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狙击南宋(寇十)-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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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汴河水流平缓,即便是小舟,也不甚颠簸。在双方水手的橹桨划动下,八艘舢板与二十余艘渔舟,相迫而行,愈来愈近,战斗,一触即发……
    岸上河中,一时无声,只有河风吹动岸边芦苇的沙沙声响,以及橹桨摇动的欸乃之声。
    河面上,双方接近到五十步距离时,金兵那边,一艘较大的、临时充为指挥船上,一名谋克打出三角令旗。船尾处两名鼓手,齐举木槌,重重砸向战鼓皮面。
    憾人心魄的鼓声,撕破了大河的宁静,也拉开了汴河遭遇的战幕——
    渔船上站立在中央的金兵,随着鼓声,整齐地张臂拉弓,一阵令人牙酸地嘎吱吱张弦声,响彻河面。
    面对超过一百五十支在阳光下闪动点点寒芒的箭镞,天诛军水兵在梁阿水一声令下,一手控桨轻摇,保持不进不退之势,一手持旁牌遮挡防护。八艘舢板,以垂直之姿,散开成一个半弧形,与金兵渔船遥遥相对。
    四十名猎兵,也在张锐喝令下,采取半跪射姿,同时举起手中的旁牌。猎兵们举牌的方式有点特别:前面一人,将牌支立于船板上,将整个身体挡住,然后把火枪架在旁牌上方凹口处,做好射击准备;其后的二、三、四、五人,一律单手高举,将旁牌交叠挡住上方,如此一来,就形成了一道类似屋檐的防护。
    无论是金兵还是宋军,都看得有点傻眼——龟缩成这个样子,怎么开弓射击?就算是弩射,单手也没法上弦啊,这就是一副干等着挨揍的架势啊!
    金兵谋克大喜而笑,既然你要当人肉沙包,那咱就不客气了。令旗一挥,百矢齐发。
    当箭矢还在半空中划弧线的时候,猎兵这边的枪声也骤然响起。由于采用的是轮射法,只有最前面一人发射,因此一轮射击为八枪。好在这种射击几乎是不间断的,前面一人开枪,后边四人分工合作,两人一组给火枪装填弹药,基本能保持射速不断。
    半空中的箭矢如雨而下,半数落入水中,半数射到舢板与旁牌上,发出令人心惊肉跳地噗噗响声。好在防护得不错,只有三名水手受伤,都是手脚位置中箭,伤势不重。
    而猬集于河面上的金兵,却遭到惨烈打击。在四十至五十步的距离上,正是火枪最能发挥威力的地段。在急速飞旋的金属弹丸面前,无论是旁牌还是船篷挡板,无不应声爆裂。而动能依旧强劲的弹丸,在击穿障碍物后,仍然能以杀戮之姿,一头撞入人体……
    梁山水师的这个战法,其实就是将陆战方阵防护搬到了船上,利用火枪不受地形与身体动作的限制,依旧能发挥火力的特点,与敌军对拼——没错,就是对拼!
    其实不管是箭矢也好,弹丸也罢,射击到双方船上的数量都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金兵必须很悲剧地、不能有任何防护地站在那里开弓、射箭,再开弓、再射箭……然后,一头倒下。而猎兵们则躲得好好的,专心装填、射击,再装填、再射击……将“只有保存自己,才能更好地打击敌人”这句话,诠释得淋漓尽致。
    这纯粹是一场有防护的打没防护的、穿鞋的踩光脚的对拼战。
    谁的人拼光,谁就输;谁最后保存下来,谁就赢。就是这么简单!
