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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豪商-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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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张叔夜,他想来想去,仿佛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既然朝廷不能出钱,那就让商人出吧!
张商英也望着武好古。
武好古眉头一蹙,脑筋开始转动起来了。
辽人的要求是合理的。因为大宋对商市有种种盘算,武好古自己也有一个小算盘,辽人就得傻呵呵的上当?他们肯定也有打算,而这打算就是要钱。
可是……这钱能出吗?
十万二十万的对契丹人来说是笔大钱,对大宋根本不算什么。
可问题是,这笔钱是用来援助辽军打仗的,和界河商市成立的目标是相悖的。如果武好古拿出,哦,应该是明着拿出这笔钱,那就是授人以柄了。
若是朝中有人拿这个问题来攻击商市,那界河商市能不能办下去就很难说了。即便商市能办,自己也得被扣上个通番卖国的罪名。
想到这里,武好古微微摇头道:“辽人只是勒索……这钱我们大宋不能出。”
“不出这笔钱。”张商英看着武好古,“事情能够成功?”
武好古思索了片刻,忽然笑了起来:“能的!一定能成功!”
第三百四十四章 平州张觉
张商英、张叔夜和武好古率领的庞大使团队伍,终于在清州州衙旁的馆驿内安顿了下来。清州城虽然只是一座小城,但是却在黄河改道北流后成为了宋辽使臣往来的必经之地,因而只能在本就狭小的城内建造了两座恢宏富丽的馆驿,一座用迎接辽国来的贵宾,一座则主要给北上的大宋使团居住。
两座馆驿还有清州府衙都在同一条南北走向的大街上,府衙居中,辽使居住的迎宾馆在北,宋朝官员居住的馆驿则居南。
三座建筑一字排开,基本上就占了大街靠西一侧。而在大街靠东一侧,却是商铺酒肆鳞次栉比,好一派繁华热闹。街上来来往往的车马行人也是极多,大多都是南来北往的客商或是客商们雇佣的护卫伙计。另外还有一些清州当地的平民或驻军兵士,也会担着货品小食,沿街叫卖。喧嚣嘈杂的市井之声,比起开封府的内城也不遑多让了。
武好古又一次从没完没了的酒宴上开溜了——宋朝官僚们的饮宴活动真是让武好古这个“未来人”有点受不了。山珍海味,歌舞助兴,美人陪酒什么的也就算了。当官嘛,总要适当享受一下的。可是这饮宴的时间真个有点长,午宴能吃到傍晚,晚宴常常会通宵达旦,简直就是在拿生命吃喝,也不想想吃那么多油水下去,得多大的运动量才能消耗?而且,宋朝的文官还喜欢一边吃喝一边玩诗词歌赋,对不上来还要罚酒多少杯……
这可真叫武大郎头大了,他那点墨水,怎么应付得了?可别说什么“抄诗”抄成名士,谁真的能背得出那么多诗词?而且现在是北宋末年了,背得诗词年份太早了还不能用。
而且更要命的是,现在宋朝官僚文士的酒宴上不大流行作诗了,又不是皇上赐宴,要做拍马屁的应制诗,那个还容易一点。
毕竟“律诗”只有四种常见律格:仄起仄收、仄起平收、平起仄收、平起平收。还有“五言八句”、“七律七句”和“联句”等几个大类。武好古都学过,总算是会一点的。在会的基础上,你才能用“抄诗”去装逼啊,要不然五言、七律、联句都搞不清,怎么装啊?
可文士饮宴上玩的是“填词”,讲究“以词从乐”,就是依据曲调填上字句,“奉旨填词柳三变”的“填词”就是这么玩的。
要玩填词,文学诗歌的造诣只是其一,你还得有极高的古乐修养。据武好古所知,在如今的北宋末年,可以用来玩填词的“词牌”(又称“曲牌”)有一千六百多个……靠“抄诗”装逼还是可能的,靠“抄词”来装逼就是胡说八道了,一千六百多个曲牌能分清楚?曲牌都搞不清还填什么词?人家出一个“钗头凤”的曲牌,你能拿《沁园春·雪》去顶账吗?
