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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田园闺事-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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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话人人都听见了,但一时片刻都还没往到心里去,没将那话回过味儿来,那戴氏有些茫然道:“染哥儿刚刚那话是个什么意思?不是说染哥儿跟梅梅间的婚事,怎么又说是二郎了?”这事儿不止是戴氏想问,连那大舅母赵氏也是有些忍不住了,拉了孙氏便问道:“他姑,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早就跟咱们家说要将孙梅许给染哥儿,现在怎么染哥儿就订亲了,也没人跟我们说一声?”
孙氏被人围着,顿时说不出话来,看戴氏等人渐渐回过味儿来,脸色有些变了的模样,她心中也是跟着害怕了起来,连忙摆了摆手:“爹娘,大哥大嫂你们听我说。”戴氏这会儿心里也不高兴,那赵氏简直恨不能将这孙氏给抽一顿,现在看她慌乱的样子,顿时气得直咬牙,脸色都有些扭曲了:“你有话就赶紧说,当初可是你自个儿提的愿意娶孙梅当儿媳妇,我们家孙梅才一直耽搁了这么多年,你现在可不要想着赖账,瞧着你们聂秋染有了出息,便瞧不上咱们了!要真那样,你以后不要再回娘家来了。”院里众人乱成一团,戴氏等人拉着孙氏非要让她给个说法,而孙家二房的人又在一边看着笑话,孙梅的哭声以及孩子的声音一起绞着传了起来,闹得不可开交。
“大嫂大嫂,你们听我说,大郎只是胡说八道的,那事儿只是他自个儿闹着玩儿的,自小就没有婚事由他做主的道理,你们请放心,这事儿我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孙梅也是我瞧着长大的,是我侄女儿,我还能不喜欢?你们放心,孙梅我一定抬到咱们孙家来!”这会儿孙氏急得都上火了,与孙家人好说歹说又陪着笑脸,可戴氏等人依旧是心里气不过,怒气腾腾的不顾孙氏挽留,便领着哭哭啼啼的孙家人回去了。
孙氏挽留娘家人不得,心里又急又慌,心里顿时将崔薇给恨上了,连儿子聂秋染她心里都生出了埋怨之意,一想到刚刚孙家人气冲冲的脸,孙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恨恨的捏着拳头进屋里去了。刚刚的闹剧屋里正做着事的聂明看得一清二楚,见到孙氏进来忙不迭的就躲到了自己房间里头,深怕在孙氏盛怒之下自己要遭殃。
聂秋染这会儿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头,孙氏‘嘭’的一声便将他的门一下子就踢开了,聂秋染正坐在书桌后,靠着窗手里捧着一本书,屋里窗户并不大,光线也有些发暗,孙氏刚从外头进来一时间眼睛还有些不适应这样的变化,只依稀能看到儿子的身影,还不能看清他的面容,一想到刚刚孙家人的表情,她顿时勃然大怒,顾不得心里对聂秋染的害怕,指着他便怒声道:“小畜生!你为了那贱人如今竟然敢忤逆母亲,明儿便去你舅舅那边赔礼道歉,给我将孙梅娶回来,否则你便是大不孝,你这样名声不好听了,当了官也没什么用处!”
孙氏这是生平头一次对这个大儿子如此吼出话来,喝完也不敢看聂秋染的脸色,也不敢等他回答,连忙转身便出去了,一走出聂秋染房间,孙氏心里还在‘嘭嘭’跳着,双腿有些发软,可偏偏又觉得心里像是出了一口恶气般,自从儿子跟着聂夫子之后,她对于这个大儿子便又怕又惧,平日根本不敢管他的事情,今日才真正像了一回母亲,她心里有些得意,又是有些欣喜,听到身后聂秋染没有追出来,只当他是被自己吓到了,顿时心中便跟着松了一口气,想着自己明日定要再去孙家下聘才是,聂秋染再能干,也是她儿子,还能由不得她拿捏?她想要让他娶谁才好娶谁,崔薇那死丫头永远也别想嫁给自己的大儿子!
