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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争大唐-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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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王御史,请自重!李贞横了王正凛一眼,冷着声喝了一句,那话音里的满是寒意,吓得王正凛一楞神,看了李贞一眼,却没敢放肆,不得不闷着头再次坐了下来。

李贞咬着牙,狞笑着说道:文选清,尔好大的胆子,竟敢编故事虚言哄骗本王,就刘侍中之地位,真要抬举其子,何须通过尔这么一个小小的主事,只消放出丝风声,还怕没人捧臭脚么?看样子,尔是还没打够喽,来啊,拖下去,再打三十!

殿下饶命啊,下官绝无虚言啊,殿下饶命啊一听还要打,文选清本就煞白的脸色早已是死灰一片,扯着嗓子便高呼了起来,然则一起子拥上前去的衙役却不管不顾地架起文选清便再次下了堂,依旧是抡起板子重打了起来,那记记着肉的噼啪声一响,文选清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再次响得惨不忍睹,堂外围观的百姓也大多战栗不安,人人脸上都带着戚然之色。

殿下,此人连挨重刑,却始终不曾改口,这其中怕是另有缘故,或许有几分真也说不定,再要打将下去,万一打坏了,却是不好。始终默默旁观着的裴鸿绪偷眼看了看李贞的脸色,略一犹豫,可到了底儿还是站了起来,拱着手说了一句。

殿下,裴少卿所言甚是,三木之下哪有不招之理,此人之言虽匪夷所思了些,却未必不是真的,殿下还请手下留情。廖承业见裴鸿绪站了出来,自是不甘落后,也起了身,出言附和了一番。

王正凛见两位同僚话里话外都将套子套在了刘洎的脑门上,登时就急了,一想起先前魏王的嘱托,立马顾不得对李贞的忌惮,站了起来道:殿下,裴、廖两位大人所言大谬,似此等狡诈奸猾之辈,非得穷治不可,其所言之荒谬何能服众,殿下请慎之。

王御史,尔坚持要打,莫非欲灭口乎?王正凛话音刚落,裴鸿绪立马毫不客气地反言相讥了一句,脸上满是不屑之意。

胡说,本官何须行此恶事,尔这是血口喷人。王正凛哪能容得裴鸿绪如此责问,立马跳着脚反驳道。

廖承业往日里就看王正凛不顺眼,此时当着李贞的面,自是更要好生表现一番,立马冷冷地插言道:尔若无此意,为何强行要打,此乃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得,这回热闹了,堂下还打着呢,堂上几名副审官倒是先闹上了,这倒是件稀罕事,至少在贞观朝可是不多见的,于是乎原本都在看着文选清挨刑的围观百姓全都将注意力转向了公堂,人人脸上都带着猎奇之色,倒是兴奋得很,就想看看这起子往日里高高在上的朝堂大员们怎个斗法了。

放肆,尔等眼中可还有本王么?李贞虽说很是讨厌王正凛之嚣张,巴不得其被当众驳得没面子,只可惜身为主审官,自是不能让整个审讯成为笑柄,这便冷哼了一声,语带不悦地说了一声。

李贞亲王加主审官的位份摆在那儿,他既然开了口,三位副审官自是不敢再多言,各自悻悻然地落了座,只不过裴鸿绪才刚坐定便即又站了起来道:殿下,下官以为不能再打了,真要有个万一,圣上面前怕是交待不过去的,请殿下三思。

实话,李贞还真怕再这么打下去,万一文选清撑不住之下,闹出甚不好玩的话出来,那乐子可就大了,先前之所以要打,也就是打给天下人看的罢,此时见裴鸿绪再次出言劝谏,自是见好就收,略一沉吟之后,挥了下手道:停刑,将人犯带上堂来。李贞既下了令,一起子衙役们自是不敢怠慢,忙不迭地停止了用刑,将早已被打得几近昏厥的文选清架上了堂来,扔在了地上。

哎哟,哎哟,疼煞人也,哎哟,下官句句是实啊,殿下,哎哟,殿下,下官不敢欺瞒啊,殿下文选清趴在地上,神志已然有些子不清了,口中哀叫个不停,可却依旧一口咬死原定之供词,毫无更改之处。

好小子,还真是硬气!李贞原本担心文选清吃打之下,胡乱改了供词,此时见其依旧坚持着原定之说法,心中倒也佩服其之狠劲,只不过却并没有带到脸上来,而是一拍惊堂木,沉着声喝道:文选清,尔尚坚持原供否?

