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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风流-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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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墨找到屋子比外面空旷处还冷的原因了,敢情冰源在这里呢。霍光不表示,他便只能抱拳而立,不能在下首坐下。

过了约莫半盏茶功夫,霍光道:“罢了。”

“谢大将军。”程墨在下首坐了,道:“大将军叫我过来,有什么吩咐?”

霍光看了刚刚在屋角站定的不语一眼。不语会意,躬身行礼,退了出去,顺手带上门。

“你那个供暖设备,是怎么回事?”霍光的声音更冷三分。

也不知他给老婆吃了什么迷魂汤,老婆为这个跟他闹,害得他连点心都没得吃。霍光现在对程墨是满满的怨气。他突然很怀念霍显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那说明她在乎自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程墨道:“不过是冬天让屋里每个角落都温暖起来的一套设备,不值什么。”

现代这样的设备在北方的城市,装遍每个封闭的空间,包括地铁都是用这样的设备供暖,确实不值什么。可在这个时代,却是了不起的创新了。

新技术刚面世,总会受到一些人的抵触。程墨理解。

霍光道:“我府中不装。你自己跟你岳母解释清楚。”

这是让他背黑锅的节奏?程墨道:“岳母是长辈,喜欢什么东西,我们做小辈的,理应孝敬,怎能藏着捂着不给?”

你要有种,不怕老婆,那就拿出男子气概来,让老婆打消装这设备的念头,凭什么把我推出去背黑锅?程墨心里鄙视,脸上满满的都是诚恳,道:“烧炭时会产生一种有毒气体,人不知不觉吸入体内,会损害身体,吸过量,更会中毒而亡。岳父,用蒸汽取暖,有百利而无一害。”

哪天探测出煤和石油,还能更加便捷呢。

霍光道:“自先秦至今,皆是烧炭取暖,何曾不妥?分明是你野心勃勃,弄这些奇怪的东西混淆视听,真要装这个,也不应该由你出面。”

你若真只想为百官谋福利,为什么要自己出面?可以暗中和他商量,以他的名义,由他的人去做这件事嘛。霍光敏税地发现,程墨藉由这件事,想夺权,真让他做成了,自己的权力也被架空了。

程墨道:“岳父辅佐先帝十多年,陛下也信赖岳父,以国事相托。”他指了指几案上堆得高高的奏折,道:“每天送来的奏折,已让岳父没有歇一歇,睡个午觉的时间,不过是装个供暖的设备,这样一件小事,我怎么敢打扰岳父?”

霍光不说话,只是看他。

程墨和他接触得多了,知道他有时候不说,要你意会,让你猜,你要是猜不出来,那就麻烦了。

“岳父可是担心大禹治水之事重演?”程墨笑得一团和气,道:“这个工程,可不能跟大禹治水相比,岳父不必多心。”

大禹治水,把所有的人力和物资都抓在手里,最后逼得舜禅让,并把舜的儿子囚禁起来。也因此,但凡与民有利的事,都得以皇帝的名义去做,要不然就有收买人心之嫌,会遭忌,下场总不太好。

程墨一言点破霍光的心事,让霍光哭笑不得,板着脸训道:“胡说,我是这样的人吗?”

你不是皇帝,却说出这样的话,难道以舜自居?程墨道:“岳父不如以陛下的名义下诏,挑一个人做这件事,于百姓有利的,总是好事。”

别的不说,起码每年冬天,能少几个冻死,少几个吸入过量二氧化碳而死的人。

在霍光看来,程墨这是表忠心了,他“哼”了一声,道:“谁让你多事?你就没想过,装这些管子,会破坏风水吗?”

你老真会开玩笑,在墙上装几个管子,就破坏风水了?

程墨道:“我只听说淮南侯穷得揭不开锅了。”

“你这孩子!”霍光想起吉安侯奏折上列举淮南侯为了省钱,做出的各种丑事,脸皮抽了抽。

程墨笑道:“岳父为民谋福祉,功在千秋,虽是以陛下的名义,史书上自有公断,还请岳父三思。”

对这样一块滚刀肉,霍光真是不知说什么好了。

第341章站队

供暖无可争议,是民生大事,绝对不是程墨说的小事。霍光有清醒的认识。程墨坦然建议他以皇帝名义下诏,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去做这件事,他能放心吗?不能!

