判断,这些人是炮灰。昨晚冲在最前面的四千人,似乎就是他们,然后经过两夜一天的征战,这些人的动作都变得迟钝,而且数量也因为死亡而急剧减少,确切的数字无法统计,或者阵亡者已经接近一半,可是,回纥的攻城主力却依然勇猛,每一波冲上来都如虎豹一般凶狠。

他隐隐感到这里头出了什么问题。

却又没法在混战之中理出一个明白的头绪来。

昨天晚上,唐军在女兵上城增援之后,在这场攻防战中牢牢守住了阵脚,甚至还占据了一定的优势,可是到了第二天中午,这种优势被拉平了,再到第二天的黄昏,第一折冲府守城将兵的体力精神都已经开始承受不住,到了三更更是衰疲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那四千炮灰只剩下一半了,一座小小的俱兰城,短短一天两夜竟然多了两千具尸体,剩下的两千人,也和城内第一折冲府的士兵一般,到了接近崩溃的边缘,可回纥主攻部队的气势依然凶猛,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一般。

萨图克的目的达到了,他用最残酷的手段,在短短的十八个时辰中就几乎将第一折冲府的体力给耗光了。

城内的气氛越来越紧张了,杨定国奔波于三个城门之间,西门和南门所遭遇的攻击断断续续,让人不敢掉以轻心,但也还防守得住。

可是东门呢,不但人,似乎连城防工事也开始出现问题了。战争进入第二天下午,回纥在干涸的西俱兰河边,将十几株白杨树连根拔起,在云梯抢登城头的同是,以之撞击城墙——不是城门,没错,是城墙!

城门的两侧刚好有两座瞭望塔,当初的设计,是站在瞭望塔上的弓弩手可以对城门的攻击者进行有效的射击。

可是,曾为俱兰城莱伊斯的术伊巴尔,却很明白东城有一段城墙十分的卑薄,薄到几乎比城门还要脆弱,因此在他的指挥下,数百名士兵用盾牌护着十根白杨木,对这一段的城墙起了来回的冲击。

砰砰砰的撞击让城头的士兵充满了忧虑,弓箭手压制着回纥军撞击的频率,但也没法完全阻止对方,经过了一个下午的纠缠,术伊巴尔在现城墙居然完好无损以后有些诧异:“难道我记错了吗?”

可是城内杨定国却急得犹如即将被煮熟了的青蛙,这一段城墙从外面看来还没有多大的损耗,但从里面却已经现了裂缝!

“赶紧,赶紧!”民壮甚至女人都被动了起来,扛着泥土包堵上、填上!或许这些还不足以阻止这一段城墙的崩塌,所以杨定国又设法在这一段城墙的内侧,钉上了一圈的尖木篱笆以防万一——这实在是一个有些窘迫的应对措施。

幸好,第二天黄昏之后,回纥人就不再撞击城墙了。

虽然城墙没有如预期般推倒,但是萨图克的另外一个目的却达到了。

“磨磨战术好像成功了呢。”术伊巴尔说,他是这场攻城战的总参谋,“接下来,就要收面了。该准备雷霆一击了吧。大冲撞木准备好了吗?”

从萨图克的主力抵达俱兰城下,到现在还不到二十四个时辰,萨图克曾说,要在三天——也就是三十六个时辰之内攻陷俱兰城,看来这个目标应该可以完成了。

“博格拉汗,明天的日出,我们应该可以在城头欣赏了吧。”

“萨图克使用了一个诡计!灭尔基那边,恐怕也是相似的诡计!”李膑冷眼旁观了十八个时辰,终于抓到了对手的尾巴。他推着轮椅,来找张迈。

“现在才看破这一点,有点迟了,不过也没办法,谁让我军的兵力处于弱势呢。幸好我们还有一只车没动……现在只能寄希望这只车能起大作用了。不过,得兵行险着了。”

刘岸又在准备狼烟了,灭尔基那边的形势怎么样了呢?作为大都护司马,他所关注的自然不止是俱兰城一边的战局,对灭尔基那边,他也有些担心。

“杨易,你们那边到底怎么样了?”

