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狙击南宋(寇十)-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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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眼前的“营寨”,完颜娄室有一种被亮瞎狗眼的感觉。这东西是怎么弄出来的?天诛军的铁料爆溢不成?竟然用来制造这种大而无当的物事……等等,眼前这情景,好似听谁说过……
    高勇!太原步军副指挥使,太原之役中唯一逃生的高级将领。此人曾提及,突合速在增援寿阳时,被一支“车城”军队所击败。这“车城”具体是什么样,如何作战,由于并非其亲眼所眼,只是听到突合速转述,语焉不详,因此不得而知。眼前这座城寨莫非就是……
    亲自出马探查敌情的突捻,与十余骑哨骑正从远处奔回,大汗淋漓向完颜娄室回报:“都帅,那城寨的确是用货真价实的铁板拼成的,下部悬空,全是轮辘轳。”
    “果然是‘车城’!”完颜娄室脱口惊呼。
    突合速,就是败在此坚城之下么?
    完颜娄室与完颜突合速是几十年的老战友了,又同在西路军撕杀打拼。对这位宋人敬畏称之为“龙虎大王”的战将的指挥能力与作战风格,最是清楚不过。连他都输得那样惨,可见这铁壁车城绝非易与,在没有摸清虚实之前,贸然进攻,极可能会招至难以估量的损失。
    “撤!”完颜娄室斟酌再三,最终不得不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说是艰难,绝无半点夸张,这相当于自掴老脸。而且,自承与天诛军这一番交锋。处于下风。
    “撤?”突捻与众骑兵面面相觑。这般大张旗鼓杀过来。刀出鞘,弓上弦,士气满满,就等着开花见红了——说得难听点。裤子都已经脱了。就等着扒制服呢……结果。却等来了这样的命令!
    “撤!”完颜娄室深眼窝中冷芒倏闪,“突捻,你要抗命吗?”
    “突捻不敢!”这五大三粗。一脸凶悍的金将,在苍老的完颜娄室面前,竟如家犬一般伏首贴耳。
    完颜娄室可不是浪得虚名之辈,其作战风格是既勇猛又谨慎,并且善于发现破绽,抓住战机。象今日这般,从头到尾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对一个老将来说,预感很不好。这样被动的战斗,打起来胜率低,也没意义,更严重违背了自己将战局拖延下去的初衷。多年征战生涯所形成的第六感在警示他,尽快撤军,方为上策。至于军心士气的问题,只能返回时妥善安抚了。
    只是,狄烈费了恁大气力才引敌出动,甚至将女兵营从天枢本城调来,上演一出“请君入瓮”的戏码。已经抓住了蛇尾巴,又岂能容其再溜回洞穴之理?
    娄室军刚刚流露出要撤军折返的意向,天诛军这边,立即做出反应,铁壁车城,随即动作。
    在断后监视天诛军动向的突捻与三百骑兵惊骇欲绝的眼神中,铁壁车城开始上演“帽子戏法”:铁板升降,车阵开合,原先鬼影都看不到一个的车城,突然出现大量人影。有站在车厢顶抽放铁板的、有推动战车的、有快步从城门中跑出来回收拒马的……近千骑兵,围绕在车城前方,分左右两队,交叉穿梭,环护变阵的车城安全。
    隆隆马蹄与滚滚烟尘,很快遮挡住突捻等一众金军骑兵的视线……稍顷,马蹄声渐弱、远去,烟尘消散……
    一座庞大的车城,竟然整个平移,象一头铁甲怪兽,汹汹碾压而来。
    突捻一直觉得,如果给手下骑兵换上河曲良马,披上具装,士兵们再披一层重铠,就能成为一支无坚不摧的“铁浮屠”,可以碾压野战中的一切军队……但是,看着眼前这个会移动的城堡,突捻只觉什么铁浮屠简直弱爆了——战马披上具装还是战马,骑兵披上马甲也还是骑兵,这血肉之躯,怎么跟一座钢铁堡垒对撞?
