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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攻日-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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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地上摇晃着站起身,脚步踉跄着去查看伤亡情况,谭沁柔也挣扎着爬起来,一脸的惊恐的跟在我身后,如影形随,我走到哪里,她就跟着到哪。

    我忍不住回身对她说:“谭小姐,你别这么跟着我了,你要么去帮忙照顾伤员,要么立刻回家去!”

    谭沁柔愣怔了一会儿,也渐渐的缓过了心神,她停住了身子,四下寻找着熟悉的人。一个女学生躺在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她的腿被弹片击中血肉模糊的一片,旁边还躺着两个学生,已经是不省人事,不知道是中了枪,还是被爆炸震昏迷。谭沁柔应该是认识那个受伤的女学生,跑过去扶起她,大声的叫着救护兵。

    两个谭家的仆妇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小姐,快跟我们回去吧,幸亏你没出什么事,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可怎么是好!”

    谭沁柔甩脱她们的拉拽:“你们没看见这么多人受伤需要帮助吗?我怎么可能现在回去!你们也不要走,帮我把她抬过去。”

    仆妇为难的说:“可是,老爷会责怪我们……”

    谭沁柔说:“放心吧,这样的事,我爹不仅不会责怪你们,相反还会奖赏你们,你们在我家这么多年了,还能不知道我爹的脾气吗!”

    到处都是散落的瓦砾,街面上被炸弹炸出半个书桌大小的一个深坑,墙壁上是密密麻麻的机枪射击的弹孔。

    空袭造成的伤亡主要都是学生,因为他们聚集密度太大,疏散过程中又不得要领,所以虽然这次空袭的时间很短暂,但是造成的伤亡却是超出了想象。

    救护队来的时候,也能看出明显的人手不足,很多的学生就自愿加入了救护队,帮忙运送伤员。

    我正在指挥着卡车帮着运送重伤的伤者,谭沁柔不经意的看了我一眼,随即惊呼着:“安,安营长,你也受伤了?”

    我毫无感觉,用手四处摸索着:“哪里受伤了?我怎么不知道。”

    谭沁柔说:“你的头在流血呢!”

    我用手摸一把,才发现头上黏糊糊的一片,手上也沾满了血污。谭沁柔看我一手的血,更加夸张的大叫着:“快来人呀,安营长负伤了!”

    我都有些奇怪,我自己都没有什么不适感,也不知道怎么伤到的。救护兵听到谭沁柔高分贝的喊声,急匆匆的跑过来:“营长,您伤到了哪里?”

    我想要摘下帽子:“好像是头上……”

    谭沁柔立刻按住我的手,说:“头上受伤可不能在这里医治,很容易受风感染,要赶快去医院!”

    救护兵被谭沁柔一本正经的说法镇唬住了,忙不迭的叫来担架,这就要送我去医院。

    我奇怪的问谭沁柔:“你们女中还有医科?”

    谭沁柔说:“这是常识的呀,这都不懂,亏你还是带兵打仗的军官。”

    我推开救护兵找来的担架:“我这能走能跑的,用什么担架!我自己走过去。”

    救护兵给我做了简单包扎,我自己半信半疑的跟着救护队走去医院。谭沁柔一直在跟着救护队的人忙着,被水龙淋湿的衣服上,除了泥土就是血污,这样的情形,让我对这个千金大小姐的印象多少有些改观,看来她和那些娇柔做作的富家小姐还是有不同之处的。

    因为忽然多了一大批伤员,医院里到处也是乱哄哄的一片,不断的有人喊着医生护士。谭沁柔还真是没忘了我的伤势,她一把拽住一个匆忙而过的医生:“医生,这还有一个伤员,头部受伤!很严重!”

    医生见我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也不知道我究竟伤势如何,但是我是一名少校军官,这让他加倍的重视,他叫来了护士给我检查患处。

    护士给我解开那些纱布,仔细的做了检查之后,对已经做好手术准备的医生说:“王医生,您去看看吧,就是擦破了头皮!这点伤势也值得这样大惊小怪!”