看着程墨那张比阳光更灿烂的笑脸,霍光只觉胸闷,一眼也不想看见他,道:“回去吧。”

别在这里碍眼了。

程墨应了一声,施施然走了,在廊下遇到抱奏折过来的内侍。

淮安侯想了一夜,衡量一夜得失,天亮时才合眼,醒过来时已是中午。老婆告诉他,兴安伯来了,坐了一刻钟,又走了。

“怎么不叫醒我?”淮安侯急了,他正想找个人商量呢,兴安伯平时和他走得近,这会儿过来,一定是来和他商量这件事的。

老婆期期艾艾道:“你昨晚跟烙饼似的,翻了一夜,难得睡一会儿,我哪敢叫醒你?”

他难得歇在老婆屋里,虽然心事重重,两人啥都没干,但老婆还是万分珍惜,生怕他一醒马上走人。

“你……”这婆娘真是不识大体。他懒得和老婆说话,起身匆匆走了,在第七房小妾屋里梳洗了,赶去兴安伯府。

兴安伯虽然祖上只传下个伯爵,但在他苦心经营下,却一年更比一年好,日子过得比一些列侯还要富足。眼前是个机会,他肯定有自己的思量。

可是淮安侯赶到兴安伯府,却被告知兴安伯不在府中。

淮安侯本想回府,走到半路,终于下定决心,去了永昌侯府。程墨没在府中,兴安伯却在花厅用茶,两人见面,相视一笑。

两人这一坐,就是一个多时辰。

看看天色将晚,两人还没有告辞的意思,管家普祥不得不出来道:“侯爷、伯爷,可要上些点心?”

喝了一下午茶,点心也上了两次,可这不加佐料的茶,颇为消食,淮安侯食量又大,饿了,厚着脸皮道:“那就再来两碟。”

你当是茶楼点菜啊?普祥脸皮抽了抽,道:“好。”

很快两碟点心端上来,婢女又换了新茶,添了水,屈膝退下。

花厅里没有奴仆侍候,淮安侯过去掩了门,压低声音道:“万春,你是怎么想的?”

兴安伯字万春。

“大将军再权倾朝野,也老了。”兴安伯声音压得很低,近似耳语,道:“张大郎能出狱,可见永昌侯是个有担当的。”

要不然,张勇必然死在狱中。谁不知道民事案中,闹市纵马是重刑,从重判决?程墨居然能找回原告,找到证人,可见他的手段。这样的人,跟了他放心。

兴安伯一言提醒淮安侯,他拱了拱手,道:“多谢。”这是帮他做决定啊,要是站错队,轻则没落,重臣没命,可不是玩的。

“你我十几年的交情,说这些就见外了。”兴安伯道:“那小婢说永昌侯进宫轮值未回,也不知是真是假。”说着,又感叹道:“就凭他跟陛下的交情,也稳占大将军一头。”

刘询不声不响的,厉害着呢,端看他为武帝立庙号,就确立了自己继位的合法性,可见这人不简单。要不是霍光有扶立之功,只怕早被赶出朝堂了。

他点到即止,淮安侯却有醍醐灌顶之感,道:“万春说得是。”那他便死心塌地跟随程墨好了,程墨身后站着皇帝呢,哪怕一时不能掌权,假以时日,定然前途不可限量。

两人正嘀咕呢,门轻轻被推开,光线透了进来。两人忙各自坐回椅子,做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

婢女好象没看见两人凑在一起嘀咕,点了灯,行礼退下。

淮安侯叫住婢女,道:“永昌侯还没回府吗?”