还有郭洛,疏勒那边,会给唐军一个什么样的回复呢?

第七十一章烈焰陌刀之一

就在俱兰城被萨图克打得几无还手之力的时候。灭尔基也同样面临大敌,一支数百人的骑兵先行开至,杨易见对方人少,也不顾慕容春华劝告,出城迎敌,结果这支回纥士兵却没有继续逼近,反而后退了里许,在岔路口停了下来。

杨易怕他是诱敌也就引兵回城。不久回纥大军陆续开至,步步为营,半日之内人马已经将近万数,为的将领却是噶苏,霍纳德吓了一跳,心想:“博格拉汗来了,这回是真的来了!他的军容如此强盛,这伙唐寇如何是对手?”再想想这段时间来唐军对他并不信任,离心渐生,但要回到萨图克身边却是欲归无门,暗道:“噶苏一定已在博格拉汗面前说我坏话,这时若再回去,博格拉汗也非杀了我祭旗不可。”思来想去,最后竟弃了南原小邑。窜入萨曼、回纥之间的三不管地区做流寇去了。

杨易见敌人势大,也不敢贸然出击,只是紧守城防,这一日里回纥大军陆续开至,将灭尔基城的几条出路都堵住了,慕容春华眺望其营寨规模以及士兵活动的情况,估计这支军队的数量当在一万到一万五千人之间,这么大的军队规模,当然肯定是回纥人的主力。

“真没想到,萨图克居然会先取灭尔基城。”慕容春华说:“我原本以为他会从背面迂回呢,这下好,该我们来一场灭尔基防卫战了。”

他估计,这场仗打下来,激烈程度只怕还将在灯上城一战之上。城中的第三折冲府连同八百民部辅助队伍心情都十分紧张,城外回纥军的兵力比城内唐军多出近十倍,但灭尔基不比灯上城,城防工事十分完备,又是靠山而建,城池虽小却十分牢固,而且城内食水充足,所以城内军民并不如何担心。

再说,灭尔基又不是没有后援,背后还有俱兰城的大军啊,只要守住一段时间,将敌人拖得疲了,那时候再信号邀俱兰城的主力部队进攻夹击,说不定又能创造一次比灯上城更辉煌的大捷呢。

既有了这个盼头。灭尔基唐军的守城念头反而更加坚定了。

不料回纥虽然排布大军将灭尔基的出路堵死,却未动进攻,杨易一开始还以为对方是在做攻城的准备,没想到回纥军却一点动静也没有,这不免惹得期待厮杀的唐军心痒痒,又是奇怪,又是怀疑。

不过,对于像灭尔基这样又小又硬的山城,围困而不强攻倒也不失为一个选择,只是如今灭尔基水源不绝、粮食充足,眼看城外敌人打这样的主意,城内唐军上下无不冷笑。

第二天早上,慕容春华点燃了狼烟,向俱兰城通知这一头的情况,出乎意料的是,俱兰城方面竟然也燃起了告急的狼烟。

“这是什么回事啊!”杨易、慕容春华与四名校尉都呆住了。

“俱兰城被两万多的大军围困?”

几个校尉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可怎么办!”

而慕容春华的第一反应却是:“这怎么可能!”

李膑这个人慕容春华虽然没有见到过,但李膑关于萨图克兵力的分析,张迈却抵达俱兰城之后却成修了一封书信给杨易,细细说明此事,慕容春华过信后也觉得李膑的分析甚有道理。而现在,来攻的回纥总兵力却比李膑的预计多出了七八成。再结合围攻者显得有些异常的表现,慕容春华道:“莫非……围我灭尔基的这拨人,其实只是一伙虚兵?”