    这位王医生复查之后,给我上了止血消炎药,再重新包扎好,客气的说:“长官,您这几天不要让头淋到水就好,三两天就没事了,如果实在不放心,也可以让部队的医官换换药。”

    谭沁柔站在一旁也是很尴尬,她嘟囔着:“我以为……你是被枪打中了……”

    护士嘲笑着:“被枪打中了头部还能走到医院?拜托啦,我们还很忙,请让一让!”

    护士冷着脸从我们之间挤过去,医生还算客气,说:“既然这位长官没什么大碍,我也去忙了……唉,今天是要忙一夜了……”

    这比护士的冷言冷语还刺耳,意思是说我们都这么忙,像我这种连轻伤都算不上的,竟然也来医院添乱,他们对我这个军官的鄙视可想而知。
………………………………

第六十九章 军援

    进入十月份,秋高气爽,天气也不再闷热难耐,最重要的是,我们苦盼已久的美国军援,也终于在这样凉爽的季节到来了。

    美国军援是双方高层最为重要的战略合作计划,之前的军援物资都是经由滇缅公路运输到中国境内,但是现如今滇缅公路被日军控制,美军的军援被迫依靠飞机运输。

    为了避开日军战机的侵扰拦截,飞机运输的航线被迫开辟了从印度阿萨姆邦,向东横跨喜马拉雅山脉、高黎贡山、横断山、萨尔温江、怒江、澜沧江、金沙江,也就是被飞行员们称为“伴着死神飞行的驼峰航线”!

    驼峰航线从最初的只运输货物到现在武器弹药也运输,原因很简单,主要就是因为战事吃紧,我们需要更好更先进的武器补充,而其他途径的运送过来的军援更加缓慢,拖上一年半载都是常有的事。

    怒江防区是大西南的重要屏障,我们也就近水楼台,被优先配备这批军援。但是终归还是狼多肉少,这么多的部队瓜瓜分这批军援,也只能是尽量的做到平均分配。主官人缘好的,深受上峰器重的,就多分一些枪支弹药。不受待见死板如我们的团长这种,自然就比其他友军要少很多。

    其实黄文烈现在行事风格上,已经是发生了革命性的转变,但是这种转变也就是现对于他自己而言,和那些上峰的亲信们比较,还是有着天壤之别的待遇差别,所以能够分配给新200团的,除了几箱子卡宾枪汤普森,再就是百十来顶美军M1制式钢盔,其他的武器我们啥也没捞到。

    即便如此,黄文烈依然很是高兴,以前他在地方部队的杂牌军守备团,不要说有这样和中央军一样的待遇,就是主力部队淘汰下来的武器都轮不到守备团这样的部队。

    我进去团部的时候,黄文烈正摆弄着一顶美军M1制式钢盔,见我进来,他把钢盔扔给我,说:“看看美国佬的钢盔!我怀疑日本人的三八式步枪也不一定能够打穿它!”

    我掂了掂这顶分量足够厚重、看着就让人踏实的钢盔,说:“我还真没听说有子弹打不穿的钢盔!这钢盔看着确实不错,不过我估计,也就是能防防弹片滑弹什么的,您可别指望它真能挡得住子弹!”

    黄文烈思索了一会儿,伸手掏出手枪:“要不要试试?”

    我吓了一跳,赶紧把钢盔放到桌子上,说:“团座,您容我出了这个门,单发连发你随意试,我可不想被跳弹误伤,一不小心再就此殉了国。”

    黄文烈笑着把手枪倒转递给我说:“要不然,你来!我就不信!哪能运气那么差,会被跳弹误伤!”

    我看黄文烈这心情不是一般的好,都有和我开玩笑的心情,就提醒他说:“团座,这批军援分到我们手里的,勉强能够装备一个连的,别的团都分到了单兵作战用的火箭筒,我听说那玩意儿能把坦克打成一堆废铁!咱们可好,连火箭筒是长的还是扁的都没瞧见过!”

