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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骄妃-素素雪-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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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借顾卿晚的罪臣女眷的身份,能够成为秦御的侧妃,简直都是传奇了,怎么会有人傻到抛弃侧妃的位置,要去做什么穷人妻。
  若然还是黄花大闺女,在王府侧妃和穷人妻之间选择后者,虽然让人惊异,可也不是不能相信的,可顾侧妃这都跟着秦御半年了,人尽皆知她是王府的侧妃,这会儿还想着离开去做穷人妻,这……陈嬷嬷怎么都觉得难以理解。
  “王妃切莫多虑了,二爷会将顾侧妃找回来的。”陈嬷嬷最后只得这样道。
  李礼亲王妃却摇头,道:“卿晚既然留下这样一封信,如此决绝的走了,她便没打算再回来。且不说能不能找到人,只怕是寻到了人,她也是不肯再回来了的,除非……除非阿御能八抬大轿,三媒六聘的迎娶,可是……”
  礼亲王府权势滔天,秦逸和秦御的嫡出位置也牢固的很,水满则溢,不管是秦逸还是秦御都没必要通过联姻来稳固地位,礼亲王妃只想着给他们寻和情投意合的,将来能相互扶持的妻子。
  其实关于顾卿晚,礼亲王妃也考虑过,秦御对顾卿晚的感情,礼亲王妃也看在眼中。以至于京城贵夫人和贵女们,若非卖女求荣的,不肯再将女儿嫁给秦御,这些礼亲王妃心里都门清。
  她也担忧过秦御的亲事,有时候想,若然顾卿晚不是那么个身份,哪怕是个寻常农家女,将其扶正了也没什么。总也好过给秦御迎娶一个贵女,将来妻妾难和,弄的后宅乌烟瘴气。
  可顾卿晚有个罪臣之女的身份,却并不是王府想要扶正便能够扶正的啊。
  陈嬷嬷岂会听不懂礼亲王妃的意思,叹息了一声,也有些担忧起来。
  秦御明显动了真情,那边顾侧妃却死都不肯为妾,这往后……真是不定怎么折腾呢。这情爱最是伤人,也莫怪王妃会忧心忡忡,心神不宁的。
  “哎,也是皇上的赐婚,云瑶郡主和顾侧妃不对付,还没嫁过来就结仇了,奴婢看着顾侧妃不像是会用阴私手段的狠毒之人,大抵也是不知该如何自处,索性便离开了。”陈嬷嬷叹了一声道。
  陈嬷嬷能想到的,礼亲王妃自然也想得到,依她对顾卿晚的了解,顾卿晚确实不像内宅那些心思歹毒,花样百出,整日钻空心思只知道抢男人的女人。皇帝赐婚云瑶郡主,顾卿晚因此离开,想来也是原因之一,不然好端端怎么这当口上就走了。
  “怪不得那日她和我说云瑶郡主火烧顾宅的事儿,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卿晚还是头一次在我面前说人长短,想来若非她已经打定了主意离开,是万万不会开这个口的。”礼亲王妃言罢,愈发相信顾卿晚当日的提醒。
  她眉宇间闪过些许凌厉,道:“云瑶郡主退亲的事儿,还没查出究竟来吗?”
  陈嬷嬷见礼亲王妃明显有些动怒,忙道:“还没,不过奴婢会督促着些的,一旦发现什么真凭实据,一定马上禀报王妃。”
  云瑶郡主的事儿简直像一根刺,狠狠扎在礼亲王妃的心头,一想到她处心积虑的退亲,又处心积虑的谋得赐婚,还没嫁过来就将王府搅的这般不安宁,礼亲王妃便一阵阵头疼。
  王府中王妃心烦意乱时,那厢,顾卿晚却已经被安置到了一处幽静的小院,她被丫鬟伺候着沐浴更衣,又用了晚膳,苏子璃带着文晴都还没个影儿。
  顾卿晚虽然坐在马车中,并不知道如今自己具体在什么地方,但是有一点她很清楚,那就是马车一直在城中打转,她没出城门,还在京城中。
  她想苏子璃应该是去做后续的清尾工作了,她用过晚膳,站在回廊下望着被围墙围着的四方天空,心中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其实站在雪景院的廊下,看到的也是这样的地方天空,可同样的风景,就只因为她的心情不一样,所感觉到的竟然也完全不同。
  此刻她觉得空气特别的新鲜,好像推开大门,走出去便是海阔天空。这是在雪景院时所感受不到的。
  顾卿晚扬唇笑了笑,恰院子外传来了脚步声,她将目光从天空收回,正见苏子璃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他明显已经换了一身装扮,脸上的胡子也都已经不见了,见顾卿晚站在廊下,顿时一笑,道:“怎么样,这院子可还满意?丫鬟婆子都是能放心的,卿晚在这里住上两三个月,等礼亲王府那边消停了再出京,如何?”
