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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司马家[全三册]-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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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多,蜀军兵多粮少,只能扬魏军粮足之长,而避魏军兵少之短。
96 不同战略的抉择——大帅该如何说服众将?
但是张郃作为一名武将,以前和大家一样都是热血青年,愿意上阵杀敌,战死沙场,痛痛快快地博取功名,现在看到司马懿似乎有打算要采取坚守不出,耗死对方的保守战法,感觉他实在不算高明,心想关中广大将士们哪里受得了司马懿这样步步为营式的推进策略?
跟张郃有同样想法的大有人在,因为当年前任大都督曹真在时,采用的也是大开大合,痛痛快快杀敌立功的战法,现在换方法了,不是每个人都接受得了。他正在思忖之时,却见后将军费曜“扑通”一声在司马懿案前跪了下来,脸红脖子粗地大声嚷道:“大将军,上邽原屯田固然重要,但如今祁山大营二万大军被围,也是危在旦夕!请大将军赶快下令,速速发兵前去救援!费某愿一马当先冲锋陷阵为大将军开出一条血路来!”
他这么一带头,在场诸人全都吓了一跳,虽然大家心里也都这么想,但没人敢于直接向大都督提这样的建议,一个个拿眼瞥向司马懿,看他如何回应。却见司马懿听罢,面色凝重,只是抚须不言。戴陵也冲上前来,一头跪倒在地,嚷道:“大将军就让我去当一个先锋偏将,戴某必定十分感激,只希望大将军一声令下,戴某必定舍生忘死冲锋在前,一展身手为国立功!”
戴陵再这么添油加醋地一闹,引起更多人的请战反应,大家都积极要求大都督允许自己痛痛快快地出战蜀军,不要躲在城里当缩头乌龟。张郃心念一动,也缓步出列,躬身行了一礼,道:“司马大将军,费、戴二位将军所言不无可取之处。依张某看来,可以分兵两路,一路在此屯守上邽,一路奔赴祁山救援,也胜似在此守株待兔。”
张郃毕竟是关中的副统帅,他这么表达了意见,所有人都纷纷跟上,一个个摩拳擦掌情绪激昂,一定要求大都督下令出战。只有秘书郎邓艾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却不发话,看着司马大将军有何动作。
司马懿看大家都是要求出战的样子,似乎拦也拦不住,心里暗暗叹息,其实他早就对迎战蜀军有周详的安排。目前的祁山大营兵精粮足,地势险要,完全可以与诸葛亮对峙半年而不危,本无须派兵去救。而且,在司马懿的全盘战略之中,祁山本就是拖住蜀寇深入关中的一道有力屏障,也是消耗蜀寇主力的一枚棋子。
因为诸葛亮不是别人,你想去和他正面交锋很难讨到好去,只有利用蜀军粮道艰难的劣势,通过与他干耗的方法才能稳妥地拖垮诸葛亮。因此,司马懿根本就没有立刻发兵救它的意思。更何况诸葛亮早有巧妙计策等在那里,就等魏军前去送死呢,他攻打祁山,分明就是一招“围城打援”之棋,正设好了伏兵等着魏军去挨打呢!司马懿岂能因一时头脑发热中了他的圈套?
97 朝中也有争论——内外受压才是常态
虽然司马懿花了大力气制止魏军轻举妄动,但魏军上下越来越以为司马懿贪生怕死,不敢应战蜀军,对他的分析和劝告根本听不进去。魏军诸将这一两个月来吵吵闹闹着请战,司马懿的耳朵都听得起了老茧。
今天张郃以副统帅的身份也附和众将的请战要求,搞得司马懿不好下台,如果再坚决不允的话,魏军诸将更加要看不起他了,他这个统帅的威信必然大打折扣。司马懿感觉他有点控制不住部下们的鼎沸之情了。
既然大家一片请战之声,司马懿也只能用事实来说服大家,否则空口说白话根本没人信,他缓缓说道:“也罢!既然诸君个个奋勇争先,老夫也不能拂了你们的美意。这样吧——魏平将军骁勇善战,就带着五千精兵留下来驻守上邽原;其余四万五千大军,在此休整五日之后,随着老夫与诸君一道奔赴祁山,和祁山大营守军腹背夹击诸葛亮!”
