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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男友们都重生了-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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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学校的时候他一直板着脸,而在刚才难得的交谈里,他好像隐隐地笑了一下。
  是我从没想到过的,会在他眼中看到的笑意。


第五十八章 
  在宴会上替易迟晰挡酒的事,自然很快就被传了出去。我和他曾经同校的事被扒了出来,更为这场绯闻添上了几分真挚的色彩。许久没联系的朋友都纷纷地来问,生怕错过了什么有关政商界的大动静。
  但对于我来说,真的只是一场酒醉后的意外。我实在不知道易迟晰为什么会选择把我带回家,他分明有许多去处可以把我安置,却偏偏选择了最暧昧的一种。我问李松辛,“你觉得易迟晰这样做,是因为易家快不行了,所以想另找一个靠山,趁现在拉近关系吗?”
  “我觉得不太像。”李松辛说道,“他要是想找靠山,向他伸出橄榄枝的多的是,何必要来找你?再说了,虽说现在同性婚姻合法,但也不至于看见两个男人就非要往一对上凑吧?”
  他不知道阮东慈的事,“你别看现在有人在传你和他有一腿,要是易迟晰是那种利用感情达到目的的人,我第一个为他感到不齿。”
  我沉默了下,勉强对他笑着道,“你怎么突然开始说他的好话了?我记得以前,你不是觉得他挺能装的,很不喜欢他吗?”
  李松辛在电话那头嘿嘿地笑道,“那是以前。易家这些年气数将尽,他能一个人撑了这么些年,也是不容易。而且就算易家过得这么难,他也没有对那些仗势欺人的纨绔少爷卑躬屈膝过,说实话,我挺佩服他的。”
  他这话说的,好像他自己不是个娇生惯养的少爷似的。我调笑他了几句,挂了电话苏震和小姨便找上了门。管家来通知我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还是在那件事发生后,小姨第一次登门拜访。
  她见着我的第一句话,便是喃喃道,“……小凛,我把他从精神病院里接出来了。”
  我一瞬间便明白了她口中的“他”是谁,一时间不知该如如何反应,便也只能僵硬地回道,“……哦。”
  “你说什么?”父亲在我身边,几乎是立即横眉竖眼,“到底他是你外甥,还是顾凛是你外甥?帮着外人欺负自家孩子,我还是第一次见!”
  “发生什么事了?凶得那么大声干什么?”我母亲捧着茶壶匆匆赶来,一来就看见她妹妹在沙发上垂泪,我父亲冷哼了一声,“你妹妹做了什么好事,你自己问她。”
  苏震在他母亲身边,赔笑着解释着来龙去脉。他自然隐去了其中最撕心裂肺的一部分,直说林疏严曾经对不起我,如今分手多年,他也受够了教训。小姨实在不忍他的后半生也毁在那里,便寻了个闲置的空屋将他接进去一边养着,一边治病。
  我母亲向来是个心软的人,何况她也清楚小姨与林疏严父亲那段刻骨铭心的过去,她温声对我说,“这真是……我还以为是多大事,都是孩子间的小打小闹,谈不上还需要你们亲自上门,求顾凛这孩子的谅解。林家的那个孩子也是可怜,既然你决定替他父亲照顾他,如果有我帮忙的地方,当姐姐的一定尽力帮你。”
  苏震和小姨同时心虚地低下了头。我父亲在一旁怒目而视,但至少不打扰母亲的岁月静好,是我们早已决定好的事。我握住母亲的手,对苏震他们笑道,“是啊,都早是过去的事情,我已经不在意了。”
  我和苏震一同把小姨送回了家。只剩我们两个人的时候,苏震低声地对我说,“小凛,是我们对不起你。”
  我的左腕常年戴着手表,他至今都还不知道我自杀过的事。我对他摇摇头,说道,“我说那些话不是为了哄我母亲开心的,我现在是真的已经放下了。”
  “……是吗?”他看着我欲言又止。我总觉得他还想和我说些什么关于林疏严的事情,但最后他只是说道,“我们哥俩也很久没见面了,外面找个地方聊聊怎么样?”
