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狙击南宋(寇十)-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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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荣暗松了口气,心下感激不已,只觉此人当真可交。
    申牌时分,浮桥如期完成,狄烈立即安排杨折冲先行带五百士兵过河,在南岸二里外,用鹿砦、拒马布下一个环形工事,防备相州敌军。左开与智和领余下五百士兵防守营寨,而方洪的骑兵则全部撒出去,在洹水南、北两岸方圆数十里监控敌情,以确保中军大营的安全。
    是夜,已被鸠占雀巢的原金军大营篝火点点,人声鼎沸,酒肉飘香。就在同样的地方,昨夜还是如同牛马的奴隶,不过区区十二个时辰,就已经翻身做主人,这数千被改变命运的宋俘当真是恍然如梦。
    狄烈携阿术及张荣、贾虎一行人,抱着数坛美酒,一路向获得zì yóu的宋俘们敬压惊酒。一、两个时辰下来,酒灌了一肚子,但也收获了感恩一片,树立起了“亲民”的形象,更凝聚了人心。不管在哪个时代,大人物放低姿态,总是能够很容易获得所需要的支持的。
    狄烈在现代也算得上是酒jīng考验的人物,而且他故意选了一坛酒jīng的度数较低的清酒,结果半坛酒灌下肚子,除了膀胱胀得有些难受,胃肠居然没什么事。
    敬酒到中途时,一群吵吵嚷嚷的人引起狄烈的注意,让人去问了一声,才知道是rì间那一群没干活的宗室子弟,抗议没给他们安排晚餐,甚至还派士兵监视,实在过份。
    狄烈微带醉意笑道:“看来本国人还真是震不住这些个往rì高高在上的勋贵们啊!阿术,套上你金人的行头,用女真语去跟他们打打交道。”
    果然,阿术过去不一会,那边顿时偃旗息鼓了,甚至还传来恐惧的惊叫声。
    狄烈摇摇头,看来古今都一样,“洋人”就是能唬人。对这个时代的宋人来说,将其灭国的女真人,就相当于后世殖民了半个中国的洋人。那些权贵上层,或许不把本国小民放在眼里,但对代表着身后强大势力的洋人,却是忌惮万分的。
    那些赵宋宗室们本就对这个来历不明的所谓海外遗族王子,心生顾忌,眼见他身边居然还有女真人,无不心下惴惴。不知此人与金国有何瓜葛,可不要象自己的宋国一般边打边和,到时把他们这些赵宋皇族往金人手上一交……念及至此,再没人敢出声,苦苦忍住空气中香味的强烈诱惑,一任肚子里翻江倒海……
    天刚蒙蒙亮,紧张的渡河行动就开始了。
    洹水两岸,密密麻麻的人群、连绵数里的骡马车辆,熙熙攘攘,拥堵不堪。足足两个时辰,顺利渡过的人马物资,还不到十分之一。
    狄烈骑着马,立于北岸高岗上,皱着眉头看着浮桥两边乱哄哄的情形。身为一名特种兵,象这样抢滩渡水的行动,他曾干过无数次,基本上都是按秒来算时间的,哪里见过眼下这种按小时、甚至按天数来计算的渡河速度?
    但是以前不管是训练还是任务行动,抢渡讲究的都只是个人的综合体能与团队配合,而眼下这样的大部队强渡,讲究的却是领导者的组织能力与部队的训练程度。而这两样,老实说,还真是欠缺啊!
    正午时分,左开满头大汗爬上高岗,向狄烈跪行一礼后,差点直不起身来,气喘吁吁道:“殿下,现在只渡过三成的人马物资,恐怕没法在天黑之前,完成殿下要求的全部过河的要求啊……”
    狄烈毫无商榷余地地打断他的话:“天黑前过不完,天黑以后打着火把也要给我过!无论如何也要在今天子夜以前全部渡过洹水!”
