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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风流-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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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敢说出真相。

西子湖畔,程墨站在湖边的泥土地里,看着眼前这个跟现代有很大不同的名景胜地,有些时间错乱之感。这时的西湖没有苏缇、白堤,面积也远比现代小得多,湖边几株柳树随风摇曳。

一艘船停在湖边,周征恭敬请程墨上船。

船很宽敞,船中一个我见犹怜的少妇娉娉婷婷向程墨行礼,口称:“王爷。”

船中矮几上,早就备好几样菜肴,一壶酒,少妇举筷夹菜,送到程墨唇边,娇声道:“这是扬州特有的物产,王爷赏赏。”

此女眉目如画,声如黄鹂,近身时,香气扑鼻。

周征在旁边陪笑道:“这是下官的小妾,名叫露儿。露儿久闻王爷大名,对王爷仰望已久,今日得以服侍王爷,实是露儿的福气。”

妾是物件,可以买卖,也可以赠送。周征这是要把露儿送给程墨了。

这露儿便是沈氏了。昨晚周征想用美人计,可半夜三更的,一时之间上哪找一个绝色美人?回府后,他照旧去沈氏房里,一番缠绵之后,便跟沈氏说起要送她去服侍程墨的话。

北安王少年得志,又贵为王爷,兼有京城第一美男子之称,是多少女子的梦中情人。沈氏一听,心中窍喜,马上答应。周征趁机提出要沈氏在程墨跟前为他美言,沈氏连忙保证,若得自荐枕席于北安王,定然为他牵线搭桥,让北安王成为他的后援。

清早,周征去翡翠居接程墨,沈氏便细心打扮了,上车到西子湖畔,上了早就准备好的船。

一见程墨,她芳心暗许,如此才情的男子,既落入她的手中,她怎能错过?定然要让他带自己上京城,从此攀上枝头,成为贵妇。

沈氏使出平时谄媚周征的手段,露出最美的容颜,把菜递到程墨唇边。

第767章借口

周征悄无声息退出后舱,上了尾随在后的小船。

船舱里,程墨一根修长的食指推开递到唇边的银筷,站了起来,道:“你是周州牧的妾侍?”

沈氏跟着起身,走到他身边,乖巧道:“只要王爷不嫌弃,奴以后就是王爷的妾。”

她眼珠微转,北安王的妾,最少也得是夫人吧?想到会成为夫人她,脸上的笑越发迷人,声音越发娇媚,道:“船上没别的人,王爷尽管放心。”

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贴近身边,眼波流转,娇媚地对一个正常男人说这样的话,暗示意味浓厚。

程墨心跳加快,可也仅仅心跳加快而已。他举目四望,船驶离岸边,四周一片白茫茫,这时就是想下船,也办不到。船停在湖中,船夫不知去哪了,要吩咐船夫把船撑回岸边,也不可能。难道他堂堂王爷,亲自操杆撑船?再说,他哪会撑船啊。

沈氏笑容越发迷人了,葱白般的纤指轻轻解下系带,狐狸皮袄滑下,露出嫩黄色中衣,胸脯贲起,纤细腰伎不盈一握,越发我见犹怜。

“王爷,怜惜妾些儿。”贲起的胸脯贴了上去。

程墨呼吸粗重了一些,眼前的尤物他不是不动心,可周征把自己心爱的小妾送他,巴结意味明显,周进不知所踪,扬州的水有多深,他还没查出来呢。

沈氏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心中一喜,眼神越发妩媚,声音越发娇媚,纤指轻轻一拉,腰带松开,曲裾裙落下,露出薄薄的纨裤,隐约可见玉股弯弯,某个部位凹陷。

“王爷!”随着一声呢喃般的娇呼,中衣褪下,晶莹如雪的肌肤曝露在空气中,比阳光还要耀眼。

薄薄的纨裤不知什么时候褪下,千娇百媚的美人儿迈动纤细的玉腿,玉兔跳动,纤腰欲折,扑进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俊朗男子怀中。

程墨没有避开,只是在娇躯入怀时,轻笑一声,道:“你跟随本王后,可会再想念前情?”

