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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世-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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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钱就是方便,在镇里雇了一辆大车,接下来只用了两天时间就到了镇州。按着记号找到了在这里的据点,再看到出来开门的人,两人都很吃惊。
竟然是王义,他怎么反而比自己提前到了?紧张的对两人的身后看了一眼,王义道:“进去说,这里不方便。”
屋子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见黄崖进来都起身迎候,态度非常恭敬。果然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虽然已经事败但还是有不少忠心的手下留了下来。微笑着与众人打个招呼,黄崖径直在主位上坐了下来,重又恢复了她公主的神采。虽然没忘了招呼赵忆丛在她身边就坐,可他却有些迟疑了。王义见状劝道:“如不是小兄弟护送,小姐怎么这么轻松来到这里,此行你居功至伟,上座是理所当然的。“说着不由分说推着他坐了上去。
安静下来了,黄崖开口就问王义为什么去县城后就没回去找她,反而先来了这里。王义忙告罪道:“小姐怒罪,我去县城后发现自己被一些仇家盯上了,甩不掉又打不过,为了不对小姐不利,我就一路乱走,把他们引开了。”一付奸计得逞的样子诡笑着看了赵忆丛一眼又道:“我早看出赵兄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绝不会让小姐单身上路的,果不其然呢,小姐这不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么。”言罢很是有些得意,显然为自己的眼光而颇为自豪。
怪怪的打量了赵忆丛一眼,黄崖不置可否又问道:“那些跟踪的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阴魂不散的缠着咱们,又不像是官府的人。”
收敛了笑容,王义恨恨道:“还不是那些从前的盟友么,见老爷已经失势就开始觊觎小姐你身上的东西了。”也许有外人在场的关系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反正黄崖已经懂了。想了想又道:“我想就是这里也不安全,还是快点转移到虎狼谷才是正理,那里才算是咱们的势力范围。”看了一眼赵忆丛又补充道:“赵兄弟也可以跟我们过去,你是小姐的恩人,到那里一定会得到最好的礼遇,胜过在江湖奔波。”黄崖也说道:“是呀,他当然应该去,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他呢!”
因为偶然的帮了一个落难公主,就可以厚着脸皮依附在人家的照顾之下么?也许别人会感谢这天赐良机,可赵忆丛却没觉得理所当然。反而有一丝反感,默然说道:“好意心领了,可是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既然已经把黄小姐送回来了,当然还要继续走自己的路。”
这种决然的态度多少有些令人意外,只有王义除外。他仿佛猜到一定会是这样的回答,不但没继续劝说反而赞叹不已。
黄崖却明显有些不高兴了,脸上一下就没了神采,耐着性子说道:“为什么非要自己一个人去闯荡呢,外面的世道你也看到了,一个人是很难的,为什么不和大家在一起呢?”
“我想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我也不想借助别人的力量来完成它。”赵忆丛平静的注视着她,目光似有不忍,语气却很决然。
黄崖失望的问:“我也算别人么?”
赵忆丛淡然道:“是的,我要用的是自己的力量。”着重说出自己两个字。
看到情形不对,两人似乎僵了起来,王义忙道:“走不走的就让他再想一想吧!反正即使要走也要休息几天才行。”
又是一个夜晚,黄崖如同一个幽灵一样走了进来,换上了一身洁白的长裙的她,飘逸的有如流云。
赵忆丛赞叹道:“这裙子真的很漂亮,和它比起来我买的衣服简直就是村妇穿的。”不觉间还是露出一死酸意,自己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没回应他的话,黄崖直接问道:“你一定要走么,你不想和我呆在一起?”
点点头,赵忆丛声音很轻但却坚定:“一定要走。”
看来早知道这次得到的答案不会与往次有什么不同,黄崖显得很平静:“你是一只渴望翱翔的鹰,我知道不能自私的羁绊住你。这个东西给你,以后想我的时候只要拿着它去虎狼谷就可以了。”
接过来发现是一块小小的玉佩,晶莹滑润似乎还带着她的体温。赵忆丛珍重的放在怀里道:“知道了,你要保重自己,我会去找你的,无论到什么时候。”
黄崖注视着他平静的说道:“我也会等你的,无论到什么时候。”
赵忆丛苦笑道:“无论到什么时候么?”
