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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仓库到大明-第5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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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阳功勋不少,而且他在塞外,在哈烈混了几年,杀过的人大抵能让人吃惊。
  安纶放下手,左脸上微肿,他冷笑道:“东厂和锦衣卫不会是朋友,沈阳,咱们各自珍重吧!”
  沈阳木然的道:“知道本官以前的经历吗?”
  锦衣卫和东厂的人把那些人犯带了过来,安纶挑衅的看看沈阳,尖声道:“当街斩首!”
  沈阳没动,甚至连盯着安纶的目光都没有半分偏移。
  “斩首!”
  沈阳挥手,锦衣卫的人控制着两个人犯,他们马上踢打着人犯跪下。
  安纶没有回身,只是微笑道:“敢不敢?”
  沈阳阴着脸道:“文皇帝时,本官大好前程,后来为了救友人,违例被处置,文皇帝看在当今陛下的面上饶了本官一命,而后,本官就被赶到了塞外,九死一生,从哈烈到鞑靼部,本官一直在刀锋边缘求活!”
  安纶冷冷的道:“你想说什么?”
  沈阳摇摇头,退后几步,然后冷冷的道:“斩!”
  那两个被逼着跪下的人犯只来得及抬起头来,然后脑后刀光闪动。
  血腥味扑鼻,安纶嗬嗬嗬的笑道:“咱家想动刑,过过瘾,沈阳,你这是坏人好事啊!”
  安纶动刑变态的风声沈阳早就知道了,他冷笑道:“若是觉得本官不妥,你尽可去告状!”
  沈阳摇摇头,说道:“陛下虽然乐于见到我们之间不合,可你却是过了,本官不会去告状,你倒是巴不得,对吧?”
  安纶点点头,说道:“咱家不会去告状,以后……”
  “没什么以后!”
  沈阳向前,和安纶擦身而过。
  “本官看到了死气!”
  沈阳冷冷的讥讽了一句,然后带着锦衣卫的人回去。
  这是一次行动,有人借着那对叔侄弄了点恶心事,大抵是想在山东开始之前把水搅浑。
  可朱瞻基早有准备,趁机杀人立威,一下就翻转了。
  安纶是唯一的变数,让方醒都觉得措手不及的变数。
  “东厂是陛下的家奴,孙祥愿意和气些是好事,可结果是什么?”
  大热天喝热茶,那感觉太酸爽,可解缙却喝的有滋有味的。
  方醒把茶杯推过去,说道:“孙祥……从别人叫他孙佛开始,我就知道他不会权势滔天,可也不会落魄无依。”
  “家奴……不许有私心,他想保全自己,在帝王看来就是私心。”
  解缙把茶杯放下,嘘一口气,说道:“孙祥……安纶这是怕走了孙祥的老路?”
  方醒的眉间冷冷的,“那关我啥事?孙祥还有些香火情,安纶……我帮过他不少,没想过什么香火情,随便他,以后……”
  “陛下那边会很欣慰。”
  解缙揭开了一个底线:再好的关系,可家奴就是家奴,外人却触碰不得。
  “随便他,我从未想过插手东厂。”
  方醒不是蠢货,沈阳那边他都在刻意的疏远,更遑论是东厂。
  解缙满意的道:“你是太子少师,就算是为了以后的殿下,你都得要谨言慎行,忌讳的事不能干!”
  方醒点点头,这时有家丁过来禀告道:“老爷,孙祥来了……”


第2077章 强硬安排(为盟主‘孤赏繁城’贺,加更)
  孙祥喝茶。
  他缓缓把茶杯边缘送到嘴边,静静的看着门外,轻啜一口。
  “孙公公。”
  方醒进来拱手,孙祥缓缓把茶杯放下,起身拱手道:“兴和伯,明日旨意就会下来。”
  方醒没有坐下,而是有些唏嘘的问道:“去哪?”
