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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田园闺事-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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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色有些不大对劲儿,不知道是不是哪儿不舒坦了?”崔薇听到这陌生的声音,抬起头便望向了一双探究的眼神,顿时身子一僵,下意识的就抬头看了聂秋染一眼,那头聂秋染干脆伸手将她揽进自己怀里,一边有些无奈道:“内子在里头坐得久了,刚刚还说想要回去,只是又舍不得这难得热闹,因此才坐到如今。”那里头坐着确实是有些不舒坦,潘老爷等人一听这话,顿时也跟着应和了起来。孙氏见众人目光都落到了崔薇身上,顿时心里有些不舒服,连忙冷哼了一声便道:“野山猪吃不来细糠,也就只有吃那野猪草的份儿!看个戏也是这样要死不活的,当真没有福气。”
她一开口了,崔薇心里松了一口气,自然跟着认起错来,孙氏见她头一回对自己这般服软,心里不由有些飘飘然,连着教训了好几句。直到看到一旁聂秋染脸色黑了起来,才跟着住了嘴。
众人接连散去,聂秋染被潘老爷留着说了好一阵的话。因此两夫妻走在后头。若不是他一直搂抱着崔薇,恐怕崔薇早已经身子软得坐到了地上,这一出来,聂秋染与聂夫子告了别之后,干脆将她背了起来。众人三三两两的散去。一路遇着不少打了火把回去的人,两夫妻也没有开口说话,路上遇着崔家人,王氏看到聂秋染背着崔薇,眼珠子都快嫉妒红了,下意识的就看了崔敬怀一眼。
两人回了家。崔薇跳下来将门拴紧了,这才松了口气,竟然像是连回屋也没力气了般。聂秋染也没急着问她,反倒是打开了门,将凳子合进去放好了,又点了灯火,将崔薇拉进屋里。灶台上之前两人出来时便已经热好了水。这会儿直接倒出来洗脸和手就是。只是崔薇在潘家那边看到那样的事情,心里实在是太紧张了些。又难免不自在,看戏时窝在那棚子里,浑身都是汗。这会儿回到家来,崔薇扭了扭身子,一边可怜兮兮的看着聂秋染,一边道:“聂大哥,我想洗澡。”
她想洗澡,可是她没有力气再去提水了。聂秋染沉默的点点头,出去又重新给她换过水了,连汗巾都收好了,替她提到了厕所中,崔薇洗了个热水澡,那头便看聂秋染也像是洗过了,两人赶紧窝上床,崔薇这才将今日看到的事情跟他说了一下:“我看到聂晴了。”
崔薇这话说完时,下意识的撑起身子看了聂秋染一眼。聂秋染目光温和,像是根本没有听清她话里说的什么意思一般,只是点了点头:“嗯。”
“我看到聂晴了。”崔薇又重复了一次,又略微提高了些声音:“我看到聂晴跟一个男的在一起。”这话一说完,聂秋染神色倒是微微有了些变化。
这就对了。
自己看到聂晴时都已经十分吃惊了,而聂秋染听到聂晴跟个男的在一起还淡然异常的话,崔薇当真是要吃惊了。她一想到这儿,干脆翻了身坐起来,趴在聂秋染身上,盯着他道:“不止如此,我,我还看到聂晴跟潘大郎君一起了。”她一说到这儿,不由想到了那潘世权跟聂晴在一起的情景,顿时脸上浮现出两片嫣红来,一双眼睛里像是含了水意一般,看起来粉嫩可爱。但聂秋染此时可没注意到她的模样了,只是听到崔薇说看到聂晴跟潘世权在一起时,他不由眯了眯眼睛,嘴角边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来。
聂秋染还没开口,突然间外头便传来一声尖利的哭喊声:“……杀千刀的,偷东西……”声音离得不算近,但因为是在夜里,所以显得特别清晰,听那声音,倒像是从崔家那边传过来的,但这声音虽然尖利,可听起来不像是杨氏等人的。崔薇顿了顿,突然看了聂秋染一眼:“是我奶奶!”她一边说着,一边坐起身来。