    “退!退!快退!!”突捻自己都没发觉,嗓音因为干涩及过度紧张而变调。
    其实都不用突捻发号司令,战马比人更能感觉到危险的逼近。那种如山如墙的压迫感,远在百丈之外,就令人畜呼吸难畅;而车轮滚滚的闷雷巨震,草屑泥石诡异弹跳,更令人胸腔发闷,战马烦躁不安,连连后退。
    撤退之令一下,无论人还是马,都出奇一致配合协调,无须加鞭马自快,如风而遁。
    于是,在柳林铺另一侧的娄室大军,再次目睹了刚才所见的一幕:数百精骑,仓皇失措,盔歪甲斜,活似见鬼一般亡命狂奔而返……
    完颜娄室要撤兵,首先就得要有断后部队,确保撤兵时不会遭到袭击。如果有敌军在后头追击,无论怎样精锐的军队,都不可能做到从容撤退——那简直不能叫撤退,溃退还差不多。
    突捻及三百断后铁骑这一逃,直接暴露了娄室大军的侧后背。这个时候别说安然撤兵了,就是慢一点排兵布阵,都有全军崩溃的危险。
    完颜娄室又惊又怒,换成另一个性情粗暴的主将,比如斡鲁这样的,多半二话不说,直接就砍了突捻,但完颜娄室显然不属此类。做为突捻的老上司,完颜娄室非常了解自己这个属下是怎样的猛将——这是一个曾以二百骑冲击夏国大将李良辅数千大军,最后全军覆没。自己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敢死之士。
    这样一个猛士,率领比当日冲击夏国千军时还多出一百骑的骑军,却不战而逃……如果不是敌军实力太可怕,完全无法抗拒的话,以突捻的个性,决不会做出此等陷大军于险地之事。
    那么,究竟是何惊人之事?
    完颜娄室还没来得及召突捻前来详询,就感觉地面一阵阵地颤动,胯下战马不安趵蹄,呼噜噜打着响鼻。马头不断摆动。烦燥不安。
    不仅马匹如此,八千大军,同样骚动慌乱。突闻一夫大呼,随后越来越多的惊叫声响成一片。数千人此起彼落的惊骇声。犹如山风海啸一般。声震旷野,惊散归雁。
    完颜娄室抬头,这一瞬间。身为统帅的他,与普通士卒一样,震撼莫名——
    铁城!一座会移动的钢铁城堡!
    ……
    十月初九,午时二刻,天诛军与娄室军,在距离浊漳水东岸十里之外的柳林铺,正试对决。
    双方兵力对比如下。
    天诛军:计有第四混成旅整旅三千五百余人,其中,战兵二千三百;第七混成旅一个骑兵团、一个足额的火枪营,一千五百人,除二百骑辅兵,其余皆为战兵;天骄女兵营五百。合计总兵力五千五百余人,其中战兵为四千一百,可战兵力占总兵力七成以上。这种正兵与辅兵的比例,无论在宋、金,还是夏,都是独一份。
    娄室军:骑军两千,按一正兵一辅兵一杂役来算,正兵不超过八百;步军六千,正兵二千、阿里喜二千,杂役二千,合计总兵力八千。
    这里不得不说一下金军的阿里喜,其性质有点象西方的见习骑士,战斗力虽不及正兵,但确实有。阿里喜的成份,有如下几个来源:一、原金军中的正兵,因年长体衰或受伤残疾,战斗力下降,又没能混上低级的军官身份,遂降级为阿里喜;二、新征召的无战斗经验新兵;三、非女真各族奴隶兵,渴望积累军功而得到升级为正兵。
    从这一点来看,金军的阿里喜,同样是一股不可轻视的力量。
    经过筛选对比,娄室军的正兵总计为五千,与天诛军差相仿佛。这是一场在兵力上、战斗力上势均力敌的对决。唯一不对等的,只有双方的武器与防御。
    已经被逼到了这一步,完颜娄室是再也无法避战了,既然避无可避,那就战吧!