  孙祥拨动着佛珠,微笑道:“仁皇帝的陵寝需要人去看着。咱家喜欢那等日子,种种菜,洒扫一番,然后自己做饭,心静,则人不惑,兴和伯,闲暇时也可打打坐,返照一番。”
  “返照……”
  这是道家的说法,内视己身,实际上就是观想法,观想身体内部。
  方醒看着他满头的白发,却笑的从容,就不忍的道:“心静,闭门即深山。孙公公何必自苦?”
  两人坐下,孙祥就收了微笑,身体微微侧俯过去,认真的道:“兴和伯,安纶……咱家看他许久,小聪明,装憨傻是有的,可……小人得志,咱家却认为不能够,不可能!”
  方醒皱眉道:“孙公公,许多事都看事不看因,他既然当街给了本伯没脸,那自然不是一路人。”
  不是一路人,我为啥给你面子?
  孙祥坐直身体,缓缓的道:“咱家已经抽了他一顿,就在来之前,狠狠的抽了他一顿。”
  “安纶……他若是小人得志,咱家喝令他跪下时,他不会跪,更不会任由咱家抽打……”
  方醒觉得很无趣,“孙公公,不管他是想干什么,可拿本伯来作伐……此事无需再提,孙公公若是有暇,可到书房……”
  孙祥摇摇头,起身欲言又止,然后告辞。
  方醒破例把他送到门口,孙祥最后回身说道:“既然如此,咱家也就撒手不管了,兴和伯,山东就要开始了,咱家这段时日就在盯着那边,只希望大明能好好的,一直走下去……”
  方醒点点头,孙祥微笑道:“咱家的路……走完了,兴和伯,好好走。”
  他的目光中带着些许期待,微笑也渐渐凝固。
  这是在告别!
  从进宫到现在,他经历了什么?
  然后权倾一时,从司礼监到了东厂……
  可再多的权利也无法长久,终究有谢幕的那一日。
  方醒觉得这一天肯定是倍感落寞,如今看了孙祥,却觉得低估了告别的伤感。
  “这一条路……很艰难。”
  黄钟看着远去的孙祥,生怕方醒生出颓废之心来,就劝道:“伯爷,孙祥算是求仁得仁,也算是善终了。”
  方醒看着远方,微笑道:“是啊!他算是得了善终,而我,却忘记了善终。”
  他阻止了黄钟的劝说,叹息道:“这条路是孤独的。有时万人簇拥,有时冷漠,你要能享受万人簇拥而不骄傲,也要能忍受冷漠和孤独而从不懈怠……”
  “伯律,安纶之事我并未在意。”
  方醒微笑道:“真的,我知道孙祥这是想保安纶的命,所以我只是想告诉孙祥,我不想动手。”
  “我能干掉安纶,这是毋庸置疑的,只是时日长短而已。”
  ……
  “定国公能看住山东一地吗?”
  朱瞻基问的很轻松,仿佛山东哪里肯定是风和日丽,波澜不惊。
  定国公徐景昌此刻正坐镇山东,盯着各地。
  上次济南就弄的烽烟四起,这次是整个山东,会如何?
  徐景昌那个老纨绔怕是不行吧?
  不管多希望皇帝放弃此次行动,可对未来局势的担忧让杨士奇还是出班说道:“陛下,定国公就在济南,可他终究武功不显,臣担心怕是威慑不够。”
  此事按理武勋那边更有发言权,可却最不好说话。
  你要是说没问题,等出了问题就会被连带。
  你要是说有问题,徐景昌铁定会把你记在小册子上,等待时机疯狂报复。
  所以武勋没说话,文官们倒是一个个接着出来。
  “……山东一地颇大,定国公在济南如何能及时赶赴各方?臣以为要不……再缓缓吧陛下。”
  “……”
  朱瞻基听着下面的话,却已经神游物外。
  这些人说的再多,可建设性的意见却少。
  他沉声道:“英国公怎么看?”
