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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风流-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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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墨停筷含笑道:“杜驿丞,碗漏了。”

“啊……”杜绍发现手上湿湿的,一声惊呼,放下碗筷赶紧起身请罪。他光顾激动,没端好碗,碗拿歪了,粥倒了出来,全滴在手上。

杨昌大口吃粥,很快一碗粥就见底了,刚要道谢放下碗筷,刚好杜绍出丑,赶紧起身行礼,道:“杜驿丞见丞相声威赫赫,难免心下惴惴,以致举止失仪,还请丞相勿怪。”

杜绍怕得厉害,程墨不用惩治他,只要心里不喜,他的前途就毁了,驿丞定然做不成。

程墨并无一丝愠色,含笑虚扶起杜绍,对杨昌道:“我跟杜驿丞开玩笑呢,赶紧吃吧,粥快凉了。”

杜绍感动得快哭了,三两口把剩下的大半碗粥倒进嘴里,用手背抹嘴,道:“丞相大度,下官感激不尽。”

杨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把今天的事写信告诉兄长,程墨实是难得的好丞相哪。

程墨怎会自降身价跟小小的驿丞计较?两人的官职相差十万八千里,杜绍在他面前举止失常,也在情理之中,倒是杨昌,以一介士绅,在他面前神色如常,实所难能。

碗筷剩粥撤下后,程墨道:“昨晚杜驿丞要求一幅墨宝,我并不以书法见长,因而没有同意。杨老先生和杜驿丞到来,可还是为了墨宝?”

杨昌道:“丞相快人快语。丞相声威如日中天,我等皆仰望久矣,没想到今日贵人踏足弘农,实是弘农之喜,杜驿丞与老朽以棋相交,老朽因而先知消息。家兄在朝为御史大夫,想必丞相听过家兄杨子明的名字,老朽慕丞相之名,厚颜以家兄的名义,求见丞相,还请丞相勿怪。”

谁没有亲朋好友呢,杨昌求见时,就报过杨敞的名号了。他说自己倾慕程墨,才以杨敞在京为官的名义求见,并不是为杜绍求字画而来。

程墨道:“杨御史人品极好,是一位慈祥长者。”

这是对杨敞极高的评价,可见两人政见并无不同。杨昌一颗心放回肚子里,长揖道:“老朽代家兄谢丞相厚爱。”

程墨年轻,却居高位,杨敞现在只是御史大夫,官职跟程墨相比,还差一大截,程墨若是恼了,要找杨敞的麻烦,不过一句话的事儿。

杨昌没有等到杨敞的回信便赶来求见,很唐突,也担着极大的风险。他听杜绍说程墨只是路经此地,若等杨敞回信,只怕会错过求见程墨的机会,这才匆匆赶来。

京官多如牛毛,以杨敞的官职,到程墨府上求见,程墨见不见他还两说呢。现在程墨路过弘农,杨昌以士绅的身份求见,程墨不好不见,这么一来,于杨敞的仕途多有助益。

有同吃早餐的交情,待程墨回京,杨敞就可以反过来,以胞弟杨昌曾蒙程墨接见的缘由,和程墨攀交情了。不得不说,杨昌是人精,精着呢。

程墨如何不明白他的心思?他肯见杨昌,更多的是想求证此杨可是彼杨,杨昌这一支,可是日后和袁氏并列为两大世家的弘农杨氏?

说起来,杨敞为弘农杨氏一世祖,在现代名声不显,反而杨美人出身弘农杨氏,与唐明皇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让人印象深刻。要不然程墨也不会对杨敞的出身毫不知情了。

程墨点了点头,对杜绍道:“你若有治世之才,或是道德文章无与伦比,我倒是可以举推荐你。”

杜绍为驿丞,算是进入公务员队伍,再也不能参加科举了,程墨这么说,已是看在杨昌的面子上,为他谋一个出身之阶。

刘询废举察制,行科举制,程墨身为特权人物,要举荐个把人还是办得到的。

今年秋天院试刚刚举行,明年二月将举行乡试,明年秋天将在京城举行会试、殿试。第一届科举时间周期为一年,是考虑到交通条件,从居住地到省城、京城,路程很长,骑马坐车,都要走很多天。

杜绍听程墨亲口说不会为他写字,很是失望,沮丧得不行,可接着程墨又说可以举荐他,这对很多世家子弟来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有程墨一封举荐信,什么官当不得?