也不知道隔壁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聂秋染眉头皱了起来,一边坐起身拿了被子给她裹在身上,一边认命的下床准备点油灯。两人这边刚点上灯火,那头隔壁便传来了走动声,聂秋染将衣裳丢给崔薇,示意她放在被子里捂一阵,自己还没将衣裳穿好,门外却突然传来了拍门的响声。
‘汪汪汪’黑背雄厚有力的叫声也跟着响了起来。那敲门声显得很急,聂秋染回头看了崔薇一眼,示意她慢慢穿衣裳,一边自个儿慢是将房门拉拢了过来,这才去开了门。
门外崔世福满脸焦急之色,一双眼睛里带了些绝望,见到聂秋染过来开门时,眼睛不由一亮,连忙就道:“姑爷,你这边可是看到有什么人没有,我娘那边遭贼了。”他倒不是怀疑聂秋染这边窝藏得有人,只是怕若是贼子看到这边屋子连着。钻到了崔薇这边过来。聂秋染摇了摇头,看了黑背一眼:“岳父,若是有贼,黑背这会儿哪里还会睡着。”
这话倒也是真的,黑背凶悍异常,一般人看到它躲都来不及了,崔家那边离这边不远,若是遇着外人偷东西,怎么也该叫才是。崔世福急得上火了,一把年纪的汉子。可是这会儿却急得快要哭了起来,聂秋染看他这模样,连忙先让他进来坐。只是这会儿崔世福哪里坐得下来。忙就要回家去打了火把四处找找看。
“岳父,天色已晚,丢了什么东西,你进来跟我慢慢讲,说不定我也能给你拿个主意。”聂秋染态度温和冷静。这让急得如同热锅上蚂蚁的崔世福也跟着稍稍冷静了下来,想到他说的也有道理,如今自己娘林氏那边东西已经被偷了有一阵了,那贼子若是存心要跑,这会儿恐怕也不易捉住了,倒不如跟聂秋染说说。他是读书人,说不定能拿出个什么主意来。崔世福一想到这儿,顿时点了点头。强忍了心头的焦急便进了院子。
聂秋染还没拴门,那后头林氏等人跟着便过来了。这会儿林氏人已经瘫在了两个儿媳身上了,哭得呼天抢地的,黑背叫得又凶,聂秋染干脆将狗给拴了起来关进狗窝里。这才让崔世财等人都进来。屋里崔薇已经披了衣裳起身点好了灯,林氏一进来时。整个人便哭了起来,有些混混噩噩的样子,也不知道丢了什么东西,竟然哭成这般了。崔薇吓了一跳,那头杨氏却是连忙伸手在她人中处掐了一把,林氏才悠悠的醒转过来,一回过神来,她便又拍着大腿哭了起来:
“哪个杀千刀砍脑袋遭瘟的东西断子绝孙啊,偷我的东西,不得好死啊!”林氏哭得鼻涕流了一大串出来,确实是有些伤心了,杨氏与刘氏两个儿媳侍候在她身侧,崔薇看林氏模样,连忙进厨房里拿蔗糖添了些盐混了些水端出来,就见到聂秋染这会儿已经跟林氏说了起来。
崔家大房那边人都过来齐了,除了一个在家里照着领了一个孩子们睡觉的崔薇堂嫂外,其余人都过来了,二房这边王氏抱着崔佑祖都过来了,一时间将屋里倒是挤得满满当当的。
“岳父,到底是什么东西丢了?”这会儿崔家的人都已经慌了神,就连平日里身为老大的崔世财脸上都露出惶恐不安的神色,更别提几个女人了,众人都如同失了方寸般,偶尔只听到林氏抽泣的声音。在这个时候,聂秋染冷淡的态度无疑是很能有一种安定人心的作用,众人隐隐都将他当成了主心骨,崔世福还没来得及开口,崔世财便已经说道:
“今儿晚上潘家里请了人唱戏,咱们都过去瞧了,晚上回来时,娘便发现她的柜子被人翻过了,里面装了老二还的四两多银子,这回全没了,那可是我娘的棺材本儿,有些是我爹留下来的,那可是我娘办丧事要用的。”他一句话说完,屋里林氏又跟着哭了起来,连杨氏与刘氏二人都哭。林氏的棺材本儿被偷了,往后她一旦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脚一蹬咽气了,便得要两个儿子来给她贴钱,这对于哪家都不是个什么好消息,杨氏妯娌二人自然也是跟着哭得无比的伤心。
第二百四十八章 怀疑
刘氏跟着也七嘴八舌的解释起来,林氏也在比划,几个女人都在说,屋里顿时间乱糟糟的。聂秋染沉默了半晌,突然抬头往屋里看了一眼,又点了点数,这才开口道:“大伯家里其它人呢?”今儿晚上几乎村里的人都去潘家里看戏了,家里很少有人留下来照家的,而自己家院子里养了黑背,也没有听到响动声,聂秋染怀疑这事儿恐怕不一定是外人来干的,毕竟若是外人,谁能猜得到林氏有些什么东西,又怎么专找准林氏来偷了?