殿下,下官句句是实,绝无虚言,下官可对天誓,若有虚言,定当不得好死!文选清见事已至此,也豁出去了,咬着牙,狠狠地赌咒道。

好,既如此,本王也不为难于尔,来人,给文选清画押!李贞等的就是这句话,一待文选清话音刚落,李贞立刻一拍惊堂木,高声断喝了一声,自有刑部文吏上前去,将所录之供词示意给文选清过了目,当众画了押,又由着数名衙役将被打得浑身血淋淋的文选清扶下了堂去,自去安排问医用药不提。

李贞接过刑部文吏转呈上来的口供,翻看了一番,见并无出错之处,这才将口供往大袖子里一塞,环视了一下堂下的三位副审官,沉吟着道:诸位,此案重大,事涉当朝丞相,已非本王可以独断,须得请陛下圣裁,诸位这就随本王一道进宫面圣罢。

李贞既然如此说法,裴、廖二人自是无可无不可,至于王正凛虽心有不忿,却也不敢当庭顶撞李贞,无奈之下,也只得点头应允,一行人便即退了堂,各自乘上马车向皇宫赶去,暗藏在堂下围观民众中的诸方势力眼瞅着情形大变,自也都不敢怠慢,纷纷冲出了人群,撒腿飞奔着,赶去给各自的主子报信不提,又一场政治风暴上演在即

第四百一十二章  各怀算计(上)

刑部之审讯大堂并不在尚书省内,而是位于天牢附近,离着皇宫其实也不并算远,也就是里许多的路程罢了,道路好走得很,除了拐到刑部大堂的路口稍有些窄之外,余下皆是笔直宽敞的西大街,按理来说,这么点路程,乘马车的话,最多也就是一刻钟便能赶到,然则,因着今日前来听讯的城中百姓实在是太多了,又着实太热情了些,饶是一起子负责开路的刑部衙役们哟嗬得嗓子都快哑了,马车的度却依旧快不起来,就这么点路程,愣是磨蹭了几近半个时辰才算是到了承天门外,真令李贞郁闷得够呛,然则,一下了马车,更郁闷的事情又出现了吴、魏、蜀、纪四王竟然齐刷刷地都到了,正积聚在宫门口等着觐见呢。

真他娘的一群苍蝇,到哪都能见着,他妈的!尽管早已猜到一起子兄弟们可能会出现,可真见着了人,李贞还是不免一阵子厌恶,低声吩咐王府典军鹰大前去跟宫卫们交涉,自己却堆起了满脸子春风般的笑容,向着走将过来的一起子兄弟们迎了过去。

八哥,您来了,小弟可是等了您好一阵子了。纪王李慎一见到李贞,立马屁颠屁颠地一路小跑了过来,一副极为亲热装地打着招呼道。

哧!马屁精。李贞尚未开口答话,不远处的蜀王李愔撇着嘴,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那声音不算响亮,却足够让哥几个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哦?哈哈哈李愔的话音刚落,李恪、李泰登时便相视了一眼,各自放声大笑了起来。

纪王李慎素来胆子就小,可好奇心却大得很,此番前来,其实倒不全是为了来迎逢李贞这个当红的八哥,更多的是想来看热闹的,可没想到热闹还没看成,到叫一起子兄弟们给取笑了一通,脸上立马就挂不住了,可又没胆子跟几个哥哥脾气,小脸蛋一时间憋得通红紫,委屈得不成样子了。

好奇心害死猫,呵呵,这个老十还真是的,这等事情别人避之唯口恐不及,他倒好,啥事都想凑上份热闹,却又没那个底气,真是可怜的小家伙!李贞虽与李慎无太多的交往,可对其的个性还是了解的,也有心笼络一下这个尚算有才华的弟弟,此时见其吃了憋,立马收起了笑脸,瞪了李愔一眼,那眼中不加修饰的杀气瞬间暴然而起,饶是李愔也算是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却哪能跟李贞这等尸山血海里滚打出来的绝顶高手相抗衡,立马被这惊天的杀气冲得浑身一个哆嗦,那笑也就笑不下去了,僵硬地挂在脸上,简直比哭还难看上几分,至于正笑得花枝乱颤的吴、魏双王也同样受到了波及,笑声立马小了下去,各自骇然地望着李贞,一时间闹不清楚李贞这是想干啥,心里头都不免打起了鼓来。

