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狙击南宋(寇十)-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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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烈又拿起了瞄准镜,后也不回,随口指示:“交给随军情报司人员甄别处理,没问题的留下,有问题的处理。”
不止狄烈如此专注,天诛诸将,同样聚清汇神。因为,长安攻坚,已经到了最紧要关头,爆破都,上阵了。
十五名爆破手,混杂在近百名辅兵当中,推着五辆挖洞车,向城墙冲锋。
挖洞车?为什么还是挖洞车?
事实上,应当称之为爆破车,只是披着挖洞车的皮,麻痹金军而已。
在五辆“挖洞车”的中间两辆,各装三千斤炸药,合计六千斤当量。前后三辆挖洞车,只是用来吸引金军的火力,纯属诱饵,中间两辆,才是真正的杀手锏。
这两辆表面上看似普通的挖洞车,进到内部就会发现堆满炸药,密密实实,全部用油布包裹结实,所有炸药包的导火索分节绞连,最后形成一个总药捻(象挂鞭炮一样),同样用油布套裹。车内没有粗大的支撑架,顶部却有一层铁皮——这是为了防止被意外击破,有火种掉进来。
这样的爆破车,是禁不住檑木几下掷砸的,所以要确保安全塞入那两个大洞,不光要有诱饵,还得有火力掩护。
能够提供百步火力掩护的,只有飞弹器,但金军那边,也有两样可攻击百步目标的远程武器:五梢砲与双弓床弩。
对于五梢砲,狄烈自动忽略。这玩意费时费力,而且还没法转向,只要将飞弹器移动到其抛击死角,它就只能干瞪眼。五梢砲的攻击方向与位置都是固定的,主要是用来打击大面积铺开的攻城军队,哪可能追击得了十几二十架不过板车大小的飞弹器?
双弓床弩就好使多了,起码能自由转向,追锁目标。但双弓床弩也有个问题,它不是抛射,而是平射。
当平射的巨弩对上抛射的飞弹器,谁会赢呢?决定胜负的砝码,只需要在二者中间隔一道障碍物。
这个障碍物,就是战车!
根据五梢砲先前的打击范围,选取一个死角,避开金军的大型抛石器具;在距离城墙八十步左右,一字排开二十辆塞满土包的铁板战车,车后就是二十架飞弹器。当天诛军战士推着五辆真真假假的挖洞车一开始冲锋,飞弹器立即发威。
黄河一战。飞弹器与霹雳弹的名气,早已随着败军传开,那铺天盖地的轰炸,在所有见过及未见过的金军心里投下了浓重的阴影。当那破空而至的霹雳弹落到城头时,不等爆炸,金军就乱成一团。二十颗三斤颗一爆,城头就空了一半,双弓床弩旁的七八个操弩手,也连滚带爬不知跑哪去了……
火力掩护持续了足足一炷香,在这其间。金军的反击微弱得不值一提:就射下那么十几支箭、几支标枪。伤到几名推车的辅兵。一直到天诛军兵齐声呐喊着,将两辆爆破车猛塞进城墙洞里,城头的金军也未能抛下沸水滚油。倒是在稍远些的东城头,一块突出的马面矩形台上。几名金军操作着一架威力更大的三弓床弩。朝飞弹器阵地射出了一支堪比长枪大小的“一枪三剑箭”。
巨铲状的三棱刃铁镞。直接穿透铁板加厚木所制之战车,深深扎入车内土包中,强劲的冲击力。震得整辆战车向内倾斜了三十度,然后重重跌回原位,哐铛大响。