而另一厢聂秋染离开之后,崔薇跟聂晴也是无话可说,聂晴说要替她做鞋之后,便将那两副鞋面儿揣进了怀里,两人实在是不熟悉,平日也没什么好说的,聂晴日常做的事情无非便是洗衣煮饭那一类的,又没什么经验好交流,她自个儿又不是个什么健谈的性子,最后虽然孙氏吩咐了她留下来吃完饭再回去,可她依旧是尴尬的坐不住了,被崔薇送了出来。
她一出了门,不止是聂晴自个儿松了一口气,连崔薇也跟着重重松了一口气。两人根本不熟,硬凑着坐一块儿,恐怕这样下去聂晴要说她留下来吃晚饭,崔薇看在聂秋染份儿上,恐怕也不好意思拒绝,但这样肯定吃得不大痛快,幸亏聂晴自个儿提出了告辞,崔薇这才浑身松懈了下来。
聂晴揣着鞋面儿回聂家时,孙氏一抬眼皮儿看到女儿这个时辰回来,肯定便是没吃晚饭了,心里有些不满,但一想到今日自己压了聂秋染一回,她登时便心中大快,也顾不得跟女儿计较了,挥了挥手,算是暂时放过了聂晴一回。
正盘算着自己明儿要怎么去孙家赔罪,并请哪个媒人前去帮忙提亲的事儿时,孙氏还苦恼着自己手上并无银钱,要如何跟聂夫子提让他给自己一些银钱的事情,谁料晚上聂夫子访友回来,孙氏瞧着他心情算好,正想着自己的事情恐怕有了着落时,在房里看了半天书的聂秋染却是从他自个儿房间里出来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矛盾
对于这个儿子,孙氏现在瞧着心中还有些泛怵,原本见他出来,只当他是要给聂夫子告状的,孙氏原本想着自己要站在一旁,以免聂秋染说话对自己不利时她才好解释的,谁料聂秋染一出来便朝聂夫子直接跪了下去:“爹,明年秋试,我想就不去了!”
这话一说出口,不止是孙氏呆了一下,连聂夫子都吓了一跳。他每年只有在过年时节才有几日时间能回家,可以与当初的同窗好友共同聚聚,今日有人相邀,出去时喝得还算高兴,人家都称赞他一个出色伶俐的儿子,他一时高兴,多喝了几杯,回来现在头还有些发晕,谁料儿子一出来竟然说了这话,顿时便将聂夫子的酒意吓醒了大半,后背沁出一层冷汗来,失声道:“你说什么?”
聂夫子一辈子读书,可却数次秋试一直都与举人失之交臂,到最近十来年,他年纪大了些,渐渐觉得读书再无进展,才熄了那想中举的心思,这可这中举的事儿就是他一辈子心里的遗憾,难得儿子比他有出息,年纪轻轻便中了秀才,聂秋染年纪又小,多熬几年说不定能成举人,聂夫子对他抱了很大希望,谁料儿子现在竟然跟他说不读书不考试了!聂夫子惊怒交加,回过神来之后便重重拍了拍桌子,厉声道:“你说什么!”他这会儿酒醒了过来,聂秋文刚从外头回来,一听到他爹发脾气,刹时便不争气的打了个冷颤,险些脚一软就跪了下去。
谁料一进屋门儿时才看到跪在聂夫子面前的是自己的大哥!这可真正是有些稀奇了,从小到大,他没少挨聂夫子的打,但唯有这个大哥,从没被聂夫子喝斥过一回。今日竟然也有他被骂的时候,聂秋文既惊且奇,趁着聂夫子没注意到他,连忙安静的跑到了孙氏身边躲了起来,一边望着面前的情景,眼睛瞪了起来。
“我不准备赴考,亦不准备继续读书,我准备改明儿便准备找人作保,自卖其身!”聂秋染年纪虽然不大,说话行事又一向温文尔雅。可这会儿聂夫子却惊讶的发现他眼角眉桃间带了一股狠辣之意,表明他并不是随口说说的,而是真正是这样的想法。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聂夫子刹时就惊呆了,失声道:“你说什么,你可知道,若是如此一来,你的功名尽失。且往后你……”
