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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府迷踪之冤有头债有主-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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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使用真气一道,早已想过,就是怕碰上红蛇儿,不但救不成李固本,且有着蛇毒的道儿,因此屡欲出手而不敢。这番却是冒着大险。
李固本惊叫一过,场中诸人齐声叫道:“好了,李香主已经醒了。”随着史三娘尖声呼道:“李固本,快把你那滑皮畜牲收起,咱才好救你!”
李固本那呆滞的眼皮一张,面现惊讶之色,低低嘶叫一声,说也奇怪,红蛇儿此刻与铁笔书生拼斗正烈,陡听他主人呼叫,飕地一声,返身回窜,铁笔书生一笑,也自收招撒笔。
红蛇儿一窜回,但见李固本满面怒容,喝道:“畜牲你恁地这般无礼,还不快给我滚进去!”边说边挣扎身子,斜挂在树背上,伸出发抖的手,掀开那行囊之盖,红蛇儿在它主人面前,不敢逞蛮卖刁,飕地一声,已然钻了进去!
李固本把红蛇儿收到大行囊中,把手朝顶上一摸,面现诧然之色,怔怔地道:“这是怎么一会事,我的草蓬子丢了?”
也难怪他心中骇异,原来他顶上这草帽子,四边穿孔,系上红绳,紧扣在发上,与发纠缠在一起,除非把连系的头发割下,万万不会无端丢下,南星元刚才解下他的草帽,就是要先弄断与草帽相连之丛发,只缘他在帽子里放上一条毒蛇,若拴不牢,闯出来岂非伤及无辜。
那困惑万端的颜色,史三娘早已瞧料得到,一笑道:“李固本,你伤得不轻,不宜分神,解药呢!快取下来,俺给你治去!”
李固本指指一旁的草帽,低低道:“解药藏在帽子里!”
南星元心中奇怪,问道:“解药既在帽里,怎藏得下蛇儿,在帽里什么地方?”
此间话乃根据史三娘方才所说道理,李固本苦笑道:“南公子有所不知,那些解药是用蛇岛上一种蛇蜂之蜡包裹,气味不易外泄,蛇儿就不怕了!”
史三娘恍然搭腔道:“这般说来,是用火鸦子来替你看守解药了。”
又是火鸦子,李固本还未答话,但听南星元又问:“什么叫火鸦子,这红蛇儿的名字?怎地俞公典的名号用蛇儿的名字?”
李固本叹了口气,说道:“不错,火鸦子正是红蛇儿的名,这种蛇与小飞龙一样,乃蛇岛上特产,其性通灵,又是歹毒狡狯,比小飞龙还要厉害百倍,却是产量不丰,每隔十五年才产一次蛋,每次下蛋也只雌雄两条,故目前蛇岛中,这种灵蛇不足十条,这一条是俞公典送给我的,只缘俞公典为人歹毒狡狯,所以江湖上便以此名彼,叫他做什么火鸦子,其实是一条蛇儿的名字!”
解释过后,又道:“史姑娘,俺真不明白,好端端地草帽子,怎会落在地上,莫非你们……”
话犹未了,史三娘已接上笑道:“还不是为了救你一命,要搜你解药所在!”当下,便把南星元摘下草帽,搜解药,与红蛇儿拼斗的事说出,但对到底没有搜成功一节,却略去不提。
李固本一听,脸色大变,颤声问道:“那么,解药已给南公子搜去了么?”
史三娘诧异地望了李固本一眼,心下寻思道:“怎地他听了搜他草帽的事,大惊小怪,仓皇失措呢,莫非帽里另有秘密?”一念及此,也不动声息,暗里反安慰他道:“还没搜,你那火鸦子真碍事,要不是它,现在我已把你治好了!”
李固本脸色定了下来,艰难地挪着身躯,把抛在近处的那顶阔边草帽取了过来,伸手向帽里边沿摸索了好一会,才摸出一颗小蜡丸子来,两指轻轻一捏,里边爆出一丸碇青色的东西,那东西一脱蜡壳,光莹晶亮,却是奇腥无比,只见李固本一掣起,迅速地纳入口中,骨都一声,吞了下去,不过半盏茶时辰,精神陡然一振,脸色转红,不像适才那行将离开人间的模样儿,三人一见,已知李固本身内蛇毒,已然给丸药抑了下去。
服过解药,李固本小心翼翼地戴上草帽,拴好四边的红线,才道:“史姑娘,解药已服下了,你怎生救我?”
