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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豪商-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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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西门家的大部分子弟不同,这位西门羽打小就不喜欢打打杀杀,而且还特别馋,就喜欢整点好吃的。虽然在父亲的强迫下也习了武艺,但是也没在江湖上闯出什么名堂,倒是隐退后开了个在整个郓州也大有名气的金拱楼——在阳谷县的这家金拱楼只是总店,在须城(郓州州治所在)、平阴、寿张、东阿、中都等县都有分号。他还盘算着将来还要把主打开封菜的金拱楼开到郓州之外的地方去。
“那武大官人是令郎?这可,这可真是……”
知道了武诚之的来头,西门羽也只有苦笑着拱手了。
“大郎他……真是对不住你家了。”武诚之也觉得对不住西门家,在知道了西门羽就是西门青的叔祖后,连忙赔礼道歉。“等见了西门老员外,我一定叫我那不成器的儿子给他老人家磕头赔罪。”
不成器?西门羽心说:才21岁就从七品了,还不成器?再成器岂不是要做宰相了?
“不必,不必了。”西门羽摇摇头,“不必去见我大哥了,他不在阳谷县。”
“不在?”武诚之心想:难道是不肯原谅自家大郎,故意躲着不见?
“那大姐儿她……”
“她在,她在的。”西门羽道,“她有身子了,不方便走动,自是在阳谷县的……对了,武大郎在哪里?”
“他去了西门婆婆的客栈,等安顿好了就过来。”
武好古、赵钟哥和林冲可是“全副武装”而来的,还牵着马带着行李,总要安顿一番。
“那便等用完了饭,再一起去大宅子里见青儿吧。”
“好好,就这样吧。”
武诚之正点头答应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嘈杂的声响。
“抓淫贼啊!”
“莫让淫贼跑了!”
“快快快,守住窗口、楼梯口……”
武好古听了外头的喊声,微微有些诧异,阳谷县这地方看着民风挺淳朴的,怎么会有淫贼呢?该不会是从梁山上下来的吧?
正想着“梁山淫贼”的时候,咣当一声,就有人把武诚之所在的雅间大门给踹开了。就看见几个那种弓箭棍棒的壮汉涌了进来,当先一个穿着圆领衫,头戴交脚幞头的衙门差人,西门羽认得他,上前理论道:“范五郎,你这是做甚?”
“奉命捕拿淫贼!”被称为范五郎的差人答道,他一指坐在椅子上的武诚之,“他就是淫贼吗?”
“淫……贼?”武诚之被这个指控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这位差官搞错了,我可以老实商人,不是淫……淫贼。”
“哦。”范五郎笑了笑,“你是商人?”
“对,对。”武诚之也知趣,马上从招文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银挺交给自己的一个长随,让他送给范五郎。
范五郎接过银挺掂了掂,“你可是从开封府来的?”
“是啊。”武诚之道,“我就是个开封府的书画商人……”
“可是来寻西门大姐的?”
“是……”
范五郎冷笑了一声:“那就对了!来人呐,把这淫贼给我拿下!”
“喏!”
第二百九十九章 淫贼厉害
听了范五郎一声大吼,武诚之便知不妙,他正坐在一张摆满了开封菜的方桌子后面,看见两个凶神一样的功手上前,便双手一掀桌子,稀里哗啦,汤汤水水的就是一地。其中一个弓手一脚踩在油唧唧的地步就是一滑,摇摆着就要倒地,旁边一个弓手忙去扶他。趁着这个机会,武诚之起身边退到了窗户口,随即就冲着对面的九芳阁大喊起来。
“救命啊!救命啊!金拱楼里面有恶人!”