毕竟说句不好听的,林氏就算是有几两银子,可她这几两银子算什么,在这村里,有银子的人也并不止是她一个,好些人一辈子也不一定就挣不下来这些银子的。今晚村里所有的人几乎都去了潘家那边,若这事儿不是村里人干的而是外人干的,旁人一来应该也是盯着自己那边,而不是林氏那儿。
聂秋染神态冷静,目光冰冷,一双黑幽幽的眼睛看得人脚底直冒寒气。被他这样一瞧,林氏激伶伶打了个冷颤,觉得慌乱的心也跟着渐渐的冷静了下来,想了想抹了把脸便道:“屋里几个小的都一块儿去了,坐我旁边的,我亲眼瞅着,不可能。而大郎媳妇儿现在正哄着孩子们睡觉哩,半夜了,他们怕。”她强忍着哭意将事情解释了一通,聂秋染点了点头,目光便落到崔世福脸上,不知为何,这目光看得崔世福心里直发寒,连忙就道:“我家里的人都过来了哩,我也跟着一块儿去看戏了。”
“岳父品性纯良,自然不可能去偷祖母的银子。”聂秋染说到这儿,心里基本上已经有了数,回头便又看着崔世福道:“大伯。不知你家里遭了贼,鸡蛋等钱物可否被偷了?”
这事儿说来也奇怪,刘氏一在林氏喊银子不见时便翻了自己藏钱的地方,倒是没有被人捞去,甚至屋里都整整齐齐的,唯独林氏房里被偷了,像是人家摸准了她的地方去般。崔世财摇了摇头,一边就抱着脑袋道:“没有,那杀千刀的贼,拿什么不好。偏偏拿我娘的养老钱,这不得好死,要遭天打雷劈的东西!”
聂秋染一听到这儿。脸上便露出微微的笑意来,笑容里带了些凛冽,想了想与崔世财等人道:“岳父家里与大伯离得如此近,可偏偏人家一准便摸进了大伯那边。祖母房中有银子,这事儿别人恐怕也不知道。若是外头来的贼人。一般不翻个箱底朝天,趁机将屋里找个遍是不可能离开的。就算是因为时间来不及,怕被人捉见,可取了银子之后再去院里捉几只鸡鸭也不过是现成的事儿。”他说到这儿,崔世财等人便跟着不住的点头,众人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王氏看着聂秋染侃侃而谈的模样,容貌英俊温和,看得人心里直泛酸水儿。又见一旁崔薇还没长开的样子,只觉得老天没眼,让她一只瞎猫也撞上了这样好的一只耗子。
“所以依我看来,这事儿恐怕是相熟的人做的。毕竟一来能知道祖母有银子,且直接去她那边拿。而不经过大伯那边,这便是最大的嫌疑。唯有相熟的人。才知道祖母银子放哪儿,知道哪里有钱,直接拿了便走,他为财而来,因此才不愿去捉那些鸡鸭。”他说到这儿,事实上心里隐隐也开始怀疑起一个人来,但现在还没有说出口。只是他不说,想来林氏等人也该怀疑上什么了,这会儿聂秋染看到林氏脸色都黑了,连杨氏面色也有些不自然,崔世福也是脸上青白交错,那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今晚上谁没在这边,不如去找一找便知道了。”聂秋染这话一说完,崔世福登时身体便晃了晃。王氏讨好的抱着半睡半醒的儿子凑了过来,一边嘴里哈哈笑道:“还有谁没来?大伯娘家里人都是在齐的,咱们家里也就只有二郎一家没来,那孔氏可是个惯会偷东西的贼,说不定就是她给拿了。她现在正缺银子呢,上回我还听说她兄弟现在正要说媳妇儿了!”王氏这话一说完,才后知后觉的感到屋里登时冷下来的气氛,她明白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脑海中竟然想到了崔敬忠来,回头便看到杨氏恶狠狠瞪她的眼神。