黄崖坚定的说道:“是的,无论到什么时候。”
第十五章 指点江山 上
北方的秋天天高云淡,空气中已有了丝丝凉意,路上的行人中一个满面风尘的少年正是赵忆丛。
从告别黄崖到今天已经两个多月。随着大批的流民漫无目的的走,就到了这个地方。很久没有见到这么稠密的人群了,看来张全义的治下确实名不虚传。这一路看见最多的就是衰草颓墙和散落田间的白骨,直到此刻才见到安逸的气氛,有了生活的气息。
在城里随便找了家小店,一头栽到床上动也不想动了,上千里路走下来确实把他累的够戗。睡了不知多久才算感觉好些,恍惚间听见外面传来一阵琵琶声。接着有人开始唱歌,声音婉转悠扬,非常动听。终究还是少年心性 ,赵忆丛忍不住想出门看个究竟。
门口一个老人正弹奏琵琶,身边一个年岁约十五六的女孩在唱曲: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爷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歌声高时响遏行云,低时凄切清晰。溶入了深刻的感情,令闻者无不为之动容,脆弱的甚至心酸落泪。
一曲唱罢,众人还没从余韵中清醒过来,老人已经开始讨钱了。只是刚才还如醉如痴的听众现在都精明起来,纷纷避让谁也不肯掏钱,以至于轮到赵忆丛这里盘子上也不过几个铜板而已。看老人尴尬却又强作笑容的样子,赵忆丛骨子里的豪气再次发作,把兜里大部分的银子都放进了盘子。
这样大方的客人从没遇见过,老人激动的回头喊道:“小翠,快点过来谢谢这位公子。”那个少女过来深深见礼。赵忆丛摆手道:“不必了,我也不过是略表心意而已。”
转身正要回去,就听身后有人喊自己:“这位兄台请留步。”回头见是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有些奇怪,问道:“你是在叫我么?我们好象不认识吧?”
那少年朗声道:“所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只要意气相投,又何必在意相识的早与迟呢?”此人年纪虽小却很豪爽,样子也显得非常真诚,赵忆丛跟着也笑了:“这位兄台说的很对,我问错了,不知道你叫住我有什么事?”
少年说道:“刚才我一直在观察兄台,觉得你言行举止都不似普通人,更兼有一颗仁爱之心。兄弟我不揣冒昧,想和兄台你交个朋友,不知道能赏脸吗?”
“那有什么不可以的,能结交你我深感荣幸。”赵忆丛笑着说道。见他首肯,那少年又道:“在下阳城,请问兄长大名?”赵忆丛也毫不隐瞒的如实相告。。
在酒馆找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阳城道:“听兄台的口音好象不是本地人,莫非是长安来的?”
