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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争大唐-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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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令:步军前移,各军依次渡河!”李贞皱着眉头沉思了一阵子之后,咬着牙下达了作战命令,须臾,唐军阵中号角声大作,早已在南岸边待命多时的各军立刻沿着刚搭好的简易浮桥向河对岸冲了过去。

若说李贞仅仅只是郁闷的话,阿鲁台可就是气炸了肺,他之所以明知道唐军摆出过河卒的目的就是为了吸引自己发兵去攻,可还是决定派出回纥、仆固两大草原部落前去送死,自然也有着他的考虑在——这些年来回纥、仆固两大部落越走越近,发展得极快,渐渐已成了薛延陀汗国中一个极为不稳定的因素,更令阿鲁台忧心的是——这两大部落不单暗中跟大唐眉来眼去,还与大度设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此番之所以强令这两部落发兵去攻击严阵以待的唐军步兵方阵,除了试探一下唐军的底牌之外,更主要的是想着借刀杀人,只可惜他算计得虽好,却没想到吐度迷竟然技高一筹,就这么潇洒地玩了个阵前开溜,这令阿鲁台恨不得抛下对面的唐军,全军出动去追杀吐度迷,哪怕是将其碎尸万段也不足以消除心中的怒火,只可惜他不能也不敢,无他,就在回纥军刚撤出战场没多久,唐军本阵中一阵号角声响起,本已排成方队准备接敌的唐军步兵方阵开始缓缓前压,与此同时,一队队唐军骑兵也沿着搭好的四座浮桥开始向北岸进发,如何应对唐军可能的攻击便成了阿鲁台眼下最迫切要解决的大问题,实无心也无力去管逃走了的两部落联军。

是战?是守?还是撤?阿鲁台眉头紧锁地看着正渡河中的唐军官兵,一时间有些子恍惚了起来,不知该如何定夺,就在此时,自家阵后突然传来一阵骚动,被惊扰了思路的阿鲁台怒火万丈地转过了头去,可一见到来人,脸色立马就变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  清水河会战(四)

唐军既然已经开始大规模渡河,这仗势必就要打得大了,无论是战还是撤,此时都已然到了该做最后定夺的时辰,阿鲁台最怕的就是战略战术上只有半吊子水平的拔灼冒将出来,可惜的是怕什么还真就来什么,阿鲁台这才刚一回头,入眼便见臭着张脸的拔灼领着一起子亲卫从后阵策马赶到了中军,心弦顿时为之一颤,苦笑了一下,纵马迎了上去。

“王叔,这是怎么回事?吐度迷老儿为何临阵脱逃?王叔为何不下令追击?唐军正渡河,王叔又为何不半渡击之,嗯,尔想做甚勾当?”没等阿鲁台出言参见,拔灼已然一连串的问题砸了过去,虽尚口称“王叔”,可那语气却是不善得紧,丝毫没给阿鲁台留面子,简直跟训斥卑贱的奴隶一般。

饶是阿鲁台素性深沉,可也被拔灼这等不留情面的话语给气得够呛,老脸一青,却强自忍了下来,只是沉着声道:“吐度迷老贼本属大度设手下,此番阵前逃脱,定是出自大度设授意,而今我军士气已挫,战恐不利,当收兵为上,末将愿率本部兵马为大军断后。”

“什么?收兵?”一听到阿鲁台的收兵建议,拔灼便宛若被马蜂蜇了般炸了起来,怒睁着双眼,几欲喷火般地死盯着阿鲁台好一阵子,这才咬牙切齿地道:“王叔若是怕了,那就到后阵歇着好了,且看本督斩了李贞那厮。”

拔灼这话简直就是在吹大牛,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阿鲁台心里头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可他身为左军都督,却不能坐看着拔灼将薛延陀汗国的精锐骑军就此葬送个精光,虽气怒于拔灼的嚣张气焰,可还是强忍着胸中的怒火,冷静地拱手为礼道:“大都督明鉴,依前约,决战当由末将做主,此时我军士气已弱,战则恐有败,切莫便宜了大度设小儿,还是趁唐军立足未稳之际,收兵为上。”