“怎么会呢?”沈氏紧紧搂住程墨的脖子,她做梦也没想到,会有一天能躺在这个位高权重,俊朗非凡的男子怀里,这可是京城第一美男子呢,能和他恩爱一番,就是死,也甘愿了。

她一脸陶醉,心旗摇曳。

程墨眼中笑意更浓,道:“可是本王不放心哪,不如这样,本王带你回京的同时,也给陛下写封密信,请陛下杀了他。这样,你才不会对他念念不忘,对本王死心塌地。你看如何?”

程墨不过吓唬她,想让她知难而退。州牧是分疆大吏,哪能无凭无据,说杀就杀?周进查到周征的不法事,上奏折密报到刘询御前,刘询还得请程墨出马,前来查证,若是查无实事,不会动周征,更不用说杀州牧如杀鸡了。

可眼前的女子以色侍人,哪有什么见识?怎会懂得这些。

他的话犹如一桶冷水,兜头泼下,沈氏懵了,抬起那张人见人爱的脸,傻傻道:“杀了周州牧?”

为什么啊?难道就因为自己曾经跟过他吗?这个时代没有贞操观念,沈氏想不通,程墨为什么会在乎这个,权贵人家,互相赠妾,不是很正常吗?

程墨挑眉道:“你舍不得杀他也行。”

沈氏一听,松了口气,藕臂搂得更紧了,娇声道:“谢王爷。”

程墨俊朗的脸近在咫尺,她却更加小心了,这个男人着实了不起,在扬州做威做福,无人不怕的周州牧,他说杀就杀。她见惯了周征指使绿豆随意杀害无辜,以为程墨随便说一句话,周征就会死于非命。

程墨手指勾了勾她光滑小巧的下巴,道:“可是,我不会接受心里有别的男人的女子。”

沈氏急了,道:“王爷,妾心里只有您一人。”

“是吗?可是你对他恋恋不舍,不愿他死哦。”程墨带着笑意的眼眸落在沈氏脸上,熠熠生辉,让沈氏移不开眼睛。

她无力地抗争:“妾没有。”

程墨突然翻脸,沉声道:“那就把他杀了。”

“王爷……”沈氏为难极了。周征待她不错,为了荣华富贵送他上断头台,她于心不忍,可心软却会断送自己的富贵梦,这要怎么选?

程墨见她俏脸扭曲,很是为难,轻轻笑了笑,道:“你对周州牧一片心意,本王自会告诉他。穿上衣服吧。”

沈氏心头一凉,咬牙道:“王爷可否留他一命?杀了她,奴于心不安。”

只要让他活着做个良民,了此残生也就是了。

程墨意外,看了她一眼,道:“不行。。”说完,倒背双手,走出船舱,站在船头,再不看沈氏一眼。

沈氏望着他沐浴在阳光中的背影,眼中的泪水滑落脸颊。

周征估摸时间差不多,让船夫驾小船送他过来,远远见程墨倒背双手站在船头,心想,这么快就完事了?

他可不敢问,待小船靠近,露出笑容,作揖道:“王爷。”

程墨微笑道:“周大人,你不厚道啊,对你痴心一片的女子,却要送给本王。难道本王是夺人所好之人吗?”

周征一怔,道:“王爷何出此言?”

昨晚床榻之上,两人早就商量好了,怎么今天出了变故?船夫跳上大船,系好绳索,周征过去,一上甲板,便发现沈氏光洁溜溜,蹲在舱里发呆。

一个衣裳齐整,一个身无寸缕,难道说,不是北安王不行,而是根本没成事?周征道:“王爷,沈氏对王爷爱慕已久,下官也有成人之美,还请王爷笑纳。”

程墨笑了笑,道:“她心里只有你,我如何笑纳?周大人,本王不缺女人,可不会要一个心系别人的女子。”

这话好直接。周征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沈氏呜呜咽咽的哭声传来,她很冤,真的很冤啊,大好的机会就这样错过了。

程墨道:“回去吧。西子湖不游也罢。”

看样子,是沈氏侍候不周了,周征狠狠瞪了沈氏一声,沉声道:“还不穿上衣服,回去!”

