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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在红楼梦世界-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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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嫌气闷,跑到外头散心去了,眼下有稍稍让她感兴趣的,倒是难得。
他一向很懂得跟对方打交道,这个契机自然不会白白放过,当下便以请教的姿态,同高挑女子聊起了这四句诗,元贞也插进来,因为谈的是诗句,而非私人话题,随后左、宋俩位也从旁说上几句,围绕着这上头,倒很快形成了一个话题,气氛稍稍热烈。
这时接近亥正,外头的人陆陆续续进来,其中几位穿过敞厅,直接向元贞元吉他们的位置走来,经过之处不断有人起身招呼,“傅老、岳老、严老……”,这几人也都一一微笑点头回应,但并不停留,一直走到元贞元吉的座位前,元贞元吉他们也都起身,虽说身份特殊,但对方基本都是京官出身,名望又高,就算是他们,也要持之以礼。
“见过长公主殿下……福王殿下……昭王殿下……”过来的这几位含笑见礼,除了傅兴和其他两位诗会的主事,还有俩位长者,一位是岳阳,一位是严如松,俩人同傅兴一样,皆是致仕官员,诗词上的造诣不凡。他们这五位是今夜童山诗会诗作的评阅者。
高挑女子微笑点头,没有说话。
元贞双眼望着她,稍等了片刻,见她确实没有说话的意思,才向傅兴等人笑道,“诸位客气,刚来时已见过礼,何需再次见礼……傅老、岳老、严老你们三位都是孤的老熟人了,更不必拘礼才是……”
他这样说着,元吉也接着他的话同傅兴等人寒喧了一番。
“长公主殿下……福王殿下……昭王殿下……赛诗就要开始,良辰乐事,唯盼尽兴……”客套的寒喧过去,傅兴等人说道,他们过来便为了先行禀告一声,以示礼节上的尊重。
元贞等人都笑着点头,傅兴几位正要离去,元吉却拿起那张抄录有诗句的纸笺,递向傅兴,“傅老,你们看看,这四句诗如何?”
傅兴几位只得站住,接过纸笺,傅兴看了看,目光瞬间认真起来,随后将纸笺交给身边的岳阳,岳阳看后递与严如松,接着另外俩位也看了看,大家对视一眼,皆沉吟难言。其实这四句诗带给他们的,也同样是一种意象上的美感,但具体表达什么,他们也皆茫然。
“这四句有些像骈文,词藻华美,但感觉并非为了华美而堆砌,其中还是有意韵情感的……只是很难琢磨啊,恐怕得见了此诗全貌,才好评阅。”半响后,傅兴说了一句同高挑女子相似的话。
岳、严等人闻言,也各自点了点头,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
“公子,赛诗要开始了,那位、那位公子还未进来,会不会真睡着了……他诗写得这般美,若是错过了,就太可惜了……小婢想过去叫他……”傅兴他们正在交流着纸笺上的诗句,紫玉这时探过头去,附在高挑女子的耳后悄悄说道。由于傅兴等人还未离去,这边的座位又不够,不能请他们坐下,出于礼节,高挑女子同元贞元吉一样,不便落座,只能暂时站着,紫玉探头到她耳后说话,倒是没有她坐着的时候,惹人注意。
说起来,紫玉自然是对贾玮有些好感,一开始皆因对方随随便便又理所当然的举止,让她觉得好笑,她原本是个贫家女,跟了长公主几年,将这世间的繁华也基本阅尽了,但骨子里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民女,来到此处,一个个才子正经斯文、温雅如玉,她敬慕是是敬慕,却难免疏离,贾玮这样一个很好玩的,似乎可以接近的才子,对她而言,非常新鲜,接下来又发生了水潭那边的事儿,她被贾玮连称几声姐姐,就更拉近了距离,眼下赛诗即将开始,还不见贾玮身影进来,她当真有些替对方着急。
高挑女子掉头看了紫玉一眼,片刻后,微微点头。
“公子,我就知道你心肠最好,肯定会同意的。”紫玉笑着讨好一句。
高挑女子不耐地挥挥手,赶走这个烦人的小婢,紫玉快步穿过敞厅,沿竹林小径出了后院门,往松林那边走去,走到半道上,一个人影迎面而来,紫玉站住脚步,定睛看了看,不是那个惫懒少年又是谁?
