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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争大唐-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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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焦躁地在书房里踱了几步,猛地立住了脚,一双眼中精光闪烁不定,好一阵子沉默之后,才开口道:“让他进来,不,本王亲自出迎。”话音一落,也不理会满书房下人们诧异的目光,出了书房,径直往王府大门外而去。

雪虽是停了,可天气依旧寒得紧,呵气足以成冰,不过仅着两身单衣的李贞却不怎么在乎,笑呵呵地立在魏王府的倒夏门外,随口跟一起子围上来寒暄的王府下人们应答着,全然不在乎自个儿已在门口等了不老少的时间。

“哟,八弟,你这个大忙人怎地有空到四哥府上走走,咋地,不怕某些人说闲话?”魏王李泰从王府内踱了出来,脸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李贞道。

嘿,奶奶的,这龟孙子总算是出来了。李贞眼瞅着李泰总算是露了面,心里头暗自松了口气,哈哈大笑地回道:“怕?哈哈,小弟还真有些子怕得紧啊,四哥您说呢?”

李贞的口风素来很紧,这一条李泰早就了然于心,此时见李贞满嘴跑马车,却也无可奈何,一边在心里头猜测李贞的来意,一边笑骂了一句道:“滑头!外头冷,既来了,就跟哥哥到屋里喝几盅好了。”

“故所愿不敢请耳。”李贞哈哈一笑,走上前去,跟李泰并着肩便要往府里头,可是就这么个随意的动作,却令李泰极为的不舒服,无他,李贞身材高大,足足高出了原也不算矮小的李泰大半个脑袋,那挺拔的身材更是令肥胖身形的李泰自惭形秽,满心不愿在手下面前跌面子的李泰不得不加快了些脚步,领先了李贞一个身位,也不再开口,只是一味急步而行。

哈,这小子还真他妈的有意思,嘿嘿,得,您老爱面子就好,咱吃定你了!李贞一眼就瞧破了李泰的心思,也不点破,只是笑眯眯地跟在李泰的身后进了二门内的厅堂,各自落了座,一待下人们奉上了新沏好的茶水,李贞只是笑呵呵地饮着茶,绝口不提来意。

李贞是心中有底,故此不打算立马开口,李泰是心中无数,想等着李贞道明来意,这倒好,哥俩个各自喝着茶,谁都不开口,偌大的厅堂里一时间静得诡异,到了末了还是李泰最先沉不住气,无他,一者李泰心里头有事,二来嘛,李泰早就领教过李贞的沉稳功夫,知道自个儿若是不开口,面前这主儿一准能陪你坐到天黑,无奈之下,只好沉着声道:“八弟近来可是春风得意啊,先是立下赫赫战功,后是入朝为侍郎,如今又是诗名满天下,了不得啊,了不得,一帮子兄弟里就数八弟有能耐了,可喜,可贺哦。”李泰的话虽是道贺,可内里却没有半分道贺之意,反倒是一股子酸气荡漾不已,听得李贞牙根直发痒。

嘿,瞧你小子那副酸样,吃味了吧,呵呵,有意思!李泰的心思哪能瞒得过李贞,只不过李贞并不会就此点破,只是淡笑了一声道:“四哥谬奖了,小弟那些诗不过是附庸风雅之作罢了,算不得什么真学问,倒是四哥您所作的《括地志》才是真功夫,小弟可是望尘莫及的,这不,小弟场子里打算翻印此书,特地来求四哥的准了。”

《括地志》是李泰最得意的作品,也是李泰在朝中立足的根本所在——名声由此而起还是小事,因着修撰《括地志》的缘故,李泰可是在府中开起了文馆,很是招罗了不少的俊才,便是朝中大臣也因此拉拢了不老少,只是此书成于贞观十一年之后仅仅只刊行了一版两百套,全由朝廷支付了相关费用,除数部收入皇宫秘阁,余者由李世民赏赐给朝中重臣之后便没了下文,在民间的影响力甚至还不如老三所整的那套《氏族志》,就更别提与太子治典的名声相提并论了,每思及此,李泰便很是闹心,可一来是手中并无印刷场子,二来手头也没有足够的金钱来刊印此书,也只能是感叹此书明珠暗投的份儿,此时冷不丁听到李贞说要刊行此书,顿时来了精神,一双眼中满是渴望之意地看着李贞道:“八弟,此话怎讲?”