  我跟着他去了家私人会所,在门口罕见地遇着了易迟晰。他也看见了我们,对着我们淡淡地点头示意,在走廊处拐个弯就不见了。苏震盯着他消失的地方看了半响,忽然对我说,“他是不是到现在还喜欢你?”


第五十九章 
  他这话可把我吓得不轻。我嘴唇抽搐着,“你在说什么呢?”
  “难道不是吗?”苏震若有所思道,“我忽然想起来,林疏严之前找上你的事是他告诉我的。他当时迫不及待的样子,我还以为是希望借我拆散你们呢。”
  “你别乱说,人家有喜欢的人。”我哭笑不得道,“至少据我所知,他在大学的时候是喜欢梁安世的,怎么又忽然和我扯上关系了。”
  脱口而出梁安世这个名字时,我和苏震同时都愣了下。他问我,“我都差点忘了,他和易迟晰是室友来着。但梁安世自从他出国后就没有联系过我了,你最近有他的消息吗?”
  到底是曾经相熟的人,这么多年在或者他或者我刻意的疏离下,互相杳无音信是件很寻常的事情。苏震见我沉默不答也渐渐回过味来,叹了口气,揽着我往会所里他定好的那间包厢走。
  我和他谈了一下午的公事,敲定了几个有潜力的合作项目,恰好他晚上在这间会所里约了客户吃饭,我便告辞先离开。
  一出门便看见了易迟晰。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在曲折的古建长廊上抽着烟,烟灰落了一地,也不知道抽了多久。我一下子就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午后,他站在教室门口,低着头玩弄着一把打火机,孤傲又慑人。
  也不知道这么多年他的身边,有没有再次出现他心甘情愿等候的人。
  他的位置正好是在我的必经之路上,我没法当作看不见他,只能硬着头皮去和他打招呼,“易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说来也是奇怪,自从有人觉得我和易迟晰有了不为人知的交情,易迟晰在我的生活里便出现得格外频繁。
  易迟晰侧过头轻轻看了我一眼,把烟头撵灭扔进垃圾桶,“这么巧,你也要走?”
  我点点头。我们并行穿过荷塘池院,夕阳在云间藏了半边脸,易迟晰腿长却只比我快了半步,身前身后的距离保持得恰到好处。看不见他的眼神,我尴尬的情绪缓解了些,好不容易出了会所的大门,我正准备叫个车,易迟晰却对我晃了晃他的车钥匙,“还是我送你回去吧。这附近不好打车,出租知道这里的来客大多自己有车,不会特意来这里接客的。”
  我望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附近车辆为零,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我没必要在这时候和我的腿脚过不去,只得亦步亦趋地跟着易迟晰,报上了我家的地址。
  在车上的时候,无话可说的氛围越发显得令人窒息了些。会所与我家之间的距离实在太长,行至中途终于由易迟晰出声打破了沉寂的场面,“这么些年,你有和梁安世联系过吗?”
  他没有问我有关当年休学的事情,这委实令我悄悄松了口气;随即又想起梁安世是我和他之间鲜有的共同好友,他忽然提起梁安世也不奇怪。我摇摇头,问道,“你有吗?”