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至少有八架飞弹器纷纷转向,瞄准了那架三弓床弩……一通轰炸下来,三弓床弩瘫痪——三斤霹雳弹威力有限,当然无法炸毁床弩这种巨型器具,但是,乱飞的弹片,却足以切割断弩弓的绞弦……
爆破车成功塞入墙洞,推车的辅兵立刻举着旁牌撤离,只留下四名爆破手。
爆破手们贴着土壁,顶着簌簌而下的沙石泥灰,重新检查了一遍药捻子,确定无误后,打着火镰……
当爆破手们连滚带爬从城洞里冲出,纵身跳入壕沟的淤泥里时,飞弹器攻势,也戛然而止。
战场在这一刻变成异常安静,城头上那若有若无的哀鸣,反而更衬映着那种死寂,令人莫名心悸。
在这安静中,城头的金军在各级军将的驱赶下,慢慢聚拢回来。但却有一人往后退——高勇,这令人不安的寂静,令他想起昨夜那声惊雷,多年沙场征战磨砺出的直觉,让他生出一种“此地危险,当速离”的念头……
就在这一瞬间,高勇的耳膜突然被一阵前所未闻的巨大轰鸣震破,整个城墙仿佛在翻转,他也身不由己随着这怪异的翻转一路翻滚,从城头的走马道一直滚到城下……
高勇没有看到,但许多在东、南城段守卫的金兵,以及默立于城下的天诛军,都看到了那骇人的一幕。
与高勇一样,没能看到这难得一见景象的,还有猬集在长安城头东南角的五、六百金兵——他们在火光中化成焦尸、在气浪中飞向四面八方、在漫天碎片中千创百孔、在铺天盖地的沙尘中深深掩埋……
六千斤炸药,安放在一个裂隙纵横的城墙薄弱处,几乎同时爆炸,效果惊人:沙石冲天、门楼崩塌、城墙倾倒、人物俱陷。崩塌的城墙泥石,在原城墙的两边,堆成了两个长长的斜坡,足以令一支军队攀登而上。
爆炸的冲击波刚刚平息,漫空飞尘尚未落定,天诛军中军鼓声已经震撼擂响,早已列阵待命的三波攻城军队共计三千冲锋队,在鼓声中振奋起来,齐齐发出热血亢奋地吼叫。首批千人甲士,以刀击牌、以枪敲甲,和着渐渐加速的脚步,踩着深陷脚踝的浮土,费力而义无反顾地冲上城头。
而此时,城头东南角位置的金兵,十之八、九已尸骨无存;稍远些的金兵一个个还在头昏脑胀,爬起来又跌倒,跌倒的干脆躺倒;而更远处的金兵,虽然未受波及,虽然拼命想冲过来堵缺口,但是,他们的距离,实在太远了……
……
长安,京兆府衙,正堂。
完颜娄室一身戎装,仰靠在座椅上,闪亮的盔甲,与他的一脸死灰暗色,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听到城外一声紧过一声爆炸,完颜娄室面无表情,只有一双幽深的眼睛,痛苦之意,越来越渗透。
当那最强一爆传来,整个府衙一片混乱,屋顶灰尘簌簌下落,完颜娄室眼睛一眨不眨,宛如雕像。
堂外传来沉重如莽牛的脚步与甲叶摩擦声,熟悉的步履与不经通报径直闯入的架势,不用看就知道。只能是一个人。
“斡里衍,该死的天诛军,他们的霹雳火雷实在太厉害了!外城,失守了。”斡鲁一进屋,直接就将头盔哐地摔在地上,露出锃光瓦亮的秃顶,目光喷火。
完颜娄室的声音宛若从古井里传出,幽深飘渺:“天诛军雷火之器,非但能大量杀伤性命,更有摧城破寨之威。这是我们万万没想到的。令我百思不解的是。天诛军既有如此利器,为何在攻太原时不使用?否则我等也可早做预防。”
“如今还说这个有何用。”斡鲁气咻咻道,“天诛军又在挖内城墙了,他们的抛弹器。在百步之外就足以将我城头之军兵弩机压制得死死的。这些该死的老鼠。我们根本挡不住他们刨洞啊!”
“一日渡河。一日破城……嘿嘿,狄烈,真是好手段啊!”完颜娄室喉咙里发出笑声。但橘皮脸却无半分笑意,“斡鲁,计划要改变了,长安守不住,撤吧。”
“撤?只守一日就撤?”
