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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子风流(老虎)-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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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眼色,意思是让他注意分寸。

可是这家伙却像是无所谓的样子,似笑非笑,吃了一口茶,无动于衷。

徐谦眼眸一眯,打量了这人一眼,他依稀记得,这家伙应当是参加了殿试,再看此人的官服,分明是正七品,想来此人应当是个编修,就算不是一甲的进士,在二甲中也是头几名的人物,他呵呵一笑,道:“敢问兄台姓名。”

这人也不客气:“张京!”

徐谦淡淡一笑,道:“听说过一些。”

一些二字用得很是巧妙,徐谦自然是闻名天下的人物,用这样的词句虽然有点不太客气,却也不算过份。

只是这位张编修冷冷一笑,道:“下官不过是二甲三名,贱名自然不足挂齿,徐编撰如今在内阁走动,真是羡煞旁人,是了,徐编撰既然是在内阁,那么下官倒是想问,咱们院里空出来的翰林侍读学士不知谁可继任?”

徐谦懒得理这样的人,这个人的口气根本就不像是来打探消息,反而是想向徐谦炫耀什么似的,他不露声色,道:“我又不是阁老,哪里知道这些。”

张京笑呵呵地道:“我的业师现在忝为吏部右侍郎,他倒是有准确的消息,这侍读学士必定是侍读杨慎的囊中之物。”

张韬几个听了这些话,不由羡慕地看向张京,贵为编修,又搭上了吏部右侍郎这条线,难怪消息灵通。

徐谦不做声,低头去吃茶。

张京感受到众人羡慕的眼光,又得意洋洋地道:“可是杨慎杨侍读空了侍读出来,徐编撰以为谁也接任?”

问出这么一句话倒是在座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了,侍读学士,谁敢指望?大家都是新晋翰林,那是想都不要想,倒是这侍读,像张涛这些人倒是希望渺茫,可是张京和徐谦这样的编撰、编修却有那么一丝希望。

张涛心里嘀咕,难怪这张京对徐谦如此不友好了,同行是冤家呀。

张京对徐谦不友好,当然不只是因为同行的缘故,而是他已经受到不少大人暗中的照拂,对朝廷里的消息把握比较精准,知道徐谦表面上入阁,看上去是官运亨通,实则早被许多重要人物所忌,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张京自然也不介意和徐谦翻脸。

再者,这个侍读,他已经暗中活动过,他的那位业师已经打了包票,只要不出意外,定会在杨廷和面前为他争取,只要杨公那边没有内定的人选,有八成希望让张京高升一步。

张京是新晋的编修,现在抱了粗大腿,要关系有关系,要出身有出身,他见徐谦是六首,自己反倒黯然无光,况且人家现在在内阁行走,自己却在翰林修史,心里早就不满,现在有了‘准信’,自然不免嚣张几分,当然也有一些故意踩一踩徐谦,故意炫耀的意思。

徐谦却是个榆木疙瘩,忍不住道:“哦?不知这侍读是谁接任?是不是已经有准信下来了?为何我却不知?”

张京顿时无语,这厮表面上一副装傻充愣的样子,弦外之音却有暗讽自己的意思,他脸色一冷,道:“虽然没有准信,可是也差不离了。”

张涛几人见二人说话带着火药味,一个个讪讪然,却是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徐谦不露声色,道:“莫非这侍读可是张编修……”

话说到一半,张京呵呵一笑,道:“哪里,哪里,我又何德何能。”

他说到了何德何能四字,张涛等人眼珠子都掉下来了,因为这个用词很微妙,分明是说,内阁那边已经属意于他的意思,这岂不是告诉大家,侍读已经收入了他张京囊中了?

