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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司马家[全三册]-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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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师仍是怀念当初在沙场为国征战,从刀枪上挣得功名的爽利生活,不习惯如今的烦闷无聊。“唉!现在任了这散骑常侍之后,才是真正懂得当年班超发出投笔从戎之慨叹的真意了!”司马师将怀中抱着的竹帛文牍向怀里紧了一紧,本欲大发牢骚,但话到唇边又暗一转念,就故意轻描淡写地点到即止了。
  贾充听司马师如此说,他也了解司马师目前的心情,所以他就用言语来开导司马师:“司马君,正所谓天赐我事而练我之才,你只要用心去做,这百务万机都可谓无入而不自得。《道德经》有云,‘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成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在贾某看来,司马君你今日忙于琐务,焉知这不是上天垂意要让你为他日莅临朝堂经纶大道而预作锻炼耶?”
  司马师毕竟与贾充是父一辈子一辈的交情,两人的关系超铁,可以说是无事不谈,听了贾充这话,司马师心底不禁暗暗一暖,脸上却不露声色,只恭然而道:“贾君你太过抬爱了!师在大内担职任事,只求念念无过而免罪为幸,哪里敢如你口中所言这般志存高远,不甘于位也!”
  贾充早知道司马家族志存高远,他也愿意借着司马家的高升而让自己更上一层楼,“司马君你这话可就是把贾某当作外人了!”贾充面色一敛,眼圈忽地便红了,“家父生前与太尉大人素为莫逆之交,我们两家一向都有世交之谊。当年家父不幸病殁,若无太尉大人左右经营,贾某今日何得至此?贾某自然是一心盼望着尊府节节高升,昌隆鼎盛啊!”
  111 司马懿的平北战役——秋风扫落叶般迅捷极北辽东襄平城的公孙渊造反,司马懿奉命征讨,八月八日,辽东骤雨终于停歇。司马懿的大军一路击败公孙渊的数次抵抗,很快就包围了襄平城,他立刻集结三军精锐,四面合围,以慕容跋、高允明等客军为先锋,筑土山、掘地道、装云梯、立炮架,日夜攻打不息,炮矢如雨、罩城如网。
  大军围城只过了六日,襄平城中估计事先根本没有准备,也没想到司马懿的军队会来得那么快,守军很快就弹尽粮绝,人人怨恨,各无守心,皆欲献城归降。公孙渊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派出伪燕相国王建、御史大夫柳甫自城楼上放下吊篓出城前来魏营请降,求魏军解围退舍,而己方必将面缚告饶。
  公孙渊的想法是使计让魏军撤去包围圈,自己可以带人潜逃,往北逃到其他地方去,襄平城也就不要了,但司马懿是何等的深沉老练,一听之下便知这是公孙渊的诈降逃逸之计,毫不犹豫地下令将王、柳二人斩首入匣送回襄平城内,并命虞松作檄射进城中告曰:“楚、郑列国,而郑伯犹肉袒牵羊以迎之。孤为天子上公,而王建、柳甫等欲孤解围退舍以应之,岂合礼乎?二人老耄,传言有谬,已相为斩之。若公孙君意有未已,可更遣年少有明决者来!”