“守得住,一年不嫌短;守不住,半日也嫌多。”完颜娄室断然道,“天诛军攻占长安后,下一步,必定四下出击,占领整个永兴军路。斡鲁,你必须率军向东退到商州,与东北面之洛阳形成犄角之势,或可稍稍遏止天诛军势头。”
“好,那就撤往商州。”斡鲁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果敢战将,“我带乌鲁撒拔的骑军走,步军要断后守城,而且也跟不上骑军速度,只能丢弃了。反正不是签军就是新降宋军,弃之无碍。斡里衍,你身体不行,先走,我会让我的合扎队护送你出城。”
完颜娄室淡然摇头:“我近日有感,天神在召唤我,我到不了商州了。”
“斡里衍……”斡鲁失惊,身体陡然变僵。
“见到完颜家的二位郎君,请一定告知他们,我女真人的真正大敌,不在南朝,不是宋主,而是——狄烈!天诛军!”完颜娄室长长吐出一口气,“在我去见天神之前,我还想见一个人,请让我了却这桩心愿吧……”
斡鲁终于挥泪离开,门外的守卫也一个个离去,只有一个被捆成棕子的中年通译,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根本不敢看向那披甲僵尸一样的娄室半眼。
远远近近地爆炸声时高时低,声音渐渐断绝,堂外日影西斜,天空流云变幻……终于,堂外传来一阵纷乱杂踏的脚步声,然后,所有声音突然消失。不一会,大门推开,一个披着霞光的人影走进来,地上投着长长的斜影,安静而诡异。
完颜娄室像随时要断气的声音响起:“我……是完颜娄室,请天诛军主……狄烈……前来一晤……”说完之后,一指那角落里的通译。后者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翻译着,因为恐慌抽咽,那种断断续续的语气,竟也分毫不差地学出来。
来人却用女真语回答:“我就是狄烈!”说罢同样抬手一指,身后立即涌出数名士兵,将角落里的通译拉了出去。正堂之内,只剩下两军最高指挥官直面而对。
“真想不到,你竟懂我族之语。”看似要断气了的完颜娄室,在这一刻,仿佛恢复了活力,脸孔也蒙上一层异彩,“我从没见过,有宋人的高官,愿意学习我族的语言,狄军主,你真是个异类。”
狄烈只淡淡回了一句:“毁灭一个民族,从了解开始。”
完颜娄室浑身一震:“你当真如此痛恨我族?”
狄烈轻轻摇头:“无关感观,无关好恶。”
“让我告诉你,一个民族的崛起,必然意味着另一个民族的牺牲——你们女真人的崛起,不就是踩着契丹人、渤海人、宋人的尸骨而得以实现的吗?”狄烈直视完颜娄室,一字一顿道,“我是汉人,自然要为汉人的崛起而奋斗!女真人既然挡在我的面前,我就一定要将之踩下去!碾碎之!”
完颜娄室原本有很多话要问狄烈,但狄烈此言一出,便令他陷入深深的思考——一个民族的崛起,当真要踩着另一个或几个民族的尸骨,才能得以实现吗?
带着这近乎无解的困惑,完颜娄室一直思考到他再不能思考为止。
是夜,油尽灯枯的金西路军统帅完颜娄室,死。(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八章 冰火两重天
天诛军四万大军出河东,渡黄河,攻长安,侵略如火之际,东南的建炎小朝廷,却正与金军比赛,看谁跑得快。
八月末,赵构在杭州听到兀术军渡江的消息,立马撒脚丫子,逃往越州(今绍兴)。金军打到长江沿岸,建康副留守郭仲荀投降,宋军沿江防线迅速崩溃。金军立即分路进攻,进至黄州(今湖北黄冈)时,荆湖沿江措置副使王羲叔领兵逃走,金兵过江。
时新任江东宣抚使的刘光世在江州(今江西九州),守御长江,每日只是与部属宴饮,金兵从黄州过江还不知道。直到金兵离江州几十里地,闻讯失惊的刘三(刘光世行三)才仓皇逃走,晚一步都要成俘虏。金兵顺利地攻入江南西路及荆湖南路(即今江西、湖南一带)。
