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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血(无语)-第3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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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机舱外看了一眼,望着远处的雨林,孙郡用相对平静的语气说道。
“这里,对于公司而言,不过只是一片领地罢了,再说……”
笑了笑,孙郡看着李直民说道。
“把这里交给南洋民国,未必对国家有利,在公司的手中,它能发挥更大的作用,就像……”
手朝着北方指了指,孙郡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在北边,当局不还是乐意依靠公司吗?毕竟,公司有公司的方便之处!”
第1219章招贤
长江,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相当于一条横卧于中国大地的巨龙,而这条巨龙则分布着三座大型城市,上海、南京以及武汉,而其中以上海为经济金融中心,以武汉为工业中心,至少是南中国的,而南京作为行政中心,却是全国性的,毕竟这里是中国的首都。
夜幕下的南京,灯火通明,街灯依如过去一样点亮了这座城市,经过6年的重建,这座中国首都已经完成了一期建设,二期建设同样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作为中国的行政中心,这座城市同时还是中国的文教中心,十六所大学,近十万名大学生,即便是拥有北方高等专科、北方理工学院以及北方商学院的邯郸市亦难与其比肩,而在这十六所大学中,又以“国字”头最为知名,国立中央大学,更是中国系科设置最齐全、规模最大的大学。
深夜时分,位于紫金山下的国立中央大学校园内静悄悄的,只有十几座图书馆还亮着灯,乘着浓浓的夜着,王芃生在校园中信步闲行,作为国际关系学系的教授,现在一洋之隔的日本,不时的搅动着他的心弦。
或许,战争已经结束,但新的问题却在日本蔓延着,数以千万计的燃烧弹重创了日本,而代号“饥饿行动”的军事打击,更是使其一蹶不振,那次行动将超过三万枚水雷投在日本的内河、港口中,使上千艘商船不能运行,使日本的工业生产完全瘫痪。
作为中国最负盛名的“日本通”,他曾极力反对这一行动,因为该行动会令今年春天超过千万日本人陷入饥饿之中,而此时,除非盟国——实际上是中国,着手运进大批食粮,否则,数以千百万计的人们将面临着饿死的厄运。
这只是占领军当局面临的问题之一,根据指令,作为占领军司令的高胜仑还要向日本人展示其过去社会的邪恶,并带给他们中国式的共和模式来拯救自己,同时,还要向那些发动战争的将军和政届要人进行审讯,对那些亲自犯下暴行的数以十万计的军官和士兵实施绞刑,还要改造日本的教育体系,清洗商届巨头和政府高层官员,亦要改造日本的法律,甚至还要解放那些倍受歧视的妇女,给予他们选举权,在劳工中建立工会组织,等等占领军当局需要在日本完成太多的工作,但其中最为重要的却是——确保日本人不会饿死。
否则,一切都是空谈,甚至饥饿还有可能导致革命。
这无疑是不符合中国利益的。
但是,现在政府内部却对援助日本产生了诸多争持——一千万人一年的口粮仅大米就需要200万吨,仅此一项包括运费在内就需要2亿元,还有日本所需要的燃料,如果同意向日本提供援助,中国将不得不背负沉重的负担。
通过占领军司令部内曾经的学生、同事,王芃生知道现在占领军司令部发放的救济,是通过两个渠道获得,一是红十字会、红万字会的捐赠,二是为维持基本稳定,由军方提供的。至于政府方面,无论是南京还是北平,都未对援助日本作出表态。
“这样下去,显然是不行的!”
一面唉声叹气,王芃生一面皱着眉头吸烟。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刚刚从亡国的境遇中走出的中国,现在面临着的是比过去更为严峻的挑战,尽管在亚洲战场上取得了赫赫战争果,甚至还用原子弹向全世界展示了自己的肌肉,它似乎实力强劲,不可一世,即便是横扫全世界的德国,也不得不屈从于中国的压力,同意同英美举行谈判,从而实现欧洲的停战,一夜之间,拥有原子弹的中国成为了世界强国,甚至是维持世界秩序最为重要的力量。
在另一方面,作为亚洲的领袖国家,中国却需要面对一个与任何时期都不同的亚洲,东南亚诸国在中国的支持下纷纷**,新**国家急需中国的援助,但那些**政府之中却分布着殖民地精英派、亲华华侨以及民族**分子,纷纷杂乱的政局,使中国的外交面临着诸多挑战,亚洲现在就像是一座神奇的火山,随时都会喷发出灼热的火焰,另外,在印度,轰轰烈烈的反殖民大起义如火如荼的上演着,流亡印度的苏俄政府极有可能涉及其中。
在错踪复杂的形势中,中国又当如何呢?