前番薛延陀汗国内乱之际,拔灼之所以能得以上位,正是出自阿鲁台的支持,此次兵发北疆,躺在病榻上的薛延陀大汗夷男并未阻拦,但却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决战之指挥当由阿鲁台做主,是时,拔灼刚掌兵权,在军中并无威望,须靠阿鲁台这等老将压住场面,自是毫不犹豫地便应允了下来,也与阿鲁台私下约定了此事,这便是前约的由来,然则,自领兵到了红山嘴口岸以来,到了如今已是大半年了,拔灼自认根基已稳,心里头其实并不怎么将前约放在心上,先前被李贞那等霸气打压了一把,心胆俱伤,这才将大战的指挥权交给了阿鲁台,可如今已然缓过了气来,自是琢磨着要挫败李贞,好挽回自个儿的颜面了,又怎能听得进阿鲁台的劝说,此时一听阿鲁台又将前约扛了出来,立马就变了脸,冷笑一声道:“某身为大都督,自有定夺之权,王叔不必多言,且看本督如何击破李贞小儿好了。”

拔灼这话已经算是给阿鲁台留了些颜面了,阿鲁台自也不好将话说得太狠,眼瞅着劝不动拔灼,阿鲁台自是知晓这一仗怕是避免不了的了,再一看此时唐军依旧在渡江,转念一想,半渡而击的话,己方近二十万大军也不是毫无胜算的,也就不再跟拔灼多争执,躬了下身子道:“大都督请在中军稍候,末将这便传令进攻便是了。”

拔灼本想说由自己来指挥,可到了底儿却还是强自忍了下来,只是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挥了下手,示意阿鲁台自便。

先前阿鲁台跟拔灼争执的场面动静不小,等候在中军前的一起子将领们全都瞅见了,只是后头两人交换意见时,声音都降低了下来,大家伙都不清楚阿鲁台与拔灼究竟达成了何等协议,此时一见阿鲁台纵马回到了中军,全都围了上去,虽都没开口问话,可眼睛里却都露出了探询的目光,也就只有右都督赛那刺心中有些底,见阿鲁台面色凝重,苦笑了下道:“阿鲁台老哥,既是要战,那就趁早好了。”

“嗯。”阿鲁台淡淡地应了一声,往唐军阵中瞥了一眼,脸皮子抽了抽,高声下令道:“传令:俟斯萨度设率本部兵马攻击唐军左翼;多兰葛(同罗族大统领)率左翼所有各部即刻攻击唐军右翼,务必切断敌所架设之浮桥;赛那刺率本部兵马三万出击唐军中央步兵方阵,以牵制唐军主力,本督自率中军为各方之后援,此战许进不许退,赤乌达率本部兵马为监军,无将令敢擅退者,皆杀无赦!”诸将没想到阿鲁台不攻则已,一出手竟然就是全力以赴的架势,登时全都倒吸了口凉气,可眼瞅着阿鲁台面色不善,也没敢多问,各自躬身领了命,纵马回归本阵,自去调整部署不提。

午时三刻,开战至今已有近三个时辰了,然则除了先前唐军铁骑与薛延陀汗庭精骑之间的一场大混战以及回纥军与唐军步兵那一场激烈而又短暂的肉搏战之外,双方尚未发生真正意义上的大决战,待得回纥军远遁之后,唐军立刻开始了渡河行动,只不过动作却算不得迅速,直到薛延陀军阵中号角声响起之时,也就只有两万步兵以及阿史那瑟罗所部的两万余骑兵过了河,其余各部尚在调动之中,面对着即将投入攻击的十余万薛延陀联军,形势对于唐军来说已是极端不利,更何况背水列阵乃是兵家之大忌,此战的前景堪忧矣!

呵,好家伙,阿鲁台老儿这是真打算玩命了么,有魄力!李贞只扫了眼薛延陀军阵中的调度情况,便已大体上猜出了阿鲁台的算盘,心中一动,一抬手,高声下令道:“传令:瑟罗将军所部加快渡河速度,一待敌军发动攻击,立刻全军出动,务必击溃当面之敌,而后向敌中军发动攻击;中路林承鹤、左翼林挺务必缠住当面之敌;一待敌中路军与我军接战,董千里即刻率本部一万游骑军强渡清水河,从右侧夹击敌军右路兵马,骑军随本王原地待命!”一连串的命令下达之后,唐军阵中的号角声也响了起来,原本排在岸边等着从浮桥上渡河的阿史那瑟罗所部立刻加快了渡河之速度,不少骑兵等不及沿浮桥而进,索性冲进了清水河中,涉水而过,在唐军两大步兵方阵的右翼排开密集的阵型,至于董千里所部一万游骑则离开中军向着右方移动而去,李贞亲率两万余骑兵屯于南岸的中路,静静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大会战。