    “可是,天黑以后打火把容易引起相州城里的敌军注意。而且,夜间渡河,不但速度慢,更易失足落水……”
    “火把可以打少一些,十来根火炬应该不至于惊动相州城敌军。至于人员物资落水……可以在浮桥两岸布置部分小船,由张荣等人负责打捞。”狄烈语气沉重道,“适才哨骑传来消息,相州城里已派出人马yù联络固新,询问大军行止。联络人员虽然已被我们截获,但只怕瞒不了多久,所以,我们要快、快、快……”
    左开闷闷应声是,顾不得休息,又连滚带爬朝浮桥奔去。
    古代行军渡河,哪怕是训练有素的部队,搭建一座百米浮桥,顺利的也要好几天,之后人马辎重过河,耗时更是漫长。同样一支标准装备的三千人的部队,近代军队可能用不了两、三个小时就能全数通过。而冷兵器时代的步卒,训练方式低下、沉重的兵甲、要命的骡马粮秣等等,都足以使之要耗费数倍的时间,才能渡过一条相同宽度的河流。
    而狄烈手下这支……连最废的厢军都不如,充其量算是一群逃难的民夫。不但渡河时混乱无序,更拥堵加塞,以至纷纷落水。还好有张荣等人的照应,人多半没事,但物资却损失了不少。
    阿术的脸sè很难看,这些物资金可都是主人的财物啊!如果主人赏赐慷慨的话,也许还有一部分是自己的,就这么沉入河底了……
    狄烈却并不感到有多心疼,只要能顺利渡河,损失一些物资,也是可以接受的。
    终于,在左开以及后来忍不住上去帮手的阿术,还有近百名签军士兵的死命驱赶下,临近子时,所有人马物资尽数渡过洹水。丑时二刻,负责断后的方洪骑兵营全部撤回洹水南岸;寅时一刻,清点集结完毕,以方洪的骑兵营一部为前哨,一部为后卫,杨折冲与左开的步兵营护卫两翼,全军开拔;寅时三刻,在后卫骑兵的护卫下,二十余名昨rì参与建桥的熟手工匠开始破桥,并将所有船只悉数凿沉。
    在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这支长长的逃难大军,人衔枚、马裹蹄,从相州城外五里一处密林小道慌乱通过。或许是相州守将过于相信城外不远有一支强大的友军的缘故,基本上没派出巡哨。竟不知有一支数千人的辎重大军,从自个眼皮子底下溜过。
    等相州守军得到消息时,已经是三天之后,固新的前锋大军数名联络哨骑,浑身淋湿,脸青唇白地跪在相州知州府衙前的事了。
    而这时,狄烈及其数千人马辎重物资,刚刚赶回枉人山的寨子。屁股还没坐热乎,就听到一个意外的坏消息。

第四十二章 国已亡,家何在?
    “周老汉带领着上百名工匠跑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一回来就收到这样的坏消息,令狄烈大为光火,如果不是顾虑到身边有一帮新收的手下与张荣一干客军的脸面,他狠不得一脚踢飞跪在跟前的鲁老二。
    鲁老二哭丧着脸:“是三rì前的事了,周德旺这老杀才,鼓动了刘家兄弟以及一群思家心切的匠人。说是金人已经撤出汴京,咱们这些身家清白的匠人,可不能落草……呃,现在京城又回到咱们宋人手中,大家可以回家去了……头领,俺鲁老二可没跟着瞎跑啊……”
    阿术恶狠狠的声音传来:“混蛋!要叫殿下!”
    “是,是,殿……殿下……真的不关俺的事啊!”鲁老二也不知道他们这位头领,怎地出去转了一圈,就变成“殿下”了。不过不管叫什么都好,眼下最紧要的是别被周老汉这老混球拖累了。
    “不想落草为寇,想当良民?很好,遵纪守法好公民啊。”狄烈的心情也慢慢平复了,自己手头的工匠不下两千人,跑了百把个也无所谓。既然这些人觉得故土难离,回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种不告而辞的行为,颇有损自家的威信,而最重要的是……
    “阿吉呢?他有没有跟他叔公跑?”
