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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山变-第2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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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六叔儿在主子爷身边,皇上的心思,也只有六叔儿摸得最透。”成祥赔笑说道,“还请六叔儿给小侄指点一二。”

“年初的时候,皇上新纳二宠,是京中降恩堂的圆通、圆致两位小尼,此事,你知道吗?”。

皇帝什么都好,就是这寡人有疾,寡人好色的风流天性,很为人所诟病。过年之后不久,甚至由下面的人贡献,在圆明园颐和园中临幸佛门弟子,一时间闹得朝野尽知,成祥成祥自然也是知道的,“这,小侄略知一二。”

“诶。就是如此了。”肃顺说,“最近几天,我查阅皇上的起居注档,连着三天,万岁爷都是留宿在云山胜地,招两个小师太侍寝——你想想,若是这时候,又将三个小师太贡献进去,日后为皇上挨尽天下人的斥骂,也还罢了,若是得罪了前人,甚至激怒皇后娘娘,怎么得了?”

成祥也是心思极灵动的,闻弦歌知雅意,“小侄明白了。”

“你明白就好。”肃顺说,“你记住,上邀帝心,固然是我辈行事不二法则,但治一经损一经的事情,却是绝对做不得的。”

“小侄愧蒙六叔教诲,今后当永志不忘。”成祥说完又问,“那,六叔,总不好将这几个人放在六叔府少字几时才好献给皇上呢?”

“不急,不急。左右总是有机会的。”肃顺老神在在的说道,又很觉得好奇的说道,“这一次的差事办得如何啊?”

祥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面交肃顺,“六叔,这是隆文隆大人托我转交大人的。说情大人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隆文?”肃顺接过信封,打开来看,里面是厚厚的一摞银票粗略数数,总有三五万两上下。这真让他觉得有一点无所适从了。皇帝几次和自己说过,只要不犯贪墨罪行,其他一切都能多方保全——圣言在耳,今天居然就有隆文的托请银子送上门了?

左右筹思良久,肃顺把银票放在一边,取出里面的信纸,开头是,“肃中堂雨亭大人台鉴……”接下去进入正题,直言不讳的提出,请肃顺为他在皇上面前进言,为浙江织造衙门拖欠内务府欠款一事,求恳一番,最好能够缓行数载,最后写道,“敬叩台祺,顺贺午厘,并颂潭福。教愚弟隆文顿首。”

看过书信,肃顺好半天没有说话,终于向成祥摆摆手,“你先下去吧。明儿个还得到御前当值呢。有什么事,再过来说话。”

祥这一番忙碌,也实在是有些累了,当下不再多说,请安行礼之后,转身出府而去。

把他打发走,肃顺又命人将龙汝霖和黄锡请到堂上,李慈铭、高心燮两个自咸丰十年中士之后,分发到庶常管,如今留在北京;而陈孚恩,自袁甲三一事之后,给皇上钦点为北京大学堂教习文案编纂总裁官,负责文材征收、整理之事。虽然在袁甲三一案中,他的骂名广为流传,但陈孚恩丝毫不为介怀,以此为仕途展布之首,带领一群翰林院学子,同样留在北京,行天子右文之事。这样一来,肃顺的身边又只剩下龙汝霖和黄锡两个人了。

将两个人叫上来,肃顺把隆文的信件和银票向前一推,双臂环抱,倒似乎是高高挂起的神情,“皞臣、翰仙,你们看,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时令进入三月,京中内外已经满是踏青的游人百姓,而在热河这边,地处关外,却还是一片冰冻的琉璃世界,但天色比以前却亮的早了。

皇帝睁开眼睛,身体左右动弹了几下,给人压了一夜的胳膊有些发麻,他把手攥紧又松开,往复几次,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只是这一点点轻微的动作,就让睡在里面的两个女子惊醒过来,从锦被中探出光秃秃的头颅,睁开眼睛,皇帝低头一笑,“怎么,朕把你们也吵醒了?”