杜绍以为自己听错了,期期艾艾道:“丞相说什么?”

杨昌笑眯了眼,长揖道:“谢过丞相,杜幼兰欢喜得傻了。好教丞相得知,杜幼兰于算术上极有天赋,再复杂的数目,只要说一遍,他便能算得清清楚楚。”

“哦?”

程墨命人取来纸笔,写了几组数字,考较杜绍。程墨刚说完数字,杜绍便把答案报上来。杨昌在旁边拨算盘珠子,比他慢得多。几组数字都算得分毫不差。

程墨当即写一封信,举荐他到大司农吴渊那儿,具体做什么,由吴渊安排。

由一个小小驿丞一跃成为京官,真是天上掉馅饼。杜绍欢喜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长揖到地,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要在家里为程墨立长生牌位。

杨昌没想到程墨真写举荐信。这一份“墨宝”千金难买,可比一幅书法值钱多了。他跟着没口子地道谢。

这么一耽搁,日已过午,程墨道:“我们该走了,再迟就得在这里多住一天啦。”

杜绍真心诚意道:“丞相恩德,下官无以为报,还请丞相多住两天,让下官好生招待。”

杨昌也道:“弘农有几处风景不错的地方,丞相若不嫌弃,请多住两天,游玩一番。”

程墨笑着拒绝了,弘农确有几处地方景色不错,只是诸女一心想看海,哪有心情慢慢游玩?她们恨不得飞翅赶到东海郡呢。

杨昌和杜绍十分遗憾,站在一旁,看奴仆抬箱笼上车。

程墨走出驿站,只见门外有一大群人,大多是白胡子老爷爷,有一个颤颤巍巍的老人柱着拐杖上前道:“请问哪位是程丞相?”

第683章热情得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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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头发稀稀疏疏,脸上布满老人斑,牙齿没了,说话漏风,没有八十岁,也将近八十岁了。

小厮没听清他说什么,道:“老人家,你有什么事么?”

站在门口的杨昌快步迎了上去,扶住老人,道:“父亲。”

杨昌和杜绍在院子里站了半天,奴仆们都知道这人是当地士绅,莫名其妙跑来求见自家阿郎,听他这么称呼,小厮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和同伴们继续抬箱笼去。

这群人不下四五十人,看衣着,应该是当地士绅,程墨很想仗着年轻,蒙混过去,不跟他们见面,可到这地步,不见是不行了。

程墨轻咳一声,道:“老人家,我在这里。”

老人就是杨敞、杨昌的父亲,杨老太公杨胤了。杨家是当地望族,程墨到弘农的消息漏露出去,士绅们便行动起来,要见这位少年英才、当朝红人,到上午共有四五十人一起赶来,都是当地很有名望的人。他们商量来商量去,一致认为杨家长子杨敞在朝为官,应该推举杨胤为领头人,杨胤也很乐意,于是大家由杨胤带领,到驿站求见。

杨昌道:“父亲,这位就是程丞相。”

他身后那群士绅一双双眼睛早就盯住程墨了,年轻英俊,气质不凡,衣着华贵,跟传说中描述的一模一样。杨胤还没开口,很多人涌了上来,乱糟糟各自行礼,口呼:“程丞相。”有激动的更是如见久别的亲人般眼眶湿润。

程墨头痛,不得不露出笑容,道:“诸位是……”

丞相见问,哪能不答?众人用力往前挤,声音大得吓人,都想让程墨记住自己,杨昌父子早被挤出老远,有人叫道:“张三,你踩我的脚了。”有人喊:“李四,你胳膊肘拐到我胸口了。”

太乱了,鞋都踩掉十好几双。

阿飞见驿站前的空地上乱成一团,赶紧带领侍卫们过来,把程墨从人群中“解救”出来,侍卫们围起人墙,护住程墨。

程墨推开身前两个侍卫,道:“乡亲们都别急,一个个说。”

