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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尖上的皇后-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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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现在,她还是脊背不弯,面色不变,眼神不闪。

    观贵妃看着她,在袖笼下的拳头不由地捏紧了,看来皇儿说得对,这小丫头不是个省油的灯,最好能在她羽翼未丰的时候就除掉!这次,是个绝佳的机会,一定不能放过她!

    再添点油:“皇上,您不会凭她几句话,就信了她吧?怡妃妹妹可还在里面躺着呢!”

    华延帝皱了皱眉,静默半晌,终于缓缓开口:“既然你跟兰昭仪没有关系,朕就且信你。但你却是脱不了干系的,饭菜是你送的,证据确凿,你又说不出别的什么来,所以不由得你不认!谋害皇嗣是死罪,现在,朕就下旨,撤去你女官之职,拉出去……”

    卧槽!等等,等等!你们不能如此草菅人命啊!

    老皇帝的话一字一句如雷在连子心耳畔炸开,尤其是听到最后“拉出去”的几个字,她眼前瞬间有点发黑,拉出去干嘛?自然是砍了!

    小手摸上脖子,一片冰凉,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感觉到死亡的威胁。

    自己的小命难不成真的就在今日要丢了么?不行,不行!太冤枉了!简直比小白菜还冤!

    眼看两个太监就要来拉她,连子心忽然大喊一声:“等一等!”

    两个太监被她惊得停下来,华延帝也是一怔,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微怒道:“怎么,你还有什么话说?还是你还有什么遗言要交待?”

    你才要交待遗言呢!

    连子心被这么一激,原本有些微微颤抖的身子,反而松了下来,心绪也稍稍镇定了些。

    拉了拉官袍的下摆,缓慢而淡然地说道:“皇上,微臣虽然是冤枉的,但因为眼下确实没有证据为自己证明清白,所以您要就此处死微臣,微臣也无话可说。不过,微臣有些遗憾,微臣活了这短短十几载,没别的爱好,亦没别的本事,唯厨艺是一生的追求。”

    “微臣年纪虽轻,但自认厨艺已在很多人之上,而且多年以来,日日夜夜都自行琢磨钻研,脑海中有无数新颖的菜色,却来不及记录下来,譬如说有一个叫做‘满汉全席’的食单,里面共有一百零八道菜,像什么——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儿、烧子鹅、卤煮咸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什锦苏盘、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罐儿野鸡、卤什锦……”

    “蓉燕菜、炒肝尖儿、南炒肝关儿、油爆肚仁儿、汤爆肚领儿、炒金丝、烩银丝、糖熘饹炸儿、糖熘荸荠、蜜丝山药、拔丝鲜桃、熘南贝、炒南贝、烩鸭丝、烩散丹、清蒸鸡、黄焖鸡、大炒鸡、熘碎鸡、香酥鸡,炒鸡丁儿、熘鸡块儿、三鲜丁儿、八宝丁儿、清蒸玉兰片……”

    ——“停,停!”

    就在连子心以为自己要将满汉全席的一百零八道菜全都报完时,华延帝的声音终于响起。

    就不信你不上钩!不上钩你还哪里配得上“饕餮帝”的美称啊!

    耶,奸计得逞!连子心的手默默在背后比了“v”,面上却一副万分遗憾和惋惜的样子,看了看华延帝,轻叹一口气:“是微臣斗胆了,请皇上处死微臣吧!” 分手妻约 ///

    观贵妃看着她耍的把戏,隐约觉得事情有变。

    果然,华延帝改变了主意,虽然语调有些不自然:“看在你对厨艺如此执着的份上,朕也不好做得过分绝情,不能让你留下遗憾走……”

    观贵妃和太后同时出声:“皇上!”