圆通眨眨眼,“不。我和师妹也醒了,只是不敢吵到皇上。”

他把手伸到被中,握住圆致紧就就而坚挺的小乳,用手指轻轻捻揉着,片刻之后,听被中有女子压抑着的呻吟喘气之声,皇帝戏弄了片刻,撩开被子的一角,露出圆致羞红得有若滴血的小脸儿,迎向男子灼灼的目光,小尼更是不堪,‘嘤咛’一声,把脸蛋埋在男子的胸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圆致生了一副娇小玲珑的身子,比之男子矮了很多,娇柔可人的模样在皇帝看来,分外动情,晨勃的龙根硕然,益显壮大,耳边听着门外有脚步声响动,心中更有几分忌讳的快感,猛的翻开被子,将圆致小小的身子按在身下,分开两腿,在花间濡弄了几下,缓慢而用力的破体而入。

自从到热河行宫以后,皇帝除招杨贵人侍寝过几次之外,其余的时日,尽皆消磨在这一对姐妹〃》的身上,特别是圆致,她似乎天性如此,最是怕羞,无论皇帝和师姐如何逗弄,在床第之间总是不发一声,偏偏皇帝坏心眼儿,每每故意捣蛋,总要弄得女子几乎要哭出来了,才肯将恩物送上。

今天的情况有些异常,皇帝自知等不到一会儿,惊羽就要来叫起了,时辰有限,动作更加紧致用力,大开大合之下,圆致娇柔的身子淹没在男子身下,只有一双雪白的**露在身外,攀住皇帝的腰肢,死死不放。而女孩儿躺在男子身下,脸蛋贴着他的胸膛,感受着砰砰跳动的心脏,忽然灵机一动,伸出小香舌,在男子的乳尖舔了一下,只感觉男子动作微微一窒,圆致心领神会,又伸出舌头,再舔了一下。

皇帝哼唧了几声,自觉春透心胸,泄意上涌,抬起上身,看着圆致光洁的脸上满是汗水,娇艳的唇边却带着一抹微笑,暗暗叹息一声,口中说了一句,“你这小妖怪要把朕的精都吸出来吗?”。说着话,勉力低下头去,吻住了她的两瓣红唇,腰间用力,更加大肆的抽提起来。

这一番白昼宣yin,让皇帝晚起了一个时辰之久,六福到军机处直庐叫起,文祥和许乃钊相视苦笑:不用问,昨天晚上又是天地一家春了

君臣见面,皇帝勉强整理仪容,待几个人行礼之时,还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怕人看见似的,赶忙用手捂住嘴巴。“唔,和俄国人商谈的怎么样了?”

“俄国方面请求大皇帝陛下恩准,将战争赔款总数,降至贰仟万两以下,并分二十年还清。”文祥说,“俄国正使,外相阁下说,俄国百业凋敝,民生不济,两国战毕,种种于百姓抚恤之事,殊难料理。若是再加以战争赔款,恐有不忍言之事,故而请中华大皇帝陛下,行以仁恕之道……”

“不行”皇帝说道,“我大清的仁恕之道不是给俄国人准备的。再说,我绿营将士的生命何等宝贵?比之俄罗斯那些野蛮土著,蛮荒之辈不知道要高贵多少?他们的人要抚恤,朕的子民就不要了吗?朕还等着拿俄国人的战争赔款给所有绿营伤亡、因战致残的兵士做抚恤之用呢你回去告诉那个叫涅谢尔罗迭的,俄国人的抚恤,让俄皇先等一等,放一放,先解决我天朝这边的事情再说。”

文祥几个无不愕然。让俄皇先想着抚恤敌国将士,而将本国士卒放在一边?世界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皇帝却不再多讲,转而说道,“总署办事的速度还得加快一点,打一场仗也不过用了四五个月的时间,口舌争辩倒用了三个月还没有成果?传扬出去,给人笑话不笑话?”

他深深地皱着眉头,语带训斥的说道,“阎敬铭,朕上一次和你说过的,预算之事,你准备得如何了?”

