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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骑(阿菩)-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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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塞坎居然会主动来报事。倒也难得。”在他的印象里,每一次自己出远门后院总会生这样那样的事情,但塞坎却没有一次会来烦他,这个并不讨自己喜欢的部属,总是将事情处理得妥妥帖帖,等到自己回恒罗斯时,才完完整整的向自己汇报。
有这样一个下属,老实说有时候萨图克心里并不是很高兴,他知道塞坎一定瞒着自己干了很多事,不过他却容忍了他甚至克制自己不去干涉,不去调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萨图克没听过孙子的这句话,但凭着他的天赋与经验他还是隐隐的掌握到这一条为王者的铁律。所谓又听话又老实又能办事的下属。这个世界是不存在的,塞坎自有许多的坏处,但他最终能把问题解决掉。有这个能力就足以让萨图克将恒罗斯交给他了。
何况,在自己出征在外的时候。后方的部属不来烦自己,这其实也是一件好事,这样可以让自己更加专注于眼前,而无须再烦恼背后。
只不过事情总是两面的,祸兮福所侍,福兮祸所伏,当这个世界出现一个本不应该出现的人时,很多趋势也都将改变,或者,已经改变!
“不是塞坎将军的信,是曼苏尔将军的。”
萨图克皱着眉头,隐隐察觉到了什么,打开了信,只扫了一眼,脸色忽然大变!
“上马!前进!”
一千二百人同时冲了出去!
铁蹄踏踏,震动着灯上城下的土地。看到新成立的第一折冲府展现出了出乎自己意料的素质,张迈忍不住喜上眉梢。
这是灯上城决战后的第三天了,经过两三天的修养,原龙骧营、振武营将士的体力都已经初步恢复。同时唐军事到灯上城的水也用得差不多了,于是张迈下令,将驻地移向恒罗斯河干涸处。
的是第一折冲座,军中人口顺,也叫它作“龙骧府”。
龙骧似乎已成为这支军队的代称,甚至成为张迈的代称。郑渭自加入唐军以后,言行举止越来越有古人风范,对张迈也不跟郭洛杨易他们一起叫“迈哥”,尽管“某哥”“某大哥”这种称呼在这个时代的民间已经叫得开了,并逐渐有取代“郎”、“君”的趋势,郎君为汉代的俗称,到了唐宋之际已变成雅称、变成书面语,后世以为某哥是一种比较“近代”的称呼,其实只是一种误解。
但郑渭学习唐言,有将近一半是靠书面学习而不是日常生活学习,所以他的用语相较于郭洛杨易,反而偏雅,对张迈居然没有字显得很不习惯,又不肯叫他迈哥,宁可叫他张“龙骧”这是一种代称法。
第一折冲府虽然是刚刚完成整编的,但情势和当初刚刚成立的“狼牙营”不同,“狼牙营”刚刚成立的时候,小石头等大多是没经过战阵的人,甚至连武器都没拿过,身体素质虽然不错,却半点作战的技艺也没有,有的也只是潜质。
但新接收的这六百人,却大多数是有作战经验的,有的甚至经验丰富。民部新士在加入唐军之前就大多不是新兵,加入之后由“方归”而成“待考”,受到了郭师道杨定国的严格训练,而刚刚加入的俘虏就更不用说了,诚如杨易所说,他们并不是三千俘虏中最强悍的一批,却是最机灵、跑得最快、体力上佳的一批,塞坎麾下那些素质较差、训练不足、经验不够的,那天晚上全都留在涸湖谷底了。而能从三千多人里头脱颖而出的,大部分都是回纥恒罗斯驻军里头的正规军,甚至是其中的精锐。这样一批人。不但单兵作战能力不弱,而且只要让他们习惯了唐军的号令体系,组织上的配合也将很快就跟上去。
不过,昨晚奚胜却私下里说了自己的隐忧。
“特使,这批人的素质,是很好的。但他们的心,却还不在我们这里啊。”奚胜说:“如果我们将第一折冲府分为老兵、民部新士、新归俘虏三人部分的话,老兵们的士气、能力、忠诚度无疑都不用怀疑了。民部新士士气一般,能力有待考察,但都已能说唐言,能听号令,而且他们和我们一起生活了这么一段时间,基本上也是可以信任的了。但是那群新归俘虏……”
这群人的能力之强,与老兵们可说是各擅胜扬,拼狠斗胜,方归俘虏不如老兵,说到战斗技巧与经验。这些人或许还在老兵之上,其中有将近一百人甚至还有骑射的能耐这可是让张迈流口水的能力啊,只是他们的士气还比较低落,这也好办,张迈相信自己完全有能力提高他们的士气,然而他们最大的短板。就在于忠诚度。
从他们的眼神,老练的奚胜看出这些方归还不相信唐军,而奚胜自然也就不敢相信他们,信任与隔阂总是双方一起造就的,更麻烦的是,这些方归甚至还不会说唐言。
“你的隐忧自然有道理,不过呢,我们军队的后期和作战部队是分开的,再说方归的数量也没有占据到多数,所以还是不用担心的。”张迈没有一点低沉的样子,却反而用更大地热情说:“不过,我们要加快度了!”