    完颜娄室一旦决心开战,立即抛开一切顾虑,全心全意,全力以赴,争取打好、打赢这一仗。
    这是身为一个统帅的基本素质。
    娄室军要排兵布阵,天诛军同样也要变阵,将正厢车状态变更为偏厢车状态,以扩大射击面与打击角度。同时,扩大的车城,也对敌军产生更大的心理压力。
    双方都在忙忙碌碌,做战前准备。
    两军开战,最通常的做法,就是步卒列阵,骑兵则放出探查对手阵势破绽,并伺机骚扰、打击敌人士气,动摇敌军阵脚——这种大战之前的“开胃菜”通常是金军的专利。因为只有金军才有足够的战马,以及训练有素的控弦之士。娄室的西路军就经常这么干,并多次以少量骑兵,采用此等“狼战术”,生生摧垮多支宋军。
    而这一次,两军都有大量骑兵,但谁也没放出去做常规骚扰。
    娄室军是因为对手压根就不是军阵,而是一个“铁笼城”,啥都看不到,还晃眼。什么骚扰、打击、动摇阵脚的老把戏,全用不上。将骑兵放出,空耗马力,得不到战场情报不说,反易遭到那种可怕火器的攻击,得不偿失。
    天诛军呢,则是因为车城之内,各个方向的望楼之上,有多达十具以上的望远镜在观测敌情——其中更有一具是可将五里以内,眼睛毛发看得一清二楚的精密光学仪器。
    娄室军排兵布阵,以及左右翼骑步军的安排,一举一动,尽入法眼。自然也就不劳骑兵出动,多此一举了。
    两军各自紧张准备着,半个时辰后,金军一方传来长长的号角声,表示列阵完毕。
    中军大纛之下,银甲铁盔的完颜娄室,神完气足地端坐于屏风之前。命令百名大嗓门的军士,站在左右两座高高的哨楼之上,晓喻全军:“有生擒敌酋狄烈者,赏银腰带、升三级、世袭谋克!”
    如此重赏,金兵顿时群情激昂,不停用手里刀枪敲击旁牌与胸甲,嘭嘭大响,叫嚣震天。
    “军心可用!”完颜娄室看到被振奋高涨的士气,满意地捻须而笑。
    过了一会,就见对面车城的厢车顶上,呼啦啦冒出一大群士兵,用力跺着车顶厚板,踩着节奏,两手合拢嘴边,喊着一、二、三——
    “军主有令,擒杀完颜娄室者,赏驴一头,布一匹!”(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三章 阿土罕的决死冲锋 (上)
    双方首脑的赏格已经发出,一个高得令人肾上腺激素暴增,一个则令人愕然喷饭。
    完颜娄室鼻子都气歪了,说实在的,他刚才就想将赏格定为一头驴子一匹布,借以羞辱对手。但是,他现在太需要士气了,面对眼前这前所未见的铁壁车城,他需要将数千军兵的勇气鼓动起来,以攻城拔寨的决心,将铁壁踏为废墟。
    没想到,对手反过来用这一招来羞辱他。
    这种于两军之前,万众瞩目下的刻薄揶揄,任是完颜娄室再有大将风度,也没法挂得住脸。
    “出击吧!”完颜娄室冷冷地吐出这三个带着几分血腥味的字眼。
    “末将亲自指挥,必缚贼首狄烈拜伏于都帅膝下。”阿土罕半跪着接过令旗,切齿发誓,起身掉头而去。
    如果有得选择,完颜娄室更希望敌攻我守,先看清对手的战术,摸清对手的底牌后,再打防守反击,如此胜算可增三分。可惜的是,对方显然也是这么打算的。
    如果两军都想采取守势,那就得要比熬的功夫了。看到得最后,哪一方的军心浮燥,士气大跌,体力耗尽,阵形涣散,此时另一方发起攻击,必胜。
    可是,金军能与天诛军比熬吗?人家可是在城寨里,纵然这只是简单围了一圈的城寨,甚至不一定有休息的帐蓬,但城寨就是城寨,它为守军提供了坚实的防御,同时使守军免于排兵列阵的艰苦。保持充足的体能。
    而金军呢?却一个个顶着正午灼热的太阳,吃着满嘴沙尘,在旷野中“罚站”。
    这怎么比?
    若不趁热打铁,在军兵士气高涨,体力尚足的情形下发动攻击,拖延下去,最终垮掉的,只能是金军,绝不会是天诛军!
