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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獒_公子于歌-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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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医院在哪?”
“镇上,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班觉贡布说。
张跃显然要挑衅,所以故意往傅杨河身上歪,不想班觉贡布却拉住他一条胳膊,朝傅杨河看了一眼。傅杨河便撒了手。
张跃撇撇嘴,也没说话。黄静晨和孙雷看着班觉贡布跟架小鸡似的一只手拎着张跃的胳膊往前走。黄静晨靠在门上,小声说:“平时不觉得班总壮,每次跟别人一对比就觉得他跟山似的。”
又高又壮,虎虎生风。一米八的张跃在他跟前一点气势都没有了,更不用提他们傅老师了,简直弱不禁风。
“我听小唐说他还想撺掇班总跟傅老师呢,我看还是算了,傅老师那身子骨,真要跟了班总,得散架吧,我觉得他一只手就能把傅老师的腰捏断了。”
黄静晨微微红了脸,伸腿踢了孙雷一脚,孙雷闷笑着两只胳膊做环抱状,然后拱了拱腰胯,做了个抱操的动作,然后又伸着舌头摊开手抖个不停,模仿傅杨河风中柳絮一般晃荡的样子。他们这群年轻人在一块,小唐没少开黄腔,黄静晨自然之道他模仿的是什么姿势,红着脸说:“我要告诉傅老师。”
孙雷作势要抱他,被黄静晨一脚踢出去了。
今晚的天色并不好,出了街道就变得黑漆漆的。班觉贡布在前头开着车,透过后视镜看见后面坐着的张跃一直往傅杨河身上靠。
傅杨河推了他两下,但是张跃锲而不舍,他也就由着他靠了,抬头看到后视镜里班觉贡布一直盯着他们看的眼睛,讪讪的,又推了一下张跃一下。
张跃却说:“浑身没劲。”
傅杨河便把窗户打开了一点,风一涌进来,张跃又说:“冷。”
傅杨河便把窗户又关上了。
班觉贡布实在佩服张跃,张跃明明在撒娇,动作和语气都在向傅杨河撒娇,却不会让人觉得有半分娘气,只让人觉得是一个成熟的男人在向自己心爱的人耍孩子气。傅杨河显然已经不忍心,便任由他靠着,只一只手微微推着他的头,不让他的脸往自己肩膀上蹭。
班觉贡布沉着一张脸,一路上都没说话,只把车子开的更快了。
到了镇医院,班觉贡布立即下车去扶了张跃,捞着他一只胳膊对傅杨河说:“我来。”
傅杨河便跑进去挂号。张跃发烧三十九度,要输液,扎针的时候反应特别夸张,捂着眼不敢看。
“要不你先回去吧,不用都在医院里。”傅杨河对班觉贡布说,“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陪着就行,等会我们打车回去。”
“这儿打不到车……我去问问护士要多久。”
班觉贡布去问了护士,护士说两三个小时。班觉贡布看了看手表,说:“那也不晚。”
傅杨河进去看张跃,班觉贡布却没跟进去,站在门外头抽了支烟,结果护士看见了,说:“先生,我们这不能抽烟。”
班觉贡布便出去抽烟了,不一会傅杨河也出来了,说:“给我一支。”
班觉贡布便把手里的烟给了他。傅杨河接在手里,夹着抽了一口。
“你也抽烟?”
“偶尔,一年也抽不了几根。”傅杨河又抽了一口,把烟还给了班觉贡布,双手往裤兜里一插,缩起了肩膀。
西藏的昼夜温差特别大,白天穿这一身还有些热,如今入夜了,风一吹冻得人发抖。班觉贡布嘴里叼着烟,伸手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傅杨河见他要披在自己身上,赶紧后退了一步,说:“没那么娇气,又不是女人。脱了你穿什么,不冷?”