  徐家和皇室的关系太亲了,在场的也只有张辅才敢不忌讳的说出真实的看法。
  张辅出班,群臣沉默。
  上次文武对峙时,张辅一人独对他们,谈笑间,就准备和他们彻底翻脸了。
  张辅肃然道:“陛下,济南一地原先被兴和伯镇压过一次,可以称得上是平息了一半,剩下的那些人……臣以为还是以震慑为主,有济南的前车在,除非是疯子,否则没人敢对抗……大军!”
  镇压!
  大军!
  张辅没有含糊的就站队了。
  “臣以为当派人在山东之外游弋,和定国公一内一外,震慑不臣!”
  杨荣出班道:“陛下,臣以为还是调解为上,可令各地官府派人盯着各处,召集那些士绅,把朝中的难处,君父的难处说清楚……”
  朱勇冷笑着反驳道:“若是有冥顽不灵之辈,该当如何?”
  杨荣侧身,眼神陡然凌厉,说道:“那便是无视君父,无视朝中,当严惩!”
  “好!”
  朱勇冲着那些面色不渝的文官挑挑眉,说道:“杨大人果然深明大义!”
  尼玛!这人是在挑衅,外加离间!
  很拙劣的手段,可在此时却格外的有用。
  一些暗含不满和愤怒的目光盯住了杨荣,对他居然站队了很不满。
  你作为首辅有压力我们理解,可你不说反对吧,起码含糊些表态不行吗?
  杨荣微微一笑,从容回班,风度极佳。
  张辅微微颔首表示赞赏,然后说道:“陛下,济南居中,些许动乱即可扑灭,若是大股叛逆作乱,在山东边上的大军即可奔袭,如此当无不稳。”
  朱瞻基点点头,目光扫过文官,朗声道:“着兴和伯领军去吧,另外,成国公去济南。”
  这是警告!
  朱勇去济南就是加强控制,如果出现问题,朱勇可以领军去镇压,徐景昌继续坐镇济南。
  而让方醒在山东外围游弋,这才是真正的震慑。
  看看吧,那个煞神就在外面盯着呢!谁敢躁动,那就等着全家拿下吧。
  可皇帝对方醒的使用是不是过度了些?
  回到值房,辅政学士们沉默了一阵,但却对杨荣先前的表态没有异议。
  辅政学士不站在皇帝的一边,迟早要滚回家去吃老米饭。
  金幼孜有些沮丧,他看着这些同僚,苦笑道:“诸位,山雨欲来啊!”
  黄淮喘息几下,有些不满的道:“陛下派了方醒去,这是在用刀子吓人,可刀子不能多用,用多了……”
  金幼孜冷笑道:“用多了,刀子也就废掉了。”
  两人相互微笑,一直没说话的杨溥用手搓搓脸,瓮声瓮气,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不管有多重用,可臣子终究要知进退,知道保身之道,否则君王也……为难啊!”


第2078章 离别
  方醒也有些意外。
  “我以为会是英国公去,毕竟陛下要武勋站队的想法应该许久了,此次就是机会。”
  书房里,黄钟在摩挲着玉佩,目光有些呆滞。
  解缙也没好多少,他面色冷峻的道:“济南是你镇压下来的,徐景昌在那,陛下又派了成国公去帮衬,为何还要让你去?不管是张辅还是其他武勋,随便派一人即可,可……”
  他们都在担心着,担心方醒一步步的涉足进去。
  “伯爷,那不是小河,而是……海!”
  “那又如何?”
  方醒却不在意这个,他起身道:“解先生,伯律,相信陛下,相信我。”
  朱瞻基此举是想把他从第一线拉回来,可却知道他不肯躲避,所以只得让他在外围游弋。
  什么狗屁的使用太狠!
  那是方醒不愿意置身事外好不好!
