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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山变-第2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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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弟在。”

“过几天你走一趟安庆,把这些图本也带过去,看看能不能有实际操作的可能。若是有的话,就由你牵头,在安庆府和两江那边和曾国藩认真商议一下,把具体的花用钱款数额做出来,朕看一看再说。”

奕自然是奉命唯谨。文祥在一边赔笑答说,“皇上圣明如天,奴才钦服。这等事情,奴才等不及为君父分忧,反要皇上为国事、军制事操劳……实在让奴才等汗颜无地。”

皇帝无奈苦笑,很多事是不能和他们讲解明白的,他本人所知道的也不是很多,但一些很有前瞻性和启发性的建议,于海军肇建这样的大事,最起码是可以少走一点弯路了,“你们会的,朕未必熟稔,朕懂的,也非尔等所能知。总之是各自有各自的长处,就不必存什么愧疚之心了。”

祥答应着,又问道,“皇上,除安庆府所有造船厂之外,沿海各省纷纷上章,请求在治下寻人地相宜之所,筹建机器局、造船厂,招募西洋专才,汇聚省内俊秀,壮大充实海军建设,奴才等以为,此事,宜乎俯准所请。请皇上早定。”

“此事不准。”皇帝摇头,“最起码,现在不准。”他说,“海军建设固然重要,但更加重要的是,朝廷上下,要能够有一套完整而有效的管理机构,两路并行,方能解决日后造船厂、兵火工厂遍地开花而良莠不齐的景观,没有这样的机制,仓促上马的一些大工程,无端成为中外那些混账行子的贪利渊薮——到时候,即便能够查账查出来,终究还是给他们造成了无可挽回的损失——这种事情,朕是不做的。”

骆秉章在下面跪着,心中苦笑:这一次算是真真正正的见识到皇帝的一副法家心肠了

“奴才启奏皇上,朝鲜国国主哲宗承嗣之事,身在京中的倭大人派员随同朝鲜使臣来到行在,为新任国主李熙上表求准,请我大清宗主之国降恩册封。”

“行啦,这件事朕知道,李熙嘛,朕虽然没有见过,但能够得朝鲜朝野认同,更能够得金氏一族首肯,人才还是难得的。不过,十二岁的孩子,尚未能亲政,总要有人在旁辅佐料理,朝鲜人在这件事上,是怎么决断的?”

“此事,奴才不知。朝鲜来使所呈递上的文书之中,亦未曾提及。”

“朝鲜是我大清的属国,总要帮衬一下,等到李熙成年之后,再将大权转移嘛。”皇帝不怀好意的笑着,“你们说呢?”

奕心中一惊,皇帝的话固然隐晦,但内中之意还是很明确的,朝鲜一直以来都是中国的属国,而对前明、对大清的态度却皆然不同,努尔哈赤龙兴关外的时候,朝鲜始终不肯低头归顺,最后派重兵征剿,方始竣事。但在大清入关立国之后,朝鲜与大清的关系,始终保持在一个不冷不热的位置上,每一年自然也会派使者来华行礼仪之事,但若说有什么恭敬之意,只怕是不确的。而皇帝的话,很显然是在把主意打到了朝鲜的头上,只是不知道,他准备怎么做呢?(注1)

皇帝笑眯眯的说道,“朕知道,李熙之父名叫李昰应,少年有才,人物俊秀,儿子做了国主,他这个做父亲的,又当如何?难道朝鲜要出现太上皇吗?此事,李熙年纪还小,朝鲜属国,多是一些不读书、不懂史的蠢材,一旦主系旁落,岂不是伤了朝鲜历代国主以子侍父般孝敬我大清君父的一片心了吗?这样的事情,朕是不能让他出现的。所以朕想,让朱洪章派兵出境,到平壤走上一趟,先把李昰应接到我大清治下,安顿居住为尚。至于国内之事嘛,朕也听说,朝鲜国内有个叫李命允的,纠结暴民作乱,杀官夺粮,却又于二月二十三日自行罢兵解散,重归桑梓?”

