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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山变-第3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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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见到了。”肃顺诡秘的笑着,“奴才真得好好给主子磕几个响头。旁的不提,只是皇上这份洞察先机的圣明,就让奴才佩服得五体投地”连着用了两个成语,肃顺很得意似的翘起来了嘴角。

“嗯……”皇帝点点头,不去过多追问,“那,那什么贡子小姐呢?”

“听说还在病中。奴才想,大约是初来我大清,水土不服的原因。日本人已经请郎中给调制了。这样的事情奴才见得多了,听郎中说,日本那边湿气重,吃上几副中药,用大戟、蓖麻子之类的药泄一泄,等过上几天,病一好,又是花容月貌,一派精神。到时候,就可以送进宫中来,伺候主子了。”

皇帝自从当年纳了雨欲庵三小尼之后,宫中久已不曾有新人,夫妻之事也变成了官样文章,如今听说日本人真的送来了女孩儿?又是兴奋又觉得好笑,日本花姑娘?嗯,大大的好一时间他简直要笑出声来了

肃顺嘿嘿笑着,凑近了一点,“奴才当初还担心言语不通,彼此障碍呢。谁想到正如皇上说的那样,小日本做事真是滴水不漏,奴才府中的两个日本女子,虽然口音难免,但丝毫不妨碍能够听得懂她们说什么。”

皇帝瞪了他一眼,“你已经……”

“还不曾,还不曾呢。”

皇帝有心想问,“还不曾?放着做什么?”但一国天子,和奴才说这样的话,即便肃顺是自己最亲近的大臣,也难免轻佻,“嗯”了一声,没有说话,“哦,肃顺,”

“是?”

“日本人这一次到北京来,除了交换文约,还要和老六商议在京中设立使领场馆具体事项——朕想,便就此准如所请。”他说,“不过,日本人最称狡诈,非英法等国秉性纯良可比。到时候,你别和他们走得太近,省得日后生出事端来。”

“是。主子放心,奴才明白的。老百姓也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嘛今后奴才但凡和日本人打交道,都会多长几个心眼儿的。”

“不但是你,还有端华几个人,也是同样。日本人的手段无孔不入,这些人又是成天闲着没事做的,日子久了,少不得有日本人趁机接近。你告诉他们,少和小日本往来,没好处”

“是,奴才都记下了。等一会儿下去之后,立刻将皇上这番圣意,传喻众人。”

君臣两个说了几句,奕兴冲冲的进来,一进门满脸是笑,“皇上,大喜,大喜”

“怎么了?”

“皇上,臣弟请日本武者在臣弟的府中比武,我中华壮士不负众望,尽败倭人,大获全胜了”

“哦?”皇帝的眉梢用力向上一挑,极是感兴趣的问道,“赢了?真的赢了?怎么赢的?”

“是这样的……”奕把比武的经过说了一遍,到兴起处,手舞足蹈,连说带演,暖阁中的两个人虽不曾亲眼见到,但只是看他这副兴奋至极的表情,竟似乎是身临其境一般了,“好”皇帝用力一拍大腿,“打得好这可是意外之喜。不过,日本人这一次派出的武者的身份,你们都搞清楚了吗?”

“是。臣弟刚才已经派人打听过了,最后出场的是神道流三段高手,名叫冈村正策。也是这一次日本人来华武者的领队之人。想不到居然也给我天朝高手击败了。”

“只是三段啊?”皇帝看奕和肃顺满面兴奋,知道他们不大懂日本的这种段带分别,要是一个七段左右的高手为国人打败的话,还值得大肆庆祝,如今只是一个三段的空手道武者,又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了?他想了想,又问道,“那,我大清武林人士的伤势如何?”

说起这个,奕的脸色立刻垮了下来,“经臣弟府中的郎中诊治,张兴德的右臂受伤过重,怕是有残废之虞。其他几个人,只是皮肉之伤,……休养几日,即可恢复。”

皇帝心中暗骂,小日本真是狠毒啊不过是比武较量,居然出以决绝?“那,日本人的伤势怎么样?”