一个能人在前方干事,必定会有一帮闲人在后方评论,有太多的人自己挑不了重担,但若别人去挑,他在背后批评指责的本领奇大。司马懿在前线饱受帐下诸将日日催战之苦,而曹叡在朝中也是饱受文武百官天天争辩关中战事之苦。
司马懿在前方制定的对蜀策略,在朝廷中说什么的都有,因为练嘴皮子毕竟是轻松愉快的活,又不需要承担责任,反正站着说话不腰疼,朝廷上下以针对司马懿御蜀方略的态度为标志,旗帜鲜明地划成了两派:一派以太尉华歆、司空陈群、尚书令陈矫为首,全力反对司马懿的对蜀战略;另一派以太傅钟繇、御史大夫董昭、司徒王朗为首,全力支持司马懿的对蜀战略。
反对派一般都是阴谋论者,质疑司马懿别有用心,看他无论做啥,都会从阴谋的角度加以分析,最终得出司马懿不是好人的结论。陈群、华歆一派公开指责司马懿独掌兵权占据上邽关隘,眼见祁山大营形势危急,既不派兵救援又不出兵奇袭,却一直观望徘徊,示弱于敌,引起军中将士纷纷不满,似有“养寇以揽权自重”之意。他们强烈要求皇上迅速下旨,临时换掉司马懿关中主帅之职,由用兵机智灵活的张郃将军接任,方能一举扭转局势,大显大魏劲旅之雄风!
而支持派当然会和司马懿保持一致,他们总是赞同他的每一项决定,从他以往的业绩中找依据来论证他此次的决策一定也没有问题。钟繇、董昭、王朗一派则言之凿凿地认为,司马懿此番御蜀方略,走的正是当年汉朝名将赵充国持重破西羌的策略,完全是以静制动、以逸待劳、以实击虚的高招,待到蜀军暮气丛生、无粮自退之时,便可兵不血刃地大获全胜而归。
98 司马家的家教——教育孩子的重要性
每个家庭对孩子的教育都是不同的,司马家族对孩子的教育也算独一无二,司马懿小时候父亲司马防每天都给他各种教导,现在他又将这份家教传给了下一代:“何谓帝王之术?”
司马师与司马昭都愿意听父亲讲述这一类的案例,孩子的成长往往受父母的影响极大,在什么样的家庭长大就会有什么样的孩子,“帝王之术,也就是征取天下之术,通常只有两条途径,一是鲸吞,一是蚕食:汉高祖起于布衣,龙兴虎变,啸聚风云,驱恶伐暴,八年之间,威加海内,开基建业,一统天下,此乃鲸吞之功;秦国始据区区之地而终揽万乘之权,历时百年,夺八州而入其囊,纵横捭阖,长驱宇内,然后以六合为家、以万民为仆,此乃蚕食之术。”
看着孩子们听得认真,司马懿当然也就越说越来劲,把他多年总结出来的整套理论原原本本地讲解给他们听:“古人说得好,‘皇天无亲,唯德是辅’。如今我司马家族代代英才辈出,据魏室台鼎之位,纳天下赴命之士,总揽英雄,驾驭豪杰,内收人心以蚕食魏室基业,外拓疆域以鲸吞吴蜀之寇,自然四海归心、八荒臣服,何愁宏图不展大业不立?”
司马师向父亲提问:“我们在前线为国拼命,但为何仍有许多政敌在背后给我们使绊?比如说朝中的陈群与华歆,他们自己干不了大事,别人去干还在背后指手画脚,到处使坏。”
“这些事情平时不要放在嘴里,但一定要埋藏在心里,等待最恰当的时机。”司马懿摆了摆手,一脸的凝重,“为父现在最关心的是,如何在立于不败之地的基础上一举铲除朝中政敌!”
司马师听父亲这么说,立即兴奋起来,站起来卷起衣袖,挥了挥手,大声说:“父亲大人,我们可以对陈群、华歆这两个匹夫下手了吗?”司马懿缓缓摇了摇头,冷冷说道:“陈群、华歆虽然可恨,但并不可畏,他们只会摇笔弄舌作无谓之争耳!为父岂会将他们放在眼里?况且陛下目前对我司马家倚重甚深,应该不会听进他们的谗言,更是不足为害。为父所忌惮的,乃是曹氏宗亲!”