程墨上了小船,独自离去,水面上传来周征训斥沈氏的声音。程墨很想大笑三声,用美人计,不会太落后了吗?

第768章花样奉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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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子湖之行草草收场。周征担心程墨不快,悄悄传话下去,叫四大青/楼的头牌到翡翠居等候,其中更有去年的花魁。在他想来,程墨有一个如夫人是花/魁出身,想必他喜欢流连花街柳巷,对这些风/尘女子情有独钟。

程墨刚到翡翠居,门口空地上的莺莺燕燕便迎了上来,脂粉味呛得他直打喷嚏。

“退下些,一个一个来。”周征赶紧道,亲自指挥,安排头牌们分别上前。

客人们昨晚受了惊吓,有些更被抢了值钱的财物,今天一早,很多人收拾包袱,结帐准备离开,你争我抢闹哄哄的,好不容易结完帐,见门口站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不知发生什么事,又不敢造次。

待见周征身后,昨晚凶神恶煞的绿豆,这会儿拖着血迹斑斑的屁股,温顺得像只小猫,都傻眼了。

程墨进门,见大堂里黑压压一片,一群人神色怪异盯着他看,不由奇道:“怎么了?”

客人们赶紧低下头,他们觉得眼前的青年了不起,把绿豆和绿豆的主人治得服服贴贴,可不敢招惹这样超级的存在。

程墨上楼,周征追了上去,低声禀报什么,然后,大堂的客人们都听到青年略带怒气的声音:“搞什么!难道本王是这样的人吗?”

本王……一群人瞬间石化,是他们耳花,还是说有哪位藩王莅临扬州?非藩王、异姓王不能自称本王。

住进翡翠居的大多是豪富、商贾,见过世面,有见识,不似升斗小民般,人云亦云。程墨年轻英俊,又自称本王,周征又对他如此奉承,身份简直呼之欲出了。

不过,没人说破,所有人都当没听见似的,悄悄离开,可一上车马,马上分派随从,在翡翠居附近守着。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翡翠居门口一下子多了好些青衣小帽的少年,北安王来到扬州的消息也渐渐传开了。

楼梯上,程墨很不高兴,继续训周征:“……你身为州牧,理应以陛下为重,以百姓为重,不要搞这些有的没的。”

“是是是,下官知错,下官知错,下官这就改。”周征“认错”态度良好,心里却十分恼火,一定是沈氏那个贱人惹北安王生气,他才会如此恼羞成怒,把火气撒到自己身上,回去定要收拾沈氏这个贱人一顿。

“回去吧,本王想一个人清静清静。”

“诺。”

周征退下了。

演完这出戏,程墨唇边噙一抹冷笑,转身上楼,楼梯口闪出一个肚子像临盆孕妇般的男子,唇上留短须,大概三十岁左右,一见程墨,马上行礼,道:“小的见过王爷。”

“你认识我?”这下程墨真的有点不快了,黑子怎么做事的,居然让不相干的人留在这里,而且这人还一口叫破自己的身份。

男子道:“小的是翡翠居的东家沈三,前天有事出城,今早才回来,得知王爷住在小店,小的感激涕零,在这里等候,总算见到王爷大驾了。”

他十分激动的样子。

程墨一边走,一边道:“你感激涕零什么?”

我跟你很熟吗,是你多年不见的老友,还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见了我激动成这个样子,至于吗?

沈三赶紧跟上,道:“王爷大名如雷贯耳,扬州城官民谁不久闻王爷大名?王爷年方二十为相,治国事,击匈奴,哪件不让小的这等百姓津津乐道?小的真是祖宗显灵,才能保佑小的等来王爷大驾。”

马屁拍的山响,程墨却不为所动。

沈三拍马屁的功夫十分了得,又会钻营,把周征奉承得十分舒服,他刚才在窗口亲眼瞧见,他的便宜妹婿鞍前马后地服侍眼前的青年,可还是挨了一顿训。只要攀上北安王,便宜妹婿还敢对他呼来喝去吗?

