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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山变-第2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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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通和圆致怀孕的事情皇帝也是知道的,闻言笑着问道,“怎么了?怀了朕的子嗣,就生下来呗,你是后宫之主,何必要和朕说?”

“可,那姐妹两个还是出家人打扮,更不曾有任何封号,宫里的人都不知道如何料理、以何等品秩伺候差事呢?”

“啊”这确实是他的疏忽了,自从过了年,在圆明园临幸二女之后,惑于佛门弟子的异样滋味,皇帝故意不让她们蓄发,仍自以出家人打扮,即便是夜来传召侍寝,亦一如从前,但这种事究竟不能长远,特别是在怀孕之后,更加不便。给皇后提醒,他也觉得有点事情不大对头,苦笑着点点头,“那好吧,准她们换上宫中服饰,以俗家女子进封嘉号,一个封通嫔、一个封致嫔好了。”

皇后默默点头,把此事记在心中,口中叹息一声,又再说道,“皇上,臣妾有句话,请皇上恕罪之后,方可奏陈。”

“你和朕的夫妻一体,谈什么罪不罪的?你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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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节再为枢臣

第122节再为枢臣

五月二十三日,奕从北京来到热河行在,数年之后,重回这令他肝肠寸断之地,也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到宫门口递牌子请见,艳阳高照,往来司员川流不息,却纷纷对站立在宫门口的男子投来暧昧莫名的关注眼神。

奕看在眼里,苦在心中:这一次皇帝突然宣召,福祸尚不可知,但在京中,却已经有了自己要再度为皇帝启用——特别是在宣骆秉章交卸直督才差事,入值庙堂的同时,也传自己觐见,这题中蕴含之意,就大勘玩味了。

但奕却丝毫不敢有所庆幸,咸丰八年之后,自己办差、行事之间不可谓不小心谨慎,本来在办理旗务略见效果之后,帝心稍有回暖之意,不合出了自己和老七的福晋进宫去,为桂良之事向皇后求恳的一节,引得皇帝大怒,对内几乎以废后相惩,对外自然就更不堪提了。原本挽回一点的圣眷,一夜之间化作流水

在这之后,就是漫长的闲居岁月,数载而下,奕年纪虽轻,但感觉胸中原本寄存的那一份昂扬之气,早就随风而去了。有时候想想,倒是应该和老五学学,以晓风残月,诗酒闲谈荒废一生的日子,也未必是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心中胡乱想着,远远的看见一行人缓步走近,到了近前分辨出来,正是文祥几个,“给王爷请安。”

“不敢。博公请免礼。”奕带着微笑说道,“见过皇上了?”

“见过了。刚才皇上还问你呢,奴才说,旨意到京,王爷动身前来,总要费上几天辰光。还说让皇上不必着急呢。正好,王爷就到了。”文祥笑着说道,“皇上正在召见骆儒斋呢,这一番奏答,没有一两个时辰是完不了的。王爷,请到直庐中说话吧?”

“吁门老已经到了?”

骆秉章比奕还要早到一天,以他久历封疆之身,入值中央,不外两途,或者加大学士衔,入阁拜相;或者就是入值军机处,对骆秉章而言,他自然是希望能够走第二条路,能够为人称呼一声‘中堂大人’也实在是所有有志进取之辈的最终梦想,但这样的事情,非臣下所能擅请,一切都要听上位者的使用而定。

递过牌子,皇帝召见军机处之后,即刻传见,进殿跪倒,行了三跪九叩首的君臣大礼,皇帝体恤老臣,命他起身走到一个适宜的位置,站立回话,“你来得很快啊,朕还以为,你总要过上一段时日才能交卸任上的差事,到行在陛见呢。”

“皇上所言甚是。臣本来也是来不得如此之速的。不过自上一年冬天,皇上入关途中,和臣宣喻,要在平常时日中,将往来公事料理清楚,臣用心领会,回任之后,翻查典籍,见圣祖仁皇帝圣训中有,‘今日留一二事未理,明日即多一二事。若明日再务安闲,则后日愈多壅积’之语,于皇上训诫微臣之圣言成首尾呼应。臣感佩之外,更生谨凛之心。故而自本年开衙之日起,每日自我督促,不论如何疲累,总要将一日之中,省内往来公文,尽数料理清楚。如此数月而下,再无壅积公务,故而方能在接旨之后,即刻动身。”