“我都知道!”聂秋染看也没看一旁的孙氏一眼,可偏偏他就算是不看,孙氏却本能的察觉到自己即将大难来临,一种不好的预感涌在心头,浑身鸡皮疙瘩险些都立了起来,心跳到了嗓子眼儿。双腿都开始不自觉的哆嗦了起来。
“你知道什么!我不许,以后要再说这样的胡话,小心我饶不了你!今儿我当你年少无知。便就此揭过了。”聂夫子气得胡子都险些翘了起来,双腿打颤,脸色铁青,别过头不看儿子,眼角余光却是看到聂秋染一直跪在地上。没有动弹的意思,满脸认真冷淡。聂夫子顿时便败下阵来。他这个儿子年少聪慧,启蒙又早,往后他还想靠这个儿子光耀门楣,而聂秋染一向也是他的骄傲,从未令他失望,如今不知怎么的,竟然突然间开口说出这样一些胡话来!那自卖其身的话哪里是好随意说的,他是又气又急,可偏偏对这个大儿子他是既舍不得打骂,又不能轻易打骂。
读书人面皮何等重要,若是聂秋文,他早就操了棍子打他了,可偏偏聂秋染聂夫子动不得口来也动不得手,这会儿看他跪着不说话,顿时有些无奈,又有些着急,连忙跺了跺脚: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何要说起不考试来?你明明答应过我,为何言而无信?”
“爹既然一早答应我与崔薇婚事,使孩儿只要考中举人,若是能中进士,便许我娶她,从此再不做主我的事,但如今爹要言而无信,自然先前约定,再作不得数。”聂秋染平静之极的说完这话,孙氏眼皮便是一跳,心里暗自叫着要糟。她这会儿极度惊骇与吃惊之下,竟然身子不住打着摆子,连话也说不出来,僵硬着身体动弹不得,心里一片空白。
聂夫子一听说这事儿与崔薇有关,心里凭添了几分不喜,可偏偏他又丈和二尚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聂秋染好端端的为什么提出这事儿,不过只要他是有原因的,那便好办了,更别说他今儿一整天出去,根本未曾提起过什么崔薇与他的婚事,就算聂夫子心中有想法,也绝对不会在此时便提出来,他只当聂秋染不知从哪儿听了风言风语的,松了一口气,只当他是心里有些不大痛快了,只消与他说清便是,因此脸上就露出一丝笑容来,亲手要扶了儿子起身道:
“胡说八道,为父亲口所言,如何作得了假?你与崔家姑娘之事,只要你能做到,为父必然也尊守谎言,不再过问你的事情,速速起来罢!”
“今日外祖一家过来,娘当着众人的面,说要替我到孙家下聘,娶孙梅表妹为妻,并说是一早已经商议好的事情,敢问父亲,此事到底是不是由娘作主,一直以来就瞒着我罢了?”聂秋染冷笑了一声,一旁孙氏不住与他打着眼色,希望儿子赶紧住嘴。但聂秋染可不是两个女儿一般任她好拿捏的,因此她眼睛纵然不住眨着,聂秋染却像是没有看见一般,只是冲聂夫子又拜了下去,且冷静道:“娘今日又说了,让我不要再出门,身为儿子,如今父亲尚在,自然该对她老人家言听计从,所以这读书与考试一事,自然以后不消再提,我天天便在家呆着就是。”
随着他的话一说出口,聂夫子脸色越发阴沉了下来,屋里沉静了下来,一股冷凝的气氛在众人心头压着,沉甸甸的,孙氏的双腿不住颤抖着,想要开口说什么,可是偏偏又张不了嘴,聂秋文早已经躲在两个姐姐身后,不敢出声,聂夫子只是冷冷望着孙氏瞧,孙氏只觉得浑身发冷,双手冰凉,舔了舔嘴唇,也不敢去看儿子一眼,只是盯着聂夫子,声音干涩道:“夫君,我,我这是,跟,大郎,开玩笑的呢。”她每说一个字,聂夫子嘴角边便渐渐露出笑意来,到后来时那笑容看得孙氏心里犯怵,忍不住双腿一软,‘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脸色惨白。