他说了很多,直到程墨进丙字号房,他想跟进去,被黑子拦住。

阿飞已经回来了,把在周进小院附近的遭遇禀报了,道:“阿郎,现在怎么办?”

程墨先让他上茶具,煮水烹茶,道:“我去瞧瞧。”

沈氏的诱/惑/力非同一般,从见到她的胴/体到现在,他口干得厉害,先喝杯茶解解渴,然后再四处走走看看。

阿飞下去安排,黑子进来道:“阿郎,周州牧又来了。”

周征火速启动第二方案,送来一桌美食,可程墨只有一句话:“本王累了,让他回去吧。”

黑子出来,一副你也听见了的表情。

周征只好安排心腹在楼下候着,程墨有任何动作,马上飞马报他。最懂他的心腹非绿豆莫属,所以,绿豆拖着被打得开花的屁股,带领一群狗腿子,在楼下蹲点。

很快,侍卫发现大堂、门外,有多人窥视。

“姓周的真是狗胆包天,居然敢跟踪阿郎。阿郎,我这就出去把他们打跑。”黑子气得不行,自家阿郎身份尊贵,岂是周征这等人可以跟踪的?他真当自己是扬州城的王了?

程墨低声吩咐几句,喝了茶,起身道:“走吧。”

一行人出门,沈三小跑着迎上来,咧开大嘴道:“王爷,您要去哪里?小的这就去给您牵马。”

早有人骑上大门口的马,飞马向周征报讯,那些豪富的家奴也纷纷向自家主人报讯,一时间,翡翠居门口马蹄声响成一片。隐在暗中的北安王府侍卫把这些人的长相举止全看在眼里。

沈三巴巴把马牵来,想再奉承几句,程墨接过马疆,翻身上马而去,众侍卫紧紧跟随,沈三吃了一嘴的灰。

“北安王离开翡翠居,去哪里了?”周征问。

来送信的奴才摇头,程墨出来,他便飞马来报,哪里知道程墨要去哪里?周征把他踢了一个筋斗,急急派人去打听。

扬州城的百姓发现一道奇特的风景线,一个俊得不像话的青年按辔徐行,慢慢逛起扬州城,后面一条长尾巴,不知多少人跟随。

程墨放缓马速,观察扬州的市民百姓。此时的扬州,经济非常发达,送到京城的奏折,都说百姓安居乐业,应该上缴的盐税也一个铜板不差。如果不是周进上奏折密报,他和刘询都没想到,周征有大问题。

第769章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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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行人摩肩接踵。

程墨放辔徐行,一为观察扬州城的情况,二呢,路上行人很多,街道又不宽敞,两侧行人,中间只容两马并行,马速快不了。两马并行,就跟现代两车道相似,只能两车对开,要超车还得前后左右看看,确定没车才能超呢。

沿路不时有门前挂着酒幡的酒楼,进进出出的食客不少,生意很好的样子。

酒在很大程度上体现一个国家的粮食水平,只有粮食充足了,才有余粮酿酒。酒楼也是一样的道理,百姓若连饭都吃不饱,哪有闲钱上酒楼?看酒楼不少,都能经营下去,可见扬州确实富裕。

他的背后,有一条长长的“尾巴”,周征亲自跟在后面,准备随时上前“尽地主之谊”,沈三跟在周征身边,一边小心服侍,一边想着怎么攀上程墨,哪怕能搭上他身边的侍卫也好,翡翠居的客人跟在后面,还有扬州城中的官吏、盐商,得到消息,也跟过来。