史三娘心念一转,暗道:“这小子好狡狯,鬼鬼祟祟地,不知帽子里还藏什么秘密,不如叫他坦白说出,我才救他!”
一念既定,笑道:“忙什么,你的解药可抵受十二个时辰呢,帽子里还有两颗,在三十六个时辰内,你准死不去的,我要候你过了三十六个时辰再救你!”
李固本一听大惊,忙不迭道:“史姑娘这话怎说,救人救澈,放着蛇毒折磨我,姑娘于心何忍?”
陡听一声清叱,史三娘冷笑道:“李固本你虽狡狯,我也不傻,你帽子里还藏着什么秘密,快些说出,说明白了,我才救你,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姑娘说一句是一句,决无反悔,快说!”
李固本张惶失色,暗叫一声“不妙!”心里道:“这丫头当真厉害,怎看出我草帽中还有其他秘密!”却是矢誓不认,口口声声说并无此事。
嘿嘿连声冷笑中,史三娘戟指骂道:“李固本你好不知好歹,枉姑娘救你一场!”随又声调一变,曼声道:“你还是说吧,刚才你不是教我为你准备身后之事,反正难逃一死,何必拒绝不说,说了我也许能够救你一命!喂,李固本,你究竟说不说?听过阴阳门混元一气功的妙处没有?”
混元一气功?李固本既属蛇帮中高手,对长白山阴阳门的武功虽不知晓,但混元一气功鼎鼎知名,岂会不知,一听史三娘的话,心怦然动,琢磨道:“混元功神妙得很,说不定可疗蛇毒,但这丫头偏要我说出帽里秘密,这可难为了我!”
心里嘀咕,口里沉吟不语。
史三娘一瞥这情景,知他已心动,咄咄迫道:“李固本,本姑娘不瞒你说,只要搜一搜你的草帽,什么秘密不可发现?我就不信不能用强,夺你帽子?”
李固本怵然一懔,思量道:“这丫头倒也歹毒,她要乘我伤重之危,要挟我说出帽中秘密,我怎能说出!”
“你究竟说不说?”史三娘又是连声催促,又道:“谅你那三条滑皮畜牲,能敌我混元功?”
李固本沉默半晌,长叹一声道:“罢了,反正我都是快要死的人,告诉你又何妨!”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叫道:“史姑娘,我乃受人所托,照今日情形看来,谅你知道了也不会插手,你能答应我一事,我便直截把秘密告你!”
史三娘笑道:“你命在顷刻,还顾虑这么多做甚?罗罗苏苏的,本姑姑娘答应你,放心好了!”
这其间,在场三人,屏息以待,心中却是焦急异常,焦急要知李固本还有什么秘密透露。李固本不即答话,但见他移动了那顶阔边草帽一下,露出痛苦难过的表情,缓缓地伸手掏进草帽里边,摸索了好半晌,才掏出一颗如解药大小的蜡丸壳来,忽地里把手一扬,那小蜡丸脱手朝史三娘眼前飞到,口里叫道:“史姑娘,秘密都在里面,你自看去,不过要紧守诺言!”
蜡丸来势甚疾,史三娘袍袖一卷,已然抄在掌里,随手一捏,里面不是藏着什么药物,而是一团皱了的纸丸。史三娘不即将它摊开,心里道:“这纸儿要用火鸦子看守,看来事非寻常!”
正沉吟间,南星元铁笔书生两人已然凑了近前,齐声急切问道:“是怎么一回事?”
史三娘不做声,把搓成丸子般的纸儿慢慢地摊开来,略一览下,皱眉叫道:“这般事你何不早对我说?”顺手把纸儿一递,给了尤南两人传观。
李固本见史三娘并无愠意,心上大石这才放下,怯怯地道:“我是怕姑娘见怪,所以不敢相告!”
史三娘哼了一声,说道:“怪你什么?方才我和你怎样说话,你就是一点也猜不透我的心事!”