班觉贡布用手指夹了烟,然后蹭了一下鼻子说:“我是本地人,习惯了。你披着吧。”
傅杨河便伸手接了过来,往身上一穿,然后就笑了,支着两只胳膊看向班觉贡布。
太大了,本来只是件上衣,他穿着都快垂到膝盖了。其实只论身高,他们俩的悬殊并没有这么大,只是班觉贡布更宽厚健壮,比他撑衣服,所以同样一件衣服穿在他身上,就显得松垮了。
“暖和就行。”
“嗯,很暖和。”傅杨河说。
衣服带着班觉贡布的体温,还有属于他的淡淡的味道。怪不得很多电影里都有这样的桥段,亲身经历了才觉得很暖心。他仰起头看了看天上,乌云被风推着,一片一片从月亮上飘过去。傅杨河吸了一口气说:“你赶紧抽,抽完咱们进去,别在外头了,冷。”
班觉贡布便又吸了最后一口。他们俩往回走,傅杨河问:“经常见你抽烟,你抽烟很厉害么?”
班觉贡布点点头,说:“高中就抽了,戒不掉了。”
“还是要少抽,抽烟不如喝酒,一点好处都没有。”
他说完停下来扭头看班觉贡布,班觉贡布说:“嗯,少抽。”
大概也只是敷衍他,抽烟成瘾的人很难真的戒掉。傅杨河觉得他也没立场要求太多,便推门进了病房里面。
病房里有一排病床,里头除了病人,还有许多病人的家属,乱哄哄的。张跃闭着眼睛在病床上躺着,他走过去看了看输液瓶,然后在床沿坐了下来。
“真是好多年没输液过了,”张跃忽然说,“你还记得我上次输液是什么时候么?”
傅杨河回头看了一眼,张跃已经睁开了眼睛,看着他。
他当然记得,怎么会不记得。
那一年,张跃为了向他表明衷心,非常突然地向家里人出了柜。张家人当然接受不了,家里闹的鸡犬不宁,最后把张跃给赶出来了。
大概那时候年轻的张跃没有料到会有那么大的压力,就在被赶出来的那几天生了病,发高烧,家里人也没人管,医院里躺那几天,都是他在旁边照顾。可病得面色苍白的张跃躺在病床上,咧嘴笑着说:“值。”
那时候也不是不感动的,张跃出柜,不过是为了证明自己是认真的,将来可以负责任,不会辜负他,他却偏偏就是不动心,或许世上真有所谓的缘分,不然人心怎么会这么奇怪。
“这衣裳真丑。”张跃见他不回话,便又说了一句。
傅杨河说:“班觉的,看我冷,脱了给我了。”
“他以为在拍偶像剧么?”张跃哼了一声。
傅杨河就笑了,回头看班觉贡布,幸好他站在门口,离得远,没听见。
等到张跃两瓶输完,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外头一片漆黑,风也很大,车子走到半路的时候天就开始下雨,还好下的不大。到了酒店,班觉贡布直接回了房间,傅杨河则看着张跃睡到了床上,准备回去睡觉的时候,张跃叫住他说:“你就这么扔下我不管了么?”
“你已经退烧了。”
“可是谁知道半夜会不会再烧起来。”张跃说,“我孤孤单单一个人睡,万一半夜烧起来,身边也没个人,跟煤气中毒似的一觉睡过去……算了,我不该跟你说这些,死活都跟你没有关系。”
傅杨河啧了一声,道:“行了,别演戏了,祸害遗千年,你哪儿那么容易就死了呢。”
话虽这么说,回去睡到后半夜的时候,傅杨河还是爬起来了。他一动,班觉贡布也醒了,坐起来问:“你干什么去?”