“加快度?”
“对!”
“从今天开始,我要亲自下去。教他们说唐言。”张迈道:“全军有二十四队,一百二十火,火长副火长就有两百四十人,队正副队正就有四十八人,校尉副校尉八人,再加上我,差不多就三百人了,我们在行军作战之余,每个人都负责教一个人唐言,可以一对一地教,也可以几个对几个地教,总之,用上一切的方法,只要能帮助他们以最快的度掌握唐言。”
如果有一对一地教学,掌握一门语言是可以很快的,尤其是在需要经常说、听的环境的情况下,有可能几天下来就能掌握好一门语言的日常用语了。
“我们不但要教他们唐言,还要教他们唱歌,教他们写字,而且还要关心他们的生活,要和他们做朋友,做兄弟,要让他们信任我们,先就要我们先信任他们。奚胜,待会你就去选一个方归来加入我的近卫队。”
奚胜一惊:“加入近卫队?这怎么可以!”
“当然可以,”张迈道:“我有信心可以征服他如果我连征服一个新兵的能耐都没有,那么以后还如何去征服恒罗斯,去征服疏勒?征服西域?我绝对信心能够让这些方归接受我们,尤其是在听说塞坎如何对待他们之后,我就更信心了。”
“恒罗斯河!到了!”
唐军从灯上城出的时候,只带了一天水,昨天是干煞,现在见到恒罗斯河,许多士兵忍不住连人带马扑了进去。
“大家不要把河水弄得太过浑浊!”张迈叫道:“我们还要喝的啊!”
但将士们只是大笑着,来到了这里。意味着第一折冲府以后不用担心水的问题了。龙骧折冲府在安营扎寨,当然天郭洛继续进行军事训练。从队列到号令,已经让新加入的民部新士以及方归俘虏都能听懂,而就在行军之中,张迈也不忘于马上和近卫队中的方归他取名为罗武的将士聊天说话,聊天只是形式,真正的目的是教对方学会唐言。
当郑渭抵达恒罗斯河的时候,他简直有些傻了眼,第一折冲府的兵将们在安营扎寨之后,竟三三五五的聚在一起,好像有商议什么东西似地。走近了,才知道是所有的队正火长,都组织了手下帮助方归学习唐言。有的用说笑话的方式,有的用唱歌,刘黑虎是个急性子,反复教导之下那个该他负责的方归没学上。气得他嚷嚷起来:“你,你,你……”想要骂他蠢,旁边一个士兵提醒:“副校尉,不能骂哦,特使说了,教不会,师之惰,告到特使那里去,也是你的不是。”
刘黑虎气呼呼地坐倒在地,硬着头皮,继续教那方归士兵:“陌刀。陌刀,这是陌刀,懂不懂?”