中国如何在确保对东南亚的控制的同时,亦能稳定对日本的占领,实施对日本的改造呢?尽管早在5年前,因为“达里冈爱事件”导致“亲苏”的王芃生被迫离开国际问题研究所,但并不意味着他不关心政治,尤其是作为一个日本事务专家,他清楚的知道,在中国需在面对的亚洲问题中,真正的考验来是日本。
“老师,终于等于你了!”
突然,一个声音打断王芃生的思绪,定睛一看,在家门外站着一个人,是他!
“潘树杰!”
在道出这个名字时,王芃生的脸色随之变得冷淡。
毕于清华的潘树杰曾是王芃生在国际关系研究所的同事,不过更准确的来说是他的学生,也是背叛他的人。不过有时候,他亦感激对方的“出卖”,在学校里,工作无疑更轻松一些,而且能有更多的时间从事研究工作。
但每每想到,最看重的学生对自己的“背叛”,王芃生的心里依然很不舒服。
“是的,老师!”
潘树杰的脸上带着些笑容,并未因老师的冷淡而流露出尴尬之状。
“有什么事吗?潘科长,不对,现在应该叫潘处长了吧!”
王芃生的语气中带着嘲讽,他是驻日占领军行政处处长。
“老师,您知道的,当年,我之所以那么做,是……为了国家!”
潘玉杰明白老师至今仍然没有原谅他的“背叛”,但当年,他确实有背叛的理由。
“当年,我们和俄国是敌国,而老师您当年的出发点确实是为了维护中苏抗日基础上的战略合作,总是在尽可能的情况下为俄国讲话,而且讲过头了,甚至对国家的利益造成了影响,所以……希望您能理解!”
理解?
如何理解自己最看重的学生背叛自己呢?王芃生很难理解,尽管他明白,当时确实有些过头了。
在王芃生沉默不语时,潘玉杰继续说道。
“老师,这次我之所以来这,是希望您能够再次出山!”
什么?
望着潘玉杰,王芃生的目光中带着一丝疑惑,难道他希望自己去日本?
“为什么?”
王芃生并没有拒绝,而是有些疑惑的问道。
“因为,那里需要真正的知日者,而且……”
话声稍沉,潘玉杰望着老师说道。
“就全世界来说,战前于日本高层建立情报网的,也只有老师您,而现在,老师,您知道,我们不可能永远保持对日本的占领状态,而出于维持日本稳定的考虑,占领军司令部希望通过“间接统治”的方式,实施对日本的统治,所以,建立新的日本政府是不可避免的,所以……”
“所以,你们需要我提供一份名单是吗?”
王芃生的眼神不禁一黯,不过他的态度却不见先前的冷淡,既然是国家的需要,提供给他们又怎么样呢?更何况,那些人也需要他的保护,这或许是能够给予他们的回报了。
“不仅仅只是名单!”
潘玉杰摇摇头,如果仅只是名单的话,他根本就不需要从东京飞到南京。
“高长官希望您直接参与到日本政府的组织中,”
“什么!”
有些诧异的看着潘玉杰,王芃生显得有些诧异,如果没记错的话,根据他掌握的信息来看,在日本问题上,即便是南京的发言权亦极为有限,占领军司令部完全是北平的“传声筒”,完全是按照“北平的意志”实施对日本的管理或者说改造。而现在,他们却向他发出了邀请。
“老师,您知道的,我们不仅仅要在日本建立一个新政权,同时还要在日本建立倾向于我们,或者说,受我们掌握的日本政权,同时,还要完成对日本的改造,完成这些工作,仅只是依靠那些战俘,是完全做不到的!”
战俘!
这是华北手中最大的筹码,早在“夏季攻势”时,邯彰军就俘虏了数以万计的日本俘虏,其中有超过万名战俘并未交换回日本,通过多年的“战俘改造”,他们中的许多人已经背叛了日本,这一类人确实可以在未来的日本政府中发挥作用,但是,这作用仅限于一定的作用,毕竟,他们有着许多先天不足。
“那是因为你们走了一个误区!”
什么?诧异的看着老师,潘玉杰有些不明白老师的意思?误区?什么误区?