    鲁老二翻了翻牛眼,想了一会,点头道:“那小兔崽子倒是能念得头……殿下的恩泽,本不想离开,却拗不过他叔公那个老杀才,硬是给拖走了……”
    “什么?!”狄烈勃然大怒。
    一直默不出声的侯方镜突然离座告罪:“此事怪小人,在众匠人喧闹时拦阻不即时,而杨奋杨头领又在外巡哨,所以……”
    “好了,事情既然发生了,首要的就是想着怎么解决,你们是怎么处理的?”狄烈强忍怒气,在自己走后,侯方镜与杨奋等人能兢兢业业,看好寨子,没出什么太大的乱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也就不忍苛责他们了。
    侯方镜小心道:“杨头领已经在半道得到消息,一路追踪下去了,务必将逃人尽数缉拿……”
    狄烈摇摇头,轻叹道:“他们既然那么想回家,就让他们走好了。虽然,我们并不是他们所想象那落草为寇,不过……算了,强扭的瓜不甜……别的人我不管,但阿吉一定要弄回来!”说到后面,已是声sè俱厉。
    在这个世上,能够完全掌握火药的最佳配方,并且有娴熟的炸药制作经验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狄烈自己,一个就是阿吉。就某种意义上说,阿吉就是后世掌握了某种威力强大的武器制作方法的高jīng尖科学家,一旦落到敌对国手里,将带来巨大的危害。幸好,了解阿吉真正价值的人,除了狄烈,还没有第二个人。
    所以,阿吉一定要回来!
    侯方镜不知道这一点,虽然心里有些郁闷,不知这毫不起眼的小匠人有何值得器重的地方,但还是恭敬应道:“殿下但请放心,rì前已有哨探回报,说道杨头领已追到黄河边上。而黄河此时已解冻,唯有一条金人铺就的大桥可通行,只要周德旺等匠人踏上此桥,必被拦下……”
    就在此时,临时搭建的议事厅外一阵喧嚣,随即有守卫喜形于sè回报:“大杨头领回来了,还有……把逃人也捉拿回来啦!”
    风尘仆仆的杨奋一脸疲惫,胡子拉扎,可想而知这段时间不好过。在他身后,跟着周德旺等数十名逃跑的匠人。几乎每一个匠人都是鼻青脸肿、衣衫破烂,有的身上还有明显是鞭笞出来的血痕,看来是没少遭罪。
    狄烈本来对这些不辞而别,搅乱整个山寨的匠人们很是不满,但现在看他们那付凄惨的样子,尤其是周老汉一脸愁苦,鬓边随风飘动的花白头发,瑟缩的干瘦身躯。一腔怒气不觉转化为恻隐之心,摇摇头,长叹一口气。随后目光转到杨奋身上,按捺住不悦道:“大杨兄弟,你不辞劳苦将他们追回来,这是好的。不过……最好将他们交给我来惩罚……”
    不等杨奋回答,周老汉已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老泪纵横:“不怪大杨头领,是老汉迷了心窍啊!不但让几十名工匠兄弟失陷于金虏之手,连自家小侄孙也……呜呜呜……”
    狄烈大吃一惊,腾地站起来:“你说什么?怎么扯到金虏去了?阿吉又怎么了?”
    杨奋踏前一步,施礼道:“这事,还是由属下来说吧……”
    原来当rì周老汉鼓动一批思归心切的工匠悄然逃走。由于此地距离汴京不过二百余里,而且前些rì子才刚刚走过,自然不虞走岔路,因此不消两rì,就赶到了黄河边上。但与侯方镜估计不同的是,刚逃离金人魔掌的工匠们心有余悸,并不敢走黄河大桥,而是利用自身高超的技艺及充足的人手,用了一天一夜,赶制了一艘木船,冒着黄河凌讯的危险,渡过黄河,逃回汴京城下。
    正当这一群工匠们热泪纵横,抚着城墙号啕大哭,为自己能生还故里而悲喜交集之际,却被城里冲出的一群宋兵拿下。问清他们是从金军俘虏营中逃回的匠人后,二话不说,直接绑缚成串。由一名都头率三十名步卒,押送着追赶金军后队,yù将这些逃人悉数“归还”。
    周老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来得及问了半句:“俺们可是宋人啊……”
    话没说完就被那名都头一记耳光打断:“宋国都没有了,哪里来的宋人?我们现如今是大楚国——是大金国的兄弟之邦!大金国的贵人们没砍了你们这些亡国之奴的脑袋,已是天大的恩泽了,居然还胆敢逃亡?若不是怕惹了大金国的贵人们不高兴,老子现在就剁碎了你们喂狗!”