原来武好古的这个爹并没弄清状况,还以为遇上了敲诈勒索的地痞恶霸了。所以就大声呼救,想叫跟着他儿子的那些开封府的地痞恶霸来帮忙。
看到武诚之这个淫贼居然不肯束手就擒,范五郎也有些恼怒,似乎忘了范之进不许伤人的吩咐,锵的一声,就把自己随身带着的着袴刀抽了出来,然后大步向前,仿佛要砍人似也。
这下武诚之真的害怕了,腿肚子一软,哪里还敢抗拒,噗通一下瘫坐在地板上,口中叫嚷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范五郎,你这是做甚?”在包间里面的西门羽刚才大概被惊呆了,一直没发声,看见范五郎亮出刀子了,才大声发喊。
范五郎笑着把刀慢慢插回刀鞘,“老员外,莫慌张,就是吓唬这开封来的淫贼则个,也叫这些开封子知道我们阳谷人的厉害!”
“可是,可是你抓错人了……”西门羽跺跺脚,“他不是那个,那个……”
那个“淫贼”他实在是说不出口,西门大姐可是他侄孙女啊!他怎么能编排自家的侄孙女?
而且他是知道真相的,西门大姐根本没遇上淫贼……她武艺那么好,会让一个开封府的画家给推了?分明就是西门大姐勾引了人家,说起来她才是真正的淫贼啊!
就在这时,范五郎又开口了:“莫说了,都是九秀才下的令,某就是照办而已。”
两人对话的时候,手软脚软的武诚之已经被几个范家的弓手拿下了。这些所谓的弓手其实也不是拉弓射箭的乡兵,而是县尉司下属的基层执法人员。干些捕盗捉贼的活儿,所以都带着绳索,当下就把有点被吓懵的武诚之捆成了个粽子。
武诚之这时还在嚷嚷:“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有钱,我给钱,我儿子很有钱,可以叫他给钱。”
“少废话,带走!”范五郎又下了道命令,随后就得意洋洋带着他的人还有老淫贼武诚之走下了楼。一边走还一边对跟在后面,急得满头都是汗珠子的西门羽道:“西门员外,若是这淫贼的家人寻来,你就叫他们去县衙……”
正说到这里,忽然有人嚷嚷起来:“有贼!有淫贼……啊!”
“救命啊!啊……”
怎么又有淫贼?这阳谷县今年是淫贼大丰收吗?
范五郎皱了皱眉,他可是衙门的胥吏,不怕淫贼的!于是就拎着刀子大步流星出了金拱楼,到了门外才发现被他安排守门的两个弓手正在被几个打赤膊,身上刺满了各色图案的“淫贼”在拳打脚踢。两个可怜的家伙都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大声哭喊着求救。
周围还有十来个同样打赤膊身上刺了青的“淫贼”在叫好起哄。其中一半“淫贼”和他一样拿着刀,而且还是长柄朴刀,可比他带着的短刀厉害多了。
那些没有拿刀的“淫贼”,则多半拿着弓,也不是他手下的“弓手”们用来做样子的又短又软的弓,而是正儿八经的长步弓。
这范五郎虽然也是范家的读书人出身,但他的书读得不咋地,又不愿意老老实实耕地,因而很早就在县城谋了差事,也算是有见识的。如何看不出这些“淫贼”的来历不简单?反正他手下的那些弓手定然是打不过的。
就在范五郎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那群“刺青淫贼”已经发现了被捆绑在押出金拱楼的武诚之,于是一声发喊就拥了上来,和范五郎的人打成了一团……当然不是对打了,而是开封府刘二狗手下的这群闲汉地痞在胖揍阳谷县的弓手!
这些开封府的地痞闲汉真要遇上西门家的狠人当然只有挨揍的份儿,但是范家的弓手又没真的练过,就是一群读过点书的农民,如何打得过恁般好勇斗狠的开封府地痞闲汉?况且这些闲汉中还有不少是正牌的开封禁军兵士呢!就算不是禁军出身,也都是练过扑交的好手。
瞧见手下的人被人胖揍,范五郎吓得赶紧拉着被捆上的武诚之往金拱楼的楼上跑,一边跑还一边大喊:“张县尉,九秀才,救命啊!淫贼厉害……”
张克公和范之进就在金拱楼的二楼,他们目睹了楼下斗殴的全过程。那些很厉害的淫贼都是被拿住的那个“大淫贼”呼救后,从九芳阁里面冲出来的,显然都是“大淫贼”的手下。
而且张克公一眼就瞧明白了,这伙“淫贼”的手下,都是开封府的闲汉——听他们的口音,看他们身上的刺青,还有这等不由分说就打群架的作风,分明就是开封闲汉啊!