  公孙渊看着自己一计不成,又想其他主意,他再次派侍中卫演前来与司马懿谈条件,比如将儿子送过来当人质是否可以?司马懿当着卫演之面怒斥道:“公孙匹夫这般迁延推托,无非是想以缓兵之计赚得再度天降骤雨之机也!可谓一味只欲伺机逃窜而毫无诚心矣!汝且听之,军事大要有五——能战当战,不能战当守,不能守当走,不能走当降,不能降当死耳!尔等既不愿真心而降,则前途唯有一死矣!何必送子为质?”卫演抱头鼠窜回城而禀,公孙渊仍是不肯面缚求降。
  五日之后,司马懿看公孙渊还是没有决心投降,就命令魏军强攻襄平城,在魏军强大的攻势之下,襄平城四门俱溃,公孙渊父子仓皇乘乱逃出,却被魏兵截于梁水之畔,戮于当场,传首京师。
  公孙渊家族本来盘踞辽东数十年,祖祖辈辈经营此地,可谓根深蒂固,现在被司马懿彻底根除,解决了辽东的归属问题。司马懿率军入城,诛其伪燕从逆公卿将士一百零八家七千余人,筑为京观耀武慑众。同时,他对当日劝谏公孙渊勿叛大魏而遇害的辽东将军纶直、贾范等人尽封其墓而荣其子孙,以为后来者之鉴戒。司马懿本人,也凭着这一桩赫赫战功再次深深震撼了吴、蜀两国。
  这一日深夜,从京城洛阳悄悄地赶到了报信之人,带来绝密的朝廷内部情报,在由公孙渊旧宫改建而成的太尉行署厅堂里,司马懿屏退了其他无关人员,亲自迎接了日夜兼程匆匆赶来的幕府军司马刘锋。
  现在司马懿的夫人和孩子都被他培养成了政治嗅觉敏锐的超级情报工作者,全家老小共同朝着一个目标前进。司马懿与刘锋二人分宾主之席各自坐定之后,刘锋揩了一把脸上的热汗,顾不上什么寒暄客套,便直接禀道:“太尉大人,刘某是奉了夫人之命特地赶来给您送讯的。如今已从宫中得到绝密消息,当今陛下身患沉疴,恐有不治之虞。朝中奸徒四起,局势异常纷纭复杂!夫人建议太尉大人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平定辽东,再以最快的速度驰返京城以应不测之变!”
  司马懿听后也觉得此事很重要,他襄平这里的战事已经结束,看来接下去就是要回到京师去与朝中的对立集团作斗争了。他一脸认真地仔细听着,用手抚着颔下苍髯久久不语。过了半炷香的工夫,他才沉沉地开口了:“这个事情,本座心中自有分寸的。你且带讯回去,让夫人和两位公子他们在京城里该怎么做还是继续做下去。本座对他们充满了信心。”
  112 又一次托孤——司马一人抵曹家四代也不知怎么回事,司马懿的寿命就是长,曹家都已经从曹操、曹丕、曹叡传承到曹芳了,司马懿照样老当益壮,既能率兵远征又能安定后方。曹叡在榻床上望着曹芳与司马懿对面跪坐而泣的场景,仿佛想到了黄初七年四月在崇华殿那一夜时的情形,不觉泪雨涟涟,声音低得几乎让人听不到:“您……您若真是朕的父亲该有多好啊!”
  满朝文武在司马懿的文治武功双重人格魅力下都被比下去了,曹魏天子不托孤给司马懿总是不放心的,所以也要看司马懿的反应如何。现在的司马懿在光滑坚硬的地砖上把头磕得“砰砰”有声:“陛下不见当日先皇之托孤于老臣耶?老臣在此立誓,老臣毕生定是大魏一代纯臣,必当为我大魏的社稷永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司马懿终于登上了最高的权力舞台,他目前做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站在了自己事业的高峰,大魏景初三年正月十三,洛阳城上,碧空万里,见不到一丝云彩。暖意洋洋的日光照在落满积雪的九龙殿屋顶之上,融出一粒粒晶莹的水珠,从风铃檐角滴坠下来,在光亮如镜的汉白玉地砖上敲出淅淅沥沥的轻响。
  就像一个战士,在最后的出击前需要积攒足够的力量,现在司马懿的力量是积攒得足够充分了。从殿内高高的九层丹墀琼玉台上望下去,大魏的文武众卿、宗室外戚、各属国使者依次排列,在殿堂之上黑压压地跪了一大片,个个凝神敛息地伏身静拜着。司马懿平生第一次坐到了丹墀玉台上面御座龙床右侧的那个锦垫专席之上,他也是平生第一次和皇帝陛下在天下臣民面前公然离得如此之近。
  朝廷中的众人全都肃立在各自的位置上,今日既是新天子曹芳的登基大典,也是司马懿的权力路演。这时,“当”的一声玉钟长鸣,吉时已到。躬身侍立在丹墀玉阶之下的中书监刘放缓缓走到大殿当中,徐徐展开圣旨,朗声宣读道:皇帝诏曰,朕以眇身,继承鸿业,茕茕在疚,靡所控告。太尉、大将军奉受先帝遗命,夹辅朕躬,三公九卿、各部群臣自当尽忠竭诚以兴魏祉。自今日起,朕改年号为“正始”,以其始之正而永保其终之善。钦此!
