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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山变-第2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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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主要表现在移兵出防上。从康熙三十五年,到道光二十二年,甲兵不足万人的黑龙江地区,奉上谕征调高二十二次,总数达到35,000人其中,乾隆二十八年和二十九年的两年之内,皇帝分三次从东北调兵,第一次是从黑龙江地区调索伦、达斡尔族官兵到新疆奎屯撒马尔、霍尔果斯河等地;第二次是调盛京地区的锡伯族官兵连同眷属、余丁大约4,000人,徙居伊犁河驻防;第三次是调吉林、宁古塔新满洲的八佐领迁入北京——仅是这三次征调,连兵士带家属,就抽走了两万余人,对于黑龙江和吉林的边防实力,带来很坏的影响。

其实,若是能够在源源不断的抽调兵力的同时,以汉族补充当地空虚的布防,亦未必是不能接受的事情,但在历朝皇帝看来,封禁东北是第一必要的条件,主要为了达到以下的目的:第一,建立俯视中原的战略态势——一旦中原有警,东北铁骑就可以迅速以居高临下之势入关、入口,形成军事威慑。

第二,保障控驭门g古的战略地位。《尼布楚条约》之后,葛尔丹成为了清朝的巨大威胁,康熙皇帝的军事战略有防备俄国,转为防备门g古。康熙二十九年,在乌兰布通大败葛尔丹;是年,就将黑龙江将军衙门迁至摩尔根,由黑龙江之畔到了嫩江之涯。

后来在葛尔丹之变被平息之后,继续南迁到齐齐哈尔,更加靠近门g古,随后又在松花江上游先后设立吉林、阿勒楚喀、伯都讷三个驻防副都统辖区,沿呼伦贝尔边界广布卡伦,遥相呼应,对门g古地区形成钳式控驭。

最后一点,是对东北周边地区的认识不够。东北地区北濒大海,北枕外兴安岭,南界朝鲜,西靠门g古,在众人看来,分散而居的百姓自无足惧,而寒冷冰冻的海岸线,完全不是人类所能通行的;至于大海彼岸,即中国传统观念上的海外,应该是蛮貊之地,不能与处,也不足为忧,只有东北西部地区,主要是呼伦贝尔辖区,地界俄罗斯,是东北边防重点之一,但只有五千兵力的布防,若说照应这样一大片的土地,也全然是杯水车薪,鞭长莫及了。

写完看看,皇帝无奈苦笑:问题倒是找出来一大堆,如何解决呢?东北方向上的战略缺失,是他也不知道的,徙居旗人,以后还将进行的移居汉民的举动,并没有从这方面着眼的考虑。如今看来,倒是无心插柳了。只不过,速度还要加快,虽然自己掌握天机,但又能够支撑到几时?东北三省的防务空虚,已到了积重难返的境地,自己知道,俄罗斯人也不是呆子,靠吓唬,能吓唬得住吗?

想到这里,他又一次站起身来,看看自鸣钟,已经过了零时,双眼一阵酸涩,精神却亢奋之极:国防大计,不可行以奇巧,还是要行之大道啊就先从人员调配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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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 军机忌讳

第50节军机忌讳。

四月底的时候,京中有一件为人引做谈资的怪事,军机处忌满六人的传说,‘不可不信’。有人指出,自军机处成立以来,以旗人领班,其下满汉人数不等,但总数不宜超过六个,一旦超过,必将有妨。多年以来,军机处始终保持在六人以下的定额,咸丰十年,皇帝西幸回銮,选许乃钊、赵光二员入值,不久,翁心存重病才床,几乎不起。

京中有好事者说,幸亏皇帝亲自过府探望,以天子福泽恩眷老臣,才算留住他一条性命,而过了年不久,孙瑞珍也为之所侵扰,一病不起了。皇帝于这样的事情嗤之以鼻,但庙堂之间这样的闲言闲语也听到不少,有心为此降旨,又觉得过于小题大做了一点,只好由它去了。只是,他不在乎,旁人却是在乎的。'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文祥昨天才去探望过孙瑞珍,老人的病势来得非常猛烈,用晚饭的时候还好好的,骤然发病,半身歪斜,口涎流淌,连来人都不能分辨了。皇帝也曾经派太医院诊脉,薛福成、李德山也只能开一些贵重滋补的药物——家里人也知道,这不过是聊尽人事而已。

念及同僚情谊,又是一堂阁臣,文祥掉了几滴眼泪,心中很不是滋味,到了军机处中,仍自难开欢颜,他对许乃钊说,“信公,昨儿个我去英和大人府上去了。”

“哦?”许乃钊立刻问道,“怎么样?比之前日,可有好转?”