原来这张纸儿紫府魔君所书,寄给桑龙姑的,桑龙姑曾一度到过长白,见过紫府魔君,两人一见钟情,竟私相暗恋起来,这事不久,却给阴阳二怪知道,大表不满,当下,便将桑龙姑驱逐,桑龙姑无奈只好与紫府魔君诀别,自入关内,居于江南之地。谁料紫府魔君此人,正道不足,邪恶有余,为桑龙姑美色所迷,她一走后,兀是思念不已。李固本上长白时,曾与紫府魔君相遇,欢谈甚洽,紫府魔君乃暗中修了一封书,教李固本代为传达,李固本此时对蛇帮帮主俞公典已存叛念,当下,便欣然应诺,又因怕给阴阳魔宫这一派人物得知,乃把它弄成如解药般地,装进蜡丸壳里,觑个方便传达。李固本回蛇岛后,恰好截劫得一批珍宝,不肯交回总舵,因而和蛇帮中人冲突起采,逃亡时候,连这封蜡丸信也一并带走,这番却给史三娘瞧破,只缘史三娘乃阴阳门弟子,虽然心迹暖昧,李固本却不放心,但事至如今,也不由李固本坚拒守秘了。
三人看完了紫府魔君的信,心头反而轻松好多。南星元对史三娘道:“情之为物,当真邪门得紧,像紫府魔君这人为了一个女人,却甘冒此大险,倘被阴阳门知道,那还了得,即使不为所杀,也是等削实力!这玄冰美人,听说有迷人心魄之美,究竟美到什么程度,我却未曾见过!”
史三娘微有酸意,嗔道:“你也不是好人,放着正事不想,却去想人家美与不美,端的坏透!”
南星元连声陪了不是,史三娘回嗔作喜,正待再说话,忽听铁笔书生击掌自语道:“这样也好,咱可少了一个劲敌,玄冰美人我虽未见过,但在江湖上听来,却说此人不但艳若桃李,却是冷如冰霜,故得此绰号,但生性淫邪,迷人不在颜色,而在另有妖媚之术!”
最后两句,听得史三娘莫名其妙,笑问道:“尤前辈,女人迷人也有妖媚之术?”
铁笔书生端容答道:“不错,淫邪之妇,她会迷人除了美色之外,便是这种烟视媚行之态!”铁笔书生的话,如果以现代人来解释,所谓“妖媚之术”,大抵是一种手段和态度。
三人一问一答,李固本一旁只是呆呆听着,却不插嘴搭腔,这时忽道:“史姑娘,这事既与你无干,不理也罢,那纸儿不知可否还给在下?”
此人倒是守信,史三娘点点头,正待把那书信交回给李固本,在她心念中,此书乃私人函札,与群雄上长白找阴阳二怪,紫府魔君,雪恨清理门户无关,身为武林高手,偷人隐私,传出去面上无光;又缘李固本此人对她在此刻说来,是有恩无怨,他既矢志守信,不如索性成全了他。史三娘手里书信才递到,猛可里眼前人影一晃,手中那纸儿已给一人夺去。
夺书此人并非别人,乃是史三娘心上人儿南星元。待得史三娘瞧清楚时,不由顿足呼道:“南哥哥,你夺此信做甚,要陷我于不义不成?”
南星元脸色一整,正容对史三娘道:“史妹子有所不知,此书与将来尤前辈他们上长白之事有莫大干系?”
史三娘一怔,问道:“你这话从何说起?”
南星元笑道:“天机不可漏泄,将来你自分晓!”
才一旋身,放柔声调,对李固本道:“李香主,可否借该书一用?相助之德,当不敢忘!”
李固本心下讶然,虽不愿意,却不敢不从,呐呐道:“南公子既有用处,我也没话可说,将来到了江南,只好不去寻玄冰美人罢了,反正我已安排好再创基业之计,此刻只求史姑娘救我一命,至于那信儿,怎敢多予计较!”
史三娘憬然呼道:“李固本,你不说我倒忘了,唉,给这封信弄胡涂,我不是答应过你替你治伤么?”
