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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豪商-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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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刚奴,醒醒。”钟哥儿吼了一声。
  小胖墩睁开眼,他的嘴唇下还粘着些酱汁,伸出舌头舔了舔,才慢慢站了起来,冲着慕容老头施了一礼:“先生。”
  “有客,去弄些茶点。”慕容先生吩咐一声,就自己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武好古、马植和钟哥儿随后就跟了进去,西门青却守在了外头。
  屋子里面光线很暗,地上铺着厚厚的草席,还摆着几个蒲团和矮桌,看来是要席地而坐的。
  所以进屋的人都脱了鞋子,一个脚臭的气味儿就顿时蔓延了开来。武好古瞄了铁塔一般的钟哥儿一眼,心说:还世家大族呢,脚都不洗干净……
  “都坐吧。”
  慕容先生自己先在一个蒲团上跪坐下来,然后又指着两边的几个蒲团,叫武好古、马植、钟哥儿都坐好了。
  “老夫慕容忘忧。”慕容老头儿笑着冲武好古拱拱手,“不知贵客高姓大名,在南朝所居何职?”
  “忘忧”应该是老头子的“号”,也可能是道号,那就是忘忧子了。
  “在下西门……”
  武好古一开口,慕容先生就大笑起来,“这位小哥,老夫虽然糊涂,却也知道你不是西门庆。”
  武好古瞄了马植一眼,看见对方摇摇头,于是又说:“不瞒老先生,在下潘孝义,官拜右班殿直,閤门袛侯。”
  “原来你姓潘?可是南朝潘郑王之后?”钟哥儿嚷嚷起来了,语气中居然多了几分恭敬。
  潘郑王是王爵,赵卫公只是公爵……在开封府,潘家将门可比赵家将门要尊贵。
  而且人家的“潘”是真才实料的,他的“赵”可有点儿虚。
  “正是。”武好古冲着钟哥儿拱了拱手,“下官是化名入辽的,方才多有得罪,万望见谅。”
  “呵呵。”慕容香山笑了笑,不知可否。
  “先生。”马植补充说,“潘殿直已经知道我们的谋划了。”
  看来这老头子本来就是马植背后的谋主!武好古心想:说不定马植这厮的主见都来自慕容老头,可惜这老头太老了,估计等到辽国大乱的时候已经不在人世了。
  这可真是“天下未乱身先死”啊!
  更可悲的是,在他身强力壮的时代,被世家大族和契丹国族垄断的大辽政坛上,根本就没有这个“赵氏家臣”慕容先生的立足之地。
  一个“忘忧”的号,背后该是说不出的无奈吧?
  “而且。”马植接着说,“潘殿直还有个建议。”
  “哦?”
  “他希望我们可以拿下苏州安复军节度使这个职位。”马植说,“他还愿意出资助我们去运动官职。”
  “苏州安复军节度使?”慕容老头眯着浑浊的眼眸,看着武好古。“章相公想要从海路伐辽?”
  “伐辽?”武好古一笑,“先生认为辽还需要伐吗?”