“喂,你还不快些走,赛诗就要开始了!”
紫玉不客气地冲着对方喊了一声,心里倒是欢喜。
“额,是你,姐姐……赛诗要开始了么……是他们让你来叫人的?不对,不对,没理由让姐姐来叫人啊……”对面少年的身影走上来,揉着额角疑疑惑惑地说道。
第一百二十章 锦瑟4
“是我自己来叫你的!”紫玉白了他一眼,看到他手中端着的盘子,居然还剩有十来颗花生,顺手拿起一颗来剥开,放进嘴里,咬得脆响。
“原来如此,多谢姐姐了……对了,你家姑娘没过来吧?”贾玮弄清状况,眼前这位叫紫玉的女孩出于好心来叫他,自然有几分感动,如此说着,向紫玉身后看了看。
“别看了,你倒想得美,我家公……我家姑娘怎么可能来?”
“恩,这倒是。”贾玮点点头,对方没来更好,毕竟见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姐姐,你是打算到松林找我么,幸而正巧碰上了,否则松林这么大,你很难找的……姐姐,给你,接着……”俩人并肩往回走,贾玮一面随口说着,一面单手捏开一颗花生,将花生粒倒在紫玉的掌心上。
紫玉开心地将花生放入口中,“怎么会难找?你躺在那条小涧旁的石头上,先前我和我家姑娘都看到过……你还吟诵了几句诗……后来我们都不想惊动你,就离开了……”
“啊……你们经过那里了?还听到我吟诵诗句?”
“当然……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是不是?好几个人都说这诗句很美,只是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好几个人?你们回去同别人说了?”
“是我说的,我家姑娘没说……嘻,其实我也没说,只是不小心念出来,然后几个人都知道了,还向我打听是谁做的,我说是一直过来拿东西吃的公子,嘻,眼下,诗会的几位评阅者也通通晓得了……喂,你脸色怎么这般难看,你生气了呀……是不是怪我将这些诗句说出去……”
“哦……没有,没有,我怎会怪姐姐呢……”
贾玮原本脸上笑容微微僵住,这时重新笑开,并安抚了对方一句,但心头却是郁闷。童山诗会的规则是做一首拟题诗和一首自由拟题诗,不要求做第三首,这两首诗评阅时,照评阅标准,自上而下,上上佳、上佳、佳、良、中、平、劣七个标准,若两首诗都是佳,则为佳,若一为佳,一为良,则取佳,若一为佳,一为中,则取良,以此类推……在拟题诗方面,贾玮当然不敢说绝对有信心得上佳或上上佳,毕竟能否套到千古名诗纯属运气问题,但在记忆中随便套到一首名气稍小的,得个佳还是没有问题,自由拟题诗,则完全不同,他完全可以随手做一首千古名诗,以无可争议的优势获得上上佳,如此,即便拟题诗只获得佳,也可取为上佳。
据他所了解,童山诗会评阅标准甚高,几十届来,没有哪位才子获得过上上佳,无论是单首还是综合,都是如此,获得上佳的倒是几乎每届皆有,但他并不担心今夜诗会上,有人同样获得上佳,抢了诗魁位置,无论如何,大家在两首综合的前提下持平,便还得经过评阅者对其他方面的一番比较,他自信他的自由拟题诗获得上上佳毫无问题,综合持平的情形下,只能是他的含金量更高,最终折桂自然还是他。
但眼下却出了这件事儿,令他为难得很,这首《锦瑟》,并非是他想做的自由拟题诗……但恐怕不得不做了。
紫玉那一圈的人都知道,评阅者几个也得知了这几句诗句,想像过去,扩散开来毫无悬念,这种情况,他撇开《锦瑟》,再做另一首千古名诗,一个夜晚,两首千古名诗,还是律诗,看在众人眼中,无疑显得过份妖孽。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在他认知中,几千年璀璨文明,真正沉淀下来,使人公认的千古名诗词也不过寥寥数百首,这还是包括了词在内的,若单论诗,三四百首而已,再从其中将律诗抽出来,至多几十首,因此他很难说服自己,在“锦瑟”为人所知的情况下,今夜再另写一首五律或七律的千古名诗,纵是迫切想显名,也不是这样来显的。
算了,“锦瑟”就“锦瑟”吧。