这件事确实是有的,事情起自咸丰十二年的二月十八日,李命允是庆尚道晋州府人,担任过李朝的校理,当时的李朝贪官遍地,以逋弊之法,坑害百姓——这种弊法是把老百姓上缴的税款贪污去,而后算作未缴,重新征收的手段——忍无可忍之下,李命允带人起义,三千余人均以白巾裹头,携带竹枪和棍棒,涌入官家,杀了晋州府丞白乐莘,又杀了几个吏校,并袭击了各村的所有富豪,二月二十三日自动解散,各自归家。

“皇上,奴才所知,李命允带兵造反,固然罪无可恕,但李朝亦已经平息民怨,处死了带头闹事的柳继春、金守万、李贵才等,主事者李命允,也获罪被斩。我天朝上国,似乎不宜为此对属国臣僚,大加挞伐吧?”

“朕不是要责怪李朝上下于此事的处置不力。我天朝九州万邦,亿兆黎庶,朕哪来那么多闲工夫管他们的事情?”

“那,皇上是说?”

“朕这样做,只是防微杜渐,省得日后李朝上下,为国系旁落,而对宗主之国有怨怼之声。先让朱洪章、胡大毛带领饿虎营北上出关,巡视朝鲜,护持李熙登位之后,把李昰应带回我大清再说。”

“皇上料敌机先,圣明如天。但臣以为,李熙年幼,易为权臣把持,我天朝宗主上国,总要未雨绸缪才是的啊。”

“嗯,骆秉章这话倒是说在朕心里了。不过此事先不必急,等把那个叫什么李昰应的接回国内再说吧。”

文祥、奕等人心中大恨骆秉章,皇帝的意图很明白,就是要借此机会,染指朝鲜内政之事。大清处于宗主地位,皇帝突然有这样的心思,正要臣下劝阻,他居然不顾清议,随声附和?日后就不怕史笔如铁,难逃法家之诛?

看这君臣两个一唱一和,奕忍不住越前一步,躬身说道,“皇上,臣弟以为此事不妥。朝鲜国自圣祖仁皇帝以来,于我天朝礼敬有加,如今……”

“如今什么?你想说什么?”皇帝瞪着他,“你是不是想说,朕有借道伐虢之心?”

“臣弟不敢。”

“朕谅你也不敢。”皇帝翻起白眼儿,唇角一撇,“朝鲜之国,从前明朱洪武开始,历史地位从来就是附庸;文化传承只有泡菜。这样未经开化的一国上下,你以为朕愿意管他们吗?朕不过是看朝鲜百姓多年来受贪官酷吏盘剥,苦不勘言,这才派天兵前往,解民倒悬。顺便,也把朝鲜国上上下下的那一团虚靡颓废之气,认真的扫一扫,除一除。你相信不相信?朱洪章带兵所到之处,一定是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他说,“等到朝鲜国内,民心安稳,国事底定,我天朝兵士扬威之外,更可以使东北之地,凭空而多一处天然壁垒,你们说,这难道不是我天朝之福,东北三省百姓之福吗?”

奕几个目瞪口呆,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居然能够说出这样一套歪理来。有心分辨几句,畏惧前情,却又不敢。

皇帝登基多年,声望与日俱增之外,威势更是因中俄之战的关系,爆发到了顶点,很多时候根本不允许有任何的反对声音出现,军机处与其说是赞附纶扉之地,政令所出之门,倒不如说成了承旨、写旨的官衙了。

斥退军机处的众人,皇帝暗暗思忖:派朱洪章带兵使朝,夺了李昰应借有子为王,从旁把持国政的念头,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要对朝鲜动用如何的手段呢?暂时还不必考虑太多,但有一个标准是不能忘记的:朝鲜这个国家不能再容留它存在于世,它不但应该是中国的属国,更应该把他变成是我大清的一部分,才不会使其有机会做出那种背恩弃主的混账事来。

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一次所派的二人不妥。朱洪章和胡大毛两个忠心可保无虞,但若论及手段狠辣,可以彻底扑灭朝鲜国内可能存在的反对声音,不是很好的人选。

用过晚膳,天色仍旧大亮,皇帝放下奏折,忽然起了童心,步出澹泊敬诚殿,转身向如意洲走去,距离如意洲不远处就是杨贵人的寝宫,她正盘膝坐的软炕上,哄着小小的九阿哥载泜说话。