“这样很好。这样很好。”皇帝满意的点点头,“这一次宣你到行在陛见,是为军机处近来有乏人之感,朕着意选拔你充任其间,尽人臣辅佐之责。”

骆秉章心中大喜但官场多年,早就练就了一身矫情镇物的功夫,心中欢喜,面上半点不露,毕恭毕敬的轻打马蹄袖,跪倒行礼,“皇上托臣以腹心,臣岂敢不殚精竭虑,勉力报效?”

“朕当年和你几次相见,但来去匆匆,你我君臣之间从来不曾有过长谈,料想于朕之为人,你也未必知道,这里不妨事先告诉你,也省得日后你出了什么差错,俯首领受国法的同时,心中责怪朕有不教而诛的苛政之行。”

“臣不敢。”

“朕知道你不敢。”他说,“朕要告诉你的是,朕从来不相信以来,传承而下的‘性本善’的那一套,更加不相信旁人口中之言。漂亮话谁不会说?与其听他们满口说着的什么忠悃上报的话,朕更愿意观其人之行。”

骆秉章心中一动,他和曾国藩关系相当好,两个人常有书信往来,提及皇帝,曾国藩也婉转的向他说过,皇帝这个人很称厚道,而且有两个最大的好处,一个是能够善纳臣言,当初袁甲三的事情,就是很明显的例证;另外一个就是肯于、也敢于放权,户部的差事可谓是朝廷第一重地,管理户部的大臣从登基伊始的翁心存、肃顺、到后来的阎敬铭,再到现在的杜翰,都有着相当的权利,这并不代表他尽数交托,不闻不问,不过日常料理公务,都是由户部六堂一言而决的。若说到皇帝的缺点,也有两条,第一是贪财;第二是多疑。

贪财也就罢了,唯有多疑一项,最让臣下头疼,这固然是古来英主的通病,但这却容易让臣下有无所适从之苦。因为你要是做得多了,难免为他认为是在揽权;做得少了,又会被人讥讽为尸位素餐,在曾国藩和自己往来的书信中提及,皇帝似乎天生了一副‘法家’弟子的心肠,从来对圣人流传而下的‘忠孝节义’那一套半点也不肯放在心上,他更喜欢的,似乎是以严刑峻法约束臣下,以收防微杜渐之效——从今天皇上和自己说的,也印证了这一点

皇帝不知道骆秉章胡乱的想法,管自说道,“你任外务多年,政事上,特别是关碍到百姓福祉的事情上,料想比文祥他们更有旁观者清的立场,等你入值之后,望你能够破除情面,不吝赐教啊。”

“臣不敢。臣在湘抚、直督任上多年,政务闲暇之时,亦曾与百姓士绅道左相聚,谈及皇上,百姓崇敬钦慕之心,情见乎词,一无虚假。皆言皇上登基以来,为百姓、天下多行善政,实乃上古圣君不可比;而文治之盛、武功之烈,更是超越一切先人……”

皇帝扬声大笑,“过了,过了”他说,“骆秉章,你还是省掉这挖空心思拍朕马屁的话,还是把脑筋放在如何为政上,那才是不枉朕一番捡拔之恩的正人举措呢。”

见过骆秉章,君臣长谈良久,皇帝又赏给他几天假,命他跪安而出,紧接着,传奕觐见。

这兄弟两个有多日不见了,奕微微低着头,穿过避暑山庄内的殿阁琅琊,正在低头向前走,听前面有说话的声音,“老六?”

奕一惊抬头,皇帝正站在不远处,向自己含笑注视着,他戴着一顶万丝生丝璎冠,穿蓝葛纱袍、青直地纱褂,腰间束一条金镶珠淉子线纽带,穿青缎凉里皂靴。高挑的身形站在如意洲殿前的空地上,正在向自己走来。

奕一愣,赶忙跪倒下去,“臣弟,恭请皇上圣安。”

“起来吧,你和朕有多久没有见过了?”