婢女微笑回道:“侯爷稍待,小婢去打听。”

这是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吗?难道程墨回府,门子没有禀报有客人等候?淮安侯刚要发作,兴安伯忙递了一个眼色过去,笑微微道:“有劳了。”说着递了一碇银子过去。

婢女接了,解释道:“这个时候我家侯爷也该回府了,若没有回府,定然有事耽搁了。”

兴安伯点头,笑容不改,道:“那就有劳姑娘打听一下,若永昌侯回来,请为我们通禀一声。”

婢女答应了,转身离去。

兴安伯叹道:“永昌侯圣眷在身,又是大将军女婿,府里的下人却如此通情达理,实是不易。”

淮安侯明白他故意说给婢女听,但笑不语。

约莫一盏茶功夫,婢女又回来了,道:“我家阿郎回来了,刚净手洗脸,正往这里赶。”

两人都道了谢,再次感叹永昌侯府的地方大。淮安侯更道:“整座府走下来,只怕得一天吧?”

婢女应了一句:“是。”屈膝退下。

程墨确实回来了,在霍书涵房里,和霍书涵说话呢。

“父亲和母亲也真是的,这么大年纪了,还为一件事呕气,互不说话。”霍书涵叹道:“我劝了半天,母亲还不依不饶的,说话已经放出去了,这设备装也得装,不装也得装,要不然她的面子往哪搁?看这样子,想必一时半会的,不能跟父亲和好了。”

霍显当了二十多年霍夫人,居侈气,养侈体,早忘了自己的出身,霍光对她又宠得没了边,她早就习惯霍光对她百依百顺,哪有去想霍光为何会坚决反对?

霍书涵隐隐猜到原因,但一边是丈夫,一边是父亲,她又能说什么?

程墨顺着她的话道:“岳母也太霸道了些。”

霍书涵深以为然,一边由青萝服侍更衣,一边道:“她的脾气越来大了,父亲要不压制压制,早晚要出事。”

可不是得出事,你父亲去世后,她便和你那些兄弟们计划着谋反呢,事情还败露了,被灭了族。程墨腹诽着,道:“家和万事兴,你劝劝岳母也是应该的。”

霍书涵以为他说的是今天这事,连连点头,道:“可不是。”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程墨又为霍书涵捏了肩膀,才起身来到花厅。

淮安侯和兴安伯把两碟子点心吃光了,正在等水沸,弄杯茶喝,程墨走了进来,笑吟吟道:“让两位久等了。”

他可真没想到,两人居然一直在这里等他出宫回家,要是他今晚歇在宫里,不知两人会不会一直等下去?

第342章烦躁

淮安侯和兴安伯齐齐起身,和程墨见礼,道:“永昌侯辛苦了。”

出入宫阙如出入自家大门的人,让人不佩服都不行。

程墨请两人坐了,问起两人的来意:“可是要安装供暖的设备?昨天没有在安国公那儿登记吗?”

淮安侯道:“昨天登记了,只是来跟永昌侯说一声,这设备,我们装定了。”

得提前打招呼,霍光为此把他们的儿子下大狱的时候,程墨才会把他们的儿子捞出来啊。

程墨笑道:“不过是装一套设备,不用弄得跟上刑场似的。”

瞧这架势,倒像他们把身家性命都赌上似的。他是要用这套设备做些事,可也不是什么人都收啊,像淮安侯和兴安伯这样的,也就是凑凑人数,没什么大用。

淮安侯难得下定决心,上次又因为中途退缩把安国公得罪了,这次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重蹈覆辙了,抢着表态道:“永昌侯有什么事,只管吩咐。”

淮安侯、兴安伯离开后,武恩侯来了,接下来两天,在宴席上报名的勋贵都到永昌侯府表态支持。

霍显在霍书涵的劝息下,总算吩咐厨子照旧为霍光准备吃食点心。可两人一个没进内宅,在书房批奏折到深夜,然后歇在书房;一个绝步不到霍光书房,有什么事让婢女传话。

霍光气得不行,处理政务时,不免严苛了些。批好的奏折送到刘询案前,刘询看了直皱眉,却什么都没说。

晋安侯那封请求皇帝下诏为民谋福祉,为京城无恒产的百姓建供暖设备的奏折,被霍光严厉批评,然后驳回。

晋安侯得知,心里惴惴,跑来找程墨,道:“接下来怎么办?”