载泜八个月大啦,刚刚学会翻身爬行,成天精神头极大,嬷嬷、奶妈子一个看护不住,准惹出祸事来,就是在昨天,孩子在软炕上爬来爬去,他额娘和宫中的内侍一个没有注意,从炕上倒栽葱的摔到地上,撞得嚎啕大哭

皇帝正在皇后宫中,听哭声震耳,派人过去探问,才知道是怎么回事,皇后还不觉什么,皇帝天性喜欢孩子,心疼得什么似的,赶忙从皇后宫中赶过来一看,可怜的小娃儿,额头撞出一个大大的血包,倒像头上长角似的。

今天君臣议政完毕,皇帝又想起来孩子了,也不带身边的内侍,只领着惊羽安步当车的绕过花间小径,一路到了她的宫中。

杨贵人正在和奶妈子说话,听见传唤之声,慌忙起身迎驾,“奴才叩见皇上。”

“起来吧。朕来看看孩子,可好点了吗?”皇帝一脚踏入,床上的载泜正在把玩着七巧板,听见声音,抬头看看,混若无事一般的又低下头去,管自玩儿了起来。

惊羽蹲下身子,帮他扒下脚上的皂靴,男子盘膝上炕,坐在儿子身前。载泜生得煞是俊美,圆嘟嘟的脸蛋儿,白皙的肌肤,六月的天气,只穿着一件宁绸的小兜儿,露出腿间小小的雀雀,真是让人爱不够的奶娃娃

皇帝伸手,从孩子手中抢过七巧板,“不给你玩儿。”又把散落炕上的模板悉数归拢,收在手心,“这些,都不给你玩儿。”

载泜呆了一下,嘴巴瘪一瘪,看那样子,就要哭出来了,“好吧,叫阿玛,就给你玩儿,怎么样?”

“咕哇”载泜左右看看,根本得不到半点援助,孩子委屈不过,放声大哭起来。

惊羽和杨贵人站在一边,一个好气,一个好笑的看着这父子两个斗法,杨贵人还从来没有见过丈夫有这样一幅孩子般的样子呢,向惊羽靠近了一点,“李姑娘,皇上,这是?”

惊羽眼波流转,轻笑着说道,“他啊,就是这样的。最喜欢孩子,尤其是九阿哥这样,未满周岁的娃娃。贵人主子不知道,宫中大大小小的阿哥、格格,在小时候,都是给皇上这样宠溺过的。不过等大了一点,才略见疏远。”

皇帝不理二女在一边的说话,径自抱起儿子,动作熟练的搂在怀中,低声哄着,“你还哭啊?阿玛给你唱个歌儿吧,唱个歌儿就不哭了,哦?”

孩子不理,兀自呜咽,皇帝摇动手臂,哼唱起来,“小燕子,穿花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你为啥来,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

他所哼唱的曲调,是众人闻所未闻的,不但杨贵人和惊羽瞪起了眼睛,怀中的孩子,也不自主的停止了哭声,乌油油的眼睛带着泪花,凝视着男子,“小燕子,穿花花衣,”曲调忽然停下,他低头一笑,“小燕子穿花花衣呀?”

孩子听得好玩,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父子两个嘻嘻哈哈,不觉时间飞快,载泜一点也不怕生,在床上飞快的挪动小小的身子,来回乱爬,不时回头嬉笑出声,一直到过了酉时,杨贵人才走过来,抱起孩子,“皇上,您也累了,不如让奴才把孩子抱下去吧?”