“是,自本年元旦之日,臣弟随班祝暇,恭贺皇上……”

“啊,朕想起来了。一晃有好几个月了呢。”皇帝说道,“一上午的时间,呆在殿中,和那些人说话,实在没有什么精神,走,和朕散散步,今儿个不论君臣,只说兄弟”

他有如连珠炮一般的说话,让奕无以置一词,只好躬身行礼,跟在他身后,顺着如意洲的方向,向湖边走去。“最近这些天来,京中可还安好吗?”

“以臣弟观之,京中一切如旧,百姓安居,市集兴旺,各司其业,一如往年,总是一派欣荣景象。”

“那就好,那就好。”皇帝略有些踌躇着,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和他开口似的,“朕想了想,还是让你入值军机处。”他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将胸中之言坦诚相告,“臣弟不敢。臣弟当年所行之事……”

“正因为你当年之事,你始终不曾忘怀,才要再给你这样一个机会——上一年朕出关北去,在前线军中,遇到一个叫胡大毛的,想来这个人你也知道吧?”

不等他回答,他又说道,“连胡大毛这样目不识丁之辈,都懂得知耻近乎勇的古训,从当年事中吸取教训,转而以有用之身,为国出力,难道你和我同属天家血胤,受众多上书房师傅教诲多年,反而不及他了吗?”他摇手一笑,“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臣弟当年所犯,实在是大不敬的罪过,皇上不计前嫌,降恩开复,臣弟……臣弟实不知如何奏答……”

皇帝回转身子,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声调缓慢的说道,“朕近来偶尔会想起旧事。便说桂良吧。难道就没有可恕之道?江宁铁路大工顺利完成,他也是从中出过力,立过功的,难道只为了数百万两银子的贪墨,就一定要杀他的头?”

“皇上这话,请恕臣弟不敢苟同。桂良固然有功,但所得之功业,也是全在皇上锐意推行新政,在朝堂力排众议,将铁路新政交由桂良统筹施行之法。若说他有功,也不过是领皇上圣意如天,在江南之地构建铁路,间或杂以些许风雨之劳而已。”奕说道,“而桂良在任上所行,皆人臣不可为、不能为。偏偏桂良不但敢为,而且从无忌惮之心,阎敬铭到省之后,该员还上下勾结,意图蒙蔽天使。仅此一节,皇上将其明正典刑,就是他应得之咎”

他说,“故而为我大清辅佐绵长计,为求肃刑名而清纲纪想,桂良不能不杀”

“你能够这样想,诚然出乎朕的意料。”皇帝转过身,看着这个最有才华的弟弟,“老六,朕想了想,老五让朕打发到关外去,先行办理旅顺、库页岛等关碍、海岛防务之事,朝中不能没有人随同帮办。就由你在御前操持此事吧。总要和他同舟共济,将海军之事彻底而妥帖的经营起来,此事关系到我大清未来百数十年的安危祸福,你不可有丝毫大意。嗯?”

“是。”

“还有,老六,海军是一大盘棋局,不是一朝一日就能够见到成果的,办差的过程中,京、外一切针对乃至诋毁的奏折,都有朕为你和老五挡驾,但……”他摆摆手,制止了奕要出口谢恩的话,“但若是你们两个人不争气,最后把朕心血所寄弄得成了一锅浆糊,朕可饶不了你们。”

“臣弟明白。”奕跪倒在湖边的石板地上,碰头答说,“臣弟定当和惇王将海军之事小心料理,上疏廑忧。”

“和骆秉章一样,你也先休息几天,然后就到军机处入值吧。”

君臣两个转身回到如意洲,奕跪安而去,皇帝坐在暖阁中有些发呆:前几天的时候,皇后到宫中来,对自己说,皇帝从今年元旦之后,连续征召佛门女弟子入宫伺候,上演天地一家春的好戏,已经开始引致朝野内外的物议纷扬,特别是又派人到江南选美,这一次又是选了几个庵中落发的小尼姑到行在来——这件在皇帝看来,不是多么严重的事情却引起了兰妃的注意。