瞧瞧,上钩了不是?嘿嘿,看老子咋钓你!眼瞅着李泰意动的样子,李贞心里头便暗自好笑,不过并没有带到脸上来,轻笑一声道:“四哥明鉴,小弟此次出征才发觉我大唐疆土之辽阔,才晓得各地风情竟然迥然而异,若不是出征前拜读了四哥的《括地志》,只怕未必能明了各处山川险境之所在,此番能大胜而归,实有赖四哥所作之书,故此,小弟打算将此书刊行天下,并上书父皇将此书列为军中将领必读之书,只是此书是四哥得意之作,小弟便是要刊行也得四哥恩准不是?不过嘛,所得利润小弟绝不会独得,该如何分成,小弟一切听四哥的主张,如此可成?”

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险些将李泰砸晕了过去,倒不是为了李贞所说的分成,也不是为了李贞所说的那些没啥子营养的感谢话,而是那句“军中将领必读”深深地打动了李泰的心,无他,别看如今李泰在朝中势力庞大,可基本上都是文官一类,还都是中下级官吏,在武将一系里李泰着实没啥人脉,官位最高的也就是当初跟李贞出征的那名副先锋王佑林,而且还不是正儿八经的武将,不过是个后勤官罢了,在军队中的影响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若是真按李贞所说的将《括地志》作为军中将领的必读之书,对于李泰将手伸进军队那可是个大好的契机来着,也由不得李泰不喜出望外的,只不过李泰心里头虽是狂喜,可毕竟不敢相信李贞会是真儿个地帮自己的忙,故此,沉吟了好一阵子之后,李泰斜了李贞一眼,笑着道:“八弟何出此言,你我兄弟谈钱就见外了不是?唔,此事重大,哥哥尚不知能有几成把握,八弟不妨说来听听。”

几成把握?呵,没个八九不离十,老子敢来钓你小子?眼瞅着李泰已经上了钩,李贞顿时心中一喜,可脸上却很是沉稳地道:“好叫四哥得知,小弟如今是兵部侍郎,合该管着兵事,小弟若是上书言明此事,并以四哥及小弟之名附送军中所有郎将以上之将领人手一套,父皇当没有不准之理罢,四哥以为如何?”

李泰手下自也有一套情报机构,名为“响铃”,虽不如李贞的“旭日”那么庞大,可也非同寻常,对于李贞手中的那些场子也没少下过功夫,大体上知道印刷的成本几何,此时略一估算了下十六卫中郎将以上将领的数量,再算上一套《括地志》的大体价值,顿时吓了一大跳——若真按李贞所说的办,光是送出去的书就得值伍千余贯,这还是按大致的成本算,若是按世面上的书价,那还不得翻了一番,这等大手笔李泰可玩不起,震惊之余,不由地疑心李贞的真实用心所在,眼睛眯缝了好一阵子才开口道:“八弟好大的手笔,若如此,这赢利又从何谈起,别跟哥哥说八弟你真打算做亏本生意。”

切,小样,瞧把你吓的,不过就是万把贯的事儿罢,有啥可稀奇的。李贞自然明白李泰的疑心从何而来,笑呵呵地道:“四哥,您瞧小弟像是做亏本生意的人吗?嘿嘿,这事情还得从头说起了,唔,好叫哥哥得知,小弟也算是领过兵打过仗的了,算是懂得些兵道罢,四哥您看,如今这个朝局,满朝武将大多都是老爷子,个个年高德昭,可新人呢?打了如此多的仗,却始终未曾有新秀出头,长此下去,若是这群老爷子老去,朝廷该靠谁来统军?故此,小弟打算上书父皇,按科举制开设武举科,也好为我大唐招揽有真才实学之武将,此事四哥以为如何?”