“正是。”赵忆丛点了点头道:“你的口音和我差不多,莫非也来自长安?”阳城微笑道:“正是这样,不过已经搬来好多了,所以听了你的口音就有几分亲切。”
千里之外能遇到同乡确实是件值得高兴的事。难怪他会冒失的叫住自己了。这时阳城已经招呼上酒了,两人碰了一杯阳城探询的看着他道:“我见大哥你听歌的时候似乎很有感触,所以银子也多给了不少。”赵忆丛淡然道:“可惜天下的穷苦的人比比皆是,不是这样就可以救完的。”
“大哥说的很对,就是因为百姓没什么活路,所以他们就要起来反抗,近期的黄巢就是代表了。我听说他的士兵勇猛,将官也很高明。所以从岭南起兵,几年时间竟然很轻松攻下了洛阳、长安等历代名城,皇上都不得不避其锋芒。却没想到这么快就失败了,真是让人意外。”说起这些阳城显得很有兴致。
又是黄巢,这人还真是不凡,哪里都能听到他的名字。赵忆丛不以为然的摇头道:“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他的失败是必然的,因为他虽然有军事才能但是政治头脑太差。”
“哦,大哥是这么觉得么,那你讲讲其中的奥妙,以解我的疑惑如何?”阳城道。(小说下载网|。。)
这一路遇见的都是流民,见到如阳城这样谈吐不凡的人还是首次,赵忆丛也提起了兴致,也不客气,清了清嗓子道:“黄巢起兵之后始终流动作战而不建立根据地,我认为这是一大失误。自古成大业者无不深根固本,高祖定关中,光武踞河内所以能成就大业。”
见阳城神色凝重,显然很有兴趣,接着说道:“一统天下的战争和平常的战争是不同的,它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其间有胜利也会有失败,但只要根本不失,就有了长久的补给而不会一蹶不振。黄巢恰恰犯了这个错误,全凭一股猛劲,没有一个安定的后方。因此失败之后不但没有了容身之处,就连补给也没了。军心涣散失去了斗志,最后自己也被乱军所杀。如果他有一个根据地,有训练有素的兵员补充,就可以长期坚持,那样胜败就不一定了。
其二,自古成大事者武功文治应该相佐,马上可得天下却不能治理天下。黄巢入关之后却限于其狭隘的个人喜好,大批诛杀士人,使天下士人皆侧目视之。任用一些只知道打仗的武人治理百姓,使制度不明政令不清,一切全凭长官的喜乐,只知道以暴力治理而没有任何策略。人民不知道应该干什么 ,也就失去了方向,失去了信心。既然不能给民众明确的希望,那么民众也就不会想帮助他。
其三,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太宗曾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黄巢初起时以反抗朝廷暴政为口号,得到了大批民众的支持,可是有些成就后其残暴却有过之而无不及。不但没有解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反而残民以虐,任手下烧杀抢掠,所过之处十室九空。这样肆意妄为自然使民众离心,把民众推到了自己的对立面上,也就成了无源之水。
最后赵忆丛有些不屑的说道:“这样一个既没有明确的政治纲领又没有民众的支持,甚至连一块可以容身的根据地都没有的军队和流匪没有什么分别,这样的部队能是那些久经战阵的残唐猛将的对手吗?所以我觉得失败是必然的结局,差别只是早与晚而已。”
沉思半晌,阳城深吸一口凉气说:“经大哥你这么一分析,我才真正明白了。你见事如此明白清楚,我觉得你比隆中定三分的诸葛亮还要高明。胸中所学更是足以匡复天下,有朝一日定会一鸣惊人。不知道为什么不报效朝廷,造福百姓呢?”
见他如此夸张,赵忆丛谦逊不已,郑重说道:“现在的大唐就像垂暮的老人一样病入膏肓,已经无药可救。我认为与其费尽心思的去延长它的生命,还不如重新建立一个新的世界。要知道惟有彻底打破旧的壁垒,才能建立新的秩序。妄想彻底改变现在的大唐并恢复当初那种容光简直像做梦一样。各种势力,盘根错节,早就根深蒂固了。恐怕还没改变他们,自己就先被改变了。”