“啊啊”载泜大声娇呼着,使劲从母亲怀里探出身子,伸直双臂,那样子,似乎是要父亲抱。

“还不急呢。朕难得来一次,再和孩子玩一会儿嘛。”皇帝没有让孩子失望,又把孩子抢了回来。“你是不是很愿意让阿玛管你玩儿啊?”他低声逗弄着小小的婴儿,脸上一片爱怜。

孩子这一次开心起来,咧开只有两颗绿豆大小的乳牙的嘴巴,嘻嘻笑了开来。

和孩子逗弄了半天的时间,眼见外面天色渐暗,载泜打了个哈欠,看那样子,似乎是玩儿累了,“啊,九阿哥累了。”惊羽说道,“皇上,不如由奴才把他抱出去吧。”说着伸手来接,这一次,载泜没有推拒,迷迷糊糊的给她抱起,送到外面,交给奶妈子和嬷嬷抱了出去。

皇帝同样伸了个懒腰,在软炕上歪斜着躺倒,伸出手去,“惠儿,”

“惠儿在。”杨贵人给丈夫低声呼唤,粉面羞红的答应一声,走到他身前,“皇上,您今儿个……可是要奴才伺候吗?”

皇帝斜斜的昵着她,“惠儿,你给朕生了个好阿哥呢载泜这个孩子啊,蛮可爱的呢”

“泜儿是天家龙种,自然与别不同了。”

“上一年你生产的时候,朕不在京中,心里很难过吧?”

“皇上为国事操劳,进而不顾万乘之尊,到关外苦寒之地,领兵抗敌。皇上才是真的辛苦,奴才这一点辛劳,不算什么的。”

皇帝挑起她珠圆玉润的下巴,端详着她,“唔,朕的惠儿,可美得紧哩。来,到炕上来。”

“皇上,天还亮着呢?等到晚上,奴才朕伺候皇上吧?”

“怕什么?都是一群无根的奴才。”拉着她的手,让她躺在自己的臂弯中,空出来的一只手,顺着清凉透气的衫子滑进去,握住雪白丰腻的一团隆起,一面低下头,用力吻住了她的唇瓣,丁香轻吐,和她打起了嘴仗。

注1:有一种论点认为,明成祖朱棣的生母是高丽人,没有名字,只有姓——碽,这是一个异体字,念共——她是元顺帝的嫔妃,后来为朱元璋掳去,生下朱棣。所以朱棣一生,喜事朝鲜风味的菜肴——特别是泡菜。

这一点不是笔者虚构,明成祖实录中也是有相当多的记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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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节惇王当差

第127节惇王当差

奕誴领命做了海军大臣,和沈葆桢、许庚身几个人五月二十六日动身北上,先到天津,巡视大沽炮台,然后北上出关,会同左宗棠,到金州府下辖的旅顺去,办理该地海口炮台承建差事。

天津距离热河非常近,三日之后,众人来到天津,以直隶藩司权领总督事的胡林翼出城三十里迎接钦差大臣,隆隆的礼炮声响起,胡林翼率领直隶天津府上下跪倒行礼,请过圣安之后,奕誴笑着把胡林翼扶起来,“恭喜王爷,身担重责,皇上以海军建设大责交付,王爷这一次可是大有建功立业之机了。”

“哪里,这都是皇上一再交付,要是说我嘛,还是宁愿做那不做事,只拿钱的荒唐王爷的哈哈”

胡林翼等人无不苦笑,知道奕誴就是这样的口无遮拦的脾气,劝无可劝,只好不提,“王爷远路而来,请到管驿休息,明天一早,职下陪着您,到大沽炮台巡视,王爷您看呢?”

“都行,都行。左右到了你直隶地方,一切由你安排就是。”奕誴说道,“不过,老胡,我可得告诉你,公事是公事,私情是私情,若是在大沽炮台给我看到有什么不妥之处,你可不要指望着我会在奏折中为你有丝毫隐瞒,嗯?”

“这是当然,这是当然,请王爷放心。自斋公之下,于大沽炮台久经整修,可谓固若金汤,万无一失。”胡林翼说道,“王爷慧眼,天下尽知,若是这一次在我大沽炮台看到什么岔子,不等皇上降旨,卑职亦当羞惭而去了。”

“你话可大吗?”