李泰没打过仗,但军事上还是懂得一些的,一听李贞这话,顿时心中一动,再一想朝中武将的现状,立时明白李贞的话并无虚假,可还是没明白这个武举科与《括地志》能否赢利有何关系,沉思了好一阵子也不得要领,无奈之下只好再次张口问道:“话虽如此,不过这又与《括地志》何干?”

不懂了吧?嘿,这里头的学问本就不是你小子能明白得了的。李贞心里头得意得很,笑着说道:“四哥,为将者当识天文、明地理,若是武科能成,则应考之武生势必购《括地志》以习之,小弟不愁此书不大卖也,何来亏本之说?不单小弟,便是四哥也能赚个盆满钵溢的。”

“哦?好!哥哥拼死也要跟八弟一道联名上书,定要促成此事!哈哈……”李泰这回可是真的听懂了,这等又能得名又能得利,还用不着自己却动手的好事上哪找去,顿时乐了嘴都合不拢了。

哈,这臭小子还真上道嘛,不错,省得老子多费口舌了。李贞哈哈一笑道:“多谢四哥成全,唔,此书乃是四哥的心血所得,小弟沾了四哥的光,刊行的事情就由小弟去着手好了,发行此书的利润就二一添作五,四哥您看可成?”

“成,成,成!八弟办事哥哥信得过,好,好,好!”李泰高兴的连声叫好,满脸子的得意,笑得跟花儿一般。

打铁要趁热不是?眼瞅着李泰高兴得难以自持,李贞立马从大袖中取出了一本奏章  ,手一伸,径直递到了李泰的面前,笑呵呵地道:“四哥,小弟这儿有本奏章  ,您过个目,若是不嫌弃,您署名上头,小弟愿附骥尾。”

一听到奏章  ,原本正高兴着的李泰立时冷静了下来,他可不想被李贞坑一把的,接过了奏章  ,认真地研读了起来,反复地掂量了许久,发现那上头所言之事与李贞所说并无出入,条理清晰,言之有物,确实是可行之道,本打算立马提笔往上头签署的,可转念一想,却又顿住了,无他,他可比不得李贞是“将星”,又是兵部侍郎,虽说地位尊崇,可在朝中不过是闲散亲王罢了,真要是领头上了兵事折子,在外人眼中岂不是咄咄怪事,须知过犹不及不是吗?

“八弟,这折子是好,四哥也愿同署,不过既是八弟主张,又是八弟职责内之事,哥哥却也不敢贪功,这样好了,八弟尽管署名其上,哥哥附骥可也,来人,笔墨侍候!”李泰笑容可掬地看着李贞道。

小样,算你识趣!李贞自然明白李泰的顾虑所在,也不点破,哈哈一笑,走到一旁的书桌旁,等一干子王府下人研好了墨,拿起笔来,龙飞凤舞地署上了自己的大名,紧接着双手将笔递给了李泰,含笑站在了一边,李泰倒也没含糊,紧跟着也署上了名,兄弟俩相视大笑起来。

“八弟,天色不早了,哥哥已让人备了酒筵,用了再回可好?”得了大便宜的李泰心情极好,笑呵呵地要留李贞用膳,打算再加深一下兄弟间的感情。

事情已办妥,李贞才懒得多跟李泰拉拉扯扯地,笑了一下道:“四哥,您是晓得的,明儿个就是早朝了,小弟这个新官就要上任,总有些子手尾得顾看着,要不让那帮皂吏们小瞧了去,却也不好相看,这便先告辞了,回头上了本章  ,待父皇恩准之后,你我兄弟再聚可成?”