    战斗的序幕拉开得快,结束更快。在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内,金兵被金属狂飙扫得溃不成军,流水尽赤。许多意志力稍差的新附军水手,惊慌失措地一扔橹桨,噗嗵噗嗵地跳入河中逃命。失去水手操控的渔船,不受控制四下漂散,船队一散,不败也败了。
    当张锐将战场上最后一颗子弹,射入金军指挥船上的那名谋克胸膛时,也就宣告了这场疾风暴雨般的战斗的结束。
    宋军这边,自徐庆、王贵以下,所有军兵,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耳朵嗡嗡响,心头噗噗直跳,仿佛那些子弹,也打在自己身上一般。
    呼延次升用力咽了口唾沫,只觉嗓子一阵阵发干,想说什么,却一时无语。
    宗颖只是吸了口气,深深看了狄烈一眼,没说什么。
    这时张锐与梁阿水同时登船,报告伤亡:
    “禀报军主,猎兵出战四十人,伤两人,无阵亡。”
    “禀报军主,水兵出战十六人,伤五人,无阵亡。”
    狄烈平静点头:“很好,既然挡道恶犬被赶走了,那就继续破路障,进东京!”(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一章 东京暗流
    狄烈决意走水路,事实证明非常正确。从汴河顺流南下,向东望去,但见寨堡毗连,壕沟纵横,刁斗林立,旌旗招展,地无一里平,山无十尺木。这个中原腹心之地,被整成了一个具有战略纵深、交错复杂的大战场。
    这就是宗泽任东京留守其间,花了大半年心血建成的东京防御体系。这个防御体系包括二十四座坚固的堡垒,有军兵数万驻防;并沿黄河修筑纵横相联的连珠寨,分兵把守;同时把开封府濒河七十二里,平摊府属十六县负责防卫,令挖掘深阔各丈余的壕沟,沟外密植鹿砦,以防金国骑兵的冲击。这道从开封至黄河南岸建立起纵深的防御体系,堪称有宋以来,开封最强固的防卫设施。
    如果狄烈一行要走陆路,光是穿越各个堡寨之间的防区,就是一件麻烦事,即便是有宗颖这个带路党,各种盘查、手续都是少不了的。耗时麻烦倒是其次,消息散布得尽人皆知,引得有心人防备,平添事端,才是真正大麻烦。
    走水路就没这个问题了,宋军各堡寨巡逻士卒见了,顶多就是在岸上询问一下,宗颖一出面,什么事都解决了。各堡寨的守军守将,只知宗推官出使而归,隔河观望,也看不出什么其他的道道来。
    战船平稳南行,过板桥后折向东,驶出不到三里,汴梁城外城西水门已遥遥在望……
    当狄烈一众天诛军将士,正对着汴梁城外密如蛛网的防御体系赞叹不已时。这个防御体系的构建者,东京留守宗泽,正于留守司后院厢房内的床榻上,侧卧闭目,形容枯槁,一副病入膏肓之状。
    在宗泽床榻前寻丈外,坐着两名紫袍绶带,一脸阴鸷的中年官员。左侧一人,体貌雄健,方面大耳。腹部微腆。胡须长垂至胸,一身三品文官服,掩饰不住其武勇本色。此人便是这汴梁城二号人物,东京副留守郭仲荀(前文误作郭荀)。
    右侧那中年人。儒雅中透着几分傲岸。五官气度倒没什么可挑剔的。就是眼窝深陷,眼神酷厉,看人时的眼神。有种剔刀般的冷嗖嗖透心凉之感。此人来头更大,头衔就是一串:枢密直学士、天章阁待制、北京大名府留守、东京代留守——杜充。
    杜充镇守大名府时,曾放出“帅臣不得坐运帷幄,当以冒矢石为事”,这样的豪言,恍如淮阴侯再世一般。不过,当完颜昌带着一群小辫子杀上门来之时,杜帅臣赶紧潜水,连个泡都不冒,最后实在憋不住气了,干脆撒开脚丫子。向太原统帅童贯童大帅学习,将京府扔给部下防守,自个一溜烟跑到扬州行在。
    由于杜充在大名府硬顶了完颜昌数万大军大半年,捞到了一个“善战”的好评,加上其人善于结纳,于是在宗泽病重消息传到扬州后,成功令赵构改变心意。原属意让郭仲荀由副转正,结果空降了一个杜充,成为东京代留守兼开封府尹。
    刚走马上任的杜充与郭仲荀此来,一为探望病情,二为办理权力交接手续。杜充也知道宗泽是个倔老头,而且又是拥立天子的从龙之臣,不好对付,不知此次官印交接是否顺利。不过此刻一看宗泽这副模样,已是大限将至,当下宽心大放,也不再提交接之事,反正宗老头也没几天好活了,还是少生枝节,安心等着人去印收吧。
    代天子致问候之语,又聊了一会东京防御事宜,杜充便以贵体欠安,不敢多做打扰为由,与郭仲荀一道告退。
    快出府时,杜充拂袖冷笑:“聚贼成兵,百里布防。这就是东京的守御之术吗?贼兵十万,不过乌合之众;层层布防,亦是挨打之相。如此糜烂之局,竟还屡屡上疏,请求天子回銮……哼!天子回京,他宗汝霖(宗泽字)岂非集将相于一身?而且东京防御外强中干,天子若当真听信其言而归,金人一旦大军渡河,再围东京,那岂非又是一个‘靖康之变’?”