“这,臣还在会同户部随扈同僚,集思广益。皇上天语开臣等茅塞,但臣自知赋性愚钝,难以领悟,其中更有一些关碍之处,耗时弥久,请皇上恕罪。”

“说起来,此事朕也所知不多,不过西洋各国,使用财政预算之法多年,经验纯熟,不妨借用一二。”他又说,“朕想,我中华人才无数,当亦有学业专攻之士,嗯,财政预算之法,可以由军机处发一份廷寄给各省,先听听各省督抚有没有什么见解再说。”

“是。臣都记下了。”

“还有,廷寄左宗棠、张集馨、张亮基几个,关外、西北诸省的铁路大工也到时候操行起来了。而且,尽可能的手脚快一点,等到铁路通行到甘肃,朕还要乘铁路西行的。”

“皇上,臣以为,铁路大工耗费太大,若是以上几省同时操行的话,只恐府库难以支撑啊。”

“什么叫难以支撑?上个月朕看过各省呈递上来的解送部款银子的奏折,一年岁入超过万万之数,铁路又能够花用多少?这还不用提铁路国债发行,从民间筹措来的三千万两银子,都花到哪儿去了?”

“东北开战之先,铁路大工承圣上谕旨,先期全面铺陈,征用民夫超过百万之数,等到铁路铺陈出关之际,天气已略见寒意,为征夫食水、休憩之用,咸丰十年之后发行的国债银子,早已经耗用大半……。”

“行了,朕明白了。”皇帝没有让阎敬铭再说下去,沉吟了片刻问道,“那朕问你,若是朝廷要三省同时兴建铁路,能不能支撑得住?”

“臣只能鞠躬尽瘁,竭力报效。”

皇帝看看阎敬铭越见苍老的面容,心中没来由的一软。他虽然生得丑陋,年纪在军机处中却是最轻的,但看起来,反倒是比文祥、许乃钊两个更见衰败,这也都是他一心为国的明证啊

“也罢了。若是难度太大的话,也不必如此急功近利,西北三省的铁路大工,再缓上一年吧。先把东北一线的铁路铺陈完成——这一次你总不会还和朕说做不到少字”

“请皇上放心。臣一定竭尽全力,在咸丰十二年之内,将东北全线,尽皆有铁路通行,以上慰主心。”

皇帝没来由的觉得这些原本倚为心腹的军机大臣一个个都是面目可憎之辈怎记得上圆通、圆致二尼一个娇俏可人,一个温柔羞涩?这样一想,又觉得每天处置这些军国大事,实在是太过无趣了若是在殿阁甚远之中,携一二美眷如花,唱一曲《思凡》,岂不是神仙般的日子?

一念至此,竟觉片刻不能等待,胡乱的一摆手,“就如此吧,有事再递牌子进来。”

阎敬铭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给他迎头打断了,不知所以的楞了一下,随同同僚碰头跪安而出。

第107节君臣议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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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节身教言教

第108节身教言教

军机处退值出去,还不等他休息片刻,成祥递牌子进来了,他正在为刚才突然而来的一肚子不合时宜恼怒,瓮声瓮气的说道,“不见,朕懒得见他们,今儿谁都不见”

成祥迎头碰了个大钉子,还不明所以,问一问六福,也说不知道;只是说万岁爷的脾气来得很大,公爷世子还是暂时不必打扰的好。

成祥无可如何,转身向外,迎面正遇上肃顺,看他脸色发青,肃顺拦住了他,“怎么了?皇上心情不好?”

“连见都没有见到,谈什么好坏?”

“哦?”听成祥说了几句,肃顺脑筋一转,“知道是为什么吗?”

“不知道。”

“那,你先下去吧,等我进去之后再说。”挥退了成祥,肃顺独自前行,进到澹泊敬诚殿中,只听里面正传出皇上的训斥,“糊涂这么点差事都做不来?要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都滚出去”

眼见偏殿的门帘一挑,六福如同屁股着了火似的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满脸惶恐之色,肃顺迎上几步,低声问道,“怎么了?”