    黄文烈把手枪插回枪套,说:“人不能既得陇而又望蜀。哪有什么都给你配备齐全的,都配备齐全了,还在这受这窝囊气,我现在就带兵打过怒江!拿下摩云岭!”

    我在心里说不可能,对这种壮志凌云的话我没心情去附和,我把自己的钢盔摘下来,换成这顶看起来更加结实的美国钢盔,戴上去倒是比我原先的英国钢盔更容易一些,因为它的内盔是可以随意调节。

    “您先前说的,上峰要派整建制的军队渡江打游击,这事儿还有谱没谱?”我随意的问着我其实也不怎么关心的事情。

    “……这件事,参谋部还在讨论之中,主要是如何解决后勤保障问题上,还需要进一步研究,上峰不想再打一次没有补给保障的仗。”

    “是该好好研究研究,就算丘八们的命不值钱,那也得考虑会不会影响士气问题……”

    黄文烈眼睛一亮,说:“安营长,你说我们能不能来一次火力侦查!打日军一个突袭,以此提振我军士气!”

    我说:“团座,您是不是觉得我们有这么百八十条好枪,就能去冲对岸日军的整个联队?一旦被纠缠住脱不开身,那就是全军覆灭!士气您没提振,打击士气您做到了!”

    黄文烈不理会我的挖苦式的反对,对着外面喊着:“传令兵!准备车,我要去军部!”

    我惊讶的看着他,说:“您还真要过江打一个什么火力侦查?”

    黄文烈说:“有何不可?连我们自己的营长都想不到,日军也就更加想不到,兵法上说,这就叫出其不意攻其无备!”

    “问题是我们去侦查什么?试试日军的碉堡能不能挡住卡宾枪的子弹?还是您觉得我们这些美国钢盔真能挡住日本人的子弹!”我几乎是气急败坏的嘲讽着他这个疯狂的思路,因为这意味着我们可能又要顶着子弹去闯生死线。

    黄文烈不再理我,大踏步走出去,临出门之前对我说:“你放心,安营长,如果上峰同意这个行动,我也不会让你带队去,这次我要亲自带队杀过去!”

    这是个疯子!不折不扣的疯子!我在心里咒骂着我的顶头上司。

    黄文烈不在阵地,我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例行的我还要去各处检视一遍。

    巡视到机枪位,远远的看见张富贵缩在掩体里,正和他的副射手闲聊。我走过去一人一脚把他们踢起来,说:“真要是鬼子冲上来,你们准备现爬到机枪位,找你们的弹夹找你们的目标?没人告诉你们要随时瞭望吗!”

    张富贵嚅嚅着说:“营长,咱们有警戒哨……”

    我看着四周的丘八,说:“你们就那么放心把命交给几个警戒哨?赶上哨兵打瞌睡、或者一眼没照顾到,被敌人摸到你眼皮底下,不要说你有机枪,就是有飞机大炮也无济于事!失了先机,你们会被敌人的子弹压的连头都抬不起来!更不要说什么组织反击!你们之中也有不少老兵,这样被日军突袭的例子还少吗!”

    看着张富贵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对张富贵说:“你能做好一个丈夫,一个父亲,怎么就不能做好一个士兵?你知道不知道,如果我们的这场仗打不好,不要说你的妻儿,就是整个临勐都将不保!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真希望你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张富贵身体抖了一下,我能看得出他是能听懂这句话。
………………………………

第七十章 去谭家登门拜访

    黄文烈的建议被上峰驳回,不仅仅是驳回,我看黄文烈的脸色应该是受到了长官的斥责,当然在我看来这是最合理的结果,如果我是他的长官也会骂他异想天开的做白日梦。

    又到了发军饷的日子,我揣着我的饷银去临勐我父亲的家里,这已经成了每个月我必做的功课。命运实在是个奇妙的东西,我曾经对天发誓再不会和我的父亲有半点瓜葛,可是如今我要颠颠的跑去他家里,无比恭敬地奉送上我的孝心。所以说很多事情都不要言之凿凿的把定论下得过早,这世界上没什么是不能妥协的,没什么是不能改变的。