贾玮纠结了半天,最终也只能无奈认命。
说实在的,若非发生了此事,无论如何,他都不会选择锦瑟来做为自由拟题诗的,在上辈子,锦瑟最终是被公认为最好的名诗之一,但在诗歌历史的起起落落中,由于审美或其他评判标准因素的干扰,这首诗大多数时期处在争议之中,不被公认为顶级诗歌,尽管谁也难以否认,它华丽的词藻,以及伏在这华丽词藻背后的复杂情感,但毕竟常常被各种各样质疑,失去应有的地位。
今夜来到童山,志在显名,贾玮当然不会主动去选择这样一首有争议的诗,选择其他在历史上始终被人公认的诗,无疑顺顺当当,选择锦瑟,只能是七上八下,谁知道几位评阅者会如何评阅此诗,多半还是存在争议吧,锦瑟的审美毕竟超前了,主题也不鲜明,朦朦胧胧,让人费解。
但现在已经是这样了……别无选择。
好在锦瑟这首诗拿出来,无论如何争议,它的特质放在那里,总是让人无法忽视,否则的话,也不会一直流传下去,拿个上上佳或许难说,但上佳应该还是有的,否则童山诗会的这些评阅者就严重不合格了。事到如今,贾玮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但明白原先视为囊中之物的诗魁,眼下已经悬了。
在原来的想法中,若是拟题诗套到千古名诗,那么在自由拟题诗这边,就做一首不那么突出的,若是拟题诗中套不到,自由拟题诗这边自然就要做一首千古名诗,但拟题诗中套中千古名诗的概率,想想就不可高,因此贾玮早就做好了只在自由拟题诗这边大放异彩的准备。
可眼下已然确定要写锦瑟,未必会成为上上佳,但拟题诗那边,就算真套中了千古名诗,他也不可能写出来,原因自然还是那个原因,如此一来,诗魁折桂,就不好说他定能胜出了。
他此时难免懊恼,若是没有吟诵锦瑟,便不会面临这样的窘境,紫玉这边,当然没什么好怪的,一个小女孩,她只是不小心而已,况且她也不知此举给他带来的困扰,人不知而不愠……这点君子的修养他还是有的。
怪只怪这首诗当时太应景了,躺在山涧旁的大石上,圆月映照,先是勾起了上辈子的回忆,随后想到了重生这件事本身,随手拈来的就是“庄生晓梦迷蝴蝶”这句诗,并且整首诗复杂的情感与况味,也足以容纳他当时所有思绪。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这辈子的他看着上辈子的他,真像是看着成长岁月一个阶段的自己。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重生这件事以及这件事带来的一系列心境变化,确实如庄生梦蝶一般,再延伸开来,这其中更大的一些影响,更复杂的思绪,有时凝视起来,差不多也类同于伤春悲秋。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这两幅壮阔的景象,不同色调不同质感,冰凉的大海和温暖的玉山,传递给他的便是一种对于重生这件事,上辈子和这辈子,冷暖自知的情感了。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此情,对于重生所有的思绪,自然可以在将来成为追忆,而自重生以来,这些思绪便已包含了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可说他在这世界睁眼的一瞬,便已惘然。
这首诗太贴切了,当时吟诵出来,让紫玉她们听见,造成眼下的困扰,也许就是他今夜的宿命吧,来到这世界写出的第一首名诗词就该是这首……贾玮胡思乱想着,心情倒也渐渐平静下来,诗魁他还是要争的,但对于此事的纠结已没有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涌动
圆月金黄,此时已完全升上半空,明亮的月光撒落下来,清辉一片。
贾玮驻足站在那里,心中转过万千思绪,其实也只是短短一瞬,随后让紫玉拉了一下,“还不走啊,赛诗真的要开始了,没见过你这么惫懒的,还才子呢……哎,对了,你是今夜被邀做诗的才子吧?”