不过武好古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应付,他是“画中第一人”嘛,“以诗作画”或“以词作画”,也是文士饮宴活动中的一个节目。具体的玩法就是张商英这些大文人填个词牌,比如“念奴娇”、“雨霖铃”什么的,然后由阎婆儿等人来弹唱。
要记住那么多曲谱也不可能,所以阎婆儿和跟着她的乐工都带着谱子。而武好古等她们弹唱的时候,就能退出去构图作画了(根据词牌的内容来画),通常不是亲笔,而是让杜文玉来代笔,这样他就可以溜出去忙自己的事儿了。
而武好古自己的事情,主要是完成他的名画《名伎阎惜惜(阎婆儿的艺名和她女儿一样)》,这是一幅油画,画起来可费时间了。
不过今天他从清州知州为张商英举行的接风宴会上偷偷溜走,却不是为了画画,而是要和林万成一块儿去见个人。
“老林教头。”换上了便服的武好古对跟着他悄悄溜出馆驿的林万成道,“你可亲自见到马人望了?”
“见了。”林万成道,“和您画得的一模一样。”
“迎宾馆内的辽人没有起疑吧?”
林万成摇摇头道:“当然没有起疑了,小老儿是装成饭馆伙计进去的。”
老林教头是装成送外卖的老伙计提着酒菜进去的……还别说,他装得还挺像,也不知道是不是年轻的时候在开封府的酒楼里面打过工?
“那就好。”武好古点点头。
两人说话的时候,已经到了清州城内最大的酒楼小樊楼外面。这座小樊楼大约是模仿开封府的丰乐楼(丰乐楼原名樊楼)建造的,主打的也是开封菜,不过也有改良的辽菜——就是那种一桶桶吃肉的辽国菜。
两人走进楼中的时候,一个小二迎面而来,与两人唱了个肥喏之后,笑嘻嘻道:“两位官人来的正好,今日有开封府来的花魁俏金娘献艺,那可是上过《花魁》画册的娘子,二位可要找个好位子?”
“不必,安静一些便好了。”
武好古是认得俏金娘的,她是花了三千缗才上了《花魁》画册(买了个花招儿位)的,是武好古亲自给她画的像。
而且,武好古还和她立了一个写真合同——就是将来俏金娘若是红了,还得给武好古或武好古指定的弟子免费做一次模特。这是用来捧红张择端和杜文玉的办法,给名伎画写真工笔或是油画,再拿去佳士得拍卖,没准就火了。
至于进一步的潜规则,只是武好古想不想的问题……
所以别人稀罕这个“假花魁”,武好古却不当回事儿,就是大部分真花魁的手,他也是想牵就牵的。
林万成这时递给那迎客的小二几个铜板,说道:“给个包间,等会儿还会有个姓马的员外来寻我们,你告诉他我们在哪里。”
“喏。”小二应了一声,就递给了林万成一支红底黑字的小旗,上面写着二楼天三四个字。这也是丰乐楼的做法,因为丰乐楼有五座楼,所以需要用小旗子给顾客指明方向,各楼各层的小二看到旗子也知道该把客人往什么地方领。
武好古和林万成上了楼,林万成将小旗交给了另一个小二,然后就给领进了一间窗外可以看见民宅的包间。
“这个清州城池虽破,百姓的宅子却挺好的。”
在包间里面坐下后,林万成看着窗外的宅子评论道。
“这位客官有所不知。”带着武好古和林万成进来的小二说,“我们这座清州小城这二三十年可是发达了,在河北东路上算是一等一的好地方了。外头这些宅子,都是这些年新建的,主人大多是清州六寨和州城里面的军将。”
“军将也恁般有钱?”林万成问。
“那是啊。”小二道,“现在黄河就打我们清州过,顺着黄河一年总有上万万的货物来去,怎能不发?”