文祥垂首摇头,“不好。听莱山少兄说,怕是要请皇上赐陀罗经被了。”

“怎么能这么……说呢?”

“我想,莱山少兄也只是做未雨绸缪之议,并无旁的意思的。”

“我也知道。”许乃钊说道,“只是……”

正说到这里,门口有小太监来传,“可以叫了。”

文祥、许乃钊、阎敬铭、赵光等几个人整理朝服、朝冠,肃顺先一步出了军机处直庐,那个来传旨的小太监立刻凑了过来,“给中堂大人请安。”

“起来吧。”

太监嘻嘻一笑,爬起身来,趁人不注意,给肃顺使了个眼色,“肃大人,万岁爷昨天晚上一夜没睡,怕是精神不大好。”

“哦?”肃顺的脚步陡然站住,追问道,“可知道是什么事烦劳主上吗?”

“这倒没听说,只是,昨天晚上传晚膳的时候,万岁爷着陆公公到南书房去寻几本书来着。”

“是什么书啊?”

“这,小的记不大清楚了,不过听陆公公说,大约是盛京通志、黑龙江志稿,吉林外纪,还有高宗实录什么的。”

肃顺脑筋一转,从袖口里拿出几枚金瓜子,递给了小太监,“拿着,买几杯茶吃吃。”

“多谢中堂大人”

说话间,文祥几个也走了出来,看见肃顺和小太监笑嘻嘻的说话,又拿出打赏银子交给对方,心中各自叹息:肃雨亭真正是忘却根本,这样结交内侍的事情,也是可以做得的吗?他虽然读书不多,但府中多有名士,前明不提,只是本朝,为这样蝇营狗苟之事,最终闹得身败名裂的方正君子,难道还少了?真正是不知所谓。

旁的人不好、不敢说话,许乃钊却是敢的,看着小太监走远了,向肃顺靠近了一步,“雨亭兄?”

“哦?信公?”

“本来呢,雨亭兄在御前当差多年,皇上的癖习,心性,雨亭兄若说知道三分,就再没有人能说知道四分,”他说,“皇上最喜欢什么,最讨厌什么,也没有人比雨亭兄更清楚。便说这寺人吧,国家有制度,大臣有体。和太监这类人来往,要有分寸,要循礼不悖。”

肃顺白净的大脸呼的一红。

许乃钊很沉静的说道:“宦官是变了性儿的人妖。我说循礼不悖,就是要用‘礼’镇压他的性儿。亡汉亡唐亡明,就是赵匡胤‘烛声斧影’,死得不明不白,没有太监帮忙,成么?——这是殷鉴太监性阴,真正的小人。你和他玩笑。他觉得可以近欺,就和你没上没下,日子久了不知生出多大的事这在军机处是大忌……”

他说到一半的时候,肃顺就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了。心中不觉羞惭,反一阵大怒你许乃钊是个什么东西?我当年在皇上身边,鞍前马后的听用的时候,你不过是福建一省的小小学政,如今倒视肃某人为厮养子侄一般的教训了?但这件事怎么也是自己的过错,真闹出去,即便凭自己的帝眷,也万万讨不到好处,只得强自忍耐着一笑,“信公说的是,说的是,我在外随便惯了,又深门g主子恩遇宠礼,生出了骄佚的心,经老兄这一提醒,深自愧恧,这些年不读书,连心都荒芜杂乱了,嘿嘿,嘿嘿”

许乃钊和曾国藩一样,都是理学大家,多少会一些子平之术,眼见肃顺皮笑肉不笑,眯缝着双目,双手扪腹——那份笑容,一看就明白是强挤出来的——知道自己这番话怕是已经得罪了他,但心中亦自怡然不惧,回头一笑,“各位大人,我们走吧?”