杨胤差点被挤倒,杨昌一只鞋被踩掉了,这会儿光着一只脚站在冰冷的地上,心里来气,道:“正是。丞相极是平易近人,今早还邀我和杜驿丞共进早餐,你等争先恐后,成何体统……”

他有一肚子指责的话要说,可士绅们一听说他居然和程墨共进早餐,都不干了,有半数人跑过来指着杨家父子的鼻子大骂。

“可耻,丞相路经弘农,你不说邀我等共同迎接,还瞒着我等,悄悄求见丞相,蹭丞相的早饭,你丢了我们弘农的脸啊。”这是指责杨昌的,语气无比愤懑,像杨昌干了多么大逆不道的事。

“你身为杨家族长,长子又为御史大夫,得知丞相到此,怎么能让令郎悄悄去见丞相,不顾我等对丞相一片殷殷思念之情?”这是指责杨胤的,怪他提前得到消息,没有知会众人,而是让儿子去巴结讨好程墨。

这些人一个个口水飞溅,喷了杨昌父子一脸,气得杨昌大喝一声:“够了!”

他只是想炫耀一下有幸和程墨共进早餐而已,用不用这么指着他的鼻子骂,用不用喷他一脸口水啊?真是太过份了。

一个肥肥的老人,头发没剩多少,眼角一大块老年斑,脸像面盆,三个下巴,年纪应该有六七十了,刚刚指着杨昌的鼻子大骂,突然转身,满脸堆笑,点头哈腰道:“丞相,小老儿赵桢,久仰丞相大名,今日能见丞相,实是三生有幸。还请丞相让小老儿略尽心意,由小老儿在寿昌阁作东,请丞相喝杯薄酒。小老儿就是死了,也甘心哪。”

自称赵桢的老人说着说着,抹起了泪。

杨昌气得咬牙,他就知道,这死老头要跟他抢程丞相。杨赵两家都是当地望族,以前赵家压杨家一头,可自从兄长杨敞得以出仕,并且官越做越大,现在杨家已把赵家压得死死的。死老头这是要拉拢程丞相,针对他的兄长杨敞么?

杨胤去年刚做八十大寿,人虽老精神还很健旺,反应一点不慢。刚才被一群人挤得东倒西歪,半天没喘匀气,这会儿好不容易站稳了,道:“赵四,话不能这么说,寿昌阁是你的产业,你怎能欺骗丞相为你撑门面?”

“对啊对啊。”那些指责杨昌父子,喷父子俩一脸口水的士绅不干了,要是程丞相踏足寿昌阁,赵桢一定会大力宣传,此地曾宴请过程丞相,这样天大的荣耀,怎能让他一人独得?

赵桢理直气壮道:“寿昌阁是弘农最上档次的酒楼。你们安的什么心,宴请丞相,怎能不去最好的酒楼?”

程墨摸了摸鼻子,小厮们已抬好箱笼装好车,他准备离开了好吧,怎么变成要宴请他?他什么时候答应留下来吃饭了?

士绅们无视程墨本人的意愿,一个个为在哪宴请程墨争得面红耳赤。

“寿昌阁哪里算得上最上档次的酒楼?天香楼才是弘农最好的酒楼,那里的歌伎唱的曲儿听得人骨头都酥了。”

“天香楼是你名下的产业吧?你别自卖自夸啊。”

“寿昌阁、天香楼算什么,净音阁的厨子可是从京城请的,做的地道京菜,丞相一定爱吃。丞相,小老儿在净音阁备薄酒略表心意,还请丞相赏脸。”

“去你的净音阁,那不是你兄弟开的吗?”

“李老大,你脑子被门夹了吧,丞相刚离京,你就让他老人家吃京菜?难道他老人家在京城还没吃够么?不如去飘香楼,那里的弘农菜最地道了。”

……

士绅们光顾争吵,没人留意程墨进了驿站,和霍书涵商量:“不如我们悄悄离开,谅他们不敢扣下我们的行李。”

霍书涵娇俏地翻了个白眼儿,她也就在程墨面前有此小儿女姿态了,道:“你想被弹劾吗?”

置士绅盛情于不顾,传扬出去,程墨的形相官声算是毁了。

赵雨菲劝道:“他们这么热心,不好独自走掉吧?”