“恩,我是被邀来做诗的,至于是不是才子,我说了可不算。”
“嘻,是不是才子我也管不着,是邀来做诗的就行,若不然,我岂非白出来叫你了?”
“不白叫啊,无论如何,我会剥花生给你吃……”
“呵……你故意的,我说的不是这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是哪个意思……”
贾玮不再纠结于锦瑟之事,心情轻松,同紫玉有说有笑,往前走去,只是对紫玉口中的“惫懒”有些无奈,比别个多吃了些东西而已,啧,第一印象果然重要……
下意识地望望身边的紫玉,五官小且美,单眼皮的小眼睛,小而微翘的琼鼻,特别是那红艳艳的小嘴,真的就跟一颗樱桃似的,又小又艳,这五官倒是跟她娇小的身躯搭得正好,贾玮略略估计一下紫玉的重量,八十斤最多了,身上的男子服饰对她而言,显然过于宽大,有种穿着娃娃裳的感觉,莫名觉得可爱。
打量一番,最后贾玮视线停留在她小嘴上,嚼着花生仁的小嘴一动一动,嘴边的两个酒涡忽隐忽现,真是诱人,贾玮几乎有亲上一口的冲动,随即小邪恶被压制下来,同园里的丫鬟们闹闹倒是无妨的,到了外头,可非儿戏,再说……这紫玉像是会武的野蛮女孩,能不招惹还是不招惹的好。
“喂,你一直盯着我看干嘛?”紫玉有所觉察,笑着望过来。
“额……只是看看姐姐花生吃完了没有,吃完了,我再剥给你……”
“嘻,胡说……哎,我问你,那四句诗的意思是什么啊……不对不对,你一定有整首诗是不是,能念一遍给我听听么,若我再不明白,你就跟我说说其中的意思。”
紫玉先前原就想找贾玮问这几句诗的意思,只是让高挑女子斥了一声,才收了念头,眼下贾玮就在身旁,双方又聊得非常开心,这时想起,终究好奇心占了上风,将高挑女子的话抛到一边,迫不及待问出来。
“对的,我是有整首诗,念一遍给姐姐听当然可以啊,只是这首诗有些……恩,有些特别吧,我自己也很难去解释诗中蕴含的意思,因此,因此就没办法说给姐姐听了。”
闻言,贾玮想了想,这样说道,这也是实话实说,锦瑟这首诗,并没有具体所指,却包含着诸多复杂况味,朦胧而晦涩,受年龄、心境、人生背景等等影响,每个人的理解和感悟都略不相同,他当真无法解释给紫玉听……总不能将之前自己对重生这件事与锦瑟联系起来的感触说给她听吧?
“你自己也解释不了?”
紫玉脚步微微一顿,掉过头来,单眼皮的乌黑眼睛眨了眨,带着些不解看着贾玮。
“恩,虽然做出来了这首诗,但确实说不清其中的含义……”贾玮抬起手臂,比划地道,“其实很好理解啊……每个人都有些莫名其妙的情绪,你我也一样,比如有时笑着笑着,忽然想哭,比如明明置身在热闹中,却感觉无比的孤单……这些情绪无法向他人解释,自己也未必明白,但却真真切切地发生了……我做这首诗也是如此,躺在水涧那边的石头上,一些没来由的情绪涌来,乱七八糟的,当时心有所感,就做出这首诗来,但诗里头究竟具体指什么,我自己也说不清……姐姐,这样说,你应该明白了吧?”
