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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扫娥眉-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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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衣皱皱眉道:“那如果我以后继续欺负她呢?”

杨昭微微一楞,既而笑了,道:“南阳都没有朋友,你能来陪她玩,那再好不过了。”

辛衣望着他温暖的笑,忍不住也笑了。

这个人啊,还真是好脾气。

辛衣又忍不住开始羡慕起南阳来,要是自己的哥哥也是这样,该有多好啊。

金銮一夜听风雨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杨广继位史书上有两种记载;一说是杨坚病势;杨广顺理登基;但是另一种说法;就几乎于小说笔法了;下面是白话的翻译;大家没事看看;就当增长些历史知识;哈哈。

公元604年7月,文帝病重卧床,杨广认为登上皇位的时机已到,迫不及待地写信给杨素,请教怎样处理将要到来的文帝后事。不料送信人误将杨素的回信送给了文帝。文帝读后大怒,马上宣召杨广入宫,要当面责问他。此时,宣华夫人衣衫不整地跑进来,哭诉杨广乘她换衣时无耻地调戏她,使文帝更醒悟到受了杨广的蒙骗,拍着床子大骂:“这个畜生如此无礼,怎能担当治国的大任,皇后误了我的大事。”急忙命在旁的大臣柳述、元岩草拟诏书,废黜杨广,重立杨勇为太子。杨广得到安插在文帝周围的爪牙的密报,忙与大臣杨素商量后,带兵包围了皇宫,赶散宫人,逮捕了柳述、元岩,谋杀了文帝。杨广又派人假传文帝遗嘱,要杨勇自尽,杨勇还没有作出回答,派去的人就将杨勇拖出杀死,就这样,杨广以弑父杀兄的手段夺取了皇位。史称炀帝。第二年改年号为“大业”。

PS:怎么会出现乱码呢?我已经去改了;大家看看还有没有?

平原漠漠猎雪狼

杨广即位了,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在顷刻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大隋一夜间更换了主人,“大业”取代了“开皇”,朝廷中有人锒铛入狱,罪及九族,妄送性命。有人却因此跃上云霄,荣华富贵,鸿图万里。这个世界注定有人悲就会有人喜。

辛衣的爷爷和爹爹都升了官。宇文述由右卫大将军升为了左卫大将军,封许国公,总领军事。宇文化及,则由禁军统领升为太仆少卿。杨广又另赐了豪宅,宇文述把家眷都接回了京城,住进了那座圣上御赐的大宅中。宇文家的权力与富贵比起文帝在位时,还要更甚一酬。

可辛衣又总觉得什么也没有变。

大隋还是那个大隋。天空还是那样明净湛蓝,花儿也还是这样静静的绽放了又凋落。白天黑夜还是一样的轮回交换,太阳照常升起,星星照样陨落,什么也没有停下来,什么也没有同。

只是自己的心,仿佛在一夜之间,便长大了。

辛衣耳边时常回响着那大殿前撕心的哭声和如雷的呼声,她只要一闭上眼,仿佛就能看见杨广接受众人朝拜的情形,还有那扇打开的门,父亲脸上诡异的笑和那满地的鲜血……

当着众人的面,她还是那个骄傲的宇文家三少爷,每天仍有着学不完的各种功课:骑射、兵法、谋略、文章……每天都在以惊人的速度进步着。可夜深人静时,没人发现,屋檐上那孤单的小小身影。永远没有人能读懂她蓝眸中的烟云,就如没有人能明白那高高飞翔的雄鹰为何也会收起双翼寻找安逸。人总说“少年不识愁滋味”,当你有一天真正识得这心底的愁时,那已是韶华的尾声了。

转眼间,秋去冬来,又到了飞雪飘飘的季节。

初冬是打猎的黄金季节,每年一到此时,从皇帝到王公大臣们都会策马扬鞭、拈弓搭箭驰骋猎场。宇文家每年都要举行大型的家族狩猎大典,今年冬天恰逢宇文家十年一次的狩猎祭祖仪式,因则声势异常浩大,连杨广也御驾亲临,一时间宇文家风光无限,羡煞旁人。