“虚兵?”诸校尉问。

“对,就像我们用民部在灯上城恐吓塞坎,以及攻取怛罗斯时用民部大张兵势一样……或许回纥用的也是这一招,也许城外的回纥,也在用这一招呢。”

杨易道:“你是说,城外围困我们的回纥守军只是一只纸老虎,他们之所以围而不攻,就是害怕露底?”

“有这个可能。”慕容春华点了点头。

回纥要在短时间内忽然增兵可能性不大,但以萨图克的影响力,要在这一带部分男女老少良莠,统合个万把人来,却应该还是有可能的。

杨易一下子跳了起来:“要是这样,我今晚就带人出城,劫他们的营——不论真假,打上一仗就知道了!”

“不可!”慕容春华劝谏道:“我刚才说的只是推测,暂时并无证据可以作证。也有可能这根本就是回纥要引诱我们出城的诡计啊,其实只要我们守住了这山城就可扼得城外的回纥人无法西进,其实不必太过冒险的。”

杨易奇道:“当初建议奇袭灭尔基的是你,现在怎么忽然变得这么胆小?”

“那不同啊。”慕容春华说:“我建议取灭尔基,是觉得若不取此城,我安西唐军将会有重大危险,但现在局势尚未明朗,若是贸然行事,只怕……”

杨易却不听他的解释,截口道:“如果城内少了三百人,你守得住灭尔基么?”

“三百人?”慕容春华有些不明白杨易的意思。

“我问你守不守得住。”

如果城内少了三百人,那第三折冲府仍然剩下九百人。加上八百民壮,“守住灭尔基的话,应该还是可以的。”

于是杨易做了一个让慕容春华惊骇不已的决定:“那么我今晚就率领一营将士,从小门绕出,劫一劫回纥人的营寨。”

“什么?”旁边几个将领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都尉,你要用三百人,去劫一万多大军的营寨,这,这,这未免……”

这未免也太胡闹了!

但杨易却显得十分认真:“你们不用劝了,我今晚三更就会出——春华,如果我成功,自不用说,万一我失败了,还有你继续掌管此城,把灭尔基守好!”

————————

“萨图克用了一条诡计!”李膑在唐军百忙之中,还是请了杨定国、郭师庸、安守敬、刘岸一起到,在东城门之后与张迈碰头,城头喊杀之声陆续传来,偶尔间甚至还传来巨木撞城墙的闷响。

“世上绝对没有连打了二十四个时辰的仗却不累的军队。”李膑说

李膑拿着一把短剑,在地上画了个圆圈代表俱兰城,又标出东、南、西三个城门:“从一开始,萨图克的目标。就盯紧在了东门,因为这曾经是属于他的城池,他的手下应该有人会很明白俱兰城城防的虚实。”

“他确实是把兵力都投入到进攻东门的战场上啊。”刘岸说,“这一点谁都看出来了。”

这时一声惊叫在头顶响起,一个中箭的士兵硬生生从城下摔了下来,石拔眼明手快,抛出绳索将那受伤的士兵套住,但这一套虽准却没能将那士兵拉住,因为力气不够,绳索反而脱手——旁边的同袍看见,就知道连这个力大如牛的小将也斗得筋疲力尽了。

俱兰城内唯一的预备部队——陌刀营就在附近。几个士兵瞧见从旁边冲了过来,七八只手同时伸出,接住了这个伤兵——这些士兵个个都是身强力壮的大力士,那受伤者堕落之势虽猛,落在这些大力士的手上却只是沉了一沉,没有再次受伤。

这一切就都生在李膑的身边,连刘岸都忍不住出了一声惊呼,但李膑却仿佛没有看见,继续画着他的图,道:“萨图克却是没有掩盖他主攻东门的计划,但是他却掩盖了别的事情,那就是进攻东门的士兵。”

“进攻东门的士兵?”