“吵到你啦?”傅杨河小声说,“我去看看张跃,别半夜再烧起来。”
班觉贡布这一下一点睡意都没有了,把枕头往上挪了挪,靠在床头等傅杨河回来。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傅杨河才回来,他出去的时候只穿了睡衣睡裤,估计走廊里很冷,他一进门就直哆嗦,飞快地跳上床,钻进了被窝里:“外头下了好大的雨。”他说。
班觉贡布没说话,他便伸手关了灯,房间里一片黑暗,隐约能听到外头的雨声敲打着窗户。有些湿冷的雨夜是最适合睡觉的时候了,傅杨河裹着被子,翻身向外,忽然感到后面一动,班觉贡布忽然倾过身来,紧靠着他的背。
“傅杨河。”班觉贡布在黑夜里叫他。
傅杨河只觉得后背出奇的敏感,被班觉贡布结实而雄浑的热气熏着,一动不动地“啊?”了一声。
“我单身。”班觉贡布说。
这莫名其妙的一句,一时让傅杨河摸不着头脑,听班觉贡布继续说:“去张老师房里之前,你不是说追我的女孩子应该很多,问我是不是有女朋友藏着么?没女朋友,单身。”
大半夜的突然想起来说这个,实在是够诡异。傅杨河脑补着班觉贡布那张冷峻硬朗的脸,心里涟漪一圈一圈,简直荡漾到天际去,而外头雨声沙沙作响,是个很幸福安静的夜晚。
第32章 照片
转山会的第三天,也是当地公共假期的最后一天。晚上的雨天亮就停了,赛马山上依然热闹。
张跃已经退了烧,睡了一夜气色也好多了,但是傅杨河让他卧床休息,小唐带着黄静晨和孙雷过去陪张跃打牌。张跃问:“你们傅老师呢?”
“他去拍照啦,好像是做前期宣传。”小唐说,“有班总作陪,我也没跟着。”
傅杨河算是他们创作团队除了张宏亮导演之外唯一一个知名人士了。他如今在娱乐圈正火,微博粉丝多,长的也帅,张宏亮打算找他拍几张前期宣传图。张宏亮导演找了一个当地知名摄影师过来,打电话说:“傅老师啊,咱们这个演出的前期宣传就靠你啦。”
摄影师叫江措,从昌都市赶过来的,是藏区人,留了一头比傅杨河还要长的头发,穿衣打扮也很有艺术家的范儿。人家是正经摄影师,来的时候带了一整个团队过来,服化道都有,加上助理等,整整坐了一辆车。
傅杨河坐了班觉贡布的车,笑着说:“如今你真成我的专职司机了。”
班觉贡布说:“乐意之至。”
要走的时候孟韬却找过来了,还带了央金,嚷着要一块去。她也聪明,不去求班觉贡布,转而去求傅杨河:“你们要去来古村吧,带上我们吧,我要带着央金去散心。”
央金刚退了婚,精神状态是不大好,何况这是人家弟弟的车,傅杨河哪有说不的权利。孟韬兴致冲冲地带着央金上了车。
“来古村我去过几次,特别美,如今那里也是个著名的旅游景点了,很多人去那里看冰川。”
“冰川?”
“对啊,来古村就在冰川脚下,你们那个演出不就是设置在康乌湖么,康乌湖就是来古冰川融化形成的湖泊。”
孟韬这么一说傅杨河就想起来了。当初他们去康乌湖考察,确实看到远处有雪山。
“来古,”傅杨河默念了一声说,“这名字真美。”
“地方更美,来古在藏语里是世外桃源的意思,如果再晚几个月,那里的油菜花开了,更好看,像画一样。”
车里多了孟韬,显然就像多了小唐一样热闹的很,只是到了后半段,下了公路之后,孟韬的脸色就因为颠簸变得越来越难看了。
“又晕车了?”央金小声问。
傅杨河闻言回头看去,见孟韬笑了笑,脸色却很难看:“没事,一点点。”
但事实上她可不是一点点,刚下车就吐了。傅杨河递了一瓶水给她,问:“你没事吧?”
孟韬摇摇头,便又去吐了。傅杨河拉了班觉贡布一下:“姑娘吐了,你也不安慰一把。”
班觉贡布就问说:“没事吧?”
孟韬立即擦了嘴巴,回头笑道:“没事没事!”