    当众工匠们被粗大的绳索像蚂蚱一样串在一起,拳打脚踢地驱赶着离开时,周老汉回望那曾经的巍巍大宋都城,家园所在,嘴唇哆嗦着,两行浊泪滚落尘埃……
    这个所谓的“大楚国”,就是由金人所立的张邦昌的傀儡政权,意yù以汉治汉,以坐收渔利。“大楚”立国的时间是在三月初,而此时不过四月中旬,金军前脚才刚离开汴京,一群俘虏后脚就逃回来。在这样的情况下,再借张邦昌十个胆,也是万万不敢收留的。何况这些逃人还不是什么宗室权贵,只不过是一群比平民还不如的匠人而已,谁吃撑了会为了一群匠人而得罪金人呢。
    倚仗着“友军”的身份,那些大楚国的押解官兵大摇大摆从黄河大桥通行。但是令他们万万没料到,刚过了桥没多久,就遭到了一群“友军”——金军骑兵的攻击。
    那都头与手下三十名士卒都是被金人打怕了的惊弓之鸟,一见那些戴皮毡帽呼啸而来的身影,就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象被赶的鸭子一样四散奔逃。
    那都头一个劲地跪下叩头,语不成声:“饶命……俺们是大楚军,是友军啊……贵人们饶命啊……”
    就在这时,一个一脸虬须的大汉策马飞奔而来,嘴里咕噜了一句女真语,长矛一戳,便将那名大楚国的都头生生钉死在地上。
    那都头临死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他娘的,早知道就多学一门外语了……”
    其余被驱赶得四下而逃的士卒们眼见上司横死,无不惊骇大叫。而接下来匪夷所思的一幕,更令他们张大嘴巴合不拢。
    但见从另一个方向,又钻出一伙金兵,看样子是金军哨骑,人数不多,只有十几骑。但这伙骑兵一上来,就向前一批金兵发动攻击。一阵又急又狠的乱箭扫过,前一批金兵倒下数人后,余下十余骑慌忙逃窜。后来的金军哨骑意yù追击,却被挣脱绳索四散而逃的匠人及楚兵所阻,最终只得狠狠看着前一批金兵“战友”逃脱。
    险险逃得一命的周德旺老汉等匠人趁乱狂逃,刚转过一个土坡之时,惊骇地发现居然又被一伙金兵围住,而且……还是刚才被杀得落荒而逃的那伙金兵。
    众匠人正万念俱灰,哀叹老天爷玩人之时,那伙“金人”扯下皮毡帽,露出真容——原来竟然是杨奋及其西军同伴!
    原来杨奋及手下哨探们知道如今金人势大,象他们这样的刺探、巡哨工作,别说遇到金军的大部队,就是碰上金军哨骑也扛不住。因此他们基本上都穿着上回在勃鲁寨外,狄烈突袭金军留守士兵时获得的衣物,乔装成金兵以鱼目混珠。果然,有了这一身“虎皮”唬人,居然多次逃过金军哨骑搜索。不过久而久之,也难免引起金兵的注意。
    此次他们一行蹑尾追踪,惜乎慢了一步,没能拦截住工匠们。但正当他们认为追堵无望,准备撤回山寨之时,却又意外发现一路追赶的目标,竟被一群楚兵押解着回转过来了。
    杨奋对于这些“伪军”,比对金人还痛狠,更知晓其战力如何。当即利用这身“虎皮”冲上去大开杀戒,同时趁乱削断捆绑众工匠的绳索。
    本来一切正向好的方向发展,不料半途杀出一伙真正的金兵,估计也是盯住他们这些冒牌货很久了,一上来就是狠着。李鬼碰上李逵,下场不问可知,如果不是因为场面混乱,搞不好就是一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而正因为这伙金军哨骑横插一扛子,使得杨奋的拯救计划功败垂成,只救回了周老汉与刘家兄弟等不到一半的工匠,另外包括阿吉在内的大半工匠,尽数为金兵所擒,向北而去了。
    杨奋将事情前因后果叙述完毕后,议事厅中出奇的安静,没有人吭声,只有一片沉重的呼吸及周老汉痛悔地饮泣。
    良久,狄烈才叹息道:“我明白,你们一是不想当草寇,二是想回家。这,我能理解。只不过……将来有一天你们会明白——一、我们不是草寇;二、你们已经没有家了——国家,国家,国已经没有了,又怎会还有家?”