王氏顿时被杨氏的目光吓了一跳,原本只想着讨好聂秋染,却是忘了还有杨氏,心中也觉得忐忑,只是不安后,想到若是崔敬忠当真做了这样的事情,那往后可真不能再回崔家了,心里不由又欢喜了起来。
“不可能的,不是二郎,二郎从小读圣贤书,怎么会干这样的事情。”杨氏看到众人目光都落到了自己身上,慌忙的摇头。林氏等人则是沉默不语,一晚上的时间里,林氏像是憔悴了好几岁,她年纪虽然大,但以往身板硬郎,农忙时还能跟着崔世财等人一块儿下田做事,从没露出过这种像是再哭便会倒的模样来,刘氏紧紧扶着林氏,愤愤不平想要开口,那头崔世财却是掏出旱烟点着了火吸了几口,这才板了脸道:“是不是,可不是二弟妹这会儿一说便成的。敬忠虽然读过书,但最近几年闹的事儿,哪样是个省心的,你瞅瞅他这些年成了什么气候?”崔世财明着是教训崔敬忠,但那目光却并不看杨氏,只是他这样的表态,无疑却更证明了他心中怀疑崔敬忠的事情来。
若当真众人都说是崔敬忠干的,崔敬忠可是读书人,可是做出这样偷鸡摸狗的事儿,往后就算功名不会被剥夺,但若他想要寻个事做,哪家肯用他这样一个声名狼藉的人,如此一来,他一生岂不就是毁了?杨氏一想到这儿,心里便发慌,连忙回头看了崔世福一眼,惊声道:“当家的,你说说,二郎的为人你也知道,他绝对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我生的孩子,我最了解的,二郎品性端正,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在场的人中,诸人都安静得厉害,就连崔薇裹了衣裳靠在聂秋染怀里发着抖也没有声音,夜深人静的客厅里,火光不住闪烁,四处传来的安静简直能将杨氏给逼疯了,客厅中众人都沉默着不说话,只听到杨氏声嘶力竭为崔敬忠辩护的声音。
半晌之后崔世福才站起身来,捏了捏拳头,脸色既是难看,又是有些异样的淡漠,他对崔敬忠这个儿子早就已经失了望,可心里总还是顾念着父子之情,希望他能悔过一些,但若这回的事情当真是崔敬忠做的,也证明这个儿子是真心没有救了。
林氏的那些银子是她养老的钱,这些银子是她安身立命的东西,大嫂如今虽然孝顺,除了崔世财的威压之外,何尝没有林氏现在帮着做事,往后却又不要她花银子养老送终的原因?不过费些力气而已,刘氏当然拧得清哪样重要。可一旦林氏没了银子,往后养老埋葬的钱要两家出了,恐怕崔世财再打骂,刘氏心里也得不舒服,更何况这事儿若真是自己儿子干的,崔世财不见得就会高兴到哪儿去。
崔世福一想到这些,心里对崔敬忠那个儿子便失望无比,此时听到杨氏这样一喊,顿时连看杨氏也不耐烦了起来,捂着胸口,冷冷便道:“是不是他,还得看过再说,找他一问就知道了,你现在嚎什么,老子现在还没死呢!”