    见太后开了口,观贵妃惊觉自己太失态,立马闭上嘴缩了回去。

    而太后才准备继续说,就听华延帝道:“朕就撤去你女官之职,先打入宫牢之中,待你把食谱都写下来,再择日处死。”停了停,“若你食谱写得好,朕可以考虑留你全尸。”

    众人皆是一愣,然后都松了口气。

    包括连子心。

 第二百零六章 任务失败

    看着连子心被两个侍卫押着出了大殿,观贵妃脸上划过一丝轻快得意的笑。

    总算还是成功了。

    其实她也知道,这件事做的不算聪明完美,像阳妃和皇后所说的,有许多地方是说不通的,但那又怎么样。只要证据确凿,便谁也帮不了她!虽然没能立即处死,但再拖下去也没什么用,还指望有人来救她吗?就算有人想救,也得有那本事!

    至于兰昭仪,皇上口头是说相信了,但心里怎么想谁知道呢?呵,或许可以去给兰昭仪“提个醒”,不过要是思虑过度不小心动了胎气那可就不好了呢。

    阳妃望着华延帝黑沉沉的脸,把原本要为连子心求情的话咽了回去。

    唉,可惜了那姑娘,不过还是想想。回去该怎么样瞒住宝儿这件事吧。

    ……

    出了殿内,一阵微风吹来,连子心反而长长地舒了口气。

    现在已经入了盛夏,一下午都在殿内转悠,这身上已经被热得湿了干,干了湿不知道多少回了,方才跪着,虽然殿内有一盆盆冰,但身心都似在火上炙烤,又哪里能感受到凉意?

    这会儿,倒是真正冷静下来。

    一路上有不少宫人都偷偷朝她投来异样的神色。

    虽然两个侍卫只是静静跟在她身后,并没有押着她的手,她的身上也并没有戴着镣铐之类的,但怡妃滑胎这么大的事儿,整个下午早在宫中传开了。虽然皇上还没下旨说明这件事谁是凶手,可是这位连膳珍是负责怡妃饮食的谁都知道,她整个下午都没出来。现在出来了身边又跟着两个侍卫,不用开脑洞,就能猜出个七七八八来。

    面对各种异样的目光,连子心却目不斜视,神色淡然,直到听着有熟悉的声音闯入耳际。

    微微转头一看。竟是银杏和青薄。

    她停下脚步,对身后的两个侍卫道:“可否容我跟下属说两句话?”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脸上有些为难,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不可多说,只得两句。”

    连子心点头,然后朝她们招了招手。

    银杏和青薄忙奔过来,立在她身前,仔细打量了她,见她身上并没有什么伤痕才微松了口气。

    “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连子心不答反问:“你们怎么来了?”

    银杏道:“奴婢见小姐今日去送午膳甚久,起初还没在意,以为您许是去了别处。后来才听闻怡妃娘娘宫中出事了,怕您出什么事,这才和青大人一同过来等您。”

    连子心拍拍她的肩膀,叹声:“我要去宫牢过夜了,明日,你们应该便会接到处死我的圣旨。”

    银杏和青薄脸色皆一变。

    连子心却是淡淡一笑:“罪名是,毒害皇嗣。”

    青薄惊道:“怎么会?”

    淡笑一转,变成冷笑:“菜中无毒,只碗筷中,被抹上了堕胎药。”

    青薄是聪明人,又身处宫中多年,一听便已明白其中事端,看来,司膳司是出了内鬼了!不过,到底是谁呢,是谁想陷害她?是报私仇还是受人指使?

    她还未开口,连子心便又继续道:“这事儿我完全没有证据,所以恐怕是得担下这罪名了,不过放心,绝不会连累到司膳司任何一人。”

    银杏也有些慌了,红了眼眶:“小姐,你不能丢下我们,你不会有事的!”

    青薄倒是沉稳多了,只问道:“连大人,你可相信下官?”