  皇家仪式总有一定之规范,刘放宣读完圣旨后,墀下群臣依礼齐齐山呼:“臣等自当尽忠竭诚、戮力王事,以其始之正而永保其终之善也!”
  刘放看了看在场的所有大臣,特别是太尉司马懿与大将军曹爽,这两人是目前势力最大的两个派别的首脑,然后卷起诏书,往殿中扫视了一圈,肃然宣道:“有请顾命首辅大臣司马太尉代君训示百官!”
  这是朝廷给予司马懿的权力展示机会,他可以借此向所有的文武大臣们宣布自己的辅政地位,所以他并不推辞,徐徐起身站在丹墀玉台右侧之上,目光犹如一派浩然巨流般倾泻而下,仿佛注视着墀下所有的人,又仿佛没把墀下所有的人都放在眼里,沉沉缓缓地讲道:“诸位同僚,老臣何德何能,焉敢代君训政乎?老臣今日在这里,也只是和大家谈一谈心罢了。老臣数日前方从辽东平叛而回,老臣的身上还带着去年讨伐公孙逆贼时所受的箭伤——然而,老臣万万没有想到先帝临崩之际会将这顾命辅政之大任再次托付于自己!老臣垂垂老矣,哪有余力处理得了这天下百务万机?只有深深寄望于在座诸君‘各奉其职、并辔驱驰’,共兴我大魏万世之伟业!而老臣日夜匪懈者,也仅有一事,就是继承武皇帝、文皇帝、先帝的遗志,举毕生之力,合诸君之能,肃清万里、总齐八荒,使天下万民重归一统、共享太平!”
  113 明争暗斗——司马家与曹家的冲突
  典礼结束后,文武大臣们各自回到自己的家中,大将军曹爽集团的一伙人聚在一起商议:“这个司马懿,实在是太不把大哥您放在眼里了——上任伊始,便发号施令、颐指气使,俨然以首辅之尊自居!大哥,小弟我瞧着他就是一肚子气!”在曹府密室里,曹训一坐下来便朝曹爽愤愤地嚷道。
  听曹训这么一开头,大家也都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纷纷要求曹爽带领大家跟司马懿干!邓飏也捻着颔下须茎,阴阴地说道:“大将军——司马懿这是在明借平吴灭蜀之名而欲暗揽举国的军政大权啊!”曹爽坐在虎皮胡床之上,双臂抱胸,两眼斜睨,冷冷地瞥着他俩:“本大将军早就看出他的用心了……你俩光在这里空嚷嚷有什么用?还是要拿出管用的办法来遏制住他才行!”
  小一辈的曹家子侄夏侯玄也参与了进来,他整了整衣襟,缓缓而道:“伯父,今日朝会大典之上,幸亏桓伯父老谋深算、随机应变,抓住‘军粮不足’的关键大做文章,将他的平吴灭蜀之役推迟到了明年……在这接下来的十一个月里,我等总算可以缓过一口气来遏制一下他司马氏的风头了!”
  曹训是反司马懿的急先锋,他最看不得司马家族的权势熏天,看到大家都在发表自己的见解,也探身凑上来说道:“大哥!司马懿刚登上辅政大臣的位置就开始广植党羽——他昨日连发四五道诏书,把自己的亲家翁王肃从广平郡太守之位召回洛阳当了太常,把孟建从崇文观调到了御史台任了治书侍御史,把何曾从外郡提回崇文观做了太学祭酒,把合肥太守王观从东疆调回洛阳担任了度支尚书……听说,他和孙资、刘放两个老匹夫商量着还要把孙礼也塞到咱们大将军府署担任长史之职!他……他这分明是在咱们身边公然埋设‘眼线’啊!咱们可不能坐视他如此编织‘势力之网’啊!”