奇)别人不知道李贞有多强,当初跟李贞一道平定侯君集之乱的李愔可是心中有数的,此时一见李贞的杀意冲着自己来了,登时便心虚了,低下了头,讪讪地赔笑道:八弟,兄弟们闹着玩的,何必当真,哥哥也就是说笑罢了。

书)八弟,尔这是作甚?都是自家兄弟,笑谈一番又有何妨,如此动气,视我等兄弟为何物,嗯?魏王李泰被杀气噎得一阵心慌,好不容易回过了神来,心中自是气急,立马摆出了兄长的架势,板着脸训斥了起来,那等威严的小样子还真有几分气势的,只不过眼神里透露出来的虚弱却也太明显了些。

网)算了,算了,都是亲兄弟,没地让人看笑话不是?李恪同样被李贞的杀气吓得不轻,再一想起面前这主儿可是赫赫有名的血屠夫,在关外可杀惯了人的,身上杀气太大了,着实不好惹,忙不迭地出言当起了和事佬。

亲兄弟?娘的,遇到尔等这般亲兄弟还真是有够倒霉的。李贞心里头暗骂了一句,可脸上却突地露出了和蔼可亲的笑脸,哈哈一笑道:三哥所言甚是,大家都是亲兄弟么,说说笑笑又有何妨,小弟正好要面见父皇,有些事要奏,哥哥们可也是如此?

眼瞅着李贞那翻脸比翻书还快捷的本事着实太厉害了些,哥几个除了自叹不如之外,还真拿李贞没啥办法,一时间都有些子悻悻然,也就是吴王李恪比较沉得住气,立马顺着李贞的话头道:那是,那是,既如此,就同去好了。

陛下宣诸皇子并廖、裴、王三位大人甘露殿觐见!就在一起子皇子们各自心怀鬼胎地瞎应酬的当口,内侍监柳东河领着几名小宦官从宫中匆匆而出,高声宣道。

诸位哥哥请。李贞笑呵呵地一摆手,示意了一下,也没管那几名兄长谦让不谦让,拍了拍纪王李慎的肩头,领着三位副审官便当先大步向宫中行去,后头哥几个对视了一番,也没多言,紧赶着也跟在了李贞等人的后头,由柳东河陪同着向甘露殿而去嗯?怎地都在?李贞刚一走进甘露殿,立马现有些子不对味朝中诸如房玄龄、长孙无忌、诸遂良、李绩、苏定芳等等文武重臣居然全都在殿中,看样子等候了有段时间了,心头不禁为之一紧,可也没敢带到脸上来,大步抢上前去,恭敬地行礼道:儿臣叩见父皇。跟在李贞后头的诸人显然也没想到会有如此大的阵势在甘露殿中等候着,一时间都有些子心慌,待得李贞见了礼,这才乱哄哄地也都抢了上去参见不提。

平身罢。李世民语气虽平淡,却透着股挥不去的倦意。

谢父皇。李贞一丝不苟地行完了礼,起了身,躬身道:禀父皇,儿臣奉旨审理相州军粮一案,已有端倪,唯有一碍难之处无法详解,特来请父皇圣裁。

讲。李世民依旧是那等平淡至极的语调。

是,父皇。李贞心中有种预感李世民一准是已经知道了公开审讯的结果,也一准是已经跟这帮子重臣们先交流过了,只是不清楚老爷子究竟是做何算计,然则,事已至此,李贞已是别无选择,只能是强自稳住心态,将今日审讯的情形详详细细地述说了一番,末了很是恭谦地道:启禀父皇,刘侍中乃是朝廷之重臣,非儿臣所能传唤,而今吏部司主事文选清指控刘侍中胁迫其伪造公文,儿臣不敢臆断,恳请父皇圣裁。