  他自设一问,然后又自己回答道:“先生,我看是不需要的……大辽如今已有了分崩离析之势,我朝与其北伐,还不如和大辽的豪强世家联手。”
  在抵达燕京之前,武好古以为辽国灭亡的原因只有佛教大兴使得契丹国族武力衰弱。
  可现在他已经知晓,被少数国族和世家垄断的辽国,实际上已经处于土地、人民、财富都被瓜分完毕的状态了。即使没有佛教大兴,现在被寺院掌握的资源,也很快会变成国族贵人和世家的囊中之物。
  现在的辽国很像许多中原汉人王朝的末世,社会财富被瓜分完毕,人民生活极其困苦,而朝廷手中又没几个大子儿可用。
  这样的国家,其实就是在等待有人点燃大乱的导火索。
  女真部落的崛起,就是点燃辽国大乱的那根导火索。而这根导火索一旦点燃,辽国必然会内外皆乱,分崩离析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由于辽国的力量是被瓜分,而不是消失了,所以一旦这种力量被新崛起的强势政权挖掘出来,大宋就要倒霉了。
  所以武好古现在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千方百计阻止或延缓女真人“统一”辽国故地。
  宣和北伐和联金伐辽,实际上都是在帮助女真加快统一“辽国”的步伐,看起来都是不可取的。
  不过坐视女真统一“辽国”的鸵鸟路线,同样是在等死。唯一的办法,就是积极的参与到辽国的分裂战争中去。
  就像后来的民国乱世中,各种外部势力积极支持中国的地方军阀反抗中央政府一样……


第二百四十五章 辽东路
  茶香混合着某人脚臭的气味,在慕容先生的斗室中浮动着。
  室内的谈话还在继续,武好古还在兜售着他的“苏州项目”,滔滔不绝说着割据辽代半岛这个牛尖角的好处。
  除了占据这个海贸要冲不会缺钱之外,武好古还提出了另一个好处——辽东可是单独的“一路”啊!
  若是从海陆伐辽,必然要新设立一个“辽东路”。不可能让“燕山路”去管“辽东路”的事儿,而且这个“辽东路”是隔着大海和宋朝本土相望的,自由度肯定很高,下面可以有一大堆的州军节度使。
  也就是说,只要把“辽东路”拿在手里,就能封出去一堆像府州折家一样的将门。
  而且辽东也算富庶,土地肥沃,物产富饶,又是海贸重镇,只要好好经营,钱是不会太缺的。
  有了钱,又有土地和物产,如府州这样的“私有军州”自然可以多安排一些,而且也养得起。
  到时候马家一个,慕容家一个,西门家一个……还有别的什么家也可以安排。总之,各家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另外,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占据辽东目标小啊,不似拿着燕云十六州恁般扎眼。
  若是要动燕云,那契丹人肯定会拼命的。而且燕四家的情况也忒复杂,现在就是马家和大宋有了一点接触,赵家、刘家的心意还猜不到。至于大辽第三的玉田韩家……即便能拉过来,恐怕付出的代价也是让人乍舌的。
  最重要的是,慕容家、西门家,乃至医巫闾山马家的实力和韩家、赵家相比,都是很不济的。即便在燕云能封节度使,也是韩、赵还有刘家的,马家也许能分润一些,但是慕容、西门这样的家臣级豪族是不可能染指的。
  而且大宋朝廷也不大可能容忍燕云十六州出现藩镇——渔阳鼙鼓动地来的故事,赵家皇帝会忘记?
  “忘忧先生。”武好古说得来了劲儿,摇头晃脑,就差摇羽毛扇子了,“在下看来辽国大乱之势将起于女真和渤海!因为辽国的汉人大族其实是受益于契丹的,玉田韩家类比皇族,镇州赵家累世公侯,便是马、刘二族,也是堂堂世卿之门,起兵反辽,所图为何?至于阻卜之族,固然骁勇,但是太过封闭,只要铁禁不坏,阻卜之民就很难真正雄起于草原。况且阻卜之乱已经有六七年了,草原之上死人无数,磨古斯之部元气大伤,不可能有席卷大辽的实力。在某想来,也只有女真完颜部渤海右姓可能揭竿而起。而他们一旦起兵,东京道必然大乱,辽阳都有可能易主。而辽阳一失,苏州、复州、宁州、保州、宣州、穆州、定州等地就会和辽国腹地隔绝,我大宋跨海安抚,也是在情理之中的,未必会造成辽宋决裂……”
  北伐燕云这件事儿,对武好古而言,其实是很难有把握的。
  若是由哲宗皇帝和章惇来干,伐辽成功的可能应该是蛮大的。哲宗根本不可能搞什么花石纲,章惇也不会玩“丰亨豫大”把好不容易搜刮来的钱都花完。若是一心整顿河北,积蓄力量,坐待辽国大乱再出兵,如何不能成功?
  可这事儿的决定权不在武好古,而在阎王爷!
