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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争大唐-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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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务上的事,今日算是破例罢了,尔须知国与国之间本无亲情,有的只是利益之争,尔父明知尔在本王府中,然却不曾顾惜尔之安危,趁着本王与西突厥苦战之际,悍然发兵侵我州县,掠我百姓,此罪断不容赦,然,本王亦非不讲理之人,尔父既已认错,本王也不会过于己甚,然则,此不过是给小月儿面子罢了,若有再犯,本王纵是再大度也不能容了,尔可以如此回复尔父。”

明月公主先前见李贞变了脸,自知犯了铁律,心下不安,深恐李贞就此拂袖而去,待得听李贞说会放过龟兹国一次,立时大喜过望,抬起了头来,眼中满是感激之意地看着李贞道:“多谢殿下,妾身……”

李贞不待明月公主把话说完,竖起一只手指贴在了明月公主的唇上,打断了明月公主的话头,微微地摇了下头道:“尔须记住,此等事情可一不可再,本王不想再听到尔议起军政之事,若有再犯,须知家法无情,本王可循私不得了。”

明月公主又羞又愧,眼圈一红,泪水便顺着洁白如玉般的脸颊流淌了下来,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听明白了。

唉,帝王之家看起来荣华富贵,谁又晓得天家子女心中的苦闷,纵是亲人,可为了国事,亲情又能值得几何?李贞看着明月公主那泪流满面的样子,心中颇有些子不忍,但考虑到将来后院的宁静,却还是硬着头皮起了身,穿好衣服,也不管明月公主尚在那儿低声咽泣,头也不回地径自出了门,铁青着脸往书房走去。

“咦,殿下怎地转回来了,莫非今日葡萄发酸了?”书房里正在文件堆里忙碌个不停的莫离听到了李贞走进书房的脚步声,抬起了头来,看了眼李贞,随口地打趣了一句。

李贞自然知道自个儿跑明月公主院子里去的事情瞒不过莫离,此时听得莫离出言打趣,难得地红了下脸,也没理会莫离的取笑,假咳了一声,大步走到自个儿的书桌前坐定,也不跟莫离交谈,只是拿起了一份公文,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一副全心扑在公事上的架势。

“咳,咳,殿下,您将公文拿倒了罢。”莫离一见李贞那副样子,立时猜出了其中必有隐情,作了个鬼脸,同样假咳了几声,满脸子认真之意地提醒道。

“嗯?”李贞一听之下,先是一愣,再一看手中的公文,却猛然发现自己并不曾拿倒了公文,立时晓得莫离一准是看破了自己有心思,这是故意出言打岔来了,到了此时,李贞也就装不下去了,哈哈一笑,随手将公文往边上一丢,看了莫离一眼道:“倒叫先生说对了,这葡萄是有些子酸了,呵呵。”

“啊哈,让某来猜猜,唔,想必是那班深恐殿下发兵攻打,这是找女儿的门路,劝女婿手下留情罢,嗯哼,殿下那位老丈人可是算计得很深的么。”莫离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公文,拿起了放在一旁的羽毛扇摇了起来,边摇边随意地说道。

“呵呵,就知道瞒不过先生,不错,是这么回事。”李贞无奈地耸了下肩头道:“本王也应允了明月公主此情,当然,此事下不为例罢。”

莫离捉狭地闭了闭右眼,哈哈一笑道:“殿下,您这个女婿可真不地道,老丈人这回可要被您给坑苦了。”

厄,这死老莫,咋说话的,这话也忒难听了些罢!李贞自知瞒不过莫离的算计,无奈之下,只好苦笑着道:“哪能呢,本王这是给那班一个悔过的机会,他要是还抓不住,那又怎能怪到本王头上。”

“哈哈哈……”莫离被李贞的尴尬样子逗得哈哈大笑起来,用羽毛扇指着李贞道:“是极,是极,殿下宽宏大度,某佩服之至,哈哈哈……”

“嘿嘿……”李贞讪笑了一下,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毕竟女婿暗中给老丈人下套子,怎么说都不是件光彩之事,哪怕是对着莫离这等绝对心腹,李贞也实不想多谈此事的,这会儿见莫离笑得爽朗,忙不迭地转移了话题道:“莫先生,本王今日与吐蕃达成了个协议,依您看来,能通过朝议否?”