“什么时候,秋染的事情,轮得到你来作主了?”聂夫子看也没看跪在了自己面前的这个妇人,脸上露出轻蔑之色来。他如今年纪已经近四十,可是身材却是瘦长,因长年读书,身上自有一股威严与文气在,再加上聂夫子常年在外与人授课,身上银钱丰足,自有一股潇洒气在,不像孙氏,成日里呆在家中,两个女儿便如同她自己的贴身丫头一般,生活悠闲,一天便只与村中妇人玩耍闲闹,天长日久的下来,那通身气派自然跟聂夫子相比不上。
孙氏大字不识一个,长相又不如何美貌,生完几个孩子,更是出落得多了些老态,再加上她又不会收拾打扮,就算想学人家穿好的,也是不论不类,聂夫子自然瞧她不上,也就是小湾村里,孙氏在众人眼中才算得上是个令人羡慕的而已,自聂秋文出生之后,两夫妻便再也没有亲近过,孙氏面对丈夫时,心里本能的泛怵与自卑,聂夫子越是被人夸赞,她得意的同时,心里也就更加害怕,聂夫子时常将聂秋染带在身边,也亏得他还算有心,每个月还记得拿些银钱回来供她使用,否则孙氏哪里能有现在的好生活,她平日种的只得两份儿地,而且重活儿几乎都是雇人干的,自己在家洗衣做饭又有两个女儿帮忙,一天到晚悠闲得很,村中女人哪个不羡慕她。
要是聂夫子一旦不肯理睬她了,恐怕她现在的好日子没有了不说,还得自个儿挣钱吃饭,她一向悠闲惯了,哪里吃得来那样的苦?因此孙氏心里极怕聂夫子,既是畏惧他秀才的身份,又是怕他手里的银子,两样加在一起,聂夫子在她心里头便跟天神一般,是不能得罪的。两人夫妻几十年,虽然说现在聂夫子还没有大声说话,但孙氏却知道,他是真的火大了,一般他越是沉得住气的时候,便证明他心里头更是下了决心的,孙氏哆嗦着身子,一边叩了个头,嘴里一边道:“我,我,我错了,我只是跟他开个玩笑的……”
“开玩笑?那我现在写封休书与你,明儿送你回娘家吧。”聂夫子轻描淡写的跟孙氏说了一句,孙氏呆了一下,聂明脸上竟然忍不住露出欣喜之色来,聂晴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地上跪着的聂秋染表情冷淡,眼中寒光闪烁,唯有聂秋文听了他这话,眼里透出了一些惊慌。孙氏生了四个孩子,如今听到她要被休,竟然只得一个对这事儿心中悲痛而已,可想而知她做人失败到了什么样的地步!聂夫子轻轻摇了摇头,孙氏嘴里已经嗷的一声大哭了起来,额头不住在地上碰着叩着响头,一面求情:“我错了,我错了,以后再不敢了,夫君再给我一回机会,往后若是我再管大郎的事儿,我不得好死啊,夫君饶我一回。”
第一百七十六章 怨气
“我也跟你开玩笑的。”聂夫子表情冷淡,望着孙氏道。他神色实在是认真不过,听起来不像是与孙氏开玩笑的样子,可他却偏偏这样说了,孙氏愣了一下,抬起一张眼泪斑驳的脸,望着聂夫子说不出话来。聂夫子却是一边亲自扶了聂秋染起身,一边看着孙氏温和道:“家里的事情,两个女儿的事全由你作主就是了,秋文如今被你教得这样不成器我也不提了,但秋染的事,你既然一早就决定了不插手,如今又再来替他做什么主?就此一回便罢,往后若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聂家里也不一定非要你一个女人来做主的,若你一整天闲着无事,不如便回娘家多住上一段日子吧。”
这话一说出口,孙氏哭得肝肠寸断,却是不住的摇头。听到聂夫子提起当年的事情,她心里也觉得有些不自在。当初聂秋染从小生下来就被抱到聂夫子身边养大,孙氏那时人还年轻,没体会到做母亲的滋味儿,只觉得这儿子一生出来还没来得及亲近,便被抱到了丈夫那边,轻易亲近不得,而且有了孩子之后,聂夫子根本不大愿意再沾她身子,成天将心思放在儿子身上,天长日久下来,就是母子骨肉情深,可一天到晚连话都说不到几句的母子,又哪有什么亲近好谈。