“大不大的,王爷明天出海一见不就知道了吗?”说罢,二人相视大笑起来。

于是,奕誴众人在天津城中休息一夜,第二天一早起身,赶往大沽海口巡视海防、岸防情事。名义上是大沽口一地,实际上,在这次动身东来之前,皇帝和沈葆桢就着地图,认真商议过,不但要看看大沽口,临近的北塘海口,从北塘东北方向而至滦州、乐亭、昌黎一带的清河口、老米沟、甜水沟、浦河口,再北上到山海关一线,都是这一次办差之中,要认真巡视检阅的地段。

按照沈葆桢和奕誴的说话,“从天津到山海关一带,沿海地段绵长,港汊分歧,根本没有处处设防的道理,朝廷也找不出那么多的人分驻各处。所以只有选择敌人的舰船可能深入登岸处所,扼守要地,杜绝攒越即可。”

“这样,行吗?”

“卑职还记得,皇上为关外破敌,出以十字良法,王爷可知道是什么?”

奕誴挠挠头,“可是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的话?”

“正是此意了。”沈葆桢微笑着说道,“这番话用于破敌,自然是无尚之议。用于守卫各处营口,也正是颠扑不破之言。王爷请想一想,我军守住碍口,敌军猛攻数日而终不得破,折损兵将多人,是不是会有惊恐疑虑之心?而若是能够使沿途各处要险之地,均不得破的话,敌人自然也就是偃旗息鼓的折戟沉沙了。反过来说,若是有一处给敌人攻占,则敌人或者乘势猛攻,或者以间道而出,防务之事,就再无倚仗了。”

“唔,这确实是要紧的。那要是如你所说,各处营口,派兵驻守,是不是得多派一点人啊?”

“这倒是不必的。”沈葆桢说,“若说咸丰七年之前,王爷这话,诚然是兵家方言,但咸丰七年之后嘛,英法国人,给我大清绿营新军吓破了胆子,海战尚能骄横一时,陆战,嘿不是我说大话,英法国人,能够找到敢于踏上中国土地的陆军,就算是很了不起啦。”

“所以我说,守口之兵,不必甚多。但以坚守炮台为主,海上路上分布水雷、旱雷,以阻挡其人进程,而陆上之兵,后路要有接应之师,更要有大队以为游击之用。临敌之际,声援稍壮,而前敌军心稳固,正是布置防务,率本此意也。”

最后一句话奕誴听得不是很明白,但大约的意思是了解的,心中着实佩服,难怪肃顺一力推崇汉人,看沈葆桢一介书生,谈起兵事来,居然是这样的头头是道?

等到由胡林翼陪同着,到海口周围巡阅,首站就是大沽口和北塘海口,这两处地方海阔水深,可以容纳千吨以上级别的巨舰通航,所以战略位置也最为重要。“王爷请看。”胡林翼给他做着介绍,“大沽口南岸有大炮台四座,周围密布小炮台四十座,记名提督,大沽协副将罗荣光统领协标新军绿营兵一千八百人守卫,亲兵炮队二营为接应;北岸大炮台二座,平炮台六座。记名总兵刘祺统帅两营守之,副将史济源带保定绿营新军一营为接应。另外水雷营专管布置水雷、电报线路等事。”

奕誴听到这里,忽然心中一动,“水雷,这是什么玩意儿?”

“水雷是天津火器局新近制造出来的防御利器。采用磁石原理,一等敌舰航行靠近,彼此相吸之下,水雷自动吸着,碰触之下,即刻爆炸,威力极大。”

“能不能给我看看?”

“这,自然是可以的。”胡林翼和身后的沈葆桢交换了一个苦笑的眼神,转身摆摆手,示意下面的人操作去了。不一会儿的功夫,一艘木船拖带着一颗圆滚滚的水雷驶进大海,看看航行到差不多的距离了,木船放下绳子,任由水雷漂浮海上,自己驾船返回。上岸之后,由岸上的士兵操起电匣,手指按动,引火入雷。

轰然一声巨响,水雷发出猛烈的爆炸大团大团的水花和海底的污泥翻滚而起,溅起的水柱足有百十余丈高在早上的阳光下,看得令人惊心动魄,“好厉害的家伙”奕誴鼓掌有如雷鸣,“好家伙,有了这样的破敌利器,害怕什么小鬼子?”

经过这一点小小的插曲,胡林翼拿过一支单筒望远镜来,递给奕誴,“王爷,请往海面上看看?”