看了看四周,阳城小声道:“兄台的意思是想要建立一个新的朝代?”赵忆丛平静的说道:“那倒不是,我只是就事论事。不管是谁要想改变现在这一切,都要推倒之后重新建立才行。”
又闲聊了一会,阳城更是开心,拉着他手道:“今日与大哥一见如故,不如去我家住上一段时间,我还有好多事想要请教。”赵忆丛迟疑道:“这样去是不是有些冒昧了,还是改日再登门拜访吧。”阳城道:“大哥太见外了,我对你敬佩不已,就像亲兄弟一样,有什么冒昧不冒昧的,这就跟我动身吧!”说着拉着他就走。盛情难却,也只好跟着去了。
城外的月光更加的明亮,丝丝晚风吹拂着有些发热的面颊,令人意兴飞扬。出了长安之后第一次喝酒就喝了这么多,感觉足底生风,而身体却在飘荡。
凉风习习,加上酒气上涌使他豪兴顿生,高声吟道:“何言中路遭弃捐,零落飘零古岳边。虽复沉埋无所用,犹能夜夜气冲天。”悲壮苍凉,多日的抑郁一扫而空,他突然喜欢上了喝酒的感觉。
至徐无山中阳城的家已经很晚了,两人抵足而眠,聊至天色微明才耐不住困倦休息了一会。
已经日上三竿了,强烈的光线照在赵忆丛脸上,那灼热的感觉使他醒了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阳城已经出去了。屋子空荡荡的就自己一个人,起身走到门外。
这个小院子一片寂静,有几个家人正在小心翼翼的清扫着落叶,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招手叫过来一个家人问道:“你家阳城公子去哪里了?”家人恭敬的施礼回话:“我家公子去拜见主人了。公子既然已经醒了,不如我领你过去见他们吧。”
点点头跟着他走出院子,沿途遇见的家人见到他都点头致意,站在路边等他们过去才做自己的事。举手投足间都透露出的良好的教养,这应该不是一般的人家,否则很难有这样的家人。
不一会,来到前厅,屋宇光亮,气势恢弘。刚走到门口,阳城就迎了出来,笑着说:“大哥你醒了,怎么不多休息会呢?”赵忆丛道:“最近确实有点劳累,睡的连你走了也不知道,真是太沉了。”阳城道:“没关系的,大哥就在我家多休息一段时间无妨,让我先替你引见我的父亲。”说着亲热的领着他走了进去。
第十五章 指点江山 下
大厅正中的桌子旁,一个相貌清癯的老者正在看书。桌上放着的一个鼎炉放出淡淡的青烟,背后的墙壁上是一幅巨大的山水画。看着好象是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意境,显出此间主人是个淡泊名利,意境高远的人。
见过阳端坐了下来。阳端点头说:“你很不错,年轻人在长辈面前既不显得慌乱无礼,又能保持平和的心态。很久没见到这么有礼貌的年轻人了,世道一乱,人们向学之心也就淡了,礼节也早被放在脑后。”显然对此深恶痛绝,很是痛心。赵忆丛道:“仓廪足而知礼节,衣食足才能知荣辱。现在大多数人明天是否有命都不知道,哪还有心思去注意这些呢!我也不知道,自己沦落到那个地步的时候还能否像现在这样。”
阳端点头道:“你说的很对,我也不过是发些感慨而已。”
赵忆丛微笑道:“我明白的。”
放下书本,阳端道:“我听城儿说起了你,他从没这样推崇一个人,简直是五体投地了。”赵忆丛侧身道:“我不过是个读了几本书便胡言乱语的人而已。自古以来书生只会空谈误国,又能改变什么呢?”
阳端摇头道:“听你的那些话已经初显峥嵘,早晚会有展露头角之时。城儿能遇见你这样的朋友也算是他一生的幸运。”赵忆丛忙道:“伯父这样说让我甚为惶恐,有点无地自容了。”
“我虽无乔公识曹操于未遇的功夫。但平时阅人也不少了,不会看错,你也不必过谦。”阳端自信的一笑又很随意的问道:“听说你从长安来,家里怎么会放心你独自出来呢?”早已想到会被问起这些,赵忆丛道:“古人云:尽信书则不如无书,我不想做一个皓首穷经,埋首于青灯古卷中的书虫。一个人只有亲身去经历,才会真正认识这个世界的复杂与残酷。所以我想不应只读万卷书,还应行万里路才对。”
阳端不住点头道:“想的好,做的也好。只是这个年纪就出来独自面对江湖风险,确实是需要一些勇气呀!”不想在这个问题纠缠下去,赵忆丛岔开话题道:“听说伯父一家也是近年才搬来的,不知道以前在京中是做什么官员的呢?”