  “倒是断断续续听说过一些他的消息。”易迟晰淡淡道,“他一直在国外学机械工程,也不知道学成什么样了,迟迟不回来。”
  我哦了一声,莫名觉得这种明知故问的套路有些熟悉,但在什么地方遇到过又实在想不起来。话题开了口子后面就容易接下去了,但我总觉得以他的身份,应当对我所有遭遇其实了如指掌,但他偏生摆出一副疏离交谈的态度,倒让我不好直接开口询问;我不得不承认易迟晰在交际阔论上很有一套,聊到后面,我甚至觉得没那么紧张和拘谨了。
  易迟晰又说了些海城大学近年的变化,最后还邀请我一起去海城大学的百年建校庆典。友好的交流总是让人心情愉悦的,可能我下车时脸上都带着笑,乃至于第二天中午我父亲出差回来时,特地语重心长地来问我,“昨天怎么又是易迟晰送你回来的?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六十章 
  我没想到一场挡酒竟会引发起这一串的连锁反应,不禁头疼道,“真没什么,就是大学的时候曾经有过交集而已,毕业后就没怎么联系过了。”
  这确确实实是真话。大学毕业后我进了顾氏,他自然也早已开始为易家做事。除却偶尔酒会上的匆匆一瞥,和逢年过节雷打不动的群发祝福短信,这就是我与他之间全部的交集。父亲却还是孤疑地看着我,“既然你和他私下没有交集,那他为什么把你带回他家里?”
  “……为了感谢我替他挡酒。”
  “那你为什么要替他挡酒?”
  我本来想说我喝醉了,但转眼就又想到了别的东西。“那些人目中无人说话又难听,我看不惯。”
  父亲皱着眉头看着我,“他们怎么说,说什么话,那都是他们的事。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在商海沉浮了这么久,这种节骨眼上,避免惹祸上身才是正理。”
  这话听得我有些来气,但又不得不承认他的话是对的。我不想再和他谈下去,觉得这样下去迟早会吵起来,于是披上外套就向外走。父亲在我身后大喊,“你去哪里?”
  我顿了顿,“去孤儿院。”
  “这段时间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最好不要外出。”他慢吞吞地对我说,“不要忘记你曾经被绑架过的事。”
  我忍不住了,背过身对他自嘲一笑,“毕竟可能没有第二个阮东慈来救我了,是不是?”
  父亲重重地把茶杯落在茶几上,“你什么意思?”
  “你敢说你从来没想利用过他吗?”
  “对我来说他能让你忘记林家的那个男人,就是当时他最大的价值。”父亲冷着脸说,“至于他还是阮上将的儿子,于我而言也是便于一石二鸟罢了。顾凛,之前你生着病,我不好说你,但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脑子里怎么还是这些小情小爱?难道整个顾家的存亡,还比不过你已经分手的男朋友吗?”
  “我当然知道顾家更重要,所以我和他分了手。”我轻声地说道,“但是父亲,感情从来不是什么一文不值的东西,更不是你们用来政治斗争的工具。你这么害怕我和易迟晰扯上关系,不就是因为现在的他对你来说毫无利用价值吗?”
  我没再等他说话,径直地从车库开了车,就往孤儿院去。之前顾氏也有资助慈善的项目,季医生鼓励我亲身参与进去,我听取了他的建议。其中我最常去的一家收容的多是四肢不健全或是有自闭症的孩子,也许是因为同病相怜,对着他们心中更为觉着可爱可怜。
  进去没多久,我刚和一个小女孩在院子里说完话,院长便匆匆地从楼里出来,喜悦地对我说,“顾先生,您今儿来得也是巧。之前匿名资助我们的那位先生今儿也亲自来了,你要不要去见一见?”
  在我出资扶持这家孤儿院之前,资助他们的一直是位不愿意留下姓名的先生。他总是会坐在车里,派人把钱送到院长手里,用车窗掩着面,不出声也不露面,哪怕在我接手了之后,也是如此。
  “听着他司机说,好像是这位先生的爱人生病了,是心病,医院都治不好那种。”孤儿院院长是位上了年纪的阿姨,热情起来就放开了话匣,“他听寺庙里的大师说,他的爱人命中有三劫,前面两劫就算过去了,第三劫无论如何也都熬不过去的。他不信,就四处做好事,给生病的小孩子捐款治病,一定要给他太太造福积德。”
  听着这些她打听来的这些闲言碎语,我对这位做好事不留名的人也心生了几分好奇。如今正好凑了巧,难得能和这位先生见一面也好。我请院长为我引见,等看见坐在她办公室沙发上那人时,我愣了下,“……学长?”