    离的大门老远的,我就听到了院子里我父亲欢快的笑声,印象中我父亲这样开怀的大笑,还真是许久没有过了。在院子里那棵笔直的松树下面,我父亲收养的那个孩子,正围着松树不停的转着圈奔跑着。看来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无论是多么痛彻心扉的苦难经历,遗忘起来总是要容易的多。

    我迈步走进院子,站在天井当中,说:“爹,我回来了。”

    自从我和他单方面决裂,我已经有好多年没有叫他一声爹,就算在他来到了临勐之后,我也没有开口说出这个血缘赋予他的称呼,可是今天我就能自然而然的叫出了口,竟然是没有丝毫不适感。

    但是因为太久没说过这个字,爹字一出口,我还是把自己也吓一跳,于是我站在那儿多少有些局促的等待着我父亲的反应。我父亲身子背对着我停顿了几秒钟,才慢慢回转身,脸色却是让人看不出他的喜怒,他如往常一样的点点头说:“嗯,回来好,回来就好。心儿过来,看看是谁回来了?”

    他后面那句话是对那个孩子说的,小孩子怯生生的走过来,依靠在我父亲身边:“爷爷,这个叔叔是谁呀?”

    我父亲微笑道:“心儿,你可不能管他叫叔叔,你要叫爹才对!”

    我比那孩子还要惊讶:“我尚未婚娶,您倒是先给我弄一儿子,这是不是太过荒唐了?”

    我父亲板着脸:“人家女方主动提亲,而且是门当户对,你都能找出千般理由推脱!我给你找个义子,续上我安家的香火,又有何荒唐!”

    他催促着那孩子说:“心儿,还不跪下给你爹请安。你叫我爷爷,他自然就是你的爹。”

    小孩子被我父亲这一个多月教育的,倒是很懂规矩,跪在我身前磕头,嘴里奶声奶气的说:“爹,心儿给您请安了。”

    我父亲眉开眼笑的说:“看到了吧,这孩子就是合该是咱们安家的孩子,我也没怎么费心的教,自然的就比普通人家的孩子懂得礼数。”

    我跟着我父亲走进客厅,待到佣人送来茶点退下去后,我拿出我的饷银放到茶几上,说:“这是这个月给您的用度。”

    我父亲看了一眼,说:“这一段时间,你也不经常的回来,倒是谭公和谭家小姐经常的来探望我,你要是有空闲,应该去登门拜访一下谭家,才不失了我们的礼数。”

    从我父亲家里出来的时候,我问跟着我身后我的“儿子”:“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子说:“我叫安洗心。”

    我心里笑着,洗心,我父亲他老人家要洗心革面,却把这个寓意按在了一个孩子的名字上,真是不知道他要洗自己的心,和一个孩子有什么相干。

    身后我父亲背负着双站在客厅外,说:“你去谭家就顺便带着心儿一起去吧,也好增近增近你们父子之间的感情,免得时日久了不见感觉生疏。”

    我本没想要去谭家做什么拜访回礼,让他这么一安排,我还非得去一趟不可。

    谭家距离我父亲家并不算远,这里本就是临勐富人聚集的地区,谭家的宅院是仿造北平的大户人家的房屋格局建造而成,唯一不同之处是最后一排的后宅,是颇有临勐当地风格、那种带有外楼梯的二层排楼。

    门前是两头栩栩如生的石狮,一雄一雌左右分立,铜钉次序排列的朱漆大门,门楼之上居然还架着十几支排枪火铳,几个彪悍的护院在上面来回的巡视。

    这样的阵势,不要说普通的毛贼,就是成群结伙的土匪,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手段才行。我正要登上台阶去扣打门环,大门从里面被打开,谭沁柔谭大小姐牵着马,正要往外走。