武好古和林万成对视了一眼,看看现在的清州城就能想象将来的界河商市了!
钱途大好啊!
“我们等个人。”林万成又摸出两个铜板打赏了这个小二,“先上一壶茶汤。”
“喏。”
小二拱了拱手,然后就转身出去了。
“东翁。”林万成低声道,“看来您的界河商市真的大有可为啊,怪不得辽人要狮子大开口呢。”
武好古一笑:“商市还没开就想要恁般多的钱,真以为本官的钱都是大风吹来的?”
“可是您不给钱,这商市如何能开得出来?”
“谁说我不给钱了?”武好古冷笑,“我只是不给大辽朝廷钱而已。”
林万成微微皱眉,刚想说话,门外就想起来小二的声音:“二位客官,有两位姓马的客官到访。”
应该是马人望来了。
武好古说:“有请。”
然后就看见包间的大门被人推开了,先是端着茶壶茶碗的小二进来,然后就是马人望领着一个高大的青年走了进来。
武好古打量了一番那位青年,发现他身穿一件蓝色长衫,腰间系着香囊,鬓角插着一支牡丹,皮肤也很白皙,蓄着五绺须髯,五官显得儒雅温和,似乎是个宋朝的文士。
“马员外。”武好古站起身冲马人望拱拱手,然后又看着那青年道,“在下开封武好古,不知足下高姓大名?”
那青年露出灿烂笑容,上前两步拱手道:“在下平州张觉,是马良嗣的同窗。”
张觉?
武好古当然知道这个名字!
历史上因为想要拯救被金人掠走的燕京百姓而起兵归宋的燕云汉人将领,后来被宋朝的燕山宣抚王安中出卖,斩了头颅献给金人。
而在这个时空,武好古又从西门青那里得知了张觉所属的平州义丰张家的情况。平州张家和西门家、慕容家一样,祖上都是幽州镇将。不过在辽国这边张家混得很不错,因为渤海王族大延琳举兵起义的时候,就在沈州遇上平州义丰张家出身的节度副使张杰,还被张杰的诈降欺骗,最后在沈州兵败,之后就开始走下坡路了。由于这次的功劳,张杰被提升为节度使,平州义丰张家也成为了可以和燕四家相比的燕云一等汉人豪族。
第三百四十五章 商人的手段
在辽国的时候,武好古就曾经想一会平州张觉,不过却没有得到机会。因为张觉当时去上京考辽国进士去了……最后当然是考上了,在辽国这里,世家子弟考进士很少会考一次以上的,都是一次中奖。
“原来是觉之兄,久仰久仰。”
虽然张觉在后来宋使上被列为奸臣,但是武好古自己也是奸商,奸商和歼臣应该是歼味相投的,于是就客气的招呼起来。
不过张觉却微微皱眉,他听马人望说过武好古,知道武好古是个画师吏商,一介商人而已……
招呼完了之后,武好古又对正准备倒茶的小二道:“小二,你且去吧,多安排些好酒好菜便是了。”
“喏。”小二领了命就去了。
看到小二走了,马人望就笑着对武好古道:“这位张觉之和赵钟哥也是至交好友,都是慕容先生的学生,志向也是相同的,年初中了进士后就在南京转运使司做了录事。这次老夫就带着他一起来大宋这里见见世面。”
慕容忘忧奔宋这事儿,在辽国也引起了不小的震动,毕竟这老头办了个香山书院,不少燕云豪强子弟都是他的学生。
不过慕容老头的学生却没有受什么牵连,该做官的还在继续做官,毕竟他们都是投胎高手!