为了追帅哥也是精神可嘉。
来古村周围有许多冰川,因此在来古村前形成了好几个冰湖,最惊艳的是那些冰湖颜色都不一样,上头漂着大小不一的冰山。
“别看都在一个地方,可是每个湖的水质和土壤不同,折射出来的颜色就不一样。”班觉贡布解释说。
这地方风光绝佳,远处雪山起伏,近处冰川和冰湖连接处散发着幽幽蓝光,有一处山坡上开满了杜鹃花,简直如花海一般。摄影师显然也相中了这个地方,当下就让傅杨河去换衣服。
这一回给他准备的除了灰白色内衫,外头是灰色羊皮袍,异常厚重,藏靴却是黑色的,腰间别了一把藏刀,地域特色十足。傅杨河不是头一回拍工作性质的照片,但却是头一回在海拔四千多米的高原上拍照,拍下来简直要累趴。
不过辛苦也很值得,到底是专业摄影师,拍出来的照片都非常美,傅杨河只看一眼就知道成片出来肯定美炸天,特别是在冰川古牌坊底下拍的那一张,姿态角度光线都正正好,简直属于可遇不可求的运气照。
班觉贡布他们就舒服多了。央金和孟韬挽着胳膊在湖边散步谈心,不知道在说什么,两个人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班觉贡布。而班觉贡布也带了个小的相机过来,在那拍着玩,看见央金和孟韬回头,便对着她们拍了一张。
冰湖旁拍了一个多小时,他们便进了村子,村子里头又是一番模样,田园阡陌,佛塔桑烟,上头是蓝天白云,远处是巍峨雪山,果真是世外桃源仙境一般,冷冽清美。
如果刚才在村外拍的是风光大片,村内拍的就是人文大片,背景多是村社房屋,化妆师还专门给他画了一个脏脏的妆容,脸颊上扑了一点高原红,头发也弄乱了一点,以更贴近当地人的模样。不过后半段傅杨河显然有些力不从心了,只盼着赶紧拍完,让他坐下来休息休息。
摄影师见他状态不好,便让他先休息,然后叫助理把央金和孟韬喊了过来。
“两位美女能不能做一下我们的模特拍几张照片?”
孟韬当然愿意,只是央金略有些羞涩。孟韬便说:“他们也是给班觉他们这个项目做宣传的,咱们帮一把责无旁贷。”
既然是帮自己的弟弟,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央金便点了点头。
央金和孟韬都是藏族美女,穿的也是藏装,摄影师大概早就想拍她们了,特别兴奋。傅杨河见他这么兴奋激动,心里实在佩服他的精力。
班觉贡布递了一瓶水给他,在他旁边的石头上坐下,说:“辛苦了。”
“让我歇一会。”他说着低头闻了闻身上的羊皮袍,“你知道么,我没来这里以前,电视上见到穿这种厚重皮袍子的,都以为这皮袍子肯定一股膻味什么的,结果竟然是香的。”
班觉贡布就笑了,说:“要是当地藏民的衣袍,确实会有味道,毕竟吃肉喝油茶,免不了的,他们这是道具服,肯定是香的。”
“那你的袍子身上怎么也是香的?”