“介,介仲兄,这可如何是好?恁般多的淫贼……你我的清白岂不是要不保了?”
看到淫贼“潮水”一样的涌入了金拱楼,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的范大秀才腿肚子都哆嗦了,口中还一个劲儿的胡言乱语,把“性命不保”说成“清白不保”了。
将门出身的张克公倒是镇定多了,对范之进说:“你莫怕,有我!”
“可,可他们是淫贼啊!”范之进看着正气凛然的张克公,心里面直犯嘀咕:这些淫贼一看就很厉害……张县尉和自己该不会一起为朝廷尽忠吧?
想到为朝廷尽忠,范大秀才就忍不住看了一眼窗口——若是张县尉无法退敌,自己就从那里跳下去自杀!说什么都不能叫淫贼侮辱了!
张克公可完全没想过要殉了大宋江山,他可不怕这些开封泼皮,他们是张家将门子,还是堂堂朝廷命官,而且还是东华门外唱名的好汉。只见他大步流星就出了包间,到了已经乱成一团的金拱楼一楼通往二楼的楼梯口,威风凛凛地一站,脸色铁青,煞气逼人,活脱脱就是一位青天大老爷。
张克公看着楼下乱成一团的斗殴场面,深吸一口气,大声喝道:“尔等何人,胆敢在此作乱,还不快快住手!”
他这一嗓子还真管用,楼下打人打得挺欢的一群闲汉全都停了手,抬头看着身穿官服的张克公。
开封府的闲汉都是怕官的,杀官造反的事情,他们可不敢……看见一身官服的张克公,全都不敢造次了。
这时武诚之还被范五郎押着,脖子上还架着一把不知道多久没磨过钝刀,他也看见了张克公,而且他还认得这个中进士的开封将门子,于是就大声呼救:“张介仲,张介仲,快快就我,我是潘楼街的武诚之啊!武好古是我儿子,他小时候你还抱过的……”
武诚之是淫贼?
张克公也认出老武了,他在开封府的时候也是武家书画斋的常客,和潘孝庵潘大老板的关系也不错,自然认识武家两父子了。
而且他还知道武好古最近成了“近幸小人”,官儿升得飞快,钱也赚得数不过来,还准备迎娶潘巧莲,据说还是端王做得媒……
“范五郎,快把刀子挪开!”张克公虽然看不上“近幸小人”武好古,可也不打算把人家的爹弄死啊。
“喏……”
这回轮到范家人心虚了,张大县尉和淫贼是熟人啊!
“向道。”张克公皱着眉头问,“是你污了人家西门家闺女的清白?”
武诚之结结巴巴地说:“不是……那个是,那个是大郎的……”
武大郎?
张克公眉头深皱,这个武大郎现在是从七品的东上閤门副使啊!这是个武官,而且武大郎也不是将门子,他的官也不是靠门荫得来的,而是所谓的“近幸小人”——也不论武好古为了这个从七品的官立了多少功劳,反正官场上的文官只看到他是翰林图画院出身的,还和端王赵佶走得很近,还给官家和太后画了许多油画……这分明就是拍马屁的小人嘛!
而张克公自己是东华门外唱名的君子啊!
君子和小人……他如果要“包庇”武大郎的话,官声恐怕就要坏掉了!