张涛几人连忙道:“恭喜,恭喜张编修。”

张京心里也是得意非凡,看了徐谦一眼,心里想,你是在内阁行走,却也混不到一个侍读,我在翰林修史还不是照样抢先你一步?状元又如何?六首又如何?你得罪了人,合该被我踩在脚下。

徐谦倒是显得有些意外,心里不由想,这张京却不知走了什么门路,口气这样的大,脸上堆笑起来,朝张京拱手道:“恭喜,恭喜,想不到咱们这儿出了个侍读,张侍读了不起啊,今日是侍读,过不了几天,怕就要入阁了。”

张京听出了徐谦的弦外之音,冷冷地道:“入阁倒也不指望,都是朝廷命官,为朝廷效力罢了,做什么官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尽忠职守。业师曾经教诲,做官即是做人……”

他又抬出自己的业师出来,徐谦已经打断他,笑呵呵地道:“张侍读做官好,做人也好,令人钦佩。”

本来张京只是炫耀一下而已,谁知徐谦这个家伙表面上客客气气,可是暗中却夹着枪棒,不由勃然大怒道:“钦佩就不必了,就如徐编撰,你固然是学问好,可是做人却是不行,做官讲究的是四平八稳,做人亦是如此。”

徐谦仍然带笑,眼眸中却掠过了一丝鄙视,却是道:“哦?还请张侍读请教。”

张京当着众人的面道:“请教谈不上,就说你平时言行放荡,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别看你在内阁行走,可是内阁行走更该慎之又慎,做人休得狂傲,否则定为别人所不容。”

他竟是真摆足了官架子,对徐谦呵斥一番,不但过了嘴瘾,心里也是飘飘然起来。

张韬几个目瞪口呆,察觉到了这火药味更浓了,更加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索性低头喝茶,倒是徐谦对他左一口张侍读,右一口张侍读,似乎混不在意。

张京说到兴致勃勃处,冷笑道:“就如你在殿试时居然殴打同年,还威胁考官,哼,这是一个读书人该做的事吗?你还懂不懂礼法了?似你这样也想做官?”

徐谦脸色平静,道:“难道君子不是该有所为有所不为吗?我殴打他乃是大义。”

张京笑得更冷:“什么是大义,为人下官者就该知晓情理,真是愚不可及,难怪这次升任侍读没有你的份。”

话说到这里,已经很不客气了,张涛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道:“张侍……编修,都是同僚,何必如此?大家吃茶吧。”

张京正在兴头上,哪里肯干休,道:“我这是教他做官的道理,点化于他,是行善积德,你说何必如此,倒像是本官故意针对他一样。业师对我多有教诲,就曾提过徐编撰,说徐编撰飞扬跋扈,迟早……”

他说到这里,却有一个书吏在外头大叫,道:“徐编撰,徐编撰是不是在这里?”

那书吏眼睛一转,便要进这值房来问,进来之后却发现徐谦恰好坐在这里,他连忙笑嘻嘻地道:“恭喜徐编撰,今日杨公拟了新晋侍读学士的人选呈送入宫,陛下已经准了,徐编撰高升,忝为翰林侍读,恭喜,恭喜……旨意已经到了,还请徐编撰前去内阁接旨。”

张京呆住了,他甚至觉得自己听错了,明明这次十拿九稳的是他,连业师他老人家也已经拍胸脯保证,就算不是他,又怎么可能是徐谦?徐谦这厮不是四处得罪人吗?不是人神共愤吗?不是杨公早就看得不顺眼吗?这样嚣张跋扈、不守官场规矩的家伙怎么可能高升……

张涛几人也是讶异得愣住了,事情变得太快,本来连他们都认为张京必定是要升任侍读,否则今日怎么敢说出这样拿大的话?可是最后的结果……怎么是徐谦?

第三百四十章:怒火冲天

任命的旨意下来得很快,原本需要酝酿一两个月功夫,可是内阁这边推举,人选又让宫里满意,因此宫里和内阁之间倒都像是商量好了似的,杨慎高升侍读学士,徐谦为侍读。

旨意下来,徐谦却不在,不过倒也无妨,这又不是诏命和敕命,直接传达也就是了。

杨慎得了侍读学士,自然有不少人纷纷前来恭喜,杨慎倒也谨慎,想来这些年的脾气收敛了不少,再不像从前那样狂了,和众人寒暄几句便溜到了杨廷和的值房。

“父亲!”