    相信这件事与她无关,相信她没有存了害她之心。

    连子心看入她的眼,毫不迟疑地说:“相信。”

    青薄微微一笑,继而认真道:“大人安心,我们都会想办法的。”

    虽然知道指望她们希望甚是渺茫,但现在除了她们,却也是没别的办法了。

    连子心点点头,轻拍了拍银杏的手背:“坚强些,也好好安慰小酸梅,对了,去给我二哥那边带句话。”

    银杏也知道现在着急哭泣不是时候,忙抹了抹眼睛,沉声应了。

    两个侍卫开口催她,她便朝她们俩点了点头,转身而去。

    宫牢在很远的地方,甚至不在下面这片宫墙中,而是建在了山上。

    就是初初进宫时看到的山上那大片建筑,那位韩公公曾经让她莫要乱闯的地方。

    她一直以为是什么禁地,后来方知,原来那山叫玉龙山,山上有一座皇陵,顾家自圣祖皇帝起,世代皇帝和皇后的陵墓都在那里,不过也只有帝后能葬于皇陵。

    像是妃子、皇子、公主这些,除非有重大功绩让皇帝下旨,否则是没资格进皇陵的,或者葬于宫外的华陵,或者葬于御赐的专属的陵墓。

    除了皇陵外,还有一片儿,便是冷宫和宫牢。

    冷宫自不用言,而那宫牢,关的则是犯了事儿,但又暂时没有定罪的宫中一些较有身份的人。

    实在是挺远的,山脚下这片宫闱都大得不行,更何况还是要走一条山道,虽然那山道十分平整。走了近一个时辰,才抵达那传说中的宫牢,倒是没有想象中的破败,不过挺萧索清冷的。

    感觉跟冷宫也差不多吧。

    将她送进了一间牢房里,两个侍卫才离开,他们对她倒还是挺和颜悦色的,不仅因为看她年纪轻,容貌姣好,更是因为这一路上她真的没半点矫情,看着柔柔弱弱的,却走得挺快,也从没主动要求停下来歇一歇,更是平静淡然,哪像从前他们押送过的那些,不是哭哭啼啼就是喊苦喊累,走三步要就要歇上两步的。

    待他们走后,连子心才一屁股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小脸皱成一团,弯腰揉揉发酸的双腿。

    心道,这什么鬼宫牢,好端端的建到这山上做什么?好在有厨艺培训班那大半年上山挑水拾柴,加上平日里除了去较远的地方才乘轿輦,否则一般都是步行,这脚下才不至于太软弱。

    不过,这不代表不累。

    揉完了腿,歇口气,继续揉老腰,这才有功夫开始打量这间宫牢。

    虽然她没见过年代的牢房是什么样的,但想来跟前世电视上或小说里描述的也差不到哪儿去,不过这里却不太一样,每一间牢房都是独立的,没有那些木栅栏,是用墙隔起来,外面看不着里面,里面也看不到外面,只有一扇低矮铁门。

    牢房里简陋逼仄,但却不算脏乱,没有到处是稻草,也没有那些蛇虫鼠蚁,只是空气有股淡淡的霉味叫人不太舒服而已。墙边有一个低矮的木榻,只容得下一个人,榻上铺着半旧不新的软垫,还有一个木枕头和一条花被单。

    墙边有一盏半旧的牛角宫灯,散发着暗淡的光。

    然后,除了中间的一张方木桌和一把四脚椅,就没有其它多余的东西了。

    如果现在不是夏天,这里面跟个蒸笼一样,连子心对这环境也算满意。

    本来她已经坐好了要睡稻草和被老鼠骚扰的准备了。

    起身到木榻边,摸了摸闻了闻,感觉还算挺干净的,这才和衣躺下,从袖笼里摸出一把随身携带的折扇,展开来扇着,全身紧绷的弦这才慢慢松了下来。

    这一个下午,简直过得心潮起伏,惊心动魄。

    从进宫以来,这是她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什么是阴谋诡计,第一次直面人心的阴毒和死亡的威胁,更是第一次领会到上位者手中的权利,他们的手可以翻云覆雨,可以生杀予夺,无论你是宫女还是女官,在他们眼中其实并没有多大区别,不过蝼蚁贱民罢了。