奕誴接过望远镜,凑到眼前,认真看着,远远的,几艘黑通通的帆影在海风中飘拂不定,正在向大沽口方向驶来,“这是船吗?”他回头问道。

“正是。”胡林翼知道他为人顽皮,最不喜欢那种一本正经的谈话方式,故意和他逗闷子,“王爷再猜,这几艘船,都是从何而来的?”

“这,我可不知道了。”

“王爷可还记得,咸丰七年的时候,皇上略施巧计,将英法两国联合而来的兵船、炮舰尽数困于山东安山湖的冰面上的旧事吗?”

奕誴立刻猜到了,“就是这几艘船吗?”

“正是如此。”

“不对啊,我记得为了这些船,英法两国几次要找皇上要回去呢,怎么……没有吗?”

沈葆桢笑了,“此事啊,容卑职给王爷解说吧。”

咸丰七年的冬天,英法两国的兵船、炮舰困于冰上,陆海两军数万人都做了大清的俘虏,等到《北京条约》达成,英法两国要求中国归还被俘的船只,奕当时是第一谈判大臣,和皇帝奏报此事的时候,看出皇帝有心赖账不还,便想出一个歪点子;“船自然是可以还的,但眼下山东冰面未开,船只不能行使自如,不如等到天气转暖之后再说吧。”

这样的答复不为虚妄,英法两国也知道实际情况是怎么样的,能够得到这样的答复,不过是为日后张本而已。于是就不再提起。等过了数月,天气转暖,两国又再要求中国归还舰船,这一次奕的答复是,“归还可以,但两国还得拿银子出来。”这是因为船只在安山湖的冰面上受冰层挤压,有多处破损、漏水,为了保证船只不至于沉没湖中,中国人几次三番的上船修理,而且,开春之后,为了害怕遭冰凌侵害,更征用民夫,以纤绳相系,数以万计的百姓一起用力,方才将船只逐一救助上岸——所有这些花销,都是要英法两国买单的。

而汇总上来的钱数,比之另行建造一艘新船,也便宜不到哪里去了,这还不算,中国人生财有道,故意对两国公使说,“山东百姓穷苦,冰封之日,生计无着,又加以当地管束不力,致使有顽劣之人,乘夜上船偷盗,凡是能够偷盗得手的,都给当地百姓拿光了。甚至还有那从河南、两江之地到山东而来,同伙上船作案的。这数月之下,贵国的舰船,已经只剩下一个空架子了。”

两国驻华公使气得半死,明知道中国人故意捣蛋,有心赖账不还,真恨不得电告国内,按照中国人要求的数字给他们,把只剩下空壳的破船拉回去,也不给中国人留下。但电文到了国内,却给内阁打了回票:对华一战,损兵折将之外,大把的银子赔出去,国内政势已有不稳之态,要是还要为几艘空架子一样的舰船再花钱,财政上已经入不敷出了——中国人不是想要吗,就留给他们好了。于是,大清凭空而得了四十六艘西洋兵舰,以为扩充练兵之用。

奕当初和两国公使的话不是全是开玩笑,船在冰中困了几近五月,内部确实出现了很多的问题,包括英国旗舰天佑号,这是一艘铁甲包胁双层木壳船,船体最称坚固,也有多处损毁,船体之内,锈迹斑驳,等椿寿带领属员登船查看,船舱的上面到处是飞动的燕子、麻雀、鹌鹑;下面是鼠类来回钻洞——这里简直快成动物园了。

这还不算,船上能够拿得起来的,都给百姓偷光了,就是人力拿不走的火炮,也给百姓用铁锤砸碎,分散售卖。最后只剩下蒸汽机车本身,又拿不动,又砸不坏,方始幸存下来。把这些船拖运上岸,开始派人修理,用时整整二年有余,才算竣工。

四十六艘船,分到直隶、山海关一线用来增强京畿防线的,就有十五艘之多其中有四艘亨利六世级的舰船,给分别改名做‘镇东、镇南、镇西、镇北号,来回巡视海疆,拱卫大沽、北塘两处炮台,也就是奕誴现在能够看见的这几艘船。

“这是什么名字?真是难听死了。”

胡林翼吓了一跳,这几艘船的名字是自己和骆秉章所起,后来呈报御前批准的,他居然说‘难听死了’?若是传到皇帝耳朵中去,又会生出事来转念想想,奕誴就是这样心直口快的脾气,只怕皇上真的听见了,也只会付之一笑吧?

