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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豪商-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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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楶也道:“如今群牧监的用地尚且不足,只有不到一千万亩,不到鼎盛时的三分之一,所牧马匹不过数万匹,难以供应军需。无马可骑,哪里来的精锐骑兵?所以陛下欲大建骑兵,还需花力气搞好马政,别无捷径可循。”
韩忠彦起身奏道:“陛下,群牧监在熙宁二年时曾经养马153000余匹,远胜过今日。”
“现在怎么会那么少?”赵佶问。
“都是《保马法》所致。”韩忠彦回答。
“《保马法》并没有大错。”曾布马上反驳,“如今官马虽少,但是民间的马匹却大大增长,都是《保马法》、《户马法》之功。”
“既然民间可以养马,那么让沧州骑士之家自养战马应该不成问题吧?”韩忠彦说,“现在群牧监虽然养马数万,但是一年产出的一等战马才多少匹?比从界河商市购买到的也多不了多少,而所耗则是非常惊人的。”
韩忠彦的意思大概是养马不如买马吧?
其实对于群牧监养马的非议,并不是从王安石开始的,之前也有不少官员想要减少养马以节省开支。向太后的祖父向敏中就曾经建议宋真宗减省养马,不仅把13岁以上的老马卖出,还想卖出一部分壮马。
安焘则道:“陛下,群牧监养马不多,且战马产出太少,是因为用人不得其法,如果能挑选能吏去养马,一定会事半功倍的。”
他还是一如既往相信官营的,所以对王安石的《保马法》并不赞同,还是主张办好马政。
赵佶问:“那谁是能养马的能吏?”
谁知道?
安焘也答不出来了。现在大宋的官员大多连马都骑不太好,还想把马养好?而且安焘自己也不懂养马,他是开封府市民出身,除了人,什么动物都没养过。
“陛下可以下诏求贤。”还是章楶比较有主意,替安焘解了围。
“诏可以下。”赵佶皱眉问,“可朕如何知道自荐来的官员是否善于养马?”
赵佶会骑马,会相马,但也不懂养马。
“太后之弟,彰德军留后曾为群牧都监,数以蕃息被赏。”范纯礼起身奏道,“不如令其知群牧监,同时负责选拔善于养马之官吏。”
彰德军留后是向宗回的阶官,向太后的这个兄弟被认为“有小才”,大才是没有的,因为他没有考上进士嘛!怎么可能有大才呢?
但是小才有一点,马养得很好,还会抓贼,在蔡州当地方官时抓到过“剧贼”——估计是宋江那种级别的!给他逮住一网打尽了。另外他治理地方也不错,曾经搞过以工代赈,趁着一次饥荒还把蔡州的官舍帑廪翻修一新。
赵佶知道向宗回的这些事儿,点点头道:“可以让向宗回去管群牧监。”
次相曾布闻言皱眉,群牧监是九寺五监之一,重要程度仅次于三省六部和枢密院,原本由新党官员掌握,现在落在了旧党的向宗回手中。
“陛下,那殿前御马直的人数可否限制在500人以内?”曾布问。
赵佶看了眼韩忠彦,韩忠彦道:“可以着知沧州施国忠和勾当界河市舶司武好古二员在北沧州购买土地,买到多少土地,就安置多少殿前骑士吧。”
曾布问:“韩相公,沧州购地的地价是多少?”
韩忠彦说:“不超过每亩一缗半如何?”
每亩一缗半的地价在沧州来说绝对不便宜了,不过要一次购买75万…150万亩,必然会提升地价,所以这个价格又不算高了。
赵佶点了点头,“就照此价格办理吧,先给沧州州衙拨下100万缗。”
说完,他就看了看曾布。
曾布知道赵佶现在还是有点倾向旧党的,只得答道:“臣并无异议。”
因为丢掉了群牧监,也没有明确限制住殿前骑士的数量,曾布是闷闷不乐的回到相府的,在自己的书房内呆坐了片刻,正准备处理带回家的公文时,门外传来了曾纡的声音。
“爹爹,纪忆之到访。”
“谁?”