    郭仲荀也深以为然:“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何况天子耶?宗相此奏疏着实欠妥,无怪天子龙颜不悦。”
    杜充冷笑不绝:“宗汝霖才不笨,他是自知命不久矣,才以此看似铮臣之举,博取生前身后名。至于帝心悦否,他一个风烛残年之人,还在乎什么?”
    两名东京城未来的一、二把手,低低窃语着渐行渐远,而他们的谈话,也昭示着东京城未来的命运。
    当杜充与郭仲荀在近百护卫的簇拥下,刚刚离去,宗颖与呼延次升,正匆匆跨入新曹门,向朱雀门外的留守司衙门疾奔而来。
    “阿翁……”看到老父的枯槁模样,宗颖鼻子一酸,哽咽难言。
    宗泽刚接待了两位话不投机的同僚,心力交猝,气色很差,不过看到儿子回来,还是颇为欢喜,点头示意,同时招呼呼延次知入座。但呼延次升却在探望了老上司之后,未敢多做打扰,加上还要安排那天枢城来使一行,当下诺诺告退。
    “此行如何?”这是老宗泽第一句话。
    “大有所获!”宗颖眼睛闪闪发亮。
    “好……坐下说说。”宗泽神情一振,让儿子将自己扶靠在床头,伸出干枯的手指,虚点示意。
    “太原的确已被天诛军夺下!”这是宗颖的第一句话。
    “渊圣皇后现在天枢城中!”这是宗颖的第二句话。
    此行千言万语,汇聚起来,最关键的,就是这两句。
    宗泽听到第一句时,枯槁的容色为之一亮,神色激动。但听到第二句时,浑身一震,先喜后惊——渊圣后在天枢城?那这支天诛军岂非……
    父子二人在厢房内隅隅而语,良久良久……
    ……
    宗氏父子在汴梁城内秘密商议之时,狄烈一行,也在城外西水门旧栈桥处停泊。战船内外布置警戒,水陆两处安排哨卡,不光要防金人,对宋人,也不可掉以轻心。
    “不管是否签订盟约,我们都要当这里是敌境,警戒放到二级,切不可掉以轻心。”这是狄烈对下属的告戒。
    婉言谢绝呼延次升的入城邀请,狄烈谨慎地表示,在合盟达成以前,暂不考虑入汴梁城。呼延次升心下也明白,这里是东京,可比不得太原。在太原,这位狄城主是一言九鼎,有无上权威,只要他开口,留守司一行,可以安全稳定入驻其间,自由行动。但东京可就不一样了,形式错综复杂,宗相身体堪忧,一切都在未定之数。天枢城一行,若当真进入汴梁城,他还真不敢保证人家的安全呢。
    呼延次升当下命人用船只从汴河出水门,运送来一些米面果蔬——没法请入城中,在城外也得招待好啊,可不能失了礼数。
    呼延次升招待安排好后,向狄烈告罪离去,返回城中。他却没注意到,那些运送米面果蔬的民夫中,少了一人……少了的这人,也不是一个普通脚夫,而是汴梁城一家米店的账房先生。他的另外一个身份是天枢城第二情报司东京区情报员。
    这位情报员姓邓,的确是东京本地人,也的确曾在汴梁城的米店里当过账房先生,有妻儿老小。不过,这一切,都在靖康二年那个春天戛然而止。他们一家,全都成了十多万北上俘奴中的一员。途中妻儿相继受辱而死,就只剩他一人活到易水岸边……接下来,他的人生发生重大逆转:被营救、上太行、选入情报司、短期培训、利用其本地身份的便利潜回东京,开始发挥出耳目之效。
    此刻,邓账房正将这段时间收集到的情报,一一向踞坐在船舱居室中的军主汇报。
    “宗相公的病情,已有风声传出,每日到府上探望之将官百姓,络绎不绝。”
    “副留守郭仲荀,这几日频繁出入军营,招见军将,似有所图……”
    “扬州行在派来了一名代留守,名唤杜充。此人原为大名府留守,手下颇有家兵。从南熏门入城时,曾见其有兵丁近百随行,俱披甲持刃。”
    “杜充来不过数日,却每日宴请,文官武将,无不上座。据闻,与王彦部下桑仲、李忠等来往甚密。此外,因同乡之故,与前军统制岳飞部下徐庆与王贵,也多有往来。”
    狄烈一边倾听,一边不断发问,听到这里时,不禁笑道:“哦,又一个相州人。你的封邑还真是人杰地灵啊!”