李固本又说了些感恩戴德的客气话,史三娘毅然道:“好,现在就给你治去!”便教李固本盘膝坐,自己也坐到他的对面去,两相距只离咫尺。
铁笔书生一瞥,心中好生奇怪,他素知阴阳门许多奇奇怪怪的邪门武功,但混元一气功却是正道,不过用混元功治蛇毒还是破题儿第一遭见到,竟是全神贯注,看着史三娘运功疗毒。
史三娘坐下之后,不即治毒,却向李固本道:“把你剩下的解药都拿出来!”
李固本一怔,瞬即依言掏出仅存的两颗丸药来,把蜡丸壳捏破,放在掌中,听候吩咐行事。
史三娘喝道:“把它吞下去!”
这一回李固本却踌躇起来,求生是动物的本性,即使蝼蚁也是如此,虽然延命丹丸仅得两颗,顶多也只能支持二十四个时辰,活多一刻算一刻,史三娘要他把所有解药全吞下,不啻孤注一掷之举,万一治不好,岂不糟透,难怪李固本迟疑不决,没勇气把丹丸纳入口中了。
史三娘也瞧料到他的心事,笑道:“李固本,你不听我吩咐,怎生治好你?信人勿疑,疑人勿信,也罢,你不信我,我也不耐烦治你,只好让你自生自灭,多活两天!”
这话一出,李固本顿觉为难起来,要知这一刻,正是他抉择生死存亡的关头,待听史三娘吩咐,又恐事情弄得不好,适足加速死期;如不听虽不即死去,只能支持多两天,好难逃一死,一念及此,|Qī|shu|ωang|万念俱灰,咬了咬牙,把心一横,颤声道:“史姑娘,我信你,全依你的话好了!不过,你这治法,也当说个明白,万一不灵,我死了也瞑目,决不恨你!”
史三娘陡然笑了起来,但见她捧着缎劣,前仆后仰,笑个不停,笑得花枝乱颤。笑声才落,叫道:“李固本,你还是不相信我,唉,世上就有像你这般傻的人,罢了,我一发告诉你,好让你知阴阳门混元功的奥妙!”
当下,乃把她的治法说出。原来史三娘深知中了蛇毒的人,非比寻常受伤,要用真气治他,舍了迫出毒液毒气一途,别无他法,但是这混元气功最怕蛇毒,要迫它也委实不易,因此,史三娘想起了李固本所藏的解药来。这种解药虽无根治蛇毒之效,却有抑毒功能,抑毒对她运功驱毒有帮助,因而也就拟借助这解药来辅导而行。她是个精细的人,听说李固本能苟延残喘,活到令天,全靠日服一颗丹丸,心知一颗丹丸功力不大,故只能支持十二个时辰,行起功来,非同小可,故有要李固本尽服丹丸之事,好让她顺利治好此疾,李固本那知其中奥妙。
一席话就把李固本说得心悦诚服,依史三娘吩咐,把仅剩下的两颗丹丸,扫数吞下。史三娘见他已然照自己的吩咐做了,也就不再罗苏,只叫道:“李固本预备好了,我要行功哩!喂,闭上你的眼睛,运气周天,力迫毒气,本姑娘自当助你!”
李固本的内功本来不弱,也是江湖上内家高手,听了史三娘的话,那敢怠慢,神志一摄,闭目运气,按史三娘的嘱咐,把体内真气,运行周天,紧抑毒气。
忽地里,史三娘把嘴一张,一口罡气夺口而出,李固本丹田穴乍觉热腾腾地好不难受,就如适才晕去醒转时一般,心中陡然一喜,安然抵受,不消片刻,热气由丹田穴冉冉上行,瞬经遍体,连手足都是热烘烘,如置身于烤炉之上烤着,闷热难禁,却是汗流如雨。
过得半个时辰,李固本昏沉迷惘,反觉怪舒服地,蓦可里,肚里剧痛起来,先是一阵连珠响的臭屁撒出,这阵屁气好臭,弥漫空间,南星元和铁笔书生一旁观看,连忙不迭地掩鼻躲开,已而又拉下一大堆的稀粪,那些稀粪,具呈深黑色,也是臭气冲天,而李固本的神志已渐恢复。
不消说,这阵屁,这堆稀粪,都是含有剧毒的,史三娘驱毒离体已然成功,混元功也当真神妙,给它一迫挤,蛇毒在体内停留不住,只好往外排泄了。
再待两盏茶工夫,陡见史三娘将口一闭,复启齿道:“好了,李固本你体内的毒质已除,旬日之内即可康复!”