“好,也罢,兵部可是要紧衙门,八弟千万小心才是,某些人在兵部可是大有手脚的,八弟心中要有数才好。”李泰自然明白李贞此趟兵部差使只怕没那么顺当,本不想多嘴,不过看在刚联署了奏折的份上,还是提点了李贞一句。

“小弟心中有数,多谢四哥抬爱,告辞。”李贞哈哈一笑,也不多问,话音一落,起了身便往外走。李泰也笑了一笑,不再多说些什么,陪着李贞出了大门,这才兴高采烈地转身回了书房,才刚一进门,就见王府司马苏勖已然端坐在了房中,不由地大为高兴,忙走上前去,笑着道:“姑父,您可算是回来了,可把本王等急了。”

苏勖,字慎行,中国唐朝武功人,隋朝宰相苏威之孙,是李世民手下“十八学士”之一,娶唐高祖之女南昌公主为妻,自贞观七年起便任李泰之王府司马一职,是李泰手下最得用的心腹。此时见李泰高兴得很不拢嘴的样子,不由地长叹了一口气道:“都说越王此人心计深沉,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后生可畏啊。”

“姑父何出此言?唔,姑父可是听到了什么?”李泰心惊之下,忙张口追问道。

“老夫回来之时正好是越王来访之后不久,因着越王在场,老夫不好露面罢了,你们兄弟俩商议的事,老夫都听到了,唉,殿下上了越王的当了!”苏勖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什么?怎会如此?小王并未觉得有何纰漏啊,姑父有话单讲不妨。”李泰皱着眉头想了一阵,也没想明白自己错在何方,只好老老实实地发问道。

苏勖眉头一扬道:“殿下倒也不算做错,只是便宜了越王罢了。殿下好生想想,此等扬名得利之好事,越王有何理由定要拉上殿下,就因《括地志》是殿下所作?只怕未必罢,没这书,那武举之策同样是好策子,圣上必然会照准无虞的,之所以要拉上殿下,无外乎是讨好殿下罢了。”

“讨好?”李泰本就是个聪明人,略一思索便隐约明白了其中的根由,脱口而出道:“难不成小八是担心本王与老大联手整治他,才来上这么一手的?”

“不错,正是如此,而今越王立足未稳,羽翼未丰,扛不得三家合攻,此举不过是要稳住殿下罢了。”苏勖并未否认,直截了当地点明了答案。

“该死,我说小八今儿个为何会如此好说话,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本王饶不了他,回头只要老大那儿一动,本王立刻跟上,定不能叫小八起了势!”李泰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恶狠狠地说道。

“迟了。”苏勖很是惋惜地摇了摇头道:“太迟了,若是殿下未曾联署之前,如此作为尚可,而今只怕不能了。”

“为何?本王不要那等虚名有能如何?大不了明日早朝时小八上本,本王来个不吭不声,置之不理,回头再跟他算账便是。”李泰不解地问道。

“不可,越王敢行此策,必然有所防范,殿下若是乱动,一来失信于天下,二来若是就此招来越王的强势反击,未免得不偿失。”苏勖一见李泰发狠,忙劝阻道。

“哎!”李泰猛地一跺足,很是不甘心地说道:“本王实咽不下这口气,姑父,难道本王就只能看着小八冒起不成?”

苏勖瞅了满脸子不乐意的李泰一眼,平静地说道:“不然,越王出头乃是圣意所为,为了就是搅乱朝局,唔,若是老夫料得不差的话,太子那头的动作只怕必然是失败的结果,倒不如利用一下越王,将祸水都引到东宫那儿,殿下自可坐看龙虎斗,适当的时候只需加一把力便可将那个蠢货赶出东宫,如此一来,春宫之位除殿下外还有何人可争?圣上这是有意在为殿下铺平道路啊,殿下切不可意气用事。”

“嗯,也罢,那本王就依姑父的意思办,先配合着小八的动作,回头等太子倒了台,再收拾小八好了。”李泰没有再坚持,颇有些子得意地说道。

苏勖见李泰转了心,有些子不放心地多说了一句:“殿下能有此念便好,不过尚需注意越王跟吴王串到一起,若是如此,只怕将来还得多费许多手脚的。”

“姑父所言甚是,本王这就下令‘响铃’全面监视小八,无论如何不能让小八跟老三勾搭上了,本王倒要看看小八是如何斗老大的。”李泰咬着牙说了一句之后,狞笑了起来……

第八十三章  新年第一朝(上)