“对。”李膑道:“大家有没有现,这两夜两天里头,回纥对东门是一重接一重,好像永不疲倦一般。”

张迈提醒他道:“还是有一部分人很疲累的,但那些主攻部队确实有些奇怪,每一轮的攻击,来势都显得很猛,半点也不像连续作战了十几个时辰的人。”战场之上,无法确切点算出对方进攻部队的数量,但张迈也判定得出回纥每一次攻城的人数确实都在万人以上,就算萨图克让其中一部分士兵去休息,那个数量应该也只是占据一小部分,不可能整个攻城主力都保有精力才对。

“问题就出在这里了。”李膑说着,用短剑点了点南门、西门,说:“回军对俱兰城三门的攻打是截然不同的,对东门是全力以赴,对南门、西门则是以围为主,以打为辅,显得不很卖力,却又让我们不敢贸贸然抽调出兵力来东门驻防,也不敢彻底休息下来。这就是他的诡计了。他正是用这个诡计,让进攻东门的士兵显得永不疲累。”

郭师庸、安守敬却还是有些不明白,李膑继续解释他的推测:“我估计萨图克的军队,大概是两万到两万三四千人之间,咱们暂时假定为两万二千人,其中大概有四千人。我怀疑是萨图克沿途捉到的牧民,或者是在来路上捉到的从怛罗斯俱兰城这边逃走的逃人,更或者是刚好来归附他的部落——总之对这些人萨图克是好不吝惜,这两夜两天中,萨图克军中唯一和我们东门守城将士一样几乎未曾休息的,就是这些人了。”

张迈点头称是,他也早就注意到回纥军中有几千个被萨图克当做炮灰的存在,而且经过这两夜两天的苦战,这些可怜的炮灰已经死了将近一半了。

“除了这几千人,萨图克应该还有大概一万八千人左右、两万不到的部队,他呢,却将这一万八千人分为若干部。为了方便解说,我就将数字说得更实一些,就当萨图克将这一晚八千人,分为十八部,每部约一千多人,从今天早上开始,就以其中十部大概一万兵马,驱赶那数千阵前卒攻城。同时却以三千人攻南门、三千人攻西门,而萨图克却还留下了大概两人马在后方休息——混战之中,两万人里头一成的部队未曾动用,这很正常,敌人也是很难察觉的。”

这正如唐军几次局势显得危急,但还是咬紧牙关让奚胜的陌刀战斧营保留体力、以图万分紧急时可以应变一样。

“然而和我们保留陌刀战斧营不同的是,萨图克的这两千人,不是两夜两天一直在休息的,而是一直在动的。”

李膑在东门、西门、南门之外又各自画了一个圆圈,代表围攻的士兵:“萨图克是这么做的,辰时时分,大军一起攻城,那两千人却仍然在休息,等到午时,却将这两千人去替代东门外的两千回纥军,东门外的这些回纥军是只围不攻,所以这些士兵在此几乎等于半休息,然后这些替代下来的士兵,却暗中转移到了东门,替代下主攻部队中的两千人,这两千人便成了东门主攻部队的生力,而被替代下的士兵便下去休息了,两个时辰以后,才又前往西门或者南门,又替代下一批兵将来,如此循环不止,让回纥的攻城大势在两夜两天中几乎是持续不断,但其实回纥的士兵却都能得到一定的休息,在我们作战的时候,城外不断有骑兵来回运动,怕就是为了这个。”

说到这里,诸将都感诧异,李膑道:“当然,我刚才说两千人、两个时辰,只是举例,萨图克麾下各将领麾下精锐程度不同,统兵归属也不同,所以萨图克真的在做时,可能分得更细,休息时间的长短可能也与我所说有些出入,但总而言之,他应该就是使用这种局部轮流休息的办法,让他的军队变得好像永不疲倦一般。”

李膑的这一番分析,乍一听似乎繁复新奇,其实这却是一个古老的战术——疲敌奔命战术的变化与运用。

早在春秋时期,晋国与楚国争霸就曾运用这个战术,当时晋楚争夺郑国的属权,晋国将军队分为三军,每次都只出动一军,在楚国班师时便出击郑国,楚军一到,晋军就退兵,郑国是个墙头草,晋军来就向晋国称臣,楚军来就向楚国纳贡,晋国以自己一军,调动了楚国全国的兵力,几轮下来楚国就扛不住了。晋国待得楚军已疲,这才动最后的乾坤一战!