聂秋染长大时,孙氏又接二连三的生了孩子,赌气又生了一个聂秋文,如获至宝,天天带在身边,轻易离不得眼睛,对这个大儿子只当没生过,也是有与聂夫子赌气的意思。她偏心太过,惹了聂夫子心头不快而不自知。聂秋染六岁时发高热,正逢聂夫子出门会友,孙氏竟然捞紧钱口袋不肯给儿子请大夫,反倒是愤愤不平的赌气,只让当时还五岁的聂明去唤聂夫子回来瞧他。孙氏当时心里只想着这儿子不是聂夫子的吗,他既然这样宝贝,不准自己亲近,那么这事儿她自然不愿意管,就让聂夫子自已去折腾就是了,因此抱着聂秋文出去窜门子。留了一个聂家染在家里,那一回险些连命都没了。
一个六岁的孩子,生病躺在床上。聂秋染到现在还记得自己当时想找孙氏抱,而她却冷嘲热讽的眼神以及尖酸刻薄的话,就这么印在了当时的他心里。聂明一个五岁的小姑娘,要出门去唤一个大人,哪里是那般容易的。聂夫子好不容易得到消息回来时,聂秋染当时就险些断了气儿,也正因为这事儿,聂夫子当时险些没将孙氏给休了,也正因为这事儿,两夫妻这些年来一直感情冷冷淡淡的。在聂秋染养好了病后,聂夫子便让孙氏立了不准再管这个儿子任何事儿的约定,带了儿子进县城。自个儿找了个教书的活路,到现在还只是一个月回来一趟,留了孙氏在家中守活寡,这些年来,孙氏表面风光。心里的难受自然可想而知。
孙氏心里清楚,这个丈夫看似温和好说话。实则心肠冷硬无比,当年说走就走,到如今还未曾近过她身子一回,她心里也不是没有怨过,也悔过,也因为这件事,对聂秋染既是有些不喜,又是有些歉疚与害怕,儿子越长大,她仿佛觉得这个儿子仍还记得当年的事情,因此看到他时本能的就觉得心虚,也因此,越发将聂秋文瞧得紧了些,深怕这个儿子也跟她离了心,死死的将聂秋文攥在手里,可一边她又不甘心这样便失去了聂秋染这样一个有出息的大儿子,这才千方百计的想让他听自己的话,婚事也由得自己作主。
与娘家的约定,不止是为了讨好孙家人而已,她更是想要借此事而觉得将这个大儿子掌握在手中,若是从此聂秋染听她摆布,那才是真正出了一口气。孙氏心里的怨毒,众人都不知晓,可她就是再怨,但在现实面前也不得不低头,这会儿便忍不住痛哭流涕了起来,赌咒发誓了一番,聂夫子这才笑了笑,算是不与她计较了。只是那看她的眼神却跟看一个陌生人似的,一边望着她温和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与岳家结亲,秋染的亲事你不要想了,若是那孙家姑娘不错,你便与秋文纳了回来,好好孝顺你一回。”
聂夫子表面看似温和,可实则说话也是绵里藏针,一句话噎得孙氏说不出话来,她想也不想便摇头道:“那不行,我的二郎,她如何能配得上……”话未说完,孙氏便看到了聂夫子似笑非笑的眼神,顿时心里一个咯噔,下意识的又看了聂秋染一眼,见他目光根本都没往自己这边瞧过来,像是刚刚那话他没听出不对味儿来一般,孙氏心里便松了一口气。自己的小儿子不争气,可这样她都觉得孙梅配不上小儿子,那聂秋染不知比聂秋文有出息了多少回,她却偏偏要将孙梅配给他,不是故意要害这儿子么?孙氏话说完才知道自己办了一件蠢事儿,幸亏聂秋染没注意到。
不过她刚松了一口气,心里又觉得有些不舒坦,聂秋染现在没有因为她的话生气,便说明根本就没有将她的话听进耳中,一个儿子不能将自己的话听进耳中,这又有什么好得意的?