杨廷和抬眸,朝他一笑,道:“如何,这侍读学士尚可吧?再往上就是翰林了,进可入阁,退可选调各部为侍郎,便是老夫要安排你上来,却也要花费一番功夫。本来呢,宫里是不会如此轻易答应的,父子二人俱都是学士,这在国朝可不多见,就如那谢太保,他贵为内阁学士的时候,自家的儿子谢正却不免要压一压,直到他致仕,谢正才进了翰林,人言可畏倒是不怕,到了为父这个地步,身前身后之名固然紧要,可是嘴皮子长在别人身上,却也无可奈何。最重要的是天子多疑,本来是未必肯拟准的,这一次是搭了一个徐谦上去,权当是买一送一,天子才准了这事。”

杨慎忍不住道:“这徐谦就这么受陛下的信重?”

杨廷和微微一笑,道:“人都有好恶嘛,这徐谦不算太坏,总比天子信重刘瑾这样的人好,这个人,老夫之所以给他点甜头,既是互利,也是因为他本心不算坏,暂时还没有妨碍到老夫,不妨让他多闹腾几日。”

杨慎看了父亲一眼,见他两鬓之间已有丝丝白发,心里不由感伏万千,杨廷和的年纪虽然不小,不过一直保养得不错,可是岁月催人老,再如何保养,这白发和皱纹还是不免生出来。

杨慎道:“父亲现在最担心的应当是杨叔父入阁的事吧?”

杨廷和倒是镇定自若,微微一笑道:“入阁?为父倒是并不担心太多。”

见杨慎一脸疑惑,杨廷和慢悠悠地道:“杨一清入阁,毛纪已经不成问题,最大的问题是陛下,不过陛下那边,为父已经有了办法,你等着看吧,过不了多久,宫里就要震动了,到时陛下会妥协的。”杨廷和深深地看了杨慎一眼,道:“为父今日索性就给你上一课吧,你随时关注宫中动静!”

杨慎一呆,连忙点头。

与此同时,徐谦得了消息,自然是不能再吃茶了,起身告辞,尤其是着重地看了张京一眼,笑呵呵地道:“张侍读,再会。”

张侍读这个称呼,方才张京还听着舒服,可是现如今却是如此的刺耳,张京的脸色惨白,恨不得从地缝里钻出去。

徐谦又道:“方才张侍读的教诲,徐某受教,做官之人千万不可言行放荡,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徐某人一定要以张侍读为鉴,绝不言行放荡,好了,诸位再会,若是有闲,大家既是同年又是同僚,不妨出来浅酌几杯。”

他匆匆告辞,留下几个目瞪口呆的‘同年’,急匆匆地过了午门,本是要往内阁赶,谁知半途上却被一个公公截住了,这公公道:“徐编撰,快,王太后有请。”

徐谦忍不住道:“王太后?王太后请我做什么?”

这公公显得有些急躁,道:“陛下也在那儿,专侯你去,出事了。”

出事了三个字在宫里可不是随便说说的,你要是胡说,被人听了去,多半说你这厮乌鸦嘴,既然这太监说出这三个字,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徐谦倒也不急着去领圣命,道:“公公带路吧。”

跟着这公公到了慈宁宫,徐谦想请他进去禀告,谁知这公公直截了当道:“事有缓急轻重之分,太后和陛下等得急了,快进去吧。”

徐谦连忙进去,走进殿里却发现殿里一片狼藉,地上似乎是有人摔了一个茶盏,到处都是碎瓷片,王太后一脸肃杀地坐在榻上,嘉靖抿着嘴,脸色阴沉,黄锦则是跪在一边,除此之外,王成居然也来了,这位王国舅眼泪婆娑,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声音还在哽咽。与王国舅并排而跪的竟还有钦赐给徐谦的未来老丈人陆征。

徐谦定了定神,上前道:“微臣来迟,请娘娘和陛下恕罪。”

不过他没有顺势跪下去,地上全是碎瓷片,跪下去那就是傻子,且不说这跪地与节操有什么干系,单单这伤及身体发肤的事,徐谦也不会蠢得去做。

众人见徐谦来了,倒都是精神一振。

嘉靖道:“赐坐。”

徐谦不客气,欠身坐下,王太后看了他一眼,便道:“哀家唤你来,是让你办一件事!”