“章相公的孙女婿纪忆之。”
“不见……”曾布对纪忆没有什么好印象。
“爹爹,还是见一见吧。”曾纡推门走了进来,对父亲行了一礼,“他说可以替父亲去沧州办事,不让武好古买到足够多的土地以安置殿前骑士。”
曾纡并不知道今天朝堂上议论的结果,但还是知道因为殿前武士道问题,新旧两党起了不少争执。
“是吗?”曾布想了想,“叫他进来。”
……
纪忆到访次相曾布的宅邸中时,武好古也被他的兄弟武好文领到了韩忠彦的府中。
韩忠彦难得心情不错,看到武好古兄弟到了,就很热情的叫他俩一块儿用饭。
在餐桌上,韩忠彦就把户部很快就将拨下100万缗用于购置土地以安置殿前骑士的消息,告知了武好古。
“100万缗?”武好文被岳父的话吓了一跳,“朝廷这次也忒大方了吧?”
“花钱是有些多了。”韩忠彦笑道,“不过可以买到西军中的勇士,也是值得的。”
原来韩忠彦的打算还是要用钱和土地把西军中的精英挖走——这个时空,由于小梁太后的入朝,使得宋夏关系空前缓和。西军存在的价值,已经大大降低了。
那么……根据大宋的祖宗家法,现在就是自毁长城的时候了!
不过北宋朝廷还是比较厚道的,不会卸磨杀驴,只会把“驴”变成富二代。
所以殿前骑士什么的,韩忠彦根本不在乎,他只想把西军中最能打的几千人都挖走……哪怕花个几千万呢!
武好文却不理解了,他皱眉道:“可是没有了西军精锐,日后官家如何扫平燕云?”
“有个几千一万的精骑就够了。”武好古对弟弟说,“用不着十万二十万西军的。”
历史上耶律大石和萧干不就几千人把童贯指挥的15万大军给揍了吗?这说明15万大军的作用比几千一万的精锐骑兵也强不了多少。
况且,武好古根本没想过要北伐燕云——怎么能北伐呢?应该是大宋的武装博士团去帮助辽国的儒生保卫名教才对啊!所以根本用不着出动15万北伐大军。
第四百七十一章 分田地,做骑士(三)
武好文看着“夸夸其谈”的哥哥,心说自己的哥哥还是不知兵的。
“怎么?”韩忠彦看见自家女婿的脸上全是质疑,笑着问,“望道,你觉得你大哥说的不对?”
“是的。”武好文倒是没有隐瞒,“家兄并不知兵。”
武好古是商人、艺术家、恶儒,和军事似乎靠不上边,不知兵也是应该的。
“那你知道兵吗?”韩忠彦笑着问女婿。
“小婿最近跟着老师学到一点兵事了。”
武好文现在对自己的“村秀才”老师侯仲良到是尊敬许多了,因为这位村秀才毕竟是关学出身的,除了骗小孩的“天理人欲”,还知道不少实用的学问。
“侯师圣还知兵?”武好古好奇地问,“他怎么教你的?”
“老师说:国之所以为国,能择将也;将之所以为将,能养士也。人莫不爱身,而以身当矢石;莫不爱死,而以死卫社稷者,厚无所往也。故曰:视卒如婴儿,故可与之赴深溪;视卒如爱子,故可与之惧死。为国要在择将,为将要在爱兵。”
说起来还真是一套一套的……
韩忠彦点点头道:“何为养士?为将又如何爱兵呢?是解衣推食吗?”
解衣推食那一套对如今大宋的城市兵油子们没啥用,那都是忽悠朴实乡兵的把戏。
“解衣推食当然是要的。”武好文说,“不过光有解衣推食还不够,必须行屯田之法,乡军之策,使兵农合一。所以大哥在沧州买田百万亩去安置几百家骑士,不如安置一万家乡兵。”
“靠一百亩田就想养乡兵了?”武好古苦笑着摇摇头,“现在一个禁军上兵年入五十余缗,若是折成沧州一带旱田的租子,至少也要二百余亩吧?这还是不纳田税且是风调雨顺的时候才能收到的。而且禁军上兵收入的五十余缗全是自家花用的粮饷,器械、军服等等并不在内。而乡兵是要自备不少东西的,只给百亩如何够用?”