    一时间,整个议事棚里,只有粗浊的喘息声与沉痛的面容。
    好在狄烈从未当自己是宋人,那种切肤之痛并不强烈,环顾左右,沉声道:“安排哨探盯住那伙北去的金兵哨骑,看他们要把我们的人带到哪里。至于逃亡的工匠……等所有的工匠都抓回来后,再一起惩处!就这样,大伙散了吧。”
    周老汉深深地叩了个头,呜咽道:“老汉代侄孙谢过头领……”
    随后是阿术不满的声音:“是殿下!殿下!要我说多少遍……”
    侯方镜是最后一个离开议事厅的,神情郁郁地向东南方——那曾经煌煌大宋的dì dū的方向眺望良久,深长地吐出一口胸中浊气,语气怆然地摇头长叹:“没有家了,我们都没有家了……”
    那一刻,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又细又长,显得那般的孓然踯躅……

第四十三章 复装子弹
    从本书上传伊始,关于复装子弹的讨论就没停息过。现在,终于要上传这个章节了,老实说,十五心里真是忐忑。限于这方面的知识不足,如果大家看到有什么bug,请指出来,十五会酌情修正,不胜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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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烈怀抱着狙击步枪坐在树荫下,用拇指与食指夹着一颗弹头,对着枝叶缝隙间漏下的阳光,眯着眼睛,细细察看。
    这并不是他从原装子弹上拆下来的弹头,也不是他将发shè出去的弹头回收再利用——不要说有相当部分的弹头根本没法捡回来,就算能捡回一些,多数都是严重变形,除了重新回炉,再没有别的用处了。
    这就涉及到一个很伤脑筋的问题,来到这个时空,他总共只有五十五发子弹(包括标准弹与燃烧穿甲弹),到目前为止,已经使用了十二发,还剩下四十三发子弹。当所有子弹打光之后,这件当世最犀利的武器,是不是就成废铁了呢?
    当然不是!
    狄烈的职业素养提示他,最起码还有一个让他的狙击步枪重新焕发生机的机会,那就是——复装子弹。
    在另一个时空的历史上,抗战时期的八路军与新四军,由于弹药奇缺,人均只有几发子弹,所以后勤装备部有一个奇特的规定:用弹壳换子弹。也就是说,每打出一发子弹,必须回收弹壳,然后用弹壳换取新子弹(汗!这是不是最早的以旧换新呢?)。而回收的弹壳,正是被兵工厂用来复装子弹,然后再重新使用。
    而到了现代,某些可以合法持枪的国家,一些枪械拥有者为了节省弹药的费用,也常常利用使用过的弹壳,自行复装子弹。当然,这与抗战时期的无奈之举是两码事了。
    复装子弹的过程并不复杂,甚至可以手工cāo作,也就是收集已发shè过的弹壳,重新装发shè药、装配底火并加上弹头就完成了。
    对于这个流程,狄烈理论上是知道的,但没有实际cāo作过。也正因为脑海里有过这样念头,所以从来到这个时空打出第一枪开始,狄烈便自觉地回收弹壳。目前他手头已有十颗左右的标准弹壳,也就是说可以复装十颗子弹,并反复使用,直到弹壳彻底报废,或者储蓄的火药耗尽为止。
    复装子弹所必须的四样东西:弹壳、发shè药、底火、弹头。