一腔热血而来,被放鸽子的话,得多伤心啊。

第684章可以记入族谱的大事

驿站门前的空地上,吵翻了天,老头子们吵出真火,几乎大打出手。

杜绍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程墨,见他进屋,赶紧备好热茶,待他在椅中坐下,赶紧端上来,道:“丞相请喝茶。”

程墨看了他一眼,这一眼看得杜绍心惊肉跳,如果不是他把消息递出去,程墨怎会被士绅们堵在这里?

程墨接过茶杯放在桌上,道:“你去调停。”

“诺。”这是考较他的办事能力了,杜绍哪敢说什么?低头行礼出来。

程墨慢慢喝着茶,听外面吵闹声更大,又慢慢低下去,不到半刻钟,杜绍和杨胤、杨昌、赵桢以及几个老头进来,一齐行礼。

杜绍道:“禀丞相,士绅们都说丞相拨冗光临,是弘农百姓之幸,他们理应略尽地主之谊,想备薄酒,请丞相赏脸。下官征得他们同意,每人出二十两银子,就在驿站摆开宴席,由下官统一筹备,晚上共请丞相。”

看不出,杜绍还挺会办事,是个统筹型人才。程墨觉得把他举荐给吴渊没错。

杨胤、杨昌、赵桢等人紧跟着道:“还请丞相赏脸。”

家族里开酒楼的,都想请程墨到他们的酒楼去坐坐,喝杯酒。在场的人,垄断了弘农所有的酒楼,谁也不肯相让,差点打起来。家族里没开酒楼的,不肯好处白白落在这些人手里,吵得更凶。老头子们拼嗓门,拼力气,如果不是杜绍出来得及时,怕是会出人命了。

杜绍拉虎皮做大旗,道:“诸位,弘农难得来这么一位贵人,大家都想想怎么让贵人开心吧,吵成这个样子,贵人嘴上不说,心里会怎么看诸位?”

一句话把老头子们镇住了,然后再提处理意见。家里开酒楼的不肯把好处落在驿站,可架不住大部份人同意了。

程墨让他们坐下,道:“我只是路过此地,本来打算住一晚离去,你们也看到了,我的行李都装车啦。”

“是是是,我等皆知丞相爱民如子。”杨昌抢着道:“丞相美名传天下,新近又平匈奴,为国立大功,不知多少人想一睹丞相真颜,我等前世修来的福气,才有此机会,还请丞相看在我等一片殷殷期盼之心的份上,让我等一尽地主之谊。”

赵桢一把鼻涕一把泪道:“丞相啊,您为国平匈奴,为民造官帽椅,于国于民皆有大功,如今到我弘农,没有吃一餐饭,喝一杯酒,让我等于心何安?若丞相不应我等所请,小老儿情愿就此碰死在丞相面前。”

杨胤心里一阵恶寒,赵桢什么德性,他怎会不知?这小子可是把命看得比什么都重,他要不惜命,怎会吃得这么肥胖?

程墨笑了,道:“众乡亲如此厚爱,我就留下吃一餐便饭,再住一晚,明清起启。”又对杜绍道:“不要铺张。”

说这么多,就是为了明天脱身。

杨胤、杨昌、赵桢等人点头答应,他们已经把银子交给杜绍,由杜绍派驿卒去购买菜蔬。程墨虽说不要铺张,杜绍也满口应允,但哪会真的简朴?

程墨让众士绅进来说话,四五十人挤了满满一厅,很多人没椅子,坐在小杌子上,如坐在天堂。

士绅们不外乎如下心态,一是能和当朝红人、前丞相、当今列侯坐在一起,哪怕隔着很多人,只能坐到门口,也无比荣耀;二是可以在子孙面前提及,曾和程丞相一块儿说话,可以去外面吹嘘,程丞相说过什么话;三是如杨昌之类,想混个脸熟,为家族中的读书种子搭好人脉。

无论抱着何种目的,程墨都一视同仁,面如春风,细心听每一个人说话。他懒慵地坐着,偶尔端起茶杯喝一口茶,话却很少。

冬天天黑得早,未时末,天色已暗,婢女进来点灯,杜绍跟着进来,说酒宴已备好,请丞相和诸位士绅赴宴。

杨胤不满,低声对杜绍道:“杜驿丞何必急在一时?天色尚早,再叙谈一个时辰也不迟。”

赵桢难得的和杨胤保持一致意见,道:“我等修了几世的福分,才得以聆听丞相教训,怎能这么快就坐席呢?”