    狄烈后一句话,是对侍立在其身后的赵梃说的,赵梃封号“相国公”,这相州,就是他的食邑。
    通过邓账房的情报,狄烈大致对东京的情况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而且比较幸运,宗泽还活着。这也就意味着,可以执行方案一。
    但是,黄昏时分,带着美食佳酿,泛舟而来的宗颖,给出的结果,却大出意料。
    “家父病重,不能视事,合盟之事暂缓,待家父身体稍有好转,一定会尽快与狄城主会晤商谈。”宗颖一脸歉然地如是说。
    宗颖走后,狄烈立于船首,摇头叹道:“宗泽的病,怕是好不了,看来这合盟……”
    “军主勿忧,依属下想来,宗泽定是有所顾忌,咱们天枢城里的那一位……怕落人口实。因此,暂时未能做出决定。”
    听龙旭这么一说,狄烈深以为然,长长呼出一口气:“现在汴梁城内外,到处拉帮结伙,暗流汹涌,前景莫测啊。咱们既然来了,也不能闲着。傅旅长,明日你就去拜访那伙昔日同道。必要时,本军主也可亲自出面。”(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二章 弃 子
    宗泽病入膏肓,杜充与郭仲荀蠢蠢欲动,到处拉帮结伙。但奇怪的是,他们的目标只放在正牌官军身上,对那些被收编不久的河北义军,基本上是不鸟的。郭仲荀还虚以委蛇,假惺惺一番,而杜充甚至连基本表态都没有,他这几日宴请的客人中,除了一个义军总代表王善之外,其余各路义军首领,连拜访都是拒见。
    狄烈得到这个情报时,还颇感奇怪。自己大老远从太原跑过来,为的就是这股义军;这杜、郭二人可好,放在眼皮子底下、送上门来都不要,这伙义军就这么不招待见?