徐谦道:“还请娘娘明示。”

王太后冷冷地道:“你身上不是有御赐的天子剑吗?你带人去顺天府,拿下顺天府府尹以及今日当值的堂官,谁敢阻拦,尽皆杀无赦!”

听到这话,徐谦惊呆了,提剑去砍人,王太后,哥是翰林不是陈浩南啊,这种砍人的事怎么能请我去做?

再者……好端端的,砍人做什么?

徐谦只得带着求救似的目光看向嘉靖,嘉靖显得有些尴尬,连忙对王太后道:“母后,顺天府只是秉公办事而已,至少……”

不等他说完,王太后便声音高昂地道:“这也是秉公办事?分明就是故意构陷?蛛儿和陆炳二人只是和人争执,怎么就成了杀人?顺天府好大的架子,说拿就拿,他们这是什么意思?皇帝,这是有人要打你的脸,有人欺负咱们孤儿寡母,你还没有看出来吗?都欺到这个地步,若是不给他们一点厉害,哀家索性不做这太后,你也不要做这皇帝了。”

嘉靖顿时气势一弱,讪讪道:“儿臣也是这意思,他们现在就是挖好了坑就等母后冲动,到时还不知道怎么笑话,眼下要解决这事就必须从长计议,再者说了,徐谦是翰林,你让他去喊打喊杀又有什么用?母后息怒,这件事让儿臣处置吧。”

王太后显然不依,冷笑道:“处置?怎么处置?事情到这个地步,你倒是拿个法子出来?平时的时候,你不是总是智珠在握吗?陛下,你是哀家的儿子,哀家会不知道你?你总是算计、算计,可是有些事不是凭算计就有用的,要果断决然,切不可妇人之仁。”

王太后的脸色冷若寒霜,眼眸中杀意重重,大明朝的太后里头最强势者就莫过于王太后了,她此时完全是一个被惹翻了的悍妇,冷冷地继续道:“事到如今,绝不能忍让,忍气吞声了这么久,真以为咱们孤儿寡母是软柿子,你们瞎了眼了。徐谦,你既然来了,哀家就听听你怎么说。”

徐谦还不知道发生了怎么回事呢,就听到王太后在这儿勃然大怒,连皇帝的面子都不给了,把嘉靖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也算是一物降一物,平时嘉靖嚣张得很,口吻总是带着不容置疑,总是把自己当作权威,现如今被王太后大骂一通,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徐谦心里暗咐:“从未见王太后这般大发雷霆,定是发生了彻底激怒了王太后的事,否则断不会如此。”

徐谦心里苦笑,他没有想到会卷入到宫中的私事,连忙道:“到底发生了何事?微臣至今一头雾水。”

王太后便不吭声了,倒是嘉靖道:“事情就出在了如意坊,今日如意坊里出了一桩命案,而涉事的便是永丰伯世子王蛛和陆炳。”

事情其实很简单,如意坊如今越来越热闹,不只是在如意坊里头,由于这里逐渐鼎盛,还带动了附近的许多地方,甚至不少商贾喜欢去那里,便是一些贵族子弟也喜欢跑那儿去厮混。

王成本来就在如意坊里占了一点干股,他那倒霉孩子王蛛自然邀上了一群子弟跑去游玩,而陆炳和王蛛是熟识的,因为陆炳的娘在安陆的时候曾经做过嘉靖的乳母,而王蛛身为嘉靖的表兄弟,自然经常出入王府,如今进了京师,大家比以前更加热络了,本来好好的玩倒也没什么,可问题就出在如意坊上头。