“原来让父亲烦恼的不是华歆与陈群之辈,而是曹氏宗亲?具体是指谁呢?”司马师惊问。司马懿双目凝视在营帐的门帘之外,仿佛在盯着一个遥远的地方不放。隔了半晌,他才沉沉地说道:“不错,曹氏宗亲。这世间各种势力的变迁浮沉,往往是此消彼长。因为目前的天下是曹家的天下,曹家的宗亲永远是最为优先的权力掌控者,三月份时大司马曹真的死,为我们司马家族腾出了关中主帅的权位。可是,你想过没有,万一曹家又有什么得力干将冒出头来呢?当曹家没有人才时,皇上一纸诏书便可以赋予我们权力,当曹家出现强有力的宗亲时,皇上也可以用一纸诏书把这一切权力又收回到他们曹家手里。所以,我们要占有和扩大手中的权力,就一定要削弱和夺取他们曹氏宗亲的权力!”
司马懿连续几个月来一直明察暗访,就是要首先摸清楚他所率领的这支关中大军的底细,无论是人员背景还是作战能力,但考察的结果令他非常的不满意。关中大军近几年来虽说也曾立下许多赫赫战功,但长年辗转于陇西的崇山峻岭中征战奔逐,早已是“疲而不得休养,劳而不得安逸”,实如强弩之末,难以为继。
关中的大部分将领当年在曹真的率领下,好大喜功一味冒进,很少有机会沉下心来整顿内部——司马懿不希望看到的就是他们成为骄将和疲卒,“骄将役疲卒,十战有九败”。司马懿所以一直迟迟不肯应战,也正是虑及此患,不敢轻举妄动。同时,司马懿亦已抱定宗旨,只要此番击退蜀寇之后,便要腾出手来对关中大军进行全面整顿,消其惰气而增其锐气,切实巩固军队的战斗力。
现在曹真不在了,剩下的张郃是除自己之外关中最大的统帅,但张郃也是一个冲动型的将军,只知道打打杀杀,不愿意全盘周密地考虑问题,当真是“一将之智有余,而大帅之量不足”。幸好当初曹叡未将关中兵权交与此人之手,否则以他轻躁张扬之作风、急功近利之心性,早已弄得关中局面一败而不可收拾矣!
99 诸将鲁莽求战——大帅应该怎么办?
虽然手下诸将人人请战,个个急不可待,但司马懿还是要事先把该说的话说明白,他已经下定决心要以一些较小的损失作为代价来制服那些狂妄的武将们,他昂首环视诸将一周之后,缓缓说道:“诸葛亮可不是一般的人,他这次来犯可谓是蓄谋已久,大家千万不可等闲视之。他打着光复汉室的旗号,手下士卒被他所宣称的大义感召,也是个个拼命,已成虎狼之师,岂可小觑?蜀军来犯才刚两个多月时间,正是他们积极性最高的时候,现在出去打难度极大,我有言在先,此战极为危险。诸君与他们以硬碰硬,就算不吃亏,然而‘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也不是临阵应敌的上上之策!诸君少安毋躁,本帅自有出兵一举破敌之时。”
戴陵是个愣头青,他一门心思就想上阵打仗从而获取功名,以前曹真安排他在后方屯田他就极不愿意,现在更加是急不可待地要跳出去,司马懿的讲话他听得极不耐烦,等到司马懿的话刚一说完,便一跃出列,嚷道:“如今蜀寇临门叫战而缩头不应,岂不让天下百姓讥笑我等胆小如鼠?”
司马懿看到戴陵如此无礼,心中大怒,但丝毫没有显露出来,他决定就拿戴陵做一个榜样,让大家知道此战不易,轻敌者必败。他沉默片刻,陡然哈哈一笑,道:“戴将军忠勇可嘉,不愧为我大魏虎将,本帅钦服。来呀!传本帅的命令,让戴将军率八千人马,前去应战!”说着,将一支令箭掷给了戴陵,深深地盯着他看了一眼,又道:“本帅在此静候戴将军的捷报佳音!”