莫离虽未参加招待吐蕃使节团的宴请,可其中谈话的内容他却是早已知晓了的,虽明白李贞此时问起此事,左右不过是转移话题的一种手段罢了,可还是沉吟了一番之后才开口道:“通商、印佛经等诸般事情都好办,唯一稍显麻烦的就是那个买奴隶之事,可真要通过朝议却也不难,殿下从开府自今尚未领过永业田,至于府中诸将也大体如此,以殿下实封三千三百户而论,也就是万余人口,再加上小王爷以及诸将的份额,怎么算也有个两万左右的荫户,以此名义行事倒也说得过去,朝议上说得通,只是陛下那儿怕是有些不好办了。”

莫离所言的不好办,李贞自是再明白不过了的——先前李贞之所以坚持不领永业田,也不去搞那些实封的荫户,就是担心遭人非议,毕竟三千三百户荫户足够组建一支三千余众的精兵的,若是再玩些小手段,整治出一支万人大军也不是不可能之事,如今李贞手中已然拥兵一万五千人马了,若再搞出如此多的私兵来,就算朝臣们不非议,老爷子那儿只怕也会犯叨咕的,这等瓜田李下之事,实非智者所应为者。

“嗯,先生所言本王心中有数,然则,本王此举利在国家,功在千秋,想来父皇会明白本王之心意的,本王打算将所有实情一并托出,由父皇加以定夺好了。”李贞此次之所以要从吐蕃大肆收买奴隶,倒不是出自私心,一方面建设安西确实需要大量的劳力,另一方面,李贞这是在给松赞干布下蛆——吐蕃不禁止奴隶买卖,那李贞就大买特买,而且是不恤亏本也要买,无他,毕竟吐蕃的生产力全是靠着奴隶们在支撑着,一旦奴隶大量流失,其生产力必然会大幅度下降,如此一来,吐蕃只有两条路可走了——一是彻底得罪李贞,断绝了与大唐的商贸交流,从而保住奴隶不会继续流失,可问题是等吐蕃发觉事情不对劲的时候,生产力早就已是大损了,况且,吐蕃各氏族部落跟松赞干布并不完全是一条心,纵使松赞干布下令不准那些氏族部落头人出卖奴隶,却也未必能拦得住那些过惯了奢华生活的贵族们为了能继续得到大唐来的奢侈品而私下与李贞交易,如此一来,吐蕃能做的事就只有一条,那就是对外发动战争,掠夺别国的人口来填充自身劳动力的不足,环顾吐蕃周围,能让吐蕃发威的也就只有吐谷浑那个倒霉蛋了,只消战事一起,李贞自有从中渔利的手段使将出来,倒也不怕吐蕃能反了天去,一旦吐蕃与吐谷浑打得两败俱伤之后,那就到了李贞出面收拾残局的时辰了。

“殿下所言有理,陛下乃是英明之主,该是能看到其中的利弊之处的,只是此事事关国体,殿下不可明折拜发,密折便可。”莫离对于李贞的全盘安排心中自是有数,不过他并不敢完全肯定李世民会采纳此等阴毒到了极点的建议,可也不好就此多说些什么,只是摇了摇羽毛扇,淡然地附和了一句,紧接着笑道:“殿下今日宴请了吐蕃使节团,吐谷浑该要发急了罢,是该到接见一下的时候了。”

“呵,也好,明日一早就见见好了,这场大戏没他们的配合,还真不好往下唱的。”吐谷浑使节团来了有七、八天了,李贞始终不加理睬,别说出城迎侯了,甚至连大都沪府的门都没让他们进,此时听莫离开了口,无所谓地笑着说了一句,接着起了身,慢慢地踱到了窗前,望着满是星辰的夜空,默默地想起了心思……

第二百六十二章  连蒙带坑(四)