他们都清楚,酒席散后,再无见程墨的机会了,程墨身在权力中枢,哪怕一言半语,也事关重大,他们可都有子弟族人参加或是打算参加科举,走仕途。

吵着要请丞相的是你们,现在又不急着吃饭,你们这些老头子也太难缠了。杜绍腹诽,眼望程墨,道:“请丞相示下。”

程墨对他如此乖巧大为满意,笑道:“既然酒席齐备,我们就边吃边谈。”

他发话,众士绅自然听从,人人点头应是,纷纷起身。

在场诸人以程墨身份最为尊贵,可他也最年轻,杨胤年纪最大。杨胤落后他一步,他见杨胤柱着拐杖,颤颤巍巍的,随时会摔倒的样子,便停步等他,伸手扶他一把,吓得杨胤手里的拐杖差点掉在地上,连声道:“折煞小老儿了。”

杨昌也道:“丞相万万不可,家父哪当得起?”

士绅们羡慕嫉妒恨,赵桢更恨不得挤到程墨身边,也让程墨做出相扶的动作。程墨什么身份?不管他是真扶还是做做样子,只要他一伸手,此事就足以记入族谱,自己的子子孙孙都可以拿今日的盛况说事。

杨胤显然也想到此事,干瘪的嘴快咧到耳根了,得意洋洋瞥了赵桢一眼,气得赵桢想撞墙。

程墨把两人的小动作全看在眼里,心里感概,身居高位,一举一动都有人解读,他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在士绅们眼里,便大大不同。

杜绍办事十分得力,宴席设在隔壁院子,为示公平起见,特地让人在院子搭了棚子,炭盆烧得旺旺的,院子里摆了五张大桌子,靠里正中一张,居中一张太师椅,其余四桌两两相对。

吴朝以前实行分食制,每人一张矮几,自从官帽椅和八仙桌流行开以后,开始有人在家宴客时用八仙桌,初具现代宴客的样子。

杜绍为避免士绅们起纷争,用八仙桌,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士绅们为了和程墨同桌吃饭,又吵了起来。

第685章纷争

弘农的望族,以杨赵两家为首,杨胤认为自己理所当然应该坐在程墨身边,他的长子杨敞为御首大夫,程墨左下首的位置应该是他的。

吴朝以左为尊。

赵桢可不这样看,杨家自他爷爷辈起就被赵家压得死死的,也就这几年出了个杨敞,才扬眉吐气,这左下首的位子他坐定了。

两人都盯上左下首的椅子,杨胤行动迟缓,架不住杨昌手脚灵活,程墨坐下后,他马上把父亲的拐杖往椅上放,先占住位子再说。

赵桢一点不含糊,拿掉拐杖,大屁股就坐了下去。

杨昌扶杨胤过来,发现位子被坐,眼睛瞪得滚圆。赵桢只作不知杨家父子站在旁边,陪着笑脸极力奉承程墨,气得杨昌额头青筋暴跳。

怎么坐,很有讲究,在官场中,以官职大小排排坐,万万不能坐错,要不然仕途算是走到头了。现场除了程墨毫无争议坐首席那张太师椅外,士绅们怎么坐,杜绍不会插手,他站在程墨身边,准备等会儿为程墨布菜。

程墨当面,闹下去丢的是弘农士绅的脸,杨胤想算了,右下首就右下首,以后再和赵桢算帐,可他一看程墨右下首的位子,差点没气晕过去,那儿已经有人坐了,这人还是和赵桢狼狈为奸的李大,家里开了一家酒楼。

杨昌见父亲气得浑身哆嗦,顿时火冒三丈,杨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若就这样算了,丢的是兄长的脸哪。他放开父亲,一步跨出,来到赵桢身边,用力推了他一把,道:“赵世叔,你坐错位子了。”

赵桢杀猪般叫了起来,道:“杨七郎,丞相面前,你想做什么?”