如意坊如今风头太盛,已经涉及到了许多产业,比如在如意坊附近就已经盘下了许多的土地,用以开发客栈、酒楼甚至是一些风月场所。王蛛和陆炳大清早的去,自然也不是喝花酒,而在那儿恰好有个斗狗的地方,也是如意坊旗下的产业,王蛛爱斗狗,本来也没什么,只是这时候,顺天府的差役却来了,硬说这儿有逃犯,要进去搜查,这店里的张贵自然不肯,因为官差们一冲进去,肯定去影响生意,本来这种事好好交涉也就罢了,偏偏王蛛和陆炳二人跳了出来,身为贵族,这二人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哪里管得了这么多?直接就指使下头的随从和官差们打将起来。

第三百四十一章:惊天动地

谁先动的手,其实不用想都能明白,定是王蛛先动的手,像这种世子最是坑爹,再加上这斗狗场算起来也有他爹的一份,看到有人居然敢来捣乱,自然勃然大怒,以他的身份自然不必顾忌什么,一言不合,自然也就动手。

陆炳的性子相对沉稳,可毕竟是年轻人,自己朋友已经先动了手,断然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倒是那些差役的来路,徐谦也能猜测出一点东西来,他爹本来就是差役出身,这些差役都有一个特点,都是没有薪俸的,他们既不算是朝廷的人,朝廷也没有俸禄拨发,可是投身这一行的却也不少。道理说穿了,其实就是虽然上头不给钱,可是下头有油水。

眼下京师里,头油水最丰厚的也就是如意坊那一带了,甚至由于如意坊的出现,使得京师南市和北市都渐渐地萧条下来,商贾们都聚在那里,他们的消费力实在太大,于是为了给这些商贾提供便利,各种娱乐设施,各种铺子、客栈、赌场、青楼拔地而起,往往这些生意获利最高,油水也是最丰厚。

可是那儿大多数的这类产业都牢牢地控制在如意坊手里,如意坊背后有人,寻常的人也不敢随意去找晦气,上至官差,下到泼皮,这黑白两道的人一般是不敢上门招惹的。

于是一个有意思的现象就出现了,许多商家见了便打了主意,正如有了功名的举人可以不缴粮一样,结果许多人家都将田地转移到了举人老爷的名下,如意坊那边就有很多这样的人,许多的商铺都求告上门,情愿出让一半的干股给如意坊,再换上如意坊的招牌做生意,别看白送了干股出去好像吃亏,可是做生意讲究的是省心,没人找麻烦,这钱赚得才舒服。

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越来越多的门面挂着如意坊的招牌,而如意坊对这些也是来者不拒,最后如意坊的‘生业’越来越多,寻常的小商小户反倒不多见了。

这对于顺天府的差役们来说简直就是要命的事,以前他们不沾如意坊是因为犯不上,毕竟不吃如意坊还能吃张家、王家、刘家、杨家。结果张家、王家也挂在了如意坊的名下,他们能吃的只剩下了刘家和杨家,可供下口的越来越多,想要满足自己,就肯定要变本加厉,结果这油水越刮越狠,此后仅剩下的刘家和杨家也吃不消了,从前顺天府的人还只是每月让他们拿十两八两银子,现在却是翻上一番两番甚至是三番,于是刘家不得不关张大吉,杨家一看吃不消,也挂上了如意坊的名儿。

差役们显然不懂得竭泽而渔的道理,可是他们的做法确实就是竭泽而渔,刮得太狠,掌柜东家们宁愿白送如意坊干股也不愿意再和这些强盗打交道。

问题很严峻,这已经是事关生死存亡了,差役们平时刮油水惯了,从前都养得肥头大耳,现如今这些‘肥羊’一个个不翼而飞,这日子还怎么过?

显然……你把人逼急了就会有人铤而走险的,这些差役眼睛都红了,摆在他们面前有一座金山,他们现在却在饿肚子,不动金山,他们难道靠那点零星的碎银子度日?

可以想象,所谓斗狗场里窝藏王洋大盗根本就是托词,他们的目的就是捣乱,捣乱的目的就是要钱,不拿钱出来,他们今日搜查一下,明日又检查一下斗狗的赌客,人家的生意还做不做?