    如果不是在那一刻她想到了眼前的皇帝有“饕餮帝”的称号,不是想到了利用他痴迷美食的特点,或者那一刻老天并不眷顾她,皇帝老儿没吃那一套,那么她可能也就活不到现在了。

    不是可能,是肯定。

    她不会武功,所以没可能打了侍卫逃命,而要指望有哪位英雄好汉突然闯来救她,更是痴人说梦。

    所以,她是必死无疑。

    虽然她现在仍然得死,但总算还能喘口气不是?趁着这段时间,她得好好捋捋,这段时间司膳司有没有什么比较明显可疑的人,再想想什么还有可以帮自己洗脱嫌疑的办法?或者祈祷祈祷青薄那边,真的能救自己一救了。

    ——叮,新技能任务【保卫孕妇】失败,请宿主接受任务失败之惩罚,降官一级或身体遭受轻度伤害,随机二选一。开启系统随机抽取,叮,随机抽取完毕,系统将按照结果严格执行【降官一级】的惩罚。

    系统突然响起的声音,让连子心懵了懵。

    任务……失败了?为嘛?  。 更新快

    想了想,哦,任务条件是——兰昭仪和怡妃必须顺产生下胎儿。

    现在怡妃小产了,胎儿没有了,任务自然就失败了呗。

    连子心有些郁闷,这又不是她造成的,不是她造成的结果,也得算在她头上?

    这破系统怎么也跟那些人一样霸道黑白不分啊?宏亚吗血。

    “官降一级?你主人都要掉脑袋了,降不降官又有什么关系!”

    某宿主怒吼,可惜某智脑也知不能往火山口上撞,躲得全然不见鬼影。

    这时,听见外面有人开动铁门的声音,她警惕地弹坐了起来。

 第二百零七章 优等的心

    来杀人灭口的?

    电视剧看多了,脑洞就是大,不过连子心想,就算这会儿真的有人来杀人灭口,她也是在劫难逃。

    好在,门开了。进来的不过是一个穿着白绿相间工作服的女牢卒。

    因着这宫牢关押的大多数是女性,所以在这里当差的牢卒也都是清一色的女的。

    只见她一手端着个托盘,一手拿着根点燃的蜡烛,进门瞅了一脸戒备的连子心一眼,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冷冷道:“吃饭吧。”

    然后就转身走了出去,门也再次关上了。

    连子心僵着的身子这才松了下来。

    摸摸肚子,瘪得不像话,这一下午都紧绷着也没顾得上饿,这会才觉得已经饿得直冒酸水了。

    坐在那唯一一张椅子上,就着桌上昏黄的烛光打量了一下托盘上的饭菜。一碗干硬的粳米饭,一碟子油炒空心菜和一盘鸭脯丝炒茭白,也不知是这屋内灯光的问题还是菜本身火候炒得太过了,看起来都是蜡黄蜡黄的,而且也没几丝油花。

    连子心是个嘴巴极挑的人,这些年来在吃食儿上面也几乎没吃过什么苦,所以一瞅这顿晚饭,不禁把眉头拧成了麻花了,筷子半天也没拿起来,不过最终还是被饥饿感给打败了。

    拿起筷子,挟了一筷子菜闻了闻,还好,没有什么馊味,这才开始吞咽起来。

    没汤没水了,咽了半碗饭下去。也受不了了,感觉胃里已经舒服了些,也就索性放下了碗筷。

    没一会儿。牢门又开了,还是方才那个牢卒,手中又拿了个托盘。

    咦?难道之前的只是开胃菜,又送吃的来了?

    直到看清托盘里的东西是笔墨纸砚,这才默默嘲笑了一下自己,这种情况下还一心只想着吃的。真是个没出息的吃货==。

    女牢卒道:“上头说了,让你把该写的东西尽快写下来。”

    该写的东西?哦,说的就是那些食谱吧。

    写当然是要写的,不过尽快嘛……想得美,她又不想尽快死。

    本来想说这屋里灯火太暗了写不了让牢卒去多拿盏油灯来,眼珠子一转,话吐回去了,只点点头道:“我省得了。”