十数国使节团齐聚交河城,此等景象在交河城那不长的历史上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其中的热闹就不消说了,更有意思的是,此时的交河城竟隐隐然有了当年战国时期合纵连横的意味——各国使节团私会不少,拉关系的拉关系,暗中结盟的也忙个不停,其间的勾心斗角别有一番滋味,却也勿庸多言,然则,众国皆忙,唯有一国却丝毫也不敢造次,别说跟其他国家私下勾勾搭搭了,便是赴个宴请都没胆量,每日里除了到大都护府等候召见外,余下的时间都老老实实地呆在外藩馆内,便是连他国使节上门拜访也不敢出面接待,着实谨慎得很,这个如此小心翼翼的国家就是吐谷浑。

吐谷浑,古游牧民族名,今已不存,本为辽东鲜卑慕容部的一支,唐初曾为地区性强国,其国土曾坐拥今青海、甘肃南部以及四川西北地区,兵力最盛时曾达三十万之众,每每出兵劫掠大唐兰州、凉州,成为大唐的边患之一,后为唐军击败,归附于唐,太宗立诺曷钵为吐谷浑可汗,后于贞观十四年将宗室女弘化公主下嫁于诺曷钵,并敕封青海国王,以其之存在抑制吐蕃之崛起,然则,吐谷浑自败于唐军之手后,除青海一地之外,甘肃南部以及四川西北地区都已归入了大唐版图,国力为之大衰,虽号称尚有带甲二十余万,可在与吐蕃交战中却每每不敌,若不是大唐资助其粮秣辎重,早已被灭,是故,而今的吐谷浑已是唯大唐之命是从,不敢有丝毫的异心,此次为贺安西都督李贞长子满月,派出了以王世子慕容忠为正使的庞大使节团前来拜贺,然,到交河已七日了,却始终未曾得到李贞的召见,这令吐谷浑诸人心中极端不安,待得听闻李贞盛筵款待吐蕃使节团一事后,整个吐谷浑使节团立时陷入了惶恐之中,连夜求见越王殿下不果之后,次日一早,慕容忠率全使节团三百余号人到安西大都护府门外长跪不起,以求引起李贞之重视。

呵,还别说,慕容忠这么一闹,立时激起了满城风雨,乖乖,三百多号人往大都护府门口这么一跪,着实壮观得很,围着看热闹的人可就海了去了,不但交河城中的百姓看稀奇来了,便是其他使节团也凑着热闹劲儿,一时间竟将大都护府门口的小广场挤得满满当当的,再加上那些见了人多,挑了货担在人群中哟嗬着贩卖货物的小贩们四下乱转,大都护府都快成了集市了,那等荒谬之情形还真有些子出乎李贞的意料之外。

“十八,去,传慕容忠进来,其余人等即刻散去,再有敢在都护府门口集着不散者以流民论处!”李贞原本就打算今日接见慕容忠,可却没想到慕容忠会给他来上这么一手,鼻子都险些气歪了,在书房里转悠了好一阵子,这才黑着脸给燕十八下达了命令。

“呵呵,慕容小儿这也是被殿下给逼得急了,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么,殿下又何必放在心上。”待得燕十八应诺而出之后,莫离笑呵呵地摇着羽毛扇说道。

莫离所言李贞自是知晓——吐谷浑被吐蕃压迫得惨,节节失利之余,不少好牧场都被吐蕃人夺走了,若不是大唐时不时地救济一下,以通商之名给些粮秣辎重外,私底下还拨出了些兵器,不遗余力地护持着的话,就吐谷浑目下的军事实力根本没有打头,若是李贞这个安西大都督转而支持吐蕃的话,吐谷浑岂能有活路,这等生存的压力一大,又有啥事是吐谷浑人做不出来的?只不过明白归明白,李贞却也无法容忍慕容忠在自己的官衙外耍无赖——他慕容忠演猴戏不打紧,可总不能让李贞也陪着演罢,那也太跌份了不是吗?