第六十一章 
  我记忆里那位瘦高的学长如今依然是消瘦抽条的,看见我他也好像也不吃惊,只是了然地笑了笑,“好久不见啊,顾凛。”
  他带我去了离孤儿院不远处的一家甜品店。这家店粉嫩洋溢的装潢,微微地让我有些不自在,可瘦高学长却是一副不以为意地样子,“这么多年没有见,刚刚看见你,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我感慨道,“确实是很多年没有见了,毕业后你一直都在海城吗?”
  他笑着耸耸肩,“去北都闯荡了一段时间,实在受不了那里的气候,前几年就回来了。倒是你,大四的时候听说你忽然休学,当时可把我们都担心坏了。”
  对于这个问题我心里早已准备,只是推说是家里出了事,瘦高学长也不深究,继续说他回来后的经历,“回海城后,我和迟晰一同搞了个金融公司,他负责投资,我负责跑业务,虽然规模小,但也逐渐做得像模像样了些。”
  这件事我还倒是第一次听说。学长忽然又揶揄地对我笑,“对了,最近好像听说,你在醉酒后难掩爱意,硬是抱着迟晰在酒会后,跟着他回家睡在了一块儿?”
  谣言在口口相传中能荒诞到什么地步,我总算有了见识。我头疼地对瘦高学长说已经澄清了无次数的话,他听着我干巴巴地辩解,忽而低声地笑道,“好了,逗你玩的,你和易迟晰的事情我可不敢乱说。我还等着拿今年的年终奖和女朋友结婚呢,他现在是我的老板,我可不敢得罪他。”
  我一愣。
  刚刚落座的时候我瞟见了他的手机屏幕,依然是他那张女朋友的照片。我想到了孤儿院院长的话,对他的话有些诧异,“学长你还没有结婚?”
  他冲我眨眨眼睛,“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我把院长告诉我的话重复给他听,瘦高学长听到一半时便开始发笑,到最后更是笑得一发不可收拾。我茫然地等他笑了个够,才听到他说,“你以为那个人是我?”
  “……不是吗?”
  学长摇摇头,郑重道,“今天是我第一次来这里,因为受人所托。”
  我见他神情不似在开玩笑,心中忽然隐隐有个荒谬的猜想。
  “托我来的人你应该也猜到了,对你来说可能是件值得惊讶的事……你可能不知道,易迟晰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喜欢你了。”
  啪地一声,钢叉从我手里摔进了碗里,上面叉着的蛋糕也碎得不成形状。我面无表情地看他,毕竟这个人向来爱说些不着边际的玩笑,“……学长,你别捉弄我了。”
  他哭笑不得地喝了一大口柠檬茶,“我也知道你不相信,如果不是我陪着他经历些某些事情,我也不相信他竟然喜欢你。易迟晰他这个人啊,自尊心太强,是非要等着别人主动的类型。”
  “其实在大学刚认识你的时候,我就发现他对你是不一样的。也不知道这么多新生中,他怎么就忽然认识了你,刚开学没几天就去宿舍打听,知道你没住进宿舍,自个儿生了好几天的闷气。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他在我呆若木鸡的注视中继续道,“不过也不奇怪,他从小过得就众星捧月的生活,从来都是别人哄着他顺着他,哪想到你却只想着离他越远越好呢,真是报应。后来知道你其实心有所属,他的骄傲更不允许他拉下脸面了。”
  “但就快毕业的时候你休学了。他那会就听到了些风声,说你得了抑郁症,也许……也许和你当时的那个男朋友有关。当时要不是梁安世劝着他,他都差点毕不了业,要去找你了。”
  我嗫嚅道,“……你就没有想过,他其实是喜欢梁安世吗?”