班觉贡布一愣,傅杨河微微有些不好意思,说:“我记得我去你家做客,不是睡着了么,你给我披的家常的袍子,也是淡淡的香味。”
“我也有有味道的,只是换洗的勤一点。”
傅杨河就觉得自己这问题问的很蠢,倒有点献殷勤的嫌疑。班觉贡布自然不能跟普通藏民比,到底是超级富裕的贵公子。
他们正说着话,就见摄影师的小助理跑过来了,颇有些害羞地问班觉贡布能不能也去拍一张。
傅杨河心想,他就说嘛,班觉贡布这身材相貌,摄影师看见第一眼估计就惊艳了,这种地地道道的康巴汉子,拍出来肯定魅力四射。
不想班觉贡布却拒绝了,说:“我不爱拍照。”
助理跑回去跟摄影师说了,隔好远傅杨河都能感受到那摄影师的遗憾,便对班觉贡布说:“你长这么帅,怎么拍都是帅的,这个摄影师又很会拍。”
“私下合个照还行,这种要求摆姿势的,我弄不来。”班觉贡布说。
最后傅杨河他们三个拍了一组合照,孟韬的镜头表现力特别好,笑的爽朗灿烂,倒是土生土长的央金很腼腆,整个人都显得极为温柔。他们从村民那里借来了一匹马,最可惜的就是傅杨河不会骑。
“我要是有班觉十分之一的本事就好了。”傅杨河被助理推着非常吃力地往上爬,结果那马突然一动,吓得他又滑落下来了。
“这马太烈了。”助理对摄影师说,“要不换一匹。”
“看了几匹,这匹最上镜,其他毛色都不好看,跟衣服也不搭。”
孟韬看了看,忽然回头把远处的班觉贡布喊了过来:“他很会驯马。”
班觉贡布将手里的相机放下,便牵住了那匹马,然后长臂一捞,便将傅杨河抓了起来,力气之大,让旁边的小助理都惊呼了一声。
班觉贡布身高体壮,一只手拎着他跟拎小鸡似的把他放到了马背上。那马性子倔,立即又不安分起来,奈何被班觉贡布紧紧捞着缰绳,半分也动弹不得。傅杨河赶紧站稳了,班觉贡布见摄影师要拍,便要松手,谁知道他刚撒了手,那匹马便尥蹶子了,直接把傅杨河给摔下来了。
众人都惊呼一声,班觉贡布脸色都白了,慌忙把傅杨河捞了起来,一只手牵住了那匹马,只用力一扯,那匹马便安分下来了,看来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
“没事吧?”央金她们都围上来问。
“没事没事。”傅杨河忍着疼痛说,“赶紧拍了,班觉,把我弄上去。”
班觉贡布便伸手将他抱到了马背上,傅杨河吁了口气,说:“你抓紧缰绳,别松手。”
班觉贡布点点头,便牵着马立在原地。
摄影师当然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笑眯眯地小声说:“班总能稍微往前一点么……嗯,对,再往前走一小步……侧过脸来好么……左手这么放,这样,好,就这样,脚尖的方向是这样……”
摄影师对细节要求都很严格,班觉贡布果然表现的极不自然。傅杨河骑在马上看他突然露出的笨拙的一面,只觉得很逗,忍不住笑了起来。班觉贡布听见他笑,便扭头看他,两个人对视,班觉贡布便也跟着笑了一下,原本英武的眉宇和棱角分明的脸庞仿佛都瞬间柔和了,帅得简直没法用语言形容。
就是这一瞬间被摄影师抓住了,傅杨河骑在马上,高大挺拔的班觉贡布在前头牵着马,笑着回头看他。
——
等到拍完了那组照片,班觉贡布才发现他有点一瘸一拐的。
“伤着了?”
“有点疼,可能摔下来的时候扭了一下,没事。”
“脱了靴子看看。”
“没事没事,不是很疼,缓缓就好了。”
小唐打了电话过来,交代他防晒要抹足:“别又晒伤了。”
傅杨河就赶紧又抹了一遍防晒霜,结果这一抹,竟然跟央金和孟韬聊上了,关于防晒护肤,他们三个各有心得。
“你洗面奶都不用?”孟韬十分吃惊的样子,“那你怎么保养的,皮肤那么细那么白。”
傅杨河不像在小唐面前大言不惭说自己天生丽质,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知道,一直这样。”
“真是羡慕。”孟韬看了央金一眼,她们俩都还不如傅杨河白。
接下来摄影师要去拍冰川,班觉贡布带着他们去找最好的拍摄地点去了。傅杨河看见班觉贡布的相机在旁边摆着,就顺手拿过来看看他的拍照水平。
打开看了几张,还真不错,构图取光一看就是学过的,他用手指头一张一张滑过去,然后就看到了一张自己的照片,迎着风,拍的还挺好看的,时机抓的也很准。
他笑了笑,又滑了几张,慢慢的笑容就凝固了。
因为他翻了几十张,光他的个人照就占了一大半,各式各样的,严肃的,大笑的,走着的,坐着的,有些还是连拍。
第33章 情歌
孟韬忽然拍了他一下,笑着说:“傅老师,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傅杨河心虚的很,唯恐孟韬也凑过来看,便说:“我在想,这里可真美,那边都是杜鹃花,咱们去看看?“
正是杜鹃花盛开的时间,赛马山上也有许多杜鹃花,只是没这里的这么密,整个如花海一般,老远就能闻到花香,又因为在冰湖旁,这花香便格外冷冽。孟韬竟也没怀疑,拉着央金一起站了起来。班觉贡布不在,他的相机自然也要带着的,但是傅杨河想了想,还是偷偷将相机放在了地上,自己跟着央金和孟韬去看杜鹃花了,走远了回头看了一眼,却想不起自己把相机关了没有。
孟韬却发现了他的异样,问:“你脚怎么了?”