“不知道呢小太监拂拭御案的时候,也不过发出一点响动,主子就生气了。”

肃顺不再多问,挑起门帘,举步入内,皇帝正盘膝坐在靠窗的软榻上休息,鼻息呼呼,心情很不好的样子,惊羽也是一脸的没奈何,拿一块丝巾在擦着案上打翻的朱砂印泥,“有火气就对奴才们发,又何必真的动气,伤了身子,也让人疼得慌不是?”

皇帝一抬头,看见了肃顺,“你来了?”

顺轻打马蹄袖,跪倒行礼,“奴才,叩见皇上。”

“起来吧。”皇帝说道,“成天弄这些军国之事,朕都要烦死了。偏偏下面的这些人,没有一个得用的。便说阎敬铭吧,朕说要在三省同时修建铁路,他居然和朕回奏说,费用太大,府库难以支撑?真可笑与俄国一仗,朕都能打赢,反倒是版图之内,还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吗?”

“奴才想,还是刚才惊羽姑娘的话说得对。”

“嗯?”

“皇上有事,只管交下面的人去办就是了。办得好与不好,左右有刑赏二端,主子又何必为此动气?伤了龙体,这九州万方,亿兆黎庶,失却依靠,可怎么得了?”

“你说得轻松。交给下面的人?你知道下面的人都是什么德行?有一点管不到,就准给你做成一副浆糊样儿”

“奴才想,总不至于如此的。自咸丰七年之后,皇上于各省官场积弊,痛加整肃,数载以下,多见成效。如今我大清官员,奴才不敢说尽皆能清廉若水,但贤者当道,小人去朝,国势蒸蒸日上,却是臣民共见。”

“朕看,你这嘴皮子上的功夫,真是越来越纯熟了。还小人去朝?去得了这么干净吗?”

肃顺看皇帝似笑非笑的样子,忽然心中一动,再一次跪倒下来,“皇上,奴才有罪,请主子责罚。”说着,他把隆文托请成祥送上银票五万两,只求自己在皇上面前进言,暂缓追比欠款一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奴才想,京中臣僚何止千百,怎么隆文单单就找奴才?可见还是奴才未能清白供职,给人留以口实。……”

“你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朕还算没有白白保全你一场。”他说,“隆文的银子嘛,嘿能够拿出数以万计的银子托请告帮,却就不知道填补任上的亏空……传旨”

肃顺一听大惊,赶忙迎头一拦,“皇上,奴才有话说”

“怎么,拿不到人家的银子,反而要替他说话了吗?”

“奴才不敢。只不过隆文其人,在任上多年,尚算清廉。亏空银两之事,也是为公事往来,十数载积存而得。”他说,“皇上,这等任上亏空之事,各省官员无人无之,只不过为上峰、同僚彼此遮掩,方能顺畅过关。若是就此罢职,奴才只恐各省官员,畏于重法,担心朝廷为此事纠劾下去,无奈之下,只有百般盘剥治下小民——若是那样的话,岂不是大大的伤了我皇上的爱民之心?”

“照你这样说来的话,这等事就办不得了?”

“当然不是不办,不过奴才想,宜乎缓办。总要让隆文既能够还得上欠国家的银两,又不至于追比过鸡,使其有畏难之心……”

这句话大大的犯了忌讳,皇帝一瞪眼,“什么叫畏难之心?他在任上,管理不好一任的事情,欠下国家的银子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过畏难?花钱的时候大手大脚,现在该还钱了,反而说什么畏难?”

“是,是,是。都是奴才的糊涂,奴才的糊涂。”

“你少和朕来这一套这件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别想替隆文揽责上身。传朕的口谕,廷寄隆文,让他……”话到嘴边,皇帝又将要出口的严迫谕旨改变了,“朕给他两年期限,在这两年之内,让他把所有任上亏空尽数补齐,到时候,命浙江藩司衙门到织造衙门逐一查账,有任何问题的,朕就找隆文说话”

能够争得两年期限,已经算是邀天之幸,肃顺高高兴兴的跪下去,碰了三个响头,“奴才代隆文叩谢皇上恩典。”说罢起身,神秘兮兮的靠近了一点,低声避讳着惊羽,在皇帝耳边说了几句话。