正在张克公为难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响动,然后就是一阵战马嘶鸣,一匹火红色的大马就这样出现在了金拱楼门外。马上跃下了一个铁塔般的巨汉,甲叶铿锵,杀气腾腾,手持一柄磨得雪亮泛着寒气的直刀,就径直冲进了金拱楼。
这披甲武士正是赵钟哥,原来有跟在武诚之的西门家的子弟飞奔到了西门婆婆的客栈里面报警,说是范家的人企图绑架武诚之。于是武好古马上让林冲给赵钟哥披上瘊子甲,让赵钟哥骑上赤云骓去营救自家老爹了。
第三百章 将军跋扈
赵大将军进了金拱楼,顾盼左右,威风凛凛,忽地那双豹眼定在了范五郎和武诚之的方向,大喝一声道:“兀那贼人,还不放开武员外!”
范五郎在阳谷县也算是一号人物,平时见了西门青都敢出言调戏几句,别人更不放在眼里,可是被赵钟哥这如雷霆般的一喝,却震得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原本揪着武诚之衣服的手也松开了。
不仅范五郎被吓得不行,连支使他的范九秀才,也直往张克公背后躲。甚至出身开封府将门,还在东华门外唱过名的张克公,也感到了脊背发冷……他可是从小就和武人们混在一起的!
他不仅见识过潘大官人这样的将门资本家,还认识许多真正能打的将门子弟,譬如他的堂兄张叔夜,现在还在西安州(就是天都山)军前效力呢!
可是张克公还是感觉到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恐惧……不知怎么了,他居然会害怕一个武人,一个大宋的武人——虽然赵钟哥穿着身青塘瘊子甲,但是张克公还是把他当成了宋朝的武将。
这里毕竟是京东东路啊,大宋的腹地,怎么可能有辽国或西贼的将军出没?
可这个披甲武士身上,却散发出一种在大宋武将身上不大可能存在的气质——跋扈!
宋朝的将军,哪怕官做到枢密副使的狄青,也是战战兢兢夹起尾巴做官的,生怕被人扣上一个跋扈的帽子。
可是这位……难道没有看见自己这个袍褂俱全的大宋文官吗?
“兀那武将,你是何人?到阳谷县做甚?”张克公皱眉问。
赵钟哥把豹眼一瞪,喝道:“你这官人是阳谷县的吗?这边有人光天化日下绑人,你怎不管管?你的官是怎么做的?”
啊?
所有的人都震惊了。
竟然跋扈如此!?
一个武官,看上去也不是很大,居然敢质问一个文官是怎么做官的?大宋怎么会有恁般目中无人的武官?看来大宋朝的重文轻武做得还是不够啊!
这种粗鄙武人,就应该好好收拾啊!
“本官正在捕捉偷了本县范秀才未婚妻的淫贼!”张克公咬着牙说。
这当然是胡说了,可不这么说,张大县尉还能怎么说?难道说自己治理县城治安无方,致使有人在此绑架良民吗?
而且绑架良民的范五郎等人,还是阳谷县的弓手,是县尉司管辖的!
“淫贼?”赵钟哥一指还被捆着的武诚之,“你胡说!他不是淫贼……你这官人怎么诬陷好人啊?”
“你……”张克公心说:你是文官我是文官啊?你一个粗鄙武夫,居然敢管我这个文官县尉抓淫贼!还有没有王法?
不过张克公似乎也不能说武诚之就是淫贼了,因为人家根本不是啊,淫贼是他儿子武好古啊!
既然武诚之不是淫贼,那张克公的人不就是在乱抓人吗?这官司打上去,那武将固然是跋扈的,可自己这乱抓人的糊涂官恐怕也不落好。
想到这里,张克公已经有点埋怨范之进了。不就是一个女人吗?犯得着这样吗?
他扭过头就狠狠瞪了一眼范之进,范九秀才被他瞪得一哆嗦,脑子里居然奔出个主意来!
“你这武夫懂个甚?讼狱之事当有知县亲断,张县尉只管捕拿。是不是淫贼,有施知县审理后自见分明。”
好像有点道理!