戴陵自负勇气了得,从不把蜀军看在眼里,认为这种战斗轻而易举,随随便便就能把功名挣到手,他一把接过令箭,根本不去想具体的操作方案,欢天喜地就出去迎战蜀军了。司马懿待他出营远去之后,抚须沉吟片刻,却又唤来张郃,吩咐道:“张将军速带五千精兵尾随戴将军前去应战,在后方为戴将军压阵。切记——此战若胜,则千万莫追;此战若败,则速速撤回!”张郃听罢,点了点头,领命而去。
看到戴陵将军领命出战了,帐下其他的各位将领也是心痒难搔,一个个跃跃欲试,都想出去迎战蜀军,司马懿看了不禁面色一肃,凛然说道:“诸君莫急,我们就在这帐中等待片刻,静候前方战报。本帅有言在先,这一战若是戴将军胜了,本帅立刻放手让诸君奔赴沙场大显神威,决不加以掣肘;若是戴将军败了,则请诸君日后一律谨遵本帅教令,再有妄议出战者以军法从事!”帐下诸将一听,个个面面相觑,都是在心底求神念佛地盼望着戴陵凯旋。
既然司马大帅都这么说了,诸将也只能等待,戴陵的武功与勇气在众将当中算是中上,大家对他很有信心,心想就算戴陵不胜,至少也不至于失败。大约过了三个时辰,当天边斜阳的最后一线余晖投进营帐里来爬上每一个将领的鞋尖时,一阵杂乱无章的喧闹声划破了黄昏时的宁静。在听到这喧闹声的一刹那,司马懿从虎皮椅上霍然而立,脸色立刻变得紧张起来,双眼盯着帐外,只是不言不动。
看来是戴陵将军回来了,众将对于出战将领回归时是胜是败的声势规律都很熟悉,听到这种响动,大家心里都是一沉。喧闹声越来越近,来到中军帐外却停了下来。过了片刻,“哗啦”一响,只见张郃提着一柄剑锋上正滴着血珠的长剑,一把掀开了帐帘,一身疲惫地走了进来,灰头土脸的,表情十分难看。顿时,所有的魏将都像木头人一般怔住了!帐中立刻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张郃脸色灰白,身上的甲胄上血迹斑斑,他平抑了一下胸口的起伏,将血剑插入了剑鞘之中,向司马懿一躬身道:“报告大帅,蜀寇出动了两万人马和魏延、姜维、王平等三名大将一齐围攻过来……戴将军拼死力战,受了重伤,被……被抬到后营疗伤去了……我们损失了战骑三百多匹、战士四千余名……不过,蜀寇大概也和我军伤亡的情形差不多吧……”
戴陵的这次出战,也可以看作是司马懿对蜀军的一次摸底测试,测一测蜀军的作战方针与自己的判断是否一致。看来事前他料得没错,蜀军果然采用的是“两败俱伤”的消耗战,企图在双方有生力量不对等的情形下折损自己的元气。他站在那里,久久不语,脸色变得极其复杂。侍立在他身边的司马师看着父亲这般神情,知道他心头已是翻江倒海般难受,也只得在一旁默然观之,不敢插嘴前去劝说什么。
有了这摸底测试之后,司马懿对诸葛亮的作战思路更加清晰了,他更加坚信魏军必须扬长避短,以己之长攻敌之短,万不可轻敌冒进。隔了半晌,司马懿才挥了挥手,吩咐道:“来人,扶张将军下去休息。”帐外两个亲兵应声而入,扶着满脸血痕的张郃退了出去。
这次戴陵的失败也正好给满营将官一个教训,让大家不要盲目邀战,要听从大帅的统一安排。司马懿待张郃刚一出营,司马懿便沉下脸来,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蹦出一段话来:“诸君要记着,伺机而动,后发制人,方是我大魏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良策!戴陵逞狠斗勇,损兵折将,失误不小,立即免去官职,留在营中戴罪立功。日后,军中再有妄议出战者以军法从事!”