    女牢卒在一旁站了一会儿,见她开始磨墨,便也放下心来,收拾了之前送来的饭菜便转身出去了,见那饭菜只去了一点点。却也并不惊讶,因为她已经习惯了。

    待她出去,连子心手中的动作便停了下来,取出折扇给自己扇风,心里琢磨着,这会儿应该也到酉时了,想来不会再有人“光临”,于是便剥了闷在脚上的鞋子和外面的官袍,虽说夏天的鞋子和官袍和冬天的材质并不一样,都是尽可能的凉薄透气,但加上里面的中衣和裹胸,已经热死人了,好在这时代的夏天虽说是热,但好歹比后世环境污染严重温室效应过重的夏天要凉快上不少,否则她这夏天可难熬了。

    脱了外衣之后,凉快了不少,连子心便坐在桌边,就着昏黄的烛光开始写食谱。

    当然,她几乎是写两个字就躺床上歇一会儿,写两个字就躺床上歇一会儿……如此折腾了快一时辰,只见那雪白的宣纸上,只有寥寥百来个字,还不足一道菜的做法。

    晃荡着,磨蹭着,夜慢慢就深了。

    这宫牢毕竟是在山上,一入夜,凉风一阵一阵儿地送来,气温也下降了不少,连子心不觉着热了,反而有些凉,她抱着膝盖窝在榻上,背抵着墙,看着桌上那燃得已经差不多的红烛,清冷的眸子里倒映着一灯如豆,一袭淡淡的孤寂无助萦绕在心间。

    在这世间,她似乎依然是无依无靠,心似浮萍的异界孤魂吧。

    不知过了多久,桌上那红烛燃到了尽头,火光跳了跳了两跳,灭了。

    黑暗中,两滴清泪落到了膝上的折扇上,缩着的小人儿身影僵了僵,胸脯起伏,深深呼了口气,然后伸出手将眼角揉了揉,慢慢用掌心覆上,过了片刻再挪开了去。

    一双眼眸,亮如星辰。

    优等的心,不须华丽,但必须坚固。

    抿了抿嘴,躺下,闭上眼睛,过了片刻,呼吸一片均匀。

    ……

    次日,在女牢卒来送早饭前,她已经重新穿戴整,坐在了桌边。

    装模做样地执笔往纸上写写画画,女牢卒进门来,见她这样还以为奋笔疾书了一整夜,结果走过去一看,一张纸上还写了不到几百字。不禁眉头一皱,道:“就写了这么点?”

    连子心叹了口气,道:“昨夜烛火太暗了,我这眼睛根本看不清,写了半天才写了一点,后来烛火也熄灭了,我只能睡觉。这不,刚起不久,你就来了。”

    女牢卒见她也不像说谎的样子,只得叹口气,将托盘的早饭搁下,冷冷道:“快写。”

    将她转身离开,连子心便搁下笔,也不嫌一碗白粥和两个馒头的早饭简陋了,慢吞吞地吃着,整整吃了一刻钟,才摸摸肚子,重新提起笔。

    就在她终于写满一张纸的时候,铁门再次开了,而这次进来的,不止女牢卒一人。

    这人连子心也认识,御厨选拔赛的评委之一,若喜公公。

    见到连子心,若喜公公也有些感慨惋惜,但是当看到她那写了只有不到四道菜做法的纸张时,嘴角却抽抽了,无奈道:“连大人,你就写了这么些?”

    连子心道:“您当食谱容易写?”

    若喜公公被这么一呛,张嘴就想反驳,但还是认真地看了一眼纸张上的食谱。

    三色竹筒饭——

    配料:山兰糯米、桑叶、红蓝藤叶、黄姜、椰浆、白砂糖、青竹筒;

    做法:桑叶、红蓝藤叶分别用水浸煮半个时辰,至水分别变为黑色和红色时捞出叶渣,水待用;黄姜捣烂,挤液浆,加入温水,浸出黄色;山兰糯米淘净滤干水分,分成三等份,分别放进黑、红、黄三种不同颜色的色液中,浸泡两个时辰,直至染上颜色为止,将米捞出滤干水分;分别放入三节竹筒中,用干净布条捆扎封堵竹筒口,蒸熟;将椰浆分成三等份,加入已经蒸熟的三种饭中控匀即可。