他以后出门可不敢再骑马了,也会约束族里子弟尽量不要出门,免得被霍光盯上。

程墨道:“你再上一封。”

“啊?”晋安侯傻眼了,抚着那天被管道烫伤,还没好利索的手指,心里极是不安,道:“万一……”

他可没有本事娶霍光的女儿,没有护身符。

程墨道:“你要信不过我,我让别人上一封,这功劳落在别人手里,你可别怪我。”

还有功劳?那必须紧紧捞在手里啊。晋安侯连声道:“我这就写。”

“你知道怎么写吗?”程墨面授机宜:“浓墨重彩写那些贫苦无依的百姓,重点描述那些人有多么地惨,再跑一趟京兆府,查一下每年冻死多少人,附上数据。”

敢情之前那封写得不对啊。晋安侯虚心受教,行礼道:“多谢永昌侯。”

枉自己年长人家二十年,这见识,自己是拍马也追不上啊。这下子晋安侯真心服了,写好奏折,又巴巴赶过来请程墨过目。

程墨看后,指出奏折中两处用词不当之处,都是小问题。晋安侯虚心受教,回去重新抄了一遍,再呈上去。

霍光看到这封奏折,当即摔在地上,不语捡了起来,道:“阿郎,何必动气?”

他跟随霍光五六年了,从没见他生气过,不知奏折上写了什么,把他气成这样?

霍光好一会儿才调均呼吸,脸色恢复正常,道:“上茶。”

这是不想批奏折了吗?不语应了一声,出去端了茶上来,把几案上的奏折放到一边,上了茶,道:“最近京中流行用整套的陶瓷饮茶,那茶汤清清亮亮,没有一丝杂质,喝过这种茶的人,都说好。”

现在吃这种加了十全大补料的茶的人很少了,不语的意思,是问霍光要不要也试试新的泡茶法。

霍光语气生硬道:“是从五郎那里传出来的吧?”

现在霍书涵回娘家,再也不喝原先的茶了,非得上了茶具,才肯喝茶。

不语微怔,失笑,道:“可不是从姑爷那里传出来的。”

这位姑爷啊,把戏真多,亏得阿郎受得了。不语在心里嘀咕。

霍光这几天和老婆呕气,想来想去,这些事都是程墨搞出来的,对程墨意见很大,要不是现在程墨身居卫尉之职,他早就家法从事,先把他打十棍再说了。

喝了两口茶,他心里一动,把碗往几案上一搁,道:“上茶具。”

不语应了,很快端了茶具上来,道:“这套茶具上好的瓷质,通体洁白,还有绘梅兰竹菊图案、绘仙鹤图案、绘人物花鸟图案……”

巴结霍光的大有人在,京中流行新茶饮法,自然有大把的人把各种新花样的茶具送上来。公庑的耳房放了二十多套。

霍光听了心烦,道:“你话怎么那么多?”

不语马上闭嘴,在洁白的陶壶中添了水,放在小泥炉上。

程墨一向觉得铜壶煮的水喝了对身体不好,但是用陶制壶比制杯要求高得多,壶嘴和壶把对不上,水就倒不出来。陶匠试了很多次,总算做到制壶之法。

小泥炉上的火舌偶尔窜出来,舔在洁白没有一丝杂质的陶壶上,红白相映,煞是好看。霍光看着火舌出了一小会儿神,道:“怎么,水还没沸吗?”

喝一口茶得费这么多工夫,不如不喝。他心里烦躁得不行。

不语陪着小心道:“我对这茶具并不熟悉,不如请姑爷过来看看?”