  方醒如果不愿意去,朱瞻基也不可能会强迫他。
  不明白这个道理的人,迟早会吃大亏。
  ……
  “因果因果,你自己种下的因,以后是什么果……咱家不知道。”
  孙祥坐在炕上,依旧是慈眉善目的在拨动着佛珠。
  桌子上摆放着一个小包袱,门外两个太监悄然后退。
  安纶一下跪在地上,垂首道:“公公,承蒙您错爱,奴婢……算是熬出头了,可……可东厂终究是陛下的家奴,而兴和伯却掺和进了国本里,以后不知道会是什么样,东厂肯定不能卷入进去,这是奴婢的一点小心思……”
  孙祥闭上眼睛,叹息道:“你的心思咱家也不知道,兴和伯何许人也?那是陛下最信重的重臣,你居然敢当街羞辱,安纶,你……兴和伯睚眦必报,你若是觉着错了,就趁着今日去道歉吧,他想必会卖咱家一个面子,放你一次。”
  “至于以后,那就看你的造化了。咱家去了皇陵,种菜扫地,闲时和仁皇帝说说话,以后……没以后了。”
  孙祥看到安纶只是垂首,却不肯说话,就叹息一声,然后下床来走到他的身前。
  “你……咱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可这个位置终究是在刀子的边缘游走,不小心就是千刀万剐……安纶!”
  “公公。”
  安纶抬头,泪流满面。
  孙祥一怔,然后摸着他的头顶,叹道:“咱家不知道你在想啥,可安纶……人要稳啊!”
  安纶只是抽噎着。
  “哎!”
  孙祥无奈的道:“宫中就是个是非地,你今日得罪了兴和伯,他是陛下的半师,以后太子的老师,你这是自己找死啊!”
  安纶只是摇头,孙祥深深的吸一口气,转身拿了小包袱,再次回身时,他已经面无表情。
  安纶起身扶着他,却被拒绝了。
  “咱家还没老。”
  孙祥缓缓走出去,外面已经站满了人。
  “公公!”
  不管是谁,在见到孙祥出来的一瞬,都齐齐跪下。
  孙祥止住脚步,眼神多了沧桑。
  “什么都是虚幻,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孙祥的眸色渐渐转为冷淡,然后说道:“无需多礼。”
  众人起身,渐渐围过来。
  孙祥缓缓朝大门方向而去。
  他嘴里说着一切皆是虚幻,可边上的安纶却看到他的眼睛不停的在眨动着,嘴唇紧抿。
  “公公。”
  一个年轻的番子突然喊道,然后挤到了近前,一脸期盼的道:“公公,您在这里,咱们供奉您百年,不好吗?”
  “是啊公公,您在东厂里呆着,咱们看着,您想怎么都行……。可皇陵,那边谁来伺候您呢?”
  “公公,皇陵清苦,没人伺候,您年纪大了,以后咋办?”
  “公公,您可以在宫中荣养啊!小的听闻原先是说让您在宫中荣养的。”
  “公公,难道是宫中有您的对头?是谁?咱们干掉他!”
  “杀了他!”
  孙祥掌握东厂以来,堪称是心慈手软,对手下多有照顾。
  特别是东厂在哈烈的探子惨死之后,安纶不顾自己已经要到退下来的时段,果断从中周旋,把那些烈士的身后事处置的坦坦荡荡的,东厂上下都感佩不已。
  所以此刻见他落魄无依的模样,东厂上下顿时就心酸了。
  人之初,性本私。
  可在这一刻,所有人都动容了。
  这个时候如果有谁敢给孙祥一个脸色,或是出言不逊的话,他绝对可以回家去准备后事了,而且是全家的后事。
  孙祥的脸上依旧冷淡,点点头道:“多谢了,大家各自回去,好生做事。”
  沉默!
  然后那个年轻的番子就爆发了。
  “公公,是谁?是谁逼着您去守皇陵?小的马上去杀了他!杀了他!”
  孙祥见有群情激昂之势,就说道:“咱家记得你,前年你做事毛躁,漏了消息,咱家让人打了你十棍……。没错吧?”
  “公公!”
  年轻的番子含泪道:“小的按规矩最少三十棍,半条命都没了,公公宽容,小的才有了生机。”
  孙祥苦笑道:“咱家那是慷大明之慨,并无恩情与你,若是有,那也是陛下的恩情,你却不可记错了人。”
  年轻的番子一愣,安纶喝道:“那是国法,公公法外开恩,那是念及你等勤劳王事,却是陛下的指示,弄不清楚的就闭嘴!”