  哲宗皇帝没几天好活了,章惇就算到时候不倒霉,也绝不可能活到宣和北伐。
  所以宣和北伐多半还是会由宋徽宗、童贯、蔡京这些人去玩……武好古自己也不想插一杠子,因为这水实在太深太深了。
  因此武好古现在就想在辽东开辟一番局面……他隐约记得历史上好像还有个“渤海复国”事件,一个姓高的渤海大贵人占据了辽阳自立,后来好像被完颜阿骨打给灭了。
  如果能以辽东半岛为据点,支援渤海国,让这个渤海国多存在几年,大宋辽东路兴许就能存在下去了……
  而有了辽东路,女真还能那么容易破关南下,扫荡开封吗?
  女真要南下,总该先攻拔下辽东诸城吧?要不然女真直捣开封府,辽东路就要直捣黄龙府了。
  听着武好古滔滔不绝的分析,马植已经有些发愣了。武好古的话,听上去仿佛很有道理啊!
  这家伙一开始看着傻傻的,现在怎么本事越来越大了?照这个趋势下去,武好古该不会在南朝混成个大官吧?
  慕容忘忧浑浊的目光中也射出了精芒,看着武好古说完了自己的设想,才淡淡地问:“潘殿直,这是你的想法,还是章相公的想法?”
  这么一个明显经过深思熟虑的办法,显然不可能是“潘孝义”这嘴上的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想出来的。
  一定是大宋奸相章惇的诡计——因为这个设想,真的很奸啊!
  “是章相公的想法。”武好古自然不敢居功。
  而且这功也居不得,他要居了,慕容老头和马植不一定会听从。
  若是出自章惇,那可就不一样了。
  “原来如此。”慕容老头拈着胡须,轻轻点头。
  他并没有想到自己被人忽悠了,不过他也没马上松口。“不如这样吧,老夫和你回一趟开封府,去见见章相公。”
  要去见章惇?
  这岂不是要穿帮了!
  武好古一怔,正不知是应该答应还是应该拒绝的时候,马植在旁插话了:“家师壮年时曾任中进士,官至太常少卿、乾文阁待制、太子伴读。其后虽遭昭怀太子牵连而失了职官,但一直都是大辽名儒,还赵家老太师的心腹,对辽国内情,多有掌握。”
  原来这个看着快要老糊涂的慕容先生也是阔过的!
  若是能把他带回开封府,那可就是大功一件啊!
  至于那番谎言,应该有办法说圆的……
  武好古盘算已定,点点头道:“那真是求之不得了。”说着他又一指“大儒”钟哥儿,“钟哥儿也一起南下吧。钟哥儿去了开封就能堂堂正正的姓赵了,凭钟哥儿的本事,在南面闯出一番名堂,想来是不困难的。”
  钟哥儿听了武好古的话,立时就转过身子,冲着武大郎一拜道:“潘官人,方才多有得罪,现在向你赔礼。若真能入了卫公家谱,您就是在下的大恩人了。”
  武好古也一拱手,笑着回答道:“说这些做甚?能为我朝寻到钟哥儿这等英雄,在下少不得能再记一功啊!”
  “好好好。”马植拍了拍手,笑道,“钟哥儿的‘一字’终于有了着落,可喜可贺啊!对了,大郎,今日还有一件要紧事儿要做。”
  “要紧事儿?”武好古问,“是甚底?”
  “是为昭怀太子画像啊。”马植笑道,“大郎莫不是忘记这茬儿了?”
  “昭怀太子……”武好古一想,然后就把目光投向慕容忘忧,“那么多年了,老先生还记得昭怀太子的模样?”