“马良嗣如今还在燕京做官吗?”武好古这时问了一句。
“还在做警巡副使。”马人望笑道,“崇道你若到了界河商市的任上,应该能经常和他打交道的。”
在辽国这边,商市、榷场的治安都是警巡院负责,缉私也是警巡院的差事。而商市、榷场、市舶司等等,又都归转运使司管辖。所以武好古在今后一段时间主要的交涉对象,就是马人望和马植,这倒是很不错的。
武好古和马人望、张觉已经分宾主落座了。林万成则客串起了倒茶的小厮,给武好古等人倒上了茶汤,然后就出门守着了。
武好古笑道,“马漕司这话是不是说界河商市的设立已成定局?”
“定局?”
马人望不置可否,只笑了笑道:“有你武崇道在,想必不是定局,也能变成定局吧?”
马人望的话一出口,他身旁的张觉立即就露出了诧异的表情。张觉是知道武好古是宋朝这边的“近幸吏商”,还有从七品的横行官官位,着实不低了。可是他却不认为武好古在这一次辽宋会谈中能发挥什么作用?
毕竟武好古只是一个吏商,而且年纪又那么轻……
武好古淡淡一笑,“你们要多少钱?”
“至少十万缗。”马人望笑道,“不难办吧?”
武好古摇摇头:“难办!”
“怎么?你手头的钱不够?”
武好古笑道:“钱不是问题,问题是不能给你们!”
张觉有点被惊呆了,十万缗啊!不是十万钱,而是一亿钱(按照1000钱兑1缗),怎么听着这武好古的口气仿佛是笔小数目?
“不能给?”马人望愣了愣,“为何?”
“不为何。”武好古摇摇头,“十万缗钱有,但是不能这样没个名目就给出去……要不然朝廷那边不能交代。”
“这……”马人望看着武好古,“你们要甚底名目?”
武好古笑了笑:“木料,燕山上郁郁葱葱的都是树,砍点木头给我不难吧?一料木头我出300文。砍个五十万料木头就有十五万缗了……你们大辽总有七八万缗的赚头吧?当然了,这些钱都不能给铜的,只能给绢。”
所谓的“料”是木工名词,就是一根木料的意思,至于规格是武好古也不清楚。哦,这个时代船的大小也是讲“多少料”的,也就是这条船用了多少木料的意思。
武好古准备在界河商市发展造船业,同时还要大规模的营建商市,自然需要很多的木料。
而这些木料是很难从河北东、西两路取得的。倒不是没有树,而是不许砍伐。因为树据说可以防骑兵——也不知道大宋的那些文官的脑洞是怎么开的?他们难道认为契丹会骑着马撞到树上去吗?人家是游牧民族啊,马术那么糟糕还游个屁牧?
而且……树木被砍伐后是可以用来打造攻城器械的!攻城器械都是很大个的,运输不变,一般都是就近砍伐树木打造的。
总之,宋朝河北的树木是不大好砍的,砍上几十万棵搞不好都够得上叛国的大罪了,所以要砍只能去砍辽国的树了。这是好事啊,多砍一点辽国的树,以后大宋北伐的时候,禁军的骑兵就不容易撞上去了。
而在辽国的燕山地区砍树的成本也不高。也不说用徭役民夫去砍,把任务分派给大族,再一根木料给个200文的,就要多少都有了。所以大辽朝廷是可以从这笔交易中赚到钱的。
当然了,这买卖普通的商人可做不了!
另外,大宋是禁止铜钱外流的。不过宋朝的绢对辽国而言也相当于钱,因为钱对商品经济并不发达的辽国意义也不大。而且辽国现在还控制着陆上丝路,拿到的绢帛也可以出口给回鹘(回鹘也是个中间商)。
“50万料木头不是问题……”马人望从来就没想过树木防骑兵的问题,不过他还是摇摇头,“可是这和你们提前支付10万缗钱是两回事啊。”
武好古笑道:“50万料木头怎么够用?以后界河商市还要开设船厂、炭厂、木器厂,木料可是大买卖!将来一年50万料都有可能,漕司可有意经营则个?”