听他这么一问,阳端显然来了兴趣,笑着问道:“何以知之我从前是当官的呢?莫非是城儿告诉你的。”赵忆丛道:“那倒不是,只我我见尊府的奴仆显得知书答理,受过特别的训练,不是书香门第是培养不出这种气质的,所以才这样猜想。”
阳端情不自禁的点点头,也有些惊讶于赵忆丛敏锐的观察力。
原来他确实曾在朝中担任谏议大夫之职。只因为人耿介,经常直言进荐,不得皇上欢心又得罪了不少朝中重臣,后面就被罢黜京了。阳端在朝的时候自己还是总角小儿,没听说过他也不奇怪,赵忆丛平静的说道:“现在朝中奸臣当道,鹊巢鸠占。贤人受到排挤,只能隐于山野。朝中完全成了那帮跳梁小丑的舞台,可算是群魔乱舞。伯父的遭遇还不算最糟糕的,真是受苦的是那些活在黑暗中,却仍旧寄希望于皇上能帮他们摆脱苦难的百姓。”
阳端叹了口气道:“大唐确实如你所说是不可救药了,天下正需要一个有识之士取而代之。我认为不管是谁,能让天下太平,人民安乐的就是最好。你们这些少年人要把握这个机会,以天下兴亡为己任。”
能说出这样的话确实让人刮目相看,赵忆丛赞赏道:“伯父果然开明,不似有些迂腐的人,不管皇帝如何昏庸无道,仍是一门心思的尽忠。”
“自秦统一天下以来,朝代更迭屡见不鲜。试问岂有万古长存之朝代,每个朝代的兴衰就象人一样,年轻时不管多么健康有力,可是仍旧会老、会死。天子之位,惟有德者居之,不是某一家的专利。孔子说:上代之利,三世而竭。如果自身不够资格,终究是无法长久。”虽然这么说,但阳端的神色还是有些黯然。虽然理智上是这样,但情感上完全抛弃大唐却无法做到。
只是一会儿,阳端又展开了眉头问道:“你看这里的百姓和外地的有什么不同吗?”赵忆丛不假思索道:“这里人烟稠密,百姓个个脸色红润而没有乱世常见的菜色,显然比别的地方安定富庶了许多。”
阳端点点头说道:“是这样的,中国自古以来都是以农为本,历史上凡是杰出的帝王没有不重视农业的。满足了老百姓吃饭穿衣这一需求就有了稳固的统治基础,才能得民心。张全义刚到这里时,白骨遍地,荒草满目,居民剩余不到一百户,四周的田野根本没人耕种。于是他在部下挑选了才能器识可胜任的人,每人只给一面旗帜和一章榜文,去四处招抚流散的百姓,劝勉他们回家种植耕作,不但不收任何租税,还给予帮助。几年之后各地店铺遍布街巷,逐渐恢复了从前的规模。各县的住户大都回来了,桑麻谷物生长茂盛,田野中再也没有空旷的地方了。这时大县人口上万,小县也有几千人。幽州更是达到了几十万以上,甚至超过了盛唐的时候。又开始招募士兵,整饬防务,训练军队,势力更始逐渐强大,人们也就更加安心生活在这里了。张全义这人不好歌舞,不喜争斗,没表现出什么野心,只喜欢佳田良茧。在他治下,没有不忠心拥戴的人,可以说是极为得人心。”
似有深意的直视着赵忆丛又道:“我认为只要学习张全义的民本思想,广收民心以为自己所用,就会立于不败之地。再具备良好的德行和才能,事情就大有可为,你认为呢?”赵忆丛忙道:“伯父言重了,逢此乱世,我只希望能够保全自己,至于其他可不敢想了。天下能人又岂是小子可比的。”
“我真是老了,连自己说什么都不知道了,天下真是你们的了。”阳端哈哈一笑起身走了。
在阳氏父子的一再挽留下,赵忆丛决定住上一段日子。离开长安以后一直是颠沛流离的生活,很多事情都没有去想,自己到底要如何开始,要去向哪里?