在唐朝当官可以说是件不错的营生,福利待遇比起后世来一点都不差,只要是个官儿,就能享受每十天休假一天,称“荀假”之待遇,此外,还有各种节令假(如春节假七天)、定省节(三年探望父母一次,共三十五天)、婚假(九天)、丧假(视与死者关系而定时间长短)、病假(最长不超百日,过百日则解职)。官员身体欠佳或年逾七旬可以退休,称致仕,五品以上官员退休由皇帝批准,六品以下官员退休则由尚书省批准。五品以上官员退休享受半俸,有功之臣因皇帝特恩者可获全俸,若是在任上再动动手脚,钻个法规的空子,到了老来,一准是富家翁的干活,活得甭提多滋润了。

瞧这等官儿当起来别提多爽了不是?不过李贞却不这么看,对于李贞来说,当官却是件苦差事,一不留神就是一撸到底的惨状,每念及此,李贞总是心烦不已,无他,太子那头必然有埋伏在等着,也就够闹心的了,就算一切都平安无事好了,上早朝也是件沉重的负担不是吗?每当早朝之日,三更就得起,五更就得赶到宫中的朝房,若是不小心误了时辰,得,罚俸还是小事,就怕老爷子惦记着,啥时应景儿抛出来就是桩大罪,那等乐子一准小不到哪去?这不,今儿个就是正月初八早朝之日了,大冷的天,李贞一早就爬了起来,好在往日里也习惯了早起练武,这才没出啥大岔子,随意地用了些白粥便急匆匆地上了大轿子,一路急赶地到了朝房,这才发觉敢情自个儿是独苗一根,满朝房里就只有他独自在呢,顿时自失地笑了起来,可没曾想,才刚笑着呢,门口便冒进个人来,却是吏部尚书诸遂良。

“殿下,下官没什么不妥吧?”诸遂良一瞅见李贞脸上那诡异的笑容,以为是在笑自己,忙低头看自个儿的朝服,愣是没发现啥不对劲的对方,顿时有些子讪讪地笑着问道。

嘿,误会了不是?李贞一见着诸遂良那副举动便知道这哥们会错了意,可也懒得解释,只是笑了一下道:“没事,本王不过是自得其乐罢了,诸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哦,原来如此,越王殿下这可是新官上任,少年得志,正是春风得意时嘛,可以谅解,哈哈……”诸遂良本就是个风趣人,一见事情与己无关,立马转头调侃起李贞来了。

李贞很清楚诸遂良的为人,知道这厮表面上跟谁都合得来,实际上却是个笑面虎,当然,一手楷书着实写得当行出色,是继虞世南之后大唐仅存的书法家,深得老爷子的赏识,就李贞所知,这位诸老先生不日将入阁,担当尚书省右仆射这么个副宰相的高位,自然不想跟此人闹生分,眼瞅着对方调侃自个儿,李贞也不接口,索性默认了事,哈哈大笑了起来。

“八弟,有啥事情如此好笑的,不妨说来与三哥听听。”正当李贞与诸遂良笑得开心之际,吴王李恪从外头走了进来,满脸子笑意地问道。

“没,没什么,只是些小事罢了。”值此关键时期,李贞着实不想跟李恪有啥瓜葛的,自然是不想多说些什么,随口应了一句,便打算开溜。

“怎么?不能说与哥哥听吗?”李恪却没打算就这么放李贞离开,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狗日的老三,没屁事缠着老子做甚?李贞心里头很是不耐,可这会儿朝廷重臣们正鱼贯而入,李贞着实不想在人前与李恪发生矛盾的,正寻思着该如何摆脱之际,就见魏王李泰也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几个大步走到李贞身旁,笑呵呵地道:“八弟,敢情你来得好早啊,得,哥哥正有事找你呢。”

哈,有个屁事!李贞自然明白李泰这是不想让自个儿跟李恪多套近乎,故意插科打诨的,可也不想点破,反倒煞有其事地道:“四哥有事尽管吩咐好了,小弟听着呢。”