她还没有狂妄到以为能够打消或者谏止皇帝妄行的地步,但所说出口的话,也不为无理:“若是京、外有人以此为机,搜罗女子贡献深宫为邀宠之道,百姓凭受惊扰之外,于皇上的圣德有玷,不能不未雨绸缪啊。”

这番话经由皇后转奏,虽然和原话不符,但大约的意思他还是明白的,心中深以为然。诚然,要是上演前明正德皇帝南下那样的闹剧,百姓会如何评价自己?一时间对这三个由成祥搜罗来的小尼姑兴趣缺缺,只命宫中按月赏给米粮,就此置于一边,理都不理了。

有时候思及这三个小尼的风流俊俏,难免心中来火,但想到皇后的话,又觉得不可因小失大,万一给外人知道了,如何看待自己?

不想还好,想到这里,更觉yu火难忍,“传旨,着玉嫔、瑰嫔今晚在如意洲伺候。另外,传旨:着升平署在如意洲伺候。”

不等六福出去传旨,他又加上一句,“算了,让其他人也一起来吧。”

用过晚膳,皇后以下,各自整肃停当,大装见驾,皇帝展颜一笑,“今儿个传你们过来,是为你我夫妻说说话,聊聊天,趁着月色正好,朕带你们到一片云去看戏去。”

云嫔就是当年天津的紫云姑娘、瑰嫔就是江宁秦淮河边的柳青青,入宫之后,奉为贵人,后来为杨贵人入宫之后,失却依靠,苦不堪言,二女感怀身世,又很怜惜她,便经常命人到杨贵人所居的长春宫中探望,照顾。后来给皇帝知道了,感于其情,晋嘉号为‘嫔’。

皇帝宣召二女进宫,在最初的新鲜劲儿过去之后,久已不翻她们两个的牌子,这一次突然而至的旨意,而且看皇上的意思,竟是是要一马双跨的把戏了?云嫔和瑰嫔为有旁人分薄了皇帝的恩宠略感不满,但入宫多年,深知他的脾气,最是不能容这样后宫之内争风吃醋的情形出现,因此各自挤出一副笑脸,跪倒谢恩。

一片云就是如意洲,临水而建的戏台,就在那里。但皇帝此一刻所临幸的地方,是在南岸,到得那里,恰是月上东山的时候,澄彻蟾光,映着一湖倒映柳丝的湖水,清幽极了。皇帝特意吩咐,不要看见一点灯光,于是太监分头赶到附近的屋子,传旨熄灯。自然,御前照明的大宫灯,也都一起熄灭。

略略歇得一歇,肃顺带着升平署的总管太监安福,皇帝最宠爱的几个内廷供奉,如梅巧玲、朱莲芬、沈芷秋、孙彩珠、陈兰仙、杨明玉等,并嘉庆年间就在热河当过差,于今专教学生唱曲的老伶工钱思福、费瑞生、陈金崔等人,来向皇帝磕头请安,随即呈上戏折子,请求点戏。

“今儿个听一出特别的,”皇帝转头旁顾,“《思凡》。你们听过吗?”

二女遍笑,“《思凡》奴才漂泊江湖的时候倒是听过,但在这宫中,却不曾与闻?”

“看看吧,很有意思的。”

点过戏,后台开始忙碌起来,《思凡》原本是《孽海记》中的一折,后来单独分离出来,成为一本戏。而且,这出戏并非是一折,而是全本,这是因为戏文本身比较短,而且另有一个好处:这出戏可以看作是‘荤段子’,内中的小尼姑色空风情万种,荡人心魄,若是只唱一半,根本不足以让观者尽餍所欲,所以,只要点这出戏,从来都是从头唱到尾的。

等了片刻,锣声一响,高踞宝座的皇帝,停止和嫔妃的说话,聚精会神的注视着戏台上,坐定了看台上,唱的是昆腔,不如乱弹那么热闹,也不如乱弹那么易解,但正在演着戏的那脚色,是梅巧玲,只见他身穿水田衣,手执拂尘,扮的是个小尼姑。脸上淡扫蛾眉,薄敷胭脂,眉梢眼角,做出无限春心荡漾的意思,当然是个不规矩的小尼姑。