徐无山的秋日风光竟是如此美好。枫叶红了,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游于其中只觉天高地阔,心境自然就高远起来。与阳城畅游于山水之间,纵论于花丛之下,美酒不知喝了多少。对于往昔渐渐看得淡了,但是渴望外面世界的心却更加的强烈起来。那里才是自己的天地,自己将要去挑战一切的规则,打碎它,重新建立。
转眼就是月余。这一天,阳城随父亲出去办事,觉得无聊就独自到山里闲走。四野遍布熟透的稻谷,到处忙着收割的人们,看见他都热情的打着招呼。山里人本就好客,对于阳家的客人就更是要尊重一些。
在这里阳家是最大户的人家,何况阳端的学识与与修养更是让他们尊敬。越是无知的人对于学识这种他们所不了解的东西越感到敬重。
向他问好的正是前几天认识的一个农人李贵。赵忆丛笑着说:“大叔的收成不错吧,辛劳了一年也该休息了。”
李贵笑着说:“我们哪有那个福气呀,粮食是有了。可是还得去山里打猎换点油盐钱。总得有点积蓄才行,否则赶上不好的年头儿一家人只能喝西北风了。人什么样的命就得做什么样的事,我们不能和公子你相比,就是忙碌的命。”赵忆丛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其实我还不如你们呢,可算是一文不名,除了这身衣服,连个能够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李贵憨厚的笑道:“我们怎么敢和公子比,阳家的客人怎么会是一般人,一看就知道你是个有学问的人。将来一定能出将入相,封妻荫子。”赵忆丛摇头,无奈的笑了笑。
就象自己永远不会知道他们真正有多么辛苦一样,他们也不会知道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其实不管离的有多近,地位上都已经有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不过有句话很对:什么样的命就应该做什么样的事情,自己安闲的日子过的应该够了。
晚间,吃过饭后,赵忆丛提出了要离开的想法。阳城感到非常突然,一下子竟怔住了,有些不知所措:“大哥怎么突然要走呢,莫非是觉得我们照顾的不好,还是有人说什么闲话了?”阳端也说道:“现在外面很乱,我也打算让城儿和你多学习一下。我阳家颇有资财,你还怕吃穷了我们么?”
赵忆丛道:“梁园虽好,但也不是长住之所。男儿志在四方,终究不能沉浸在安稳的生活中不能自拔。我想只要我不死,他日定会再和阳城再见的,我也很不想离开这个好朋友。”
阳端无奈的说道:“你既然这样说我也不能勉强你,出去历练也好,但乱闯是不行的,你可有具体的去向吗?”赵忆丛道:“我在路上听说武宁节度使李朔正在大肆招揽人才。他是出名的爱才、惜才,每个人都能尽其所用,我想去那里碰碰运气。看看自己到底怎么样,除了空谈之外是否能做些实际的事情。”
静静的听他说完,阳端思索了一会儿道:“这样也好,他那里确实是个不错的去处。恰好我和他有些交情,可以帮你修书一封。”赵忆丛连忙道谢,正愁见人家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呢。
回房的路上阳城情绪低落,神情黯然。赵忆丛心中不忍,劝道:“朋友相交,贵在知心。只要你我珍惜这份情谊,纵使天涯海角也不会淡忘,你又何必如此难过。”
阳城道:“我当然也知道很难有尽如人意的事情。可是尽管如此,你突然要走,我就像失去了一半自己一样,恐怕要很久才能平复过来了。一旦安定下来,你记得要给我捎个信,也好让我安心。”
赵忆丛点头答应,看了看天空的明月说道:“如此美景良辰不能浪费,我们痛饮一场如何?”