果然不出李贞之所料,一起子重臣们没有谁对李贞所言有所表示,甚或连脸色都不曾变幻过一下,这等咄咄之怪事毫无疑问地证明了李贞的预判是正确的,否则的话,乍一听当朝宰相,又是当初之辅大臣涉嫌伪造公文这等大事情没有谁会不为之动容的。

朕知道了,诸位爱卿都议议罢。李世民话里的倦意更浓了几分,这令李贞心中越沉了许多,可又不敢出言询问,躬身行了个礼,便即悄然退到了一旁,等候着诸大臣们的言。

事关当朝宰辅,再小的事也是大事,更何况是这等离奇的案子,加之又牵扯到了太子李治之死的起因,自是没有谁愿意在这等事上出风头的,李世民话都说完了好一阵子了,却并没有哪位大臣要率先站出来进言的,满大殿里一时间寂静得诡异万分。

别人可以不出声,可李泰却是忍不下去了,尽管前几日与苏勖商议之后,已打算牺牲刘洎,然则一来刘洎一向就是魏王一系的重将,若是李泰一声不吭便放弃了刘洎,绝对会寒了整个魏王一系官员的心,这等后果不是李泰所能接受得了的,再者,在进宫之前李泰也与李恪等人有所沟通,打算联合吴、蜀二王之力与李贞较较劲,虽说不曾得到吴、蜀二人的明确肯,可此二王也没有明确表态拒绝,是故,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来说,李泰都必须站出来为刘洎作一番辩护。

启奏父皇,儿臣以为此事荒谬至极,实属小人图谋构陷刘侍中,斯言毫无逻辑,断不可信!一派寂静之中,魏王李泰率先站了出来,亢声禀报道。

理由?李世民眉头轻皱了一下,言简意赅地问了一声,语气依旧平淡得很。

李泰躬了下身子,面带激昂之色地道:父皇明鉴,刘侍中一向廉洁自守,素无以权谋私之举,为相有年,何曾见其为一己之私而动心过,若是其真要提携其子,又何须使出伪造公文这等拙劣之下策,以其时刘侍中之辅大臣之身份,只消下一文本,光明正大间便可促成其事,再者,文选清乃一微末小吏,以刘侍中堂堂宰相之尊,何须威胁其办事,其又有何德何能能得刘侍中召见,有此二条在,儿臣以为此事断无可能,必是有人设谋构陷刘侍中,其行且鄙,其心当诛,儿臣恳请父皇下诏彻查,看是何人在背后使此无耻之阴谋!

李泰所言倒是不无道理,至少从理论上来说,并无多少破绽,一起子朝臣们虽没出言附和,可不少人的眼中都流露出了赞同的神色,整个局面一时间隐隐然有着被李泰控制住了的趋势,这令李泰本人也禁不住暗暗得意了起来,只可惜其得意得稍早了些,还没等李世民有所表示,却见蜀王李愔从队列里站了出来,高声道:启禀父皇,儿臣对四哥所言却有不同之看法。

蜀王李愔这么一站出来,不单李泰面露惊疑之色,便是边上站着的朝中重臣们也都为之动容,而李贞也因此皱起了眉头,实搞不清李愔这个喜欢装神弄鬼的家伙究竟在唱哪出戏,眼光不由地瞄向了垂手站在身边的吴王李恪,可一瞧见李恪嘴角上挂着的那丝若有若无的微笑,李贞心中立马打了个突,已然猜出了吴、蜀双王此来的用意之所在,心中暗自凝神不已。

李世民对于李愔这个儿子打小了起就不怎么疼爱,加之其又曾先后卷入齐王及侯君集的谋逆案中,更是对其看不上眼,只不过如今子息凋零之下,儿子也就剩下这么寥寥数人了,李世民也不想与其多加计较,此时见李愔跳将出来,李世民眉头可就立马皱了起来,沉默了良久,这才开口道:尔有何意见便说好了,朕自听着便是。

李愔似乎一点都不在意李世民的冷淡态度,一本正经地开口道:启禀父皇,儿臣以为最不可能之事其实往往便是最现实之举,人总是嬗变的,值刘侍中为辅大臣之际,其行事跋扈,既敢藐视身为太子的稚奴,非法无礼至极,行事从不奏明太子,又有甚事是其不敢为的,依儿臣看来,刘洎利令智昏之下,行此恶事又有甚不可能的,再者,我朝律法最重证据,现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刘洎自当难辞其咎,望父皇明察!