武好文想了想,“那就两百亩,这样也能安置5000家了。”
“两百亩倒是勉强能养一户乡兵了。”武好古点点头,“只是维持不了太久啊,唐朝的例子,二哥儿总该知道吧?”
按照唐朝时候的均田制,十八岁以上的中男和丁男,每人受口分田八十亩,永业田二十亩,老男受口分田四十亩。也就是说,一家如果只有一个男丁,也会有100亩土地。但是只有一个男丁的家庭理论上是不会被抽。和均田制配合的府兵制规定六户抽一丁,先抽富户。
也就是说,服役的府兵家庭拥有的土地至少有200多亩,其中属于府兵本人的100亩理论上是免税的。如果府兵家庭拥有的土地普遍少于200亩,府兵制度就难免要走向瓦解了。
不过200亩田就能维持府兵是唐朝初期的状况,唐初的工商业不发达,庄园经济仍然是主流,老百姓不像宋朝人有那么多赚钱的路子。
而且唐初的科举制度只是个形式,取士数量是个为数或两位数的,根本不能和宋朝一榜正奏名就四五百(到徽宗朝甚至多达八百多)的盛况相比。所以民间的地主富农想要提升自己的阶级,就得当兵打仗立功。就是官员勋贵的子弟要当官,通常也是先当内府卫士(相当于近卫军)。
所以那时国家可以用很低的成本维持庞大的兵力,而且兵士的质量还不错——如果大宋的士子们都习武当兵了,宋军的战斗力自然也就上去了。
可是现在的北宋末年,用200亩旱地维持的乡兵,战斗力是不会太高的。
武好古叹了口气,道:“二哥儿,你认为如今的5000乡兵能对抗六七百铁骑吗?”
武好文想了想,说:“这就要看将领了,所以用兵首要选将……”
这就没法论了!
在冷兵器时代,5000乡兵的战斗力肯定是比不上600具装甲骑的。至于将领运用的因素,变数太多,谁说的清楚?
韩忠彦嗯咳了一声,打断了自己女婿的长篇大论,“乡兵是不易维持,若无豪族庇护,易为人所侵,若为士族所用,则会形成势力。若是乡兵容易维持,唐朝也不会有安史之乱了,也就没有我朝了。相比之下,拥有1500亩土地的殿前御马直骑士还是比较容易维持和控制的。”
一平方公里土地够多了,可以开展农牧轮作——就是将土地分成三个区,按照冬谷类…春谷类…牧草类的顺序轮换。而且那么多平原上的土地要耕种,就必须用马耕了,这样也容易维持马群。
而且,殿前武士(骑士)的数量毕竟不多,又在御前服役,容易得到官身和赏赐,拥有的庄园也就不会被豪强所侵,自然就容易维持了。
“崇道。”韩忠彦又说,“朝廷把100万拨给你和施知州了,可得好生运用,无论如何都要购置到70万亩土地。还有,这事儿朝堂上可有许多人盯着,你知道该如何做吗?”
武好古道:“相公放心,下官明白。”
……
曾布挥了挥手,让书房里面伺候的书僮和女使离开,只留下了自己儿子曾纡和来访的纪忆。
“说吧。”曾布看着纪忆,“你有何良策?”
“下官可以让武好古在北沧州买不到足够的田土。”纪忆回答道,“只要他买不到田,就没有办法安置那么多骑士,殿前御马直也是二三百人的一个指挥,甭想再扩大了。”
曾布捋着胡须,笑眯眯看着纪忆,“若是殿前御马直搞不成了,枢密院兵学司也关张了,来日北伐燕云怎么打?”