杨氏听出他话里的厌烦,顿时心里也有些惶惶不安,此时在场的人看她的目光都带了些异样,杨氏哪里看不出来,既是担忧儿子,又是有些害怕,忍不住低头又哭了几声,才睁着一双红肿的眼睛,不敢吱声了。
众人心里几乎都已经开始怀疑起崔敬忠来,这会儿只是还没挑破而已。毕竟崔敬忠之前干的便没哪件不是让人生气的,崔世福此时虽然嘴上说着没有证实,但想到这个儿子三番四次偷银子的行为,心中也觉得是他做的,众人出来点了火把要去崔敬忠那边问,一群人走动中,引得黑背又开始疯狂的大叫了起来。这样的情况下,崔薇自然也穿了衣裳也要跟过去,聂秋染深怕她受了风寒,连忙进屋里给她抓了件破棉披风裹严实了,才跟她一道锁了院门出去。
这会儿崔敬忠门前已经站满了人,崔世福手握着拳头将崔敬忠的门敲得‘嘭嘭’作响,传得四面八方都听到了,可屋里却是没人过来开门。那门板被敲得不住摇晃,墙壁上往下‘刷刷’的掉着泥土,杨氏一脸欲言又止的神情想上前阻止,但是又不敢去张那个嘴。原是要去扶林氏时,林氏却冷冷看了她一眼,嘴里讥讽道:“我可不敢教你这有读书人儿子的老封君扶!”一句话臊得杨氏抬不起头来,只得站在后面不吱声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跑了
敲了好一阵,崔世财有些不耐烦了,连忙拿手指将烟杆给按熄了,扯了扯身上披着的旧袄子,一边道:“老二,你这样可不行,还是让我来吧,那门先给下了,若此事不是二侄儿干的,我这当大伯的杀了鸡鸭摆桌酒给他赔罪,再花钱给他重新装门。”他话音刚落,杨氏便忍不住道:“到时若不是二郎,摆桌酒成什么道理,二郎名声都坏了……”她话音刚落,原本便脸色涨得通红的崔世福抡起拳头便一下子重重打在了杨氏脸门儿上。
‘嘭’的一声,这一下子直打得杨氏头晕眼花,身体打了个旋儿,若不是后头的崔敬怀见机得快将她揽进怀里,恐怕杨氏这会儿便要坐到地上去。王氏抱着儿子,既觉吃力,可看杨氏被揍又觉得痛快得很,忙别过脸了咧嘴去笑,正好与站在后头满脸冷静的崔薇与聂秋染二人对上,又觉得尴尬与害怕,脸色涨得通红,忙低下头不敢再去闹什么了。
崔世福一拳将杨氏打得不敢吱声只剩了‘唉唉’呻吟,这才胸口不住起伏,捂着胸口,声音有些虚弱道:“大哥,你只管去,若真是这逆子干的,我将他打死给娘赔罪!”
本来崔世财心中还气恼得很,觉得这个弟弟年纪越长越不省心,连个儿子也管不住,家里更是闹腾得厉害,也实在太没本事了些。可这会儿看他满脸痛苦之色,又想到他年纪比自己小些,可这几年日子过得比自己还难受的情景,每日怎么熬的也知道,心里便软了下来。两兄弟当初早早失了父亲,早年日子都过得不好,可兄弟感情却好。刚成亲没分家那会儿,两人感情本来也深,这会儿看他模样,将披着的袄子递给儿子拿了,一边转了转手腕,一边还是劝道:“老二,你自个儿还是当心着些,若真是敬忠干的,只要他把银子还给娘便是,那是娘养老的钱。咱们哪个人都不能要的。”
“我省得。”崔世福这会儿只觉得胸口闷疼得让人都喘不过气来了,却仍是强忍着心里的不适点了点头。
从后头看到崔世福矮了一截的身影,崔薇心里叹息了一声。她现在有了银子。给崔世福还这五两银子倒没什么,可是却怕崔敬忠有一便有二,她决定等这事儿一了,好好跟崔世福说说,若这事儿真是崔敬忠干的。以他以往的性格,恐怕这会儿早跑得不知去哪儿了,哪里还会在屋里等着,将那四两银子还回去。
崔世财抱着门,又招呼了两个儿子一起,三个儿子同时使力。一下子便将这门给卸了下来,这情景看得崔薇眼皮直跳,此时的门卸下也太方便了些。回头她准备等过段时间将屋里重新弄弄,把门框边装成铁块,门上再包些铁皮才好,免得被人这样轻轻一弄,便把门卸下了。
门一被打开。众人举着火把冲了进屋。崔敬忠的房子里透出一股阴冷来,可惜四处却都无人。崔薇跟着踏了进去。聂秋染紧紧牵了她的手,几人四处打量,都没有人。崔敬忠的房子是当初杨氏建的,只有两间房屋的隔局,一间里头睡的,一间外头厨房连着吃饭的地方,里头可以说是真正的家徒四壁,四周连个柜子都没有,床上只铺了一张草席,一件破袄子,却是没有人影,崔世财等人打着火把,在床铺底下把吓得索索发抖的孔氏给提了出来。
“你躲什么!敬忠哪儿去了!”崔世财好不容易进来,可是却没有料到崔敬忠不在,这会儿心里已经隐隐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来,崔世福想到前几回崔敬忠拿了银子便开跑的情况,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杨氏由着大儿子扶着,这会儿眼睛渐渐肿了起来,还有些看不清眼前的情景,但一句崔敬忠不见了,却是令她一下子站直了身子,眼睛纵然有些看不清了,但手依旧是在四处摸索,嘴里慌乱道:“二郎去哪里了?孔芳,二郎去哪里了!”