    特点:竹筒青翠,香气飘逸,黄、黑、红三种米饭天然颜色相映成趣,药味甘香,饭团甜滑。

    满汉全席之凤凰趴窝——

    配料:母鸡一只,鹌鹑蛋十五个;水发香菇、水发玉兰片、水发鱼肚,油菜叶、料酒、青盐、酱油、清汤、葱、姜、湿淀粉、花生油,鸡油;

    做法:从母鸡背部开膛,去五脏,洗净,由鸡腹内撤去大腿骨,用开水氽几遍;母鸡放入沙锅,注入清汤,加入料酒、少许青盐、葱姜段,微火焖一个时辰左右,然后再倒入大碗内,原汤上屉蒸烂;油菜叶洗净切成丝,坐煸锅,注入花生油,烧至七成热时,下入油菜丝炸成松,捞出控净油;

    将水发香菇、水发玉兰片、水发鱼肚均切成丝,开水氽一遍捞出,将清汤注入锅中,放入以上氽过的三种丝,加入料酒、青盐各少许,在微火上煨一小会儿捞出,控净水,撒在盘中,周围撒上油菜松……

    若喜也是多年与美食打交道,看这几道食谱,就知确实不简单。

    想起连子心也时日无多,便也不跟她计较了,将纸张放下,叹气道:“洒家知道连大人在想什么,不过陛下说了,三天时间,三日后,无论大人写了多少,都不必再写了。”

    直到铁门再次关上,连子心握笔的手才松开,跌了下去,墨水在雪白的宣纸上晕染开来。

    太阳穴突突地跳开来,苦笑。

    完了,想拖时间也没得拖了。

    而此时,司膳司那边已经炸开了锅。

    皇后的懿旨已经下来了,所有人都知道了连子心已经被关入宫牢,三日后便会处死。

    一时间,不信的、幸灾乐祸的、抱不平的、猜测的、担忧被连累的……众说纷纭。

    旬优一脸焦虑:“怎么办?真的没办法了吗?”

    青薄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尚宫大人已经知晓了,她不会坐视不理的。”

    话虽这么说,但脸上还是透出了浓浓的担忧。

    尚宫大人那边,在知道这事儿后,似乎没有什么太过惊讶的表情,反应平静得让她有些心慌。

    难道尚宫大人要放弃她了吗?

    玉爵宫。

    顾惜爵一身玉色长袍坐在桃花树下,面前是一个寒玉棋盘,棋盘对面,还有一个一袭暗红色华服的年轻男子,一手执着青玉酒壶,一手执着一颗黑棋子,俊美的脸上噙着邪魅的笑。 ~%%@

    展旭鬼魅般的身影从屋顶上飞来,轻轻飘下落在二人身后。宏以投扛。

    遥遥看去,掩映在假山碧水花树之间的二人,好似超凡脱俗的画卷一般。

    慢悠悠地走过去,无声无息地立在顾惜爵身侧,只见对面的男子落下一子,朝他得意道:“哈哈,你怕是要输咯。”

    顾惜爵却没有理他,淡淡开口:“怎样?”

    展旭知道自然是在问自己,嬉笑道:“已经全招了。”

    顾惜爵嘴角弯了弯,看向对面,落下一白子:“不见得。”

    年轻男子往嘴里倒酒的手停了下来,看着棋盘瞪大了眼,只见方才还对自己完全有利的棋局,转瞬间,却已经完全反转,而且,似乎再也没有让自己翻盘的可能。

 第二百零八章 最后的晚餐

    “喂,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趁我不注意换子了?”年轻男子嚷嚷道。

    “需要吗?”顾惜爵瞥他一眼。

    “这我怎么知道?方才我的注意力都放在展护卫身上了,你手速又快,说不好啊!”

    展旭不由笑道:“世子爷,小人魅力如此竟如此之大吗?叫您看我看得都挪不开眼去?您难不成看上我了?”