鱼贯进到养心殿,在明殿等了片刻,皇帝的软轿方到,几个人在御前当差久了,一看就知道,皇帝的脸色不是很好看,肃顺深明其故,行礼之后,第一个奏陈,“皇上身担四海至重,奴才看您的脸色不好,心里疼得什么似的……若是有事要奴才等办理,请皇上尽数吩咐下来,奴才书虽读得不多,但为君父分忧之心,自问从不落于人后的。”

皇帝倒没有想到肃顺能如此的见微知著,虽感觉有点肉麻,但也很念他的情,“你这狗才,今儿个是怎么了?变得这么多愁善感起来?”笑了几句,他问道,“宗人府那边,关于旗人徙居安置一事,进行得如何了?”

宗人府不是肃顺管的,他管着是九门提督,奉旨和奕共同办理旗务,但后者也不愿意让他分薄了日后因为徙居一事所带来的功劳,故而几次到衙,奕都是不冷不热的和他敷衍,肃顺何等精明,眼见于此,也就轻易不再到衙视事了,“这,上个月的时候,奉特旨从东北回转京中,向旗下同族分解关外风情的镶蓝旗下桑额,在京中西山、潭柘寺等地,与京中始终不肯徙居的百姓多有会商,很多人为桑额之言打动,以为关外之地,并非如所想的那般不堪,故而也愿意顺应谕旨,举家北迁。”

肃顺微微皱着眉头说道,“只不过,奴才于此事所知不祥,皇上若是要问的话,不如将恭亲王……”

“这件事朕日后会问他。你是管部的大臣,京中若是还有向崇伊那样的刁疲之辈,不必手软。你让富廉告诉他们,如今老老实实出京去,总好过到六月底,彼此没有半分人情可讲之下,撕破的脸皮来得舒服得多”

“是,奴才都记下了。下去之后,即刻行文城中各处衙门,让他们加紧办差,以不负皇上圣望。”

“还有,奕山,在天津练兵有年,为国家培育勇贲之士,功劳卓著,着封二等建远伯,改任黑龙江将军,接旨之后,即刻交办差事,回京陛见。”

这道旨意来得没有半点征兆,弄得众人齐齐一愣:奕山在当年山东安山湖一战之后,已经多有封赏,怎么又要加恩了?许乃钊心中想着,胡乱碰头,“是。”

“还有,文祥?”皇帝的声调忽然转冷,显得低沉了很多,“朕得黑龙江将军常清奏报,今年四月,江冰泮涣,他乘船巡视江面,在江左发现有俄国人私自建造的各处寨、垒、兵营,往来其间的,多为俄国百姓,倒是安居乐业,一派自如——此事,总署那边知道吗?”

文祥只觉得脑子嗡嗡直响,俄罗斯人到了阿穆尔河河边了?从来不曾听人奏报过啊这是怎么回事?“这,奴才昏悖,此事……奴才不知道。”

许乃钊第一个奏陈,“皇上,圣祖仁皇帝时,于俄国有约,彼此以格尔必齐河、外兴安岭、额尔古纳河为界。如今黑龙江将军所奏,事关重大,若是属实的话,臣以为,此乃俄人背弃盟约,有意挑衅天朝,以造成既成事实为由,强占我中国领土啊”

皇帝略显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有想到,许乃钊这么快就能够悟出这一层来,当下点头,“文祥,你下去之后,即刻传见俄罗斯驻天朝大使,那个叫马林斯克的,告诉他,天朝自古以来,待天下各国,皆示以大义,想来俄罗斯久为文明之邦,亦当如是。而今,俄皇不以彼、我两国于天朝圣祖仁皇帝所签订之《尼布楚条约》为凭依,反假当年略有未定之款项为借,有出兵、移民我天朝内陆之阿穆尔河流域之妄行,这等不顾两国公法之为,实乃两国交往,非是之行。”