十月,顿兵于长江边,熬过一场南方热浪的兀术军,重新恢复生气,厉兵秣马,正式向杭州进军。
兀术大军,如入无人之境,一路向东,杀入杭州,誓擒宋主。
赵构在越州闻讯,立马再跑,从越州逃到明州(今宁波),兀术追到越州,赵构又火烧屁股般从明州出逃,锲而不舍的兀术率军逼近明州。
此时赵构刚出城不过数十里,与金军前锋斜卯阿里、乌延蒲卢浑所率四千追兵不过半日行程,可谓命悬一线。
好在这时,时任浙东制置使的张俊又一次扮演了勤王的角色,率数千军于明州西门外之高桥镇。阻击金前锋军。
大概金军没想到,一路逃跑如丧家之犬的宋军,竟然也敢掉头咬一口。猝不及防之下,被咬得挺狠,损失上千,追势顿止。直到半个月后,金军重振旗鼓,再度进攻,却再次被击败。最后是兀术再增援兵,张俊实在扛不住。而且官家也安全了。打下去也没意思,便撤军而走。金军随后占领明州。
这便是日后赵构赞口不绝的“南渡诸战功之首”的明州阻击战,或者说,是保命之战。
金军攻下明州后。贯彻兀术郎君的指示。不依不饶。继续追杀,决不能让煮熟的鸭子飞喽。
而侥幸逃得一命的赵构,惊魂未定逃到定海(今镇海)之后。惊骇发觉,竟无处可去——因为定海以东便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再无路可逃。
正当赵构呼天抢地,恨不能钻地而避之际,因前次“苗刘之变”的勤王之功而升任宰相的吕颐浩,及时献策——乘船入海,以避敌锋。
好主意啊!赵构脑门上的灯泡“锃”地亮了!
十二月初,当撵着赵构的尾巴,几乎绕着杭州湾兜了一圈的金军突入定海时,唯见白帆片片,海天茫茫……
……
赵构在海上凄凄惶惶,四处漂泊之时,狄烈这边的势头,却是一片风风火火。
九月初,整个京兆府尽入天诛军之手。随后,除留万军驻守长安之外,其余三万大军,铁马战车四出,到处攻城掠地。耀州、邠州、宁州、坊州、丹州、保安军、延安府、绥德军……一古脑统统入手。如果不是环、庆两州有宋军环庆路经略使赵哲领军驻守,不好动手的话,整个永兴军路都要被天诛军尽数拿下。
九月中,第二整编师第六混成旅旅长董先,在陕州军的配合下,一举拿下长安东面的虢州(今河南灵宝),然后将虢州交给陕州军驻守,挥师渡过洛水,与乌鲁撒拔二千金军在洛水边的洛南城下大战一场。
长腿将军乌鲁撒拔,这一次终于被打断了双腿,再跑不了了,在乱军之中,被天诛军冲锋骑兵流弹所伤,坠马生擒,金军大败。不过,乌鲁撒拔运气不好,伤得不是地方,在胯部。此后伤口屡屡发炎、脓肿、溃烂,数月之后不治身亡。
洛南是商州的北大门,洛南一失,商州再无依凭,手头只剩下不到三千残兵的斡鲁,只得悲怆地放弃商州,退出永兴军路地界,东撤至京西南路的邓州(今湖北邓县)。而在这个作战过程中,驻守河南府治所洛阳的河南都统完颜赛里,愣是没有半点动静,任由天诛军攻破虢州、商州,驱逐斡鲁。
按常理,以这位盖天大王的秉性,不可能这么老实。这位可是与狄烈有公仇私怨的家伙,平日里可以没少叫嚣要与狄烈、与天诛军一较高下,以报易水河畔可耻偷袭之仇。对于发生在眼皮子底下的这场战斗,完颜赛里却按兵不动。东京主帅完颜宗辅并无命令让赛里出击,这应是他做壁上观的重要原因。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他被天诛军一日破长安的战绩吓尿了,不敢引火烧身。
到十月底,天诛军已基本将永兴军路除环州、庆州之外的所有军州府拿下。随后,太原军政衙门,陆续迁往长安。同时,周边各州大量百姓,听到长安收复的消息,也都纷纷从各地涌入。