眼瞅着李愔在那儿畅畅而谈地跟自己唱着反调,李泰气得眼冒金星,恨不得一脚踹死了李愔这个两面三刀的家伙,好在这些年来李泰沉稳了不老少,尽自脸色憋得紫,却依旧强忍住了出言呵斥的冲动,耐着性子听完了李愔的长篇大论,又略一沉思,这才出言道:启禀父皇,儿臣以为六弟之言差矣,光凭文选清这等微末小吏一面之词,何足采信,又岂有人证物证俱全之说,此乃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也,儿臣实不敢苟同之!

李泰给人的印象一向都是横行霸道,从不知礼让为何物,若稍有忤逆,则立马便会勃然大怒,而今李愔当面与其唱反调,却不见李泰出言不逊,其言其行依旧有理有节,令人顿生刮目相看之感,众朝中大佬都不禁投以赞赏之目光,便是李世民也有些子意外李泰的变化,眉头一扬,略有些子诧异地扫了李泰一眼,却并没有就这哥俩个的话作出任何的评述,而是看向了默默站在一旁的李贞,沉吟了一下道:贞儿,尔既为此案之主审官,可有何要说的?

嘿,老爷子还真是能踢皮球。李贞一听李世民问到了自己头上,自是猜出了老爷子潜藏的意思东宫迷案不管那谜底究竟是怎么回事,刘洎身为辅大臣都是脱不开关系的,若不是刘洎目无东宫,相州军粮案也就不会闹腾到如此喧嚣的地步,从这一点来说,刘洎就很难有翻身的机会,老爷子口中不说,可心里头十有八九将李治之横死归咎到刘洎头上去了,可在李贞看来,若不是老爷子有心要废了李治的话,也不会闹出如此多的麻烦来,归根结底还是老爷子自己的错,当然了,老爷子是皇帝,自是不会有错的,会有错的只是臣下罢了,这会儿老爷子自己不答,却让李贞来扯这件事,无非是要借李贞之口来拔除刘洎这颗钉子罢了。

有些事能做不能说,有些事能说不能做,还有些事既不能说又不能做,似这等废除当朝宰相的事情自然只能由老爷子自己去做,至于李贞么,能不说不做最好,只可惜这会儿老爷子金口已开,李贞想要不说也难,而身为主审官,不做也不成,还真令李贞很有些子头疼的,好在相关之情景莫、纳两大谋士早已推演过各种可能性,也早有相关之定策,李贞倒不致于有难以应付之感,不过么,假作思考一番还是要的,否则也就显不出慎重其事了的,这不,但见李贞皱着眉头沉吟了一番之后,这才开口道:启禀父皇,儿臣以为二位兄长所言皆是有理,如今案子虽初现端倪,然则依旧只是文选清一面之证词,尚不足采信,只是文选清其人饱受重刑之下,始终不曾改口,却又不像是在说谎,儿臣以为内里或许另有玄机也说不定,若是能得父皇恩准,请刘侍中与文选清当面对质一番,或许便能看得出其中之真伪,此儿臣之愚见耳,望父皇圣断。

李贞就是个玩太极的高手,一通子话说将下来,滴水不漏,既不去轻易评述李泰、李愔哥俩个谁对谁错,转了一大圈之后,又还原样将球踢回到了老爷子的脚下,这等长袖善舞之本事也由不得重臣们不叹为观止了的,便是李世民也拿李贞无可奈何。

来人,传朕旨意,宣侍中刘洎觐见,并将犯官文选清带上殿来。李世民瞥了李贞一眼,突地提高了声调,喊了一嗓子,惊得正走神的柳东河忙不迭地便闪了出来,恭敬地应答了一声,领着人自去料理诸般事宜不提。

值此微妙之时刻,无论是李世民还是诸大臣似乎都没了开口说话的兴致,君臣们全都三缄其口,便是喘气都收着喘,各自凝神屏气地垂着头,谁都不去看谁一眼,全都成了木雕泥塑,大殿里静得连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一股子诡异的气息在大殿上徘徊流荡,渐渐地愈浓了起来