那个方归是是个大力士,未来将是一个陌刀手的修行,但脑袋的转还实在比较慢,老是跟不上。甚至他连音都不准。平上去入,对这些胡人来说,入音尤难。
“他娘的!你小子他打仗干女人之外,还懂什么!”
“干女人?”那个粗鲁得有些愣愣的方归连连点头:“这个,懂,懂。”
“哈哈哈哈……”
人群爆出了一阵大笑。
这场景,可半点不像一支军队,而像一个很大的语言学习班。
“张龙骧可真用心良苦啊。”郑渭心道,他知道张迈对这件事情如此重视,为的是什么。
这次灯上城胜利之后,郑渭正式加入唐军,郭师道念着郭杨鲁郑四家的旧谊,自然欢喜同意,表了郑渭作安西大都护参军事,这只是个参谋官,并无实职。
张迈想以郑渭的能力,去料理后勤最好,只是后勤的事务现在有郭太行管着,郑渭才来,不好就插手,便将从俱兰城得到的金银珠宝等吃不了、穿不了,郭太行无法利用只是拿来压箱底的东西交给郑渭,让他负责“掌管、生息”。郑渭得到这笔钱财以后,心中不由得苦笑,觉得郭太行实在太质朴了,居然不知道这么一堆宝贝居然拿去压箱底,在他的设想中,有这么一笔启动资金。以后找个门路运转起来,光是生息就能养活一个营了。
他走到恒罗斯河河边,寻得张迈。正要叙话,忽然有人高叫:“敌袭!”
正跟着张迈学习唐言的那个方归罗武听到叫声,猛地跳了起来,举目一眺望,寻到了敌踪所在,叫道:“特使,我,去!”他学会的唐言不多,说得还不够准,但动作却迅疾得出奇!一个翻身已经上马,啪啪几声鞭子抽在马臀上,一人一马已经箭一般射了出去。
“好身手啊!”郑渭惊叹了起来。
那当然了,奚胜给张迈选择的近卫,虽然还不敢确保对方的忠心,但怎么也得是方归中身手中的佼佼者吧。
刚才明明还有如一个语言学习园的般的所在,忽然之间已经窜出了数十骑,同时向敌龙袭的方向掠去。
郑渭甚至想起了一个形容词:“静如处子、动如胶兔!”
从他口中听说了这个形容后,张迈忍不住大笑起来:“不能不对!”他说:“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刚才冲出去的这几十人人,有很多都是方归?”
“嗯,那又怎么样?”
“他们啊,为什么会窜得这么快呢?”
“额,大概是想立功吧。”郑渭说。
“或许有这个原因,但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他们在逃避一种折磨,一种比在战场上敌人拼命还要痛苦十倍的折磨至少我看到罗武是这样的。”
“逃避一种折磨?一种比上战场还惨的折磨?什么啊?”
“就是学唐言啊。”张迈笑道:“难道你没现,唐言对他们来说是很难学很难学的吗?我看这几天罗武虽然不敢表现得太明显,但不小心流露出来的神色,就像拿刀在锯自己的脖子。
郑渭听得有些目瞪口呆,或许是自幼稚接触的原因,或许他本人是人语言天才,总才他并不觉得唐言难学。但听了张迈的话却觉得有些道理。
“不过,他们学唐言,你高兴什么呢?”对张迈笑容他觉得有些难以理解。
张迈笑道:“我笑,是想到了一个场景,哈哈,哈哈……”
“什么场景?”
“就是将来有一天,我要让从太平洋,嗯,就是东面那个大海,到大西洋就是西面那个大海,几万里土地上几千万人全部咬着木塞子学唐言,搭答打大,汤唐躺烫……哈哈。哈哈,虽然学得很痛苦,痛苦得想锯自己的脖子,可是还是得头悬梁锥刺股地学那场景,一定壮观得紧!想到这个,我心里就爽得不行!”