“……朕上体天心,有好生、全民之德。念及俄罗斯与我天朝路途遥远,往来不便,特宽限时日,限咸丰十一年十二月三十日之前,将沿河俄罗斯人所建各处寨、垒、兵营,悉数拆毁一清,退回到格尔必齐河、外兴安岭、额尔古纳河这一当年经我天朝皇帝和俄罗斯皇帝共同签署,并立之成法的两国边境线以外去过此期限,皆以侵略我天朝视之,届时天朝将卫护国土完整,不使祖宗基业有半点落于他人之手而战。过此期限,留驻于天朝土地上的一切俄人,一概以侵略军视之,我天朝百姓,人人得而诛之若到其时,则一切后果,皆由俄方全部承担。”

“还有,你正告马林斯克,让他转告本国政府,朕以天下计,视四海百姓,皆如赤子。故而交往之间,略有反复,总能容忍一二,唯有国土纷争,便是一丝一毫,也绝不肯授手他人。”

祥大声答应着,把皇帝的话复述了一遍,又碰了个头,口中说道,“皇上,奴才奉旨管部,专司与西洋各国往来之事,俄人如此胆大妄为,意图染指我天朝祖宗龙兴之地,奴才不经皇上指点,尚且一无所知,奴才自知失察,请皇上处置。”

“于这一层的内中关碍,朕也并不很熟悉,但想来俄国人既然敢于不顾两国签署的约法相束,私自进逼至阿穆尔河河口,也不一定就是能够以彼此两国外交途径就能够解决的。”他说,“若是事有不谐,只恐关外数省之地,又要重现咸丰七年,粤省之变了。”

“这,……”军机处几个人面面相觑,都觉得皇帝的话有危言耸听之嫌,俄罗斯在阿穆尔河河口设置寨垒,或者也只不过是俄国国内有人不顾成议,但只要俄皇下旨,自然一切顺遂,又怎么会为了这样一点事,而挑起两国战火呢?

皇帝没理他们,管自继续说道,“所以朕要派奕山到黑龙江去,他在天津练兵多年,既有心得,又不缺实效,想来用之于建州龙兴之地,当可保一方平安的。”

“皇上圣明,奕山以宗室领兵、练兵多年,卓有成效,此番奉旨履任,定能肃清妖氛,还东北全境以安康如仪的晴空万里。”

皇帝不再多说,摆手退朝,转身回到暖阁中,命六福伺候着,换上一袭轻便的常服,“惊羽,朕带你出去一趟”

“皇上,您这是到哪里去啊?容奴才伺候差事?”

“到同文馆去。有些事,是朕也不得祥熟的。”他轻轻叹了口气,“说不得,也只好请教方家了。”

六福半懂不懂的眨眨眼,同文馆里有什么方家,是可以值得皇帝亲自登门请教的?一道旨意,把其宣进宫来,当面奏陈不就是了吗?

皇帝懒得理他心中所想,让惊羽也换上一袭男子打扮,青衣小帽,看上去像是宫中的小太监模样,主从两个相视一笑,“六福,等一会儿有人递牌子进来,只说朕昨夜不曾安枕,趁这一会儿休息去了,一切,等下午再说。”

这样的差事御前的太监早就是很熟悉的了,往常皇帝微服外出,总是以此作为借口,不过六福当这样的差事,还是第一次,“皇上,您不带奴才去啊?”

“这一次不带你去。”他向惊羽一招手,“惊羽,和朕走吧?”