许多事情绝不能破例,因为一旦破例,不但不会让对方收手,反而会变本加厉,今日若是斗狗场服软,明日人家就会故技重施,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这斗狗场乃是挂在如意坊名下,每年近半的利润也是上缴如意坊,人家有底气,当然不肯放人进去,结果双方起了冲突,王蛛这脑门子里少了一根筋的家伙一看,他娘的,算起来斗狗场还有王家的一份,你哪路的神仙,也敢闹事?少不了要去出头。

至于后头发生了什么冲突,最后怎么打死人,虽然嘉靖是说了,当然是偏袒向王陆一边的,可是徐谦却觉得这里头肯定有水分。

最大的问题就是,顺天府一看死了人,直接就去拿人。若说那些差役不知道王蛛和陆炳的身份,顺天府拿人的时候会不知道?既然知道,如此敏感的两个家伙,他们突然如此强硬,直接把人拿了,还关押起来,这里头就有玄机了。

在顺天府的背后一定有人指使,或许打死人只是意外的事件,可是事后的处理似乎是成了某些人闹事的借口,这些人为何要闹事,莫非要和宫里对着干?王蛛再如何,那也是王太后的外甥,谁有这个胆子?就算有人有这胆子,顺天府没有底气也绝不敢如此胆大妄为,唯一的解释就是,顺天府背后的这个人给予了顺天府足够的勇气。

其实真相到现在已经不言自明了。

徐谦皱起眉来,对王太后道:“娘娘息怒,微臣有两个问题,这其一:这个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道理到底站在哪一边,现在虽然说不清,不过顺天府如此胆大包天,实属罕见,王娘娘可知道是谁给他们撑的腰?”

王太后在气头上,可是听了徐谦的问话,竟是呆了一下,现在回想了一下,也似乎察觉出了那么点儿头绪。

徐谦又问:“其二:闹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何现在外头一点动静都没有?微臣是刚从翰林院过来的,暂时也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怎么消息如此严密呢?”

王太后蹙眉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徐谦看了无奈的嘉靖一眼,道:“微臣所能断定的只有一件事,这件事已经有朝中的某个位高权重之人出面搀和了进来,而且这个人定然是了不起的人物,便是娘娘和陛下见了他,只怕也要忍让三分。而他并没有急于把事情闹大,而是把事情压着,显然他的目的并非是给王娘娘和陛下难堪,而是另有所图。”

王太后一头雾水,只是觉得徐谦的话显然过于深了。反倒是嘉靖也预感到了什么,其实嘉靖本就是心机深沉之人,只是王太后现在因自己的外甥被关在大狱之中,怒急攻心,搅得嘉靖也不安生,令嘉靖实在没有心思去琢磨这个。现在徐谦提了出来,让嘉靖忍不住道:“你说的这个人有什么图谋?”

徐谦微微一笑,道:“陛下,蒋学士致仕,内阁里头不是正缺了一个学士吗?想必这个人希望和陛下做个买卖。”

嘉靖顿时怒了,冷笑道:“朕是天子,他是什么东西,也敢和朕谈买卖?”

徐谦却是叹口气,摇头道:“为政之人最擅妥协二字,现在此人就是要逼迫陛下妥协,陛下想想看,若是陛下不露声色的准了此人,让他举荐的人入阁,那么这件事必定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过不了多久,王蛛和陆炳就能悄无声息的出来,从此以后,谁也不会记起这件事,若是陛下不肯妥协,事情就会闹大,到时肯定闹得天下皆知,就算陛下动用强力的手段要回了两个人,可是王蛛毕竟和太后有牵连,陆炳又曾陪陛下读书,到时候少不了天下人对陛下失望至极,会议论陛下放纵亲族不法、草芥人命了。若是这个幕后之人再拿来做点儿文章,发动无数大臣弹劾上书,王娘娘和陛下想必都没有台阶下,这件事最大的问题就是可能会对太后和陛下的声誉带来巨大的影响,一旦流言四起,陛下又如何堵得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难道还能把所有上书的大臣都给予重惩吗?”