    对于这一点,完颜娄室与他的对手一样清楚。所以。积极主动也好。迫不得已也罢,总之,金军必须进攻,别无他法。
    天诛军的火枪与霹雳弹的威力。完颜娄室不止一次从战报上看到。甚至之前也曾亲眼目睹。但这种火器与车城是如何配合作战的,却一无所知。在大军总攻之前,必须先用一支冲锋队。试探出对手的战术。
    阿土罕率领的冲锋战队,左翼丙队,就是一千人。这是一支混合了二百女真正兵,三百渤海阿里喜与五百关中签军的混合战队。在完颜娄室与阿土罕的想法里,牺牲二、三百阿里喜与签军,不信摸不透天诛军的打法路数,不信找不出这铁壁车城的破绽弱点。
    “禀军主,金军出动了。左翼,约一千步卒,攻击方向,正西。”
    即便知道军主手里的“千里镜”,比自家的望远镜强过不知凡几,但担任观察瞭望任务的哨兵,仍然遵守军中规制,一丝不苟向军主报告。
    “一千步卒啊,嗯,不多不少,正好够一人一颗枪子。”狄烈平静的语气,有种说不出的血腥。
    何元庆面色同样平和,却掩饰不住眼中的兴奋,这是天诛军成军以来,第一次大规模集中使用火枪,想想就令人亢奋不已——一千五百火枪兵,前所未有的强大火力。
    布置在两军正面的,正好是一千火枪兵,而来犯之敌,也恰是一千人,所以狄烈才说出正好一人一颗枪子之言。
    由于地形的限制,天诛军无法同时摆开两个混成旅的车阵,这需要方圆三里以上的活动空间与范围。再加上与金军的间距,以及金军展开阵形所需的范围。以浊漳水东岸狭长的平原地形,达不到这样的列阵对战要求。
    因此,天诛军只布置了第四混成旅的车阵,而第七混成旅的战车,压根没运来战场。
    第四混成旅二百辆战车,合围成十余万平米的车城,随着车城的不断运用,各项设施也在不断完善。比如在车城内圈的子城四隅,各竖立着一座两丈高的望楼,加强了瞭望功能;比如子城内开僻了一块“炮击区”,整整齐齐摆放着二十架飞弹器,弥补了车城缺乏远程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缺憾。
    第七混成旅的战车没来,但火枪兵却全员到位,与第四混成旅的火枪营,合计一千火枪兵,全部布置在正面,即西面五十辆战车内外。而女兵天骄营,则布署在南北两翼的战车内,防御金军骑兵突袭侧击。
    由于一辆战车内的空间,只能容八名火枪兵操作,因此多出的六百火枪兵,尽数退出车厢外,当做装填弹药及传递的辅助使用。
    每辆战车的偏厢壁,只有四个射击孔,也就是说,正面对敌的五十辆战车,只有二百火枪兵能亲手射杀敌人,其余的火枪兵,只能充当“弹链”,传递火枪及装填弹药,保持火力不间断。这相当于一个五排连射的战阵,基本上可以保持火力不会有超过一秒的停歇。
    这才是真正的金属风暴啊!完颜娄室,你,做好准备了吗?
    完颜娄室是否做好准备不得而知,但阿土罕的准备工作,却是做得相当充分。他收集了全军质地完好的旁牌,让冲锋队军兵人手一副;每一个军兵都披上一层镶铁叶的厚铠——这一点尤其令渤海兵与签军感激。这些阿里喜平日作战,多数只有破旧的皮甲,甚至不少人连薄皮甲都没有。而这一次冲锋,能否立战功不说,首先就分发一套质地相当不错的铠甲,更有旁牌护身。所有冲锋士卒,无不士气大振,用手中兵器敲击旁牌邦邦响,嗷嗷直叫,跃跃欲试。
    随着阿土罕一声咆哮:“银腰带、升三级、世袭谋克,在等待我们的勇士获取!冲锋!去夺取属于你们的荣耀与富贵!”