100 防蜀策略与司马专权——曹叡的心里也不踏实对于司马懿的防蜀战略,皇帝曹叡也十分关注,他作为新登基的年轻皇帝,很在乎这次战斗的成败,司马懿也将自己的《抗蜀方略》写成书面文稿提交给了皇帝,中心思想是:“以守为本,以静制动,蓄势待发,伺机而攻”,而且通过孙资、刘放说服了自己下旨予以采纳。但这一切都是表面上的现象,司马懿私底下又究竟是想做什么呢?他会不会想通过拥兵自专、养寇自重来“逼宫”吗?逼朕要加封他为太尉之尊、县侯之爵吗?”
其实曹叡早已多次想加封司马懿官职以鼓励他的士气,但朝中诸位大臣集体反对,他们怕司马懿由此骄傲自大而不受控制,比如尚书令陈矫就是反对者之一,陈矫给出的理由是:司马懿如今是秉钺关中、手控强兵、专任阃外,倘若再加给他太尉之权,那么整个大魏的兵马将士都将落入他的统辖之中,谁人还能予以制衡?
因为大家的反对意见,曹叡内心也是七上八下的,不知该如何对待司马懿为好,朝中挺司马懿与反司马懿的两派斗争激烈,他这一次故意远离洛阳而来到许昌陪都“督战”,其实就是想暂时摆脱挺司马懿派与反司马懿派的喧闹,尤其是“司马党”人氏的控制和影响,跳出京都那个小圈子来另谋对策。于是,今天他又召来了陪驾同行的尚书令陈矫、武卫将军曹爽、虎贲中郎将夏侯玄、卫尉夏侯霸等共议制衡司马氏之事。
曹叡自己也知道他这次所带来的这批人大多是反司马懿的,这也表明了他自己内心的挣扎,司马懿这个人既要用更要防,对蜀战争是离不开他,但他又是大魏王室的心病。“司马公忠智至公、勋绩赫奕,可谓‘栋梁之臣’也——值此大敌当前之际,朕能否晋封他为当朝太尉以彰其荣乎?”
一个人想要做一件事情前,总希望听听周围人的看法,但他往往会找支持他内心想法的那个人去问,曹叡瞧着陈矫,若有意又似无心地问道。“微臣只知道司马大将军眼下可谓‘朝廷之望’也,至于是否确系‘栋梁之臣’,似非微臣所能知也。”陈矫也巧妙地答了一句上来,“太尉一职,责大任重,若不得忠贞方毅的‘栋梁之臣’以守之,恐有不测之后患也。”
朝廷中支持司马懿的人不少,反对的也很多,而且反对者都非常坚定,他们以维护曹魏江山为理由,坚决站在司马懿的对立面,但最大问题是,还真是没有合适的人能够取代司马懿。曹叡知道陈矫是前太尉华歆、前司空陈群联名推举出来制衡司马懿的能臣,便开门见山地问道:“陈令君,依卿之见,司马懿如今在关中与诸葛亮对峙不出,是否另有居心?他莫非还想逼着朕和他做什么交易吗?”
陈矫是朝中最坚决反对司马懿的大臣之一,他继承了当年华歆的衣钵,一门心思针对司马懿,唯恐司马懿权利太大,会危及曹魏江山的稳固:“启奏陛下,华太尉在当年临终时所写的遗表中曾言,‘司马懿盗仁窃义以饰阴谋,此为其奸;隐忍诡伏以蓄异志,此为其险;欺世骗国以纳人心,此为其雄。如此奸险之雄,实为大魏之祸胎。’
华歆当年就是看穿了司马懿的鬼蜮伎俩,洞悉其险恶用心,宁可朝廷选派能力差一些的人去担任军事重任,也不愿意司马懿乘机掌握实权,华歆的话时隔两年,陈矫犹是感觉历历在目……陛下请思,这三年来,司马懿坐断关中,名为厉兵秣马、练卒备战,而实则暗摈异己、独揽大权。到了今日与诸葛亮交战之际,他却又故伎重施,如同太和五年之时一样‘闭营不出、养寇自重’。”
问题摆在面前,其实皇帝全都是知道的,现在要的就是如何解决这些问题的方法,“这些事情,朕都知道了。”曹叡淡淡地看着他,“朕需要的是制衡他的对策。”陈矫一听,便急忙长话短说:“依微臣之见,陛下可以派出监军大将前去关中大营监控司马懿,并着力督促他与诸葛亮相机交战!”