  施恩也得看时机和环境。
  这个时候施恩,当事人和大部分人倒是感动或是感激。
  可于国事何益?
  孙祥算是聪明的,但依旧有瑕疵。
  他看看大家,微笑道:“咱家马上走了,你等……咱家就希望你等过的更好些,别去刀口寻消息,但这不可能。”
  “大明需要消息,所以……以后小心吧,啊!”
  孙祥拱拱手,然后缓缓出去。
  人群让开了一条道,沉默的看着。
  他们不但看着孙祥离去,也在看着虚扶着孙祥的安纶。
  新旧交替,安纶作为人选早就被人暗中揣度。
  而前日安纶在长街上给了方醒没脸的消息,稍后就传遍了全城。
  许多人在欢呼着大明出现了一位不畏权势的好人!
  是的,安纶在外面的口碑不错。
  这是一个好人!
  于是破天荒的,外面许久都没骂过东厂了。
  不但没骂过,而且还赞许有加。
  昨日有人在当红女妓的床上做了一首诗,就是夸赞安纶的。
  安纶火了!
  火透北平城,并在向周边发展。
  可作为皇帝的家奴,突然火遍了半边天,这个味道总觉得不对。
  所以大家在看着,想看看这位新人厂督能带着大家走向何方。
  孙祥走到大门边上,然后缓缓回身,面色呆滞的拱手道:“都好好的,要好好的……”
  “公公保重!”
  顿时里面就跪下了一大片。
  “公公,留下吧。”
  安纶坚信只要孙祥愿意留下来,皇帝那里不会是阻碍。


第2079章 正如红尘
  “咱家……累了。”
  孙祥看到了俞佳,他在门外,见孙祥回身,就拱拱手,然后摇摇头,退到了边上。
  这是不想打扰孙祥最后的时刻。
  这个待遇算是极佳,而且很有人情味。
  孙祥微微摇头,回身看着这些手下,心中百感交集,冷淡的姿态自然就装不出来了。
  看着他们,千言万语,以及未来的萧瑟和孤独在心头涌动,孙祥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安纶的脸上还有被孙祥抽打的红肿,他低声道:“公公,说些话吧,好歹以后有些香火情。”
  太监最不奢望的就是情义,所以他们喜欢在任上时就把权利使尽。
  然后就算是落魄了,也不能悔。
  这世间大抵没有谁能比太监这个群体更理解人性本私、人心难测的道理吧。
  再也没有!
  所以孙祥微微摇头,却看到了那个年轻的番子。
  那是一双哀伤的眼睛。
  不舍、悲伤、沧桑、恻然和担忧……
  孙祥一直在摇头,微不可查的摇头,并苦笑。
  “走便走了,这是何苦来哉!”
  他不想让皇帝知道自己的心思,不想让皇帝猜忌东厂里有多少是自己的心腹。
  所以他今日越冷淡越好。
  可……
  孙祥拱拱手,干咳了一声,说道:“咱家只有些话想对你等说说,跟着陛下,紧紧地跟着,别阳奉阴违,这便是咱们东厂的要务,记住了这些,凭谁也不能动你们。”
  他再次拱拱手,微微侧脸,看着右边的安纶说道:“你……且好自为之。”
  “咱家走了!”