“这厮可恶。”李贞没好气地骂了一句,接着摇了摇头道:“本王只是气不过这小子的无赖手段,嘿,这小子身为王世子,能做出此等当众耍猴戏的把戏,其心机之深只怕远在其父之上,怕不是个好控制的主。”

李贞的话里头隐隐透露出了股杀气,无他,李贞所制定的总体战略里头吐谷浑是个重要的配角,其作用就是消耗吐蕃的实力,在拖住吐蕃人西进的脚步之余,打乱吐蕃人内政改革的步伐,要想达成这一目标,那就必须让吐谷浑成为一只听话的猎犬,让他咬谁就去咬谁,至于何时咬、如何咬必须由李贞来决定,很显然,太聪明的狗是不受李贞欢迎的。

“殿下还是先看看再议罢。”莫离自是了解李贞的杀气因何而来,不过却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笑着说了一句。

“也罢,先见见人好了。”李贞心中也一样有着几分纳闷,无他,从“旭日”传回来的情报显示慕容忠其人并无过人之处,只是个平庸之辈而已,文、武都一般得很,也不是个很有胆魄之辈,可此时竟然会不顾王世子之尊地玩出了集体请愿的把戏,还真勾起了李贞的好奇心,左右燕十八已经去唤人了,李贞也就不再多想这些事儿,起了身,对着莫离挥了挥手,便出了书房,径自往二门厅堂行去。

慕容忠直挺挺地跪倒在大都护府的门口,脸上虽是平静,可内心里却是七上八下地翻滚个不停,既有不安又有羞愧,不安的缘由并非担心李贞不接见,他很清楚,就凭着他以王世子的身份这么一跪,李贞便是不见也得见了,而是担心李贞真儿个地倒向了吐蕃一边,就其所知的大唐政局而言,李贞其人在军中威望高得吓人,一旦李贞全面倒向吐蕃,势必会影响到大唐对吐谷浑的政策,别说全面转向,哪怕是援助少上一些,都不是现时处于极端困难时期的吐谷浑所能承受得起的,至于羞愧么,也好理解,他堂堂一个王世子,竟然落到要当众下跪求人接见的地步,面子早就丢光了不说,便是吐谷浑的面子也丢了大半,可惜的是他此举也是出于无奈,毕竟生存才是第一位的,若是国体都不存了,要那些个玄虚的面子又有何用?当然了,心中有数是一回事,耳听着边上围观者口中的讥讽之言却又是另一回事,饶是慕容忠早已下了死心,却依旧不免难受不已,只是值此微妙时刻,也没有他发作的余地,只能是装作没瞅见围观者的指指点点。

慕容忠并没有跪上多久,前后不过一柱香多一些的时间,燕十八便已率着一队全副武装的甲士从都护府的大门中行了出来,但见燕十八往都护府门前的台阶上一站,如雷般的声音便已响起:“众人听着,殿下有令:请吐谷浑使节慕容王子进府议事,余者即刻散去,但有滞留者,一律按游民论处!”

按安西大都护府之政令,凡安西之民众必须各尽其业,无论耕、牧、商、工、学均须到各州县报备,无业者一律按流民处置,发往屯田地垦荒,虽说屯田也算是条活路,至少官府管饭,可垦荒之辛苦却是不消说的了,再加上野外环境恶劣,一个不小心就是丧命的结果,但凡有生计之人谁也不想落到那般田地的,这不,燕十八话音刚落,正围观得起劲的交河百姓立马跟炸锅一般散得飞快,不数息,原本人挤人的小广场上便已空了出来。

“小王便是慕容忠,有劳将军了。”人群方自散尽,慕容忠忙不迭地起了身,急步走到台阶前,脸上堆满了媚笑,对着燕十八拱手为礼地说道。

燕十八面无表情地还了个军礼,也不多言,只是摆了下手道:“殿下请了,我家王爷已在厅中等候多时了。”

“多谢将军了,您请。”慕容忠丝毫也不敢失礼,忙矜持地退后半步,比了个请的手势。燕十八没作声,只是点了点头,一转身便往府中行去,慕容忠慌忙跟在后头,也不带随从,就这么孤身一人走入了安西大都护府中。

“青海王世子慕容忠参见越王殿下。”慕容忠刚走进二门,老远就见一身着大唐亲王服饰的高大青年正端坐在堂上,立时知晓那便是赫赫有名的大唐贤王李贞,不敢怠慢,忙急步抢上前去,恭敬地跪倒在地,大礼参拜了起来。