“在日本,或者任何地方,建立一个新政府之前,你们必须要弄明白一点,你们想要的是什么?明白了这一点,才能开始着手工作,像你们现在……”
长叹口气,王芃生抿了抿嘴唇,然后问道。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第1220章日本新印象
从厚木机场到横滨的路上,王芃生坐在拥挤的车上,忍受着旅途的烦恼,汽车在坑坑洼洼的路面上缓慢的爬行着,不时卷起一阵阵飞扬的尘土,他几乎是在接到邀请的第一时间便乘飞机来到了日本。
沿途,王芃生只看到了一些面部呆滞、打不起精神的人们,曾经充满激情的日本人已经消失了,早先熟悉的日本仍历历在目,然而此时一个充满忧愁、无法振作的民族形象取代了他的以往记忆,在亚洲,他们曾经清洁、整齐而骄傲和自豪,但是,这些战后的幸存者们则不修边幅,邋里邋遢的,男人们的脸上流露出忧愁和沮丧,女人们则是面无表情的裹着那些肥大的和服,显得极不合体,毫无女性之美,只有孩子们仍显得活泼可爱,他们挥动着手臂,追赶着教授的汽车,喊着“巧克力、糖果”,但是与军人不同,王芃生的手头没有这些东西抛给他们,看到这些孩子沦为乞丐,他甚至不敢相信,这就是他曾两次留学的日本。
道路弯弯曲曲的向前延伸着,他们来到了横滨与东京之间的平源上,这里方园数十公里的地带,曾是一片房屋与工厂的建筑,如今只剩下一片瓦砾,变成了一片堆满垃圾的荒野,这片已夷为平地的区域里,只有一些往日澡堂高大的烟囱,一些烧焦的金属杆和几座用石头彻成的断垣残壁仍然屹立在地面上,像见证一样,注视着这里的毁灭和死亡,那些日本式的纸木结构的房屋则在轰炸中化为灰烬。
在东京的近郊,王芃生看到一排排低矮的小窝棚,是用破碎的金属杆和石头搭成的,上面留下燃烧弹轰炸的痕迹,这是一片巨大的贫民窟,就像是过去上海闸北的一些贫民窟一样,在城市的中心,仍然有许多旅馆和水泥建筑完好如初,尽管周围已是一片废墟,但是这里几乎没有醒目的路标,到了皇宫前的广场,他才判断出自己的方位,然后他开始认出了那些建筑物和街道了,这里是帝国饭店,旁边的是第一大厦,与他们隔路相望的皇宫广场似乎也未遭到破坏,在这大片废墟的中央,这些建筑则幸存下来,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也许会在帝国饭店前停车,因为这里是新幕府将军——高胜仑的司令部,但这辆轿车却从这里急速驶过,王芃生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们去中国政治事务顾问办公室!”
驾驶员回答道,距离这里有8个街区,对此,王芃生早已经知道了,他将直接在李璜的手下工作,李璜是前青年党要员,也是管长官的亲信幕僚,他曾以为李璜会把办公室设在司令部中,但没曾想却设在其它地区。
“……司令部下设参谋本部以及民政、法务、经济、科学、民事通讯、自然资源、统计资料、民间情报、教育和公共卫生9个局,所有人员均由军方代表担任,在地方再设8个军政部。我们在这里并不实行直接统治,而是通过天皇和日本政府实行间接统治。”
因为李璜去同日本首相见面的关系,所以接待王芃生的是他的行政秘书。
“不过高将军有权随时改变日本政府和更换政府人员,实际上也就是成了日本的太上皇。”
虽说行政秘书的话看似很平静,但他似乎还是听到其语气中的不满,显然,军方和政届在一些问题上存在着分歧。
“这是你的办公室,希望您能够理解,日本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房间拥挤、狭小,灯光昏暗且没有暖气,作为占领者的中国人都需要面临这样的环境,那么日本人呢?
王芃生在心里默默的想到,而就在这时,刚刚分配给他的秘书李云——一个不过二十三四岁的毕业于清华大学的年青人。
“你很快就会发现,”
李云提高声调。
“在这里,您只是扮演一个无关紧要的角色,我们这些人都一样,不怎么受重视,管长官的本意是希望我们做政治顾问那样的事情,但是,将军……”
李云沉默片刻,然后朝着帝国饭店的方向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然后又接着说道。
“他只是把我们当成外交部来使用,这意味着我们无法接触许多事情,在这里,我们这些被训练出来的同日本打交道的人,已经被陆军军官们取代了,他们处理事物的观念,就像是战场的机关枪一样,直接扫射,毫不妥协!”