二人逸兴飞扬,把酒当歌。觥筹交错,酒醉如狂,喋喋不休起来。慢慢醉入梦乡,依稀间可见阳城眼角的泪花。
(第一卷终,请看下卷黑白世界。我只是想写一部值得看两遍以上的书,如此而已。)
第二卷 黑白世界
第一章 风雪 上
朔风渐起,大雪下的正紧。踏着积雪顶风前行的赵忆丛抬头看了看昏暗的天空,不由又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疾步向不远处的村庄行去。
离开徐无山已经一个多月了,走来走去的竟走到了淮西。过了这片土地就是李朔的领地了。虽然是绕了大圈子,可这怪谁呢,只能怨自己的方向感实在不太好。走进村子里才发现这里除了空空的房子矗立在风雪中外,没有一点儿生气,看起来好象是个废弃的村子。
几乎走遍了整个村子,赵忆丛停在一个紧闭院门的小院儿前。虽然这户人家依旧萧索,但是门窗依然完好,应该还有人在吧。想到这里,打起精神上去叫门。半晌无人回应,加大了力量,门被敲的晃动起来。终于有人出来了,一个发颤着声音问:“谁呀?”
“过路人,天色晚了,外面风雪交加冷的厉害,请老丈行的方便让我借宿一夜。” 赵忆丛连忙回答,生怕他不让自己进去,声音里诚恳了不少。
里面静了一会儿打开了门,一个面目苍老的脑袋伸出来警惕的看着外面,手仍然紧握着门闩,如果情况不对好能快点把门插上。见赵忆丛书生打扮,不像凶恶的人,精神明显放松下来,打开门把他放了进去。
整个屋子空荡荡的,四壁萧索什么也没有,一看就是个极为清苦的人家。老人看到他的表情说:“屋子简陋,公子就勉强坚持一晚吧!”就连声音也似乎含着无限的凄凉,就像这凄凉的风雪之夜。
赵忆丛不住道谢:“这些天风餐露宿是常有的事,能够有个挡风遮雪的地方御寒已经很好了。”说着在炕上坐下。看来山里柴禾到是不缺,炕烧的很热乎,身上顿时温暖了不少。炕里边坐着的十多岁的小男孩急忙翻滚着躲到老头的身后。老人爱怜的摸着他的头说:“不要怕,这个大哥哥不是坏人。”
见这小孩子瘦的皮包骨头,身上穿着的衣服也很单薄,还有几处已经破烂了。皮肉都露出来,很多处已经被冻的青紫甚至溃烂了。赵忆丛不禁同情的问:“他怎么冻成这个样子了,连一件御寒的衣服也没有么?他的父母又去了哪里?这个村子怎么回事,人怎么都不在了呢?。”
老人心痛的看着小孩儿说:“自从吴元济背叛朝廷兴兵作乱以来,村子就经常被洗劫。无论官兵还是叛军都是一样的烧杀抢掠,无恶不做。经过几次抢夺还能有什么东西剩下呀?年轻有力的人早就举家逃奔他乡了,剩下逃的晚了也被抓去当兵服役。我们祖孙二人逃没有力气逃,抓丁的也不要我们这样的人,只能留在这里等死。神情满是痛苦的接着说:“我都到了这个岁数,就算死也没什么可怕的,反正这辈子该受的苦都受过了。可怜的是这个孩子呀,父母都死在战乱中,如今又没人照顾,饥寒交迫之下还能活几天都不知道。宁为太平狗不为乱世人呢,这孩子命不好,偏偏生在这样的时代,还是在我们这样的贫苦人家。”说着说着眼泪流了出来,浑浊的泪水顺着他那满是皱纹的老脸滴答到衣襟上。
赵忆丛沉默了,也只能沉默。乱世中这样的家庭何止千万,历来混乱的时代,真正受苦的都是这些最底层的人们。当兵打仗的是他们,死在他乡的是他们,家破人亡的也是他们,而挑起争斗的人又在做什么呢?
到底是谁在导演着这一切,这个世界真的有公理吗?那么他们又有什么罪过需要承担这样的苦难。
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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