午时四刻,一阵凄厉的号角声从薛延陀军阵中响了起来,早已调整到位的十余万大军分成三路开始缓缓前移,不断地调整着马匹的步点,速度越来越快,几十万只马蹄踢踏着河岸边的草地,如闷雷般的马蹄声振颤着大地,烟尘滚滚中,十余万把弯刀举了起来,号角声刚落,十余万大军几乎同时开始了冲锋,顷刻间便漫过了两军间的中线,如浪潮般向着唐军阵地席卷而去,大会战开始了!

“神机营发射!”早就在观察着薛延陀大军一举一动的林承鹤与林挺二人,几乎同时下达了相同的作战命令,在唐军中、右两翼一字排开的数十架投石机与大型弩车立时全都发动了起来,但见操作机械的唐军官兵们奋力拉动牵引绳,顷刻间数十枚磨盘大小的石块呼啸着弹射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曲线优美的抛物线,狠狠地砸在了冲锋中的队列中,生生将冲刺中的薛延陀大军砸得凹进去了几十处,血肉四下横飞,惨叫声响成了一片,与此同时,十数门连环弩车也如同天女散花一般,一口气将近两百支巨大的弩箭激发而出,巨大的弩箭带着尖锐的呼啸声,一头撞进了迎面冲来的薛延陀军阵之中,所过之处,人马尽碎,其状惨不忍睹,冲刺中的薛延陀大军被这上下两重打击一夹攻,整个冲锋的势头不由地便是一窒,阵型已然稍见散乱,只不过草原汉子本就见惯了血腥,勇悍得紧——此等血腥的场面不但没能吓住冲锋中的大军,反倒激起了草原汉子们的血性,各自嗷嗷乱叫地催马狂奔,红着眼向唐军步兵阵列冲杀了过去。

“放箭!”待得薛延陀冲锋大军冲到离唐军仅有五十余步的距离上时,随着林承鹤一声令下,严阵以待的五千弓箭手毫不客气地以一阵密集的箭雨将薛延陀大军好生洗劫了一番,使得薛延陀大军原本就有些子散乱的冲锋阵型更是乱上了几分,然则,杀红了眼的薛延陀大军丝毫也不曾停下冲锋的势头,践踏着战友的尸体依旧向前狂冲不已。

“举刀!”眼瞅着敌军已然冲到了近前,排在唐军阵列最前方的佰刀队中的十数名果毅校尉几乎同时发出了暴吼声,近四千把粗长的佰刀顷刻间如林般地竖了起来,与此同时,原本站在队列前方的弓箭手们则迅速地回撤到了己方后阵,整个交替环节如行云流水般流畅,显示出唐军训练有素的真面目。不数刻,又是一声大吼传扬了开去:“杀!”霎那间排成三排的众佰刀手毫不犹疑地轮番劈杀,将胆敢冲上前来的敌军官兵一一斩成碎片,如墙而进地杀进了敌骑军的冲锋阵型之中,瞬间便搅起了一阵惨烈至极的血雨腥风。