    当七月初九这一天,狄烈应邀前往汴梁城西二十里外的王善寨,一路所见,震惊之余,也就明白了为何杜、郭二人,宁要官军,不要义军的缘故。
    宗泽所设二十四连环寨,河北义军就占了大半,足足有十四个堡寨属义军。与徐庆、王贵所辖官兵不同,这些义军非但是拖家带口,更有大批逃难的老弱妇孺,有如明末的流寇。说是自愿跟随也好,裹胁也罢,反正乱世之中,人命如狗,随波逐流苟活,总好过孤零零死在荒野,就是这么回事。如此现实,可想而知,义军虽然丁口巨量,但这些人在堡寨中根本没有什么作用,只有洗洗涮涮、喂养牲口打打杂,每日耗费巨量米粮,却对战事无半点帮助。杜充与郭仲荀又不是瞎子,更不是善人。这样的所谓军队,谁要谁亏死,他们才不想沾手。
    这也就是为何在历史上,杜充只派出了岳飞率几千人,就将东京数十万义军各个击破,尽收其中能战之兵,最终整合大军十万,成为杜充后来屡任高官的资本。这并不是说岳飞那点远远没形成岳家军的军队有多强,实在是义军太弱、太杂、太没战斗力了。
    这些丁口当真是累赘吗?狄烈却不这样看。战争时期,最宝贵的资源是什么?粮食?钱财?甲胄?兵器?土地?是的。这些都很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人。有人,以上一切都会有;没人,就算有了以上一切,最终都会失去……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用之人。而要看怎么用。你把一群本该在后方荷锄耕田、种桑织锦。用源源不断地产出,支援前线部队的后勤力量,全拉到第一线去。让扶犁握锄之手。抓杀人之刀枪;让操劳桑麻之躯,供精力过剩的军兵泄火……这是十足的本末倒置,自掘坟墓之举。
    当然,河北义军被金军逼离故土,数十万人,成为无根漂萍,这也是无奈之举。而宗泽之所以咬牙接收这个沉重负担,也是希望在驱逐京畿与河南的金虏之后,这个负担,能转化为巨大的生产力。再没见识的人,都会明白,一旦东京之局稳定下来,这些现在看似无用的负担,就会迸发出巨大能量。
    杜充与郭仲荀之流也明白这一点,但他们与宗泽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他们对东京战局的未来走向上,观点大相径庭。宗泽坚信东京可以守住,宋军渡河收复失地可期,所以,他收拢了这几十万流民;杜、郭二人则相反,他们一致认为,以宋军的战斗力,再加上一伙乌合之众,真正对上金军精锐,那就是一个崩坏之局。东京宋军打不赢、更守不住。这群流民一丁点用都没有,徒耗米粮而已,所以,他们掌握东京后第一件事,就是要解散驱逐这些光吃不能打的流民大军。
    说到底,这就是一个有根据地,还是没根据地的问题。有,流民大军就是宝;没有,那连草都不如。草割下来还可以饲马,流民无产出反而要倒贴……这就是杜、郭二人的想法。
    但这对狄烈而言,却完全不是问题。地盘他有的是,根据地更是一大片。所以,杜、郭弃若敝履的流民大军,对狄烈与天枢城而言,就是宝!
    狄烈在昨日派出傅选这位昔日太行大当家,前往义军各寨拉关系,应当说效果不错。事实上,宗泽病重之后,继任者对义军态度暧昧难明,这使得本就很敏感的河北义军,心下开始慌乱起来。
    那日王善从杜充府上回来之后,各路义军首领便纷纷聚集到王善寨中,探听口风。结果,从王善的脸上,他们看到了一丝不妙。散会之后,众义军首领开始往留守府跑动,尤其在得知宗颖回来后,更是请出王善与李贵为义军代表,前去探问宗颖的口风。
    按义军首领们的想法,最好就是由宗颖接棒。老宗走了不要紧,只要小宗按既定方针办,大伙可以继续留在这京畿之地,混食卖命就行了。
    傅选来到王善寨时,正碰到众首领齐聚王善寨等消息。这下好了,不用一个个堡寨奔波,分头拜访了。傅选在河北义军中的名气,还真不是盖的,至少不在王善之下,当即受到义军首领们盛情款待。
    等傅选将来意一倒,众义军首领们惊喜交集,又不敢相信。就像一群穷困潦倒、前途渺茫、四处碰壁的救职者,突然有个大公司老总上门,表示愿意接收他们一样。天上掉馅饼,实在太意外、太惊讶,以至难以置信。