嘿,这小子还是很识趣的么,有点意思了!李贞一听慕容忠是以青海王世子的名义来拜见,而不是以吐谷浑使节的名义见礼,立时猜出了慕容忠的用心所在——青海王乃是大唐册封的王位,乃是二字王,比起李贞这个亲王来说要低了一个档次,而王世子么,自然就该给李贞行大礼的,可若是以吐谷浑可汗之世子来见李贞,那就是平辈论交了,当然了,若是国与国的论交,那一切就公事公办了,吐谷浑想要什么都没门,无他,李贞轻轻一句:此事不归本王管辖,有事自去长安找朝廷商议,便可将慕容忠堵得无话可说,若是以青海王世子来谈事,李贞也就不好随便搪塞了,这其中的意味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世子远来辛苦了,本王这一向公务缠身,始终未能抽出时间来去拜会世子,实是罪过,世子无须如此多礼,来,坐下说罢。”李贞笑呵呵地走上前去,伸手扶起了慕容忠,口中半真半假地说道。

慕容忠倒也没坚持全礼,顺着李贞相扶的手势起了身,面带恭敬之色地说道:“殿下客气了,您日理万机,为国操劳,小王钦佩之至,今日能见得殿下,实是小王之荣幸也。”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李贞自不是什么圣人,虽明知慕容忠这话里的奉承之意不外乎是讨自己的欢心罢了,可也不好点破不是,也就这么笑纳了罢,呵呵一笑道:“世子过誉,本王不过寻常人耳,罢了,不提这个了,世子请坐罢,来人,上茶。”李贞下了令,自有一帮子下人们将新沏好的香茶奉上,而后全都退将出去,整个二门厅堂中只留下李贞与慕容忠这主客二人在。

慕容忠表面上看起来平庸至极,身材算不得高,样貌也不显粗豪,丝毫也没有游牧民族那等彪悍之体魄,可心思却是灵巧得很,此时一见李贞屏退了左右,便知晓李贞这是要跟自己密议了,顿时精神为之一振,也不敢多言,端正地坐直了身子,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等候着李贞开口。

呵呵,看样子传言这东西还真是靠不住啊,慕容小儿明显是个聪明人,怎地在其国中竟然被传为平庸之辈,这也太离谱了些!李贞只是瞄了慕容忠一眼,便已大体知晓此人并不像其面貌那般平庸,心中顿时打了个突——用来咬人的狗第一要求自然是听话,太聪明了不行,那种狗跟狼似的,通常都喂不熟,闹不好养大了之后,给主人来上一口,这种狗只能早早杀了,已免后患,可太愚笨了也不成,那等听不懂主人命令的狗养着也是废物,除了能炖狗肉之外,是派不上其他用场的,别说打猎用了,便是用来看家护院都叫人不放心,很显然,那种聪明得恰到好处的狗自是很难寻觅的,若是寻不着的话,那也就只能找一些笨一点的狗,好生下些功夫去训练,倒也能凑合着用用,而今,面前这条名叫慕容忠的狗合不合用就成了决定其生还是死的关键了。

“世子大唐官话说得如此流利,倒叫本王很是好奇的,不知世子跟何人所学?”李贞并没有一开口便谈正事,反倒是一副随意的样子问起了闲话。

“好叫殿下得知,小王自幼身体弱,习不得弓马,父王便令小王习文,官话乃是跟府中幕僚所学,本并不标准,后又跟小王之娘子学了一阵,这才略有所得。”慕容忠想不明白李贞为何问起这么个小问题,却也没敢隐瞒,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哦。”李贞点了点头,心下了然——慕容忠之妻乃是大唐宗室女金城县主,算起来还是李贞的远房堂妹,虽说从没见过面,可还是略有耳闻的,知晓金城县主略有才名,算是大唐宗室诸女中比较出色的一个,慕容忠跟其学官话,有所成也就是当然之事了,道理上说得通,毕竟夫妻间若是语言交流不便,那可是件麻烦事儿不是么?