经这么一连串的打击之后,无论是赛那刺的中路薛延陀军,还是右翼的俟斯萨度设所部的冲锋势头全都被遏止住了,赛那刺所部的薛延陀大军情况还好些,毕竟随其冲锋的薛延陀骑兵都是军中精锐,虽被唐军迎头痛击了一番,但却并没有就此丧失了斗志,而是顽强地向着唐军佰刀队发起一浪高过一浪的凶狠扑击,依靠兵力上的绝对优势以及胯下战马的冲劲,在付出了近两千余骑的代价之后,生生将唐军佰刀队的阵型冲垮,双方立马混战成了一团,压阵的唐军盾刀手见状,自是不敢怠慢,蜂拥着冲上前去,配合着佰刀手,与赛那刺所部展开了决死的缠斗,一时间打得难解难分,短时间内压根儿无法分出个谁高谁低,然则俟斯萨度设所部可就没那么幸运了——俟斯萨度设所部虽也有三万余众,兵力并不比中路的赛那刺少,只不过俟斯萨度设所部的西突厥骑兵本身就是残兵和新兵的组合,其战斗力自是高不到哪去,再加上楚河老营被端,士气战心全无,尽管俟斯萨度设本人很想报杀父之仇,可手下那帮子官兵却不怎么想为俟斯萨度设的“远大理想”陪葬,稍一跟唐军接战,便已被唐军步兵打得个落花流水,还没等其向后败退呢,董千里所率领的一万游骑便已从战场外头如蛟龙出海般地杀到了,只一个冲锋便已将俟斯萨度设所部杀得七零八落,任凭俟斯萨度设如何大声吆喝,都无法遏止住己方的溃败之势,仗才刚开打,薛延陀左路军便已陷入了崩溃的边缘。

若说唐军的中、右两路是守中带攻的话,阿史那瑟罗所部组成的左翼则是与薛延陀各小部落组成的近四万骑兵展开了对攻战——虽说阿史那瑟罗投了李贞并非出自其本意,然则,经过上一回的“叛乱”不成之后,阿史那瑟罗彻底死了反抗李贞之心,更何况其全族老小现如今都还掌握在李贞手中,阿史那瑟罗自是不敢违抗李贞的将令,再说了,阿史那瑟罗心中很清楚眼下这一战极有可能是他捞取战功的最后机会了,不单关系到他本人的前程,更关系到五大俟斤各部族将来的待遇,此时自是打算拼了老命了的,故此,尽管后续兵马尚未能赶在多兰葛所部兵马杀到前汇集到战役集结地,可阿史那瑟罗还是坚决地按照李贞的命令率领着已然抵达了战场的两万五千余骑兵向着多兰葛所部发动了反冲锋。

论兵力,多兰葛所部足足有近四万人马,比赶到了战场的阿史那瑟罗所部多出了不少,论士气,则是阿史那瑟罗所部要高上一截,而论战斗力,则各有千秋——阿史那瑟罗所部连番征战之余,大体上都是些残兵了,尽管已然休整了月余,又经唐军补充了兵器给养,可毕竟还是疲惫之师,战斗力着实高不到哪去,而多兰葛一方则是众多小部落临时联合起来的队伍,凝聚力有限得紧,彼此间的配合也谈不上默契,尽管人数上占优势,可实际上却有些子指挥不畅,十成的战斗力,能发挥出了六、七成也就算是顶破天了,两下里撞在了一起,自是很有得一拼的,一时间双方打得人仰马翻,却难以真儿个地在短时间里分出个高下。

“混账,该死的狗东西……”一见到俟斯萨度设所部才一个照面的功夫便被唐军两路夹击打得屁滚尿流,几无抵抗之力,站在阿鲁台身边观战的拔灼禁不住爆出了一连串的粗口,怒气冲冲地对着阿鲁台叫嚷道:“快,快派援军!叫赤乌达带人顶上去,快!”

耳听着拔灼脱口而出的那一连串粗口,阿鲁台的眉头不经意地便皱了起来,却又不好出言相劝,只能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在阿鲁台看来,俟斯萨度设所部兵马也就是垃圾货色罢了,他本也没指望俟斯萨度设能突破唐军的阵型,原也计划着让其败下阵来,以引唐军游骑上钩,却没想到俟斯萨度设竟然会败得如此之狼狈,整支队伍全都被打散了架,这会儿跑得满战场都是,想救援都没辙,此时见唐军游骑并没有向己方本阵发动攻击,而是横向扫荡着西突厥骑兵,一副将趁势增援中央战场的态势,心头顿时一沉,略一犹豫之后,高声下令道:“吹号,全军后撤!”

“不成!”拔灼正骂得起劲,一听阿鲁台竟然打算收兵,燥性子立时发作了起来,怒气冲冲地断喝了一声道:“阿鲁台,本督令尔率全军即刻出击,务必击溃唐军!”