  曹爽的脸色铁青:“他能培植自己的势力,我们也能啊,我看咱们应该也还是有对策的。”“不错。我们曹家的势力也很广泛,大哥你要赶紧让忠于曹家的人都能上位——他正一心编织着忠于他司马家的‘势力之网’,我等也要结网以待:凡是他司马家的宿敌,我们都应该拉拢过来!小弟听到父亲生前曾经讲过,关中丁氏一族与司马懿有着深仇大恨,当年丁氏一族的首领人物丁仪、丁翼兄弟就是被司马懿在文皇帝面前进了谗言暗害而死的……如今丁仪的堂弟丁谧已有‘奇杰俊才’之名蜚声于外,且又与司马氏怀仇相伺而苦于无路可走——大哥何不将他招揽过来一齐对付司马懿?”
  邓飏听后也表示同意,在招揽天下人才方面的确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邓某也曾见过丁谧,他确是一代智谋奇才!只因当年文皇帝留有‘封锢关中丁氏一族’的遗诏,所以他才一直未能入仕。大将军若能将他拔擢而出,借他之手来对付司马懿,这一份手段自然是巧之又巧、妙之又妙——邓某深为佩服!”
  看到自己身边有那么多忠实的拥护者不断为自己出谋划策,曹爽心里的确很爽,“嗯……这件事儿,训弟和邓君你二人就切实去办吧。”曹爽点了点头。
  何晏认为应该表面上与暗地里双管齐下,暗地里是培植自己的势力,表面上一定要麻痹对方,不让对方有防备心理。“当然招揽丁谧这样的人才来一起对付司马懿,自是一记高招。咱们在明面上还应该巧妙周旋,以‘欲抑先扬’‘明升暗降’之术来麻痹司马懿……”“大将军您可以上一道亲笔所写的奏表,请求陛下晋封司马懿为太傅、大司马之重爵,让天下所有士民都看到您对他的推崇与尊敬……这样一来,您便占了一份主动,他司马懿总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向您咄咄相逼吧?”
  何晏的这条计策不是每个人都能想明白的,“司马懿目前的位置已经够高了,再往上拔对我们岂非更加不利?晋封他为太傅、大司马之重爵这岂不是要将他抬举得更高了?”曹彦这时又觉得何晏的这个建议似乎有些太过谦卑了,十分诧异地问道。
  “唉……你们不懂,这就是武皇帝当年的策略,把对方架在火上烤,把他烤焦烤熟,至于什么太傅、大司马啊,都是一些虚名虚衔之物,只是拿来抬举一下他,在表面上向他示一示好,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他都已经在名义上是顾命首辅大臣了,给他戴上几顶高帽子压昏他的头,如何不可?”何晏阴森森地说道,“咱们且先收敛着些儿,夹起尾巴做人,多在下边给他司马家燃上几把烈火,让他们的脑袋发一发烧。”
  114 曹爽的考虑——现在是两个集团之间的斗争看到曹爽提交给天子建议加封司马懿为太傅、大司马的奏章后,司马懿回家与两个儿子商量此事,“昭儿,你怎么看待曹爽的这道奏章?”司马懿双目炯然生光,注视着司马昭。
  司马昭对此事有自己的一些想法,他也感觉到这应该是对方针对司马家的一个计谋,凡事从坏的地方去想估计总没有错,“这个……本来父亲大人您以顾命首辅之尊,再挂上太傅、大司马这两个头衔,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司马昭在自己父亲面前从来都是直抒胸臆的,听得父亲这么一问,就继续顺着自己的思路款声答道,“但是,依孩儿之见,挂上太傅、大司马这两个头衔,已不能再彰显父亲大人您的丰功硕德。您不如将它暂且先行推辞而去,缓上一缓,再看曹爽又怎么回应。”
  司马懿只是想听一听司马昭对此事的看法,借以了解儿子究竟有没有在政治谋略方面有所长进,他双目微微而闭,心中暗有所动,却装作一无所知,也随着司马昭的话头慢慢而道:“哦?你的意见是如果曹爽再送出什么更高级别的‘礼物’,为父届时还是可以接受的?”