皇帝眼前一亮,“哦?是真的吗?”他双腿一偏,就要下地,“走,朕去看看。”

“皇上,容奴才大胆,拦您一步。”肃顺笑着说道,“所谓好食不怕晚,主子多等几天,也好让奴才从容安排。”

给肃顺这样一提醒,皇帝也发觉有些失态了。天家典仪森严,女子进宫之前,总要经由内务府派出的专人认真而彻底的检查一番——自己这副样子,倒似乎后宫空虚,三月未曾尝过肉味似的,嘿的一笑,身子还是落了地,“传旨,朕要到城外去,浏览一番避暑山庄各处风光。”

“奴才请皇上的旨意,不知道皇上要到哪里?奴才也好先行派人预备。‘

“预备什么?朕不愿意弄那些摆出来的玩意儿,走到哪里算哪里。”皇帝说道,“还有,传旨,把六阿哥以上的各位皇子,还有几个公主都带上,和朕一起出游。”

旨意传下,阿哥以载滢为首、载滪、载沚、载湀、载渢;以及秀慧、颖慧、灵慧、钰慧四位格格,在澹泊敬诚殿外聚集。孩子们逐渐长大,经由师傅教导,越来越懂得君臣大礼,虽然年纪还小,却并无嘈杂之声,等了片刻,见皇阿玛出现的门口,众人依次拜倒,“恭请皇阿玛圣安。”

“都起来吧。”皇帝笑着说道,“今儿个到城外去,朕带你们瞻仰一番前朝祖宗心血肇建的庙宇殿阁等处,等一会儿回来之后,都要写一篇游记,阿玛要看的。”

说完几句嘱咐的话,皇帝登舆启行,兄弟姐妹几个各自乘小轿,在后面跟随,出避暑山庄丽正门,转路东北,走不到两个时辰,就到了普宁寺的山门前,这里是乾隆年间兴建,内中有一尊木制千手千眼观音佛像,高六丈有余,重大百余吨,不但是中国,也是世界上仅存的最高、最大的木制佛像。

热河风光,甘子义前世也曾经来过,不过那时候普宁寺中佛像,经数百年尘埃,早已经没有往日的佛光普照,看上去凄凄惨惨,分外令人心疼;另有一层,随着观光游人的日益增多,热河行宫并城外俗称的外八庙等地,一切供人瞻仰之所,俱是由锁链围拢起来,观者如潮,也只好远远的探视一眼,几乎不可能近距离感受这皇家园林及佛家圣地的无尚景致。

走笔至此,说几句题外话。笔者第一次去承德,是在1984年,还是孩子的我,因为父亲的工作之便,得以前往。自然的,避暑山庄也是必游之地。现在还依稀记得,当时的避暑山庄仍旧算不上什么热门的旅游胜地,游人在山庄内游玩的时候,所有的殿阁都可以堂皇而入,不论是烟波致爽殿还是澹泊敬诚殿,尤其是前者,甚至还上过二楼——后来工作,单位组织旅游,旧地重游,却只能驻足楼下,仰头观望一番,便由导游领着,到山庄内的文物礼品店购买礼品去了。和同事说起,给人啧啧赞叹几声,羡慕之情,溢于言表,使我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是为记。

普宁寺是集合汉藏佛教为一体的建筑群落,山门、钟鼓楼、东西配殿、大雄宝殿等处都是汉家风格,而后半部分,步上石阶,则是藏传佛教特有的转经鼓、洪庥普荫殿、喇嘛塔,再有就是著名的大乘之阁——供奉着千手千眼观音佛像——的殿阁了。

走进大殿,殿阁深远,但有阳光射进来,倒不显得灰暗,向前走几步,抬头看上去,威仪庄严的千手千眼观音佛像头戴金冠,身披袈裟,颈挂念珠,腕套珠圈,神态庄重。在金冠的前面嵌有一尊坐佛像,金冠的上面站立着一尊立佛像,这是观音菩萨的师傅无量光佛。观音佛像面容柔和,宝相庄严,身后伸出的四十支手臂,或坐拈花,或执法器,一派肃穆。

灵慧公主嘴里念念有词的数啊数的,忽然抬头问道,“阿玛,没有一千只手臂啊?只有四十二只呢不是说千手千眼吗?”