  慕容先生苦苦一笑:“当然记得!有些人的样子,是老夫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
  燕京城,甘泉坊,马植宅邸。
  就在武好古跟着马植前往香山书院去见慕容先生的时候,一个大和尚则悄然到来了。
  来访的和尚正是法号燃灯的马人材马和尚,他是代表医巫闾山马家来这里同童贯和纪忆会面的。
  他也不是空手来的,而是带来了一幅精心描绘的《大辽南京道》全图,送给了童贯和纪忆。
  现在这幅地图就在童贯跟前展开,这位大貂珰细细看着,一张黝黑的面孔上是掩饰不住的喜色。
  这张图上,燕京城居然界河是恁般的近!如果沿着桑干河北上,途中只有武清一座城池。而界河…桑干河的通航能力,童贯在前往燕京的途中,已经亲身体会过了。
  连从辽东开来的海舟都可以航行,吃水较浅的楼船就更不在话下了。如果能建立一支内河船队,沿着黄河…界河…桑干河而进,直抵燕京城下的话……日后的伐燕之战,应该是胜券在握了!
  纪忆心里同样是压抑不住的喜悦,虽然没有见到医巫闾山马家的马人望和马人杰,但是马家献出的这张南京道地图,显然已经表明了归顺大宋的心迹。
  现在的问题只是马家到底有多少实力和他们的要价了?
  实力的问题,纪忆觉得应该是有一些的,看看马家可以在燕京城内独占一坊就可以想象了。
  而且马家是可以“买”节度使的世家大族,如果族兵不够多,多买几个节度使不就行了?
  不就是钱嘛!
  “大师。”童贯这个时候已经开口了,“你们马家想要甚底条件?”
  马大和尚早就和马人望、马人杰商量好应答的词儿了,当下就笑道:“其实我家自先祖被执,举族迁到医巫闾山时起,就在南望王师了。若是王师真的能来,我家高兴都来不及,怎么还会提条件呢?只是燕四家中,我马家力量其实是最小的,不能和玉田韩家,镇州赵家和深州刘家相比。他们这三家中的韩家是大辽仅次于耶律和萧氏的第三姓,赵、刘两家的祖上都当过幽州节度使的。若是要这三家归顺,恐怕……三个节镇是少不了的!”


第二百四十六章 最后的晚餐
  “希溜溜……”
  马匹嘶鸣的声音传进了武好古暂住的小屋,一夜未眠的武好古扭头向窗外看去,隔着薄薄的窗户纸,他隐约可以看见金色的阳光洒落下来了。
  天已经亮了!
  武好古从画案上一张刚刚绘好的壁画粉本上抬起头,揉揉眼睛。他为了创作这幅佛教题材的巨作——《最后的晚餐》,已经在慕容先生的书院里住了好几天了。
  今天,终于画好了工笔粉本。在这之前,武好古还在慕容先生的帮助下,绘制了昭怀太子耶律浚和出卖昭怀太子的牌印郎君、驸马都尉萧讹都斡的写真像。
  这两人,据说都是慕容忘忧老先生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人!
  不过这对武好古而言并不重要,他现在只知道,达·芬奇又要失去一幅世界名画了。
  而以后出现在世人面前的《最后的晚餐》上的人物,多半也不再是耶稣和他的门徒,而是一个和尚装扮的人物和一群契丹贵人了……
  这画面,想想都让人激动啊!
  门外脚步声轻轻响起,武好古淡淡的再看了一眼自己的大作,就双手一按铺在地板上的草席,整个人站了起来。然后就看着西门青轻手轻脚推开房门进来,走到武好古耳边低声说:“慕容先生在门外。”
  武好古笑着走到门口,果然看见了笑容可掬的老先生。
  “先生,粉本好了,进来看看吧。”
  “好的。”慕容忘忧笑了笑,就随武好古入了房间。
  武好古拿起刚刚画好的绢本,交给了慕容老先生。老先生双手捧着绢帛,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户,借着从窗外洒进来的清晨的阳光,细细看了起来。
  这幅图的构图,和达·芬奇的名画《最后的晚餐》是一样的,只是把耶稣换成了僧侣打扮的昭怀太子耶律浚,犹大则变成了萧讹都斡。
  “画得真好,构图完美,人物栩栩如生……”慕容老先生点点头,“潘殿直,你画得是个甚低故事?”