“好,爽快,走,一边说去。”李泰话音一落,一把拉着李贞便往角落里走去,兄弟俩边走边随口瞎扯着。

李恪眼瞅着李贞与李泰的亲热劲儿,英俊的脸顿时有些子歪了,可又拿这哥俩个没辙,只好自嘲地笑了一下,走到自个儿的心腹手下一边,也不说话,只是不时地瞄向角落里的哥俩个,满脸子的狐疑之色,正当他打算不顾一切地凑到李贞那头去探个究竟之际,宫里头的晨鼓响了起来,太监们呼喝上朝的声音远远地传进了朝房,满屋子的朝臣们紧赶着都涌出了朝房。眼瞅着李贞兄弟俩走了过来,李恪自失地一笑,也不再多说些什么,紧赶着排在了李泰的前头,众朝臣一路疾步地径直奔向宏伟的太极殿。

激动,李贞是真的有些子激动,无他,虽说这些年也没少来过太极殿,可作为朝臣来此却还是头一回,排在武将队列中的李贞趁着李世民的大驾尚未到来,依仗着自个儿的身高,四下张望了好一阵子,不过嘛,说起来他自个儿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些啥子,左右不过是借此机会排遣一下心中的紧张罢了。

“皇上驾到!”随着内侍监高尧那尖细的嗓音响了起来,身着明皇服饰的大唐天子李世民大步从后宫转了出来,面色肃穆地径直走到了龙椅前,一撩下袍,端坐了下来,紧随其后的太子李承乾也拖着瘸腿,走到前墀下的太子之位上坐定。有见于此,众朝臣立马全都跪倒在地,三呼万岁不止。

“众爱卿平生。”李世民虚抬了下手,示意满殿文武各归原位,笑了一下道:“今儿个是新年第一朝,新年自当有新气象,诸位爱卿有何本章  要奏,尽自上本好了。”

哈,咱就等您老这句话了!李贞一听老爷子叫大家伙上本,立马从武将队列中闪了出来,一头跪倒在殿前,将手中的奏章  高举过头顶,朗声道:“启禀父皇,儿臣有本章  上奏:兵圣有云: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儿臣自领军出征便有所察——我大唐兵锋虽盛,将帅虽勇,然,后继却乏力,非无人也,实不得出耳,儿臣以为当有选拔贤才之良策方可永保我大唐之千秋基业,四哥亦深以为然,故此,儿臣等恳请父皇开武举之科考,为我大唐之选将,此儿臣之浅见耳,望父皇明察。”

李贞话音刚落,魏王李泰立刻站了出来,高声附和道:“父皇明鉴,儿臣以为八弟所言实乃谋国之道也,儿臣恳请父皇周全此事,也好为天下贤才多一道出身之路。”

李世民既没想到第一个上本的会是李贞,也没想到李贞上本竟然会拉上了李泰,一时间有些子没反应过来,沉默了一下,才挥着手道:“递上来。”侍候在李世民身侧的高尧忙一路小跑地冲下前墀,接过李贞手中的奏章  ,脚不沾地转身跑了回去,将折子递给了李世民。

李贞的奏章  写得极有条理性,不但列举了武举的必要性,连同相关的选拔方法都一一载明,各种选拔的规章  制度一应俱全,便是如何授官,该授何等官也都说了清楚明白,文采出众不说,便是那一笔楷书就令人赏心悦目,瞧得李世民开心不已,不过此事重大,李世民也不敢轻易拍板,沉思了好一阵子,拿眼看了看跪倒在下头的两个儿子,沉着声道:“诸位爱卿对武举之事有何见解,都说说好了,朕想听听诸爱卿的看法。”

这时节的科举并无后世那般神奇,就算是进士出身,在朝中也不见得能有出头之日,别的不说,这十六年来一共有进士四十余人,可真儿个够资格上殿议事的却一个都没有,满朝重臣全都是当初大唐打天下的那帮子人马,要不就是功臣之后,那些个进士、明经之类科举出身的官吏只能是在下头部、司打打下手,或是到地方为官,故此,科举不科举的,满朝文武其实压根儿就不在意,再者,这折子可是两位当红亲王提出来的,除非是真打算跟这两位亲王别别苗头,否则谁敢上前说个“不”字,可要大家伙上前说好,却也不可能,无他,这会儿圣意未明,谁也不清楚李世民究竟会不会同意此折,万一拍马屁拍到马脚上,那岂不是冤哉枉也,大殿里一时间静了下来,人人都不吭气儿。