“这,臣弟不知道。”奕不再多提,脸色容光焕发的说道,“皇上,臣弟以为,中日擂台比武之事,只恐对方未必肯甘心失败,一定会从国内另行传召高手来华。”他眨眨眼,快速的说道,“不如就此机会,让日本人彻底领教领教我大清武功源远流长,臣弟请皇上的旨意,明发各省,宣召省内久负名望的武林高手到北京来,与之比斗一番?”

“老六,朕听你说,日本人派出三个人,我大清是四个人,是不是?彼此之间各有一胜一败,是不是?”

这和奕说的有一点出入,但也相去不远,当下点头,“是。”

“冈田正策只是三段高手,就能够领袖群雄,虽然最终的结果还算差强人意,但你想过没有,若是日本方面派出更高段位的高手呢?七段、八段、乃至最高的十段高手,我大清又如何抵抗?”

奕还确实不知道日本武者段位的分别,冈田正策只是三段就已经这么厉害,要是对方真的派出十段的高手,又当如何?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这,臣弟确未虑及此事。”

“一场小胜,就让你有些得意忘形了吗?”皇帝像是在教训弟弟,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说道,“还差得远呢”

开年之后不久,军机处重提李鸿章上折子请旨办理的招商局之事,年前最后一次朝会上,皇帝曾经议及此事,认为招商局可办,但不可如李鸿章所言,由户部拨款,官府督办,具体措手的,尽皆是闽省商户,这些人日后借助朝廷的力量,把持市场,使招商局一家独大,那还成什么了?岂不是后世所见的垄断企业在大清上演了吗?

皇帝虽然完全不懂经济,但他知道,一些诸如资源类的产业还是要靠国家垄断发行,而其他的,还是放到市场上去,让其自由发展的好。因此,官府督办这一款,给皇帝断然拒绝,“这样的事情是有先例的。旁的不必提,当年朕推行盐政,仅仅是陶文毅当年改制新法,扬州盐业公会之中给查出来的平日不做事,干领一份朝廷俸禄的寄生虫,就有多少?各种什么务本堂,孝廉堂,每一个挂上牌子就要有几个,或者十几个董事,每一年只是支给这些人的银子,就要花到二十几万两”

“……办理招商局,朕以为,第一件要你我君臣注意的事情不是日后能够如李鸿章所言的‘各商所有轮船股本,必渐归官局,足顺商情而强国体’而搭建起来的空中楼阁,还是琢磨琢磨如何使这样的新生衙门,不至于成为某些人的利薮吧。”

“皇上圣明。”阎敬铭第一个碰头说道,“廿年以下,臣有幸再闻纶音,实在是钦服无地。”

这话让众人一愣,“阎敬铭,你这话可有说乎?”

“有的。”阎敬铭大声说道,“当年各省推行厘金之制,臣还记得皇上曾经说过,朝廷推行新政,必要认真思考,前后筹谋,万万不可使惠民、利国之术而为下面的胥吏钻了空子,成为伤民之法。”

“哦,你说的是这个啊?”

“是。臣多年以来,入值枢庭,朝廷每每有新政推行,臣总要认真思考皇上当年圣谕。只恐颁行到各省之后,下面的人前遮后挡,断章取义,百姓未得其利,先受其害。如今眼见皇上重振当年英姿,臣实在是为天下百姓觉得欢欣鼓舞呢“

皇帝沉吟良久,阎敬铭说的没有错,多年以降,皇权日重一日,连曾国藩、许乃钊这样的国之重臣,每每见到自己的时候,都有几分惴惴之感——这是他能够看得出来的。与此同时,他也已经习惯了这样一种将胸中所想,化作口中之言,颁行旨意,天下俯首的快意生活。当年那种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谨小慎微的心态早已经荡然无存

这样一想,令人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这些年中推行而下的旨意,在各省民间,有没有造成什么恶劣后果?百姓是不是切实的得到实惠了?还是有没有什么决断,是自己一意孤行,根本不考虑眼下的实情做出的?