这些人加在一起,浩浩荡荡,足三四百人,或是骑马,或是坐车,顺着程墨走过的足迹,一路前进。远远望去,倒像程墨在前头带路,士绅豪富在后面跟随。

消息不断传开,不断有人加入,队伍越来越大。

这支队伍实在太壮观了,百姓们伫足观看,议论纷纷。

程墨转了半天,来到西城,街道狭窄了些,房屋也小很多,不再是亭台楼阁,而是一两进的院子。

看热闹的百姓太多了,几乎把道路堵塞了,只能容一骑通过的街道无法骑马。

程墨下马,侍卫们也跟着下马,黑子接过踏雪的缰绳。

后面跟的人也纷纷下马。有坐车来的,车子堵住了路,后面的人过不去,眼看程墨越走越远,心里焦急,叫嚷起来。

车马堵住那人也很焦急,马能牵着走,车子过不去,若是北安王上马,他两条腿怎么跑得过四条腿?那是要掉队的啊。

双方都焦躁,口气都很冲,说着说着便骂了起来,接着大打出手,双方的小厮也上前帮忙,一时拳脚纷飞,后面的人纷纷倒退。

“赶紧的,把车子抬走,别堵路啊。”一个盐商模样的人叫带来的护卫把马车抬走,可是打群架的人杀伤力太大,护卫无法近前。

前面的队伍快看不见了,后面的人不干了,情绪激动的撸袖子就要上,怕被误伤的躲在远处破口大骂,一时间,这一片乱成一团。

路到前面分两个岔口,程墨放缓脚步,阿飞心里明白,凑上去道:“左边。”

程墨拐进左边的青石板路,两边民居大多是独门独户的小院,按制不能临街开门,只有一个小酒楼,小小的门扉洞开,门前一枝青色酒幡迎风飘扬。

程墨在小酒楼门前停步,抬头看了看,走了进去。

周征跟在侍卫们的马屁股后,一路吃土,来到这里。程墨在东城转的时候,一派繁荣景象,他还暗自心喜,在他治理之下,才能繁荣,百姓安居乐业,待程墨回京,皇帝问起游玩的见闻,只要程墨提一句扬州繁荣,便足够了,他升迁指日可待,调入中枢有望。

可走着走着,他觉得不对劲,这是往西城去的路啊。他心里焦急,想了几个方法阻止,又自我否决了,程墨并没有召他随驾,他自己跑来,无论用什么方法,都免不了被质疑。要怎样才能光明正大现身呢?

其实程墨早知道他跟在后面,只是懒得应酬他,装不知道而已。

周征不是急智之人,还没想出可行的办法,程墨已走进小酒店。

小酒店地方狭小,只有六张矮几,一张还缺了一角,几上油漆斑驳,年代久远。自从官帽椅流行大江南北,矮几逐渐沦为配角,只在马车上,或是榻上等狭窄的地方才用,大多数人换了官帽椅和八仙桌等家具。

像小酒楼这样没有用八仙桌和官帽椅的,少之又少。

掌柜兼小二、伙计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见来了客人,佝偻着腰迎上来,道:“小郎君里面请。”

程墨随意挑一张矮几,在席子上坐了,道:“老人家,来两角酒,两样下酒菜。”

“小郎君请稍待。”老人应着,看了程墨一眼,青年身着锦衣,举止非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为什么会到他这小酒店?他心存疑虑,很快打了两角酒,拿两碟下酒菜过来。

程墨给自己倒一杯酒,酒是浊酒。

“某独饮无趣,老人家不如坐下一起喝两杯,如何?”

老人颇觉意外,可一对上程墨黑宝石般澄澈的眼睛,顿时觉得安心无比,有这样一双澄澈眼睛的人,怎会是坏人?又怎会起意害他?

他应了一声,再拿一个杯子,在程墨对面坐下。

程墨给他满酒,道:“老人家,你年纪这么大,为何不在家含饴弄孙,还要出来做营生?”

老人面色黯然,长叹一声,道:“老汉只有一子,前些年得急病死了,留下一个十五岁的孙儿。孙儿懂事,去年去沈家盐场做工,没想到做不到三个月,也死了。”

“死了?好端端的,怎么会死?”程墨瞳孔缩成针芒。

老汉流下两行浊泪,道:“抬回来已断气了,老汉为他收敛,发现他满身青紫,竟是被人活活打死。”

“老人家为何不上告?”

“告什么呀,沈家盐场,是州牧的大舅子沈三开的。”

“翡翠居的东家也叫沈三。”程墨脑中浮现沈三那个大得离谱的肚子,难道是同一个人?