“尔父王近来身体可好?”李贞突地又转了话题,微笑着问了一句。

“多谢殿下垂询,家父身体康泰,一切都好。”慕容忠见李贞突然转移了话题,也没去细想,随口便回答了出来。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父辈们的安康就是我等身为儿孙辈的福气,世子以为如何?”李贞一副随意的样子问道。

慕容忠听了李贞这个有些子明知故问的问题,愣了一下,心中突地一动,紧赶着说道:“殿下所言非虚,小王一向以为能为父辈们分忧才是为儿孙者应尽的孝道,只可恨小王力弱,不能代父上阵,每见吐蕃狗贼犯边,家父那等忧心如焚之状,小王便是心如刀绞,每闻吐蕃掠我民众之惨况,小王更是痛不欲生,恨不能与敌俱亡,可……,唉,小王实是无用之人啊!”话说到这儿,慕容忠已是泪流满面,语不成调,突地一头跪倒在地,对着李贞频频磕头道:“殿下,请助小王一臂之力,保我青海一境之安宁,小王求您了。”

“世子这是何意?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李贞装出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抢上前去,手忙脚乱地要扶起慕容忠,只不过手上显然没使力,只是摆个样子罢了。

慕容忠趴在地上,大哭着道:“殿下若是不应允,小王便长跪不起了,殿下,求您了。”

“唉,这是从何说起呢?”李贞假意地跺着脚,一副为难的样子道:“世子要本王如何做,总得有个准头,本王也好琢磨着办不是?”

慕容忠接连磕了几个头道:“殿下,吐蕃狗贼虽恶,然我青海之民却也不惧,大不了与其刀山血海地杀着便是,可于阗小国却助纣为虐,每每趁我青海与吐蕃恶战之际袭我部落老幼,掠我牛羊,我父王数次欲领兵前去讲理却每每被吐蕃所阻,小王看在眼中,急在心中,却又无可奈何,但求殿下为小王做主。”

吐蕃与于阗之间勾勾搭搭之事李贞早已心中有数,至于于阗袭扰青海一事李贞也早有耳闻,按李贞原本的战略构思来说,龟兹、疏勒、于阗这三国属于必须即刻剿灭的国家,当然,此乃战略秘密,非足为外人道哉,此时竟然被慕容忠隐约中说中了要害,立时令李贞心头一凛,面色虽尚平淡,可眼神却是锐利了起来,在慕容忠身上来回扫视了几番,突地沉着声道:“何人叫尔来与本王说此番话的?”

慕容忠原本跪在地上,此时听得李贞言语有异,忙抬起了头来,迎面就对上了李贞那锐利如刀的眼神,顿时浑身一哆嗦,面色惨淡,嘴唇嚅动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二百六十三章  连蒙带坑(五)

就地理位置而言,龟兹、疏勒、于阗这三国中,离交河最近的是龟兹,最远的则是疏勒,然而就就行军所需的时间而论,到于阗所需的时间反而是最多的,无他,要从交河到于阗需穿越塔克拉玛干大沙漠,一年之中唯有春、夏之交时,顺塔里木河及季节性河流和田河南下方可办到,过了此时节的话,就只能顺着丝绸之路撤回玉门关,而后再走丝绸之路南路,沿若羌、且末再到于阗,所花费的时间长,军事行动无法保密不说,还因着所经过的瓜州地面不属于安西的管辖范围,大军要过境行动需得请旨方可出动,手续繁琐不已,若是朝议不能通过,这兵能否出得了还是个大问题,故此,在外人眼中,若是李贞要扩展安西领地的话,龟兹国才是第一行动目标,哪怕现如今李贞纳明月公主为孺人在即,却也无碍,无他,国与国之间素来无甚亲情可言,别说是儿女亲家了,就算是兄弟又能如何,该打的仗依旧要打,又有甚稀奇之处,假设李贞念及翁婿之情暂缓出手的话,那行动的目标也该先轮到疏勒,理由很简单——虽说疏勒就地理位置而言,离交河城最远,中间尚需穿越龟兹国土的外缘,然而却可沿着丝绸之路一路畅通无阻,无论是水源还是补给都很容易解决,相形之下,攻伐的难度要远小于发兵先取于阗,当然了,以唐军善战之名,无论先取何处都是手到擒来的结果,此为西域各国的共识,即便是李贞手下芸芸诸将也大多是这种看法,唯有极少数的几名心腹大将方知晓李贞真实的首取之地是于阗。