养心殿中沉寂了片刻,众人互相看看,皇帝的脸色怎么看也不像是刚刚听到阎敬铭一大段用尽心思拍马而后的神情,反倒心事重重似的?

他思考了片刻,忽然慢吞吞的问道,“各省……你们有没有见到各省的折子中有说,认为这些年中,朝廷推行新政,在下面遭遇民情怨怼的?”

“…………”

“朕的意思是说,曾国藩,你在两江任上多年,以你所见,朝廷新政推行,可有没有什么未尽如人意的?或者说,是朕的打算本来很好,但到了下面,给人胡乱删改,甚至以官府之力,不顾民情,妄加推行的?”

“这?”曾国藩迟疑了一下,有自然是有的,旁的不提,铁路肇建就是一个非常明显的例子。不过这已经是多年之前的旧事了,说来无益。“据臣所知,并无这等情事。朝廷所属司员,尽为正途所出,胸中常怀忠君爱民之念……”

“行了。”皇帝打断了他的话,“阎敬铭今天的话说得很有道理。这种多年以降,你我君臣耽于现状的常态,也是到时候该认真警醒一下了。今后啊,朝廷举凡再有新政,不但要在朝廷内共商国事,若是可行的话,要在不同的省份先行试点。先找出其中的不足和有待改进的地方,然后再推广至全国——便如同这一次李鸿章提出的招商局的筹办吧,就作为第一个试点,着他在福建试行。办理过程中有什么问题和弊端,也好就势解决。”

第60节中法

第60节中法

从咸丰十八年的秋天,法越交恶,两国彼此往来,口舌争锋不断,最后终于演变成一场冲突,最后的结果是越南丢了海阳、宁平等数省之地,而法国人也没有捞到什么便宜,那个妄自动兵的安邺上尉在河内城外给黑旗军砍了脑袋,双方因为各有顾忌,不敢再战,各自向国内和宗主国求援,请示下一步的动作。

朝廷议了一番,派唐景崧南下,交云贵总督岑毓英差遣委用,同时有密谕寄交岑毓英,说明原委,责成他协助唐景崧,相机入越联络刘永福。唐景崧秘密进入越南,约见刘永福之前,先要做一件事,唐景崧亦已秘密入越,先到北圻山西,会见越南统督军务大臣,东阁大学士黄佐炎。他是越南的驸马,但统驭无方,隐匿了刘永福的战功,最后鸡怒黑旗军,几乎阵前倒戈,吓得黄佐炎不敢再使坏,才使得阵斩安邺的军功得以落实——但两个人也因为这件事而彼此不和起来。

唐景崧此行的主要任务,就是替他们化解嫌隙。由于唐景崧的斡旋,越南再度重用刘永福,将他的黑旗军由保胜调驻山西前线。

接着唐景崧跟刘永福见了面,促膝深谈,为他筹划了上中下三策。上策是劝刘永福据保胜十州,传檄而定北圻各省,然后请命中国,假以名号。

刘永福虽是武功出身,但并不是傻瓜,上有大清宗主国国力正盛,下有越南国主民心正朔,如何轮得到自己成此王霸基业?便自陈力薄不胜,愿闻中策。

“中策是提全师进击河内法军,中国一定助以兵饷,可成大功。”唐景崧接着又说:“如果坐守保胜,事败而投中国,则是下策。”

“下策我所不取。”刘永福慨然答道:“我听唐先生的中策。”

于是刘永福秘密进镇南关,与云南提督黄桂兰取得了联系。同时,一面由岑毓英出奏,一面由唐景崧密函曾国藩,朝旨发十万两银子犒赏黑旗军,刘永福亦捐了个游击的衔头,正式做了大清朝的武官。等回到越南,刘永福率领他的黑旗军,进驻河内省所属的怀德府,而法军在海军上校李威利指挥之下,已连陷河阳、广安、宁平等省,进逼黑旗军,形成短兵相接之势。{手、打{{吧