    看见我出现在她家门口,谭沁柔愣了一下:“你怎么……”

    我说:“我是特来拜会谭先生,不知道是不是方便。”

    谭沁柔摇摇头,说:“不方便……”

    看我一脸的愕然,她又连忙解释着:“我的意思是说,我爹他一早就出去了……但是你可以等他一会儿,按说这个时间,他也该回来了。”

    谭沁柔让开了身子,做着请进的姿势,我只好牵着安洗心走进了大门内。谭沁柔随后牵着马折返回来,门内一个看门的管事有些不解:“小姐,您刚刚还着急说要出去骑马,怎么……这就不去了?”

    谭沁柔大声的说:“没看见家里来了客人吗?还愣着干什么?把我的马牵回去!”

    几个下人站在方砖铺的甬路上躬身行着礼,一条栓在花树下的黑色巨型犬汪汪的叫个不停,安洗心毕竟年幼,被大狗的狂吠吓得脸色煞白,小手紧紧抓住我的裤管。

    谭沁柔看出了孩子害怕,立刻吩咐着:“把黑虎先关起来,把安家小少爷吓坏了可不好……心儿,不要怕,黑虎是不认得你,你以后多来几趟它认得你就好了。”

    安洗心和谭沁柔显然是比和我还熟,他伸出手去拉谭沁柔的手,他一手拽着我的裤管,一手拉着谭沁柔的手,我们这样子走在谭家的石板路上,倒像是和谐恩爱的一家三口。

    谭家的客厅很宽敞,客厅另一侧还有偏厅,我们被谭沁柔引领到了主客厅。进到客厅里,满眼都是古色古香的名贵红木桌椅,镂空的博古架长长的一溜,上面摆放着各种古玩玉器。墙壁上挂着名家字画,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幅宋徽宗赵佶的《唐十八学士》,我虽然看不出真伪,但是以谭震山的名望,应该还不至于挂一幅赝品在自己的客厅内。

    谭沁柔见我注视着这幅字,就笑着说:“这是我爹在昆明用一处宅子换来的,都不知道值不值这么多的钱。”

    我说:“乱世之中这些古玩字画价格极低,却是最适合买入珍藏的好机会,等到这场仗打完了,这些东西会数以十倍百倍的升值。”

    谭沁柔说:“我爹也是这么说的……只是这场仗什么时候才能打完?”
………………………………

第七十一章 一顿家常便饭

    我们正说着话,一个仆妇进来禀告:“小姐,老太太听说小姐在招待贵客,特意要过来看看。”

    谭沁柔嚷着:“我娘身体不好,你们都不知道吗!干嘛不拦着她!”

    仆妇回话说:“老太太的脾气和小姐一模一样,哪是我们能拦得住的……”

    说话间,两个小丫头搀扶着一个老妇人走了进来,老妇人其实也不过是六十不到的年龄,但是可能是长期的病痛折磨,外貌的样子看着要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尤其腿脚明显的非常的不便,即使有两个人搀扶着,也只能一步一步的挪着。

    谭沁柔迎上去:“娘,您出来干嘛,隔着三层院子,这件事您怎么知道的这么快,是哪个多嘴的乱传的话!”

    老妇人被搀扶到太师椅上,稍微喘了口气,说:“你就不要责怪她们了,她们都从来没见你接待过什么客人,今天看见这样的稀奇事,她们自然是要告诉我的,我也是好奇就过来看看,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能让我的沁柔有这样反常的举动!”

    谭沁柔脸色有些绯红,跺着脚:“娘,你也来取笑我!”