  孙祥突然提高嗓门喊了一声,然后转身,在大家来不及反应过来之前往门外走去。
  瞬间,他的腰背一下就塌了下去,佝偻着。
  俞佳在门外拱手道:“孙公公,此去尽可放心,若是有何需求,自然有人照拂。”
  孙祥的脸上多了不少皱纹,老态毕露。
  他拱手笑道:“那些小崽子们多少有些念旧,不过咱家去了皇陵,自然会安心守着,只愿去后能得眷顾,好歹去天上继续服侍仁皇帝。”
  俞佳点点头,说道:“一定,陛下对孙公公也多有信重,此番离去,当是荣养。”
  这是个让人极为狂喜的允诺。
  荣养,自然是有人伺候着,衣食无忧,医药无忧。
  孙祥微笑道:“陛下隆恩,奴婢感激不尽。”
  他点点头,看了安纶一眼,眼神宁静,然后大步向前。
  前方有一辆马车,孙祥上了马车,马车缓缓而去。
  安纶追了出来,他忘记了和俞佳见礼,而是呆呆的看着离去的马车。
  俞佳也忘却了目的,和东厂的人目送着马车远去。
  “红尘烦苦……如身在荆棘,心不动,则无伤。心动,则荆棘刺身,百般煎熬……”
  “心清明,则得大自在,万般荣华皆为虚幻,水中花,井中月,于我何伤……”
  安纶呆呆的看着马车远去,眼中多般神色涌动,最终变为安静,并无情绪。
  他的手下意识的摩挲了一下,然后失笑。
  佛珠并非人人皆可拨动,这是孙祥的话。
  心中不宁,心中无慈悲,数佛珠的次数越多,罪孽便越多。
  俞佳微微一笑,觉得算是完成了一事,就满面春风的说道:“安公公此后掌管东厂,必然是平步青云,咱家在此提前贺喜了。”
  安纶的心中一凛,急忙堆笑道:“俞公公说笑了,咱家只是侥幸,此后当战战兢兢,不敢轻率。”
  俞佳和方醒的关系不错,而安纶却羞辱了方醒。
  那么俞佳的客气是哪来的?
  俞佳点点头,说道:“那咱家这就回去了。”
  安纶想送,俞佳却笑着婉拒了。
  他笑的很和气,态度却很坚决。
  方醒是谁?
  当今陛下亦师亦友的心腹!
  以后弄不好就是未来太子的老师!
  这样的人也是你安纶能羞辱的?
  现在不和你计较,那只是因为你这是在表忠心。
  可你表忠心却找错了对象!
  以后……谁知道呢!
  俞佳看了安纶一眼,却意外的没看到惶恐,相反,却很平静。
  这人……
  送走了俞佳,安纶回到原先孙祥的房间里,反锁门,然后从柜子里摸出檀香点燃,就学着孙祥在床上盘腿坐着。
  檀香渺渺,室内温度渐渐升高,几如蒸笼。
  安纶的鼻尖多了汗珠,渐渐的,他的背腋出多了湿痕。
  其实验证心境的办法,最好的就是打坐。
  特别是夏天时,心不静,自然烦躁不安。
  “……诸般罪孽,皆为夙缘,当不兴贪嗔,不兴杀戮……”
  渐渐的,安纶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
  呼吸就像是低泣般的在室内轻轻的回荡着。
  无数微尘在光明中盘旋着,或是上升,或是缓缓落下。
  正如红尘!
  一声叹息,然后是缓缓的呼吸声。
  ……
  马车出城,一路往皇陵去了。
  而方醒此刻已经身在聚宝山卫。
  熟悉的营地,熟悉的操练,让方醒轻松了不少。
  他记得原先老千户所里许多人的名字,偶尔忘记的,只要对方说出什么时候进来的,经历过什么战斗,方醒多半都能想起来。
  “陛下令聚宝山卫过河间府,然后左右游弋,至于海对面,此次并不在清理之列,那边也没有什么可以清理的。”
  天气炎热,方醒的精神也变得灼热起来。
  “此去山东,各部分开监督各地,一旦发现异常,先动手!”
  方醒笃定的道:“动手了再说,敢反抗的杀之无罪,事后有错,都算是本伯的!”
  林群安问道:“伯爷,那些人大多是士绅,地方官府可会合流?”
  方醒沉吟了一下,王贺却不屑的道:“他们不敢!大军在侧,谁敢附逆,马上全家拿下,没谁能例外!”
  林群安笑道:“那下官就放心了。”
  “遮遮掩掩的,哪像是厮杀汉!”