萨图克虽然未必听过晋楚争霸的事情,但他在兵法上亦有过人的天分,这局部轮休的兵法原理却被他压缩于数日之间,用以压榨唐军的体力。

郭师庸刘岸等听了李膑的分析之后,都觉得大有可能,杨定国愤然道:“这帮回虏当真狡猾之至,如今他们的主力力气未大损,第一折冲府将兵却累得不行了,若是这时……”

就在这时城头有士兵高喊,张迈问道:“怎么了!”

唐仁孝派人来报:“回纥人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一个极大的撞木,又做了一个怪东西,护住了抬撞木的士兵,看来像要来撞城墙了。”

诸将都是心中凛然:“乾坤一击来了!”

登城一看,果然见到回纥军抬了一个巨大的撞木开近战场,沙漠地区大乔木不多,俱兰城附近本来也找不到这么大的木头,但那撞木却非天然,而是七八根大木头紧紧捆扎而成。

除了那撞木之外,却还有几台粗制的喷缊——那是古代的一种攻城器械,形状如车,上面以木板毛毡造成,中间内空,没有底座,士兵就猫在下面可以躲避弓箭,推到城下可以挖掘地道甚至掘开城墙。此车构建并不复杂,用料也简单,但作用却甚大,张迈咿了一声说:“萨图克怎么还有这种东西。”

李膑便猜萨图克可能是将这几台喷缊的零件拆卸了,只是几台喷缊的零件的话,轻骑兵也还是可以带得过来的。

这时回纥人以喷缊掩护士兵,以士兵抬起撞木,随时就要向那内部已经崩裂的城墙推来。

郭师庸叫道:“我这就去调兵来东门助守!”

却听城外杀声大作,六千回纥迂回绕往西门、南门去了,东门的士兵尚在整束待中,那六千回纥却已对西、南两门起了前所未有的猛烈攻击!

郭师庸、安守敬匆匆赶回去守城,但眼见要调第四、第五折冲府来增援东门已经不大可行了。

杨定国早已将全城所有民壮、妇女都调到东门附近,随时增援,可是若第一折冲府无法起到中流砥柱的作用,光靠这些民壮妇女又济得甚事?

“如今可怎么办?”刘岸转头问李膑,后者正在几个士兵的帮助下上了城头。“你看破了萨图克的诡计,应该也就能破才对!”

李膑却有些为难了,沉吟了片刻,道:“没办法了,只能拼命了!”他看破是看破了,但萨图克的雷霆一击随时就要动,这时除了拼命之外,已经别无他法。

刘岸整个人呆住了。

张迈却忽然大笑了起来,笑得好突然,又笑得好狂傲!

杨定国和刘岸都被他笑得愕然,不知他在这样的情势之下怎么还笑得出来。却听他笑道:“李膑说的没错,现在是时候拼命了,说到拼命,却不正是我们最擅长的么?好,好,萨图克,来得好!就在今天,就在此刻,就让我们来决一胜负吧!”

转头叫来了郭汾:“汾儿!”

“啊?”

张迈道:“你去帮我准备一件东西!”附耳说了两句,郭汾眼睛一亮,带了姐妹匆匆去了。

“奚胜!”

“在!”

听张迈叫唤奚胜,诸将心里都是一动,心想这一支预备兵马终于要动用了。李膑更是心想:“眼下有机会改变战局的,或许就得靠这支兵马了,可一个营的兵力毕竟太少,要怎么用才能扭转乾坤呢?”