宇文化及分外重视这次的狩猎活动,从夏未时便开始催促辛衣和承基、承趾加紧练习。宇文承基和宇文承趾都已经有了一次参加冬季狩猎仪式的经验,今年,宇文化及特意加上了辛衣的名字。

“你们都要记住,必须要找寻最珍稀的猎物,寻常的山鸡野兔猎取的再多也不足为献礼。只有猎取最珍贵猎物的人,才是这次祭祖大典的胜出者。”宇文化及凝视着眼前这三个意气风发的孩子,反复地说着注意的事项,面色比寻常更加严肃。他特别留意辛衣。今天的她一身英姿飒爽的骑射装,翩翩少年郎,耀眼夺目,如冉冉星辰,一出场便照亮了全场,那藏不住的气势和她那还满是稚气的脸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宇文化及能感受到她的兴奋与跃跃欲试,他忽然想到了自己第一次参加狩猎大典的情形,他忘不掉当他将自己猎得的猎物献给父亲时,父亲脸上那骄傲的表情。他希望这种骄傲今天能继续在辛衣身上蔓延下去,他要他的“珍宝”成为整个家族的“骄傲”。

“孩儿们记下了,爹,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呈上最好的献礼。”宇文承基和宇文承趾上次的成绩很是不错,仅次于第一名的三叔宇文士及,位列二、三名。他们仗着已经是第二次参加狩猎,所以多少对第一次参加的辛衣有些心理优势。辛衣接收到了他们挑衅的目光,却根本没有加以理会。

十年一次的狩猎大典,是宇文家族的盛事。平日里难得一聚的宇文族的兄弟子侄此刻相聚一堂,好不热闹。

辛衣一边和自己的爱马亲昵着,一边好奇地打量着自己的那些个堂兄堂弟,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家族人丁如此兴旺,以至于大部分的面孔,她都不是很熟悉。宇文述除了正妻王氏所出的三个儿子:宇文化及、宇文智及、宇文士及外,还有三、四房如夫人所出的的五个儿子四个女儿,各房男女又各自成家有了自己的儿女,这子子孙孙真要细细数来,实在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情。

主持仪式的正台上,除了当今天子杨广、新立太子杨昭外,就是宇文述与他的三个嫡子了。

宇文化及、宇文智及和宇文士及分立在宇文述的两旁,格外地引人注目。这三兄弟除了年龄上的差异外,在容貌和体形上都是出奇地相似,有着明显的鲜卑族人的特征:修长健硕的身躯、俊美挺拔的五官、骄傲自信的神情。

辛衣对三叔宇文士及的印象最深,她的这个小三叔今年也不过刚刚行了冠礼,至今还尚未娶妻,正是意气风发少年时。在习惯严肃的宇文家族中,他脸上时时洋溢出的笑容总是让他显得分外特别。而他精湛的骑射功夫更是为他在京城赢得不少名声。辛衣倒是对这个三叔颇有好感,只是宇文士及生性好动,喜欢四处云游,结交江湖朋友,一年十二个月倒有十个月是在京城以外的地方,只有在除夕家族年宴上才能见上一面。

至于二叔宇文智及,素有“冷面二郎”的名号,心思缜密,行事老练,深沉冷酷和宇文化及如一个膜子刻出来似的,甚至更甚之。辛衣每次只要一靠近他的身边,总会感到阵阵寒意,所以基本上一见他就会忙不矢地避开。

杨广环顾四方,颔首道:“宇文卿家,你好福气啊,子孙满堂,承欢膝下,令人好生羡慕。”

“陛下见笑了,我这些子孙虽多,却都是些不长进的,还需要磨练调教,方可成材。”宇文述赶紧谦虚几句。

杨广将目光投向那方的辛衣,微微一笑:“老将军未免过谦了。宇文家向来人才辈出,为我大隋之栋梁。只是今年不知会是谁拔得头筹,上次的胜者我记得是士及,今年可还是要乘胜追击,再下一筹啊?”