说着话,武好古又伸出一根手指,“多了不敢保证,只要漕司愿意和下官合股做木料生意,一年一千万钱总是能分到的。而且,下官可以先预支一年的分红给漕司。萧留守那边,也可以预支一年的分红。不知可否?”
两千万钱,按照宋朝这里七百多钱折一缗计算,就是两万七八千缗的贿赂,哦,应该是“预支分红”就这样出去了!
这个手笔,让作陪的张觉倒吸了一口凉气儿:这武好古得多有钱啊?
“这个……”马人望犹豫了,他当然是清官,自然是不受贿的,不过马家做点生意是完全合法的。人家门阀啊,屈尊降贵做点买卖不可以吗?做买卖就有分红,提前分一点,也没什么吧?
“实不相瞒。”马人望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本官是觉得辽木南运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若是大辽朝廷一年内收入个四五万的,也能缓解财用紧张。只是那萧留守他是燕王的妻兄……”
萧保先当然也是清官了,而且他还是耶律延禧的大舅子,他妹妹将来是要做皇后的。
有了这层关系,想要用钱收买萧保先就有难度了。
“人各有好。”武好古笑道,“不知这位萧保先喜欢甚底?”
马人望道:“这萧保先虽是奚人,但是却倾慕汉家的文采风物,尤其喜好吟诗填词,而且自命风流。”
“哦,是吗?”武好古点点头。
张觉这时插话道:“对了,这些时日萧留守还常常往小樊楼跑。”
“来小樊楼?”武好古一愣,“来吃开封菜?”
张觉摇摇头,“仿佛是迷上了一个开封来的花魁娘子。”
“是俏金娘?”
张觉点点头,脸上也露出的倾慕的神采,“就是她……她可是开封府来的花魁啊,不仅人漂亮,而且弹得好琴,唱得好曲,琴棋书画也是无一不通的。”
正说着的时候,包间的房门忽然被林万成推开了。
然后就看见一个马人望的随从探进半个身子,“主公,萧留守微服而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
武好古想了想,问道:“俏金娘可登台献艺了?”
“还没有,不过也快了。”回答的是林万成。
武好古道:“叫她来陪我喝酒,马上。”
什么?张觉被武好古的话惊了一下,那可是开封府的花魁娘子啊!武好古若是个中了进士的才子也就罢了,可他只是一介商人,怎么能这样把俏金娘呼来唤去?
“喏。”
林万成应了一声就去了,也没带什么信物,其实他自己就是个标志——他是武好古的老护卫嘛!开封府青楼圈里谁不知道?还有不少上了年纪的名伎想要勾引他老人家呢!
武好古看到林万成去了,就对马人望、张觉道:“二位若不方便和萧保先见面,就暂且回避,我就在这里和俏金娘一起喝两杯,等着会会萧保先。”
“也好。”马人望笑道,“那老夫和张觉之就先告辞了。觉之,我们走吧。”
“哦,那就告辞了。”
张觉实在是不大了解武好古这个商人的手段,将信将疑的跟着马人望出了包间,下楼的时候,却忽然看见俏金娘抱着一架瑶琴,穿着身红衣,快步跟着林万成走上了楼,一边走还一边问:“林老爹,大官人总算想起奴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什么?张觉简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这武好古到底是什么路数?居然能让俏金娘这样女子为之倾倒?