只听张迈道:“这次守城战,只有陌刀战斧营一直没动!我想,也是时候让你们活动活动筋骨了!”

“特使放心!”奚胜叫道:“我陌刀营上下,就算拼了一死,也要拦住回虏,叫他们不得入城一步!”

“拦住胡虏?谁说要让你拦胡虏了?”张迈冷笑道:“我大唐陌刀,不是这么用的!”

第七十二章烈焰陌刀之二

在己方兵力占优势的情况下不断投入士兵。逼得对方甚至连轮休守城都不能够,萨图克这次攻打俱兰城,走的不是正路,而是奇道,就连攻打的时间,也总有些让人觉得怪异——第一战,是在深夜打响,而乾坤一击,则是在夕阳即将沉入远山的黄昏。

夕色如血,回纥在东,张迈在西,那如血的余晖从他背后抛洒开来,这是一片异历史的天空,“是属于我的天空!自我出现以后,萨图克,你就被那位真正的真神抛弃了!”

尽管处于极大的危险当中,但张迈的自信力非但没有消失减弱,反而增强了,他隐约中已经捕捉到了制胜的契机。

和李膑所猜想的相差不远,萨图克确实运用了局部轮休的手段,让士兵在激战中得到了长短不同的休息。所以他麾下的兵将并非全都在连续作战,在诸将的催迫下仍然拥有极度爆的潜力。

但回纥人的行动,不是从东门开始,而是从西门、南门同时动。

郭师庸和安守敬都感受到,迎面扑来的冲杀力和过去十八个时辰简直不可同日而语,连喊杀声都带着十二分的煞气,将领催促士兵登城的命令也变得残酷,一个折冲府对三千人,尽管有着城墙来抵消这种优势,仍然是倍感吃力的。

这种吃力感让郭师庸和安守敬都觉得,要想再分出兵力去支援东门似乎变得不可行,在现这一点之后他们忽然悟出:“萨图克之所以对西门南门施加这么大的压力,目标仍然是在东门。”

这个博格拉汗,似乎不会浪费一点儿的力气,甚至注意力!

和对西门、南门的急攻不同,对东门的进攻就显得比较缓慢,但这种缓慢不是迟钝,而是为了让每一个动作都保持着协调,这一战他已经是志在必得!

决胜,将在天亮之前完成。

“过了今夜,唐寇将会被所有人忘记!”

就像所有被他萨图克击败的对手一样,都将被扫入历史的垃圾堆中。

橐橐橐橐……

只剩下不到两千人的炮灰部队被逼了上来,与此同时是那根巨大的撞木在变种喷缊的掩护下抬近了城墙。

“在两个时辰之内,结束这场战斗!”术伊巴尔向萨图克保证。

这时回纥军已经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与此相应的是“唐寇”东门的守军由于缺乏休息而普遍疲倦,术伊巴尔估摸对方可能还保留有一部分的预备兵力,不过局势展到这个地步。少数的兵力已经无法扭转整个战局了。

“嗬嗬,嗬嗬——”

战场特有的吼叫声响遍整个沙场,张迈跃上城头,前两天他一直没有戴面具,这时才将面具戴上,银色的龙鳞上沾着因为洗不掉而呈现的暗红血迹,远远望去带着一种摄人的魔力。

“龙面将军!”

有在灯上城一战逃出生天的回纥士兵叫了起来。

“龙面具”这个象征,已随着这些幸存士兵的口而传得好远,甚至就是在回纥军中也成了一个传说。

“他终于出现了!”

在传说当中,每当“唐寇”出现危机,那副龙面具就会出现,而每当它一出现,本来已经陷入困境的“唐寇”也将绝地逢生——这已不止是一个传说,塞坎还漂浮在碎叶沙漠上空的幽灵似乎在无时无刻地提醒他的同胞们——这是一个事实!