宇文士及笑道:“回皇上,臣不敢妄自托大。鹿死谁手,还言之甚早。”

“三弟,你怎么突然谦虚起来了?”宇文智及斜瞥他一眼。

“倒不是谦虚。实在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单是大哥的那房的小辛衣,就不敢让人小觑啊!”宇文士及一直对这个小“侄儿”的箭术十分欣赏,不过他却不认为自己会输给他。

“三弟抬举了,辛衣只不过是个小孩子而已”。宇文化及淡淡一笑,脸上却有得色。对辛衣的箭术,他一向都很有信心。

辛衣和她的各房的兄长已经整妆待发,翻身上马,等待着杨广的口令声下。

“比赛时间为三柱香,谁能猎到最多最好的猎物,谁就是这次的获胜者。”宇文述手捧起一把金光灿灿的大弓,朗声道:“获胜者,将得到这把家传宝弓。”

马背上的宇文家子孙眼睛都亮起来,如同点起了一把火,他们举起手中弓弩高声欢呼起来,身体里那鲜卑人勇武的血液已开始沸腾。

这把宝弓象征家族最高的荣誉,得此宝弓者便将是宇文家族的新任继承人。

辛衣望着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宝弓,听着身旁兄长如雷般的欢呼声,好胜心被提到了顶点。她喜欢这种感觉,或者说,她喜欢这种气氛。

她舒展了一下四肢,无意抬头间却与一道目光碰在了一起。

杨昭?辛衣楞了一下,他是在看她吗?

那个一直站在杨广身边的俊雅少年,如今,他的身份已经变成太子,皇冠华袍,尊贵而雍容,立在那么多人中间却仍如一朵流云般萧然淡若,仿佛不染半点尘埃。可是给她的感觉却还是那个温柔笑着的大哥哥,比亲生兄长更象哥哥的人。隔着那么多人,辛衣仍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注视,那目光就如同在看着自己小妹妹般,令人心安而亲切。辛衣心中不由升起一阵暖意。自从那日在东宫相识之后,杨昭就常常来宇文府探望她,有时候,一起来的,还有他那个刁蛮娇纵的小妹妹南阳,虽然他们每次都只是稍做停留,或者送来一盒精美的食物,或者带来一副漂亮的字画,或者只是闲聊几句,看两个小儿女斗斗嘴,吵吵闹闹一番,这样的往来虽平淡但却让辛衣十分开心。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发觉,原来自己朋友这样的少,少到连自己都已经忘记了该有的寂寞。

“喂!宇文辛衣,敢不敢和我们打个赌。”辛衣还在发楞,耳边忽然传来宇文承基和宇文承趾不怀好意的叫唤。

辛衣回过头,展眉一笑:“好啊。赌什么?”

辛衣答得这样爽快,倒把那两人给吃了一惊。

“要是这次比试,你输给了我们,就要当众向我们磕头认输。”

“好。但是如若你们输了,就让我当做箭靶子射上三箭吧。”辛衣嘻嘻笑道,满意地望着那两个家伙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无比。

面前喧闹的人群忽然安静了下来,辛衣定睛瞧去,却见杨昭手里托了一个小杯,穿过众人,一步步向这方走来,最后停在了她的马前。

辛衣怔怔地低头,却望见了他的眸子。那样清透,那样温柔。杨昭举起酒杯,送到她面前,笑道:“辛衣,这是父皇赐给你的竹叶清,饮下此酒,愿你此番出猎能夺得头功。”

辛衣接过酒杯,对他一笑,仰头喝尽,将空杯递回:“多谢。”

杨昭点点头。在众人的注视下,又重新走回了杨广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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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杨广的令旗一下,数十匹骏马已如离弦之箭般冲入了猎场。

辛衣故意避开了众人,没有朝猎物出没最多的东南方前行,反而独自朝着西方奔了去。

纵马行得数里地,耳边便已没有了尘世的喧嚣。天地苍茫一片。初冬的原野静谧而空旷,略带些寒意的风迎面刮来,吹得人脸上有些隐隐作痛。纷飞的枯草铺了满地,马驰过去,便会带起一阵草飞尘扬。天空却是无比的湛蓝,蓝得甚至看不见一丝云彩飘过,草地上的沙坨蜿蜒起伏,树木姿态各异,因为没有了枝叶的掩映,可以清楚地看它们的生长形态,真实而又夸张,或挺拔屹立、或舒展张扬,平静而不寂寞。