  “是佛祖分身受难前最后的晚餐。”武好古一本正经地说,“佛祖本是天竺迦毗罗卫国净饭王的太子,和昭怀太子仿佛。佛祖出家前曾经和大臣摩柯那摩的女儿成婚,并且留下一子。然后才放弃太子之位。离家去拜师修行。这和昭怀太子的经历也类似,只是昭怀太子并不是主动放弃,而是被奸人陷害出卖。这也可以看成是佛祖分身的受难临劫,以蒙难而失权位,更可以让世人看清人世间的种种痛苦,便是贵为太子,也不能保证不受苦。唯有追求我心解脱,才能得到极乐。”
  武好古的前世并不相信佛教,也不知道多少佛教的典故。不过今生他本来是信佛的,在被魂穿之前,常去大相国寺礼佛,有时候还会和现在已经成为高僧的佛和尚讨论佛礼。所以现在能和慕容忘忧说上那么几句,编出来的故事也算合理。
  “说得好!说得太好了!”慕容忘忧笑了起来,“等到皇上和燕王看到这幅画,马家叔侄就该立下大功了。”
  武好古笑着问:“能让马二哥将来做上节度使吗?”
  州军节度使在辽国也是大官了,可以称为“太师”和“使相”。不过数量并不少,一共有六十几个!还不包括部族节度使……这辽国的节度使封得也够烂的,所以对投对胎的人而言,并不难买到,前提是得有钱。
  “能当上!”慕容忘忧一笑,“有老夫在,还有他叔叔马人望,他只要有钻营的本钱,没有当不上的道理。”
  “马人望很厉害?”武好古有些不确定地问。
  “当然了!”慕容忘忧笑道,“会做官呐,有了这次华严寺的功劳,将来少不了有当上南枢密使的一日。”
  辽国有南北二枢密和南北二宰相,不过辽国的南北宰相是名不副实的,这两个其实是北面系统中的地方官,是官部族和头下军州的。所以南北二枢密才是真正的宰相!
  其中北枢密使主要管军队,这个职位向来由契丹人(包括赐了耶律姓的韩家人)担任,而南枢密则是韩家以外的汉人可以做到的最高职位了。
  “需要多长时间?”武好古还是有些不大放心,因为他知道辽国的大乱开始于公元1114年,现在已经是公元1099年春了。
  也就是说,还有15年,天下就要大乱了。
  “十年。”慕容先生笑了笑,“有十年,马二郎就可以做到使相了……多花费一点,应该可以买到苏州安复军。”
  “那就好!”武好古在心里面盘算了一番,有十年时间,佳士得行的海贸板块应该可以起来了。自己在官场上也应该可以混得不错了……说不定还是蔡京忠党的骨干!
  “先生。”武好古对慕容忘忧说道,“我这一次还要画下燕京全图,时间有些紧张,华严寺的壁画,何时可以开始?”
  “三日后开始!”慕容忘忧道,“马二郎这几日正在和上一任玉河县令交接,马上就可以接任县令,然后就能安排你去华严寺了。”
  “好,尽快安排吧。”武好古想了想,“这三天也别闲着,就去燕京城走走看看。”
  “叫钟哥儿陪你去。”慕容忘忧说,“他对燕京的地形了如指掌,而且还熟读兵法,还在侍卫亲军做过指挥。”
  侍卫亲军就是辽国的八营汉军精锐,都驻扎在南京道,前身其实就是原先幽州镇的军队。因此军官大多由赵、刘两家,以及依附这两家的中小豪族成员出任。
  赵钟哥的父亲死前,他是镇州赵家的庶子,因此可以在侍卫亲军带兵。不过老子一死,职位就被夺了,他愤恨不过去寻事,结果连赵也不给姓了,逐出家门!
  于是就领了一些手下(都是客户子弟)跑去燕山落草。不过落草归落草,却也没干什么让燕云大族和契丹国族不能容忍的事儿,所以马人望也就一直企图挽救他——他被赵家赶出去,不等于马家的人就可以把他砍死。在这方面,马人望还是很知道分寸的。
  ……
  “童大官,忆之,你们见到马人望了?”