“你还顾着那小畜生!先将娘的银子还了再说吧!”崔世福这会儿气得已经说不出话来,勉强忍着胸口的闷疼,骂了杨氏一句。
众人先将孔氏连拖带拽的弄出了屋子,一边崔敬怀指控着王氏将堂屋门打开了,众人都拥了进去。杨氏由崔敬怀扶着也进了屋,林氏这会儿缓过了气来,但面色还有些不好看,毕竟丢失的是自己一辈子的积蓄,若就这样没了,她一想到晚年生活,到底还是露出几分惶惶不安来。
这事儿众人都不约而同让聂秋染来做主,聂秋染年纪虽大,但到底是个举人,众人对他本能的都有些敬畏之感,再加上崔世财等都已经被丢失了银子的事儿弄得心里惶惶不安的,这会儿早就方寸大乱,也只有让聂秋染来做主了。
“你夫君拿了银子,前往何方去了?”聂秋染这会儿也不称崔敬忠二哥,直接一坐下便问了孔氏一句。他并不是问孔氏是不是崔敬忠拿了银子,而是直接问她崔敬忠拿了银子去哪儿,这会儿杨氏虽然有些不满,但她被崔世福喝住了,也不敢开口,只能任由着聂秋染将这事儿堆在崔敬忠身上,孔氏见众人都盯着自己,只当事情败露了,吓得浑身颤抖,只哆嗦着摇头:
“我,我不知道。”她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又当崔敬忠拿银子的事儿露了底,面对聂秋染时孔氏本来就害怕,这会儿听到他一问,连忙捂着脸就哭:“夫君只说去与奶奶借银子,借段时间,以后会还的,会的……”
她这话一说出口了,众人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问自取就是偷!再说屋里人都没有,他找谁去借?”聂秋染冷冷看了面色慌乱的孔氏一眼,这话音刚一落,崔世财等人便跟着点起头来:“对,就是偷!”这会儿肯定了干那事儿的便是崔敬忠,大房刘氏等人气得心窝子疼,崔世财没有说话,刘氏却忍不住了:“二叔,也不是我这做长嫂的苛刻,崔敬忠可是你的儿子,如今偷了娘的养老银子,您瞧着怎么办吧!”