官场沉浮数十载的曾布深知搅局容易办事难的道理!而要在政争中取胜,光会搅局是不行,还得给出办法。否则你搅了旧党的局,却拿不出办法,最后肯定会被官家一脚踢去海州养老的。
旧党之前混那么惨,还不是因为给不出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相公,来日的北伐,自然得靠殿前军和西军了。”纪忆当然是有办法的,“只是不能搞这种豪强骑士,这么个搞法太费地皮了,500家就得75万亩,5000家还不得750万亩?上哪儿去找那么多土地?”
土地当然有了!光是群牧监的地就不止这个数了。另外,三易回河还“冲没了”好几千万亩土地——土地当然不会凭空消失,只是不在官府的账册上了。
所以挖掘一下潜力,一万家御前武士还是有的……只是曾布、安焘、章楶这些人都不赞成搞这种“封建骑兵”。因为殿前武士数量要真达到了一万家,那可就不是吸西军的血了,西军哪有那么多精锐?要凑那么多人,就只能将大量的开封将门勋贵的庶流子弟封建化了。
到时候五千将门勋贵家的具装甲骑就常驻在开封左近,这还是文治天下的大宋朝吗?这不是唐初的贵族子弟充当内府卫士的一套吗?
这唐初……可没有以文御武这回事儿!
纪忆接着说:“要想提升殿前诸班的实力,就必须恢复祖宗广选天下精锐入殿前诸班直的办法。”
“广选天下精锐?有吗?”曾布摇摇头,现在早不是开国的时候了,天下英雄早就“五经勤向窗前读”了,连武进士考试都得骑在站立的马上射箭,哪儿还有精锐给你选?
再说了,有精锐也不来开封府当兵啊!殿前司给人家什么好处?你给1500亩土地吗?你给官身吗?什么都不给,就是几缗钱的月俸,怎么会精锐傻乎乎的跑来?在地方当个土豪劣绅赚不到这几缗钱吗?要知道,地方上的几缗钱可比在开封府禁花啊。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纪忆说,“按照从九品官员的俸禄给,一年144缗,再加上赏赐和杂项,一年给个200缗总行了。”
“给那么多?”曾布眉头皱得紧紧的,“养多少殿前诸班直?”
“至少要养5万战兵,再加上西军的5万精锐,有10万战兵就能打一打燕云了。”
纪忆算了算,“不算官人的开销,一年有1000万缗人事费就够了。”
“1000万?”曾布连连摇头,“哪儿来那么多钱?”
“怎么会没有钱?”纪忆笑道,“一个都亭驿就卖了200多万……一年卖掉4块这样的地不就有1000万了?”
还可以这样?曾布按了按额头,真是老糊涂了,居然没想到这个法子。
“另外。”纪忆又说,“现在有50万禁军,真正能打的不过5万西军。剩下的45万,养着徒费钱粮,若是裁撤10万20万的,不就有钱养殿前诸班直了?”
“裁撤10万到20万禁军?”曾布想了想,“怎么裁?莫不会闹出事端吧?”
“多阙少补不就行了?”纪忆笑道,“殿前诸班直也不可能一年就增加到5万人吧?一年能选出几千就不错了,禁军一年裁撤个万余,能闹出甚事端?”
“这倒是个法子。”曾布点点头,“忆之,老府会安排你越次入对,你再将扩编殿前诸班直的建议写成对策,到时候献给官家。”
第四百七十二章 难兄难弟(一)
得到了曾布的话语,纪忆顿时就喜上心头了,他是知道天家心思的,而且也有对策,缺的就是一个入对献策的机会。毕竟他只是一个正九品的小官,现在也不是宠臣了。入对面君的机会随时会因为各种原因被取消——反正赵佶已经见过武好古和张叔夜,宫里面还有李忠、童贯是知辽的。纪忆本就是可见可不见的官儿。
若是没有办法入对献策让官家知道自己有办法,就只能回沧州去慢慢磨勘,哪怕能按部就班三年一升,走完剩下的选人两阶也得六年,改官的时候说不定还会被吏部卡一卡,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做到朝官?