  顾卿晚方才已经看了院子,三进三出,算不上豪华,但是收拾的很清雅舒适,外头也不嘈杂,显然是在清幽的地段。
  她含笑道:“多谢恪王了,我那丫鬟呢?”
  苏子璃已经到了台阶下,闻言却冲顾卿晚丢了个幽怨的眼神,道:“本公子去引开追兵,卿晚倒也不担心本公子可受伤了,可饥渴了,倒是放心不下你那丫鬟,实在令本公子心寒。”
  顾卿晚早便发现了,自打她和苏子璃达成了合作,再见面,苏子璃便自行冲她改了称呼,以前唤顾姑娘,现在却叫卿晚。
  作为现代人,顾卿晚虽不觉得被男子叫个名字有什么,但是所谓入乡随俗,她并不想和苏子璃有多深的交往,更不想给苏子璃任何误导。
  故此,她瞧着苏子璃却没回答他的话,只道:“我是嫁过人的,往后在此生活,总要对外有个身份,恪王还是唤我顾夫人吧。”
  苏子璃见她面带些许疏离之色,却也不以为意,挑起眉来,道:“顾夫人?如今这里有没有外人,卿晚何必于本公子客气,该不会是卿晚这会子就要过河拆桥吧?”
  苏子璃说着已撩袍上了台阶,就站在顾卿晚的近前,眯着眼盯着她。
  顾卿晚站着没动,却道:“我与恪王不过是合作关系,恪王尊重我的意思,我才能相信恪王的诚意,我想恪王也不想我们的合作有任何的变故出现吧?”
  她这话便有些警告的意思了,苏子璃双眸顿时一眯,道:“卿晚这话是威胁?倘若本公子执意叫你卿晚,你便未必在三个月后履行承诺将地图交给我?”
  顾卿晚唇边露出一抹笑意来,道:“恪王言重了,我如今势单力薄,怎敢威胁警告恪王,不过是和恪王商量事情罢了,恪王又何必因为这样的小事儿和我一个女人家斤斤计较呢?”
  她言罢眨了眨眼,苏子璃瞧着这样虽柔软却实则态度强硬的顾卿晚,突然便笑了起来,眸光却有些深邃无垠,他甩了甩袖,却道:“本公子今儿累了一天,连口茶都没喝上,饥渴难耐,劳烦先赏杯水,赏口饭,等本公子吃饱喝足再商量事情,如何?”
  他虽没答应,但却没再将她的名字挂在嘴边。
  顾卿晚笑了笑,却没挪脚步,只道:“今日天色不早了,恪王在此久留只怕不妥,还是早些回鸿胪寺好,恪王说呢?”
  不待苏子璃多言,顾卿晚便抬了抬手,摆出送客的姿态来,道:“明日一早,我会恭候恪王大驾,今日一番折腾,我也累了,有事明日再议,还请恪王能体谅一二。”
  见顾卿晚竟然一杯茶水都不肯招待,苏子璃咬牙切齿,双眸微眯,极为恼恨的瞪着顾卿晚,不过迎上顾卿晚笑意盈盈,却又油盐不进,分外坚持的模样,他最后还是抬手点了下顾卿晚,跳下了台阶。
  “走就走,过河拆桥的女人,本公子多看一眼都胸闷!告辞!”
  见苏子璃踩着重重的脚步离去,顾卿晚笑意却愈发大了,她对苏子璃并不能完全放心,还真怕刚出虎穴又有狼窝,不过这番试探倒发现,她还没看错人,苏子璃这个人还是颇有些可取之处的。

  ☆、239 相见

  苏子璃刚走没多久,他的人便将脸色惨白的文晴给送了过来,文晴见着顾卿晚的一瞬间眼泪都流了下来,扑到了顾卿晚身边,道:“姑娘!你没事儿就好,二爷知道姑娘被抓了,一定会来救姑娘的!”