他指着逐渐驶近的炮船说道,“这四艘船收入海口,与炮台相依护,又名前敌营务处记名总兵吴殿元驻大沽口,以为联络将领,妥筹战守之策。另外,命周盛传所部挑筑长墙重壕十八里,直达大沽,以便有警之后,可以星速驰援。”他一边说着,一边说道,“王爷,请这边走,我们到北塘口岸去看看。”

行走路上,胡林翼担任解说之任,经他的说明,奕誴知道,北塘南岸炮台两座,平台七座;北岸炮台一座,平台三座,署理广西提督唐仁廉统二营、通永领三营分别助手,另外有零募专管水雷、哨队二营;并且调为镇南、镇东两炮船收入海口,与炮台相依护。直隶提督李长乐统帅马步四营、绿营马步二营驻芦台为后应。

说话间到了海边,奕誴站在岸上,举目远望,口中问道,“各处炮台,可还稳固?”

“大沽、北塘各处炮台都是逐年用三合土堆造加固而成,工料坚实,可保无虞。”胡林翼迎风而立,放开嗓子大声说道,“王爷请看,这里两岸沙滩一望无际,掘地三尺即可见水,无高阜可倚,也不能填挖地沟,好在海口淤狭,大船巨炮不能驶入,军士据险而守,可收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效。”

“那里……”奕誴使劲用手指着海面上,“那里的船也是我大清的吗?”

“不是的。那里是新开三口之后,从西洋各国来到我中华上国做生意往来的商船。”

离开从大沽炮台,奕誴意犹未尽,回头看看海面上载浮载沉的四艘军舰,干干的咽了口吐沫,“真想再上去乘船走一遭啊?”

“王爷放心,等我们从天津出发,北上山海关的时候,就是要乘船去的。”

“哦?”奕誴又惊又喜,“是真的吗?”

在天津巡视多日,除了两处海口炮台之外,还要到大沽南岸看炮台打靶,并演放各种水雷、旱雷;看水勇泅水、燃雷技法,随后渡河至北岸,看刘祺炮兵打靶,并阅看北岸后路史济源营演炮,不料在演炮的过程中,刘祺所部有炮兵抱炮弹失手,轰然一声巨响,倒霉的士兵被炸得粉身碎骨,连同两个战士也给炸成重伤,后来经西医名叫马根奇的医治,救活一个。

因为出了这样的岔子,奕誴有些闷闷不乐,虽仍是放了赏,但下面的演武已经没有很大的兴趣了,“老胡,就看到这里吧。等日后皇上回銮之日,我再在皇上面前请旨,请他御驾亲临——不过到时候,可不能再出这样的岔子了啊?”

奕誴的话说得糊里糊涂,胡林翼却大感其情,很明显的,这件事他似乎有意压下,“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还有,那两个士兵,一体按照阵亡例拨给抚恤,哎可怜见的。”

胡林翼心中一动,奕誴荒唐是荒唐,倒生了一副慈悲心肠呢?

在天津呆了三天,奕誴乘镇东号兵船北上旅顺,这里扼守直、奉、渤海门户,口门最称狭窄,内有东西两处澳口,自从朝廷开始有了建设海军的成议之后,这里就是第一战略重地。澳口外群山环绕,天然形胜,东岸的黄金山,牧猪礁、劳葎嘴;西岸的老虎尾,蛮子营、馒头山等地,居高临下,等到有朝一日,炮台构筑成功之后,就可以形成交叉火力,护卫澳口内的泊船。当然,现在还是谈不到的。

从澳口缓缓驶入,众人弃舟登岸,旅顺原来隶属金州,到雍正十二年的时候,改为宁海县,隶属于奉天府下辖之地。盛京将军玉明是有名的磕头虫,往来公务料理,但知拱手受成而已。咸丰十一年中俄战后,朝廷有了在东北设立行省之议,玉明为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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