“可能磕到了。”傅杨河说。
“那你还走,坐下来歇着吧。”
央金也问:“要紧么?”
“不要紧,我歇歇,你们去玩吧。”
等到孟韬和央金走了之后,他便又一瘸一拐地回到了原来坐的地方,拿起相机看了看,原来已经关机了。
他便把相机挪远了一点,自己背过身去坐,越想心里越激动。
这个班觉贡布拍那么多他的照片,是要做什么,难道真的暗恋他?
小唐常说同志都有基达,遇到同道中人都会有所感应,可他却一点都没有,除非对方对他眉来眼去,或者娘的很明显,不然他实在分辨不出同样是男人,同志和直男到底有哪些外观上的差别,至少在他看来,班觉贡布是很直男的。
或许是见他难得穿这么地道的藏装,想要替他多拍几张留作纪念?
傅杨河忍不住心猿意马,感觉自己春心泛滥。一想到自己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撩成这样,又觉得有些羞愧。年龄,一直都是他在遇到班觉贡布之后最在意的因素之一。差三岁以内的还可以考虑,差的太多,实在有种老牛吃嫩草的嫌疑,而且根据他身边朋友的经验,找男人找比自己小太多的,十有八九不会有好结果。他都慎重了几十年,不应该为了一点爱欲就变得冲动了。
做了这么多心里预设之后,傅杨河果然觉得自己内心平静了很多,心想就当没看见,不知道。
他是古井水,等闲不起波澜。傅老师的脸面还是要的。
回去的路上,孟韬又提到他的脚伤。班觉贡布皱着眉头问:“不是说没事么?”
“回去歇歇就好了。”
“你是跳舞的,脚上的伤怎么能大意。”班觉贡布说,“去医院拍个片子吧。”
结果不管傅杨河怎么推脱,班觉贡布还是把车开到了镇医院,倒也没拍片子,只给医生看了看,说没事,开了两瓶云南白药气雾剂。
班觉贡布打电话叫来他的司机送孟韬和央金回去,自己则带着傅杨河回到了酒店。傅杨河回来的第一件事却是去看张跃,班觉贡布拉住他说:“先看看你的脚吧,一瘸一拐的还乱跑什么。”
这是头一回班觉贡布跟他说话语气带了点命令的意思,傅杨河竟觉得很受用,没说话,便抓着班觉贡布的胳膊回到了房间里面。
“你坐下。”
傅杨河老老实实地坐下。
班觉贡布又说:“把鞋脱了。”
傅杨河就把鞋给脱了。
不过当他看到班觉贡布伸出手来的时候还是立即挡了一把:“我……我洗一下再喷药,洗一下。”
他说着便弯腰捡了拖鞋过来穿上,一瘸一拐地去浴室冲了一下脚,回来重新坐好,然后抬起受伤的那只脚看了看。
伤的脚趾头,伤处比在医院的时候明显了很多,指甲盖处略有青紫,好像有淤血。班觉贡布把喷雾剂打开递给他,他往伤处喷了,只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灼热感。不过更灼热的是,他察觉班觉贡布一直盯着他的脚看。
大概常年不见阳光的缘故,他的脚非常白。跳舞的人,多年跳舞导致脚部变形是寻常事。在这一点上,傅杨河终于占了身为基佬为数不多的一个便宜:虽然他并没有谈过恋爱,但一直要比一般人更注重形体上的保养和塑造。
跳舞的人有时候演出需要把脚伸出去,暴露在观众面前,因此脚背是一定要练的,他从一开始跳舞就注重绷脚和勾脚的练习,因此脚背生的特别好看。他又特别注意脚的养护,每次演出回来,都会泡脚,泡完了还会抹一堆有的没的,脚趾甲也修的很齐整干净。不过他的脚也有不好看的地方,就是再怎么保养,跳舞太频繁,脚多少都有点变形,他的大脚拇指微微向里弯曲,靠着第二根脚趾头,不够自然。所以当初在澡堂察觉班觉贡布盯着他的脚看的时候他就有些不自在,如今心里有了点不清不楚,就觉得更不自在了,于是自我解嘲说:“我的脚是不是有点畸形?”