  她言罢,虽然一脸惊恐却挡在了顾卿晚的身前,瞪着那扭送她过来的黑衣人,又道:“我们二爷可看重顾侧妃了,你们若是敢伤顾侧妃一根毫毛,我们二爷回来定会灭你们九族!”
  顾卿晚见文晴如此,有些感动,又有些歉疚,她尚未说话,黑衣人便冲她恭敬的行了个礼,转身走了。
  文晴这才觉出不对劲来,转头看向了顾卿晚,顾卿晚却冲她笑了下,道:“进屋来说话吧。”
  她转身率先进了屋子,文晴四下打量了一眼,却见小院中站着三个丫鬟模样的女子,都低着头,一副恭敬静默的样子。
  这根本就不像是什么绑匪啊,文晴原本醒过来以为自己和顾卿晚是被礼亲王府的仇家给挟持了,如今才发现事情好像和她想的有些不一样。
  她进了屋,却见顾卿晚已经坐在了八仙桌旁,执起茶壶自行倒了两杯水,将其中一杯推到了她的面前,顾卿晚含笑道:“喝了吧,先喝点水润润喉,听我慢慢说。”
  文晴愈发忐忑起来,犹豫着端了水杯,一口气灌了下去,瞪着眼看着顾卿晚。
  顾卿晚又笑了笑才开门见山的道:“你弄错了,方才那些人都是我寻来了,并非他们挟持绑架了我,而是我主动联系人将我带离,我应该也知道,我一直不是真心愿意做王府的侧妃,如今你家二爷离开了京城,我寻到了机会,于是……”
  她耸了耸肩,神情很轻快的样子。
  文晴却一下子瞪大了眼,难以置信的盯着顾卿晚,半响她才哆嗦着嘴唇道:“是姑娘自己要走?姑娘要离开王府?要离开二爷?可是姑娘已经是二爷的人了啊?姑娘的肚子里甚至……都……唔!”
  顾卿晚不待文晴说完,忙忙起身捂住了她的嘴,冲文晴使了个眼色,警示的瞟了眼窗外。
  文晴似明白过来,冲顾卿晚点了下头。顾卿晚这才松开她,道:“你说的都对,是我自己要离开的。”
  文晴还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不懂的道:“可是二爷对姑娘那么好。”
  顾卿晚失笑,笑容却说不出的明朗净透,她道:“他待我再好,也不能娶我为妻,也不能让我的孩子正大光明的喊我母亲,我怎么也忍受不了这些,所以只能离开。”
  见文晴拧着眉,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顾卿晚也不想听她劝说,忙退后一步坐下,道:“我主意早定,不会更改,带你走,是怕我离开了,二爷回来会难为你。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你若是愿意跟着我,将来我必不会亏待你。你若是不愿跟着我,我也可以送你回去王府。不过现在却不行,等过两个月,我离开了京城,我会让人送你回去。”
  文晴见顾卿晚如此,便知她说什么都是没用的,她垂眸一瞬,抬头道:“奴婢不走,奴婢得照顾好姑娘。”
  现在顾卿晚离开了王府,腹中还有小主子,就只能靠她来照顾了,她如果离开了,顾卿晚可怎么办?
  顾卿晚闻言心中微暖,又安抚了文晴两句,便吩咐丫鬟带她下去收拾用膳。
  是日夜顾卿晚躺在床上却一直没睡,她心情略有些焦躁,不时的便竖着耳朵听听外头的动静。
  她折腾了一日,如今松下心来,只觉疲倦困顿的紧,到了二更天,到底抵不住沉沉的睡意陷入了一片香甜。
  突然,顾卿晚感受到了一道视线,她从睡梦中猛然睁开眼眸,扭头一看,果然见垂落的床幔外好像站着一个黑乎乎的高大身影。
  顾卿晚揉了下眼睛,再看,那身影果然还在。她顿时精神一震,低声的不太确定,却又饱含期待的喊了一声,“大哥?”