路间,时不时有野兔与獐子出没,更有惊魂失措的小鹿与一群群的飞鸟。辛衣只是快乐地与这些小东西们擦身而过,或者与他们来个奔跑比赛,却并没有想去射杀这些普通的猎物,她在寻找着,寻找着一个与众不同的猎物。

转过一个小山坡,辛衣正待举目眺望,猛然间,一个白色的影子飞过眼前。

莽莽原野上,雪白如玉,快如闪电,还没待辛衣看清楚它的模样,那个小小的身体便牟地自辛衣骑边跃过,转眼便消失在了草丛中。

“是狐?还是狼?”辛衣心中暗暗称奇,当即一扬鞭,纵马追了上去。

只见那小东西白呼呼的身影不时在草丛中闪现,好几次辛衣明明已经靠近它身边,却硬生生被它再次逃脱。

“好家伙,真会逃。”辛衣笑了。不过她也看清楚了猎物的模样,那样雪白无暇的皮毛,那样矫健迅捷的奔跑,这绝不是一匹普通的狼,十有八九是一只小雪狼。她以前随父亲外出狩猎时曾听他说过,在关中平原上雪狼一族是极为珍稀的兽种,到现在真正存下来的已经不多了。 传说中能射猎到雪狼的人,将得到神的庇佑,拥有无上的荣耀。在宇文家族中,个个都擅长骑射,但也只有宇文述猎到过一只雪狼,如今那雪白的皮毛仍被悬挂在他的卧室中,成为他骁勇半生最好的见证。

辛衣抑制住内心激动的情绪,纵马紧追小雪狼,待到离它稍近时,反手自身后摘下弓箭,双腿夹紧马腹,凝神屏气,对准前方那个白色的身影,一箭破空。弓如满月,箭若流星,直刺目标。

眼见小雪狼便要成为她的猎物,可那小东西猛地一个急转身,竟然硬生生避开了辛衣的箭。

辛衣一阵愕然,没想到这小家伙如此灵敏动脱。

“好,有点意思。我就不信我今天猎不着你。”辛衣扬眉一笑,拍马追赶着小雪狼,一箭又一箭自弓上发出。

一人一禽,一个追赶着,一个逃串着。原野的风呼呼作响,辛衣的衣裳里好象灌满了风,整个人都似要飞起来一般。她还没有发过如此多的箭却箭箭落空的时候,心里也不知是气愤还是钦佩,雪狼不愧是雪狼,她纵是有千般不服气,却也不得不承认碰上了个“对手”。

辛衣追了不知多少路,忽然见小雪狼在一个矮坡边停了下来,一动不动地立在哪儿,也不知在做什么。辛衣觉得奇怪,于是也翻身跳下马来,取了弓箭,小心地靠近它。

“我看你这回往哪里跑?”辛衣拉开弓,瞄准目标,缓缓地朝前走去。却不响看到了另外一翻景象,手指一颤,弓不自觉地放了下来。

血。满地的鲜血。在阳光的反射下,那鲜红异样的显目而惊心。

一片枯黄的草地上,倒着一匹体型较大的雪狼,脖子已被咬断,鲜血汩汩流出,显然已经死去了。

辛衣楞住了。

小雪狼蹒跚往前行得几步,立在死去雪狼的尸体前,突然仰天发出一声凄哀的长啸,那啸声响遍了整个原野,悲伤凄婉,让人闻之动容。

这死去的,该是它的亲人吧。辛衣立在风中,听着那长长的哀啸,不由自主地收起了手中的箭,虽然这是射杀小雪狼的最好时机,但是她却放弃了。她望着那双悲伤的绿眸,心里忽然涌起一种陌生的哀伤,或许,她的心还是不够硬。

她走上前,想搬动大雪狼的尸体,挖个坑将它埋起来。小雪狼见状,忽然扑上来,对着辛衣的手便是一口。辛衣一痛,低头一瞧,却见手背上留下了五个清晰的牙印,鲜血已经流了出来。