    正议论纷纷之际,王善与李贵回来了,一个满面凝重,一个一脸沮丧。不用问,事没成。想也不奇怪,无论从声望、官秩、天子心目中份量等各方面,宗颖与杜充都没有可比性。挟兵自重,向天子索要官位,这种事宗颖怎么干得出来?任由王善、李贵如何劝说,宗颖硬是不松口。二人只得怏怏而返。
    没想到,失落而返,家中居然有大喜等着。
    关于天枢城,关于天诛军,河北其实早就传闻。尽管金军方面严密封锁消息,对接连失败闭口不谈。而且对进出太行,尤其是井陉道,封锁极严。有不少河北义军曾想与天枢城联络,但基本上都如之前宗泽派呼延次升出使太行一样,为金兵所阻,无法前往。
    万没料到,这个被金人晦莫如深,在百姓口中神秘莫测的天枢城首,竟然会出现在东京城下,而且对他们这一群即将被抛弃的流民大军。如此上心。
    王善等众当即决定。请傅选回去转告,翌日请天枢城主狄烈,前来本寨与众首领会晤,详加细谈。
    于是。狄烈来了。
    王善寨在二十四寨中。属最大一寨。人数之多,占到河北义军总数的一半,超过了二十万人。以至于一个堡寨都塞不下。一连给了五个堡寨,才算勉强塞满。所以王善的寨子,其实是呈五朵梅花状的连环寨。王善总寨就位于梅花寨的“花蕊”中心,无论从哪个方向过来,都至少要经过一个外围寨子。
    狄烈经过王善寨的外围寨子时,亲身体验了什么叫做流民流寇:杂乱无章的营区、遍地垃圾污水、臭哄哄的环境、衣不蔽体的妇孺、干瘪枯槁的老人、面黄肌瘦、光着屁股撒欢的孩童……但凡还有那么一点体格的男子,甭管是老朽还是少年,全持着一把带铁矛头的估且算是枪,或且干脆连枪头都没有的哨棍,在营内及周边,有气无力,散漫无章地逡巡——是的,最多只能说是逡巡,就这些义军那模样,说巡逻是抬举他们了。
    跟在狄烈身后的赵梃撇撇嘴:“这算什么士兵?纯属乌合之众!我只须带一什猎兵,就能在一刻时内,攻破这个拥众万人的堡寨。”
    引路的傅选也摇头道:“昔日我白马山寨的寨兵,与天诛军相较,那是十足的乌合之众;但与这王善寨兵一比,嘿嘿,却是精锐了……”
    看到这一队衣甲精良、气势昂扬的军兵自寨中经过,许多孩童好奇欢快地围拢过来,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军爷,你们是哪里的军兵啊?这铠甲的铁片真亮啊,比俺三哥的刀片子都亮。”
    “他们才不是军兵,衣服与那些官兵都不同呢……”
    “啊,那鞋真光亮啊,俺三叔可是副统领,可那鞋子也没那么好看……”
    “嗤,你知道什么!那不叫鞋子,叫马靴,瞧那上面还有马刺呢。”
    “嗨!干什么!”
    这后面一声吼,是一名猎兵发出的。被他的吼声骇得跌坐在地的,是一个八、九岁的男童。其余孩童也吓得一哄而散,远远跑开。
    狄烈皱眉扭头,那猎兵讪讪道:“这小子……碰了我的火枪。”
    身为护卫队正的张锐,大步上前,伸手将那男童拉起,看着眼前这双因瘦弱而显得格外大的黑亮眼珠,想说什么,终说不出口。最后只是摩挲了一下男童的大脑袋,从衣兜里翻出一张裹着油布的夹肉烧饼,递了过去。
    男童大眼一亮,飞快伸手抢过,转身就跑,边跑还边扭头,看到对方没有追打的意思,才欢喜地冲某个方向的营帐大叫:“娘、大妹、二妹……有肉馍吃了……”
    狄烈看了周围一圈,全是眼巴巴地乞求眼神,心下一叹:“把你们的备用军粮全发出去吧,反正等会到了王善的营帐,少不得有好招待。”
    于是,猎兵们身边围拢了一圈孩童,一个个喜笑颜开,欢蹦乱跳。而四周那些面带惧色,远远窥视的老人与妇孺,则涕泪泗下,跪在满是污渍的地面上道福以谢。
    狄烈颇为不解:“宗泽不是在东京城里积蓄了可支撑大军半载米粮么,怎地如此模样?”
    傅选对此倒是略知一二:“昨日王善与李贵入城,一为说服宗敏之,二为讨要军粮。只是宗相公卧榻,不能视事。如今粮秣之事,非郭仲荀签押不发。结果那郭副留守,只给了二十石……”
    “才二十石?”赵梃忍不住大叫出声,“这可是二十万人啊!每人每日一碗稀的都不够。郭仲荀真是个混蛋!”