    娄室军左翼丙队一千步卒,齐声发喊。在阿土罕当先率领下,扛着飞梯,迈着重步,向五百步外那卧兽般的冷冷铁城扑去。
    三百步,阿土罕开始整理队形,让弓手收起旁牌,退到阵中,取弓箭在手,做好射击准备。
    二百步,呈锋矢冲锋阵形的一千金兵。紧密猬聚。前面五排金兵的旁牌,层层交叠,呈“工”字形交相掩护。这样严密的防护,即便是弩矢都难以穿透。冲锋金兵。信心大涨。
    令完颜娄室与阿土罕等金将感到困惑的是。直到这个时候。天诛军的车城,竟然还没有半点动静。这与想像中的敌军凭寨而守,据高而击的常见场面完全不同。弄得完颜娄室心神不定。难不成天诛军只是以车城为饵,实则以骑军侧击?
    也怪不得完颜娄室会这样想,实在是……天诛军的骑兵未免多了些,足足一千五、六百骑(刨去辅兵),比金军的骑兵还多出好几百骑。完颜娄室与建炎朝西军打了好几年仗,还没见过骑兵如此富余的军队。拥有这样一支强大的骑兵,没理由不将之做为战场的主力,反而四下游走,当侦骑哨探用的。
    故此,完颜娄室不得不将手下八百余骑,几乎全撒出去,盯住天诛军骑兵,连身边都没留下几个骑兵护卫。
    结果是,天诛军的骑兵依然象幽灵一样,四下游走不息;天诛军的车城也没动静,除了四隅与中央位置的五座望楼,可见一些军兵身影晃动,证明还有活人之外,几乎令人怀疑这是一座死寂之城。
    对手举动如此诡异,令完颜娄室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而身先士卒冲在队伍最前头的阿土罕,却异常兴奋,他才不相信对手会有什么花招。彼时攻城拔寨之战,如果冲近百步之内,守城寨一方还没做好准备——士兵没出现在寨墙上,也没见到各种守御城池的滚石檑木、沸油金汁、床弩机石……这就意味着,守军已放弃抵……
    阿土罕也不敢相信天诛军会放弃低抗——这场决战,本就是天诛军一方挑起的啊!唯一的解释就是,天诛军的杀招,暗藏在车城之内。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客气的,只管放开胆子冲吧。真正的战斗,应当在登上车城顶上时发生。
    有了这样的认识,在冲锋阵列右前方的阿土罕,在冲进百步距离之后,下令全军加速,放胆冲锋。一千金兵,再度振声呐喊,脚步渐急,长梯直竖,弓箭斜举,进入最后冲刺阶段。
    八十步、七十步……就在这时,隐隐听到车城内传来一连串“霍霍”的怪异声响。
    阿土罕一怔,脚步稍慢……这声音,似乎挺耳熟啊,好象是……床子弩或投石器的绞弦发出的那种强力弹射之声……随后,阿土罕就看到十几个哧哧冒火花的黑点,从车城飞出,越过半空,越来越大……
    第一声爆炸发生时,阿土罕只觉挂在手臂上的旁牌一震,似乎裂开了,然后手臂一疼,一股灼热气浪冲来,将他震翻在地。后面是什么情况,阿土罕完全不知道,耳边充斥着轰隆轰隆的爆炸声、惨叫声、呼救声;眼前是数不清的一条条腿脚与靴子,纷沓凌乱。如果不是正好有一架梯子掉落在他身前,为他遮挡掩护,十有**要被乱兵践踏而死……
    一军主将,被乱兵踩踏而死,这是何等的耻辱!阿土罕从十三年前带上阿玛送给他的战马与弓箭,初踏战场之时,就有了有朝一日战死沙场的觉悟。但无论如何,也没想过、更不能接受这样的死法!
    嗷!阿土罕一声咆哮,用力一撑,纵身跃起。但见到处都是惊慌逃蹿的士卒,适才还是严整密集的队伍,此刻已混乱一团,人挤人、人踩人,人压人……阿土罕不顾半身染血,挥刀砍翻了三个欲从身边逃开的士卒,嘶声大叫:“整队!整队!不许逃,违令者斩!”随手一把揪过一个逃兵,瞪着血红的眼珠,怒吼:“阵前逃跑,这是兔子才干的事,你还是女真人么?”