张克公听了他的话,也只好点点头,“对啊,是不是淫贼,得有知县来审!你个跋扈武夫,还敢干涉本官办案捉贼不成?”
跋扈武夫可是极其严厉的指控!
在大宋一朝,是很少有武官可以当得起“跋扈”二字的……可是赵钟哥才当宋人没多久,他在燕云那边就是跋扈惯了,为了“一字”的问题,连贼都做过!
一个县尉在他眼里算个球?
“不行!”赵钟哥说不过人家,干脆就直接动手了,拎着直刀,迈开步子就风风火火冲了上去。
看到这一幕,饶是张克公这样的将门文官也吓得连连后退,嘴里还嚷嚷:“你,你,你……想做甚?”
至于范五郎和范之进,吓得连尿都憋不住了。看到赵钟哥来抢武诚之,范五郎哪里敢抗拒?抱头鼠窜着就逃上了二楼。
赵钟哥一把夺过了几乎吓瘫的武诚之,交给了两个打赤膊的闲汉,然后挥舞着直刀想要去揪张克公,却听到武好古的吼声:“钟哥儿,不可造次!”
武好古其实早就到了,他和林冲也是骑马过来的,不过并没有披甲。在武好古想来,赵钟哥恁般能打,还会对付不了区区绑匪?可是事情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要绑他老子仿佛不是匪,而是阳谷县这边的官!
而且阳谷县的官和官差还诬陷武诚之这个老财主是淫贼……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武诚之又老(其实也不是很老)又胖的,也不知道锻炼,身体也不是很好,家里的冯二娘就够他受的,还当什么淫贼?
不过武好古并没有马上挺身而出去救父亲,而是紧着赵钟哥“胡闹”。因为他知道宋朝的武官是不能和文官斗的,特别是自己这个“近幸小人”,要是强出头多半给人扣个跋扈的大帽子。所以还是让赵钟哥这个南归之人去闹,看看能不能把武诚之从那个阳谷县的胥吏手里“闹”出来。
只要把人救出来,别的事情总有办法铲平的。若是人被阳谷县的狗官扣了,麻烦可就大了……
另外,武好古还想弄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弄清楚了,才好对症下药嘛!
看见武好古挺身出来叫住了赵钟哥,张克公和范之进同时松了口气。张克公看了眼穿着便服的武好古,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
“你就是东上閤门副使,管干界河市舶司公事的武崇道吗?”
张克公其实认识武好古,不过那是好些年前的事情,那时武好古还小,样子和气质同现在不大一样。
“本官正是武好古。”武好古一拱手,“若好古没有认错,您是张介仲张县尉吧?”
武好古当然也认识张克公,当然是原装的武好古认得他了——武好古所在的书画行和将门圈子一直是很近的,一个高中进士的将门才子他如何会不认得?
张克公一指赵钟哥,“武东门,他是你的人?”
“不是。”武好古答道,“这位是镇州赵家的赵元义。”
“镇州赵家?”张克公皱眉思索了一番,不记得有这号人。
赵钟哥大声道:“某家就是镇州赵家的赵昌,官拜三班借职。”
“一个从九品的武官也恁般嚣张!”张克公暗自腹诽,不过也没马上发作教训赵钟哥。这位毕竟是赵家将门的人,自己也不能盲目和他怼上,得让家族中的长辈出面去和赵家人交涉……
张克公又把目光投向了武好古。
武好古是可以斗一下的,而且必须斗!因为今天发生在阳谷县的事情,很快就会传遍京东东路官场。
事情的对错——也就是武好古或者武诚之到底是不是淫贼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张克公的态度!
其实张克公并不相信武好古是淫贼。武好古这货长得不错,比自己是差一点的,但是比范之进俊多了。据说还特别有钱,开了个什么佳士得商行,短短一年就做到了开封府数一数二的大商行!