李恪扫了眼跪在前头的李贞、李泰,心中一动,大体上猜到了这哥俩个之间必定是早就串通好了,虽有心想出来反对一下,可问题是他压根儿就不怎么通军事,如何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出此折的纰漏所在,正自心急之际,突地瞅见太子正猛朝站在武将前列的侯君集使眼色,不安的心立时定了下来,对着太子笑了笑,顺便点了个头。

太子看了李恪一眼,也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其中的意味那就只有他们两人才清楚了……

第八十四章  新年第一朝(下)

“皇上,臣以为越王殿下此议虽是不错,然,实属无必要之举措,一者,我大唐惶惶军威,所向披靡,四海咸服,二来军中将帅辈出,岂有无才可用一说,故此,臣以为越王殿下此议稍欠考虑。”一片寂静之中,尚乘奉御、襄阳郡公杜荷站了出来,高声反对道。

杜荷,名臣杜如晦之子,娶唐太宗第十六女城阳公主,为驸马都尉,乃是有名的太子党,他这一出列,便如同一个信号一般,呼啦啦站出了十数名中级官员,个个都口陈李贞之议欠妥,更有甚者,还说李贞此议是哗众取宠,有损于军中将领正常升迁云云,这里头虽无甚重臣,可一者人多势众,二来全都是太子一系的人物,七嘴八舌之下,倒也热闹非凡,大家伙一见太子跟李泰、李贞哥俩个闹上了,都来了精神,个个都等着看好戏了。

狗日的老大,终于还是忍不住跳出来了,妈的,也好,趁这个机会削削你的面子也不错。李贞虽跪在殿前,耳听着那些个反对的声音愈来愈大噪杂,可并没有就此出言反驳,只是静静地跪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李贞能忍,李泰可就有些子忍不住了,耳听着那些噪呱的屁话,立时憋不住劲了,头一抬,亢声道:“父皇莫听那些狂悖之言,此等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文不精、武不通,何曾有过见识,啰噪罢了,父皇,儿臣以为八弟深通军略,又经战事,所言必然无虚,父皇请看,今日殿上之武官除八弟外,何曾有五旬以下之人,长此以往,我大唐情何以堪!望父皇明鉴!”

李泰话音刚落,芩文本立刻出列道:“陛下,老臣以为魏王所言极是,此乃关我大唐千秋大业之事断轻忽不得,望圣上明察!”

得,这回好了,芩文本一发话,驸马都尉柴令武、房遗爱、黄门侍郎杜楚客等三十余名朝臣立马站了出来,全都是为李泰摇旗呐喊之辈,呵,这回有意思了,太子跟李泰算是正面对上了,正主儿的李贞反倒成了看客。

看客就看客,李贞却是满不在乎的,无他,管太子与李泰谁赢谁输,李贞才不在乎呢,就连这本折子能不能通过朝议李贞都不放在心上,只要太子跟李泰闹起来,李贞的目的就算是达到了——只要有李泰在边上牵扯着,太子势必无法全力封杀李贞,如此一来,李贞这个兵部侍郎的位置就算是暂时无忧了,就算有些小风浪,李贞也不会太在意了罢。

李泰一边人多势众不说,还有芩文本这个刑部尚书在,无论是气势还是官位都远远压过了太子一系的人马。眼瞅着要败阵,太子是真的急了——他原本只是想打压一下李贞的,却没想到会将李泰给惹了出来,一时间急红了眼,在位置上坐立不安,有心想亲自出马,只不过李承乾还算是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个儿压根儿就不通军事,哪可能说出啥道道来,没奈何,只好可着劲地向吴王李恪使眼神,却不曾想头前还跟他眉来眼去的李恪这会儿竟然装起了木头人,别说笑容,便是表情都不给一个,气得李承乾直咬牙,在心里头狠骂了李恪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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