刘永福此时真是豪气如虹,不等法军有所动作,先下战书,约期十日以后开战。这是四月初三的事,十天以后便是四月十三。到了那天,黑旗军果然展开攻击,在怀德府的纸桥地方,与法军遭遇,刘永福一马当先,麾军猛击,法军退入河内,凭城固守。唐景崧替刘永福以越南三宣总督的名义,写了一道檄文,‘布告四海’。于是远近响应,抗法的义师有二十余万人之多,越南国王封刘永福为‘义良男爵’。

朝廷得此捷报,自然兴奋。清议主战,慷慨鸡昂,军机处也觉得很为难,若是趁热打铁,能够将法人的势力尽数驱逐出越南国境,自然是上佳的机会,但法国在南越经营多年,不说凭刘永福的一支孤军能不能做到,就是能够做得到,届时,一定引致法国倾国来战——若是到了那一步,以越南的国力和兵力,绝对不会是对方的敌手,势必会鸡得大清出手——和法国人为越南之事彻底撕破面皮,是皇帝不愿意看到的。

但清流民议,也不好全然不顾,凡此种种,都令皇帝分外为难,“法国人不是已经和朝廷就越南事签署协议了吗?怎么……又打起来了?”

“据臣所知,法人在越多年,越南百姓多有受其**者,民怨深重。这一次安邺、堵布益等人为商贸事而致轻动刀兵,甚至兵临河内,越南百姓怀同仇敌忾之心,于合约商谈之间,进击法人驻防兵士。打死打伤多人,法人恼羞成怒之下,两国才又起纷争。”曾国藩要言不烦的解释了几句,又说道,“如今越南百姓气势如虹,黑旗军下汇聚的越南义民,总数不下二十万,意图借此机会,将侵入本国的法国势力连根拔除。”

“仅凭一点义民就能够把法国人赶进大海了吗?天下的事情没有这么便宜”皇帝说道,“那,京中的民议如何?”

“京中百姓也认为,我大清为越南宗主国,如今附庸有事,宜乎尽守望相助之责,帮助越南,料理此事为上策。”

皇帝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儿,“就是说,都是主战的声音喽?”

“这,是。”

皇帝心中实在不愿意就此和法国动手,但脑筋一转,又想到另外一件事上,立刻改变了初衷,“嗯,民心可恃民心可恃啊”他说,“军机处六百里密谕,命岑毓英改任两广总督,总理越南、法国交战事,以为我大清保护藩国之举。”

“皇上圣明。”曾国藩赞了一句,又说道,“皇上,越南地处南国,与中央万水千山,讯息不可一蹴而及。臣请旨,命岑毓英节制粤、桂、云三省防军,并应调何路兵勇前往,着该大臣妥筹具奏。”

“准了。”

军机处退值回到直庐,传军机章京的快笔,片刻而就,下了一道上谕:“……现闻法人在越,势更披倡;越南孱弱之邦,蚕食不已,难以图存。该国列在藩封,不能不为保护;且滇,粤各省,壤地相接,倘藩篱一撤,后患何可胜言?叠经谕令瑞麟、岑毓英等,妥筹备御;惟此事操纵缓急,必须相机因应,亟须有威望素著,通达事变之大臣,前往筹办,乃可振军威而顾大局。三省防军,进止亦得有所禀承,今改任岑毓英为两广总督,督办越南事宜。所有广西、广东、云南防军,均归节制。应调何路兵勇前往,着该大臣妥筹具奏。金革毋避,古有明训,岑毓英公忠体国,定能仰副朝廷倚任之重,星驰前往,相度机宜,妥为筹办。着将起程日期及筹办情形,迅即奏闻,以纾廑系。将此由六百里密谕知之。”

名为密谕,但有电报可通,从北京到昆明,片刻即达。岑毓英在昆明总督行辕,接到电旨,大吃一惊。他的儿子岑春煊现在上海,任职松江府,消息灵通,法国因为李威利兵败而溃逃,举国大愤,政府已派兵舰四艘,陆军三千,增援越南,预备大举报复,同时提出了北圻军费预算,据他得到的消息,说是不限数目。而他,深知滇粤边境的防军,有名无实,此番受命节制三省军务,名义好听,其实无拳无勇,贸然而去,一世勋名,岂不付之流水?