    傅选苦笑连连:“还没完呢,就这二十石,还是没去壳的谷粟,内中夹杂着沙石黄土,最少能倒腾出一石来……这可是老傅昨日亲眼所见,绝无虚言。”
    “混帐啊混帐!国家之事,就是坏在这些奸佞之手……”赵梃清秀的面庞涨得通红,双拳攥紧。若是那郭仲荀就在眼前,绝对逃不开这位少年国公一记不见红不收手的劈面锤。
    张锐嘴唇呡得紧紧的,半晌,才迸出了一句:“这些人,不应该在这里;而应该在我们的太原城。”
    狄烈环顾周遭一圈,沉静道:“我们不正是为此而来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三章 群 英 会
    狄烈一行刚刚走出寨子,就见二里之外的那个大堡寨寨门处,密密麻麻一大群人。一望见他们出现,呼啦啦就迎了上来。
    傅选做为牵线搭桥人,当即满面笑容上前,拱手做礼,高声谈笑,似乎在场的全是多年知交。其实这些人中,真正与傅选有旧交情的,只有一个李贵。不过如傅选这样的江湖豪杰就有这一点好,一旦气味相投,很快就会把臂论交,甚至性命相托。
    “这位是王善王大当家;这位是杨进杨兄弟;这位张用兄,可是相州豪杰;这位丁进寨主,亦是两河响当当的好汉;还有这位,李贵,老傅的多年老相识……”
    傅选一一为狄烈介绍,而狄烈则面带微笑,拱手致礼。
    王善是个四十开外的中年,粗眉大眼,一把长垂至胸的胡子颇显老成持重之感。戴了个四方巾,穿着一身圆领青袍,扎着个银腰带,看样子多半是宗泽赏的。从此人样貌看,似员外多过似巨寇。事实上,王善本就是河北东路沧州清池一带,颇有田产的地主,否则他也不可能拉起那么多人的队伍。这年头,就算当个强盗头子,也得有钱有粮才行。
    杜充早年曾知沧州,与王善旧识。也正是因为有这几分香火情,极厌恶这些流寇义军的杜充,才勉为其难地破例宴请了王善,换作别人,连府门都进不了。
    这王善素喜结交豪杰,平素也仗义疏财。在沧州乃至两河,都有若大名声,从这一点上看,倒有几分象水浒里面的晁天王。不同的是,晁天王是主动造反,而王善则是被金人逼上梁山。由于其名声大,财力雄厚,所以麾下聚拢了许多豪士。当然,这些江湖好汉,论单挑个个是好手。但战阵搏杀。却不过一群乌合。这也是流寇义军的一大特征。
    正因王善名头响亮,人马最众,加上人为又四海,所以河北义军中隐隐以其为首。有啥事都让他出面应对。
    因此。在狄烈的收编名单上。此人名列榜首。搞定了这个人,此行任务就完成了一半。
    河北义军第二号人物,就是杨进。与王善不同。这杨进是个实打实的巨寇,五大三粗,手毛粗黑,肚子腆起,很有几分郑屠的架势。不过要论身手,十个郑屠也不是他的个儿。这杨进的绰号就叫“没角牛”,意指他除了没长角,一身力量大如牛。杨进手下军兵数量略逊于王善,但勇悍犹有过之。
    搞定王善之后,再拿下这个杨进及其军队与裹胁的流民,狄烈此行的任务就算圆满收宫。
    张用,相州弓手出身,与岳飞素识。在河北义军众多首领当中,公认能与杨进一拚的,就只有此人。张用手下的军兵更少,不过三千,但也许因为他是正规军官出身的缘故,手下军兵的训练与战斗力,却是河北义军中最好的,甚至引起了杜充的觊觎。
    丁进、李贵,以及大大小小数十支义军首领,虽谈不上出色,但合并一起,也是一股不可轻视的力量。
    在狄烈看来,河北义军的领头羊就是两个:王善与杨进。只要拾夺此二人,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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