第五十三章见龙在田
在张迈身上,郑渭看见了一种藐视一切、锐不可当的朝气。这种朝气在他看来,有时候总是太过于迷信斗争与胜利,不过他又不得不承认,常以稳重来要求自身的自己也总是被张迈的气质所吸引。
不过呢,郑渭却更希望张迈能够有更好的表现,“打仗是要赢,但这种力量,最好能往善的方向引导”他想。而且他以为从长远来说,这对唐军也是有好处的。
“敌袭”生的地方在恒罗斯河的上游,张迈望过去,判断出这次“敌袭”的规模并不大,便没有加以干涉,只是任由下属处置。
“应该只是小股的侦察兵。”张迈指着战斗生的方向,那里,也正是恒罗斯的方向,“按照薛苏丁提供的情报,恒罗斯现在的兵力已经不多了,防守都成问题,不可能还有胆子向沙漠出击。也好,攻略恒罗斯之前,先打一个啃战,热热身。”
“看你的样子,似乎对恒罗斯是势在必得了。”郑渭说。
“那当然。”张迈笑道:“我们千辛万苦,将塞坎这支有生力量消灭,为的还不就是今天么?”
塞坎的军事力量与恒罗斯的坚城,都是唐军所忌惮的,但是如今塞坎的部队一被消灭,恒罗斯就反而成了一座孤城。
“局势展到现在,除非是萨图克在近期赶回来,否则对恒罗斯守军来说,凭他们自身的力量已经无法解决这困境了。”
恒罗斯河上游的喊杀声继续传来,唐军明显已经占据上风,偶尔还能听到手下大叫:“别让他们逃了,别让他们逃了!”奚胜在郭洛的督促下匆匆赶了去,不是去增援,反而是不想将士们追敌追得太远,乱了唐军的整体计划。
张迈显得很轻松,因为整个战役的主动权已经握在他的手中,这种局部战场只要不出大乱子就不用忧心了。而这种优势,是龙骧营拼上性命换来的。
“可是,打下恒罗斯之后呢?”郑渭问。
他的这句话真是问得意味深长,张迈回头看了郑渭一眼,见他脸上神色凝重,显然这句话不是随口而问,郭洛也猜郑渭或许是想借着眼前之事,深入地探讨一下唐军未来的动向。
他挥了挥手,田浩会意,带了近卫队士兵前后左右散开,让张、郭、郑三人说的话不至被人听见。
“打下恒罗斯以后,我们不但力量会强多了,而且进退的余裕也会多很多,”张迈说道:“我们如今军民两部已经过一万人了,得赶紧找一个根据地了。”
“恩,确实,是应该找一个落脚的地方了,然后呢?”郑渭道。
“然后就,一边经营根据地,一边练兵,以应付随时攻来的强敌。”
“那么,你心目中的这个根据地,就是恒罗斯?”郑渭问。
“这”张迈迟疑了一下,对于恒罗斯的地理形势,他心中还只是有一个大略的认识,还算不上很深。说实在的,他心中确实有将恒罗斯作为根据地的意思,倒不是因为恒罗斯的条件有多好,而是因为恒罗斯是至今为止唐军最有可能取得的一座大城。
安西唐军的高层虽然以理想来激励军民的士气,但在真正决策的时候,却总得向现实妥协。
“有什么问题,其实不用问我,”郑渭说:“这段时间我在灯下谷生活,和刘岸、杨易都交谈过好几次,也听说了当日我唐军在碎叶河北定下的四大目标。”他说到这里这里顿了顿,储备足了其实,才道:“拯救唐民、联系长安、规复西域、振兴大唐!”
郑渭念出这四大目标的时候,气势十足,他为人儒雅,这四大目标从他口中念出却自有一股与张迈不同的力量。
“这四大目标,我没念错吧?”
张迈郭洛点了点头:“没念错,就是这样。”
“那么,”郑渭说:“以这恒罗斯为根据地,你们认为能实现这四大目标吗?”