皇帝本人不是很懂佛发,也不知道这其中的玄妙,转而问道,“你们谁知道?给朕和几个孩子解释解释?”

众人面面相觑,竟没有一个能回答得出来的。

“你们也不知道?”

这话一出口,许乃钊很觉无奈,军机处这几个人都是理学之士,所谓子不语怪力乱神,这等佛家典故,从来不是修行所学,支吾了几声,正要说话,人丛中有人说道,“回皇上话,奴才略知一二。”是成祥开口了。

“你知道?你说。”

祥说道。,“佛家有二十五有之说,二十五乘以四十,便是一千。至于观音菩萨本身所有的两只手臂,是不能计算在内的。”

“那,什么叫二十五有啊?”灵慧紧跟着追问道。

成祥笑了一下,“这……不是奴才不能做答,不过若是说起来嘛,就太过繁复了。而且,这只是一种佛家劝人向善的言辞论述,大意是说,人生在世,不论贫贱富贵,皆是前生因果之报。为人者,先要孝敬父母,敬信三宝,次要戒杀放生,念佛布施,才能种后世福田。”

他一面说,一面观察皇帝的脸色,看他一派不以为然之色,停止了话头,转而说道,“不过依奴才想,凡此种种,都有一个根本之地,便是首先要学会敬爱君父。唯其如此,才能称得上修业积德……”他微笑着挠挠头顶的月亮门,“若是论及这一层嘛,小主子还是请教许大人吧。我这点微末学识,实在是不能更深的为小主子解说了。”

许乃钊听着成祥的话,若有所思的说道,“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念诵了一遍,他又说,“臣想,不论是圣人之言,还是佛家偈语,其词不一,而其用者相同。皆有劝人向善,而不行为非作歹之事的本意在其中的。”

皇帝听得频频点头,回身问灵慧,“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灵慧娇滴滴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许师傅的话是说,要女儿做一个孝敬阿玛的孩子,日后才好为阿玛出力,为国分忧。”

“你呀,还是没有听明白。”皇帝长起身子,面向众人说道,“便如同成祥和许乃钊的话吧,美则美矣,却有未尽之意。”

“奴才才疏学浅,所发未尽之词,请皇上天语教诲。”

“朕想,不论是佛家,还是圣人,所教授的,固然是劝人向善,但这种善,并不是如何行事,如何处世,而是为人的根本。所谓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就是这样的道理了。那么,这个道生的道,指的又是什么呢?是一个‘仁’字。”

第109节身教言教(2)

第109节身教言教(2)

多年以降,皇帝几乎从来不就这种圣人之言对臣工、对自己的子女做言语上的训诲,倒并不是他不懂不会,而是他认为,为人君、为人父者,身教远远重于言教,再有一点,他也从来不认为自己于这种千年流传而下的圣人训诲的典籍之学,能够比许乃钊、翁心存等人强上多少——他当年在上书房读书的时候,只顾着顽皮,功课多年未有寸进是出了名的。但这一次,还是忍不住要说话了。

“孔子之言,不但教人向善,更加主要的是,他的论著、他的言行,是在根本上塑造了中国人的心灵。从这样的角度来说,不论是如何的评价,都是不嫌过分的。”皇帝说道,“而这种中国人心灵的根本,也是在于一个‘仁’字,与之相比,礼字,在孔子的心中,却又要逊上一筹了。便如同回头评价管仲不知礼,而赞佩他能‘仁’是一样的道理——有此可见,仁,是孔子一生孜孜以求的。”

“而人或者‘仁’的根本,则是建立在对于家庭成员和社会关系的情感关系上。很多动物也知道抚育幼小,但幼小长大,就离家而出,不再复归,因此也很难讲子女对于父母的感情。而孔学的儒家教义的特征之一,就是从三年之丧,到孟子和王船山所言的‘人禽之别’;首先强调的,就是这种家庭之中子女对父母的感情的自觉培养,以此作为人性的根本——以此广而发之,也便成为了一个人立身处世的康庄大道,用之于家可也;用之于国,也未有不能尽善尽美的了。”