皇帝看得津津有味,皇后却大不以为然,嘴里只不断轻声叨念看:“罪孽,罪孽”而且常闭起眼来,只不过闭不多时,又舍不得不看,还是睁得大大地。

这一出完了,皇帝放赏,梅巧玲随即到台下谢恩。接下来皇帝又点了一出戏:《夜奔》。今天晚上点的这两出戏都是非常见功夫的,所谓男怕夜奔,女怕思凡。

扮演林冲的是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的谭金福,一身簇新的行头,扎束得极其英俊,随着小锣笛子,一面唱,一面做身段,干净俐落,丝丝入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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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节心思灵动

第123节心思灵动

皇帝看得极高兴,戏完了,吩咐放赏,等他下台谢恩时,特意叫六福,把他领到面前来磕头。行礼之后问他,“叫什么?”

“奴才谭金福,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十几岁的孩子,童音难免,却极懂规矩,行动之间大模大样,皇帝更加喜欢。听他的名字有点耳熟,心中一动,“谭金福?倒是和六福有点像呢你父亲叫什么?”

“奴才的父亲上志下道。”

“哦?小小的年纪,居然懂得忌讳?不简单啊”

“奴才不敢,这都是托皇上洪福,奴才在家乡上过官办官学,识得几个字,也略懂圣人之言。”

皇帝越发高兴起来,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想起来什么似的,“谭金福,这个名字可不怎么样,朕给你赐个名字吧,可好?”

“尊者赐,不敢辞。奴才得蒙皇上宠赐嘉名,欢喜还欢喜不过来呢,如何不好?”

“今后,你就叫鑫培吧,叫谭鑫培。如何?”

肃顺不喜欢台上这咿咿啊啊响个不休的曲文,他也根本听不懂,眼睛胡乱的在皇帝和两位嫔妃脸上扫过,他看得出来,皇帝的心思未必在曲文上,耳朵听着,心神却不知道飞越到哪里去了

他想了想,帝妃同坐,外臣不能靠近,只好另寻途径,给皇帝身边站立的六福使了个眼色,后者不着痕迹的点点头,找了个机会,从御座后绕了下来,“大哥,有事?”

“我看皇上心思不整,近来宫中可是有事?”

“没有啊。”六福说。

“那,对了。今天晚上皇上怎么突然宣这两位主子伺候了?那天的雨玉庵三位小师太呢?”

“哦这件事啊,大哥不知道,那天你刚才出去,皇后娘娘就来了……”

听六福把帝后两个说的话重复一遍,肃顺立刻明白过来,皇上为未餍所欲而心思不整呢手托着腮帮想了想,这件事诚然难以料理,既要皇上满意,又不能过于得罪皇后娘娘,这两难处境,也正是要自己开动脑筋为君父谋划一番,“你等一会儿回去,今天也就罢了,明天……不,等一会儿你过去,就说我有事要面奏皇上,看看皇上怎么说。”

六福笑了,“万岁爷还能怎么说?谁不知道大哥是皇上面前第一宠信之人,只要一说你有事,皇上一定夤夜宣召呗”

肃顺想想,也自失笑,摆手说道,“快去吧,哥哥还等着听信儿呢”

于是,六福又转了回去,走到皇帝身前,耳语了几句,皇帝一愣,这个时候肃顺有什么事要奏陈?向下看看,上明下暗,分辨不清他在哪里,只好点点头,“你下去问问他,有什么要紧的事一定这时候奏陈?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等到明天再说。”

六福不用下去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不敢说出实情,因为那样一来的话,肃顺结交内侍,打探宫闱细情的真相就曝光了——现在他正得圣眷,或者不会有什么事,日后一旦想起来,自己将帝后私下之言透露给外臣,就是死罪

所以故意下去转了一圈,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才又回来,“皇上,奴才问过肃大人了,他说没有什么事,只是在下面瞻仰皇上玉色,略见不愉。他担心皇上有什么差遣,故而请见。”

皇帝并未多想,反而心中大见其情,肃顺这个奴才果然会来事但一转念间,又改变了主意,“传他到偏殿等候,朕一会儿就过去。”

六福自去传旨不提,皇帝也不理旁人诧异的眼神,管自长身而起,看那样子,像是要去方便,台上看得清楚,丝竹之声立刻消止,云嫔和瑰嫔不明所以,也跟着他站了起来,“皇上?”