灯下谷,郭师庸正将谷中的物资陆陆续续地搬运出来,塞坎一灭,恒罗斯俱兰城便已是囊中之物,这灯下谷的历史使命也即将完结。
除了物资以外,还有一些人也要跟着迁移,这里头有一些年纪较大的女眷,如郭老夫人,以及一些被严密看守起来的俘虏,如谋落乌勒。
马小春从张迈那里请了命令,来到谷中要将他姐夫接去与大部队会合,并且他还得到张迈的允许,将这段时间以来的军情变化跟姐夫说了。
“姐夫啊,等见了张特使,你就别再强项了,赶紧投诚,那样咱们就能进恒罗斯享福了。”
马小春毕竟是在藏碑谷成长起来的人,眼界未开,恒罗斯虽然比不上康居、疏勒,但对他来说已经是花花世界了。
谋落乌勒却半点不为所动:“我不会投降的,你姐姐和你的两个外甥又不在恒罗斯,为了他们,我会忍耐下去的——这事我又不是没和你说过。再说。就算唐军打下了恒罗斯,我们也不会在恒罗斯行动太大的。”
“为什么?”马小春一奇。
谋落乌勒欲言又止,马小春说:“你跟我说怕什么啊,还怕我套你的话么?”谋落乌勒想了一想,说:“好吧。其实以张特使那样的见识,只要他的情报报到位,应该也想得到这些。这恒罗斯虽有山脉、沙漠环绕,但这里是用兵之地,回纥之西侵、夭方之东进,都常以此为跳板,张特使要是借此另做重大图谋,那还可以,但要是想让唐军在这里扎根,那是死路一条。”
立足恒罗斯来实现四大目标么?
张迈和郭洛一时都沉默了下来。
从俱兰城的情势看来,这一带的民众基础并不好,对唐军的到来并不拥护,灯上城的胜利或许能够进一步震慑这个地方的百姓,但施威容易立德难,想要这个地区的人真心真意地拥护唐军,那除非有重大的机缘,否则便非短期内所能完成。
但是,唐军眼下显然不具备就向百姓施恩怀仁的时间与条件。
郑渭道:“恒罗斯与中土还阻隔着千山万水,中间又有大敌拦路,除非我们长了翅膀,否则飞不到长安的。而且这里地势太过狭窄,向内展,潜力有限,且三面受敌——所以此地可以用兵,而不能久安。”
这时恒罗斯河上游的战斗声已经渐渐低了,看来胜负已决,有士兵跑来回报,但却被外围的田浩挡住,奚胜察明对方只是恒罗斯派到这里来打探形式的一伙伏兵,这次的冲突其实不是回纥动“袭击”,而是这股侦哨兵被唐军现了,一场小仗打下来,捉住了一半,逃走了一半,奚胜见张、郭、郑显然正讨论到要紧处,便未过来打扰,和唐仁孝、温延海碰了个头,三人自行依情势处理了。
战斗一结束,远处的喧嚣之声也渐渐静了下来,张迈对郑渭道:“我们才从北边来,西域整体的情报掌握得总不如你全面。若按你说,我们以后缺钙如何展才好?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自郑渭抵达灯下谷到现在的这段时间里,张迈是全身心地投入到军事上,反而是郑渭冷眼静心,思考了很多,这时张迈问起,他也不推托,道:“咱们唐军的这四大目标,我觉得定得非常好,未必只是拿来振奋人心,我觉得是有可能实现的。长远来说,我们还是得找个地方种田的,粮食这东西,不赚大钱,但立国也罢,立军也罢,若口袋里没粮,便是金银成山,命根子也是拽在别人手里,这是绕不开的。
不过,粮食虽是根本,却只是让我们守住基本的盘面。我们同时还需要有一个更大的通盘计划来实现这四大目标才行,而不能像之前那样,走一步,算一步了。这几天我反复思虑,觉得以当前的形式而言,我们要想打开局面,必须设法取得两股力量的支持。而要得到这两股力量的支持,都不是立足于恒罗斯能够完成的。”
“哪两股力量?”郭洛问道。
“一是商家,而是宗教。”郑渭道:“我们的钱粮,我们的情报,我们的道路,我们的未来,都在这上面了。”
张迈和郭洛对望了一眼,道:“你说的这两点,我不是没想过,我也知道西域的商业力量十分活跃,宗教气氛有很浓厚,可是商人们也好,诸大宗教也好,他们凭什么支持我们呢?别的势力,无论是萨曼还是回纥,条件都比我们要好得多吧?”