夺取长安之后,狄烈只命人将破损的城墙重修,并重整道路,恢复商业与互市。至于宫城里破败的宫殿,则选择一些还有维修价值的正殿、偏殿修葺一新,做为未来天枢城与天诛军的军政事务总理中心——下一阶段的战场,必在中原。在古代通讯基本靠走的情况下,军政中心越靠近主战场,才越可能指挥灵活,反应迅捷——而这,是战争胜负的关键因素。
今岁河东还算风调雨顺,谷米丰收。陆续运抵的粮秣,安定了长安百姓的人心,也有力保障了四下出击的三万大军的后勤。由于强渡黄河与长安攻坚两场大场中,令金军精锐尽丧,使得金军分布在各州的兵力严重不足,终致天诛军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相对完整地拿下了整个永兴军路。
当天诛军四下出击。攻掠如火如荼之时,秦凤路那边的宋军,却是一惊一咋,集体无作为。
早在七月份,因勤王而火箭速度升为宰相的知枢密院事兼川陕宣抚处置使张浚,就离开杭州入川,但直到十月底,才赶到汉中。此时的秦凤路众多宋军将领,基本上还是各守各的地盘。譬如环庆路的赵哲、熙河路经略使刘锡、泾原路经略安抚使曲端、秦凤路经略使孙渥……等等。虽然听说永兴军路打得热闹,但惊疑不定。谁也不敢擅自出兵。只是派出几拨硬探。打探消息。
而这些硬探们打探消息,也着实为难,因为天诛军的攻势太快太猛。今日还在前往邠州的路上,明日邠州就被拿下。硬探们正准备回报呢。前方又有消息传来。宁州又被打下了……结果硬探们越跟越远。等他们跟在天诛大军屁股后头转了一圈,手头消息压了厚厚一摞,被那一个比一个震撼的消息震得晕头转向时。尘埃落定,永兴军路已尽入天诛军手,宋军连口汤水都没得喝。
至此,从太原之战、到辽州之战、到席卷河东、到长安之战,最后扫平关陇。金西路军五万大军,灰飞烟灭,彻底从金国兵部籍册上抹去。
十一月,长安派出两拨人马。一拨是以天诛军军工司副司长阿吉为首的军匠研发团,奉命前往延州,研究、开采、运输猛火油;另一拨,则是以越王赵偲、相国公赵梃为正、副使的使节团,共五百人马,手持渊圣皇后懿旨、节旆符宝,浩浩荡荡,前往秦凤路、成都府路(今甘肃、宁夏、四川一带),对建炎朝的西北诸将,展开外交攻势。
北面,关忠勇的第四整编师,也正式出击,势如破竹,轻取忻、宪、代诸州,一直打到雁门关。攻势最猛烈的,是新晋中郎将岳飞所率的第十二混成旅。而晋宁军与折家军也一同发力,攻取岢岚军、保德军、宁化军。河东以北终入天枢城之手。
随后,第四整编师以第十二混成旅守雁门关,第十三混成旅守瓶形寨、大石寨,与驻守西京云中的金军对峙于桑干河一线。
云内节度使耶律奴哥是一路被揍出河东的,再不敢与天诛军叫板,更没那个能耐反攻雁门关。天诛军既然止步于雁门,不打算入侵西京,他自然也乐得保持现状。两军在西北再度陷于对峙。
……
十一月末,风陵渡已封冻,一支长长的车马队小心翼翼从冰面上趟过。在河西对岸,有一支三百骑铁甲骑兵,早早等候,整整齐齐分列两排,在飞扬的雪花中静立不动,像在迎接贵宾。
上岸后的车马队伍,从两排铁甲骑兵间穿行。当车马队中间,一辆四匹橐驼拉拽着的,明黄色巨毡篷车出现时,骑兵队首领举起手中长矛致礼,三百铁甲骑士,一齐举矛指天。
矛丛森然,雪花不落,仿佛有戳破天之势。
巨毡篷车停下,毡帘掀开一角,一股木炭炉火暖意,从中透出。
骑兵队首领只看到一只素白纤手,耳听一声慵懒娇柔的声音:“杨中郎将,怎么是你来迎接皇后,还以为是我的二十三弟呢。”
骑兵队首领摘下铁盔,正是杨折冲。此时他正一脸恭敬地垂首答道:“回柔福姬的话,赵队正已被军主任命为副使,随赵供奉出使秦凤诸路去了。故此,军主命我等前来迎接护送圣后至长安。”
嬛嬛还没说话,护送车马队中一骑将踏冰而至,摘下头盔,露出一头青丝时,才惊觉竟是一女骑士。
女骑士淡淡道:“由我天骄营第五都护送,自可保娘娘太平,何须出动如此多铁骑。”