术伊巴尔也听过那传说,在望见那龙面具的一刹那心里竟然也产生了些许的动摇,但他很快回复过来,挥令旗指挥:“攻!”

“攻!”

回纥士卒再次抢登云梯,这一次,是足足一万五千人一起投入了东门的战场,胡虏便如沙浪一样扑来,势不将整座俱兰城都盖灭不肯罢休!巨木向前。瞄准了那面内部已经崩裂的城墙——撞!

砰,砰,砰——

可怕的声音让杨定国觉得回纥根本就是那巨木在直接撞击自己的胸口,城墙啊城墙,你可千万要支持住啊!单靠城墙后面那匆匆打下的尖木篱笆,要想挡住胡马实在有点天方夜谭,这面城墙,此际甚至就说是唐军的生命线也不为过。

但在这个没有真神的世界里,祈祷是没用的,墙壁内侧的裂缝在一下又一下的撞击中越来越大。

“特使!”

温延海跑来禀报:“城墙快支撑不住了!”

张迈当日知道。

“我们射下去的箭,都被喷缊给挡住了,可恶,可恶!”

“东西呢!”张迈吼叫着,“汾儿,汾儿!”

“来了,来了!”

一百多名壮汉抬着二十几罐东西,上了城头。

“什么东西?”新兵有些奇怪,老兵却都已经欢呼了起来:“石油,石油!”

石油这个称呼,是张迈叫起头的。

“姐妹们,给我泼!”

术伊巴尔现城头唐军在倒液体,忍不住大笑,喷缊上面是木板,木板上面是毛毡,毛毡之上还铺了一层石棉。

“淋开水?哈哈,就算你们抛下火团我们也不怕,我这喷缊水火不侵!”

王二嫂子大叫,一点点又黑又稠的液体如雨点一般洒下,远远望见那颜色。术伊巴尔不免一怔:“怎么是黑色的?”

喷缊自然不可能做得全无一点缝隙,藏在喷缊下面的士兵,也现有一些东西顺着缝隙流了下来,有的滴到了他们的脚边,有的甚至滴到了他们的脖子上。

“什么东西?”

一百多名妇女将整个喷缊以及前半段的撞木都洒遍了之后,又拿石油往抢登城头的士兵洒去!盾牌与盔甲,防得住弓箭,沾上了也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味道有些难闻。

“不好!”术伊巴尔叫道:“是黑火水!该死,这帮唐寇哪里搞来这么多的黑火水!”

石棉不着火,可是石油在石头上面都会着火啊,虽然点燃之后烧不着石棉,但术伊巴尔马上意识到士兵一见着火都会慌。

他要想办法,但已经来不及了!

“放火!”

火团抛了出来,火箭射了出来,唐仁孝更是拿了一支长棍,一头点燃了,跟着去撩那些抢登城墙士兵身上的石油!

星星之火,燎起了万丈火焰!

本已经昏暗的东门霎时间明艳了起来,石油烧得好快,可怕的烈火瞬间吞噬了沾染过它的人与物!沙漠干燥的风又助长了火势的气焰,唐军还在不断地往城下泼石油,在这个空气中飞满了星星火屑的空中。一些石油还没落地就已经变成了一片火云。

“扛住扛住!”术伊巴尔冲了上去,他见多识广,知道石油容易着火,但烧尽之后就会熄灭,那些炮灰士兵他根本就不想理,但是那喷缊还有那撞木他却想保住。

可惜负责抬撞木的士兵却没有他那么高的见识与定力,忽然现身边着火个个都慌了。撞木的行动已经中止,

本来甚是疲倦的石拔眼见己方得利,整个人也仿佛被注入了兴奋剂一样,跳了起来,奋起全身力气。将半罐石油抬了起来。

“去死吧!回虏!”

罐子整个儿砸在撞木上,碎成了千百片,还有半罐的石油也溅满了撞木。罗武一拉弓,火箭射下,呼——

“完了……”术伊巴尔知道自己静心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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