老汉叹气,道:“是他。他是扬州城最大的盐商,盐场有一两万个盐工,可他为富不仁,盐场每天的劳作很重,只要活没干完,就会被打。我那孙儿,只有十五岁,力气小,那天中了暑,天晚还有一半活没干完,便被活活打死了。”

程墨的眼睛缝了起来,道:“除了你孙儿,还有别人被活活打死吗?”

“怎么没有!只是他们都不敢上告,前段时间来了个周御史,就在老汉这小酒店中,得知老汉孙儿的事,央求老汉把那些家里死了人的盐工找来,说是要为我们申冤。可是过年后,周御史却不见了。有人说,周御史回京啦。唉,当官的都没好人哪。”

第770章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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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工们埋头干活,很少关心外面的事,外面都传遍了,北安王来扬州,郭伯等人却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认为和自己有关系。

程墨在小酒店和老人说话,黑子带侍卫们在门外护卫,阿飞悄悄离开,两刻钟后回来,往门口一站,朝望过来的程墨摇了摇头。

程墨接老人的话:“老人家不能这样说,也有好官哪。周御史不就是好官么?”

“那倒是,周御史来扬州的时日虽短,却心系我们这些穷人。可惜了啊,他回京城了。”老人嘘唏不已,看得出,他对周进很怀念,也有些怨怼。想必周进答应他们惩治沈三之流,给了他们希望,但很快周进失踪了,他们的希望落空。

程墨道:“周御史在扬州,可曾得罪什么人?”

老人开了小酒店,客人不多,勉强能温饱,但人来客往,消息可比盐工们灵通多了。他道:“周御史是好人哪,看我老了,日子过得艰难,没事常到我这小酒馆闲坐,叫两角酒,两个菜,和我叨嗑,每次都多付酒资。大年初一他还来呢,那天我们一块儿喝酒,他有点醉了,说查到周州牧一些不法事。

我生怕他出事,劝他别乱来,要是被周州牧知道,就坏了。他还说不怕。话刚说完,第二天就没来了,这很多天,也没见他的踪影。前几天有人说,他回京啦。唉,查州牧,不过是安慰我老头子的话。”

老人说着,不停摇头。

大年初二不见的。程墨朝阿飞点了点头,阿飞会意,转身走了出去。

路口,周征越站越心虚,不好的预感越强烈。这一片房屋低矮,是贫民区,北安王别的地方不去,偏偏来这里,难道有受虐倾向?还是说,来这里见什么人?他低声吩咐班头两句,班头马上绕小酒店转一圈,回来禀道:“大人,只是一进的院子,东厢房拆掉墙打了门卖酒,还有一房一厅,没什么人居住,巷里有一个门。”

“蠢货,赶紧安排人守住门啊。”周征急得跺脚,守住门,那些低贱的盐工才不能进来,向北安王申冤哪。

班头答应一声,赶紧派两个差役,守住了小院的门。其实老人大多时候在小酒店,真正的大门倒没怎么出入,平时也很少开,此时上了栓,守不守并无区别。可是不守,周征心里不安。

这里离盐工们的住所太近了,万一北安王遇到,有人说漏嘴就坏事啦。周征让沈三把盐工们关起来,待北安王回翡翠居再放出来。沈三派小厮去跟管事说,周征生气了,踹了他一脚,道:“自己去。”

那怎么行,他还要找机会巴结北安王呢,离开机会就没了。

“大人,那些人听话得很,派个人过去传话就行,管事自会办得妥妥贴贴。”他试图说服周征。

周征横了他一眼,道:“不去?今年的盐引不想要了?”

有了盐引,他才能日进斗金。他手下两大支柱产业,一是盐场,一是翡翠居,两者缺一不可。

“行行行,我现在就去。”他吩咐心腹一声,急急去了。

小酒店里,程墨问老人:“周州牧官声怎么样?”