嘉靖的脸色瞬时白了,王太后也是惊得目瞪口呆,方才的豪气顿时收敛,反而露出了几分惊慌,不管怎么说,嘉靖是他儿子,儿子才是最重要的,现在儿子登基不久,又只是以藩王的出身,对嘉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树立威信,若是这个时候把事情闹大,天下人必然会站在宫中的对立面,大臣们沉寂已久,正好借着这个机会闹一闹,假若这个时候,顺天府再表现得强硬一些,皇帝就算下达旨意,大臣们也可以直接封还圣旨拒不接受,人家正好有了口实,有了站得住的理由,又掌握了舆论公器,还不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最后皇帝的政令到了内阁便被有‘骨气’的阁臣和各部‘不畏强暴’的给事中们驳回,那么就可能是一场惊天动地的事了,甚至有动摇国体的可能。

其实有些事本来就很奇妙,往往每个重大事件的前奏都是一件巴掌大的小事,而小事能不能变大,就看围绕着这件事的人使出什么手段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就怕你玩不起

张太后听得心惊,此时怒气收敛起来,反而担忧地看了嘉靖一眼。

事情既然涉及到了朝野的博弈,张太后再蠢也不可能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了,事情闹大,虽然不至于天下大乱,乱子却也不小。人家有时候就是等着你往这个火坑里跳,正德皇帝就是前车之鉴,这家伙虽然不太靠谱,可你要说他一无是处,说他是混账王八蛋再加三级,那真是冤枉了人家,可是天下人的舆论就是如此。

而且正德至今都是死得不明不白,许多事不足为外人道哉,让人有了联想翩翩的余地。

嘉靖登基,确实很有一番‘作为’,可是一旦戴上了一个昏君的帽子,想摘下来却是不太容易。

那陆征和王成二人也感觉到了不对劲,陆炳是陆征的侄子,作为一家之主,陆征肯定要出头,而王成更不必说,骨肉至亲,总不能让自己的儿子遭罪,王成热泪盈眶地道:“请陛下做主,现在人还在顺天府,这孩子平时也没遭什么罪……”

嘉靖此时倒是显得不为难起来,他的眼眸眯着,却是不理王成,慢悠悠地道:“徐谦,你继续说下去。”

徐谦心里摇头,有些事反而是他这局外人看得清,他正色道:“事情绝不能草率,微臣以为,宫里不必这么快反应,因为外头有人就等着宫里救人,可是一旦救人就可能落人口实,无论怎么说,毕竟是死了人,所以不能轻举妄动。”

陆征忍不住道:“那人怎么办?人就不救了?”

徐谦摇摇头,笑道:“人自然要救,可是不要急于一时,我们不慌,他们才会忐忑,你若是处处落入别人的算计,反而就处处要被人拿捏了。再者说了,他们这是博弈,而不是对抗,顺天府有拿人的胆子,却绝没有杀人的心,陆王二人虽然关押在大牢里,想来也不会受到什么虐待,反而为了防止出乱子,坏了手里的筹码,甚至害怕担上迫害皇亲的干系,顺天府那边,必定会对两位公子优渥照顾,稍有损伤,他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徐谦生怕不能说服这两个没头苍蝇一样的家长,笃定地道:“现在就是下棋,越是心急反而越是容易出错,所以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保准七日之内把人救出来,可是现在必须沉得住气,王伯爷,陆侯爷,你们出宫之后便回府,暂时不要露面,什么事都不要做,什么话都不要说。”

陆征似乎明白了什么,此时不禁用老丈人的眼光去审视徐谦,心里暗暗点头,这个家伙临危不乱,颇有大将之风,不过他是文臣而非武将,就算他身上没有功名在身,也不是状元公和六首,这个女婿,似乎也值了。

倒是王成这厮有点不甘心,道:“蛛儿平时宠溺惯了,就怕吃不了这个苦。”

徐谦道:“吃不了也得吃,人活在世上哪里有一辈子顺顺当当的?总不能一世都让他在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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