此时,李固本神志已复,理智一复,突张眼看看身前身后,心胆俱萎,偶一扪手身上汗珠,更是骇然,那些流出的汗竟是黑如浓墨,浓得可怕,不由惊叫一声:“好厉害的蛇毒啊!”
但听史三娘又道:“到河里洗个澡,把毒汗洗刷干净,找个地方疗养十天,便可无事,至于所受内伤,你也晓得怎样自疗,当不待我吩咐!”
李固本自地上爬了起来,心里感激,膝行而前,朝向史三娘当前跪下,叩了三个响头,口里称:“姑娘救命大德,在下永不敢忘,图报无门,只好俟诸来世,含环结草,替姑娘做牛做马也是甘心!”
史三娘挥挥手,笑道:“别废话,姑娘也不稀罕你报答,走吧,洗个澡再疗养,夹痢了!后会有期!”
李固本心里感激,自地上爬了起来,又自顾拱手抱拳,依依不舍而别,便向南面陡坡远引。
待得李固本背影消失,三人同声轻轻叹息,史三娘低声道:“这里的事完了,我们可以走了!”
铁笔书生心中佩服,口里赞道:“混元功当真玄妙,姑娘功夫不弱,将来倚畀正多,老夫先此奉谢!”
史三娘一笑而行,两人紧跟在后,也不打话,朝着赤城山继续赶路。
到得翌午,赤城已遥遥在望,照三人行程计算,再过两个时辰便可抵达。这时,红日当空,骄阳似火,与赤城景色相闪掩,映出万道金蛇,千丈霓红,晶亮夺目,煞是壮观。
史三娘久处关外,一生尽在冰天雪地里过活,几曾见过如此美丽的景色,不由看得呆了,啧啧叹道:“古人道:‘赤城霞起如建标’此话委实不虚。似此胜地,赤城老儿当真有福气!”
一片彩霞,猛可里陡见一人疾驰迎面而至,至人身段好熟,铁笔书生等欲待闪避已是不及,来人已到当前,只一瞥眼,已然没口大呼道:“尤前辈,师傅等得你好苦也,快上山去,他老人家等着你呢!”
铁笔书生呵呵地笑将起来,叫道:“赤城老儿怎不亲来迎接我们?”来人并非别人,正是赤城山门徒辛源鸣,也是数十年后名震湖海的剑魔。
见面的时候,宾主自是欢喜不迭,铁笔书生忙为两人引见,辛源鸣心中好生奇怪,这两位武林高手,怎地全不对劲,当真闻名不如见面,还以为是什么英风飒飒的人物,竟是一对行将就木年迈男女。
辛源鸣再一细研两人面貌,病容满脸,肤黄肌瘦,自不待言,连一双眸子,也呆滞无神,辛源鸣自忖道:“这两人也称武林人物?”目光才落下两人鬓间,不由地吃了一惊,这二人太阳穴坟起,大异常人,显然有内功精湛的修为,这是何缘故?把辛源鸣弄糊涂了,他那里知道,史三娘有易容妙术呢!
寒喧过后,三人便随在辛源鸣之后,迳上赤城,和赤城山主及紫府宫中人厮见。铁笔书生大毛笔轻摇,踞坐首席胡床之上,娓娓而道,便将这次误期赴约,与南史二人相遇各节,详说一遍,只略去易容一事不提。
赤城山主哈哈地豪笑一阵,叫道:“南老弟,史姑娘!是我这老头看走了眼,迷了心窍!”
他这一说,引起了哄堂大笑,南星元忙不迭谦逊起来,一时间,席上空气顿觉轻松起来。一阵嘻嘻哈哈过后,追风神叟唐古拉喀木登开了腔:“照南公子与尤英雄说来,本门逆徒,还住在长白之上,那么,我们便克日赶道,上长白山去会一会阴阳门,清理门户!”