他说着还勾了勾大脚拇指,倒是极为灵活。
“不会,挺好看的。”班觉贡布说,“一看就知道吃过不少苦。”
“跳舞的人都没有一双好脚,我算还行的了。”
“你是跳舞的人,脚是命根子,千万要养好。”班觉贡布说。
傅杨河点点头。他的脚真是个大功臣,刚练舞那会出血是常事,后来越来越争气,才有了如今的傅老师。
喷完药之后他就要去看张跃,班觉贡布要扶着他,他有些不好意思,说:“不用,只是脚趾头受伤,我可以用脚后跟走路啊。”他说着就做了示范给班觉贡布看,一瘸一拐的。班觉贡布说:“还是少走动,看完就回来躺着,我出去一趟,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回来给你带上。”
傅杨河说:“你随便买吧,我不挑食。”
班觉贡布看着傅杨河一瘸一拐地出去,脸色不是很好看。
张跃的房间里却十分热闹,他还没敲门就听见里头乱哄哄的,等到黄静晨跑过来给他开了门,他才发现他们几个在斗地主。
张跃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他的脚,问:“你脚怎么了?!”
“磕碰了一下,没事,你没再发烧吧?”
“你看看他春光满面生龙活虎的样,就知道张老师现在有多健康!”小唐说,“他都赢了我六百多了!”
张跃心情大好,说:“祸兮福所倚,我这生了病,手头运气却特别好,你赶紧过来,看我怎么赢他们的!”
傅杨河往床沿上一坐,揽着小唐的肩膀问:“怎么就你们几个,肖央和赵小军呢?”
“肖央睡觉呢,赵小军估计又在练舞。”
“肖央怎么老睡觉,”傅杨河问小唐,“他晚上没睡好么?”
“他整天半夜不睡打游戏,夜猫子一个。”
“你去把他们俩叫过来,”傅杨河说,“咱们一块说说正事。”
黄静晨就去把肖央和赵小军喊过来了。肖央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显然刚刚睡醒,问:“你怎么一瘸一瘸的?”
他说着便弯下腰看了一下,傅杨河穿的是拖鞋,光着脚丫子还挺不习惯,就缩了一下,说:“没事。我们来谈谈工作。”
今天谈论的是关于《风花雪月》的表现内容,傅杨河在转山会期间接触了很多原始的康巴歌舞文化之后,原来的一些观点反倒有所改变了。他原来觉得既然做的是康巴文化,那就要尽可能体现异域特色,讲究原汁原味,但是这几天的经历让他发现,当地原始的歌舞和内地人想象中的藏族文化还是很不一样的。这就会造成内地观众的心理落差,如何平衡这个心理落差,也是很重要的。
“我觉得我们的节目编排除了尽可能地体现康巴藏区的文化特色以外,也要照顾到内地的观众,毕竟我们的演出主要受众群是内地的游客。内地观众对于西藏的刻板印象包括哪些,我们是不是也要考虑进去。”
张跃点点头:“我有看你们原来那个策划案,心里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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