第三百四十六章 好姑娘,交朋友
一名女子走进了武好古所在的雅间儿,见她身穿一件绛红色绣着蔷薇图案的蜀锦褙子,云鬓高耸,妩媚动人。
女子到了端坐在方桌后面喝茶的武好古身旁,就是盈盈一福,柔声道:“奴家金娘,见过武大官人。”
来人就是俏金娘,是清州小樊楼从开封府请来的当红头牌,也是小樊楼现在的台柱子。
虽然才来到清州不过一月有余,俏金娘就已经打出了名号。
这其中当然也有小樊楼和《花魁》画册的功劳,为了尽快让俏金娘成为清州头牌名伎,小樊楼特地在开封府定了三千册盗版《花魁》画册(都是登了俏金娘花招儿的那一期)带回清州,然后还模仿墨娘子“潘家园题诗赠画”,在清州小樊楼也来了一回,而且俏金娘还顺便抚琴献唱,搞得很像一回事儿。
顺便一提,墨娘子在开封府潘家园举行的“题诗赠画”,名义上是赠,可是有资格去潘家园的都是什么人啊?那里是潘美的赐第,没点身份的人怎么进得去?
而那些有身份的人,又怎么可能白白接受佳人馈赠?所以墨娘子收到的礼物,其价值远远超过送出去的画册……而且还能得个不贪财的名声,真是一举两得啊。
照葫芦画瓢的俏金娘自然也收到了不少礼物,付给《花魁》画册的三千缗“广告费”不仅全部收回,而且还有不少富裕。
那三千缗,花得可太值了!
当然了,除了《花魁》画册的威力和小樊楼的炒作,俏金娘也确有些本领。
能弹得一手好琴,小唱的功夫也极为出色,琴棋书画,皆有涉猎,可称得上是一位才女。加上她相貌美艳,还能跳得好舞蹈。才能被《花魁》画册和小樊楼迅速捧红。
不过在清州走红和在开封府走红可不是一回事儿,别看俏金娘在清州红了,可是在开封府,她仍然是不值一提的二流三流角伎。
现在的规矩就是,要在开封府大红,就必须以花魁的名义登上《花魁》画册!如果能得到一个属于自己的《花魁写真集》,那才是真正的大红大紫。
这样的女伎,别说在开封府,就是在整个天下,都是万众倾慕的红行首。
而能够决定俏金娘成为花魁,拥有自己的写真集的那个人,现在就坐在她的面前。
就是那个今年只有二十出头的画中第一人武好古!不知不觉间,武好古已经将开封府花魁的门槛拿在自己手里面了。
武好古看着眼前的美人,淡淡笑了笑,“有笔墨纸砚吗?”
“有。”俏金娘道,“奴就叫金妈妈去拿。”
俏金娘姓金,是个姓金的过气女伎的养女。过气的女伎如果没有成为富豪官员的侍妾,通常会买几个姿色上乘的女孩加以调教,再将她们带入青楼勾栏,最后抽头分成,安享晚年。俏金娘的“妈妈”就是这样一个过气的女伎,现在跟着俏金娘到了清州小樊楼,就在武好古所在的包房外面站着,不敢进门。
别看这位金娘子也算半红不紫过,就算比武好古大得多的官也交际过,但是在武好古跟前却不敢半分造次。
因为那些比武好古官大的不过是“玩家”,而武好古现在则是开封府乃至整个大宋“娱乐圈”的王者。只要他愿意,俏金娘就一定能盖过李师师和墨娘子,成为大宋第一名伎。到时候,她的晚年生活可就多姿多彩啦!
所以在得知武好古想要笔墨纸砚后,这位已经上了年纪,早就风韵不在,而且还有些肥胖的女人仿佛一下焕发了青春,飞也似的就向她和俏金娘居住的小樊楼的后院跑去了。
金娘子去拿笔墨纸砚的时候,俏金娘就抱着瑶琴俏生生站在武好古的身旁,不似一个万千宠爱集一身的红行首,倒像是个正在伺候主人的小丫鬟。
不过俏金娘却一点都不觉得委屈,因为她知道绝大多数以花魁名义登上《花魁》画册女伎,在武好古面前也是这个待遇。这种情况在武好古前世是想都不敢想的,都是相当于后世一线二线女明星的女人,眼巴巴的等着你来潜规则,想怎么潜都行,可偏偏没有功夫一个个“潜”……他太忙了,当奸商,做奸臣,还妄图反对少数民族南下,一件件,一桩桩都需要花时间花精力,而且家里还有两只嗷嗷叫的母狮子!