    被称为世子爷的年轻男子笑骂:“呸,就你这五大三粗的。老子看得上你?老子要看上,也得是看上你家主子这样的。”说着,那双潋滟的桃花眼朝顾惜爵抛了个媚眼。

    展旭止不住抖了两抖,而顾惜爵却似乎已经免疫了,稳如泰山,连个眼皮都没有抬。

    世子爷也同样习惯了他的冷漠,又喝了一口酒,吧唧了一下嘴道:“你们方才在说什么事?”

    “没什么。”顾惜爵一边将玉棋盘中的黑子一粒粒捡起,放入棋盅中,一边若无其事地说。

    “喂,不带这样的!”世子爷撇嘴道,“有什么好玩的事。总把老子撇下。”

    “世子爷,不是好玩的事。”展旭摇头苦笑,哪有那么多好玩的事,明明是性命攸关的事。

    “不好玩老子也要参与。”世子爷一副无赖的嘴脸。

    “下棋。”顾惜爵淡淡道,“赢了我就让你参加。”

    世子爷俊脸立马就绿了:“再过十年老子也赢不了你!算了,老子不与你这无赖说!”起身笑嘻嘻地凑近展旭,“展护卫你说,要是本世子高兴了,你一直想要得那把雪花剑就赏你了。”

    雪花剑!展旭一阵心动,可是转头看到自家主子那张冰块脸,霎时就把那点心动吓缩了回去,他还年轻,还不想这么早死。

    忙摇头:“世子爷,那是有关殿下女人的事,小的不能说。”

    “哈?”世子爷惊地瞪大眼。看向顾惜爵,“女人?你什么时候有女人的?”

    不怪他吃惊,顾惜爵这家伙。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堂堂皇子,到现在连侍妾都没有一个,所以听说他竟有了女人,这就跟听说铁树开了花一样。

    “展旭,这件事解决了以后。你就去北大营侍候马匹吧。”

    顾惜爵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也跟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平常随便,但却在展旭耳畔炸开一个雷来,浑身都僵硬了,完了,又说错了话!又踩到老虎尾巴了!

    “殿下,小的错了,小的不要去喂马啦!”

    “那去皇庄喂牛喂羊或者喂鸡,你自个儿选。”

    “……”

    “啧啧,真可怜。”世子爷拍拍一脸苦相的展旭的肩膀,然后不客气地一把踹开他,凑近顾惜爵。笑得谄媚,“告诉爷,爷不介意帮你保密的。”

    顾惜爵却一把站起来,走开两步,在某世子准备追上去时,突然转身,修长的双指疾速地弹出一颗黑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在了某世子身上。

    “我也不介意让沈世子留在宫里晒晒太阳。”

    看着顾惜爵翩翩而去的潇洒身影,沈世子大叫起来:“喂喂喂!你太卑鄙了,竟点了老子的穴,放开老子!老子要跟你一决雌雄……呃,一决高低!”

    转眼看见还立在一旁的展旭,叫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帮本世子把穴道解了呀!”

    刚才踹了我,现在要我帮你解穴,做梦!

    虽然展旭心里这样想,但嘴上还是恭顺地应了是,然后走到他身前,伸出手指——飕飕的,在他身上戳了两下,然后装傻道:“世子爷,解开了,小的还有要事要办,就先走了。”

    说完,脚底抹油,头也不回地溜了。

    瞬间,就只剩下一个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的沈世子,拼命眨着桃花眼,泛着晶莹的泪花,看起来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谁知道他内心此刻一片崩溃,一群草泥马狂奔咆哮而过——展旭,别让本世子再逮着你!!!

    ……

    宫牢,入夜。

    连子心看着那摆满了桌子的七菜一汤,还有一壶冰花酿酒,不禁苦笑。

    这是下午来探望她的银杏、小酸梅和连二哥带来的,小酸梅一见着她,哭得直抽抽,银杏的眼睛也有点红肿,明显这两天也是哭过不少回的。连二哥倒还算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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