“原来配不上秋文的,你才想着要给秋染。”聂夫子点了点头,一句话说得平静,可是孙氏却听出了他话里的怒意,自然心中也有些发虚,低垂着头不敢开口。半晌之后,聂夫子才对孙氏挥了挥手:“秋染的事儿,你不要想着插手,否则你自个儿就回娘家去,就当他从此没你这个娘,你若是还想好生呆着,你娘家那头,便个人想法子。”一边说完,一边聂夫子看了大儿子一眼,顿时摇着头便叹了口气,起身喝了两口茶水,便自个儿进屋里去了。
聂秋染当年生病的事,并不止是那样简单而已,当初五岁的聂明被孙氏派着出门寻找聂夫子,是快天黑时才将人给找回了家,聂秋染那一次险些没了命,聂夫子回来给儿子请了大夫,好不容易将他救活时,他对于孙氏等人却再也不像以前一般,只是生疏而有礼了。连带着对自己,也是一直像如今这般的模样,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竟然连事情最后都不求自己了,如今算来,这崔家丫头一事儿,还是他这些年头一回求到自己的,想到今日自己说要休了孙氏时,聂明眼中的情景,小小年纪便这样心肠冷硬,也不知孙氏是怎么教儿女的,一个个给她教成了这般,唯一一个有出息的,却又对她毫无感情,这算不算是她自作自受了?只是兄妹间如今冷淡成这样,聂夫子也不好再强求了。
孙氏却不知道女儿心里头的怨恨,一面心里又怕又畏惧,推着女儿烧了水,一面拿盆子打进来,侍候着聂夫子洗过脸和手脚,这才扶了他躺下了。孙氏做这一切时深怕被聂夫子骂上一顿,可等他躺下了,却一直都是闭着眼睛的没有开口,他背朝着床铺里头,孙氏只当他睡着了,半晌之后没有听到声音拿了盆子要出去时,聂夫子的声音才淡淡的响了起来:“以后,你就当少生了一个儿子罢!”
一听这话,孙氏端着盆子的手顿时重重抖了一下,盆里的水险些溅了出来,她紧咬着嘴唇,才没有惊呼出声,端着盆的手指骨头将盆子捏得紧紧的,满心怒火忍都忍不住!聂夫子的意思她知道,是让自己不要再去管聂秋染的事儿,往后也不要再找他麻烦,不要享他福的意思,可是凭什么,自己是他娘,生了他一回,他这一辈子就算是做了官儿也是自己的儿子,如何能聂夫子一句话便将这一切抹杀了!孙氏心里恨得咬牙,可她却知道,聂夫子已经开口了,他就已经是有些不耐烦了,若是自己再说话,惹恼了他,到时真像他所说的要休了自己,让自己再没资格管聂秋染的事儿,甚至不能被聂秋染称一声娘,那才真正是得不偿失了。
孙氏心里既怨且恨,一面收拾了东西,自己也出去洗了脸和手,在女儿身上发了一回气,这才回来在她一惯睡的床上躺下了。聂家正房里有两张床,她跟聂夫子向来都是各睡各的,这也是孙氏十年来心里怨恨的原因之一,她躺上床一边想着今儿的事情,一边想着娘家的事儿,烦恼不已,翻来转去好半晌,这才渐渐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孙氏便收拾着起了身,聂秋染房间那边没有动静,孙氏去瞧了一眼,也不敢将他门推开唤他起床,想到自己昨儿做的事情,深怕聂秋染将她给怨上了,回头便唤了两个女儿过来拿了两只鸡蛋出来煮了,让她们给聂秋染端过去。
聂明一向是有些怕这个大哥,聂秋染对她们两个妹妹并不亲,这会儿看到孙氏唤她过去送蛋,顿时就不敢,孙氏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拧了女儿一把,看她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吸着鼻子不敢让眼泪水流出来的模样,心里火气又更盛了一些,一边怒骂道:“死丫头,连这点儿都做不好,拿你来有什么用,一天到晚就光会吃喝拉,你怎么不去死!”