  学长噗嗤地笑了出来,“你怎么会这么想……难道你一直这么想!?”
  他惊异地倒抽一口气,“……我开始同情他了。这些年虽然他明面和你没有交集,但也在明里暗里地打听你。他也没什么爱人,只是那个司机胡诌的,但他为你去寺庙拜佛祈福,为你四处做慈善,都是真的。”
  “顾凛,虽然我这样说可能有些唐突了,但能不能请你偶尔能关注下……他或许是真的很喜欢你呢?”


第六十二章 
  与学长分别后,我的内心无措且复杂的。
  虽然我倒不觉得他会在这种私密的事情上骗我,但我也不敢轻易相信这散发着暧昧的讯息。
  我从未将易迟晰和他喜欢我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过,划上等号。
  但偏生有迹可循。
  我仔细地让人私下收集过易迟晰的信息,发现他竟然比我还要早就赞助了那家孤儿院,还成立了一个专门帮助抑郁症病人的基金会,如果我脸皮厚些,倒也能勉强算的上和我有关。
  在过去的几年里,他几乎每周都要绕路到我公司楼下,停在对面的街道,直到交警赶他了才走。偶尔参加酒会的时候其实我也会碰见他,大多只是点头客套一笑,殊不知每次酒会结束后,他都让司机默默开着车地跟在我身后,直到我顺利回了家。
  如果那天我没有喝醉,没有冲上去为他挡酒;那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一无所知被他护送回家的夜晚,就如同往年无数次他做过的一样。
  我拿着这些东西,想起了大学时期他每次面对我时那些高傲的冷言冷语,怎么思考都不觉得这是易迟晰能做出的事,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但如果加上我每次看向他,他飞快移往别处的视线,以前总是下意识地以为那是不耐烦,是厌恶;如今想起来,还真有几丝害羞的意味。
  我苦思冥想了很久,学长把这件事告诉我会得到什么好处,但想不出来。就算是演戏,易迟晰实在没必要做得那么周全,哪怕他不是会向旁人屈膝讨好的人,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不触及底线的事我也会努力帮他。
  这个时候他邀请我去校庆的信息便格外意味深长起来。我苦恼着要不要去,但又觉得这不失为观察他本人一个好时机;说不定他根本不是喜欢我,只是习惯于对后辈的照顾,是瘦高学长夸大其词了。我还是愿意和他保持着友好的往来,毕竟他也算我年少时敬畏崇拜过的人,交友比树敌好,至少比争锋相对好上太多。
  何况我实在没胆子放易迟晰的鸽子。
  校庆的那天易迟晰是来本家接的我。我在父亲眯着眼的注视下,表面理直气壮,实则气短心虚地上了易迟晰的车。
  校庆很热闹,大部分都是年轻人,借着高树上灯笼透着的晚光,把气氛渲染地明快又鲜活。沿路都是社团摆摊的学生,易迟晰走在我身边,忽然问道,“你那个时候是不是怨我没让你去美术社?”
  我一抬头,面前可不正是美术社的摊子。我心里有鬼,不敢抬头看他,只能伸长脖子去看布台上的画具和成品,“没有啊。”
  易迟晰说,“你是不是和厉秉见了一面?”
  厉秉是瘦高学长的名字。我硬着头皮停了下来,依然不敢抬头,“他和你说了?”
  易迟晰干咳了一声,颇有些窘迫的姿态,“……他那个人喜欢说胡话,你听听就算了,不要相信。”
  我暗自腹诽学长是有些口无遮拦,就又听见他道,“不是我故意让老师出那么难的题的,是厉秉说第一次最好就让你被涮下来,这样你就能安心去学生会了。”
  我莫名其妙地抬头看着他,“……啊?”


第六十三章 
  易迟晰见我一脸茫然的样子,神色僵硬道,“……难道不是吗?”