“哦,接着唱,不必停,朕去去就来。”说着话,迈开脚步,一溜烟的下了高台,步入后面的偏殿之中。

殿中点起明亮的烛火,把周围映衬得一团明亮,肃顺正等在殿中,听见脚步声,未见其人,先跪倒下来,皇帝一脚踏入,倒是一愣,“能够听出朕的脚步声,你也算是第一个了——起来吧。”

顺起身,跟在他身后进到殿中,看皇帝颓然而坐,面色沉静如水,站在他身边躬身说道,“主子,可是为皇后娘娘的话伤劳圣怀?”

“嗯?”皇帝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肃顺也自知身漏了嘴,此事不宜遮掩,因为越遮掩越坏,事后皇帝追问起来,就是祸事。他在御前当差多年,知道皇帝的脾气是怎么样的,因此说道,“奴才是听六福所说的。”说着话跪倒,“奴才有结交内侍之罪,请皇上处置。”

“算了。你既然都说了,还罚什么?”他叹息着慨然点头,“若是旁的人说这番话,朕只会以为她是在吃醋,但秀儿……她随朕最久,又秉性温和,断然不会出以如此言辞的。但正因为如此,朕不忍驳了她的意思。”

在这偏殿之中枯坐片刻,肃顺已经想到了解决之道,闻言一笑,“皇上,奴才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让皇上满意。”

“哦?什么办法?”

“请皇上先恕了奴才的罪过,奴才才好开口。”

“你少和朕来这一套,爱说不说。”

肃顺不敢调皮,躬身奏答,“皇上,本来呢,奴才身为御前大臣,是不能怂恿主子私自出宫闲游的,但有这样一处关碍在,奴才便是给人骂做的引领主子微服而行的佞臣,也顾不得了。皇上您还记得咸丰二年,佳主子入宫之事吗?”

皇帝一听就明白了,“这,怕是不行的吧?当初妞妞的事情,与今日情形不同,总是朕在你府里宠幸过她之后,才宣召入宫的,这一次却是反其道而行之。”

“皇上只要一句话,把这三个小师太尽数贬出宫外,再找个由头接她们进宫去,不就行了吗?”

皇帝真诚的笑了起来,“好奴才解君父之忧,舍君其谁哉不枉朕疼了你这一场。”他又问道,“那,把她们贬出宫外,还是暂时厝居你府?”

“这,主子若是有意贵趾降贱地,奴才自然阖府增光,但皇上,请容奴才说一句,奴才府中小,怕是不得迎迓真龙;而下人多,口杂,奴才又怕走露风声,于圣德有玷。”

“府邸小?那就换一间大的”皇帝高兴极了,开口就是赏赐,“把当年高士奇所居的宅邸赏给你这奴才,整理好了,朕就让妙红她们出宫去。”

肃顺倒没有想到,今天晚上的一番奏答,能够换来这样一场傥来的富贵,“奴才叩谢皇上天恩”行礼之后,他又说道,“皇上,奴才想,不如将高府……”

“肃府,什么高府?”

“啊顺笑眯眯的碰了个头,又说道,“将奴才的府邸辟成两半,前院由奴才及府上人丁居用,后面大半,尽数围起,另开一门,日后皇上临幸,也好收不为人搅闹之乐,皇上以为如何?”

“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皇帝站起,临行又交代一声,“等日后府邸修葺好了,和朕说一声,朕亲自给你题写名额。也算是你为君父分忧的一番报偿吧”说罢,脚步不停,一路出殿去了。

如意洲前的御座上,皇帝和刚才的神情截然不同,再不复一开始的神情黯淡,转而变得谈笑风生起来,时不时的回过头去,和云嫔、瑰嫔两个讲解戏文,有说有笑的样子,和刚才离座而去时简直判若两人。

看丈夫如此兴致勃勃,二女亦自欢喜,等到月上中天,曲文唱罢,皇帝摆摆手,示意到此为止,在台上台下的跪送中,和两位嫔妃起驾还宫而去。

“皇上,奴才看您心情极好,可是有什么喜事,能和奴才们说说的吗?”