  司马昭其实是想采取以退为进的方法,对方送出的小礼物不收,但如果送出大礼物就可以考虑收下,“唔……以孩儿之见,孙资、刘放、崔林、高柔等大人事先一直都在酝酿着为您‘晋位丞相、加礼九锡’之殊荣——如果曹爽能够再在这时加一把力,您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登峰造极了。”司马昭躬着身低低地说道,头额下俯,让司马懿看不到他的表情。
  司马懿的心里是在想着当年曹操的旧事,现在所遇到的很多问题其实都可以从曹操那时候的应对得失上找到最佳解决之道,他没有立刻答话,而是拿起了案几上那份曹爽的亲笔奏表,托在掌中反复摩挲着,将目光从司马昭的头上移了开去,仿佛凝视着某个遥远的地方,沉沉地说道:“为父记得曾经有这样一个故事,当年太祖武皇帝在晋位魏公、加礼九锡之前,文皇帝曹丕极力鼓动他的这个父相去登峰造极……明面上,曹丕是恪尽孝道为父争荣;然而私心里,曹丕却是以此为手段和自己的三弟曹植在他父相面前争宠。结果,曹操迈出一步登上魏公之位,虽然表面上大权独揽、风光无限,可是从此就与九五之尊、王者之业隔在咫尺、永难底定了!”
  父亲的几句话一直说到了司马昭的内心深处,他几乎把司马昭尚未说出来的隐秘想法都看得清清楚楚,司马昭全身骤然如遭电击般一震,脊背立刻弯得更低了,一颗颗冷汗从他额角直滚而下——父亲大人真是太厉害了!
  其实司马昭内心所想的就是不要虚位要实权,什么太傅、大司马都是虚的,不管用,只有军权才是实的,有了军权在手,一切才有保障。“但是,父亲大人,曹爽他们既然在太尉人选上给您让了一步,又岂会再在‘镇东大都督’这个方面要员上谦让于您?对这一点,孩儿心存疑虑。”司马昭的眉梢挂上了一抹淡淡的忧色。
  自从诸葛亮去世后,蜀国的实力已经大不如前了,来自西边的军事压力骤然减轻。而来自东边的江东孙权家族立即成为曹魏最大的敌人,司马懿的目光一抬,从司马昭头顶越过,向恰巧走进屋来的司马寅发问:“曹爽府中那边对东疆帅府有何企图?”
  前几天司马懿派遣司马寅去打探曹爽方面对目前最大的军事中枢东疆帅府的意图,司马寅是和刘锋、刘星、司马师一道进来的,刚刚才听到他俩的问答,微一回忆,便道:“东疆帅府那边,曹爽一直是想将王凌将军从扬州刺史之位上顶走满大都督,由他来接任镇东大都督。”
  “东疆帅府是目前最重要的兵权所在地,谁掌握了这个职位,谁就是曹魏最大的实力拥有者,曹爽一直在和王凌暗中勾结。”司马师显然对东疆帅府的内部情形有所了解,也接口而道。
  司马师有时候想问题容易简单化,他总认为可以通过最简单粗暴的手法来达到目的,关于解决王凌将军的问题,他双目寒光一亮:“父亲大人,当初王凌就是陈矫、曹爽他们鼓捣着硬塞到满大都督手底下的一根楔子。干脆,咱们找个机会把他给彻底拔掉算了。”
  司马昭的心思比他哥哥更为细密,但既然哥哥说话了,他也不敢提不同意见,只是眉头一动,看了看哥哥,欲言又止。
  父亲司马懿对大儿子的轻率言行略有不满,他希望两个儿子做人做事都要想清楚各种细节后再行动,不要莽撞,“你这么枭狠凌厉、咄咄逼人干什么?王凌那几斤几两,为父自己还不清楚吗?不要这么轻举妄动——哪里能一上来就把他弄个鸡飞狗跳呢?”司马懿瞪了司马师一眼,压得他身子一矮,“有为父在,王凌便是挤到了镇东大都督的位置上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师儿、昭儿,今天为父把你们兄弟找来是为了给你们的肩上压担子,毕竟为父如今已经是年过六旬了,精力终是有些不济了。你俩看,寅管家、刘大伯、刘将军、梁大哥他们跟着为父这几十年来出生入死、东征西战,个个几乎都是鬓角染霜,渐渐老了……现在,也该你们兄弟二人自己放开眼界去寻觅人才,自己放开手脚闯荡世界了。为父打下的这偌大基业,终究还是要由你们兄弟俩担当起来的呀!”