因此,他就有了驻足观望之心,不肯南下,一方面赖在昆明不肯动身,一方面写信给张之洞,对军机颇为不满,大为牢sāo,说是‘以鄙人素尚知兵,则白头戍边,未免以珠弹雀。枢府调度如此轻率,殊为寒心。’最后公然表示:‘鄙人为局外浮言所困,行止未能自决,仍候中旨遵办。局外论事,事后论人,大都务从苛刻,孤忠耿耿,只自喻耳。’

但岑毓英只是发发牢sāo,还没有抗命不从的打算和胆量。于是一面敷衍,一面授意张之洞出面,上了一个‘制敌安边,先谋将帅’的奏折:“一、请召重臣以顾南洋。岑毓英经营两广,为该大臣计,金革无避,驻粤尤宜。臣上年亦尝言之,今情势小异矣朝鲜之乱未已,日本之衅宜防,法人即力不能窥伺津沽,而间谍扬声,在所必有;讹传一警,复令转驻广东,人心易摇,军锋转弛,非至计也。方今皇上春秋方富,而军机大臣亦甫销病假,宜节勤劳;畿辅根本之地,愿筹万全。该大臣持服已及期年,办理法越事宜,事权既专,措置亦较周矣。”

“二、请起宿将以壮军威。伏念两粤吏治、饷源、防务,在在均待经营。岑毓英实任粤督,当必能殚精竭虑,以副委任;而粤东处各国互市之冲,水陆两提督,皆系署任,宜有大将辅之,以壮声威。前直隶提督刘铭传,绿营名将,卓著战功,应恳恩令刘铭传襄办法越事宜,兼统两粤官军,或驻琼崖,以窥西贡;或出南宁,以至越边。洋枪精队,始自铭传,粤东地方集兵购器,尤属易易,应饬今募足万人,迅成劲旅,以赴机宜。”

张之洞的折子呈上去,皇帝思考片刻,便知其详,岑毓英是怕了法国人了命六福取来大清官员履历折看看,岑毓英是广西人,当年在省内抓捕太平天国余孽有功,一路保升,咸丰六年,云南回民起义时,率团练到迤西助攻起义军。咸丰九年占领宜良得以署理知县,次年署澄江府知府。咸丰十二年被云南巡抚徐之铭派往与围困昆明的马复初、马如龙回民军谈判,达成协议,二马投降,以功迁云南布政使。用二十年的时间做到总督的高位,也算官符如火了,想不到居然会怕了法国鬼子?

他忽然心中一动,翻开奏折看看,内中提到刘铭传的名字?这是刘铭传示意张之洞在折子中做荐才之语,还是张某人有意攀附?恐怕是前者的成分居多,只是,刘铭传现在在兵部任职侍郎,呆得好好的?如何想起来要到越南去了?还是静极思动?想谋一两任外官当当?

思及刘铭传在历史上的作为,越发觉得自己的思路是正确的。旁的不提,只是以他兵部侍郎的身份,外放巡抚,就是一方大吏——如今大清国势富足,外官比较起京官来,名字上或者难听一点,但实际落袋的好处,可是要多得多呢想了片刻,不得要诀,只好搁置一旁,张之洞的折子也留中了。

第61节中法(2)

第61节中法(2)

这样的情势,显得相当棘手,岑毓英、张之洞和刘铭传都颇为焦急,因为岑毓英的意思,非常明白,要他到两广督师,是件能躲就躲的事。首发文字}僵持的结果,必定贻误时机,坏了大局,无论如何先要为他争得坐稳云贵总督的宝座这一点,以后才好商量。这层看法由刘铭传和张之洞透露给恭王,他表示无可无不可——他这一阵的心境坏透了,自己身子也不好,长子载澂长了一身‘杨梅大疮”已不能起床。

因此,恭王虽还未及四十,却是一副老境颓唐的样子。经常请假,或者竟不入宫,有事多在府中办,也懒得用心,公事能推则推,不能推亦无非草草塞责。这些情形,皇帝早有知闻,只为体谅他的处境,追念他十多年的功劳,格外优容,从未责备,但心里当然是有所不满的。