    老妇人微笑着对我说:“这位长官,想必就是今天的贵客了吧?我是这个院子的女主人,唉,其实说来也不过是一个残废而已,要不是今天有贵客登门,我也有一年多没到前院来了。”

    我连忙深施一礼:“原来是谭老夫人,在下安思虎,给谭老夫人请安。”

    安洗心有样学样的说:“心儿给奶奶请安。”

    谭老夫人满脸欢颜:“这又是谁家的孩子?这么小的孩子就是这样的剔透玲珑,长大了那还了得”

    我陪着笑,说:“回禀谭老夫人,这孩子是我的儿子,名叫安洗心。”

    谭老夫人闻言一愣,转脸去看谭沁柔,谭沁柔知道她娘的心思,有些赧然的声如蚊蚁解释着:“娘,您不要误会,心儿只是安营长的义子……”

    谭老夫人恍然,笑道:“哦哦,原来是这样,这样最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然后谭老夫人又点点头,重复着我的名字:“安思虎……我知道你,你就是前一阵子,我们老爷提过亲的北平安老爷的公子吧?”

    这样的询问让我很尴尬,谭沁柔的脸色更红了,她嘟着嘴:“嗳呀,娘!您提这个干嘛,安营长今天是来拜访我爹的!您又说什么提亲!”

    谭老夫人摆着手,笑道:“好好好,我不提,不提就是了。”

    外面有人通禀:“老夫人,小姐,老爷回来了!”

    谭沁柔快步迎了出去,在门房的地方迎住谭震山,她在谭震山耳边耳语着,谭震山微笑着不置可否,跟随谭沁柔进了客厅。

    他先看了看谭老夫人:“你的身体不好,只说待在后宅就好了,这样的劳累怕是对康复不利。”

    谭老夫人微笑着:“不妨事,我这身体再坏还能坏到哪里?再者说,沁柔的事,我这做娘的又哪能不关心。”

    我躬身施礼:“谭先生,非常感谢您多日来对家父的照顾,思虎今天特意过来对谭先生表示感情之情!”

    谭震山摇摇头:“说什么感谢的话,那可是见外了,你爹和我本就是相识恨晚的的朋友,这种朋友之间平常的探望又算得了什么!”

    谭震山又看了看谭沁柔,说:“况且,我也听沁柔说了,那天学生游行,要不是安营长舍身相救,恐怕就是有十个沁柔也逃不过鬼子的炸弹!要说感谢,我们应当感谢安营长才对。”

    谭老夫人坐了这么久,已经感到了体力有些不支,又和我说了会儿话,才坐着轿子回去了后宅。谭震山在和我交谈的时候,谢绝了两个来访的客人,可见对我的这次来访的重视程度。

    我对谭家人的重视很是不安,因为这让我产生了其他方面的联想,那样的联想又是让我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所以我起身准备告辞。谭震山拦住我:“安营长军务繁忙,本是我谭某人请也请不来的贵客,好在今天难得有机会,能让我们聊表寸心。我已经让人把德月楼的大厨叫过来,咱们今天就在我家里,吃一顿普普通通家常便饭!”

    一顿家常便饭还至于把德月楼的大厨叫过来?我真是倍感受宠若惊,连连推辞着,推辞到最后,谭大小姐都不耐烦了:“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样子不爽快!常言说既来之则安之!吃我们家一顿饭,至于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谭震山也劝道:“安营长真的就不必再客气,难不成小女沁柔的一条命,还不值区区一顿饭?”

    父女俩软硬兼施,我也不好再过分推辞,只好留下来吃谭家的这顿“家常便饭”!

    我坐在客厅里喝着上等的普洱茶,吃着精致的点心,谭沁柔在我身边逗着安洗心,谭震山有一搭无一搭的和我谈着北平说着临勐,也偶尔论及家国天下。

    透过窗户,我看见十几个人带着厨房用具,浩浩荡荡的从大门进来,然后迅速的在谭家的厨房忙活起来,开始准备着这一餐的“家常便饭”。

    事情到了这一步,就算是安洗心也看得出来,谭家这是隆而重之的准备款待于我。我不怕别人款待我,哪会有什么人会害怕别人的款待?我只是害怕这样的款待是为了什么,真是只为我救了一次谭沁柔?