  115 权力的再分配——新朝需要新次序
  司马懿经过再三权衡,考虑到与曹爽集团的妥协,终于同意升任太傅之职,魏国庙堂之内经过了一番新的权力分配,整个朝廷中枢的权力格局很快就明朗化了。
  接下去朝廷的所有官职都需要重新洗牌,司马氏与曹氏两大家族的要员都纷纷卡位,镇东大都督满宠接替了司马懿空出来的太尉之位,扬州刺史王凌接任了满宠空出来的镇东大都督之位,徐州刺史诸葛诞调任为扬州刺史,蒋济由中护军升任为卫尉,司马师从散骑常侍之职转任了蒋济空出来的中护军,后将军刘星留在皇宫兼任了骁骑将军,曹爽的二弟曹羲从黄门侍郎职上调任为中领军之官,三弟曹训接任了曹爽本人空出来的武卫将军之职,四弟曹彦转任了司马师空出来的散骑常侍之职,司马昭从大内议郎之位升任了尚书台度支侍郎之职,何晏以驸马都尉之职出任了吏部右侍郎之位,邓飏的吏部左侍郎之位依然未变,而关中寒门丁氏一族的后起之秀丁谧却从尚书台秘书郎一位上骤升而起,接任了司马昭空出来的大内议郎之职。
  司马师在转任中护军职务之后,手中总算开始有了军权,有了军权就需要在战场上发挥作用,第二天,便以父亲司马懿的名义召来了征蜀将军邓艾、荆州刺史州泰、扬州刺史诸葛诞、徐州代刺史兼镇东都督府长史李辅,共商平吴灭蜀之大计。
  拥有军权的滋味毕竟大不一样,自古至今大将军们都是威风八面,今日的司马师手握兵权,底气十足,与先前居于偏裨之位的气宇仪态大不相同了。他明亮的目光缓缓移动着,向座下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注视了一会儿,真诚地点头微笑着,显得极为亲切,仿佛是久违了的故友重逢,流露出无尽的惊喜。
  司马家族在行动的同时,曹爽家族也在积极部署抢班夺权、打压对手,“如今司马氏一党实是气焰嚣张,得意非凡,听说王肃、何曾、傅嘏等人又在暗暗张罗着为司马懿劝进丞相、加礼九锡之事呢,咱们应该如何因应才是?”场中立时一下如一潭死水般沉寂了下来。丁谧、邓飏、何晏都蹙眉苦思着,一时却也拿不出个什么方案来。
  曹爽看他身边的兄弟们基本上都没说出具体可行的方法来,于是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桓范。桓范一捋胡髯,出席进言道:“老夫实言相告,而今你外有征蜀之败而堕其望、内有司马懿拥淮南之胜而夺其功,在此两面夹击之下,实在是不宜与司马氏一党正面交锋。所以,你应当谦逊自守,以静制动,方为上策啊!”
  现在大家最害怕的其实还是司马懿的身体状况,他不但水平高,而且身体好,老而弥坚,谁都活不过他,“瞧司马懿这老而弥坚的劲头,他恐怕会和钟太傅一样活到八十多岁吧!”曹爽撇了撇嘴,脸皮上挤出了几条难看的皱纹。
  “哈哈,毕竟他都六十多了,你还不到三十,在年龄上你有优势,他还能比你活得长?哪怕他能活到一百岁,在此之前你也一定要咬紧牙关硬忍下来!”桓范深深沉沉地说道,“毕竟时间永远是在你这一边的!他注定是会死在你前面的!”
  丁谧心里想,司马懿是何等样人,我们想与他和平共处他能同意吗?“但是,桓大夫,司马懿他们是决不会给我们这种忍耐等待的机会的。”丁谧幽幽一叹,“唉,‘树欲静而风愈骤’啊!”
  桓范看着丁谧,心想你说得轻松,我倒要看看你对此有何办法,他无声地捻弄着颔下的胡须,过了半晌才慢慢问丁谧道:“丁君,莫非你已想出了什么对策吗?”