“你这小东西,真是不识好人心!”辛衣捂着手,怒视那只倔强的小雪狼。小雪狼对她嚎叫一声,紧紧地守护在大雪狼的尸身前,目光是那样凶狠。

“我是在帮你安葬亲人啊,难道你想让它的尸身就这样暴露在荒野,让其他的野兽来糟蹋吗?”辛衣明明知道它听不懂自己的话,却仍是忍不住教训起小雪狼来。小雪狼只是满怀敌意地望着她,并不领情。

辛衣本想就此上马离开,可回头看见那个孤独的小身影却又有些不忍。想了想,干脆抽出一只羽箭,在地上刨了个小坑,然后远远站开,对小雪狼喊道:“我走了。你既然不想让我动那个尸体,我就不动,你自己把它葬下吧。”

小雪狼警惕的眼睛盯着她,有些困惑又有些倔强,又低低发出了一声啸。

辛衣翻身上马,策马扬鞭。

临走前她忍不住又回头张望,却望见小雪狼正用头不停地顶着大雪狼的尸体仿佛想让它再次站立起来。一时间又想笑,又是悲伤。

就这样白白将到手的猎物放走,辛衣没有后悔,她只是不知道要如何回去交差。所剩时间已无几,到何处再去寻一只珍奇的动物来弥补自己的这次心软呢?

初冬的太阳虽然灿烂,但照在身上总是冷冷的。辛衣纵马立在一个小土坡上,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感觉到了一股凉凉的冷冷的清新,她倒是挺喜欢这样的季节、这样的原野。她忽然有点羡慕起自己的祖先来,能在草原的骑马打猎,喝酒唱歌,豪迈洒脱,快意一生该有多惬意。鲜卑,突厥,原本就是属于这蓝天下的一匹骏马,一旦被套上了缰绳,纵是千里良驹也枉然。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才是她想要的奖赏,什么家传宝弓,她才不稀罕呢。辛衣唇角轻扬,马鞭一扬,尽情在原野上驰骋起来,任风将她的身躯密密包裹。

远远地,辛衣听见了一声长长的狼啸。和原先的凄婉哀伤不同,这一次的啸声里满是愤怒,就仿佛是一个濒临绝境的人在以死相拼的决绝。辛衣心一跳,不知为了什么,停下马来,回首张望。是那个小东西吗?它出事了?

辛衣想也没想,掉转马头便往刚才的方向驰去,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对那个白毛皮的小家伙如此偏爱,也许,是它那悲伤的眸子?也许,是它那倔强的神情,也许……她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还是刚才的那个矮坡下,情形却已完全不同。

小雪狼周围围了数十匹又高又大的黑色皮毛的狼,显然黑狼已经对小雪狼发动了一次进攻,因为它身上已经渗出了斑斑血痕,那血红染在它白色的皮毛上,如白色扇底上溅开的朵朵红梅,让人触目惊心,可它却仍在拼命地坚持着,毫不服输地与黑狼对峙。只见小雪狼一声长啸又冲上前去与黑狼撕咬在一起,黑狼虽然数量上占优势,却也有些忌惮小雪狼那不要命的反攻,所以才一时还未得手。

等到辛衣赶过来时,正好看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

这小家伙,难道真的不怕死吗?辛衣又好气又好笑,手上的动作却未停下来,马稍稳,人未近,箭已出。这一次,她没有再允许自己失手,箭箭对准目标,准确无误。快如闪电,以至狼群还未发觉偷袭者来自何方,便已经有数狼中箭,一时间大乱,四处奔逃去了。

小雪狼眼见敌人败走,这才歪歪斜斜走到那死去的大雪狼的尸首旁,爬倒在地。

“你受伤了吗?”辛衣跳下马来,想去查看它的伤口。小雪狼挣扎了一下,眼中虽还有戒备与疏离,却并没有再咬她。辛衣微微一笑,自怀中取出伤药,为小雪狼覆上:“你这个小东西还真是厉害啊,一个对一群,居然都没落下风。可是,这草原上什么野兽都有,这次有我来帮你,下次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辛衣一边说,一边自衣裳上撕下几条布为小雪狼包扎伤口。小雪狼的身体软软的,任由她处置着,它只是望着辛衣,绿色的眸子中的冰雪似乎在融化着。

“好了。”辛衣站起身来,笑道:“包好了。这次我帮了你,你要怎么感谢我呢?”