    在我惴惴不安的猜测中,酒菜陆续的摆上了饭桌,我们三个大人一个孩子,却上了整整十八道菜,山珍海味飞禽走兽,只要是临勐有的名贵菜肴,基本都被摆上了饭桌。他们甚至煞费苦心的为我这个北平人准备了一道爆肚,虽然味道吃起来其实是偏离了北平的那种地道风味,那是这样的心思实在让人感动。

    谭震山端起酒杯说:“安营长,谭某今日虽然略备了这些薄酒,也实在是难以表达我们谭家对安营长的感谢之情!谭某先干了这杯,安营长你请随意。”

    谭震山仰头干了杯中酒,他干了我若是随意可是不成话,也只能是也一饮而尽。酒是上等的竹叶青,辛辣却又带着甘冽,就算是我这不常喝酒的人也能品出这酒的妙处。

    谭沁柔也站起身,端着一杯茶,说:“安营长,客套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我不会饮酒,只能是以茶代酒了!”

    我又跟谭沁柔的一杯茶水干掉了第二杯酒,本来就不擅饮酒的我,在喝了两杯烈酒后,已经是有些晕晕乎乎的微醺感。
………………………………

第七十二章 各有私心

    酒席间谭震山谈起了他的子女,他有两子一女,长子谭卫国,次子谭卫民,再加上一个女儿谭沁柔。

    谭卫国颇有乃父之风,卢沟桥事变之后就考入军校,只盼着有朝一日能驰骋疆场奋勇杀敌。怎奈造化不济,在上海沦陷之日,被日军的一枚榴弹炮击中,落得个壮志未酬身先死,还没有上战场就以身殉国。

    次子谭卫民,三年前就被谭震山送去英国读书,本心是想他能远离这乱世,偏偏这位谭二公子亦是一位热血青年,有着其兄一样的豪气干云。前几日来信说,国家正在受难,自己在异国寝食难安,所以要马上启程回国,成为抗日救国洪流中的一份子!

    谭震山缓缓说道:“我谭家因为这场战争已经失去了一子,因此我存了私心,不想再让卫民也步他哥哥的后尘……谭某行将老朽,也怕将来晚景凄凉,只望好歹能为谭家留下一脉香火!只是此子的倔强,非常人所能及,我想要阻拦他亦是不太可能……”

    我多少有些明白谭震山的意思:“所以您是想令公子即使入伍从军,也最好能去那些远离战场的后勤部队?”

    谭震山点点头说:“惭愧,惭愧,我正是此意。值此国家危难之际,我还有这样的私心杂念,传扬出去实在是令人耻笑!说起来,这件事我也是思虑再三,才厚着老脸对安营长提起。”

    谭震山希望我能够把谭卫民招募到新200团,不管怎样,也算有我这么一个熟人能多少帮衬照顾。如果安排在后勤部队,相比较那些冲锋陷阵的丘八,自然是要安全的多。对谭震山这种对抗日做出巨大贡献的人来说,这样的要求我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其实谭震山完全可以通过更高级别的长官把这件事做的更完满,只是谭震山不想让人知道他的私心,能把这件事托付给我,可见他对我的信任。

    从谭震山家里出来,谭震山带着谭沁柔亲自送我出门,当时我还不觉得怎样,后来听我父亲说才知道,能让谭震山亲自送出大门的人,在临勐是着实不多,就连某师长前来拜访,谭震山也只是送到中厅门口而已。

    因为谭震山的破格接待,加上那些厨子下人们的传言,没过多久,临勐就开始盛传,新200团的营长其实就是谭大小姐的未婚夫婿!以至于我一个籍籍无名的少校营长,因为谭家的关系,忽然的就在滇西军中名声大噪,据说钧座都因此知道了我的名字。

    我的营部里,阿妮闷闷不乐的抱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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