    逃兵半边脸都是血,无力哼哼:“我……我是奚人……”
    “滚!兔子一样的辽人!”阿土罕一脚踹飞那奚人逃兵,沾满鲜血的大手一抹大脸盘,正要呼喝阻止溃退,倏闻本阵传来一阵低沉绵长的号角声——这是中止进攻的撤退号声……
    “撤退?!怎么能撤退!我们连城寨的边都没摸到啊!”阿土罕悲愤大叫,将刀深深插入泥土,双膝跪地,不断挥拳捶地。
    几名惊魂稍定的女真士卒,闻号而退时,经过阿土罕身边,赶紧七手八脚将自家主将架离战场——几人才刚刚离开,适才立足之处,呼地落下一枚屁股冒烟的霹雳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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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女兵配备枪支之事,说明一下。有不少书友提出,男兵枪支尚不足,为什么优先配备女兵?这么说吧,女兵主要任务是守卫根本——天枢主城,必须要配备武器。男兵没有火枪,可以发给长枪大刀肉搏,可以配给弓弩远击。那女兵呢?发给刀枪肉搏还是配给连男兵都拉不了十发八发的弓弩?女兵天然的武器就只能是火枪,再无其他。)(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四章 阿土罕的决死冲锋 (下)
    “都帅,再给末将一个机会吧!”
    阿土罕带着一身泥尘血汗,丝毫不去理会半条手臂尽被鲜血染赤,吭地一声,带着重甲的份量,重重跪在完颜娄室跟前,伏地拜请。
    完颜娄室面色阴沉,一言不发,也不去看阿土罕。
    大约过了二刻时,才有司兵目吏回报:“折损一百八十七人,火雷所伤不足半数,多为自相践踏所致……”
    听到这个折损数目,阿土罕重重将头叩在泥地上,将久日未雨的硬实泥地砸出一个浅坑。
    “一矢未发,一卒未登,却伤亡若此……天诛军之霹雳弹果然名不虚传,他们应当是使用了投石器,否则无法投掷八十步之远。”完颜娄室不无困惑,能将如此份量的物事投掷得这般远,起码要五梢砲,而每架五梢砲至少需五十人操作。以方才投弹所见,车城之内,绝不少于十五架投石器,才能形成如此密集弹幕。可是,这车城怎么也不像摆得下十五架五梢砲,以及七八百名砲手的样子啊!
    越是百思不得其解,就越想打破此车城看个究竟。
    完颜娄室正沉思着,突听侍立在身旁的突捻惊呼:“阿土罕,你干什么!”
    完颜娄室猛抬头,却见阿土罕拔出腰间切肉小刀,慢慢举起,猛然回手,狠狠在脸上割了一刀,顿时鲜血长流……
    血泪誓!
    女真人的奇特习俗之一,既可用于殡葬仪式。以示对逝去亲人的哀悼,也可用于对深仇大恨必报复之决心。阿土罕突然弄这一出,自然是后者无疑。
    突捻与众护卫耸然动容,齐齐跪下,为阿土罕求情。
    完颜娄室面无表情,语气平淡道:“赌咒发誓并不表示就一定能打胜仗,但有决心有战术就可以——本帅且问你,再度进攻,若敌再投炸弹当如何?”
    阿土罕是猛士不错,但决不代表他没头脑——一个只知猛打猛冲。不动脑筋的人。是不可能当得了将军的。或者说,就算蒙混一时当上将军,只怕死得比小兵更快。
    阿土罕立即飞快回答:“敌军投掷只及百步,进入百步距离后。全速猛冲。力求最短时间内冲到敌车城;将厚长的锋矢阵形变为薄扁的横状一字长蛇阵。使敌之炸弹或落阵前,或落阵后,大部落空;各部编伍‘同命队’。有胆敢回首他顾者,后队之卒可斩之夺其财;最后,在本阵阵前放一支督战队,逃一人斩一人,全队逃斩全队!”