第一百七十七章 提醒
孙氏现在正是烦燥之时,一边骂着,聂明一边抹着眼泪珠,却低垂着头不敢出声,孙氏骂了一阵,也觉得没有意思,回头便冷冷淡淡道:“蛋煮好了给二郎端过去吧,反正你大哥常年吃着好的,崔家那小贱人也亏不了他,这两个蛋想来他也不稀罕的!”说到后来时,语气里到底还是带出怨意来,聂明答应了一声,聂晴坐在灶台前烧着火,连目光都不敢飘过来,孙氏骂了一阵出气了,这才自个儿出去了。
她今日要去孙家请罪顺便想法子将孙梅那事儿给赖脱了,聂夫子说了让她不能打聂秋染的主意,又不准她借聂夫子名义退婚,她这会儿想起还有些头疼。她的大嫂赵氏可不是一个好惹的,凶悍非常,要不是碍着之前她许诺了要将孙梅娶进聂家的事儿,又有聂秋染那头的秀才名声顶着,恐怕赵氏昨儿便已经闹将起来了,现在她既舍不得拿孙梅来委屈自个儿的小儿子,自然便要想法子把这门婚事给圆过去了,一想到这些,孙氏心里又更烦燥了一些。
等她出了门儿,聂家两个小姑娘这才松了口气,聂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又打了米准备做早饭,旁边摆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汤,聂晴从怀里拿出一个帕子来,一边朝聂明递了过去,一边道:“姐,昨儿我去崔薇那边,她给了我几个糖,我给你带回来尝尝哩。”
聂明今年已经十五岁了,早在两年前她便已经说亲给了隔壁村罗家的一个小子,再过一年及笄了便会嫁过去的,孙氏当初图人家聘礼,据说那男方并不如何,是村里出了名的懒汉,可惜聂夫子对家里的事儿并不如何上心。好像除了一个聂秋染外,他几乎都不怎么管的,唯一说起管聂秋文,他便会动棍子打人,聂明背地里为那亲事不知哭了多少回,却依旧不敢去求聂夫子给她作主,眼见开了春她便吃十六岁的饭了,最迟后年便会嫁过去。
“她倒也是现在大方了,还能给你糖吃。”聂明冷着脸,将糖接了过去。咬了一口,这才含进了嘴里,一边包着糖。一边拿了个猪草板准备切猪草去,嘴里又好奇道:“她还给你什么好东西了?”
聂晴摇了摇头,一面往锅里添着柴火,一面就道:“也没什么好东西,就是给了我一些糖。我吃了她的东西也不好意思,所以准备替她做双鞋,昨儿拿了她一双鞋面回来改哩。”聂明冷笑了一声,提了东西出去了,聂晴这才抬起头,端起灶台上的蛋碗喝了一小口。接着又吐了出来,这才舔了舔嘴唇,端了蛋给聂秋文送过去了。
崔薇昨儿送走了聂晴之后。心里倒也没什么,只是想到自己做了一半的鞋面,被聂晴拿去改了,心里不由有些遗憾,这可是她头一双做出像样的。若是能自已做了穿上,那意义自然是不凡。被别人改过了,再精致,可是感觉上到底也不如自己做的来的新鲜,不过聂晴应该也是一片好意,因此她也只是郁闷了一阵,便将这事儿给放下了。第二日早晨时聂秋染便过来了,外头天色虽然大亮了,但这会儿还带了些雾气,冬天的早晨特别的冷,刚从被窝里爬出来在院子中站一阵便像是要被冻僵了一般,崔薇打开了门放聂秋染进来时,看到他头发丝上头都带了些雾气,不由有些奇怪,忙将人迎了进来,这才道:
“聂大哥,今儿怎么一大早的就过来了?”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放到唇边呵了口气,目光看到院外的青苔地上,已经结了细细一层冰霜。聂秋染脸庞晶莹似雪,目光灼灼,嘴唇淡粉,脸颊消瘦,头上拿一方青布将大半发丝挽了个发髻在头顶,身上穿着一身藏青色衣袍,整个人俊郎非凡,竟然根本不像是孙氏那样的人生得出来的孩子,崔薇看得有些发傻,一边下意识开口问道:“聂大哥,你应该是捡回来的吧?”
话一说出口,崔薇就知道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她原本是想问聂秋染吃饭了没有,谁料一张嘴竟然就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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