  我心知学长定然是在易迟晰面前胡说八道了,不过也是,哪有在当事人面前揭露自己泄密的道理。但听了这话我更加对这件事无比在意了,“……是,但他没有说,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又补充了一句,“是觉得我没资格去美术社吗?”
  易迟晰的脸色显而易见地古怪起来。以前从来没有想过易迟晰那么冷漠的人,有一天他的眼神也会炽热地令我窒息。
  他说,“不是。”
  随即便没有了下文,我与他面面相觑。我干笑两声,暗自唾弃自己干嘛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只能连忙转移话题,“那边好像在卖水果冻糕,是校徽的形状诶。”
  等我一口气吃完了两块冻糕,一转头就发现易迟晰脸红得吓人。方才正是晚霞当艳的时候,他的脸色还算正常;现在点亮夜晚全凭各路摆摊的低瓦电灯,易迟晰通红的双颊一下子就在惨白的照明中暴露了。
  易迟晰从来是泰山崩于前也不动声色的人。我忍不住抬手触碰他的皮肤,忽然惊觉有些不正常的滚烫。
  易迟晰好像脸更酡红了一些,他把脸甩开,“你干什么!”
  我把他拉到人群稀疏的地方,轻质地触碰他的额头,惊呼道,“你发烧了!”
  易迟晰抿着嘴,往后开一些,避开了我的视线,“不是什么大事。”
  “怎么不是大事?”我忍不住有些心急,“知道自己生病还来干嘛?我带你去医院。”
  我拖着他往校外走,易迟晰一直皱着眉头,直到上了车才低声说道,“不去医院。”
  他单手握住方向盘,五官比寻日板得更严肃了一些,他固执地重复道,“我不去医院,我要回家。”
  我犟不过他,只得按照他的指引将车开进了一个私密性极好的小区。易迟晰一个人住在这栋公寓里,两层的复式,风格倒和他在易家的卧室如出一辙。我把他扶到床上,手忙脚乱地去找温度计。
  大概是烧得厉害,易迟晰盖着被子,双眼紧闭,嘴里已经开始说起胡话来。
  我趁他量体温时抽空打了个电话给瘦高学长,请求他的帮助。瘦高学长倒一点都不担心他老板的身心健康,只是在电话那头乐呵呵道,“上次醉酒他照顾了你一次,这次你把欠他的人情还给他不是正合适?”
  我盯着体温计上的数字,而瘦高学长飞速地把药品放置的地点告诉我后便断了线。
  我没法,又不能真狠心扔下易迟晰不管,只好哄他喝了药,一边把冻水浸透的毛巾放在他的额头上,几乎一晚上没睡。
  第二天迷迷糊糊地醒来时候,我还在坐在地上趴在床边,而易迟晰像是已经醒了很久,他直起上半身,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条件反射地去摸他的额头,温度已经恢复了正常,于是长舒了一口气。易迟晰没有阻止我的动作,只是气场已经恢复了不近人情的冷冽,看来昨日的腼腆平和只是被病症麻痹而出现的错觉。
  我咧开嘴角冲他笑,“你醒了?昨天你死活不肯去医院,我只能把你先带了回来。要是你早上还没有退烧,就算是叫救护车来绑,也要把你绑去医院了。”
  易迟晰还是没有说话。我连忙起身去为他倒水,随口说道,“你嗓子干不干啊?昨天你说了一晚上梦话,吃早饭前还是先喝点热水吧,我看你嘴唇都要裂开了。”
  易迟晰猛地抬头看我,“我昨天说了梦话?”
  “嗯。”
  “……我都说了什么?”
  我顿了顿,试探地回答道,“提到了一个你喜欢的人,你一直在叫他别走。”
  我瞥见被子周围显而易见地出现了皱褶,有一块都凹陷了下去,估摸是易迟晰藏在下面的手用力握紧了被褥。他的声音都有些发抖,“还有呢?”
  “那个人好像姓梁?”