皇帝的这种观点,在许乃钊听来并无不妥,反而更加觉得,发前人所未见之言,倒又给自己另外打开了一扇窗似的,“皇上之言,鞭辟入里,发人所未见,令臣等敬服无地矣。”

皇帝笑了几声,摆手说道,“若是论及旁的,朕还能大发阐论,若是论及学识,朕自问比阎敬铭尚且不如,就更不用提你许乃钊了。这些拍马的话,还是收起来吧”

一语出口,众人便笑。他又说,“而且,在朕看来,身教远过于言教。为人君父者,行事更要秉持一个仁字。何以为之?在朕想来,就是薄徭赋、轻刑名。上一年的时候,袁甲三在文材公牍中,多有谤讪之言,朕本该重重惩治,以他所犯罪行,若是放在前朝,诛灭九族亦是他应得之咎,但朕想,他一身有罪,固然有国法相绳,又关碍妻孥子女何干?甚至就是袁甲三自己,入朝以来,多有建树,也未必没有行以恕道的理由。所以才法外施仁,饶恕了他的死罪。”

“事后朕想了想,觉得刑名之道,还是有必要做一番改变。便如同这族诛之罪吧,一人犯罪,家族之中确定有同案之人也就罢了,没有的情况下,还是不宜株连太广——等日后,着由刑部会同大理寺、监察院,会同内阁、军机,将族诛之罪永远从大清律上革除掉,犯罪之事,以一身而止。”

赵光心中大喜。还不等他跪倒领旨,皇帝忽然又说道,“不过,有一件事也要作为特例,即贪墨之罪。民间有言,妻贤夫祸少、子孝父宽心。很多人的贪墨缘由,固然是秉性庸钝,为利是举;但也不排除妻孥子女,为人不贤不孝所致。所以,凡是有这样的情况的,对于其家人的处置,一定要从严、从重你们以为呢?”

皇帝最恨臣下贪墨,是朝臣的共见,眼下听他如此说话,更觉骇然:刚才还说罪不及妻孥呢?现在怎么又变了?他理也不理,又再说道,“咸丰就年的时候,朕在翁心存府中曾经说过,今后当可开以民告官的先例,数载以下,全无半点成果。这绝不是因为各省官员都是如此的清廉,而是百姓不明真相,畏于朝廷虎威,不敢呈诉——既然他们不敢,也只好由朕来代劳了。军机处再发一道明诏,将刑律所载,官员贪墨一万五千两以上者论斩的条款,改为三千两;贪墨超过此数的,朕不管他是朝廷耆宿还是王公大臣,一概处死对于这样的人,没有任何人情可以讲”

赵光干干的咽了口唾沫,有心奏答几句,看看皇帝扳得紧紧的脸庞,又胆怯的低下头去,“是。”

皇帝满意的点点头,举步出了大乘之阁的殿门,向外行去,“走今儿个还要去很多地方呢,可不要在这里耽误时间了。”

走一路谈一路,一天的时间,也不过游览过城外景致十之二三,便天色转暗,不得不回銮行宫了。大人们还好,这一次同游,暂时抛开君臣大防,聊几句前朝典故,说一些风月话题,在游览之外,更有友朋之乐,真正不负这一日政务闲暇之机。

而对于孩子们,感觉就不是那么舒服了,特别是对四个小公主,更加如是。原本以为和阿玛到城外去观光游览,不料一天之内,也没有走上几处地方,每到一处,阿玛总要和几个大臣们谈天说地一番,而寺庙中的景致,对孩子们又有什么吸引力可言了?

在皇阿玛身前,总要保持为人臣者的仪态,回到自己宫中,几个女孩儿唉声叹气不绝于耳,“累死啦”

皇后几个人正在说话,听外面莺莺燕燕之声,各自回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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