第四百一十三章  各怀算计(下)

人若是倒了霉,便是喝凉水都会塞牙缝,再倒霉上一些的话,喝凉水指不定就把门牙都给磕掉了,毫无疑问,侍中刘洎无疑就是那个最倒霉的家伙好不容易刚攀升到了人生的顶点,正打算好生施展一下胸中的才学,在大唐这么幅锦绣画卷上添上自己的得意之作,可转眼间便从天堂落到了地狱,不但长子入了大狱,自己也被停了职,这本身已经够刘洎闹心的了,竟然还冒出个文选清这么个微末小官指控自己伪造公文、为自家儿子谋利,这令刘洎更是气得想杀人,一双老眼早已是通红如血,牙关紧咬着,脸皮子抽搐得一派狰狞。

飞驰的马车沿着长安城的东大街一路急冲到了皇宫的门口,不等马车停稳,刘洎便即铁青着脸跳出了马车厢,甚至不管内侍监柳东河的招呼,大步便向宫门走去,然则,没等他走到宫门处,数名羽林军将士便已从旁闪了出来,挡住了刘洎的去路:止步,出示令牌。

羽林军官兵们自是认得刘洎这么位堂堂宰相,然则职责在身,这么一喊也属履行公务罢了,却不料正在火头上的刘洎哪容得羽林军官兵的喝问,眼珠子一瞪,怒气勃地便吼道:滚开,本官要即刻面圣!

羽林军官兵全都是勋贵之后,全都是眼高于顶之辈,此番乃是执行公务,并无过错,自是不肯让刘洎随意呼喝,但听一阵锵然声大作,这起子羽林军官兵不但没被刘洎喝退,反倒各自抽刀在手,大有刘洎若是再敢硬闯,便要动手的样子,那架势登时便令一路小跑地赶来的柳东河很有些子气急败坏,大吼一声道:放肆,陛下有旨召刘侍中觐见,尔等还不快退下!柳东河了话,一起子羽林军官兵自是不敢再强抗,各自收刀后退不迭,可刘洎却根本没理会羽林军官兵们的行动,冷哼了一声,怒气冲冲地便走进了宫中。

柳公公,您瞧这厮,呸!把守宫门的一名羽林军校尉见刘洎如此之目中无人,登时便气得面色青,怒视着刘洎的背影,恨恨地吐了口脓痰。

罢了,罢了。柳东河自是知晓刘洎心里头憋着一把火,可也懒得跟把门的校尉多作解释,摇了摇手,便即刻匆匆去赶刘洎,可心里头却没来由地一阵心慌今日怕是要出大事了!

老臣参见陛下。刘洎怒气冲冲地进了甘露殿,根本没去看大殿两边站着的朝中重臣们,只是气呼呼地对李世民行了个礼,也没等李世民叫起,便即黑着脸站立在大殿的正中。

刘洎的举止着实无礼了些,饶是李世民素来宽容待人,也很难容得下刘洎这等目无君上的举动,只不过李世民倒也没有太过计较,只是不悦地皱了下眉头,语气平缓地开口道:刘爱卿,吏部司主事文选清指控尔胁迫其伪造文书,私掉刘铖入户部一事,尔可愿与其对质当场?

对质便对质,老臣没做亏心事,何曾会怕与小人对质当场。刘洎眼一瞪,狂性勃地扯着嗓子便嚷了起来。

见刘洎如此作态,李世民心中的不悦更甚了几分,脸上的怒容一闪而过,但并没有就此作,而是点了点头道:那就好,来人,将文选清带上殿来!