贾玮尽量说得浅白易懂,让紫玉理解,毕竟是为了解释而解释,诗本来就不是他做的嘛,只是不想让对方不高兴而不得不做出合理解释而已,当然,锦瑟本身也带有一些没来由的情绪,“锦瑟无端五十弦”,无端……一个无端就勾起了没来由的情绪了。
“我明白。”长着两个小酒涡的女孩此刻点点头,肯定地说道。
这倒是让贾玮微微讶异,他本来还想补充解释的,听了她的话,就不再说什么,但知道她或许会说出些话来,便微笑中带着鼓励,将视线投过去。
“我明白的……”紫玉稍稍停顿,就重新开口了,“记得小时候,家里穷,不但平时没有肉吃,就连年节也一样,只是有一年,快过年的时候,爷爷到山上打到一只野猪,大部分的肉都卖了,拿去添置一些东西,只剩下一块几斤重的肋条肉,大年三十,爷爷将肉剁了,买来面粉,包饺子吃,现在想来,那是我吃过最美味的一餐了,后来我吃过很多很多的山珍海味,都没觉得比这一餐更好吃……恩,当时小,其实也没什么想法,只是吃得非常开心,你想想,一个人几年没吃上肉,突然有一天,这么多的肉饺子摆在那里,是不是非常非常开心啊……我肚子都吃撑了,还想再吃,但后来……我就莫名其妙地哭了,至今我都不知这情绪从何而来……因此,你刚才一说,我就明白了……”
贾玮望着她,对方只提到爷爷,没提到爹娘,家里穷得几年肉都吃不起,之前的身世,不用说相当不堪,但俩人间毕竟还称不上熟悉和交情,他也不好多问,只是点点头,“……就是这样……说不清的。”
“恩……不过,你还是要将整首诗念给我听听呀。”
贾玮莞然而笑,这个紫玉,终究还是活泼性子,虽沉浸一番往事,稍稍静默,但片刻之间,又恢复了娇憨明媚的模样儿。
他本来就答应念给她听的,这时自然不会推辞,就一面走着,一面缓缓念了一遍。
紫玉眨着眼睛,一句句记下来,“整首诗更美了……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尾联更耐人寻味呢……”
“还好……”
如此走着说着,俩人渐渐走近后院门,一进门,从竹林穿过,远远望去,敞厅上灯火通明,气氛热烈,童山诗会的气象,此时真正扑面而来,俩人这时分开,各自进入敞厅中,紫玉自然回到高挑女子身边,贾玮则随意在敞厅西侧入口的一处空桌旁坐下。
看了看周围,不少人或研着墨,或提笔凝思,或已在宣纸上落笔,看来拟题诗的命题公布了,赛诗已开始,刚刚坐下的他,只得重新起身,走向旁边的一张石桌,这一桌坐着两个二十上下的年轻相公,一个正在研墨,一个已提起笔来准备动笔,贾玮走过来,正在研墨那人视线一抬,目光相遇,那人有点疑惑,贾玮微笑拱手,“这位兄台,在下有事耽搁,此时方至,可否告知拟题诗命题?”