杨昌本就气得不行,见赵桢还拿程墨压他,气得一巴掌拍在赵桢宽厚的肩头,也不称世叔了,道:“赵老头,起来,这位子是家父的。”

大家都坐得差不多了,全场鸦雀无声,眼巴巴望着程墨,等程墨吩咐上菜,等程墨举杯呢。杨昌和赵桢撕破脸,士绅们全都神色复杂,很多人觉得杨敞在朝为官,一定和程墨有交情,闹开了赵桢会吃亏。

赵桢冷笑道:“这位子写着令尊的名字?”

程墨一直很平易近人,又有兄长的关系,怎么着也是同期为官,杨昌不理赵桢,朝程墨行礼,道:“丞相,赵老头不讲理,请丞相为家父做主。”

不少人暗道:“果然,这就让程丞相为他出头了。”

杨胤觉得儿子做得对,若是能让程墨为他说话,在场众人一定以为杨敞攀上程墨,这于杨家大大有利。

两人闹得不可开交,程墨一直没表态,现在被杨昌直接问上,他笑容不变,淡淡道:“杜驿丞,你安排一下座位。”

杜绍应了,道:“在场诸位,以杨老太公年纪最大吧?赵老先生不妨发挥尊老爱幼的美德,让一让位子又有何妨?”

杨家小儿果然攀上程丞相,赵桢心里暗骂,胖脸抽搐,不情不愿起身,皮笑肉不坐对杨胤道:“眼见你也没几天好活,就让你一次吧。”

杨昌怒道:“你说什么?”

杜绍汗,道:“赵老先生,积积口德吧。”

前面几桌都坐满了,只有最后一桌还有两个空位,赵桢气得咬牙,恨恨走到最后一桌的空位坐下。

士绅们心想,杨家长子好大的面子。

杨昌扶父亲坐下。

程墨道:“上菜吧。”

杜绍吩咐下去,婢女们把厨子早就准备好的菜肴端上来,杜绍拿一双干净的筷子,站在程墨身边,要为程墨布菜。

身边杵这么一个人,程墨浑身不自在,道:“你找地方坐下吧。”

杜绍还想说什么,程墨道:“你我都自在一些。”

话说到这地步,杜绍只好去最后一桌,和赵桢作伴。

程墨举杯,道:“多谢诸位父老乡亲如此热情,我先干为敬。”

士绅们见程墨举杯,都端着酒杯站了起来,齐齐举杯,一饮而尽,不少人激动,程丞相向他们敬酒呢,有这一遭,不枉活了这一辈子哪。

要是人人都来向程墨敬酒,程墨怎么吃得消?杜绍暗中挑几个代表,向程墨敬酒,杨胤、赵桢都在里头。

得以和程墨坐同桌的,都忙着讨好程墨,没办法和程墨坐同桌的,都抻长了脖子捕捉程墨的一言半语。

程墨更多的是听别人说什么,几乎没发表过意见。可就这样,这餐饭也吃得很累。

好不容易菜上完了,时间也差不多了,程墨放下筷子,道:“诸位,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今天就到这里吧。”

众士绅依依不舍,可也没法子,只好起身送程墨离开。

程墨回到居住的院落,往床上一倒,叹道:“累死我了。”

顾盼儿上来为他按捏肩头,道:“下次我们不住驿站了吧?”

这话一出,程墨、霍书涵、赵雨菲都点头称好,程墨道:“我们找最大最豪华的旅店住下,省得应酬不相干的人。”

宜安居为他提供源源不断的财源,再怎么挥霍,子孙后代十世也花不完。

筵席上,程墨没怎么动筷,霍书涵吩咐青萝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杜绍一直候在外头,听说要找吃的,赶紧让厨子做八个热菜,八个冷盘,亲自带人送来。

程墨道:“我这里不用你侍候,你去歇着吧。”

杜绍感程墨的知遇之恩,道:“不知丞相何时回京?下官没有资格进府喝杯茶,到府上门房坐坐,若是能遇到丞相,便是下官的福气了。”

程墨实在饿得狠了,边吃边道:“我不过是举手之劳,你好好做事,总有出头之日。”