这女骑士,杨折冲认得,天骄营第五都都头,当日也曾是女兵三大营的游泳教官,莫青莲。
杨折冲语气仍然保持恭谨:“军主言道,关陇不比河东,乃是新复之地,时有流窜匪类,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自第三次奈何关之战后,女兵天骄营,已得到天诛军上下真正发自内心的尊敬。女兵用她们的无畏勇气与牺牲精神,赢得了她们应有的尊重。
杨折冲的敬意,发自内心。
两队合并,骑步军达四百之众,在天枢城势力的地盘上,安全无虞了。
在巨毡篷车的轻轻摇晃中,车内坐着四女:朱皇后、嬛嬛、串珠,及一名贴身侍奉宫女。
串珠不时透过毡帘缝隙,窥探随行护卫的一骑骑铁甲骑士,一脸满足:“好威武的骑兵,这样的铁骑据说不下数千呢,当日我禁军铁骑也不过如是。殿下可当真了不起。”
嬛嬛眼波流转,嫣然一笑:“小妮子,如今方入寒冬,距来春尚早,你就这么快思春了?”
串珠大羞,当即向嬛嬛扑来,吓得那宫女忙以身护住炭炉,生怕被二位帝姬打闹撞翻了去。
篷车不断震颤,车外护卫的骑士,一个个目不斜视,悄然催骑走避。
篷车内,看到二女闹得有点不像样了,朱皇后淡淡说出一句话:“你们都不用思春了。此去长安,殿下将正式受封赐爵。你二人要嫁他,名份上的最大阻碍,已然扫除。”
嬛嬛与串珠同时停手,甚至抱在一起忘了分开,齐齐回首,神情又羞又喜,异口同声:“殿下的封号是什么?”
朱皇后脸上掠过一丝困惑与不解,轻掠鬓边青丝,喃喃道:“他不称秦、不称晋,却只求区区华州为封邑,封号——华国郡王!”(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九章 缩头湖之战
就在京兆府长安上上下下,喜气洋洋为他们的军主封爵正名,大加庆贺之时,千里之外的天诛军天波水师,正揿起一场足以彪柄史册的大战。
淮南东路,泰州兴化缩头湖。
此湖距兴化城东十里,面积相当于后世二十平方公里,其河港湖汊纵横交错,地形复杂,加上湖面芦苇丛生,一旦误入,如坠迷宫。湖的南北两侧分别有两条滚滚东去的大河,一名车路,一名白涂。由于干旱年份湖面水位下降,原先湖面伸出的部分变成陆地而消失,故曰缩头。
建炎三年的冬天,缩头湖并不干旱,甚至没有象往年一样封冻。湖水冰凉,但的的确确在流动。
啵,平静如镜的水面突然破开,一条船体斑驳、毫不起眼的小渔舟,从遮天芦苇中窜出,蜻蜓点水般一沾而走,三下两下,就窜入不远处另一片芦苇丛中消失不见。
大约过了半炷香时间,适才那条小渔舟冲出的芦苇丛方向,一片令人惊悸的沙沙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大,大片芦苇花也在不断颤抖,仿佛千万条水兽在芦苇丛中游走。
当这杂乱的沙沙巨响汇成一片,几乎刺破耳膜之际,芦苇乍破,芦花纷飞,数百条渔舟宛若从地底钻出,杀气腾腾,遍布于云水之间。更远处,四艘大船与十余艘略小的中型艨艟出现在水天之际,旌旗飘飘,战鼓声声,远远鼓荡开去。
“金军来了。共有四艘三百料的大战船,十三艘艨艟,剩下二百余艘全是小船,合计近万兵力。”
在大约五里外一片芦苇丛中,适才那条如飞鱼穿梭般的小渔舟,现出四名天波水师探子,向面前十余艘小舟的头领报告。这个头领,嗯,正是燕七郎。
燕七郎摘下斗笠,抖掉蓑衣。眼睛有刀锋似地一线闪亮:“金军还真敢来啊!可惜。来的既不是挞懒(完颜昌),也不是毁我山寨的斜卯阿里与赤盏晖……不过,也算是老对手了——蒲察鹘拔鲁!当日在济南城下,算他跑得快。没能废了他。今日在这汪洋大泽里。俺倒要看他如何跑。”
“指挥使,来犯金将中还有一个猛安完颜忒。”其中一名探子补充道。
“是吗?那到了水牢里,蒲察鹘拔鲁倒不寂寞了。”燕七郎哈哈大笑。猛然挥手,“儿郎们,该俺们出手了,上!”