在堂诸人,轰雷也似地齐声应诺,在末座里,只见一人,珠泪偷弹,低声啜泣,声音虽是极低,但在轰雷也似的响声中,赤城山主已然觉察,陡然咦了一声,叫道:“瑜儿哭了?”
但见旁着秦瑜而坐的唐古拉铁,眉尖紧蹙,忽吭声道:“师叔要上长白,为本门清理门户之事,侄儿无不赞同之理,不过,这事也不必急促而行。”
追风神叟忽地脸色一沉,斜挂脖子问道:“你说什么?清理本门门户不是当务之急?敢问贤侄,什么事比此更要紧?你且说说,待老夫考虑,考虑!”
唐古拉铁摇头苦笑道:“咱还是救人要紧!”
追风神叟还未答话,秦瑜哭得更厉害,席间方才轻松空气,立即改观,追风神叟既出名门高手,那有如此不通达。人情物理,只缘痛恨本门叛徒,胡为乱作,锄奸肃逆之志过切,才有忘了他人之痛!顷间一听哭声,心下一亮,也自觉歉然!正沉吟间,秦瑜哭声一仃,噎咽叫道:“小女子不敢阻挡诸位前辈办理正事,只是舍弟目前身陷水深火热之中,小女子拼着劫余残躯,也要往蛇岛走一遭,长白之行,恕不能相随了!”
这一番话,说得各人心中戚然,追风神叟默然无语,唐古拉铁颤声叫道:“师叔,你瞧这事怎办?清理门户固是大事,救秦亮那可怜的孩子也是急务,难道你老人家忍心瞧着他给蛇帮折磨而死!”
这老头赋性倔强固执,从来不肯口头认错,刻下心虽难过,嘴巴兀是不透半点口风,闻语只淡淡地道:“你瞧怎办便怎办,老夫依你便是!”
这一答话,无异已允诺先赴蛇岛,再至长白,赤城山主眼见义女哭得有如带雨梨花,也痛秦亮那孩子惨酷遭遇,只为身是此间主人,不便遽尔启齿争辩,这时见追风神叟已回心转意,正待开门打个圆场,陡然间,但听座中一人,声音嘹亮,叫道:“什么废话都不必说,咱大伙儿就立即动身前赴蛇岛救人,老朽不才,愿为前驱。我就瞧不过眼,侠义之门,竟有如此自私自利念!”
诸人惊视,发话的正是铁笔书生,尤文辉此人为人最是豪迈,尤爱孩子,喜抱不平,心中不服,口里便说出来,竟是语出讽刺。
唐古拉喀木登明知此老针对他来诉说,只为自己委实理屈,一时也不便发作,坏了和气,只轻描淡写地道:“我的话又不是圣旨,要上蛇岛有何不可,何必冷言相嘲!”
一阵大笑起来,赤城山主一笑过后,连声道:“两位别逞口舌,坏了大伙义气,我来作个公道人,当前两事,上蛇岛救秦亮确属急务,再说紫府魔君为沸流歹也非今日始,迟些与他算帐,还不是一样么!”
打过圆场,各人已无异语,又商量了一会上蛇岛之计,南星元献出蛇阵图和紫府魔君给八荒英雄桑龙姑的手札,这事总算决定下来。
翌日,南史二人因不便在赤城久事逗留,乃向各人作别,各人对他俩这次前来聚义献策,表示深重谢意,铁笔书生依依不舍,直送至山下。
铁笔书生与南史二人,自经一场结交,私谊最是笃厚,心下不忍遽别,执手相依,迳送到山下来,到得山畔,已是落日斜阳,余晕掩闪时分,回顾山上,荼赤如火,整座赤城就似浴在一片烈焰之中,史三娘情不自禁,频频回顾,多瞧几眼,叹道:“似此奇景,能够在此久居多好,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重返赤城!”言下不胜唏嘘,这小妮子出污泥而不染,虽属邪派子弟,却生就一副侠骨义肠,眼见赤城山中群雄正气磅礴,义薄霄汉,私心不由向往,不觉吐露出心事来!