惊羽俏皮的回头向六福一笑,很是得意洋洋的样子,不等六福瞪眼,已经脚下加快,跟在皇帝的身后,出养心殿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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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 同文议政

第51节同文议政

同文馆在翰林院左近,和东交民巷区所有的各国使领场馆一样,只一墙之隔,这里本来也是理藩院所有的地基,乾隆年间,改建为俄文馆(在乾隆时,中国并无传统意义上的外交,外藩、外邦往来,多由礼部、理藩院承担其事,而与中国多次发生往来的西洋国家,多指俄罗斯,当时叫罗刹),咸丰朝成立总署衙门,将之改作衙门分支机构的同文馆。

这里占地相当大,共计四十七亩左右,正中一路,前后五院,其中有三院内建有楼舍,用作讲堂及教习住房;左右两路,前后各四院,也都建有上下楼舍,作为学生的住房;但到咸丰十年之前,同文馆所招收的生员,大多是京中旗下人家的子弟,府第就在北京,这里的学生住房,也便空置了,一直到咸丰九年之后,同文馆的生员人数骤然增加,很多还是从直隶、山东、河南、两江诸省报名、考试而入的,自然不能走读,才开始陆续入住。'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其余另有后院小房,平列者三院,是厨灶、茶房、浴房暨丁役住房。另外,因为生员日夕增加,新聘请而来的法国人教习叫德?肖的,在同文馆教课的同时,有鉴于清朝政府并未将一些西方科技技能纳入课堂,撰拟了一份公文,请文祥上奏皇帝。

文祥也很头疼,德?肖在文字中的大意是说,希望大清国皇帝陛下准许,在同文馆中开设技艺课程,将一些西方所有的诸如机器原理、制造技法,尽数传授生员——他虽然奉旨管部,又兼着同文馆总提调的职衔,但本质上来说,还是读书人,如今听德?肖说,要让孩子们学习下等丁役之术,从他而言,分外觉得难以接受。

但因为有当年的前车之鉴,不敢壅于上闻,将奏折润饰一番,呈递到了御前。皇帝看过之后,点头诏准,并且购进大小旋铁床、组胺铁机、削铁机、剪铁机共十七台,暨手工用器具,铜、铁、钢料不等,由德?肖任专职老师,在每天的下午,加开技艺课程。

步入同文馆内,周围一片安宁,席草成荫,桃红柳绿,一派怡人之景,惊羽左右看看,小声问道,“皇上,这里怎么这么安静啊?”

“天气越来越热,自然就都躲在房中不出来了。”皇帝轻笑着说道,“而且,这会儿正是上课的时候……走,我们过去也听听。”

两个人缓步向前,果然可以听见很清晰的说话声,是一句外语,“…羽听不懂,问他,“皇上,这是在说什么啊?”

“他是在说,鸦片战争并非是为鸦片而起。”皇帝冷笑着,站在窗下,头也不回的给她翻译着,“实在可笑”

果然,里面的教习呜哩哇啦的说了一通,中英文魂杂,也不知道孩子们是不是能够听得懂?他在外面一面听,一面给惊羽翻译,“他说,政治条约与通商条约不同,一般而言,重大战争国与国间重大争执,必须以政治条约协议解决,其功用重大,性质多样:凡战争胜败,边界纠纷,割地赔款,领土转移以至两国建交复交,俱以政治条约作双方共同遵守依据,具永恒性效力。而两国间因作通商交易往来,包括彼此商民往来,无论大小强弱,彼此均须互订通商条约,其性质因时势变化,自是经常改易,并非永恒,但为两国间平时经常依据,频用而具时效。”

他喘息一声,继续说道,“……而商约外交,其本身不同于政治条约,并一致是在政治条约完成之后,另行启议,展开商约谈判,再订商约。两者有明显区别,亦各自秉其国家立场,经谈判妥协而完成。基本上政治条约与通商条约绝对不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进行议订。”

他说的这些,在惊羽听来,有如天书一般,每一个都能明白,但连在一起,就莫辩其详了,忍不住嘻嘻一笑,“怎么了?”

“您说的,我一个字也听不懂呢”

皇帝一愣,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窗外的响动立刻惊扰到了里面上课的教习和学子,有人扒头来看,那个讲课的教习更推门出来,用英国口音相当重的英语问道,“对不起,是有什么事吗?”