  在钟哥儿的陪同下,武好古又回到了燕京,不过他没有实地考察这座巨大的城堡,而是先去了马植在甘泉坊的宅院,找到了正准备出行的纪忆和童贯。
  三个人在童贯的卧室里面坐下,陆谦在门外守着,开始密谈了。
  “没有,不见了燃灯大师,他准备陪我们去一趟医巫闾山。”
  童贯显得非常兴奋,笑着说:“他还和咱家说,他们马家如今有三四千子弟,客户数万家,在大凌河畔建有私城一座,在燕京城内有坊,在城外还有堡坞七座。能战的族兵不下千人,若是要发动客户,就是上万精壮也能拉出来的。”
  族兵千人,数万精壮,还有城,有堡,有坊,实力倒是不弱了。
  在燕四家中并不算强大的马家已经如此了,那韩家、赵家这两族该强到什么地步?
  若是能把燕云豪族都发动起来,平辽复燕,应该是易如反掌吧?
  可是武好古却微微皱起了眉头,因为在他所了解到的历史上,燕云豪强在那个辽国崩溃的大时代中,仿佛只有一个张觉应运而起,打下一块儿地盘,不过最后还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那么多实力强大的燕云汉人豪族,他们都在干什么?他们的实力都去哪儿了?
  “大郎,你干嘛皱眉头?”纪忆已经发现了武好古的表情不大对头了。
  “没甚底。”武好古摇摇头。有些话现在说不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况且现在只是第一次赴辽,稍微了解一些情况,建立联络而已。要进一步深入了解,还得等将来啊。
  “对了。”武好古这时又想起个事儿,“童大官,忆之兄……我们是不是应该在建个专门走辽东和燕云水上商路的商行?”
  纪忆马上就明白了武好古的意思,“崇道,你是想以商行为掩护,刺探辽国的情报,联络燕云的豪强吗?”
  “应该也可以有钱赚的。”武好古笑道,“这商行由佳士得和纪家合股来做,一边刺探敌情,一边赚取辽国的金钱,岂不妙哉?”
  武好古可不想整一个官营的海上供奉局出来,要不然每年不知道要亏多少了。
  而且官营的供奉局,武好古也控制不了……这可是一支海上力量啊!
  “商办?”童贯问了一声。
  武好古点点头,“对,就是商办……要不然怎么办?若是算在国信所名下?要派谁去跑海?海上风高浪急的,每年都翻不少船呢,要是淹死了哪位大官可就不好了。”
  “也对!”童贯一听,马上也打消了官办的主意,“那就由你们两家合股吧……回去后,咱家就给官家上奏章。”
  武好古笑了笑道:“那可是太好了,这事儿若成了,少不了大官一份干股的。”
  “对,少不了大官的。”纪忆也忙附和着。其实他对通辽地海运贸易兴趣并不大,因为他们纪家的海商也不归他管,他现在是堂堂的大宋文官嘛,哪儿能一天到晚琢磨买卖上的事儿?