派人去监督司马懿?司马懿可是老奸巨猾的大老虎,朝中有谁能够去监督司马懿?曹叡不禁问道:“谁是合适人选?”陈矫显然对这个问题已经思考了很久,也有了一个相当成熟的方案。他和曹爽、夏侯玄他们交视了一眼,开口便奏:“骁骑将军兼宗室驸马秦朗近日刚刚平定并州羌虏之乱方才班师回京——臣等建议,就让秦将军以‘征蜀护军’之名义率领京畿禁军二万‘虎豹骑’前去渭南大营。”
“秦朗毕竟年轻,因为是驸马,因此得以高升,他难道还真有本事能去和司马懿较量一下?有这个本事担得起这副担子吗?”曹叡有些拿不准把握。曹爽、夏侯玄、夏侯霸等齐齐伏身奏道:“臣等恭请陛下给他一个机会去勉力试一试吧!”曹叡幽然一叹:“好吧……朕这就马上下旨让他从洛阳整装出发……”
101 突如其来的发难——总有许多问题考验司马懿一场预谋已久针对司马懿的大风暴即将上演,现在就看司马懿是如何应对复杂的人事斗争的。十五日后,关中大军副帅、雍州刺史郭淮突然从渭河北岸津口大寨过来,更是在三军决策大会上公开提出:秦朗将军战功赫然,须当由他前来执掌关中帅印,以便带领大家尽早消灭蜀寇、肃清西疆。
一石激起千层浪,本来就有不少人对司马懿消极避战的做法很是不满,只是没有人敢于公开反对司马懿而已,郭淮明摆着是背后有人支持,他这才敢站出来提这个提议。此事顿时在关中大军内掀起了轩然大波,而身处风口浪尖的征西大都督、大将军司马懿却是力排众议,带头响应郭淮的提议,声称自己年事渐高、精力不济,又加之近来患有头痛之疾,实在不宜再理关中军务,便当场拟写了一道奏请表,向朝廷请求:一是准允自己返回洛阳京都养病;二是即刻以征蜀护军、骁骑将军秦朗代理关中大帅之职。
估计司马懿早已摸清了关中魏军的底细,就知道除了他之外,肯定没有合适的人选能够挑起抗衡诸葛亮的这副担子,他干脆就撂挑子了。他发表之日,就和秦朗交接完了关中军务代理事宜,下午就随郭淮渡过渭河准备返回关东而去。最耐人寻味的是,秦朗竟然毫不推辞,几乎是当仁不让、迫不及待地接过了司马懿交托过来的关中帅印,正儿八经地代理起关中军政机务来!
司马懿正式下野,乘车离开了帅府,他心里倒是要看看这位新来的驸马爷究竟有何能耐。渭河北岸津口浮桥处,司马懿从平日所乘的那辆“追风车”里掀开车帘,慢慢探身走下地来。郭淮早已下马在旁侍候,上前抱拳而道:“大将军,郭某前日奉了您的密令渡河前来肆语逼责,简直是迹同犯上作乱、无礼之极!郭某在此请罪了!”
其实这就是一场司马懿事先串通好的假戏,他这么做,一是要给新来的驸马爷一个下马威,另一个是要借驸马爷的名义去再次试探诸葛亮的战略部署。司马懿脸上始终带着似有若无的隐隐笑意,摆了摆右手,道:“郭君此言差矣!你有何罪可请?本帅与你如同当年的‘周瑜打黄盖’,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啊!
“做戏嘛当然就要做得像,做得像才能骗过全军上下,并且骗过蜀军主帅诸葛亮,若无郭君你此番咄咄逼责,咱俩这一出双簧戏又岂能骗过军中上下?又岂能骗过诸葛亮的耳目?诸葛亮不是想处心积虑地逼本帅离开关中大营吗?好!本帅就离开一段时间,瞧一瞧他日后如何腾挪使诈!”