一听拔灼如此说法,阿鲁台也急了——这会儿唐军中军两万铁骑尚未出动,而整个战场的形势已然向着唐军倾斜了,一旦唐军游骑军横扫过整个战场,那就不仅仅是俟斯萨度设所部溃败,便是中路、左翼也全都保不住,此时全军投入进攻,最多也就是遏止住己方的颓势而已,要想在一片混乱中趁势击破唐军的阵型压根儿就是没可能的事情,一旦己方主力出击之际被溃兵冲动了阵脚,李贞只消率主力一个冲击,等待薛延陀大军的就只有全军溃败一条路可走了,这等全军覆没的危险阿鲁台如何敢冒,此时见拔灼摆出大都督的架子瞎指挥,立时气得眼冒金星,也顾不得甚子上下之分了,吹胡子瞪眼睛地断喝道:“来人,请大都督下去休息!传本督之令:即刻吹号收兵,中军弓箭准备,有敢冲击自家阵脚者,杀无赦!”

“放肆,尔安敢如此?”拔灼一听阿鲁台要拿下自己,顿时暴跳如雷地抽出了腰间的弯刀,持在手中,怒睁双目死死地瞪着阿鲁台。

得,两位都督意见不一,这回算是彻底闹了起来了,一起子中军将领们还真不知该听谁的好,一时间既没人敢上前去劝说,也没人敢去传达那两个截然相反的命令,全都愣愣地站在一旁发傻……

第三百六十六章  清水河会战(五)

一支军队有两个大脑无疑是件令人头疼的事情,但更令人头疼的情况却是这两个大脑的想法不一致不说,还争着要下命令,这等事情一旦发生,哪怕这支军队战斗力再强大也难逃失败的厄运,此为常识,尽人皆知,然则一旦轮到了自己的头上,却也没有谁肯轻易退让的,这不,拔灼与阿鲁台就这么扛上了,两位主官怒目相争,下头一起子将领们无所适从,这指挥之说自是无从谈起了,这么个神经失调的现状反映到战场上,出乱子自也就不足为奇了罢,只不过最先出乱子的却不是阿鲁台与拔灼所共同担忧的中路战线而是出自左翼战场。

薛延陀大军中路战场的指挥官赛那刺是员老将了,其名声虽远不及阿鲁台来得显赫,甚至比不上有着“草原之鹰”美誉的后起之秀大度设,然则赛那刺毕竟是戎马一生的战将了,能登上右军都督这么个高位,自然有其过人之处,至少在大局观上还是不错的,早在受命率部攻击唐军中路防线之时,他便已想到了己方右翼的俟斯萨度设所部可能会出现状况,故此,在指挥手下军队狂攻唐军中路之际,也分出了不少注意力留心观察己方右翼的动静,一待董千里率游骑军发动对俟斯萨度设所部的突袭之时,赛那刺毫不犹豫地便亲自率领着中路预备队万余骑兵赶到了右翼,与正冲杀得欢快的董千里所部游骑兵展开了一场对冲战,暂时稳住了右翼岌岌可危的战线,而俟斯萨度设在稳住了阵脚之余,也开始集结残部,跟冲击出来的唐军林挺所部步兵纠缠在一起,双方数万人马在延绵数里的战场上杀得天昏地暗,难解难分。

中路战场上,林承鹤所部先前便与逃走了的回纥所部硬碰硬地打上了一场,兵力上的损失倒是其次,关键是体力上的消耗却是不小,好在士气正旺,此番再战薛延陀精锐骑兵,虽能坚守住阵地,却并无反击之能,只是依靠着坚强的防守,顽强地阻击着赛那刺所部骑兵一浪高过一浪的突击,稳守固然不成问题,可要出击却是力有未逮,中路战局也与唐军之左翼一般陷入了僵持状况,一时间也难有太大的作为。

唐军之右翼完全由阿史那瑟罗所部骑兵组成,所部兵马虽多达四万余,然则及时赶到了战场的兵马却仅有一半多一些,其余的还正在陆续渡河集结,并未随前锋一道投入攻击,无论是兵力还是战斗力实际上要比由多个小部族组成的薛延陀之左翼兵马来得稍微差上一些,按理来说,这一方的战事该是薛延陀方面占据一定的优势,至不济也能打个平手,一开始的战事也确实证明了这一点,两支骑兵军迎头对撞在一起,打得惨烈无比,谁也奈何不了谁,可随着战事的继续,一个意外却打破了均衡的局势,这个意外因素便是阿史那坎宁。