    其中弹壳已回收解决,发shè药则必须是无烟火药。如果用黑火药的话,别说药末残渣会极大的损害狙击步枪的使用寿命,就是那威力,也是天渊之别——十几克的黑火药,能产生多大的冲击力?搞不好一把狙击步枪shè出的子弹,却等同于一支手枪打出的距离。
    幸运的是,狄烈手上就有无烟火药,而且数量还不少——那曾经令他意外坠海的罪魁祸首,两个合计重达六公斤的炸药包。全是无烟火药,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最适于步枪军用标准弹的双基无烟火药,但确确实实是那种黑亮发光的无烟火药——这一点是显而易见的,在现代社会,哪怕是武器装备极为简陋的海盗,都不可能再用黑火药来**包。当然,炸药最好是TNT或者是C4,不过索马里海盗……想也是知道,能够搞到无烟火药自制炸药包就很不错了,更高级的货那是不用想了。
    也幸好用的是无烟火药,如果是TNT,那这把狙击枪就真的只能配黑火药去打鸟了。
    巴雷特M82A1反器材狙击步枪的标准弹,发shè药量约为十五克。六公斤的双基无烟火药,可以制做将近四百发子弹了。
    四百发子弹,对于一名机枪手来说,顶多就够“突突突”半分钟。但对于一名狙击手而言,也许一辈子,在实战中都打不了那么多发子弹。
    再下来是底火。美军枪械绝大多数采用伯克塞(boxer)底火,在底部中心处有一个孔,复装时只需把老底火挖掉并装上新底火(一体式的)就好了。
    当然,在纯手工的情况下,如何完美地取下弹壳底部的底火,也让狄烈颇动了一翻脑筋。最后想到的方法是将弹壳尾部高温加热至发红,然后放入冷水中急冷,利用不同材质的不同膨胀系数原理将底火与壳体轻松分离。检查后惊讶地发现底火帽居然完好无损,也不知是军工用品材质特好,还是在时空穿梭时,金属材质发生变异,结果象自己一样强化了。
    不管怎么说,这是个好消息。于是狄烈直接将原有底火帽修复:即将使用过的底火帽翻转,用适合的工具将击发时留下的内凹向外冲平,最后用少量红磷与少量的硝及粘土制成填底火药。这样,一个新的底火帽就做好了。
    然后再把使用过的弹壳放入一碗小麦碎粒中搅拌抛光、缩口,最后用机械加压,重新将翻修好的底火帽安装回弹壳尾部。这样,一颗符合发shè要求的新弹壳就完成了。
    最后一步:弹头。
    如果此时的狄烈还象刚刚来到这个时空那样,孤家寡人一个,这弹头问题,还真是难以解决。不过现在就不一样了:要技术工人,他手下一抓一大把,要人力有人力,要技术有技术,要工具……没有也可以按要求做出来;要材料,他手头有的是,金、银、铜、铁、锡、铅……皇室用品,几乎囊括了天下间所有已知的金属。有人力、有物力、有技术,只要不是太超越这个时代的生产力,有什么东西制做不出来?
    弹头的制做其实并不难,鲁老二等工匠要了一颗原装弹头为模子,然后做了一个铸铁模范。再将弹头横面剖开,了解其内里构造。基本弄清了这颗象金子一样黄澄澄的锥形小东西,是以黄铜为被甲,内层为钢片,再以纯钢为芯的jīng致物件,构造相对简单。但就是这看着挺简单的东西,却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军工jīng品,由jīng密机器铸造而成,又岂是手工制做能望其项背的?