“打扰到您的课程,倒是我的不是了。”皇帝歉然的一笑。

不等这个洋教习说话,并排的另外教室屋门一响,又一个教习走了出来,以纯正的英文和皇帝对面的洋教习说话,“桑德斯,有什么问题吗?”皇帝只觉得这个人说话的声音很耳熟,回身看去,正是容闳他穿了一身西装,脚上踩着皮鞋,剃得牛山濯濯的额头,一条大辫子落在身后,看上去不伦不类,很是奇怪。

容闳也大大的愣住了,张口结舌了半天,脸忽然红了起来,抢上半步,动作无比僵硬——皇帝明白,他是习惯性的想打马蹄袖——的跪倒下来,“臣,同文馆教习,门g赏总理各国事物衙门四品参事衔,容闳,叩见皇上”

“起来吧。”皇帝哼了一声,示意他起身,转头说道,“这位是?”

容闳赶忙为其做引荐,“这位是英国教习,桑德斯?汉森先生,中文名字叫韩德善。”随即又给韩德善耳语了几句,后者也是一惊,很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尊敬的中国大皇帝陛下,您……好。见到您是鄙人无尚的荣幸。”

皇帝不用容闳翻译,韩德善的话他听得懂,笑着点点头,“欢迎您到我国,并且对于您能够愿意把胸中所学的西洋知识,传授给我天朝士子,我也很觉得心感呢”

这片刻折冲之间,两个班中的孩子们渐次出来,在各自教习的身后围成半圆,得知大清国的天子驾临,年轻人的脸上满是与有荣焉的光芒,看皇帝的目光扫过,各自跪了下去,参差不齐的呼喝,“学生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的眼睛一一看过去,赫然发现,宝廷和舒清阿居然也在人丛之中,这两个人身材高大,跪在那里,也比旁人高出一截,“尔等能够不以地域为分,不以西学为别,认真学习西洋技艺之法、之说,朕不胜欢喜啊。”

“学生不敢。”宝廷第一个碰头答说,“学生以为,朝廷官职司衙之设,乃为各依其律,各司其职,为官者无论身居何职。尽心竭力,皆应报效朝廷,方算得上是忠心臣子;学生等奋发读书,增长胸中所学,也正是为日后报效之用,学生等不敢当皇上褒奖之言。”

容闳在一边说道,“皇上,臣请皇上转至值房,容臣等……”

“不必,朕今天到同文馆来,并非为了见你们,而是为了向各国教习,有请教益而来的。”他说,“容闳,你去将同文馆中各位外洋教习逐一传来,朕……”他左右打量一眼,用手一指刚才韩德善上课的教室,“朕在这里见他们。”

容闳不知皇帝这样做是何意,答应一声,转身下去了。

皇帝由众多学生和韩德善簇拥着进到教室,和后世所见的课堂没有很大的差别,学生们都是单独的座位,书桌却要大得多,上面摆放着文房用具,还有西式的钢笔、墨盒、墨水瓶等物,他随手拿起一份,翻看看看,上面的是用钢笔记述的韩德善方才所讲述的内容,下面的是毛笔字,所记的是教习传授的所谓《经史子集》之类的课程笔记。字迹都相当工整,看起来,这些人在提锺悬肘以外,也已经熟练了钢笔的用法。

端详良久,回身一笑,“朕刚才在门口听了一会儿,教习多用英文授课,也不必另外聘用翻译——如此看来,你们倒是都能够听得懂了?”

“回皇上话,生员等与教习先生彼此帮衬,学习西文之间,教习也多有掌握汉话者,故而,方能收课上并无言语窒碍之效。”

皇帝点点头,不再多说,又抬头看向站在门边的韩德善,“汉森先生,我有一个问题请教,若阁下以为,鸦片战争并非是为鸦片而起。那又是为何?”