在抱怨之后,李云又向自己的长官道了歉,然后说道。
“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我先带您去看看你的住住吧!”
李云帮助教授将行李搬进了第一饭店,这里距离司令部有很长一段路,最初建造它是为了接待1940年奥运会的观光者,尽管那次运动会并不景气,现在,他成为占领军的一片公寓,那些级别不够住进帝国饭店的人,都住在这里。
“这里太嘈杂了,太也人多了!”
李云提着行李说道。
“只要你不是日本人,不是仆人和黑市商,都可以住进这里。”
在王芃生准确去他的房间时,但李云却把他带到了旅馆内的军人消费合作社。
“把您的钱都给我!”
接着他又解释道。
“在这里,一日元约值0。26法币,不过,你并不需要日元,在这里你可使用军用票,要知道,在日本,军用票,某种程度上相当于一种特权钞票。”
占领军军用票是占领军司令部发行的流通的货币,根据《占领条约》的规定,占领军所需要的军费,由占领军司令部在日本发行军用票解决,未来由日本政府负责收回,与日元等值流通,也就是说,占领军的支出都是由日本政府负担的。
虽说有些不明就里,但王芃生还是从钱包拿出一张十元的钞票递给了李云,而拿着教授递给他的几十元现金,李云为他购买了香烟、巧克力和肥皂等配给物品。
“为什么要买这些东西?”
“一会您就知道了!”
在不解中王芃生才有进入他的小套间,在一个房间中,一些陆军和陆军服务队的军官们正在喝着茶,在将王芃生介绍给这引起军官后,李云又拉着他进入隔壁的房间,这里有一群穿着十分体面的日本人,正围在一起谈论着什么,而李云很快便将那些香烟、肥皂和巧克力卖给他们,得到了相当于原价20倍的钱。
“用法币来计算,在这里付给这里的日本倒爷10%的佣金后,你只赚了170元,这根本就算不了什么,我听说,一个战士在赌博中,用一块价值10分肥皂,三天内就捞了150元,简直是空手套白狼!你或许还不知道,在这里用一双旧袜子和一件旧衬衣,就能换回一件真正的丝绸和服或者一串珠宝!”
李云冲着王芃生有些厌恶的表情晃了晃脑袋。
“这也不仅仅是件赚钱的事情,也是表现仁兹之心的一种行为,现在日本人急需商品,我们卖出一包价值10日元的香烟,换回400日元,实际上就是与通货膨胀做斗争,但是也必须注意到,要将您的交易限制在一个适当的范围内,陆军随时都会进行检查,以处置这种行为!”
看着桌子上的180元军票,想到这是用10块钱换回“暴利”,王芃生不禁有些哑然,此时,他甚至无意再休息了,将行李放下后,便对李云说道。
“我们出去转一下吧!”
日本的情况比他想象的更为严峻,仅只从这简单的“倒卖”上,就能够看出一二,中国想要巩固对日本的占领,就必须重新建立市场秩序。
“不知道是我们太懒了,还是太聪明了,仍然让日本人来掌管他们的政治,这似乎显示事物的连续性,但只有将军才能做最终决定,那里的日本政客们仍然在争吵着!”
李云指了指国会大厦,神情中带着引起轻蔑之色,相比于他的轻蔑,王芃生的眉头微微一皱,这正是他担心的地方。
在经过一座色泽灰暗的大楼时,李云说道。
“现在,通产省和内政部正在共用这座大楼……”
这时司机来了个急刹车,以免与一辆开的东摇西摆的日本汽车相撞,那辆车上标有“海军部”的字样,这辆汽车的尾部喷发出一股股浓烟,
“炭炉!”
李云接着说道。
“这几乎是日本战后政府的象征,确实值得同情,蛤是也不要为表面现象而迷惑,日本人相当精明的,无论是地方机构,还是联络机构,他们都任用了最有能力、最富效率的优秀官员,那些看起为不入流的家伙,工作非常出色,而且非常合作,甚至会让人觉得,在这里建立一个军事政府,根本就是画蛇添足……”
李云的话却让王芃生警惕起来,所谓的“合作”不过只是“示弱”罢了,他看着那辆远去的烧木炭的汽车,好一会才开口说道。
“我们的人,什么时候到?”