“哦……咏竹。”这位年轻相公简单告诉了一声,就低下头继续研墨。
“咏竹啊……谢过。”贾玮对着空气说道,随后返回自己位置。
“傅老,那位……那位小公子像是刚刚进来吧……”敞厅正前方,一位诗会主事看到这一幕,伸手指了指,对身边的傅兴说道。
“哦,应该是吧,刚才这个位置没人啊……这小公子也面生的很,恐怕是头一次参与诗会……他眼下刚进来,有些细则还不清楚,我过去跟他说说。”
“傅老,这种小事,让我去吧。”
“不用,你忙你的……”
傅兴说着,绕过前方的石桌,往西侧那头而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 涌动2
傅兴从那边过来时,贾玮正在研墨,一面研磨着,一面过滤着与咏竹相关的律诗,说起来,他是不大想得到今夜的拟题诗会是如此单纯的题材,但对他而言,也都一样,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选了两首从各方面来说不算违和的咏竹七律,又斟酌了一番,最终选定一首,诗自然是好诗,但也没好到脍炙人口的程度,正符合他的心意。
摊纸,提笔,正准备落笔,一气写下,视线中一位长者走到跟前,贾玮抬了抬头,看了对方一眼,起身施礼道,“这位老先生,不知……”虽不知对方是谁,但对方气度俨然,又是长者,在这诗会上出现,想必也非一般人物,礼节是不能缺的。
“小郎君不必拘礼,请坐。”傅兴面容和蔼,示意了一下,当先在贾玮对面坐下,待贾玮坐好,先是简单介绍了他自己,再询问贾玮的姓名,得知后略略一怔,随后抚须微笑,“你就是贾玮贾慎之啊,若是老夫没记错,今年才十四吧,是今年参与诗会的才子中,年纪较小的一位了。”他对贾玮印象深刻,自然还是缘于之前的季谦与卫若兰的意气之争,贾玮学童身份被季谦拿来说事,最后虽说平息,但贾玮这名字却被他记住了,他自是不可能同贾玮提及此事,但以贾玮的年纪做为话题,解释他对贾玮有所印象,却是自然而然。
贾玮此时听说对方是诗会主事,见对方居然对自己有印象,倒是意外,随后听到是岁数的原因,便也释然,“是傅老……晚生失敬了。”既已得知对方姓氏,自然就不能以老先生称之了,于是改称“傅老”。
“无妨。”傅兴摆摆手,“老夫过来,是看到你迟到进来,有些细则没能听到,因此跟你说说。”
“哦……请傅老示下。”贾玮一听是此事,慎重起来,忙接口说道。
“其实也就是三条,第一,无论拟题诗还是自由拟题诗,以正楷誊写为定稿,不能有涂改墨染;第二,诗作落款请将“童山诗会”这四个字写在前头;第三,拟题诗及自由拟题诗规定时辰都是半个时辰,分为两场进行,提前完成的,可离场也可坐在原位,只是不可在敞厅内随意走动,干扰他人……慎之小友,可记住了?”一般而言,像傅兴这样进士出身的人称呼一个学童,不会用“小友”这个字眼,但既然已邀至此处参与诗会做诗,也就等同于其他才子了,因此也并不过分讲究,当然,真正论起来,以他的年纪身份,对贾玮连表字也不必称的,直呼名字,也属正常。
贾玮点点头,这些细则其实当时卫若兰也有提到些,但毕竟是闲聊,难免粗疏,比如落款的要求就没提到,以正楷誊写也没提及,不可有涂改墨染倒是说过,其他一些方面,也都只是粗略谈到,这时傅兴一条条说下来,说得详细,他自然不敢轻忽,“多谢傅老,晚生记住了。”
“那好,慎之小友自便,老夫就不打扰了。”傅兴笑着点头,起身离去。
贾玮目送对方走出一段距离,视线收回,重新提起笔,在宣纸上写下“咏竹”二字,原本他要用行书的,此时听过细则,自然换成楷书,写罢诗题,他便一气呵成,将选定的诗作写下,“幽居思伴侣,惟有此君宜……萧疏既同我,清空亦可师……吟时声应和,步处影相随……不作人间态,炎凉意便移。”