“秤砣虽小,可压千斤!关键在于找到用力地点,找到正确的用力方向!当年萨图克一样很微弱,但他就是因为找到了一个好点子,利用好了其中一方面的力量,不数年间便转弱为强。这两年,八刺沙衮和萨满就总体兵力来说都比萨图克多,结果萨图克向西侵占了恒罗斯,向东逐步蚕食回纥本部,奈斯尔二世与阿尔斯兰竟然都被迫处于守势而无可奈何,就是因为萨图克在这场斗争当中走对了路子,掌握了主动权。”郑渭道:“萨图克虽然比我们先行了数步,但他仍然有做得不足、没法做到的地方,我们若避实击虚,仍有机会。我们要得到商人们的支持。就得给予他们别的势力无法给予、或者不肯给予的许诺。我们要想得到宗教上的力量,关键则在于自己先确立起一套宗教主张。”
张迈问道:“什么样的承诺?什么样的主张?”
郑渭伸出左右两手,分别说出一番道理,又点明了一条重要情报,这两套策略、这一条消息说将出来,乃使唐军脱得潜龙困,始见龙在田!
第五十四章五万佛民
郑渭说道:“当今西域,大小势力林林总总至少几十家。就民族而论,吐蕃已经衰落,大食已经分裂,还剩下最大的军政势力主要是三派,一是大唐诸藩属,二是大食分裂出来的天方诸国,三是回纥人所建立的回纥诸国。”
张迈与郭洛曾听郑渭说过,大唐在西域的势力,安西四镇沦陷以后有一段时间曾迅跌入谷底,但近数十年来并不是一味地每况愈下,一旦因缘际会,唐人与亲唐势力便重新抬头,其中离安西唐军最近的,便是昆仑北麓的于阗佛国。“所说于阗佛国再往东,在甘陇道上还有好几个割藩镇,其中有一支唐人建立的归义军也十分强大,不过隔得远了,我所知道的消息也不确切。”
至于大食诸国,靠得最近的莫过于占据河中地区的萨曼王朝。而回纥也不单只有一个黑汗回纥王朝,在天山北麓一带还有一个足以与八刺沙衮回纥政权抗衡的高昌回纥,这两个政权虽然系出同源,但相互之间也是斗争不断。
“我大唐诸藩镇,多信佛教,高昌回纥高层信袄教,下层信佛教,黑汗回纥,大汗阿尔斯兰也是信袄教,而副汗萨图克,大家也都知道了,近年已经改信了天方教。西域的宗教势力,就大体而言,袄教、明教是一日比一日萎缩,佛教的势力本来极大,近年因失去政权的保护,在葱岭以西的日子也是越来越不好过。三大宗教势力日削,天方教势力日盛,如今葱岭以西已有天方一教压诸教的趋势了。天方教既然独大,其激进派力量又已经选择了萨图克,我们就没必要和萨图克去争夺这个了,不如反其道而行,争取处在弱势、却仍然有大量信徒的佛教、袄教、明教。这三大宗教现阶段虽然处于挨打地位,但实际上他们的信徒数量加起来却要比天方教教徒多得多。”
郭洛道:“你是说,同是争取三大宗教?”
“不但是三大宗教,甚至就是天方教中的温和派,以及景教等小教,也未必没法争取!”郑渭道:“天方教的传统,是政教合一,咱们华夏的传统,却从来都是以一世俗政府统摄诸宗教,天方教主张一神独尊,咱们就主张诸教和平共处,他们主张真神唯一,咱们就主张存而不论,他们主张战,我们就主张和他们要动宗教战争,咱们就团结起所有被他们压迫的宗教,用战争来反对宗教战争!他们要为传播教义而战,我们就为争取和谐而战!”