在给了句话语后,曾布也就不留纪忆了,让自己的儿子曾纡送他离开了相府——如果对方不是章惇的孙女婿,凭着他省试第一和探花郎的身份,怎么都要留个饭,好好联络一下感情的,可是章惇的女婿兼亲信始终是另册中的人物。
不过他的献策,还是非常可行性的。大宋祖宗传下的军制始终是花钱雇佣,只要有钱就有兵,钱多兵就精……从这个角度而言,武好古搞钱的本事也是一绝啊!怪不得先帝会如此看重纪忆和武好古两人。
就在曾布一边思考,一边等着开饭的时候,他儿子曾纡突然快步闯了进来。
心情不错的曾布看着儿子笑问道:“啊,开饭了吗?今儿是吃开封菜么?还有那个酒中仙也给为父来一壶。”
“爹爹,宫中来人了!”曾纡却急急地道,“送纪忆之离开的时候正好遇上。”
“怎么了?”曾布眉头微皱,看着儿子的面色有奇怪,面带悲伤,却辈中有喜。
“向太后病危了!”
曾布眼珠子瞪了起来,“向太后……真的病危了?”
“错不了,是元符皇后的心腹郝大官亲自来报的。”
“元符皇后?”曾布一愣,“她还想怎样?”
元符皇后就是哲宗皇帝的皇后刘氏,因为是赵佶的嫂子因此不能称为太后。而之所以被称为元符皇后,则是因为现在宫中还有一位元祐皇后,就是哲宗赵煦的原配孟皇后。孟皇后在哲宗生前被废,但是哲宗死后,向太后下懿旨复了她的后位。所以宫中现在有两位先帝皇后,一位称为元祐皇后,就是孟皇后(因为是元祐年间所立),一位则是元符皇后刘氏(因为是元符年间所立)。
而两位先帝皇后地位也有高下,元祐皇后孟氏在上,元符皇后刘氏在下。
这位元符皇后这段时间的生活,不用说也知道,是非常压抑的。现在,终于迎来了翻身的机会,就马上遣心腹出宫去给新党的次相曾布通风报信了。
……
同一时间,正在韩忠彦家里吃饭的武好古(陪完官家陪相公,当个脏官真是太辛苦了)也得知了太后病危的消息。
给他,应该说是给韩忠彦通风报信的孟皇后的心腹。她和刘皇后现在没了老公,很快连管她们的婆婆都没了,两个不能改嫁的寡妇不斗争还能做什么呢?
所以刘皇后忙着联络新党为外援的时候,孟皇后则忙着联络旧党的援兵……这两个女人的权力游戏,还远远没到结束的时候呢!
两个嫂子一台戏,以后的日子有的赵佶好头疼的呢!
“相公。”武好古连忙向韩忠彦建议道,“向太后一旦薨逝,元祐皇后恐怕很难斗得过元符皇后……”
韩忠彦眉头大皱,“何以见得?”
这不明摆着吗?元祐皇后相貌平平,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已经有了“大妈”化的趋势。而元符皇后正是青春年少,俏丽貌美。赵佶会喜欢谁还用问?
“相公。”武好古对韩忠彦说,“日后官家倾向元符皇后是必然的,元祐皇后的地位恐怕难保了。您最好早做准备,切莫被元祐皇后所累了。”
早做准备?
能做什么准备?
韩忠彦眉头紧皱,也有点不知所措了。很显然,随着向太后的薨逝,原本新旧两党间的平衡就会被打破。而刘皇后和孟皇后之间的斗争,很有可能成为点燃两党战火的导火索!
而自家能抛弃元祐皇后吗?抛弃了元祐皇后,旧党的同僚会这么看?
事情不好办啊!