别看阿史那坎宁年岁刚过十七,算得上是全军中最年轻的将领,可其一身武艺却高得很,乃是五大俟斤部族第一勇士,一身的神力在军中也是有数之人,除了不及李贞之外,并不在陈武之下,此番随伯父阿史那瑟罗出战,自是早已知晓此战之后,五大俟斤部族军兵将整编到安西唐军之中去,而此战就是各级将领为了将来的地位做最后努力的机会了,无他,安西唐军素来不论资历只论能力与战功,每一级将领的待遇之差可是相当的悬殊的,为了能在安西唐军中占得一席之地,五大俟斤部族军此番会战可是玩命了,至于阿史那坎宁本人素来敬服越王李贞,早就想着在李贞麾下征战四方,此番会战,便是阿史那坎宁展示自我的大好机会,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才刚一开战,身为前锋的阿史那坎宁便迫不及待地率部发动了凶狠的反突击,一路狂飚地杀进了薛延陀军阵之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所过之处,挡者披靡,怎奈薛延陀军势大,阿史那坎宁虽勇,却也难以在短时间里撼动薛延陀大军的根本,反倒被四面汹涌而来的薛延陀骑兵团团围困在战场中央,若不是阿史那瑟罗所部主力及时赶到,闹不好阿史那坎宁就得折在乱军之中了,饶是如此,一场乱战下来,待得其杀透了敌军前锋骑阵之后,原本跟随在其身后的五千骑兵也就只剩下了可怜兮兮的三千不到,其余将士不是战死便是被乱军冲散。

倘若是旁的将领,受此重创,就算不是紧赶着撤出战场,也得忙乎着撤回本阵,与己方主力会合,可阿史那坎宁倒好,不但没有就此撤走,反倒率残部径直向着正在薛延陀后阵指挥作战的多兰葛所部杀了过去,丝毫也不顾多兰葛阵列中有着近万人马的雄厚兵力,还真是有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

多兰葛乃是同罗部族大统领,一辈子倒有大半辈子在打仗,无论是唐军,还是东突厥、西突厥的军队都曾交过手,上一次薛延陀汗国出兵朔州之际,其便是急先锋之一,战事经验可谓丰富得很,自是不怎么看得起如今早已衰败不堪的五大俟斤部族军,此番受命率近四万各部联军攻击由阿史那瑟罗所部构成的唐军之右翼,多兰葛其实并不怎么在意,在他看来,打五大俟斤部这等破落户,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儿罢了,可没想到刚一开战,不但没能取得臆想中的绝对优势,反倒隐隐有被动之感,正自手忙脚乱地指挥后续兵马陆续投入战场,却猛然间发现一小支五大俟斤部军在一名小将的率领下竟然杀透了己方骑阵,正自气势汹汹地杀奔本阵而来,登时便是一阵恼火,却也没太在意,皱着眉头冷哼了一声,派出手下一名大将塔赫达率三千骑兵前去迎击,在他想来,这已经足够吃掉阿史那坎宁那么点残兵的了,自也就懒得再去多加理会,转头忙着指挥作战去了,只可惜事实却明白无误地告诉他,他错得究竟有多厉害。

塔赫达也算是同罗族中有数的勇士了,一身武艺相当不错,一向以力大著称,此时受命率部出击,并没有将对面冲杀而来的五大俟斤部军放在眼中,再一看阿史那坎宁那张稚气未脱的脸,更是轻视之心大起,连调整冲锋阵型都免了,端着马槊,领着手下兵马乱哄哄地便冲了上去,打算一枪挑死阿史那坎宁再去收拾那帮子不识好歹的五大俟斤部族兵,却没想到这么一大意,不但送了自家的小命,也连累了全军。

“看枪!”阿史那坎宁大老远就瞅见飞奔而来的塔赫达,待得到了两马即将交会之际,阿史那坎宁暴喝了一声,双手一用力,猛地一个突刺,手中的钢制马槊毫无花巧地直取塔赫达的胸膛。