王芃生口中的“我们的人”实际上指的是那些“在华日本人”,如果他们再不来的话,待司令部习惯了日本人的“合作”之后,一切恐怕就难以挽回了。
第1221章归国
春节将过,刺骨的海风吹拂着青岛港,在港湾内,一艘艘商船随着海浪摇动着,港时不时的传出海浪拍打船身的声响,在码头上,吊车正在将一个个满载着各种物资的集装箱吊运至码头,这些物资将作为贷款或者援助被输入往南方的新**国家。
在春节前,南洋、缅甸、老挝、柬埔寨、越南、印尼、泰国以及菲律宾,这些刚刚获得**的东南亚国家的总统、总理在南京参加了“亚洲安全会议”,在会议上,中国原则上同意了他们对日索赔要求,同时还慷慨的向他们提供高达十亿元的贷款以及物资援助,虽说其中大都为战争剩余物资,但对于那些国家来说,却是火中送炭的急需。
援助并非仅只有中央政府提供,北平当局亦将其作为“剩余物资的倾销地”,而青岛则是北方援助物资的集结地,在过去的一段时间中,无论是对日本出口亦或是对东南亚的援助,大都是从这里运出,驻日占领军亦是从这里启程。
而在另一方面,这里同样还是日侨以及部分战俘回国的集结地,尽管对于绝大多数日本战俘来说,他们想要离开战俘营还需要很长时间,但并不意味着,并没有人获得自由,实际上,许多“有识之士”早已经选择了合作,在这些战俘中,东史郎正是其中之一。
时隔6年,东史郎又一次来到了青岛,他依稀还记得,六年前他在这里登上中国大陆,一个月后,他便成为了俘虏,在战俘营中,他曾想过死,但在漫长的俘虏生涯中,他却和身边的许多人一样,选择了合作。
现在,大家相聚在一起,所有人看上去是那么的亲切和令人难忘。
要回国了!
东史郎默默的在心里寻思着,在等待了六年之后,他终于可以回国了,在过去的六年间,为了活命或者说更好的生活环境,他背叛了日本,甚至他曾协助中国人管理一座战俘营中,他是战俘营中的“领导者”,向那些士兵揭露日本帝国的黑暗。
尽管相比于其它的战俘,他可以享受到更多的食物,甚至诸多的特权,但是,在内心深处,羞辱感却让他每每于梦中惊醒,他总会梦到母亲的斥责,但是现在,现在一切都不同了——日本战败了!
举国皆降的时候,谁还会在意他曾向中国人投降,并同中国人合作呢?
而更为重要的一点是,他和许多人之所以被释放,是因为中国人希望借助他们建立一个全新的日本政府,这意味着他能够获得更高的地位。
这天晚上,所有人都表现的非常兴奋,因为明天,他们就能随同一批在缅甸战场被俘虏战俘一同回到日本。
在青岛的收容所里挤满了即将遣返的士兵,一片混乱。和所有人一样,东史郎也在收容所中搜寻着,试图在那些人中找到熟悉的面孔,这里边会不会有自己的友人或认识的人?
带着这种念头,东史郎找寻了半天,结果留给自己的除了失望还是失望。当东史郎在那里搜寻着熟悉的面孔时,和他一同被俘的水上清木下士却显得有些急切,他总是不断的向那些满面胡须的战俘靠过去搭话道:
“听说你们是从缅甸来的部队,我父亲是名陆军少将,叫水上源藏,不知有没有哪位知道家父的消息?”
水上是从报纸上知道他的父亲晋升陆军少将的消息,也是从报道上知道他在缅甸,无论是对于水上这样的人还是对于东史郎来说,在过去的几年间,他们从未同家人联络过,但是现在,却不妨碍水上去寻找父亲的消息。
“如果有哪位知道,请告诉我,拜托了,拜托!”
水上不停地问询每个人,但一点回音都没有,曾几何以,他封闭自己,怯懦的他选择了投降,甚至很快便理智的选择为中国人服务,但他却从没有给家人写过一封信,有时候,他更希望自己死去,但现在,随着天皇宣布投降,一切都结束了,曾经的屈辱自然也就不在了。
不过这些从南方过来的战俘,只是默默地走着,没有人能提供给他一点消息。但他似乎并不死心,又不停的在人群中询问着。这时,在收容所中,有个声音告诉他:
“令尊阁下已经战死。”
后来就悄然无声了。听到这一消息,水木神情有点木然,又像是悬着的心终于被放下了,低着头默默地向前走。稍许,转身向他们道了谢,又悄然返回队列中,然后默默的有些失魂落魄的坐在那里。
“这些日本人那……”
提着医药箱走进充当收容所的库房中,看着那些满面胡须的战俘,尤其是那些等遣返的妇孺时,看着在寒风中瑟缩着身体的人们,高玉庭在心里忍不住开始同情他们起来,尽管他们是敌人,但他还是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
作为一名军医,在过去的两个星期中,他治疗了许多战俘、侨民,侨民还好,一如往日一样,高玉庭在为十几名有病人的侨民进行医治后,又来到战俘中间,相比于侨民,或许这些俘虏的身体不错,但是他们却更容易病倒。
“军医官先生!”