数十艘小渔舟破苇而出,轻剽如鲤,迎向那不可一世的密密麻麻的敌舟……
……
建炎三年十一月,由于金西路军覆灭,金东路军所面临的形势陡然严峻。东路军统帅完颜宗辅连下三道急令,催促兀术与完颜昌两支大军,尽快结束南略攻势,留下部分军队保持对宋军的压力,大军尽快回撤,前往洛阳,抵御随时有可能降临的大敌——天诛军。
在这样的形势下,兀术不得不提前撤军。不过他显然还没死心,留下大将韩常率三千军,搜集海船,伺机出海追击赵构。而兀术则自率大军回到明州,纵兵大掠之后,临走的时候命令手下:“如扬州例。”
扬州是什么例?就是烧城啊!
这一烧,惟明州东南角几个佛寺与僻巷居民偶有存者,余者尽付焚烬矣。
兀术军转回杭州之后,又是一翻掘地三尺地大掠。大包小包,盆满钵满,奸淫掳掠之后,在离开杭州之时,纵火上瘾的金军——当然,瘾头最大的还是兀术。又火烧杭州城,三日夜烟焰不熄,百年来无刀兵之灾的繁华武林城,尽成废墟。
十二月初,带着大掠江南、连破建炎朝两个行在所得的无数财富,兀术大军,踏上归途。时间,比原来的历史,提前两个月。
兀术军携带大批俘虏与财物,行动当然快不起来,行程迁延,足足用半个月,大军才返回建康府。
金军第一次入建康时,因为是受降,加上此处为南下之后路,自然不会做得太过份。但此次回程,是要说拜拜的,可就不会客气了。
十二月十三,金军尽掠百姓与财物,集中到**。从瓜步口到**,无数载运的船只连绵不断。至下旬,该抢的抢了,可杀的杀了,习惯性纵火的金兵,又在城内放起大火,退出建康城,准备从静安镇渡江北返。
此时的兀术并不知道,在前方,一个叫黄天荡的地方,将会成为他的噩梦。
东路军另一支主力,完颜昌军,在连下徐州、楚州、泰州、高邮军之后,原本也打算带着满满的收获走人的。但偏偏就在这时,被两支军队拖住了两条腿:左腿,被从徐州突围,夺回楚州的绝地悍将右武大夫、权知楚州军州事赵立拖住;右腿,则被隐于缩头湖的那支梁山余孽,号称天波水师的水寇拖住,生生动弹不得。
完颜昌一发狠,罢,不让我走,爷还不走了!先灭了你丫的!
十一月末,完颜昌亲自提兵万人,围攻楚州。同时,派出手下得力干将:女婿忒母孛堇蒲察鹘拔鲁、猛安孛堇完颜忒,率上万大军,乘大小战船数百,围剿梁山水寇。
说起楚州的赵立,也算是个传奇人物。
建炎三年初,金兵攻徐州,知州王复率军民拒守。时任武卫都虞侯赵立督战,身中六箭,但越战越勇(可想而知当时箭伤对人体伤害之微,若换成火枪,一枪就干趴了)。城陷以后,王复全家死于战乱。赵立坚持巷战,被金兵打昏生擒,苏醒后杀死看守脱逃。之后赵立纠集残部,计议收复徐州。金兵撤退时,赵立率残兵中途袭击,断金兵归路,并夺取大量舟船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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