老人苦笑:“小郎君,我这把老骨头,没几年好活了,可人哪,好死不如赖活,我还想多活几年,给我可怜的孙儿扫扫墓呢。”

程墨剑眉挑了挑,端起酒杯,道:“老人家,喝酒。”

“好,喝酒。”老人举起杯,仰尽杯中酒,长叹一声。

太阳渐渐偏西,北安王进小酒馆也有小半个时辰了,再不想办法,那该死的掌柜说了不该说的话,那就糟啦。周征急得不行,最后一咬牙,蹭到小酒店门口,长揖到地,道:“王爷怎么来这等地方?想是下官招待不周,下官特来请罪。”

说话间扫了店里一眼,一个糟老头子和北安王对坐喝酒,两人一同举杯,相谈甚欢的样子,只是他来的时候,并没听到两人说什么。哼,凭你这糟老头子也配跟北安王一块喝酒?周征嫉火中烧,又是担心又是嫉妒,心中五味杂陈,双眼冒火。

老人受了惊吓,手一抖,酒杯掉在地上。他失声道:“你是王爷?”被口水呛了,不停咳嗽。

他看出程墨不凡,也只以为是个富家子,可没想到是王爷。王爷这种高端生物距离他太遥远了,不要说亲眼所见,就是听也没听说过。

程墨起身,轻拍他的后背,道:“老人家不要怕,我在族中排行第五,你叫我五郎好了。”

门外,周征脸色骤变,堂堂北安王,让一个低贱的贫民叫他五郎,意味着什么?五郎,是族中长辈对晚辈的称呼,既表示亲近,又有疼爱之意。现在谁敢这么称呼北安王?只怕连程氏的家主也不敢。

老人在他轻拍下,缓过气,睁着浑浊的老眼,道:“五郎?”

他认不出周征,可认出他那身官袍,这是一个大官。可是这位大官却向眼前的青年行礼,口称王爷。

程墨道:“是,我名程墨,族中排行第五,你叫我五郎就行。”

程墨!这两个字雷鸣般轰得周征耳膜嗡嗡。他是见了黑子手中的玉佩,猜测出眼前青年的身份,再三执礼,程墨也没承认自己就是北安王。现在却如对待长辈般对待这个老朽不堪的糟老头子,搞什么嘛。

“五郎?!”老人喃喃。

程墨温声道:“我在这里呢。”

老人看他一息,笑了,眼中有泪花。这孩子知他心伤孙儿惨死,这是在安慰他吧?

周征还长揖着呢,见程墨没理他,又叫了一声:“王爷!”

程墨道:“周大人免礼。我走到这里,累了,随便找个地方歇歇脚。你有什么事吗?”

您歇脚也找个好点的地方啊,这样会吓死人的。周征腹诽,道:“天色不早,还请王爷回去。”

程墨起身,道:“走吧。”

走到门口,吩咐周征:“这位老人家无儿无女,生计无着落,你安排一下,让他安享晚年。本王可是要查的。”

“……”周征无语,你也太奸了,难怪年轻轻的,能封王。

第771章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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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牧府邸的地下大牢,周进饿了一天,加上身上有伤,已奄奄一息,陷入半昏迷状态。

暮色笼罩整座府邸,很多房屋透出灯光,不时有仆从穿梭来往,谁也没注意到一座偏僻院子的屋檐上,有一个人,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窥视前院一大片区域。

一个十一二岁的童子手捧锦盒,迈着四四方方的步子走了过来,冷不防一阵风过去,跟前多了一人,吓得装大人的童子一个趔趄,摔倒在地,锦盒也掉在地上,盒里鸽子蛋大的珍珠骨碌碌滚动。

“你……你……你……想干什么?”童子话都说不利索了,谁能告诉他,扬州城最安全的州牧府,怎么会有蒙面人出没?

阿飞在他面前蹲下,道:“你们府里有没有一个叫周进的御史?你带我去,我饶你一命。”

看着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逼视过来,童子吓坏了,他年龄虽小,在府中的时日可不短,见惯绿豆随便杀人的手段,先入为主,以为蒙面人也是如此,只求不死,哪管别的,连声哀求:“周御史在地牢,我进不去,好汉别杀我。”

地牢!阿飞目芒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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