为了岑毓英的去处,是件大事,皇帝觉得一定先要问一问恭王,因而张之洞的奏折一直留中,直到恭王上朝的那一天,才提出来商议。“岑毓英回昆明,料理越南之事总不是常态,朕想,还是让他到两广去,不过,瑞麟呢?”皇帝问说:“总得替他找个地方。”

“是”恭王答应一声,却无下文。

“你说呢?”皇帝催问着,“总不能凭空给他刷了下来啊”

“瑞麟身子硬朗。”恭王慢吞吞答道:“也不必给他找什么清闲的地方,如今国家多事,那儿也不清闲。至于用在哪里,全凭皇上圣断。”

“话是不错。”皇帝直截了当地答道:“办法呢?你就说怎么安置他好了。”

“臣的意思,先内召到京,再说。”

皇帝大感失望,这样催逼,竟逼不出他一句痛快话,只好提出他自己的看法:“这跟下棋一样,先要定下退守还是进取的宗旨,才好下子,岑毓英该到那里先要打定是和是战的主意。如今既有刘永福能用,唐炯、徐延旭也都说能打仗,翁曾源打回来的电报,也说不宜对法国让步,再加上越南是心向着中国,这不都是能打的样子吗?”

“不能打”恭王大摇其头,“请皇上别轻信外面的游词浮议说法国的军队胜不了刘永福,未免拿法国看得太轻,刘永福看得太重。至于徐延旭,刚到广西,还不知道怎么样。唐炯是前湖北巡抚唐训方的儿子,是个绔绔。臣听人说,唐炯出镇南关,还带着厨子,这还不去说它,最荒唐的是,唐炯嫌越南的水不好,专派驿马到昆明运泉水去喝。这种人,怎么能打仗?”

“有这样的事?”皇帝确实不知道,“不会是下面那些人的浮夸之词吧?有些言过其实的话,也听不得那许多。”

恭王碰了个软钉子,不再作声。文祥和许乃钊也是赞成岑毓英回任的,便即重申前请,不过他们看得出来,皇帝有不惜一战之意,所以不敢主张议和,只这样说道:“两广是重镇,将来不管是战是和,朝廷发号施令,对法交涉,都少不得有皇上信重的大臣坐镇才是。”

“既如此说,让岑毓英先到广州,接了总督大臣再说。”

“圣谕极是。”文祥急忙答道,“为今之计,一面严饬各省布置防务,一面该赶快催岑毓英上任。如能化干戈为欲帛,自然最好。不然,军务全盘调度,到底也还是要靠他这样一个老成持重之人全盘料理才是。”

皇帝点点头,转脸看着恭王问道:“总理衙门,你看要添人不要?”

提到这一点,恭王灵机一动,随即答道:“如今对各国的交涉甚多,倘能如慈谕,简派一两员得力的人到总理衙门,自于交涉有益。”

“你们倒看看,谁合适?”

“署理左副都御史张之洞,就很合适。”

举荐这个人,自皇帝到其余的军机大臣,无不觉得意外。因为主战的论调,就数张之洞的声音最响,而总理衙门办各国交涉,自然是秉持化干戈为欲帛的宗旨,与其人的素志,岂不相违?

“你说他合适吗?”

“是”恭王一反近来吞吞吐吐的语气,答奏得清朗有力:“张之洞为人极其明白,对法越事宜,屡有陈奏,见得他在这方面很肯留心。如门g降旨,派他在总理衙门行走,和战大计,他一定看得很透彻。”

听这话也有道理。皇帝想,肃顺近来也经常在自己面前说张之洞的好话,他本就在红得发紫的时候,皇帝自然照准。

话虽如此,照各方面的情形看起来,却是战多于和的模样。法国公使恺自尔奉调回国,调派驻日公使特利古,以特使身分来华,在北京与奕等人会谈,态度相当强硬,否认越南是中国的属邦。同时表示,法国政府决定对越南用兵,即使因此与中国失和,亦所不惜。