韩德善是英国利物浦人,也是咸丰七年安山湖一战之下,给中国俘虏的军中文员之一,战事结束之后,回到国内,但呆不到三个月,又返回中国,受总署衙门所聘请,担任同文馆教习,所教授的是外交方法,“尊敬的皇帝陛下,鄙人以为,鸦片战争起因,是在于贵国皇帝陛下为两国往来自由贸易,多有纷繁,下旨关闭东南沿海与英国、法国及其他国家的正常贸易而引致。”

“嗯,站在英国人的立场,朕或者不能说你所讲的错误,”皇帝用很流利的英文说道,“但,站在一个有良知的绅士的角度,这番话,就实在是昧心之言了。既然你教授的是外交方法,想必与贵、我两国之间的纷争,也多有了解。道光十五年之前,所称国际贸易者,皆为对英贸易也——英商占中国对外贸易额的百分之七十以上;航运则九十以上也。中国对外贸易从逆差至顺差,则首受其殃者何人不言可喻也。其后,鸦片既绝,而丝茶出口如常。时不旋踵,我两江、粤省外贸,顿成出超。而洋人务利,眼见黄金白银漫天飞走,又如何能够不张皇失措?此所以朕说,英国绝不能容忍中国成个禁烟国家。进而为此不惜寇边,终有安山湖一战败北——朕说得可有错?”

韩德善没有想到这个中国的皇帝的词锋如此锐利,呆了半晌,强自笑道,“尊敬的皇帝陛下,鄙人的意见只是说,两国纷争,尽可以在谈判桌上得以解决,而并非一定要诉诸武力。”

“这些话,朕倒是同意的。不过,也要分清楚彼此对象。便如同英、法、美、西、挪、瑞、丹之国,彼此虽路途遥远,远涉重洋方始到达,但总还是文明之邦,是很能够说得进去道理的,其余的嘛,就只好概而不论了。”

能够为朝廷选中,在同文馆中教授学子的,都不是等闲之人,更何况今天居然有幸得见中国的皇帝陛下,韩德善更是聚精会神,认真听着。这会儿心中一动:他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

皇帝不再就此事多做纠缠,面向宝廷、舒清阿等生员众人说道,“外交之事,最干国体。”他的语速逐渐放慢,字斟句酌的说道,“以近代中国遭遇变局而言,鸦片战争虽非酷烈,而实为最滥觞之。急遽变化,接踵而来,华洋交涉迅居主流。朝野因应亦集人才心力于此,而全面商贸之冲力,乃挟外交特权而契入,表面居于末流,然一切纠合于外交折冲之中,天朝防不胜防,实亦构成中外交涉史之重大动力。先皇二十三年开放五口通商世局,以为从此中外和平可以持久。其实必然发生之第二次鸦片战争,已在口岸开放不久后开始酝酿。最关键之点,即由于一种鸦片商品仍受禁制,形成非法走私,英国主国政者于咸丰三年训令包令向中国展开修约交涉,其修约要求虽有七点,而根本宗旨,乃在于鸦片商品之合法化。”

“等到天朝驳回所请,则战争之势,已不可免矣除此之外,若论及两国交往,彼此通商,皆可以经由外交途径,以彼此谈判的方式以为解决。而这,就要今天在这里的衮衮诸公,日后为国奔忙了。”

“皇上以华洋纷争,国之大政相托付,学生等敢不殚精竭虑、废寝食以攻读,上报圣主?”

说话间,容闳带领其他的几名西洋教习也到了教室中,给其介绍一番,各自是:法人庆丕、波那根;法国教习德?肖、日意格、教士查梅;美国教习博伊特、马克林;西班牙教习伊利诺斯、赛维尔;还有一个丹麦人,名叫伍德罗。

皇帝一一见了,很和煦的笑着,慰藉了几句。眼睛看向韩德善,开口问道,“教习先生,这一次朕到同文馆来,是有一件事,想向各位教习请教的。就是,于克里米亚战争之后的英法两国,对俄国外交政策,可有以教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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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 俄使南来

第52节俄使南来

文祥回到总署衙门,立刻让李鸿章起草公文,加印钤盖,让总署章京,叫盛昱的,投递到不远处的俄罗斯公使馆——这时候,各国公使尚未搬迁完毕。

为国事传召一国公使,自然不能如百姓往来那样迅捷便利,一直等到日近正午,马里斯克所乘坐的斯廷美马车才来到总署衙门门前,进到签押房中,等文祥到来,彼此相对一揖,各自落座,由总署衙门俄国股章京,成祥同科的生员,名叫瑞徵的做誊录。'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公使先生,我大清皇帝陛下传旨,命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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