第二百四十七章 自由市(一)
  武好古和西门青还有钟哥儿一块儿走在好热闹的一条大街上,街上满满登登,到处都是商号门脸儿,全都挂着各家各色的招牌认旗。当中一处大宅门,深广不知道几许,生意更是兴隆,连门槛都被踩得溜光。宅门上挂着鎏金的招牌“韩家丰乐楼”。
  不用说,这座“丰乐楼”是属于大辽韩家人的,“丰乐楼”的名字,则多半是从开封府山寨来的。
  “潘官人,这边就是析津府,不,应该是全大辽最好的去处了,韩家的几个郎君都说这边和开封府的丰乐楼不相上下。”
  钟哥儿一指那座山寨丰乐楼,笑呵呵地说:“今日也走累了,不如去楼中坐一坐,边看这北市坊的街景,边喝点马奶酒,再吃点燕地的美食。”
  “就依钟哥儿的。”
  武好古也觉着有些腿酸了,今天他随着钟哥儿一起逛了析津府内最大的三个坊:南安坊、东安坊和北市坊。
  这三个坊虽然冠上了“南”、“东”、“北”的抬头,不过都是位于析津府城的北部,是相邻的呈品字形排列的三个坊。其中南安坊位于西南,东安坊在东南,北市坊则在北面。
  三个坊的功用也差不多,都是析津府的工商汇聚之地。
  其中南安坊和东安坊是“百工汇聚之所”,开设有大量的手工作坊,全都是官营的,由南京三司使司和南京转运使司分别管辖。制造的产品五花八门,除了不产盐铁(有铁工铺,但是不产生熟铁)丝瓷之外,几乎应有尽有。只是工坊的规模看上去都不大,而且也不怎么忙碌……都有磨洋工的嫌疑。
  而北市坊,则是析津府城真正的繁华之地。在西夏崛起以后,随着宋夏之间长达数十年的拉锯战,传统的河西商路几乎完全断绝。陆上丝绸之路的主要通道就转向了草原。而大辽南京析津府这里就成了丝绸之路新的起点,同时也是西方和中原交流的最大的汇聚点。
  来自草原林海的牲口、毛皮、药材;西域的美玉、琉璃、宝马、乳香;中原的茶叶、瓷器、丝绸,全都在析津府的北市坊交汇。
  整个坊市喧嚣而嘈杂,各种民族的人交错往来。一队队的骆驼,一列列的车马不断穿城而过。包着铁圈的木轮碾得大街上铺着的石板上火星四溅。穿着有点肮脏的长袍的契丹商人(户籍上肯定是贵人)腰里别着刀子,脖子上挂着念珠,大摇大摆的在街上晃悠。来自宋朝的商人则穿着丝绸面料的衫袍,背后带着一两个燕云当地的护卫,小心的在街道边上行走。还有来自高丽国的高丽商人,打扮和宋人几乎一样,只是见着谁都点头哈腰。留着辫子的渤海人也是随处可见,他们大多是贩卖毛皮和生药的商人,也没有店铺,就在街边上摆个地摊,拿出他们的货品来贩卖,倒也生意兴隆。
  这里和析津府的其它二十几个坊一样,到处都是乞丐,在街头巷尾穿来穿去。管理这处坊市的南京警巡院的官吏和士兵们,和开封府的军巡铺兵也有点像,都懒洋洋的在街上闲逛,有时候还去寻一下渤海人的麻烦,敲诈几个小钱。
  整个坊市,就这样充满了一种畸形的活力。
  武好古在钟哥儿的陪同下登上了韩家丰乐楼的三层,进了一间视线很好的包间。
  ……
  “不想燕云也有这等繁华之所啊。”
  站在包间的窗户口,武好古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突然发出了一声感慨。
  “繁华?”刚刚点酒的钟哥儿听了武好古的话嗤笑起来,“难不成此处比开封府还繁华么?”
  “开封府自是不如的。”武好古摇摇头,若有所思地道,“但是析津府还是比某原本想象的要繁华。对了,钟哥儿你可知这里的商人都是从哪儿来的?”
  “哪儿的都有。”钟哥儿一指站在武好古身边陪着看风景的西门青,“你的西门小娘子原先也常来这里。”
  “哦,析津府的生意好做吗?”
  “不好做。”西门青说,“若不是赵家、马家多年来的照应,我家的生意早就倒了。”
  西门家如果不承认和镇州赵家的主从关系,那他们在燕云就是寻常商人了……这种世家大族垄断一切的地方,没有背景的商人根本生存不下去。
  “那么对士人而言呢?”武好古又问,“析津好吗?”
  “好个逑!”钟哥儿哼哼道,“吃人的地方。”
  他的话语中全是恨意!也不知是恨大辽还是恨赵家?也许两个都恨吧?
  “吃人?”武好古一笑,“像钟哥儿这样怀才不遇的,在析津府不少吧?”
  “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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