让他不用记在心上。程墨的举手之劳,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杜绍深有感触,他的身份跟程墨差得太远,不敢打扰,退到外头侍候。让他没想到的是,赵桢来了,送了他一份大礼,要求见程墨,他哪敢答应,礼没收,打发赵桢走了。

又是一天清晨,程墨的车队悄然驶离弘农,一路上游山玩水,再没住驿站,别的驿丞没有杜绍这样的机会,只能永远做驿丞了。

第686章快打吧

程府出行的马车,都是顶级豪华配置,车身又宽又长,可以在车上坐卧,车壁有暗格,放置茶具、点心、水果等物。

一路上,程墨跟老太爷似的,常卧在铺着厚厚褥子的软榻上,和妻妾说说闲话,偶尔会卷起窗帘儿,看看外面的风景,和妻妾说说典故,也就是某个地方后世可能发生的故事,三女都听得入迷。

更多时候,他会陪两个女儿玩游戏,小孩子贪嘴,拿块点心能玩半天,程墨也乐在其中,看得霍书涵心里酸酸的,想生孩子的意愿更为热切。

这一天到了陈留郡,程墨兴之所致,讲了一段三国,三女跟着唏嘘,佳佳学着母亲的音调,奶声奶气道:“陈留王就这样当皇帝了?”

程墨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道:“人要自强,要掌握主动权,当傀儡皇帝还不如不当皇帝呢,起码逍遥自在。”

佳佳哪懂这个,眨着黑宝石般的大眼睛如小鸡啄米般点头,道:“佳佳不当皇帝。”

“我的小祖宗,你这说的是什么胡话。”赵雨菲赶紧捂住她的小嘴,心虚地左右看看,好在车上只有一家人闲坐,婢女们都在后面的车里呢。

佳佳没想到姨娘反应这么大,黑宝石般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充满问号。

程墨笑道:“孩子还小呢,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依在大迎枕上,懒洋洋喂青青吃玫瑰糕的霍书涵道:“我们家的孩子,与普通人家的孩子不同,有些话犯忌讳,得早点教她。”

若是不想当皇帝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传出去,别人不会以为是一个两岁的孩子说的,而会以为是程墨说了,被孩子无意中听到,再被有心人渲染一番,那就糟了。

程墨显然也想到这点,把佳佳抱到腿上,叮嘱道:“这种话以后不可乱说。”

这种会被有心人利用的故事实在不适合在这个时代讲。

佳佳半懂不懂地点头,认真道:“佳佳不说。”又把小脸凑到程墨耳边,小声道:“只在家里说。”

这孩子太懂事了。程墨亲了亲她的小脸,道:“在家里也不要说。”

“嗯。”佳佳乖巧地点头。

长长的车队进城,很是引人注目,路边很多人停住脚步观看,悄声议论这是谁家,有这样的气派排场。

前面拐角处一个二十一二岁的清秀青年和一个十七八岁的美少女不知为什么吵了起来,少女一气之下,扭身就走,刚好车队拐了进来,两下凑在一起,车夫勒马不及,少女被撞倒在地。

看热闹的人叫了起来:“撞到人了。”

青年随后追来,见少女坐倒在地,大怒,一把按住马头,喝道:“你们是谁家的车队,为何撞伤我妹妹?”

马车停了下来,车夫解释:“令妹突然跑出来,我勒马不及,怎能怪我?”

青年先扶少女起身,见少女一只脚扭了,不敢沾地,气得一把攥住车夫的衣领,一巴掌扇了过去。

路边看热闹的人见青年动手,大为兴奋,道:“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车夫小冬自从为程墨驾车以来,到处受人尊敬,什么时候曾听过一句重话?现在脸上火辣辣的,他一下子怔住,然后跳了起来,毫不客气地回敬一巴掌,道:“你大爷的,难道只有你会动手?”

他是谁?他是程丞相的车夫,不仗势欺人,人家就得烧高香了,现在有人欺到他头上,真当他吃素的啊?

青年伸手格开。

看热闹的人们跟打了鸡血般兴奋,道:“还手了,这下有好戏看了。”人越聚越多,一下子把路堵住了。

程墨正教育女儿,突然马车停下,外面吵吵嚷嚷,他敲了敲车壁,道:“发生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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