“哦,这可不行。”他微笑着,把云嫔揽在怀中,低头亲上她红嘟嘟的小嘴儿,痛吻了一番,又一把拉过羞得低垂臻首的瑰嫔,转头和她亲嘴儿。“这件事啊,可是朕的秘密,不能告诉你们的。”

“什么嘛?又把人家挤开了”云嫔给他和瑰嫔挤在一边,不满的嘟起嘴巴,低声嘀咕着,一面解开身上的衣服,用脱得只剩下一件鹿鹤同春图案的小兜儿包裹下的两团粉腻摩挲着丈夫的胸膛,一面伸手向下,握住他早已经昂扬的坚挺,小手轻动,为他套弄起来。

皇帝低头看看,嘻的笑了一下,松开瑰嫔的唇瓣,对云嫔说道,“云儿乖,朕先爱你青青妹子,等一会儿再来宠你,好啵?”

“嗯~”云嫔哼唧着,在他怀里如扭股糖一般扭动着摇曳动人的腰肢,“奴才好久没有让皇上宠了,先要”

“诶?”他不由自主的哼唧了一声,很是惊讶的样子,逗得两女扑哧一笑,云嫔推了他一把,“奴才和您开玩笑的,不过,等您爱过妹子,可还能再要奴才吗?”

“好大胆的小妮子,居然敢瞧不起朕?”皇帝缓过一口气来,回头问瑰嫔,“她敢这样怀疑朕躬,你说,该当何罪?”

“若是按大清律,该当打屁股,一百下。”瑰嫔凑趣的说道,“不过念在姐姐也是一片恋主之心,不如就让皇上今天晚上不宠幸她,以为惩戒吧。”

皇帝给她的话逗得哈哈大笑,抱起衣冠不整的瑰嫔,给一边的云嫔使了个眼色,夫妻三个携手上床,同温醉人的**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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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节币制改革(1)

第124节币制改革(1)

奕、骆秉章入值军机处,便带来了一个问题:有谁来担任军机首辅?

按照军机处的传统,先论品秩,品秩相同,再论资格——文祥以下,许乃钊、骆秉章等人虽都是京、外一品,但比较起奕这样先皇誊写入遗诏中的亲王爵衔,相去实不可以道里计。故而在当年,奕以刚过弱冠之年,入值军机处,便居于首辅之位,便是此意了。

但这一次重入军机处,奕比之当年要老练成熟得多,加以有咸丰八年的一场丑事,萦绕不去,因此不管文祥如何分解,只是不听,“博公,若论爵衔,自然是本王为先,但若论及朝政熟稔,及往来公务,我距列位远矣。还是由您任首辅,我在一旁跟从料理,也就是了。”

双方各执一词,谁也不能说服谁,最后没有办法,只好把官司打到御前,皇帝又气又笑,“不过一个首辅之位,就值得你们这么推来让去了吗?若是说先皇在日,朕不敢言。一切由首辅在御前奏答,旁的人不给皇上问道,不能越班陈词,在朕这一朝,又岂有这样的规矩?军机叫起,你们说说,又有哪一次是朕将话题只问首辅,而不问及旁人专司管部的大臣的?朕看你们真是糊涂到家了”

“皇上教训的是,奴才等诚然糊涂,但军机首辅,朝野瞩目,若是仍旧由奴才担任,只恐百姓有蜚短流长之声。故而奴才想,还是应该由恭王担任首辅才是的。”

皇帝正待答应,忽然又摇摇头,“不行老六才能虽称两全,但终于远离枢庭久矣,政事难免有碍手处,暂时还是由你做这首辅大臣,等过上一段时间,他渐次熟悉起来,朕再降旨。”

文祥还要再劝,御座上的年轻人已经换了话题,“俄国财相伏龙科夫带员解送我大清的第一笔战争赔款三百二十六万七千一百两银子,已经从圣彼得堡启行,南下北京了——阎敬铭,你是管部的大臣,这一次俄国人押解而来的银子,可是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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