  外头的人影闻声,好似是身子僵了一下,顾卿晚的心怦怦乱跳,接着便听到了一声轻笑。
  “晚晚愈发聪明,也警觉了……”
  那笑声宛若春日里清润而落的细雨般绵密而温柔,语气虽然很平静,但是却能听出浓浓的感叹,欣慰和伤感宠溺。
  顾卿晚微颤,一把挥开了床幔,视线不再受阻挡,她顿时便看清了站在床前的人。
  他很高大,身上穿着一件玄色劲装,身形略有些消瘦,可却并不让人觉得羸弱。黑色的劲装包裹着修长挺拔的身躯,明明极是英挺的扮相,却偏让他穿出了儒雅清朗之感。俊美的面容,冠玉白净,和她肖似,很容易能看出是一双亲兄妹,只是肖似的眉眼却不让他面相阴柔,却只让人感觉清隽温润如芝兰玉树。
  他的左脸上从额头到颧骨布满了狰狞的灼伤,像污浊甩在了白纸上,碍眼的破坏了他完美的面容,偏他也不用头发遮挡,就那样坦坦荡荡的展露着丑陋,许是这种坦然无畏,竟让他更见沉稳内敛。
  四目相对,他的眸光中有细碎的光流动,含笑看着顾卿晚。
  许是割不断的血脉作祟,顾卿晚眼眶顿时一热,掀开被子便光着脚跳下了床榻,扑向了顾弦禛。
  她靠在顾弦禛的胸膛上,颤着声音道:“大哥,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都猜对了,大嫂也没有死,对不对?”
  顾弦禛听着顾卿晚略带哭腔的声音,抬手抚着顾卿晚的头发,缓声道:“是,妹妹如今愈发聪慧了,大哥还没找回妹妹,妹妹却已先找到了大哥。哥哥的晚晚长大了……”
  顾卿晚从和云瑶郡主在马车上说了一回话,事后便推测出庄悦娴可能没死,许是顾弦禛回来趁乱带走了她。
  顾卿晚既猜到了此事,又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呢?
  她料定了如果真如她所想那般,大哥回来了,他是一定会在暗中关注着自己的。
  没有寻上门,八成是怕惊动了人。
  故此,顾卿晚在和苏子璃商议好要离开的之事儿后,她便借故找了机会,唤了金桔到王府。
  当时她悄然给了金桔一封信,并吩咐金桔将信带到顾宅,就埋在了庄悦娴失火的堂屋中。
  此事连文晴都不知道,那顾宅被火烧之后,并没有再营建起来,金桔是从前庄悦娴的丫鬟,早也不再顾宅之中住。
  金桔突然去了顾宅,倘若大哥真在暗中留意着她,顾卿晚敢肯定,大哥一定会发现那封信。
  而信上,顾卿晚已经写明了,自己和苏子璃商议离开之事。显然,那封信到了顾弦禛的手中,并且顾弦禛一直在等着这一日。
  也是因此,顾卿晚才敢跟着苏子璃离开,若不然她并不能全然信任苏子璃,还担心脱离了王府,反倒被苏子璃所控制。
  她本来还挺担心,害怕自己猜想错了,其实庄悦娴真的死在了那一场大火中,又害怕哪里去了差错,大哥并没有找到她的信,更害怕金桔不够忠心,秦御发现了那封顾宅的信……
  好在如今见到了大哥,一切都很顺利,都好了起来。
  她彻底放下心来,回想着那时候千里迢迢到边疆流放之地去寻找顾弦禛的情景,此刻终于得见兄长,当真是又心酸又高兴,又委屈又激动,以至于埋在顾弦禛又哭又笑的。
  顾弦禛却笑了起来,见顾卿晚一双赤足还踩在地上,忙弯腰将她抱起来,两大步就到了床前,他弯腰将顾卿晚放在了床榻上,自行在床榻边儿蹲下,一手给顾卿晚擦拭着眼泪,一面含笑说道:“才刚说妹妹长大了,这会子便又哭又笑起来,哥哥总算肯定了,这个小花猫还是哥哥那个柔柔弱弱的妹妹,一点都没变,嗯?”
  顾卿晚被顾弦禛打趣的不好意思,脸上微红,嗔了顾弦禛一眼后,却忍不住抬手抚上顾弦禛的额头,道:“哥哥吃了很多苦吧,这伤是如何弄的?”