“金娘子,有件事情请你帮个忙。”
武好古突然开口了。
“好的。”俏金娘二话不说,马上就应了下来,也不讲什么条件。
这样的态度,倒让武好古对她另眼相看了。
“坐。”武好古一抬手,示意俏金娘坐下说话。
俏金娘依言而坐,娴娴静静地看着武好古。
“你也不问我叫你做甚?”武好古问。
“只要是大官人吩咐的,奴一定照办。”
俏金娘的回答让武好古非常满意,看来这是个听话的好姑娘。既然是好姑娘,那就应该好好利用,好好栽培了——武好古可不仅仅是个宋朝“娱乐圈”大亨,他现在还是个大特务,很快就要有个勾当谍报事的差遣了。作为大特务,自然要培养和利用女特务了……
武好古问:“这些日子有个辽国的大贵人天天都来捧你的场,你可知道?”
“知道。”俏金娘回答并不让人意外。看人识人也是女伎必修的基本功,和才艺姿色一样重要。
武好古又问:“你知道他的身份?”
俏金娘道:“不知具体是何人,但应该是辽国使团中的大官。”
武好古说:“他应该是大辽南京留守萧保先,辽国太子(其实不是太子)妃的兄长。”武好古顿了顿,又道,“你可知在辽国,这等亲贵都是可以出将入相,大权在握的吗?”
“奴不大清楚……”俏金娘想了想,问,“大官人想叫奴去勾引那辽人?”
“不必。”武好古摇摇头,“勾引就落下乘了……你要做他的红颜知己,而我也要和他交朋友。金娘子,你告诉我这朋友该怎么交吧。”
一个大宋的吏商特务要和一个未来辽国皇帝的大舅子交朋友……这可真是民族大团结的典范了。
至于交上了朋友之后要怎么利用,哦,应该是帮朋友的忙,武好古现在已经挺拿手的了。
而俏金娘这样的红行首,自不必说,个个都是交朋友的好手了。武好古现在也算是宋朝娱乐圈的大亨了,自然知道女伎这一行,卖艺卖身其实都不如卖交际。真正想大红大紫,都得靠交际。
而交际不一定要上床牵手的,关键要看交际的对象是谁?如果是慕容老爷爷的兵学司的同学们,那不用废话,直接牵就是了。可是萧保先这种附庸风雅的货要泡的是才女,要和人家做红颜知己,哪能直接牵手?多没意境啊!
俏金娘当下思索了一番,便对武好古道:“大官人,那辽国贵人曾经花大价钱点了奴的唱,都是东坡先生的曲牌。”
“原来喜欢苏东坡。”
苏东坡的官运虽然很差,都去亚龙湾看海了,但是他在文坛上的人气却很高。“苏黄米蔡”四大家之首是当之无愧的!而且在辽国那边,苏东坡的人气更旺,凡是附庸风雅的辽国大贵人,都能咏上几句苏东坡的词。
“他的文采如何?”武好古又问。
“奴不知。”俏金娘回答道。
两人说话的时候,俏金娘的“妈妈”,已经把文房四宝拿进来了,小心翼翼摆在了武好古的跟前,然后倒退着走了出去。
“替我研墨。”武好古道。
“喏。”
俏金娘站起身,到了武好古跟前,就往一方名贵的丛台澄泥砚中加了些许茶水,然后又用一块东坡墨(相传是苏东坡在亚龙湾看海时发明的,实际上是墨商借着苏东坡的名气打广告)研磨了起来。
武好古看到墨磨得差不多了,就提起毛笔就开始在宣纸上写诗,俏金娘则立在武好古身后,低声念诵:“霭霭停云,濛濛时雨;八表同昏,平路伊阻;静寄东轩,春醪独抚;良朋悠邈,搔首延伫;停云在空,黯其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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