在高玉庭走到战俘中间时,那些战俘连忙纷纷起身向他鞠躬,这些从热带来到北方的俘虏来说,在乘火车前往青岛的路上,因为没有御寒的被服,他们有不少人都病倒了,虽说在青岛得到了毛毯、厚军装,但病倒的人却高烧不退,什么都吃不进去,一天天衰弱下来,在这里,甚至不像战俘营,既没有军医、没有药,正当所有人都陷入绝望中的时候。一天,一个值班的中国卫兵带来了一名中国、军医。从那天起,他每天下午都来给他们作治疗。一个礼拜之后,大多数病人都康复。
“你们要回国了吧!”
在给最后一个病人打了一针,并留了些药后,高玉庭看着跟在身边一名岛田大尉问道。
“回去吧,早知道今天,又何必当初呢?”
而听不懂中国话的岛田还是从对方的神情中猜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军医官先生,我们就要回国了……”
再一次鞠躬,再次感谢,虽说对方听不懂自己的话,但岛田的感激却没有任何虚假,一开始,在从云南的战俘营被遣送到青岛的路上,岛田还以为中国人是想冻死他们,甚至在大家冻伤、冻病的时候,他暗暗怀疑这名军医作为医生的知识和医术。但绝大多数病倒的士兵的病确实好了,全拜面前的中国医生之赐。
“这是大家送给您的礼物,请您务必收下!”
在军医官要离开的时候,为了表达自己和大家的谢意,岛田拿出大家凑出来的一块手表、一枝钢笔,想送给这名军医官。
面对这些身无长处的日本战俘送给自己的礼物,高玉庭摇摇手转身就走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岛田以及在场的所有人心中的敬重与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不知是谁说了一声,情绪激动的岛田连忙拿着手中的礼物,不自主地追上去。
追出仓库几十米,在警戒线附近,岛田叫住军医官以后,感慨万端地把礼物再次递过去。转过身来,高玉庭直望着这个俘虏的眼睛。两个人一个不懂中国话,一个不懂日本话,但在岛田的话声中,高玉庭还是隐约的听明白了他的用意,于是他便蹲了下来,开始在地上写字。真是谢天谢地,虽然我们语言不通,但用的是同一种文字,而且是表意文字。看到地上的字岛田的心里激动的想到。
看着地上的汉字,军医官想说的话岛田全都懂了。
“我们受白人压迫已经好多年了。中国人和日本人都是黄种人,让我们从现在起为了亚洲的进步携手共进。”
在写完这句话后,高玉庭站了起来,他依然没有接受那个礼物,而这会感激的面带泪水的岛田只得不停的重复着他会说的唯一一句中国话:
“xiexie!”
伸出手来握住军医官的手,不停的感激着。
上午,战俘们最后一次接受了防疫所的疫苗检查。几个小时后,战俘与日侨开始登上了船,登船就绪,舰艇便载着遣返官兵的梦一路驶向日夜思念的祖国。遣返船只静静地滑过波平浪静的中国东海。第二天,当火红的太阳慢慢地沉入地平线时,人们进入了日夜思念的祖国海域——鹿儿岛港湾。
令人激动的刹那,舰艇里骚动起来,响起巨大的欢呼声。战败的悲痛被抛在了脑后。然而,在生还的官兵们的心灵深处,却永远都消失不了。船舱里一片惊天动地的哭声。令人兴奋激动的一夜过去了。港湾内的一切还处在一片静静地沉睡之中。二、三艘遣返船抛下了铁锚。一个碧波平静、梦一般的早晨。
在火红的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这些为返回日本而兴奋不已的战俘们,码头上没有迎接他们归国的人们,在朝阳中,一面中国的国旗在码头上飘扬着,这无疑是在提醒着他们——日本处于中国的占领之下!
第1222章归国(下)
“西伯利亚的资源足够日本使用一千年啊!”
曾几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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