张迈听得暗暗点头,郑渭所说的这套宗教主张,却并非他自己的明,而是与华夏的千年道统暗合。
天方教是政教分庭抗礼,甚至教权大于政权,但华夏却从来都是强政权,弱宗教,处于强势的宗教自然不希望政府太过强大,因为那会影响到它的扩展,但处于弱势的宗教却巴不得有一个强大的政权来保护他们的生存权。说得更深入些,这种以“存而不论”为理论支撑、以和平共处为形式、以政府统一管理各宗教为政策的宗教主张,其真正的内核正是以王道制神权,也正是华夏文明的重要标志。
下巴儿思,奈尔沙希从家里出来,这座边陲小城也变得纷纷扰扰,居民个个恐慌,还走得动的都在准备逃跑的事情了。
“老爹,我们也快走吧。”
奈尔沙希的儿子、女婿们说。这里虽是祖宅,但东西已经被“唐寇”搜刮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只是一条性命,在此已无可恋。
“走?”老奈尔沙希好像人老得有些呆了一般。
“是啊,唐寇快来了,塞坎都死沙漠里了。这伙唐寇太厉害了,恒罗斯怕也守不住了,难道下巴儿思还能呆吗?快走吧,满城的人都已经在逃了。听说俱兰城那边的人都正逃往灭尔基,恒罗斯那边也戒严不住,这一带人心惶惶的,除了那些苦哈哈,有点财产的没人愿留下啊。”
昨天晚上,有十几败兵逃到了这里,泄露了这个重大消息。
奈尔沙希还没回答,儿子女婿们都已经商量起逃跑的路线了。奈尔沙希家的家业大部分都在疏勒,逃跑的目标不用问,肯定是回疏勒。从下巴儿思要往疏勒,得先到俱兰城,然后倒有几条道路可以选择。
第一条是往东北,沿着俱兰山脉北麓的碎叶沙漠边缘一直走,就能到达八刺沙衮,这是俱兰城前往八刺沙衮的近路,博格拉汗当初调兵就是从这里走的。不过自从沙漠里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后,已经没人敢接近沙漠了尽管俱兰山脉北麓离灯上城还有老大的一段距离,但这一带“唐寇”也是出现过的,所以没人敢走。再说奈尔沙希家也不用去八刺沙衮。
第二条是往东走山城灭尔基,翻过俱兰山脉之后转而向南,走数百里渡过真珠河,再过葛罗岭山口,就可以到达疏勒,这条虽是山路,可也是正路,相对来说最为安全。
还有一条,是直接往南,越过荒废的大唐休循州帮地,穿过由袄教教徒控制的讹迹罕之后,也可到达疏勒,不过这条路不但山河阻隔,而且这一带是几大势力的三不管地区,中间间插着太多的强盗、部落,不稳定的因素很多,很不安全,商旅行人一般都不敢往这边走。
奈尔沙希的儿子、女婿们商议过后,觉得还是走第二条路最是安全不止是他们如此,实际上大多数人都是如此想法。
“你们这些没良心的东西啊!”老奈尔沙希心里咒骂着:“难道你们都已忘记,你们的弟弟阿布勒,还在那帮‘唐寇’手里么?”
他拄着拐杖,走到城头,望着北面的沙漠,呢喃着:“唐寇,唐寇……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我们不但要争取佛教、袄教、明教的支持,同时还要争取商人!”郑渭说道:“在西域,国族、宗教,或据城池,或据寺庙,都还有其存在的保障,唯商人最惨。一来,自河西走廊隔断,丝绸之路一绝,生意是越来越不景气,二来,当今各国非但不体恤商人,反而横征暴敛,甚至各宗教的祭祀、长老也不断向商人们索要献金,西域无论大商人还是小商人,都过得苦不堪言,尤其最让商人心里没底的,是一旦出了非常之变,这些商人第一个就成了掠夺的对象,信誓旦旦的律法也都成了一纸空文,生命、财产都全无保障。”
说到这里郑渭想起自己的事情,忍不住一声叹息,继续道:“萨图克雄心勃勃,但这一点上也未能免俗,所以,”郑渭伸出了左手,说道:“若我们能有区别地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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