    结果众工匠鼓捣了好半天,硬是拿不出一个成品来。关键的问题就是那层钢皮与钢芯很难铸造。钢倒是不缺的,狄烈的战利品中有一部分钢料,据工匠们鉴定,是原储备在京城东西作坊的上等钢料“镔铁”,用这种jīng钢可以打造出削铁如泥的宝刀利刃来。可惜的是,有材料并不代表就能做出真家伙。
    狄烈最后不得已,退而求其次,让工匠们改铸实心弹。即被甲为铜,内置铅块的重弹。
    这次就顺利多了,众工匠们花三天时间,制模、浇铸、打磨、抛光……经过数十道工序,并且返工了不知多少次,最后成形,总共制做了一百零三颗弹头。其中四十六颗在浇铸时就失败报废了;又有三十八颗因为铅块重心位置不对或被甲厚薄不均,而被淘汰;最后又有十二颗在打磨、抛光成形后,因为有细小裂隙以及弧度、重量、外形与原装弹有误差,同样报废掉。
    这样,最终真正合格的成品弹头,只有七颗!废品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
    狄烈现在检视的,正是这七颗弹头中的一颗,那流畅完美的线条与弧度,代表着这个时代高超的手工艺制做水准。只可惜,这样的纯手工jīng雕细琢,效率实在太低,成功率就更不用说了……不过,想大批量制作虽不可能,但只是为他一个人的狙击步枪提供弹头的话,却是绰绰有余了。
    欣赏完这个时代最顶尖的手工jīng品后,狄烈最后要做的就是将弹头压入弹壳中,才算真正完成一颗子弹的复装。
    狄烈以前在国外执行任务时,见过那种复装压弹机,足有半人高,重量也不轻,不过原理倒是简单。他当然不可能照样弄一个,也弄不出来。只能尽量简化了,让工匠们打制了一个弹壳基座,也就是可以安放弹壳的铁圆管,一端连着一个像板手一样咬合着弹头的铁夹子。上端是一个铁把手及几根拉升簧片。利用杠杆原理,不用费太大的劲,就能将弹头压进壳中,啪地一声脆响,稳稳卡住弹头夹压槽。当然,底火帽也可以这样压入弹壳。
    这个简陋到令人发指的手压机,全重不过十斤,高不过尺,一个人两手cāo作绰绰有余。
    狄烈正忙乎着,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殿下,招俺来不知有何吩咐?”
    狄烈头也不回向后招招手:“小杨兄弟,还记得我许诺过的事情么?”
    “许诺过的事?”杨折冲怔忡了一会,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睛渐渐发亮,“殿下说的是……”
    狄烈点点头:“没错,那天渡河之战,你表现得很不错,现在就是我兑现诺言的时刻——看到那边的标靶没有?距离我们有五百米……嗯,也就是三百步左右,你来打一枪试试。”

第四十四章 “炮狙”复活!
    杨折冲愣愣地接过狙击步枪,感觉好象做梦一样。但眼前那独特的烤蓝sè金属光泽,还有沉甸甸的手感,无不在提醒他,这把神奇的武器,真的握在自己手上。
    狄烈很有耐心地等杨折冲适应了新武器之后,才告诉他怎么三点一线地瞄准,以及如何使用瞄准镜锁定目标。
    换成另一个人的话,光是一个瞄准镜,就足以让其晕半天了。不过杨折冲却是除了狄烈之外,玩瞄准镜最多的一个,对其xìng能已相当熟悉,很快便上手了。
    看到三百步之外,那蚂蚁大小的标靶,在瞄准镜中,却大如拳头。杨折冲对击中目标,信心十足,只是对这样超远的shè程,心存疑虑。
    三百步!那是神臂弓也远远不及的shè程啊,大概要使用三弓床弩(宋朝时的大型守城远程武器,弩臂上安三张超强力弩弓,前端安两张,后面装一张,也是前后相对安装。由于这类床子弩力量更强,所以又叫“八牛弩”,表示用八头老牛的力量才能拉开它。用人力开弩,一般需二十至一百人。)才能达到这样的惊人的距离了。不过,用三弓床弩来瞄准shè击三百步外一个人形目标……好象自从床弩发明以来,还没有人干过这样疯狂而愚蠢的事。
    不过在本朝初年,大约在真宗年间,宋辽对峙于澶州城下时,倒是曾经有人干过这样疯狂的事——一伙守城军士,用三弓床弩发shè了一支“一枪三剑箭”(箭杆极其粗壮,铁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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