于阗,古西域国名,处于塔里木盆地南缘,为丝绸之路南路的交通要道,最盛时曾拥有和田、皮山、墨玉、洛浦、策勒、于田、民丰等县市,都西城(今和田约特干遗址),至唐初,受西突厥的挤压,先后丧失了大部领土,故此转而与刚兴起之吐蕃结友好之盟,得以维持国体,后因大唐剿灭高昌,势力渐入大漠而又有所改弦更张,与大唐也一般眉来眼去,只是从不曾提请内附于唐,与吐蕃之间的联系依旧紧密,每于吐蕃与吐谷浑激战之际,总是发兵相助吐蕃,其国虽不大,可因着是丝绸之路南路的必经要道之故,战略地位极为重要,再加上该国处于昆仑山脚下,农业、种植业发达,又是西域诸国中最早获得中原养蚕技术的国家,手工纺织业极为发达,特产之玉石更是驰名天下,是故,无论是从抑制吐蕃入西域的道路之军事意义来说,还是从李贞以棉花为主产业建设安西的战略构思来说,于阗都是李贞必须首先攻取的战略要地,至于近在咫尺的龟兹与远在喀什地区的疏勒反倒不是那么着急,大可等到取了于阗之后,在回军路上顺手取了便是——若是李贞先取了龟兹或是疏勒,一旦于阗察觉形势不妙,彻底归附了吐蕃,或是吐蕃找借口先行攻下了于阗,对于李贞的安西战略来说都将是件大麻烦之事,个中的奥妙非笔墨能书也,真能看透此点的人,不单要有极其高明的军事头脑和政略头脑,还得对李贞本人有足够的了解才有可能,很显然,在李贞看来,慕容忠虽有些小聪明,却绝无那等大智慧,是故,当慕容忠说破了于阗之事后,李贞不起疑心才见鬼了。

“怎么?尔欲对本王撒谎乎?”李贞见慕容忠嘴皮子哆嗦了好一阵子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眉头一皱,毫不客气地喝问道。

慕容忠实没想到李贞说变脸就变脸,小心肝吓得嘣嘣乱跳,此时见李贞身上煞气愈来愈重,再也吃不住劲了,忙不迭地高声叫了起来:“殿下息怒,殿下息怒,非是小王斗胆欺瞒,实是,实是……”

“实是怎地?尔有何难言之隐?”李贞不耐烦地挥了下手,冷着声问道。

慕容忠看样子是彻底被吓坏了,顾不得再行隐瞒,紧赶着叫道:“殿下息怒,此番话实非小王本意,实是王妃吩咐的,小王仅是转述而已。”

“哦?是她?”李贞自是知晓慕容忠口中的王妃指的是青海王诺曷钵之正妻弘化公主,说起来这位弘化公主才是大唐和亲公主中的第一人,至于文成公主只是第二人而已,就辈分而论,弘化公主是李贞的堂姐,与文成公主自幼在外地生活不同,弘化公主打小了起便在长安长大,年龄比李贞稍长半岁,虽说因李贞忙于习文练武,不怎么与宗室子弟们交往,可逢年过节时倒与弘化公主见过几次面,又因着这位弘化公主好文善武之故,却也算是与李贞稍谈得来的宗室中人之一,不过彼此间身份地位不同,平日里却是无甚来往的,此时听慕容忠说出点破自个儿战略要点的人竟然是弘化公主,倒叫李贞很有些子意外了,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处置慕容忠,这便沉吟着没有开口说话。

李贞不说话,可感受到李贞身上煞气并不曾减退多少的慕容忠却急急忙忙地解释道:“殿下明鉴,小王临行前王妃娘娘尚有交待,说是凡我青海一地,唯殿下之命是从,请殿下看在娘娘的薄面上帮着我青海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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