  古人讲究男女授受不亲,即便是兄妹,长大之后也没动作亲密的道理。然而顾卿晚和顾弦禛却不大一样,顾卿晚差不多算是顾弦禛带大的,兄妹长久不见,自然格外亲近一些。
  顾弦禛对她的亲近动作也极是受用,将她的手拉了下来,握住,却并不提那些不愉快的事儿,只道:“哥哥是大男人,脸上有伤不碍什么,倒是晚晚,瞧着竟比从前还丰腴了一些,也长高了一些。”
  他说着面露欣慰和怜惜之色来,道:“晚晚将自己照顾的很好,哥哥很高兴。”
  顾卿晚得意的扬了扬眉,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儿,道:“哥哥,我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她自从有了身孕,又没什么害喜的症状,便胃口大开,养的没多久便丰润了一圈。
  顾弦禛显然没想到顾卿晚竟然已有了秦御的孩子,更料想不到,顾卿晚在有了身孕的情况下还从王府逃离。
  他瞳孔狠狠一缩,眸光有瞬间的锐利,清朗的声音也有些紧绷,道:“秦御他竟对你不好?”
  一个女人在有了身孕的情况下,还想着逃离,顾弦禛的第一个想法便是秦御对顾卿晚很不好。
  他本就对秦御胁迫顾卿晚的事儿,心存愤恨,听闻秦御在得到顾卿晚之后还算珍惜,这才略沉下气来,暂时没将顾卿晚带走。
  这会子误会之下,滔天的怒意便难以压制。
  顾卿晚见他误会,忙解释道:“哥哥,他对我还不错,甚至可以用很好来说,只是,我怎么可能一直留在王府里做个侧室?如今我有了孩子,我不想他来到这个世界上连喊圣母娘亲的权利都没有。”
  顾弦禛瞧出顾卿晚没有说谎,她所说都是她最真实的想法,他长松了一口气,笑着道:“不亏是我顾弦禛的妹妹,我顾家的女儿,足以匹配这世上最好的男人,凭什么折腰给人做妾?”
  他说着用衣襟仔细给顾卿晚擦拭了一下脚心,将她的双足放进了锦被中,方才又道:“晚晚且放心,这个孩子生出来,便是顾家的孩子,咱们顾家养他,大哥不会让他受任何委屈!”
  顾卿晚心下底气顿足,有股暖流像温泉一般咕咕冒泡,她含笑道:“大哥不怪我丢了顾家的脸便好。”
  顾弦禛只伸手揉了揉顾卿晚的脑顶,道:“我妹妹可是女学比试碾压全京城贵女,有惊世之才的女子,怎会丢顾家的脸?”
  顾卿晚一时脸红,道:“我那是投机取巧了,大哥也笑话我。大哥,这些时日你到底都去了哪里?如今你回来安身在何处,大嫂呢,可还好?”
  顾弦禛见她像是有问不完的话一般,却笑着道:“晚晚别急,说来话长,如今哥哥和你大嫂都很安全,既然哥哥已经找到了你,便没有让你继续呆在这里的道理,今日时日已太晚,再说下去,只怕天都要亮了,你有身孕在身,莫要太过劳累,好好安睡一夜,明日一早恪王拜访时,哥哥自会和他商议带你离开的事儿。”
  顾卿晚也确实有点精力不济,见顾弦禛眸光满是安抚之色,她虽急于知道很多事儿,却也没再坚持,点头道:“那我明日等哥哥过来。”
  顾弦禛扶着顾卿晚躺下,见她眸光晶亮,兀自睁的大大的,一眨不眨盯着自己,就是不愿闭上,好像生怕他会再消失一般,他不觉宠溺一笑,给顾卿晚压了压被角,道:“乖乖睡了,现在都是孩子的妈妈了,不要调皮,哥哥明天会来的。很快我们一家人便能团圆了。”
  他的声音温和沉缓,就像小时候无数次哄她入睡时一样,带着记忆的温暖,能够安定人心的力量,顾卿晚长长的睫毛忽闪了两下,闭上了眼眸。