如果姑爷能劝劝阿郎别跟夫人呕气就更好了。

“别提他。”霍光冷冷道。

难道姑爷也惹阿郎不快不成?不语应了一声“诺。”

他话音刚落,霍光又改变主意了,道:“叫他过来吧。”

不语觉得自家阿郎今天很不对劲,这种一会儿东一会儿西的做法,从来没在阿郎身上出现过。可是他不敢多话,立即赶去程墨所在的公庑。

“岳父请我喝茶?”程墨奇怪地看他。

要不是不语神经搭错线,就是霍光脑子有问题了。

不语道:“是。”他懂得为奴之道,主人的事,不该说的,一个字也不会说。

程墨估摸着晋安侯再次上奏折,惹怒霍光,霍光找他去,大概是要训他一顿。可这请他喝茶的说洗,还是让他哭笑不得。

程墨进门,见几案中间放一套茶具,堆得高高的奏折就在小泥炉旁边,不禁有些意外,还真喝茶啊?

第343章退让

感谢nblhb、zhou2381打赏。

霍光眼眸沉沉,看着壶嘴冒出白烟的陶壶没说话。

程墨就像没发现他很不对劲一样,行礼毕径自在几案对面坐了,提起陶壶,开始洗杯泡茶。

一杯汤色清亮的茶放在霍光面前,他看了看茶汤,又抬眸看了看对面俊朗的青年,突然抽出一卷奏折,朝程墨脸上掷过去。

事出突然,屋角垂手而立的不语吓了一跳,差点失声惊呼。

程墨偏过头,奏折落在他肩头,掉在地上。

是晋安侯上的第二封奏折。刚才霍光摔在地上,不语捡了起来,放在几案外侧那堆奏折最上面。霍光状似无意,实则留心,准准抽了出来。

程墨打开细绳,看了半天,才看完,道:“辞藻华丽,写得不错。”

晋安侯可真懒,他说有两个词用得不当,他就只改那两个词,别的地方一字没动。

霍光冷冷道:“你真要做这件事?”

不知他怎么怂恿自家老婆那个蠢货,莫名其妙跳出来支持他,现在又跳出来一个晋安侯,接下来想必有更多人跳出来,难道他怕了?霍光眼眸越发冰冷。

程墨道:“不是我,是岳父要做这件事。”

我愿意把为民谋福祉的功劳让给你,只要你能为百姓的冷暖着想。

这是两人第二次谈论这件事,程墨并没有指望他会同意,表态支持。

霍光端起面前的茶杯一口仰尽,略微苦涩的茶汤入喉,他不禁皱了皱眉。

程墨见他像饮酒似的饮茶,笑道:“岳父,这是驴饮,茶要慢慢品,才能体品出茶中的甘香。”

重新洗了杯,再泡一杯,依然放在霍光面前,道:“还须趁热喝,要是冷了,就不好喝了。”

霍光白了他一眼,道:“你真来喝茶?”

纨绔子弟只知道吃喝玩乐,就是弄个供暖,不也为了让自己住得舒服?霍光一颗心突然软了,脸上的线条也柔和了些。

程墨笑道:“不是你让我过来喝茶的吗?”

不管你同不同意,支不支持,反正这供暖设备我是一定要做的,哪怕你再三阻挠,我也能做成。程墨活了两世,下定决心的事,必然勇往直前,直到达成目标。因而,相比霍光的郁闷,他显得毫无压力,不过是把事情做成而已,付出代价也是应该的,有心里准备就好。

霍光哪里知道他竟是这个想法,再次一口把茶喝了,重重搁下茶杯,道:“回去吧。”

程墨二话不说,起身走人。

水再次沸了,霍光学程墨的样子洗杯,手指却被烫得发红,只好搁下陶壶,让不语把茶具撤下去。

晚上,他再次歇在书房,看着被炭火映红的帷帐,只是睡不着。他得到密报,那晚众勋贵争先恐后报名要装供暖设备,只怕不用一年,大多数勋贵的府邸都装上了,然后朝臣们也会要求装上一套,接着,这种新的取暖方式就在京城流行开来,富绅大户会以装这设备为荣,没有装的,会被人耻笑。

不用两三年,中产之家人人有一套这样的设备。

那他岂不成了笑话?他极力阻挠,又有什么意义?程墨就是算准这一点,所以才有恃无恐的吧?