群臣们在这大殿上都已站了良久了,不算李贞来前的时段,光是等候柳东河去宣召刘洎便已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眼瞅着天都已过了午时,全都又累又饿,没甚子精神气了,然则,一待李世民下旨传文选清进殿之际,所有人等全都为之精神一振,人人挺直了腰板,就等着看戏了,至于一起子皇子们虽都面无表情,可各自的眼神中都已流露出了紧张的神色,哪怕是素来稳重的李贞也不例外。

眼瞅着就要到图穷匕见的时辰了,着实由不得李贞不紧张的文选清只是个微末小官,虽说有些子胆气,可面对着圣上以及为相多年的刘洎,能不能顶得住,着实令人担心得很,若是其一旦顶不住压力,哪怕是露出了一丝微小的破绽,带来的都将会是极为严重的后果,这一点李贞心里头自是有数,当然了,李贞也不是没有防备措施,只不过真到了那时,一场麻烦事可就是免不了的了,紧张也就是自然的事情了罢。

须臾,文选清被几名小宦官架着便走了进来,虽说身上那身囚服是新换上的,也裹过了伤,然则血依旧从臀部的伤口里不断沁将出来,一路滴滴答答地往下头滴血,那苍白的脸色宛若死灰一般,刚被小宦官们放在地上,整个人便软趴趴地再也直不起来了,其惨状叫人看了便觉惊心。

微臣文选清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文选清并没有上过朝,自是不知道朝礼,趴在地上,颤着声便胡乱见起了礼来。

罢了。李世民见文选清被打成如此形状,眉头登时便皱了起来,挥了下手道:朕听闻尔指证侍中刘洎以势压人、徇私舞弊,可有其事?

啊,回皇上话,确有其事,微臣不敢谎言欺君。文选清趴在地上挣扎着抬起了头来,一脸子激动地说道。

放屁,休得血口喷人,本官何时见过尔,你这厮好大的狗胆刘洎本就在气头上,此时一听文选清信口开河,哪还能沉得住气,李世民还没开口,他倒先骂上了。

刘洎,朕没让尔开口,尔是欲欺君么?李世民涵养再好,也无法忍受刘洎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自己的权威,一挥手,恼怒地打断了刘洎的骂声。

一见到李世民了火,刘洎这才赫然惊醒了过来,忙不迭地躬身行礼道:陛下,此贼信口开河,老臣只是一时气不过,冲撞了陛下,自知有罪,请陛下处罚。

哼!李世民心中虽有气,可见刘洎已当庭认了错,也不好过为己甚,冷冷地哼了一声,便算是将此事揭了过去,也不去理会刘洎的请罪,扫了刘洎一眼之后,依旧看着文选清道:文选清,尔既指证刘侍中,那就当庭将事情之经过再述说一番,彼此对质一下罢。

是,微臣尊旨。文选清眼中掠过一丝厉色,略一沉吟之后,开口道:启奏陛下,微臣在吏部任主事已有二十余年,一向持重,从无过失,此番出错,全是刘侍中逼迫所致贞观十八年六月二十三日,时值荀假,下官正在家休息,午时过后不久,有一刘府家丁寻到下官府上,言及刘侍中有请文选清絮絮叨叨地将口供再次复述了一遍,虽说伤后中气不足,声音微弱,可在这等寂静之中,殿中诸人倒是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地,与李贞所提交的那份口供别无二致。

刘侍中,尔对此可有甚疑问?待得文选清陈述一毕,李世民转向了早已被气得直打哆嗦的刘洎,语气平淡地问了一句。

陛、陛下,这,这,这是含血喷人,荒谬,荒谬,老臣于今日之前,连见都不曾见过此人,何来胁迫其伪造公文之举,老臣实是冤枉啊!自感委屈难耐的刘洎险些就此落下泪来,躬着身,用颤抖的语调回答了一句。

父皇,儿臣以为刘侍中所言方是事实,请父皇下旨斩了妖言惑众之辈以安天下!刘洎话音刚落,魏王李泰立马站了出来,高声禀报道。

父皇,儿臣以为双方既然各执一辞,不妨让二者相互对质一番便可分清是非,请父皇明断。李泰话音刚落,李贞没动,倒是李愔跳了出来,满脸子正色地插了一句。

贞儿,尔既是此案之主审,那就拿出个章  程来好了。李世民没有理会李泰、李愔兄弟俩的禀报,而是看向了默默不语的李贞。

嘿,看样子老爷子是真打算拿刘洎当出气筒了,那咱就顺水推舟一把罢!李贞心中一动,已然有所了悟,然则脸色却平静依旧,大步出列,一躬身道:启禀父皇,儿臣以为理不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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