  也不知是有顾弦禛在一旁安了她的心,还是实在累了,顾卿晚没片刻便又睡了过去。
  顾弦禛守在妹妹的床前良久,见她呼吸绵长,睡了过去,他将她散落到脸颊的发丝整理好,这才起身,拉好床幔转身而去。
  他武功过人,并不是苏子璃留下的几个女暗卫能比的,未曾惊动人便宛若一道残影,离了小院。到了巷子中,接应的人闪身而出,顾弦禛吩咐其好生守着院子,这才离开。
  此时的秦御却还不知道京城的事儿,他因地动之事,出了京城便星夜奔驰,早已在万里之外。即便是王府的人以最快的马,日夜不休的送消息过去,少说也要四五日的功夫。
  秦御抵达封地,果然见地动严重,一整个县都陷入了恐慌的天灾中,他的到来无疑给了灾区人们希望,也安抚了他们的情绪。
  秦御忙着指挥官府赈灾,白日竟没有功夫多想顾卿晚。到了这三更天,他才勉强有了歇息的时间,想到这几日赶路,都没有给顾卿晚送去一封家书,也不知道顾卿晚是不是担心难眠,他便撑着困顿疲累的身体,令人掌灯。
  摊开宣纸,兔兔难得没有早睡,乖觉兴奋的抱着墨条便研了起来,秦御抬手隔着外裳抚了抚里头的藤制软甲,异色眼眸中闪过些许深沉的思恋,提笔便在纸张上写下了卿卿吾爱四个字。
  他洋洋洒洒的一气呵成,直写了四张纸的家书,又亲自吹干了墨迹,封好之后便唤了苏哲来,吩咐道:“马上送到驿站去,让用最快的速度给爷送回京城去,且带话回去,让侧妃马上回信,拿了回信才准回来交差。”
  苏哲自打挨了板子,早便学乖觉了,知道顾卿晚的事儿不能怠慢,忙应了一声,上前双手接过那封信,小心翼翼的捧着往外走。
  他走了两步,秦御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唤了他一声,待苏哲转过身来,秦御又吩咐道:“爷记得枫城有个琉璃官窑,你选个有眼光的,跑趟枫城,多带点银票,替爷淘换几件精致好看的琉璃器回来。”
  顾卿晚来自现代,琉璃能让她多少感觉到一些现代的气息,故此她自从到了这里,便对琉璃很钟爱。
  王妃的花房用了不少琉璃,顾卿晚还亲自擦拭清理过,秦御也知道顾卿晚一向喜欢精致的琉璃器皿,但琉璃这种东西,历来都是皇室专用的,烧制不易,琉璃器也少之又少,大秦只枫城有一座琉璃官窑。
  而枫城虽不在秦御的封地,但是却相距不远,既然来了这边,说什么也得让人过去瞧瞧的,万一有好物件,也好先抢了,省得送上京城,旁人给抢走了。
  苏哲见秦御没了其它吩咐,这才应声而去,心里却再想,这才刚到封地的头一日,爷便亟不可待的让人去搜罗礼物,这可真是归心似箭啊。
  屋中,秦御坐在书案后,望着跳跃的火苗叹了一声,从前也没觉得巡视封地耗时长久,今年好像格外心浮气躁,定不住神来,当真是时时煎熬啊。

  ☆、240 顾家的团圆和喜事

  顾卿晚一夜好梦,醒来时外头天色微亮,想到昨夜发生的事儿,她神情愉悦的坐起身来,舒展了下腰肢。
  外头没有动静,先前顾卿晚便吩咐了,让文晴贴身伺候着,小院中苏子璃安排的婢女倒还听话,没事儿并不会进她的屋子。
  顾卿晚起了身,到碧纱橱那边瞧了一眼,见文晴还躺着睡的沉,便知道是昨夜顾弦禛做了手脚,她上前推了推文晴。
  文晴惺忪的睁开眼眸,有些茫然的瞧着顾卿晚,接着总算清醒了过来,一下子坐起来,揉着头道:“我怎么睡的这么沉?”