  丁谧得到曹爽集团的提拔,从寒门破格升入朝廷为官,当然急于报答曹爽的恩情,“丁某也是刚刚才略有所悟的。”丁谧将衣襟一振,正视着他和曹爽,双目湛然生光地说道,“其实曹大将军手中还是有一张王牌可以打的——先大司马曹公在世之时镇卫西疆、名动关中,战功卓著,曹大将军您可以借着他的遗威来做一番‘锦绣文章’!”
  听丁谧这么一说,大家都竖起了耳朵,想知道具体如何操作,“怎么个做法?”桓范瞳中精芒一亮。
  丁谧想出了一个鬼主意,自以为很高明,人家司马懿注重实际,不要虚名;而丁谧的主意是只图虚名,不要实际。他目光炯炯,款款而道:“不是还有几日朝廷便要到太庙和高祖文皇帝陵中去扫墓纪念了吗?丁某今晚就回去邀约几个议郎一齐联名上奏请求陛下恩准将先大司马曹公列入太庙配享祭祀!”
  “唔,这倒是也算个办法,只是虚了点,不过总比没有好,把先父列进太庙配享祭祀典礼也是配得上的。”曹爽的脸庞微微地红了红。想不到自己今天还要啃父帅曹真生前的老本——利用父帅生前功勋的光辉来亮化自己的形象、提升自己的名望,实在是可笑可叹啊!
  116 示弱的威力——隐藏锋芒给对手致命一击在太傅府中的密室里,司马懿父子三人又在研究着对手的动向和己方应采取的策略。
  “曹爽集团最近频繁行动,现在朝廷里我们的竞争方就剩下了曹爽一派,昭儿你有什么对策吗?”司马懿伸出手来,轻抚须髯,向他这个次子问道。
  司马昭是一个有心人,他时常在琢磨打败竞争对手的方略,听父亲问起就立即回答:“父亲大人,孩儿近来确是想出了一条大胆而出奇的计策,不知该不该讲?”
  “讲!”
  “父亲大人,你说我们能不能以退为进,故意示弱,暂时避开权力的中心,躲在暗处等待机会,一旦对方出现丝毫失误,我们就猛然跳出将对方一击毙命。比如说您暂时称病居家,韬光养晦,任由曹爽一派在朝堂上张牙舞爪,胡作非为,然后待到他恣情纵欲、积恶成山、无功丧德、臭名远扬之际,再伺机发难,打得他永不翻身!”
  司马懿还没听完,就觉得小儿子说得有理,这个儿子有出息,想出来的主意高人一筹,他眸中深处已是灼然一亮,紧紧盯向司马昭,整个人几乎朝他倾了过去:“你且把理由讲得再具体一些。”
  司马昭见父亲很重视他的意见,心里无比激动,迎着父亲期待的目光,按捺住紧张的心情道:“孩儿深知曹爽之为人,资性平平,遇危则稍知警惕,居安则忘乎所以。您如果日后一直待在朝堂上与他对峙,他必然倚重桓范、丁谧等智谋之士为助,说不定尚能苟延残喘、保得小命。
  如果您彻底打消了他的顾虑,撤去他的防备,比如称病告退而去,他则必会如释重负、身心俱懈、忌惮尽消,转而骄狂自大,用不了多久就会招来天怒人怨——那时候,您再以‘清君侧、拯社稷’为理由,完全便能名正言顺地将他连根铲除!”
  司马懿听罢司马昭的建议,心里大加赞赏,觉得这个小儿子的主意及其高明,但他嘴上暂时没有表露出来,而是回过头来,向司马师问道:“师儿,你认为昭儿此计如何?”
  司马师也十分赞同二弟的建议,他认为此计大妙,正好击中了曹爽的命门,看着他这个二弟,满眼尽是钦佩之色:“父亲大人,二弟此计高明之至,孩儿恭请您予以采纳!”
  司马懿这才哈哈大笑,手抚司马昭的肩头说:“不错、不错。昭儿你近来真是愈发睿智成熟了。你这一条妙计,为父就此采纳了!”
  117 以退为进最高明——时间会改变一切说干就干,今天司马懿找了个由头,把朝廷中有地位有身份的大臣都请到了自己家的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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