而且武好古还是大官,二十一岁就从七品了……那个什么西门女侠就是自荐枕席也不奇怪,用得着他做淫贼?
但是武好古现在是武官,而且还是近幸武官,是官场上很让人瞧不起的存在,仅仅比宦官稍微好点。
对于这种官,高贵的进士出身的文官就不该给好脸色,得着机会就得教训一下,也甭管教训得对不对……如果张克公今天轻轻放过了武好古父子,那么他就会给人一个巴结近幸的印象,这可是大损官声的!
当然了,他也不能无理取闹。武好古是近幸小人,自然是得到圣眷的……如果自己无理取闹,事情也不好收场。
盘算已定,张克公就扭头问范之进,“范秀才,你还告武员外抢了你的未婚妻西门青吗?”
现在就看范之进范大秀才了,如果他缩了,那么张克公正好就坡下驴,这事儿就拉倒。
若是他要告,那么张大县尉就要主持公道,对抗近幸小人,然后再把皮球踢给知县施国忠了。
“告……”
范之进其实很想退缩的。他本来以为对手就是一个将门家奴,没想到却招惹上了武好古这样的从七品武官。
虽然大宋重文轻武,一个从七品武官拿阳谷范家这种士大夫门第也没什么办法……可是自己毕竟没有高中啊,而且范家也只有特奏名进士没有正奏名进士,这根基总归不稳。
可是心里想着退缩,嘴巴上喊出来的却是“告”。
张克公转过头对武好古道:“武东门,阳谷范家是士大夫门第,本官也只能公事公办,还请体谅。”
“你想怎样?”武好古脸色铁青,看范之进的目光都快喷出火了。
张克公则在看披着瘊子甲的赵钟哥,半晌之后才摇摇头道:“本官也不把武老员外收押,只是软禁在周家客栈(西门婆婆的客栈)里吧。”
第三百零一章 西门青超凶的
西门大宅后面的楼阁告处,西门青站在面向东南方的窗口,冷冷地看着今日中午时闹出诺大风波的金拱楼,俏丽的面孔板了起来,露出了铁青的颜色。
这段时间,她这个堂堂的西门女侠已经变成了整个阳谷县茶余饭后的笑柄了。县城的无知愚民不知编了多少段子来诬蔑她这个为国为民的女侠——她自荐枕席陪武好古睡觉都是为了解救契丹铁蹄下的燕云黎民百姓啊!他们这些愚民知道什么?
好吧,女侠自然有女侠的风范,不和他们一般见识,只当没听见!
可是阳谷县尉张克公和范家的九秀才范进之是无知愚民吗?他们怎么也不依不饶的要针对自己这个为国为民的女侠呢?
他们今天居然在金拱楼抓淫贼……想把武好古他爹武诚之诬成淫贼!真是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了!
如果他们把武好古说成淫贼,西门青也忍了……那小子本来就有点淫,还把自己给上了,说他是淫贼也不冤枉。
可他们怎么能说武诚之呢?这什么意思?是谁自己和武诚之扒灰吗?真是太可恨了……西门青贝齿噬着红唇,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着:“若不给你们一点厉害,还当我西门青好欺负了!”
西门青啊!
阳谷女大侠……超凶的知道吗?
西门婆婆站在西门青身后,脸上全是苦笑,又探头打量一下西门青的脸色,低声道:“大姐儿,今晚就和武大郎父子走吧,离开阳谷县到开封府去……到了那里就好了。”
“好了?”西门青语气无比阴沉,“好得了么?”
“怎么好不了?武大郎在开封府有许多路子,没有甚底摆不平的。”
西门青冷哼一声道:“婆婆,你也不想想,大郎为何要纳我一个打打杀杀的江湖女子为妾?难道仅仅是为了我的这点姿色吗?他身边姿色超过我的女人可多得很!”