刘氏话一说完,崔世财嘴唇动了动,没有开口,显然他心里也是同样的意思。虽说打从心里讲,他也是同情这个弟弟的,但四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就是存一辈子除了每天嚼用的,也不见得能存得起来。林氏这银子可是兄弟二人的爹当初过世时给她留了二两多添底的。如今一下子全被崔敬忠弄走了,崔世财心里既是觉得心疼,又有些无奈。
一听到说钱的事儿,杨氏也不敢张嘴了,如今知道确实是自己儿子偷的钱,若是她再敢替崔敬忠求情,恐怕崔世福能活活的打死她。杨氏一想到这儿,心里既是焦急,又是替儿子心疼,忍不住抹着眼泪哭了起来。崔世福沉默着没有开口,半晌之后才抬起头来,整个人有着说不出的疲惫,看着崔世财道:“大哥,这事儿是崔敬忠不孝,敢干出这样的事情来,我认了。”他一说完,便看到崔世财不由自主松了口气的样子。林氏心里既是心疼银子,又心疼儿子,只一旁哭得厉害。
崔薇看着崔世福的样子,心中有些同情,刚想开口,聂秋染便捏了捏她掌心,崔世福转头看了聂秋染一眼,突然便道:“姑爷,如今劳你想个法子,将这逆子给治住才好,若是不然,三天两头的这般闹,时间久了谁也吃不消。”崔敬忠偷银子不是一两回的事情了,若每回都这般算了,他倒是无所谓,但他不能总让一家人跟着崔敬忠倒霉。一旁王氏听到崔敬忠又将这事儿给揽了下来,顿时只觉得晴天雷劈,抱着孩子半晌说不出话来,刚想嚎哭时,便又听到崔世福这样说,算是勉强将哭嚎忍下来了。
“我有个法子,只是不知道岳父舍不舍得。”聂秋染早已经心中打定了主意,从一开始使崔敬忠进城读书开始,慢慢将他逼到现在这地步,好不容易到了收网的时候,这会儿眼见轻易便能将这人能除了,他嘴角边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笑意来,看着崔世福道:“他已经犯了盗窃罪,且之前又有在赌场欠银子的事儿发生,若长此以往,再多来几趟,恐怕岳父长着三头六臂,也难以替他还债,如今他既然偷了银子,岳父不如直接进县里投了贴子,状告他偷窃,如此一来,证据确凿,他也能受应有惩罚。此罪又不致死,且还能给他一回教训,正好可借朝廷法例,替岳父教训儿子!”
聂秋染脸上虽然带着笑,可温文俊郎的少年脸上这会儿那笑容里却是透出一股让人心寒的冷漠来。崔敬忠这样的人,上辈子根本没资格与他说话的,如今这辈子少不得因为崔薇的事儿要跟他打交道,此人心狠手辣且毫无廉耻之心,乃是真正地道的小人,其狠辣之心就是比罗石头也不遑多让,只是没什么才干,才成不了什么气候,只折腾自己人而已,崔世福这老好人受了折腾,可若不除去此人,他往后受苦的日子还在后头,如今也不枉他布了这样久的局,终于将人给绕进去了,这也算是他为崔世福做的一件好事了!
第二百五十章 报官
“报官?”崔世福脸上露出愕然与犹豫之色来。
他虽然恨崔敬忠,但一听到报官,心中也有些害怕,若这盗窃之罪当真报了官,崔敬忠又没银子还得出来,恐怕不是坐监便是被斩手或是剔膝盖骨,端是残忍非凡,吃场大罪崔敬忠是免不了的,崔世福一向宅心仁厚,平日里对别人都做不出来这样的事儿,这会儿一听到报官的话,心中也有些犯怵。但聂秋染布局这样久,当初从让人将崔敬忠诳到县中读书开始,一步步到如今,好不容易能将崔敬忠狠狠教训一回出口,若是崔世福犹豫,崔敬忠此人往后说不得还要惹出什么祸事来,要是自己跟崔家没什么关系,他自然不多说,但如今娶了崔薇,崔家已经避不开了,他当然要早打算盘。
“岳父若是心疼不舍,可也要想想崔佑祖与大哥等。”聂秋染捏了捏崔薇的小手,这话一说,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崔世福顿时便下了决心来,狠狠一咬牙,便点了点头道:“既如此,我全听姑爷的就是!这逆子行为不端,合该受些惩罚,免得往后祸连一家!”崔世福眼睛通红,咬牙半晌之后,才握了握拳头,眼中不由露出水光来。
杨氏一听这话,顿时便号啕大哭了起来:“当家的,不能啊。吃上了官司,二郎便是毁了,他还有功名在的,那可是读了多年书才堆出来的。”她一边说着,崔世福却是不为所动,只将杨氏推开,杨氏见他这作派,心里一阵绝望,既恨崔薇二人多管闲事,又恨聂秋染心狠手辣要人性命。但如今崔薇已经嫁了人。不是当初她想打便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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