小雪狼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忽然向辛衣走去。辛衣跳后一步:“你不会还想咬我一口吧?我刚刚的伤口还在流血呢。”

小雪狼没有再靠近她,只是立在原地,盯着她看了一下,忽然前膝跪下,对辛衣轻轻一叩。辛衣揉揉眼睛,几乎要怀疑自己的眼睛出现错觉,小雪狼是在给她磕头吗?

“你……这是做什么?”

辛衣的惊讶还未告终,却忽然听见耳边传来一声呼声:“是雪狼!”

辛衣回头一看,却见两人两骑飞一般弛了过来,却正是宇文承基和宇文承趾两人。

“哈哈,这回赚到了,居然能遇见雪狼!”

“大哥,你来射。”

“好。”宇文承基并不推让,弯弓搭箭,朝小雪狼射去。

小雪狼刚刚受伤,行动再没原来那么灵敏,眼见那箭来得急,便要闪躲不开。

说到迟,那时快,只听“镗”的一声响,宇文承基的箭已经落地,跟着落地的还有另外一只羽箭。

“小蛮子!你敢挡我的箭?”宇文承基大怒。

辛衣收起弓来,走到小雪狼前面,叉腰昂首对那两人道:“是我挡的又怎样?”

“你自己不射,难道还要阻拦我们射吗?”

“这只雪狼是我的。本少爷想放就放,想射就射,干你何事。”辛衣弯眉斜瞟那两人,傲然道。

“你凭什么说是你的?快点让开!否则我……”

“否则你怎样?”辛衣嘻嘻一笑,手中弓箭一扬,已搭箭上弓,对准宇文承基,冷冷道:“这么快你们就忘记上次的事了,要不要我帮你们回忆一下啊?”

“小蛮子!你疯了!”

“你、你、你敢!”宇文承趾舌头开始结巴起来。

“哼!上次有爷爷在,我看这次有谁来救你们?”辛衣一用力,弓被拉得更满。

宇文承基和宇文承趾额上冒出冷汗,喝道:“小蛮子!你别神气!迟早有一天你会落在我们手里!”说罢两人急忙调转马头,扬鞭急驰。

望着他们急急逃串的模样,辛衣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之后心里忽然又有点悲伤。她收起弓箭,蹲在小雪狼面前,轻轻抚摩它的背,问道:“你还好吗?”

小雪狼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辛衣的手掌,辛衣只觉得手心痒痒的,不由笑出声来,道:“你这小家伙,这回不再咬我了?”

她抬头望望渐渐暗下来的天空,明白是该回去的时候了,只是这样空手回去,会不会气坏爹爹呢?

她站起身来,抖抖身上的尘沙,望望小雪狼,笑道:“要不然你干脆还是当我的猎物算了,我回去也好交差啊。”小雪狼似乎能听懂她的话一般,小身子往后一缩,不满地对着辛衣发出了一声低嚎。

辛衣嘻嘻一笑,翻身上马,道:“和你开玩笑的。我要走了,你自己要小心,再看见黑狼就躲远一点,要报仇,先留着命吧。”

她扬起马鞭,一甩,马儿长啸一声,迈开了四蹄。

风刮过,芒芒四野,如一层层浪卷过。天空,有雪花飘落。落在了辛衣的额头上,化成了细细的小水珠。

“下雪了?”

这个冬天的初雪来得是那样早,一片片的雪花在风中飞舞盘旋着,荒凉的原野,突然之间似乎有了一种奇异的生命力,仿佛所有的生灵都在顷刻间复苏了一般。

嗅着那淡淡的初雪的气息,辛衣回过了头,远远的,那个小小的白色影子正慢慢与大地融为一体,那点刺目的白也瞬间融进了漫天的雪花中,再也分不出彼此。

只有它那长长的狼啸,还在原野上回荡着,跟随着辛衣奔驰的马蹄,飞到了更远的地方。

旧时相识陌路人

雪下得很大。只一会的功夫,地上便渐渐有了积雪,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仿佛天与地已经连成了一线。