  不知是失落还是放心,总之易迟晰重重地松了一口气,随后他可能是觉得这口气松得过于明显,又欲盖弥彰地问了句,“我叫的是梁安世吗?”
  我回答道,“是的吧。”
  易迟晰点点头,没再说一句话,掀开被子去浴室了。
  我盯着他的背影,眼睁睁看着红晕慢慢地从他的脖颈爬上耳廓,忍了半响还是没有告诉他,他压抑又痛苦叫了我名字大半宿的事情。


第六十四章 
  我花了好几天去消化,易迟晰可能确实是喜欢着我的事实。
  易迟晰在病中无意识的梦呓,竟成了我挥之不去的幻听。照顾他的那晚我几乎没睡,任谁在隔几十秒就有人呢喃你名字的情况下,都睡不着的。
  我也很难形容自己心情,在深夜的无比坦诚和白日的百般掩饰,两个状态的易迟晰分别化作长着莹白翅膀和恶魔角的小人,围着我脑袋不停转圈,一个红着脸说着赤诚爱意,一个翻着白眼不屑与我对视,直绕得我眼花缭乱。
  我忍不住又去问瘦高学长,“易迟晰原来是那么别扭的人吗?”
  “他可别扭了!”那端的学长秒回,“大学晚会讨论方案时,他永远不会说自己中意哪一个,如果他不喜欢的那个大家投票比较高,他就默默地沉下脸,一句话也不说;如果恰好是他喜欢的,他也只是随意地嗯一声,虽然话也不多,但你能明显感觉到他是满意的。”
  瘦高学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现在工作也是这样。每次开完会总有人心惊胆战地来问我老板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是想把他炒鱿鱼还是奖他升职加薪。所以对于你不相信他喜欢你,我真是一点都不吃惊。对了,学生会开会的时候你不是也在吗?”
  我捏紧了手机,有些尴尬地回想在那些会议里,我都在竭力躲避易迟晰咄咄逼人的视线,哪还会想着关注他的情绪呢。
  “那个时候我确实没怎么注意。”我诚实回答他,“我一直很怕他。”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当时我没敢把他的心意告诉你嘛,怕你直接被吓坏了。”学长懒洋洋地道,“我想起来了一件事,你现在从窗外往下看,说不定会发现惊喜哦。”
  我愣了下,举着电话顺着他的话看向窗外,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有一辆黑色的宾利低调地停在对面的树荫下。
  “我建议你最好趁交警来之前把他弄走。”学长说,“因为违章停车这件事,我们整个公司的驾照都要替他扣光了。”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在电梯里了。这个时间段我本该在办公室里,路上碰到的员工不计其数,他们的目光带着探究,一边打招呼一边假装没有好奇地在打量我。我顾不上他们,过马路的时候看见易迟晰趴在方向盘上,出神地在望着什么,漆黑的瞳孔努力地在向上要够着什么。
  我在想如果大学的时候他就对我说了喜欢,说不定现在他就不需要找别人的驾照来扣分了。
  但也不算晚。
  我敲响了另一边的车窗,易迟晰猛然地抖了一下,迅速地回过神来看我。我微微俯下身,在他怔愣的一瞬间冲他笑了笑,“好巧,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但是在这里停车是会被交警处罚的,如果你需要,你可以把车停进我公司的车库里。我们公司楼下新开了一家咖啡店,味道还不错,既然正好遇上了,如果你等会有空,我请你去喝一杯咖啡吧,”
  我顿了顿,补充道,“你请我也可以,毕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抢了我的一瓶水。”


第六十五章 
  后来易迟晰说他没想到我这么记仇。
  彼时我已经和易迟晰定了婚。爱人的心情不肯停息,在我开口向父亲请他帮助易家时,我就知道自己还是死不悔改,永远长不了记性。
  至今我还记得易迟晰最初知道这件事的反应。他被人下了药,发作的时候身边只有我,我自然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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