郭淮有点吃惊,他其实知道秦朗等人根本不管用,一个年纪轻轻的驸马爷怎么可能是诸葛亮的对手,只怕是头里几仗就得落败。听司马懿要离开,他面现惊愕之色:“难道大将军真的要回洛阳?”司马懿摇了摇头,含笑注视着他:“这个……本帅就要叨扰郭君了——本帅可能须得在你这北岸津口大寨里悄悄蹲下来住上几日……”“行!”郭淮一口答应。
102 诸葛亮的应对——既是心理战又是实体战司马懿现在是要布置一个假象去迷惑诸葛亮,希望诸葛亮上当之后能露出破绽来,所以他又回头瞧了瞧身后的“追风车”一眼,喊过刘锋近来,认真吩咐道:“诸葛亮为人极是谨慎,本帅今日虽已对外声称离开关中返回洛阳,他必然不会深信,定会派出暗探前来沿途探查——刘锋君,你便换上本帅的装束,且去‘追风车’上坐着,继续向东而行。一路上便把鼓吹礼乐高高奏起,尽量摆出‘鸣锣开道、衣锦还乡’的气派和热闹来,要让他们相信是本帅真的返回洛阳去了。”“是!”刘锋爽利地应了一声。
假司马懿乘着“追风车”自回洛阳去了,真司马懿一身便服静立许久,忽然转身对侍立在侧的司马昭吩咐道:“昭儿,你且派人悄悄与刘星、胡遵两位将军联系,让他们务要善自保重麾下的兵马实力,不可随着秦朗一味轻举妄动。若是碰上小战小役,就把秦朗带来的那两万虎豹骑禁军推到前面去‘大出风头’。不过,假如秦朗近来有何大战部署,他俩却定要事先派人速速告知本帅,本帅自有应对制变之方。”
司马懿离开后,秦朗果然轻率冒进,结果被诸葛亮打得大败,直打得秦朗闭门不出,再也不敢与诸葛亮对阵。五丈原东边的“方面坡”上,一片绿荫之下,诸葛亮坐着四轮车静静伫立。他右手持着鹅羽扇轻轻而扇,领口被一丝不苟地抚平,竟无半毫褶皱。虽然是铄石流金的高温天气,他那玉树临风的峭拔姿态却似永难磨灭。
姜维站在诸葛亮的车旁忧心忡忡,他就是怕魏军被这几次三番痛击之后再也不敢出来了,接下来如何才能与魏军野外交战成了蜀军的难题,他遥望着对面的那一排排魏军大营,深深而叹:“这一番秦朗被丞相打得大败而逃——只怕魏贼畏威惧难,再也不复出击矣!”
诸葛亮也深感心烦,只要魏军敢于出战,就一定被蜀军包了饺子,但总有那么几支魏军部队始终不上他的圈套,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拯救了本已陷入包围的魏军大队,“可惜没能将魏贼一举重创啊!胡遵、刘星那两支敌军最终还是没进本相的‘圈套’啊。”
最近一段时间,魏军真的是闭门不出了,蜀军由于粮草运输困难,时间耗长了对自己大为不利,诸葛亮每天在营门口徐徐地摇着鹅羽扇,眺望着那魏营上空高高飘扬的绣有“秦”字的大旗,看着它犹如一簇黑色的火焰在猎猎夏风中上下跃荡,缓缓自语而道:“本相真希望能够发明一种鼓翼而翔的‘木鸢’,让咱们的大汉勇士骑在上面,从这里凌空飞进贼营之中。”
姜维听了诸葛亮说出这种超越历史、跳出时空的奇思怪想后,并没有认为他在说笑话,而是用满是信服的眼神看向诸葛亮:“在下坚信,以丞相大人的无双聪慧,这种鼓风飞翔的‘木鸢’您一定能够研制出来的。”
103 双方的拉锯战——看谁耗得过谁!
秦朗果然很快就不行了,连打败仗之后,曹叡也不得不撤销了他的监军职务,把他调回洛阳,关中大帅的位子仍然由司马懿来坐。这下子朝中也暂时无人敢于反对司马懿的拒蜀战略了,曹叡只能放权给司马懿,让他全权在关中与诸葛亮对敌。
司马懿回归后,魏蜀双方又回到了僵持的状态,司马懿总是闭门不出,蜀军无论怎么挑战,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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