这是他记忆中的一首咏竹五律,作者名气不显,此诗名气也不显,但诗作本身却是可观可赏,当然,他倒是想做一首比这首稍好些的,但过滤了几首,对他而言,均有这样那样的违和之处,因此也只能做罢,最终选了这首,其实还是颇为满意的。
写下此诗,本来用的就是正楷,又无涂改墨染,因此他也不必再行誊写,拿镇纸镇好,就起身往敞厅外而去,先前他请教过诗题的那位年轻相公就在他邻座,这时抬头看了看,有些发愣,对方进来晚,却是不到一盏茶工夫,就提前做好出去,自己到眼下,起联都还未想好呢,这个,人比人……真是……
正前方那边,傅兴几位也瞧见贾玮出去,也都怔了怔,过了片刻,一名主事过来收卷,拿到那边去,几个人开始初步评阅。
紫玉一直留意着贾玮,虽然在东侧那边,与西侧遥遥相对,但贾玮一起身离去,她就看到了,先是迷糊地眨了眨眼,随后明白过来对方应该是做好诗出去了,小嘴登时微张,觉得这惫懒少年真的是很厉害,不但写出锦瑟那样美的诗句,眼下的拟题诗居然也头一个完成。
走出敞厅,贾玮便在旁边的竹林一处石凳坐下,从这个角度,他可以看到敞厅内的全貌,灯火通明,数百盏灯笼光晕交汇,明亮而梦幻,他视线随意扫过,做诗的才子们,有的还在凝思,有的正在断断续续的动笔,有的眉头紧皱,望着面前的宣纸,似乎不甚满意,有的面露笑容,放下笔,随后又提起笔写了几下,傅兴及几位他不认识的长者正拿着他的诗卷,彼此交换意见。
一些座位中无人动笔,或悠闲品茗,或摇扇闲聊,个个衣饰华贵,气宇不俗,贾玮清楚是邀来的贵宾,包括达官贵人,士绅名流之类,或许还有贾政所提到的宗室亲王这样的显赫人物,他前面进进出出敞厅好几次都没细看,此刻注目一番,望到西侧时,见一张石桌周围陡然空出一片地方,显得颇为不同,他目光凝了凝,打量这桌上的人物,随即吃惊不小,视线中,高挑女子和紫玉一坐一立,竟也在其中。
虽说他早猜到高挑女子身份特殊,但也没往深处去想,眼下情形,却是有些冲击,在这样一片人物中,这一桌竟卓然不同,可见地位的超然,他隐约猜到几分,却难以肯定,毕竟不知宗室有无到来,但无论如何,高挑女子的身份比他想像的还要特殊。
带着疑虑,他目光停留片刻,待要转开时,却同紫玉的视线碰上了,对方似乎微笑了一下,不过隔得太远,这样的神情也看得不太分明,贾玮便向她招招手,示意她出来,那边摇摇头,贾玮笑笑,也便随她,但下一刻却见她俯身下去,同高挑女子耳语,接着便快步出来了。
她出来的方向是贾玮这边,但经过贾玮面前,却没停下,贾玮当然会意,待她走出一段距离,才起身跟上去。此时的样子有些像秘密接头,他倒也觉得好笑,不过,想像过去,有高挑女子这样一个特立独行的主人,紫玉倒非担心被她看到出来找自己,先前紫玉出来喊自己回去,不用说必定也得到了她的允许……应该是出于女子天性的羞涩,毕竟双方初识,前一回找自己还有个正当理由,出于好心,赛诗会要开始了,怕自己错过了这样,眼下出来找他就毫无理由了,既是如此,肯定编了其他理由出来,因此才不想让高挑女子看到,若是让她看到了其实还是出来找自己,无疑相当羞窘。
俩人一前一后,转过竹林,又出了后院门,到了后山。
“喂,你找我什么事儿啊?”一出院门,紫玉就笑问道。
“没有啊……就是闷得慌,找姐姐出来说说话儿……对了,姐姐方才寻个什么理由出来啊?”
“问这么多干嘛,反正出来了……”
贾玮随口问着,紫玉脸上却是一红,她跟高挑女子说要小解,这个理由怎么能说给他听,不过贾玮说闷得慌,找她说话,她倒是很受用,顿了顿语气,“……谁让你这么快出来,里面那么热闹,坐在里面,不就不闷了?”
“里面不让走动,只能呆呆坐在那里,更闷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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