正所谓中平枪,抢中王,枪枪夺命最难防,别看阿史那坎宁这一枪没有丝毫的变化,却正合中平枪之要义,枪速极快,枪尖划破空气,爆发出尖锐刺耳的暴鸣声。塔赫达显然没想到阿史那坎宁这一枪竟然来得如此之快,登时就被吓了一大跳,措手不及之下,只好将马槊一横,全力一个上挺,试图架开阿史那坎宁这夺命的一枪,却没想到阿史那坎宁这一枪不但快,而且力道十足,其力量之大,远远超出塔赫达的想象之外——塔赫达的马槊是架住了阿史那坎宁的枪尖,但却没能将枪架开,只听“喀嚓”一声脆响之后,塔赫达手中的马槊已然断成了两截,而阿史那坎宁的马槊仅仅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便即毫不留情地刺入了塔赫达的胸膛,一挑之下,塔赫达的身子已然飞上了半空,人还没落地便已一命呜呼了。

“杀,杀,杀!”阿史那坎宁根本没去管塔赫达的尸体,手中的钢制马槊抡圆了左挑右刺,口中暴喝连连,飞快地杀进了因主将惨死而慌乱不已的同罗族军中,好一阵大杀四方,威风八面,其手下军卒见自家主将如此勇武,自是士气大振,个个奋勇争先,呐喊着杀入了乱军之中,一阵砍瓜切菜般的厮杀,生生将塔赫达手下军卒杀得个落花流水,四下里逃散了开去,没了阻挡的阿史那坎宁根本不理会四散逃开的乱兵,匹马当先地向着不远处正骇然不知所措的多兰葛杀了过去,其气势之凶悍,惊得多兰葛面如土色,竟不敢上前迎战,慌乱地拨马便逃。

将是兵的胆,主将这么一逃,下头那些将士哪还有甚战心,再说了,这帮子将士本就不是一个部族的,先前是出于将令,这才由着多兰葛指挥作战,这会儿多兰葛自己都逃了,又有谁会傻到上前去跟阿史那坎宁拼命,如此一来,自是各自率部而逃,整个左翼后阵就这么转眼间便崩溃了,也算是件稀罕事罢。

左翼后阵一崩溃,前面正在酣战中的左翼前军立马就支撑不住了,在源源不断赶到战场的五大俟斤部军兵连番冲击之下,没了统一指挥的各小部族军再也无力抵抗,纷纷调转马头,向本阵败退而去,被从后头赶将上来的阿史那瑟罗所部追杀得溃不成军,至此,会战的转折点出现了。

嗯?怎么回事?阿鲁台这老小子在搞甚名堂?李贞一见到战场右翼的薛延陀大军崩盘,却没发现阿鲁台派出援兵去稳定战局,登时就起了疑心,一时间有些子迷糊了——右翼战场能得手,这早就在李贞的意料之中,无他,阿史那瑟罗所部为了能在北疆改制中争取到最大的利益,此战必定是全力以赴,而由薛延陀汗国内各小部族组成的军队除了指挥上的不畅,以及士气低落的影响之外,更因其素来有着只打顺风战的惯例在,只要这战一打成僵持,伤亡稍大一些,这些小部族兵立马就会陷入崩溃状态,阿史那瑟罗所部能战而胜之本就属常理。按李贞原先的想法,便是打算让阿史那瑟罗所部压迫多兰葛所部,调动薛延陀主力出援,从而为唐军骑兵的出击创造有利的战机,然则却没想到多兰葛会败得如此之快,更没想到阿鲁台的中军会坐视左翼的惨败,也不管右翼俟斯萨度设所部已然不支的危急,竟然稳坐钓鱼台,这还真令李贞想不明白战事经验丰富的阿鲁台怎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可不管怎么说,战机既然出现了,李贞自是不会客气,从得胜钩上取下亮银枪,高呼一声:“全军出击!”话音一落,一马当先地冲进了清水河中,向着左翼战场冲去,陈武、刘旋风、游思凡等众将自是不甘落后,各自挥军紧紧跟上,霎那间两万余安西铁骑蜂拥着冲下了清水河,呼啸着向对岸冲杀而去……

“大都督,快看,唐军中军出击了!”就在拔灼与阿鲁台大眼瞪小眼地吵个没完之际,禄固哈突然发现己方左翼溃败,而唐军的帅旗已然冲过清水河,正在向俟斯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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