  顾卿晚笑道:“许是昨日太折腾,没事儿,我也是刚刚醒来。”
  昨日在酒楼,文晴便是被打了迷幻的针扎了脖后,昏迷了过去。听顾卿晚这样说,便以为是药物还有残留,也没在意,忙爬起身来。
  伺候着顾卿晚梳妆用膳,天色已大亮,顾卿晚惦念着顾弦禛说要来的事儿,便站在廊下呼吸着新鲜空气,做一些舒展运动,顺便等候。
  不想她最先等到的却是苏子璃。苏子璃昨日被无情的撵了出去,今天倒半分芥蒂也没有一般,晃荡进了院子便笑着道:“昨儿连杯茶都没有,今日这艳阳高照的,总不能再将本公子从自己的地儿撵出去了吧?”
  顾卿晚昨日已经见到了大哥,今天对苏子璃便没有那么防备了,闻言顿时一笑,侧开身子,做了个请的姿态,赔礼道:“恪王勿怪,请。”
  苏子璃瞪了顾卿晚一眼,这才昂首挺胸,迈着大步从她身边走上台阶,大摇大摆的进了花厅。
  丫鬟上了茶,苏子璃竟神情颇为享受的吃了两口,瞧向顾卿晚的目光,却像是在说,喝你一盏茶真是难,眉目间尽是感叹的戏谑。
  顾卿晚被他的模样逗笑,苏子璃便放下了茶盏,将手支在茶几上,拖着头凑近了一些,仔细的盯着顾卿晚不言语。
  他的神情有点专注的古怪,顾卿晚不觉抬手摸了摸脸,道:“怎么了?”
  苏子璃不语,又盯着顾卿晚使劲看了一阵,这才道:“本公子看了又看,想从你脸上看到些强颜欢笑,黯然失色,魂不守舍来,奈何本公子这看来看去,你这张脸上除了满面红晕,容光焕发之外,还真半点不妥都没有。啧啧,这女人狠心起来,可真真是让男人都望尘莫及,心生畏惧啊。”
  顾卿晚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等话,顿时愣住。
  她应该难过不舍吗?她摸了摸脸,神情有些怔忪。
  事实上,在没离开前,她是有过挣扎和不舍的,随着秦御对她越来越真诚,越来越热情温柔,她也会动容心悸,会有些假戏真做,甚至会觉得秦御也不错,忍不住想要投入其中。毕竟秦御要容貌有容貌,要身份有身份,智商手段,他一样不缺,是个极容易让人动心的男人。
  这种心情在有了孩子之后,变得更加的明显,她会想自己带孩子离开,剥夺孩子享受父爱,是不是对的?现代单亲妈妈带着孩子,那孩子尚且还要遭受不少冷眼和嘲笑呢,更何况是在这古代。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还不如庶子来的光明正大。
  她为此犹豫过,只是她最后还是发现,所有的挣扎和不舍,都不能掩盖她呆在王府中,对未来的不安和彷徨,茫然和压抑,都掩盖不了她的不甘和屈辱。
  所以她最后还是选择了离开,顾卿晚并不是一个拿得起,放不下的人,她很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也很清楚,选择的同时也意味着失去。
  既然已经离开,她便不会再牵挂着过去,事实上她比自己想的要洒脱。自从昨日到了这里,她便没再想起过秦御。
  此刻见苏子璃探究的盯着自己,顾卿晚笑了笑,道:“恪王这话说的奇怪,是我自己选择的离开,这会子若真一副黯然伤神模样,那就当真是作死矫情了。”
  苏子璃抿了抿唇,他是实在不能理解顾卿晚的做法,这才问出来的,他眸光微闪,又道:“燕广王对你不好?”
  顾卿晚听他和顾弦禛问了一样的问题,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道:“不,除了最开始他逼迫我为妾,强硬的限制我的自由,之后对我算得上好了,但是他却给不了我想要的。”
  苏子璃挑眉,道:“你想要的正室之位?”
  顾卿晚唇边笑意不觉又牵了下,抬手冲苏子璃摆了摆手,道:“不止,相信我,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苏子璃双眸却微微眯了起来,眸光有些执着的专注,沉声道:“如果我一定要知道呢。”
  顾卿晚不是傻子,事实上自从苏子璃突然直呼她的名字,她便觉出了他若有若无的靠近和心思,尤其是在他帮她离开之后,他的眼神变得过分专注,即便他什么都没说,可男女之间有时候任何一方起了心思,都会有股奇怪的张力,只要足够仔细便不难察觉,若是一直没察觉,那不是情商低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就是特意在装傻。
  从前苏子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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