同时奕接到驻法公使翁曾源发来的消息,法国国会通过北圻战费五百万法郎,海军由孤拔率领,已开往越南,而中国西南边防的力量甚薄,虽有广东水师提督吴全美,统带兵轮,在琼州海面巡防,但决非法国海军之敌,南洋海军虽然由李鸿章在筹建,但缓不济急,绝对不是法国海军的对手,北洋海军倒是有一战之力,却恐有鞭长莫及之虞,所以他急电总理衙门,不可轻易言战。

然而另外各方面的情形又不是如此,首先是驻英国公使荣禄也有电报打回来,主强硬对付,在电报中报告说,法国政府对越南用兵一事尚未定局,语气中表示不宜退缩。其次,刘永福的黑旗军,在越南打得很好,其间由唐景崧往返联络,居中策划,刘永福撤南定之围,进攻海防。战事实际上亦在扩大,亦不是朝廷所能遥遥控制得住的了。

对法国交涉,在中国自然是靠总署衙门,在法国,则要靠翁曾源,他是驻法公使,但与法国政府相处得不好,这主要是他的身子有病——翁曾源有羊癫疯,不发病的时候自然无事,一旦发起病来,浑身颤抖,很是吓人。到法国履新不久,就闹出了一场风波,事后给法国人嘲笑一番,说是中国乏人矣,居然派一个羊癫疯病人来这里做公使?这也让他对法国的印象大坏。正好,咸丰十九年的年底,俄皇加冕,他以兼任出使俄国钦差大臣的身分,到彼得堡觐贺后,就以养病为由,不肯再回巴黎。

朝廷自然不能容许他这样胡闹,翁曾源仍由彼得堡回到了巴黎。一到,法国总理茹费理就约见,很率直地告诉他:法国决定在越南驱逐黑旗军,如果发现中**队,亦是同样办理。翁曾源大为愤懑,几乎当场发病。同时观察法**队调动的情况,认为茹费理的话,不免虚言恫吓,中国在越南应该抢着先鞭,造成进兵保护的既成事实,交涉反倒好办。

因此,他一连打了两个电报给朝廷,第一个是催促赶紧向越南进兵,第二个是否认报纸上所载的新闻,说他已允许了法国任何和解的条款,同时要岑毓英以严峻的态度,甚至不理都可以。

这两个电报,奕不敢隐瞒,实情转达天子。皇帝对翁曾源很看重,因为他是翁心存的嫡长孙,看在乃祖的面子上,对他也颇为信任,所以接到他的这两个电报,益坚一战之心,而恭王始终支持岑毓英的看法,不愿轻易言战。

李鸿章进京了,在圆明园宫门口请过圣安之后,回管驿休息,第二天一早递牌子请见。皇帝将其传到山高水长,在偏殿见他。他这一次进京,是为了福建造船厂及报请成立的招商局事物而来的。

李鸿章真不愧是有料的,上任不足半年,马尾造船厂已经初具规模——这和他当年的经历有关。

咸丰十二年起,他历任安庆知府、安徽藩司、臬司,巡抚,六七年的时间,以他的手腕,安徽民情、吏治,从上到下给他调理的一团恰然,这一次南下任职,临行之前,把安庆造船厂的几乎九成专业骨干,全部抽调出来,带往福建,给朝廷的奏折上说,这些人久历工务,事业纯熟,而福建船厂,全在新建,要倚靠这些人,搭起初步的架子来。

新任安徽巡抚马新贻论根基、论人脉都不及他远甚,对于他这个前任所提出的抽调安庆造船厂中的骨干补充支援福建造船厂的条陈虽然心中不满,但也实在是惹他不起,只好在进京陛见的时候,和皇帝诉苦,“李大人把人才都拿走了,安庆造船厂的事情如何办理?臣尚未履职,就听人说,如今船厂所有,大都是一些幼稚新人,只得按图索骥,若论及新建船只,根本做不到。”

皇帝也很为难,人才稀缺,给了此就不能给彼,没奈何,只好和稀泥,“这件事啊,等过上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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