想起程墨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云淡风轻般的言谈举止,他突然很想叫他过来问问。

“什么时辰了?”他问。

值夜的小厮回道:“阿郎,二更三刻了。”

“叫七姑爷过来一趟。”他道。

小厮怔了一下,道:“诺。”

转身要出去吩咐粗使仆人套马车,霍光又道:“不用了。”

不用问也应该知道,程墨一定是打着这个主意,要不然哪会胜券在握的样子?他小小年纪便有这样的心计,不可小觑呀。霍光叹气。

小厮听着帐里的霍光唉声叹气,十分不解,不明白自家阿郎如此权势滔天,还有什么可烦恼的。

这一晚,霍光翻来覆去到四更天,直到起来洗漱,也没有合眼。

进宣室殿时,他若有深意看了程墨一眼,才在右排第一个位子坐下。

程墨刚走到自己位子边,感觉到右上方有人看自己,抬眸望过去,霍光已垂下眼眸,他只看到两个乌黑的眼圈。

霍光上了年纪,又天天劳神,一旦睡得不好,黑眼圈不仅特别明显,两个眼袋也越发地大。程墨微微勾了勾唇。

当天下午,霍光吩咐内侍把晋安侯的奏折和其他奏折一起送到宣室殿,奏折末尾空白,没有批示。

刘询看后,把这份奏折拣出来,让小陆子去请霍光。

霍光来后,刘询把奏折拿给他,道:“大将军,这里还有一封奏折没有批示。”

“这份奏折,臣不敢擅专,特地请陛下朱批。”霍光面色如常道。既然事情无法挽回,多想无益,不如承认败绩。

刘询讶然,道:“大将军要是觉得此举可行,不妨准了,要是觉得此举不妥,驳回便是。为何不敢擅专?”

你们夫妻俩连朕立谁为后都要干涉,现在反而谨守为臣的本份,不是笑话吗?刘询心里颇不以为然,道:“朕不懂政事,还请大将军决之。”

自从当了皇帝,刘询苦练忍者神功,已到出神入化的境界了。

霍光苦笑,道:“陛下也觉得这种供暖方法可行么?”

你不是率先要在宣室殿装这设备吗?如若将这供暖方法合法化,只怕你也要装上一套了。霍光顿时觉得,自己白忙活一场,到最后众叛亲离,不禁十分灰心。

没想刘询推得干干净净,道:“朕没见过用这办法供暖,到底怎么样,说不上来。”

霍光再次苦笑,道:“永昌侯府中装有一套,据说引领京城新时尚,大家都想装。”

所以晋安侯才会连上两道奏折,非要皇帝开国库拨银子,为贫苦百姓安装这设备。

刘询做恍然状,道:“原来如此。”

你就装吧,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霍光第一次觉得,扶立一个太过聪明隐忍的皇帝于自己大大不利。他道:“若陛下准了,臣便朱批。”

“好。”刘询想都没想,立即道。

你是多迫切想要帮助程五郎啊。霍光皱了皱眉,难道自己应该如程墨所说,激流勇退不成?

这个念头浮上心头,他吓了一跳。

第344章众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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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下诏,召集全国的铁匠、泥匠进京,听永昌侯程墨调遣,同时号召京城周边大户捐款,资助年收入二百石以下的百姓建供暖设备。

诏书一下,勋贵们大多奔走相告,这下他们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再也不用担心霍光随便找借口收拾他们了。唯有淮南侯吓得脸都白了,在屋里团团转,不停道:“这可怎么好?”

勋贵圈已经把他排除在外,走到哪都被人嘲笑,拍霍光的马屁又拍在马腿上,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他老婆方氏气得不行,骂他道:“你个老不死的!你不知道安国公是谁的人吗?还敢设局害他!”

他哭丧着脸道:“我哪知道张大郎能无罪释放。”

要是他知道程墨的手段这么好,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啊,一定把那晚的气忍了。

方氏气得直瞪眼,道:“还不赶紧备份大礼,上门赔罪?”

难道他还希望安国公主动和他亲近不成?