    完颜娄室冷硬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嘉许的笑意:“阿土罕,不错,就应该这样!打败仗不可耻,可耻的是不吸取教训,制定对策,一败再败……好好打,这一仗,你若赢了,将来必成为我西路军新一代战将。”
    “谢都帅!”阿土罕激动顿首,随手抓起一把土,狠狠揉在脸颊伤口处,眉头跳了跳,一振盔甲,大步而去。
    一般情况下,阿土罕应当将方才那一拨残兵败将集结起来,再冲一次。但阿土罕到丙队那里转了一圈,就知道不可行。这些侥幸逃得一命的军兵,已经被铺天盖地的轰炸吓破了胆,许多人面呈土色,手脚微微颤抖。带着这样一支军队冲锋,那不是杀敌,是自杀。
    只有一次冲锋的机会,只有一次雪耻的机会。
    阿土罕可不想拿自己的性命与前程冒险,所以,他重新整合了一支步军,以精锐为主:女真人五百,契丹人三百,汉签军二百,合计一千。重铠旁牌,弃弓矢长兵,人手短斧弯刀、骨朵铁锏,全是利于攀附作战的短兵。与第一次冲锋时士卒的兵器配备相比较,更有针对性,也更为充分。
    这支新组合的千人队,都是胆大凶狠,对功勋财帛极为热切之徒,其中正兵的数量,就超过七百,只有不到三百是阿里喜。这支千人队的战斗力,当真不可小觑。
    在令人气血下沉的低沉号角声中,脸上血迹宛然的阿土罕站在队伍前方。这回他换了一把柄长三尺的骨朵,蒜头(锤子)足有婴儿脑袋大小,份量怕不有二十斤。这种单双手都可以使用的重型兵器,可以轻易将一匹马爆头,也可以将重铠下的**,砸成肉糜。
    一千人,排成三排,再加上后面扛飞梯的百余役夫,列成一个横向三百人的长蛇阵。各排之间,间隔十步,迈着震憾大地的步伐,压向车城。
    在狄烈的瞄准镜头里,那宛若近在眼前的一长溜黑亮的皮盔,在阳光下点点泛光的铁叶,镞亮的兵刃精芒,都带着一股千军悍敌的强大压迫感。果然不愧为金西路军的精锐啊!那股凶戾的杀气,几乎凝聚成形,凌肌砭肤,激得人汗毛炸竖。
    狄烈不敢确定,如果没有这铜墙铁壁般的车城环护,四旅与七旅,这些只训练了三个月,首次上战场的新兵蛋子,会不会乱了阵脚。还好,这种假设,在拥有战车防御与车城战术的混成旅,不会成为现实。
    金军已逼近车城二百步,位于子城中军,望楼侧方的炮击区,向中军望楼打出旗语,请示是否做炮击准备。
    狄烈放下瞄准镜,轻轻摇头,对传令兵道:“停止投掷。”
    狄烈对金军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就找到了应对飞弹器的方法,还是颇为激赏的。的确,排成这种横向长列阵,若投掷霹雳弹的话,要么投过头,要么投不到。即使计算精确,正好让霹雳弹落在三排敌军正中,其杀伤力,也远不如之前那样,雨点般落到密集的敌阵中可怖。
    既然已预计到杀伤效果不乐观,狄烈也不会死板地非使用飞弹器不可——嘿嘿,排成横向长队。的确可有效避免霹雳弹远程打击……只是,阿土罕啊阿土罕,你绝对料想不到,我天诛军火枪射击,乃是扇形打击,横截面越大越好,你真是来着了……
    距离车城百步了!阿土罕深吸一口气,蓦然吐气开声,声如裂帛:“冲上敌城,富贵在手!退后一步。利刃断头!杀——”
    “杀——”
    上千金兵。怒吼如雷,潮水般向铁城“淹”去。
    当跑得最快的一个金兵,一脚踏过标志着五十步射距的红色警戒线时,车城里响起一通令人心跳加速的战鼓声。之后。战场上密如串雷的枪声。就彻底掩盖了金军的呐喊与沉重的脚步声。
    枪声、白雾、赤焰、红血。交织成一片血与火的战场。
    冲锋的金兵纷纷倒下,但没有一个人敢踌躇不前,全玩命向前冲。“同命队”可不是闹着玩的。冲锋不一定会死,但犹豫一定会——身后队友的刀斧,绝对比敌人的子弹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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