武好古看着有些失方寸的韩忠彦,心里面也有些没把握了。也不知道这位韩相公会不会像历史上一样,没多久就被曾布赶下台了。
若真是那样,自己可得赶紧和蔡京这个奸贼勾结起来了……虽然不大想让这个“丰亨豫大”的家伙上台,可是仿佛也没什么别的选择啊?
……
此时此刻,坤宁宫寝殿中,脸色有点吓人的向太后,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细软厚实的羊绒毡盖在她的躯体上。
一名翰林医官正在替她把脉,旁边还有一个胖宦官庞宽在吧嗒吧嗒的留眼泪。
一位长相粗实的宫人,捧着一碗刚刚熬好的参汤快步走了进来,到了庞宽跟前。
“都知,千年老参汤熬好了。”
千年老参汤是用来吊命的,起死回生是不可能的……不过却可以吊一个回光返照出来。
上了年纪的翰林医官这个时候也不装模作样把脉了,而是站起身对庞宽道:“都知,这一剂参汤下去,太后就能清醒一会儿……”
庞宽叹了口气,“给太后喂参汤吧,咱家这就去请官家、娘娘和两位先帝皇后过来。”
赵佶、王皇后、孟皇后和刘皇后,这个时候都已经到了坤宁宫了。
三个女人都在哭,赵佶则在发呆。
对后妈向太后他是真孝顺的……她老人家才56啊,怎么就不行了呢?自己还想把琼林宫修起来,让她老人家有个舒服的地方安度晚年的,怎么就等不了了!
这上天真是不给自己尽孝心的机会啊!
不过向太后那么短寿,看来也和这座皇宫有关啊!住在这里的先帝们都不长命啊。自家要活久一点,就得早点搬出去……琼林宫的建造一定得抓紧了。
正在宋徽宗想着要早日替向太后去享用琼林宫的时候,庞宽失魂落魄的就出来了。
“陛下,医官已经给太后娘娘喂了千年人参汤……请您赶紧去见最后一面吧!”
三个女人哭得更凶了,咿咿呀呀的吵得宋徽宗有点烦恼,他叹了口气,便跟着庞宽一起走进了太后的寝殿。
向太后正在缓缓醒来,没有多少神采和生机的目光扫了一眼周边,过了一会儿才看见赵佶和庞宽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跟前。
两人都在哭泣,赵佶哭得尤为伤心,简直成了个泪人儿。瞧见这个阵势,向太后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老太后轻轻叹了口气儿,“除了十一哥,旁人都出去。”
“喏。”
庞宽和寝殿里的宫人、宦官、医官还有三个快哭晕了的皇后都应了一声,然后全都退了出去,偌大的寝殿之中,就剩下了没有血缘关系的母子二人。
“十一哥。”太后低声道,“你可知先帝说你轻佻不可君天下吗?”
“甚?”赵佶一听这话,连哭都忘了,只是傻傻的看着后妈。
这话明明是奸贼章惇说的,怎么变成先帝说的?这要是先帝说的,自己怎么可能做皇帝……
向太后有气无力地问:“十一哥,你已经做了一年的官家,你觉得你轻佻吗?”
“儿,儿子……”赵佶顿时有些无措,只是愣愣看着太后,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向太后继续说:“你是有那么一点轻佻……你六哥没有说错啊!不过他也好不了多少。你轻佻只是私事,修个园子,和外面的女人往来,宠信几个小人。这都没甚要紧的,只要不为此去聚敛民财就行了。不过有一点你比你六哥强多了,你不会轻开边衅,这才是最要紧的。现在哀家要去黄泉见列祖列宗了,唯一牵挂的就是你了……你不是先帝立的,是哀家所立的。你若是轻开边衅,给天下带来灾祸,哀家就是大宋的罪人了。”
赵佶已经快懵了,太后的话好像是说,自己的六哥说自己轻佻,不可君天下……这怎么和章惇那个奸臣说的一样?难道是自己的六哥交代给章惇的?
那,那章惇不让自己做皇帝岂不是在履行先帝的遗命?
闹了半天,他才是忠臣,自己是乱臣贼子啊!