  方醒喝骂道:“担忧就担忧,怕个屁!那些官吏若是同流合污,拿了再说,杀之无罪,这是本伯的话,稍后传下去。”
  王贺遗憾的道:“可惜咱们只是在外围啊!多少功劳都让给了定国公和成国公。”
  方醒淡淡的道:“没什么功劳!”
  王贺一怔,旋即醒悟过来。
  “他们已经升无可升,这只是投名状罢了。”
  徐家毕竟是皇亲国戚,只要不犯大错,自然会与国同休,所以徐景昌下手就没留情过。
  只是成国公朱勇却要仔细观察,一旦发现有躲避矛盾之举,此后成国公府大抵就关起门来做人了,还比不得一个豪商。
  这便是帝王信重与否的利害关系!
  失去帝王的信重,你必须要诚惶诚恐,什么享受就别提了,那是自作孽。
  你还得要战战兢兢的,吃穿用度都得主动降低,否则自然会有察言观色的御史揪住不放,弹劾你骄奢淫逸。


第2080章 进驻河间府(感谢“舌尖上的大明”成为本书新盟主)
  勋戚的日子从朱棣驾崩后就越发的难过了。
  朱勇深知这一点,所以多次主动请缨出战,可却被朱高炽和朱瞻基轻飘飘的挡了回来。
  勋戚要没落了!
  这个认知已经成了勋戚中的共识。
  没啥大志的自然混吃等死,觉得日子不错。
  还想着建功立业的却有些倒霉,遇到了朱瞻基这位不喜勋戚的皇帝,于是只能蹉跎着。
  好在皇帝对勋戚的待遇不错,至少还能维持体面。
  所以朱勇的速度很快。
  当他出现在济南,出现在徐景昌的身前时,比他提前一天出发的信使才刚离开。
  “成国公?”
  徐景昌有些懵的问道:“你不是该明日才到吗?”
  朱勇握着马鞭,看了一眼室内简单的装饰,只觉得精神百倍。
  这就是一种新鲜感,哪怕是再差的条件,朱勇现在也会甘之如醇。
  “废话少说,定国公,现在济南城中如何?”
  徐景昌瘦了些,他欣慰的道:“你来了就好,目前城中倒是安稳,这还是上次兴和伯杀出来的煞气在镇压着,消息已经到了各地,就等着各地官府的禀告,成国公,这是大事啊!”
  朱勇摆手拒绝了送来的毛巾,沉声道:“陛下在盯着山东一地,而你我就是陛下的眼睛和拳头,定国公,一旦出事,你我两家人此后就别想再翻身!”
  徐景昌无奈的道:“我知道,所以不敢懈怠,只是山东一地不小,又距离京城这般近,哎!兴和伯在外围,陛下这是要冷眼看着啊,一旦有人敢谋逆,怕是咱们都要被猜疑了,到时候兴和伯率军突袭,你我就成了废物……”
  朱勇皱眉道:“那就动起来,斥候呢?”
  徐景昌没好气的道:“这些事徐某不会忘记,在得了消息之后,斥候就已经出发了。”
  朱勇松了一口气,说道:“那些人在想什么,定国公,不会安静的……”
  徐景昌眉间阴郁,纨绔气息荡然无存。
  他冷冷的道:“不安静,那就用刀子让他们安静下来!”
  ……
  河间府外围,方醒看着前方田地里那些慌乱奔跑的人,说道:“这个农庄不错,去,告诉他们,我们要在此扎营,不会影响他们的生活。”
  一队斥候进了庄子,没几下就再次出来。
  “伯爷,这家主人说愿意腾空庄子,他一家子到别的地方……”
  “不要他的庄子,就那片空地就成。扎营!”
  方醒下马,负手在田边散步。
  “斥候马上出发,在山东一地四处哨探,有消息快马来报。”
  身后的林群安马上挥手,早就准备好的斥候游骑纷纷打马远去。
  方醒看了一眼那些站在远处不敢乱动的农户,就说道:“在这里扎营可以避开不少眼线,告诉那些农户,近期不许乱跑,至于其它的,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庄子的主人站在主宅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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