打开库房,里面空空如也,哪里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去古玩店买吧,一是手里没银子,二是肉痛,夫妻俩商量了半天,也没商量出个结果。

这边,安国公府热闹非凡,不要说勋贵几乎到齐了,就是很多平时没怎么来往的朝臣,都借故跑来蹭杯茶喝,然后说起他那套别出心裁的供暖设备,非要参观一番。

安国公乐呵呵地亲自带人参观,少不得说上几句:“这是永昌侯亲手设计的。他说啊,晚上紧闭门窗睡觉,不知不觉吸入烧炭的气体,人会死得无知无觉。有了这套设备,别的不说,白天能放心安坐,晚上能放心睡觉了。”

他不说,别人没觉得长时间坐在烧炭的房间有生命危险,他这一说,人人自危。大家都爱惜生命得很,可不想一闭眼就是一辈子,再也醒不过来。

太史丞傅义道:“永昌侯真是七窍玲珑心,连这么复杂的设备都想得出来。”

太常丞陶然也在场,他一向和傅义不大对付,只要是傅义同意的,他必然反对,这时质疑道:“烧炭会死人也是永昌侯说的?自古以来都是烧炭取暖,怎么没见死人?我们烧的还是银霜炭呢,普通百姓烧的可是低劣有杂质的炭,不也没事?”

一句话没说完,唾沫星子淹死了他,不用傅义和安国公开口,便有人反驳道:“你屋里有轮夜侍候到天亮的婢女,哪里是普通百姓可比?普通百姓要是死亡,自会报到京兆府,哪里轮到你管?”

大家居于庙堂之上,哪里去关心治安小事?真出了人命案,也会报到京兆府,自有伍全处理。再说,小民大多无知,死了人,偷偷埋掉也未可知。京城这么大,琐事那么多,谁又会天天盯有没有发生人命案,死了什么人,什么原因死的?

陶然被别人一说,深以为然,别人死了没关系,自家可得好好活着。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很多人从安国公府出来,便直奔永昌侯府,一时间,永昌侯府门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程墨在宫里轮值。

几个门子在狗子带领下,分头接待来客,道:“待我家阿郎回府,小的自会代为禀报。”

来访者或是留下拜贴,或是坚持要等程墨回来。留下等待程墨的官员,都请到花厅奉茶。

不到一个时辰,花厅坐了十多人,傅义和陶然前后脚赶来,都在座。

这些人坐在温暖如春的茶厅,眼中看到的是各色精致的点心,鼻中闻到的是香气扑鼻的清茶,还有俏丽的婢女在一旁侍候。

傅义吃了一块点心,端起面前的茶杯,闻了闻茶香,叹道:“这才是人生啊。”

人家不用烧炭却整间屋子恒温,自己天天闻那难闻的炭味儿,一不小心还有一命呜呼的危险;人家喝的是汤色清亮的茶,自己喝的却是乌黑如地沟水的茶;就连人家吃的点心,也比自己家里的美味可口。

人活一世,当如是。

这次陶然没有和他唱对台戏,而是就近取了一块玫瑰糕放进嘴里,三两下嚼了,道:“我早就说永昌侯不同凡响,果然没错。”

你什么时候说永昌侯不同凡响了?傅义腹诽,要反唇相讥吧,又怕被有心人在程墨面前搬弄是非,要是程墨对他反感,在这套设备上刁难,拖个三两年再给他装,他岂不是要多“享受”三五年银霜炭的味道,要是万一不小心,吸入过多的炭,只好到阎罗王那儿报到,岂不是不值?

他白了隐然一眼,拿起一块绿豆糕,像要咬陶然的肉似的,狠狠咬了一口。

陶然难得胜了一局,心情大好,笑眯眯看他。

花厅里不时有人进来,大家起身寒喧,把这件事揭了过去。

程墨在宣室殿和刘询喝茶,两人面前几案上的小陶壶冒着白烟,程墨熟练地洗杯烫杯,把一杯茶放在刘询面前,道:“宫室不宜随便动,陛下若要装,还须在朝会上和众臣商议。上次不是有人上奏折说装这些管子会破坏风水吗?最好请风水先生看看,堵堵这些人的嘴。”

刘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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