“十一哥,你怎么不回答哀家?”
向太后嘶哑的声音在赵佶耳边响了起来,把赵佶从自己的思绪中给唤醒了。
“母,母后……”赵佶已经知道自己是乱臣贼子了,不过皇位是不能放弃的!别的事情都好说,皇帝是不能不做的。
而且后妈对自己那么好,自家怎么能让她老人家走的不安心呢?
“儿子……儿子向来不喜兵事,准备和辽国将来的皇帝耶律延禧做兄弟的。”赵佶信誓旦旦地说,“儿子命东坡先生在云台山设立学宫,就是想将儒家的文治之道传给辽国,以后和辽国世世代代做兄弟之邦。”
这事儿向太后也知道一些,当下就吐了口气,“好好好,这就好,哀家果然没有看错你……十一哥,好好做你的太平天子吧。”
第四百七十三章 难兄难弟(二)
辽国,上京道,永州东南约30里,有一处名叫广平淀的洼地,东西20余里,南北10余里,地甚平坦,四望皆积累沙,树木多榆柳。而在洼地的中央,还有一处镜子般地小小湖泊。也许是这里有什么地热资源,这片处于沙地包围中的湖泊并没有上冻。连周围的草地树木,都还保留着一丝青绿。
现在虽然已是正月下旬,南朝大宋的首都开封多半入了春。可是地处塞北的草原沙地,却依旧被严寒笼罩。只有广平淀这里稍稍温暖,也就成了一年四季都在野外度过的大辽天子的坐冬避寒之地,也就是冬捺钵营地所在。
往年的这个时候,大辽皇帝的宫帐早就已经开拔,往春捺钵营地所在的长春州鸭子河而去了。可是今年不知怎么回事,在广平淀中央的湖泊周遭,依旧搭起着一大片毡毛帐篷。大辽皇帝的牙帐,也在其中,周围是上千根一头插入泥土的长枪和绳索组成的栅栏。每根长枪上还挂着一把张开的黑毡伞,每张伞下都立着一位顶盔贯甲的宫帐宿卫,约有千人,护卫着大辽皇帝的牙帐。
牙帐还是去岁皇帝车驾抵达时搭起来的那一顶,可是住在里面的主人,却已经换掉了!
牙帐的新主人耶律延禧这个时候还是有点恍惚,不大相信那位仿佛要长生不老的祖父耶律洪基,已经在今年正月十三驾崩在他所在的皇帝牙帐之中了。
此时他的耳边,祖父的临终遗言还在萦绕:“南朝通好岁久,汝性刚,切勿生事。”
惶惶大辽国的皇帝,临终最不放心的,居然是他的继承人和孙子会挑起同大宋的战争。
这实在是有点让人难以置信了,不过却也是事实!
而且耶律延禧还百分之百的赞同祖父的遗嘱,他这些年虽然不掌大权,但还是领着天下兵马大元帅,总北、南枢密院事,加任尚书令的官职。
对于大辽国的一切,至少是军国大事还是非常熟悉的。因此他也知道自己有多么幸运!
因为大辽国几乎就同一场灭顶之灾擦肩而过——去岁秋季西北路招讨使耶律斡特剌指挥的大军,幸运的捕捉到了阻卜克烈部王汗磨古斯带领的部落。为了掩护部民转移,磨古斯不得不率领数量远不如辽军的克烈部战士投入决战。
双方厮杀了两天一夜,最后筋疲力尽的辽军取得了胜利,捕获了让他们辛苦征战了九年的克烈部王汗磨古斯。
虽然克烈部的部众在磨古斯的掩护下顺利逃脱,但是失去了首领的部落,总归能消停上几年。
而对几乎就要输掉战争的大辽而言,捕获磨古斯也就成了胜利结束战争的台阶……所以苦战多年的北阻卜战争,就这样圆满结束了。
耶律延禧现在一想到这场结束的刚刚好的战争,就有一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如果耶律斡特剌没有捉到磨古斯的部落,或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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