“青儿……”西门婆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西门青却替她答道:“大郎想要的是我的手段和我们西门家在江湖上的地位还有这一门能打能杀的汉子!而我们家要跟着大郎一路腾达,最后做回将门,就得有手段,能解决大郎用钱和权都解决不了的麻烦。”
西门婆婆被西门青的话吓了一跳:“青儿,你想作甚?莫不是要动刀子吧?”
西门青是超凶的,她手里有杀人的刀子!
跟着她南下的北西门和北慕容的子弟就是她的刀子,别看人数不多,可个个都是狠手。而且南西门本身也有武力,西门青原本是南西门少主,多少有些追随者的。
另外,西门青还有江湖上的关系和门路,可以花钱雇佣打手。
如果她想要动武,血洗阳谷安乐镇范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西门青笑了起来:“自然要动刀子了……不过这刀子要怎么动,也是个学问啊!”
“学问?”
西门青并不和西门婆婆讨论这事儿,只是问:“现在梁山那边,是谁在须城坐镇?”
须城县是郓州州治,就在济水(北清河)、桓沟(运河)和梁山泊的交汇处附近。是交通要道,非常繁华,同时也是盘踞梁山的贼寇和各方人物联络的据点,一直有梁山头目在那里坐镇。
西门婆婆回答道:“是赵铁牛。”
“哈哈,还是个老相识,不过也没甚底了不得的。”西门青笑了笑,“婆婆,带我去见大郎吧。”
“好,好的。”
……
西门家族在阳谷县的势力虽然看上去有点萎靡,但是底蕴还是在的。西门青就毫不费力避开了张克公安排在周家客栈周围的弓手,大摇大摆进入了客栈去见武好古。
她到来的时候,武好古正在安慰自己的父亲,已经急得团团转的武诚之。
“阿爹莫着急,姓范的是在自讨苦吃,如今我家可是官宦门第,他家不过是群种地的农夫。”
“怎是农夫?他家是士大夫啊……”武诚之连连摇头,“你若是文官,为父是一点不着急的。哪怕就是个从九品的将仕,也不怕这等乡下士大夫。可你却是个武夫,别看官大,却是要战战兢兢做官的。今日钟哥儿一闹,少不了有人要说你跋扈了。若是有御史弹劾,你的从七品武官转眼就得丢啊!”
武好古现在虽然官做得不小,但却不是高贵的文官,而是需要夹起尾巴的武官。
当然了,这也不是说武好古就必须在范家这种只有特奏名进士的注水士大夫之家面前低声下气,可是也不能太跋扈……
“丢不了。”武好古笑着摇摇头,“今天跋扈的是钟哥儿,他是北人南来,正合了天子的心意,且又是英雄了得,官家正要千金买马骨呢。”
赵钟哥是个榜样,是做给北面一帮不得志的世家子弟看的。所以御史是弹劾不动他的……只要皇帝压着,御史也没什么办法。毕竟眼下这个哲宗朝是赵煦和章惇这对昏君奸臣两手遮天的。
不过武好古不是赵钟哥,他就是一个近幸的吏商(宋朝管做生意的官僚叫吏商),是可以随便弹劾着玩的。
而且他之前升官太快,说不定会被官家借着弹劾降个几级以示敲打。
一想到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立功劳才升上来的官,有可能因为几个弹章就降下去,武好古就忍不住有些恼火。
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他是个不值钱的武官呢?
另外,自己的父亲无端被人控告和自己的小妾通奸也真叫人恼火!而且武老头还被扣在阳谷县的县城里面一时走不了。
想到这里,武好古叹了口气,对武诚之说:“阿爹,孩儿等会儿就带一份厚礼去拜见施知县,看看能不能通融则个。”
除了行贿的老办法,武好古还打算写信找自己的后台帮忙——他现在是蔡京忠党的一员,这位枢密副使总该帮帮忙吧?
就在这时,林冲的声音从武家父子俩所在的屋子外传来:“大官人,西门大姐到了。”
西门青来了?也不知她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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