辛衣没有穿避雪的蓑衣,外衣已经被雪珠子溅湿了,雪水顺着脖子流进了背脊,透心的凉,十个手指头也被冻得发僵,几乎连缰绳也握不住。可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她万万没想到,身下的马儿只行了几里地便突然瘫倒在了雪地里,好在她反应快,及时跳了下来,才没有被累及。

马儿倒在雪地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叫,它只勉强睁眼望了自己的小主人最后一眼,便再也没有站起来。

辛衣蹲下身子,望着死去的马儿,不知所措。她抬起微微颤抖的手,就如每次习惯的那样,轻轻抚过马儿长长的鬃毛。

长久以来,只要是她想要的,宇文化及都可以给她,所以她从不知道什么叫做最珍贵,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失去,包括这匹被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她的黄骢骠。她只知道,自己想找它的时候它自然会在马厩里静静地等她,即使几天不去寻它,不去看它,它也会被马师和马倌照料的很好。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它竟然再也无法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无论在那个角落,哪个方向,都再寻不见它的踪迹。原来,看不见摸不着爱不能痛无用,便是死亡吗?

她在马儿身旁呆立了片刻,任雪落满了衣襟,小脸儿也被冻得通红,终于还是取了弓箭,转身踏雪离去。

白茫茫的大地上,只有那一串长长的脚印和那个小小的身影。

辛衣不知道自己已经行了多远,也不知道回家的路还有多远,她只看见天渐渐地暗了下来,雪,也更加放肆地飘舞着,那满天的琼花落在荒凉的原野上,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可是,辛衣却再没有了赏雪的心情,她浑身上下,连眉毛上都沾满了雪花,厚厚的马靴里也渗进了雪水,脚,已经被冻得没有了知觉。如果现在有人看见她一定会取笑她的狼狈吧。

可是,她还是希望能遇见什么人,或许爹爹见自己久久不归会来寻找,或许会碰到外出狩猎的猎户,只要再坚持一下,一定会等到的。

心里怀抱着这个期望,辛衣继续往前走着,直到她终于失去自觉,昏倒在了茫茫雪地中。雪花不停地覆盖在她的身上,柔软而温柔,就如同想象中母亲的手。

远远的,传来了阵阵狼啸声,落日如血,映红了白色的大地。

再醒来时,辛衣惊奇地发现自己身处一间温暖而又陌生的屋子里,她只刚转过头,便又一次地看见了那双眼睛。

那双眼,淡得象浮云的影子,黑得如深潭的旋涡,仿佛如此熟悉,刚刚才想靠近,却发现是镜中花,水中月,寻不见,觅不着。

辛衣挣扎着想要从床上坐起,却被一双温暖的大手给按住。

“你先别动,再躺会。”玄衣男子第一次对她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清冽如泉,冰冷润滑,在空谷中回荡。

辛衣揉了揉眼睛,说道:“我记得你。”

“哦。是吗?”玄衣男子对着辛衣笑了,他眉间那点红,犹如黑暗中燃烧的火焰般,妖异而刺目。

辛衣忽然笑了:“原来我不是在做梦,你是真的人,我还以为我眼花了呢。”

玄衣男子凝视着她的脸,良久,道:“或许,我本来就只是一个虚幻的存在吧。对于你而言……”

辛衣还未觉出这话中的含义,玄衣男子却已将视线移开了。

“是你救了我吗?多谢。”

“不用谢我。我是你师父,救你本就是应该的。”

辛衣一时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师父?”

“我名唤扶风。从今以后,我便是你的师父。”

窗弦边,朗月寒雪,有暗香盈袖,扶风就立在窗边,如萧萧清风,明爽俊朗。

辛衣从来没有见过象他这样好看的人,却也没有遇见过象他一般奇怪的人。哪有人,会这样莫名其妙地说自己是她师父的?

“你说你是我的师父?”辛衣歪着头想了一下,道:“难道你是爹爹为我新请的骑射老师吗?”

扶风微微一笑:“我能教你别人所不能教的东西。”只见他轻挥衣袖,五指并拢,随意挥洒,自空中虚空劈出一掌,哧的一声响,对面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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