第四回 团圆泪
这声叹息,引起铁笔书生的注意,笑道:“史姑娘喜爱赤城景致?这儿的风光也当真不错,我也喜欢这儿的景色,待得蛇岛及长白之事一了,老夫也想搬到这儿来与赤城老儿长聚首,史姑娘如不弃嫌,也请同来相聚!”铁笔书生年逾半百,显届凋零,天涯游子,凡事最多怅触,他对当前这个小姑娘,委实又怜又爱。
忽听史三娘问道:“尤前辈也喜这地方?你过去住在那儿?自己没有修为之所,你的家呢?”
不提起犹可,一提到铁笔书生的家,陡使铁笔书生怅触万端,尘封往事,悲凉故况,一时间油然涌上心头。铁笔书生戚然不语,眼眶里却盈满泪珠。这时三人已走到官道之上的岔口,史三娘脚程稍稍放慢,久久不闻铁笔书生回话,心中诧异,方回眸一顾,不觉吃了一惊,乍见铁笔书生目蕴泪光,莹然欲滴,诧异道:“尤前辈,你哭了?”她那知当前这老人的身世,有一段凄悲欲绝故事。
铁笔书生怔了一怔,双眸乍合,一颗颗泪珠已潸然坠下,溅湿胸前。咽噎回道:“好孩子,老夫没有家,家人早死光了,休要提起!”
怪得很,铁笔书生这一句话,却又勾引起史三娘无限心事来,但见她悲从中来,热泪涌上了眼儿簌簌而下。
南星元给当前二人弄得莫名奇妙,按说武林英雄,湖海豪杰,怎会如此懦弱多态,心里想道:“铁笔老儿的身世,我没听人说过,但史妹妹自幼失去怙恃,端赖他人抚养成人,其中必有一段伤心往事!”
他心里琢磨着,口里却道:“史妹妹休作儿女态呢,好端端地哭将起来,岂是吉兆!”
抬望眼史三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咽噎其声道:“南哥哥,我为何要背叛师门,屡屡劝你去恶行善,却是何故?”
南星元一怔,笑道:“去恶向善乃我辈武林应该做的事,那用什么缘故?”
史三娘点点头道:“不错,做人都要向好的方面走的,但我怎会辨善恶,明是非,你该知道,我也是在长白山上大的,不是和单婵一样么,怎会幡然醒悟?”
这一问也有道理,南星元给问得哑口无言,楞然不语,史三娘那悲戚之音又道:“恩恩怨怨,如不弄清楚,枉为人了。”这小妮子,竟也有一段隐恫在抱。
南星元皱眉道:“这话从何说起?”
蓦地里,史三娘目露棱光,脸色一沉,幽幽叹道:“南哥哥,不瞒你说,长白山上那两个老怪物,不是我的恩师,是我家的大仇人!”
此言一出,石破天惊,南星元心下一震,陡地想起一件事来,当日他与史三娘南下辽东,在老铁山口时,有一个晚上,在客寓里,两人已然各归房舍歇憩,那时正是炎夏六月,虽入深夜,余暑未散,天气还是闷热异常,南星元怎么也睡不着,偶起床从窗子外眺,但见月落屋梁,银霜泻地,不觉动了赏月之兴。悄悄起来,穿窗外出,方到得外边。陡然间,不远处一条黑影掠过,那人全身黑漆,身法快捷,一瞬眼已然不见。南星元心中大异,自忖道:“皎月当空,这夜行人却穿黑裳,这么做岂非自露行藏。”心中思量,身形一长,便朝黑影掠过之处扑去。
才扑出半里之遥,猛可里但听幽幽哭泣之声,因风传送,心下又是一震,于是,放慢脚步,悄挪身形,沿着饮泣声音发出之处走去。
待走得近些,却是在前面的一片竹林里,竹影婆娑,掩闪之下,乍明乍暗,兀是瞧不真切。南星元艺高胆大,那管江湖上“逢林莫入”之忌,左掌护胸,右手微抬,以防暗袭,贴身每丛修竹,慢慢挪进,只走了十来丈远,放眼前望,不由啧啧称奇起来。
但见不远竹丛之下,幽暗处已然影绰绰地坐着一人,不,并非坐着,乃是跪伏当地,一边跪一边嗥叫哭泣。南星元吃了一惊,暗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史妹妹怎地半夜里孤身跑到这儿来,为了什么伤心事痛哭?”
这时,南星元已瞧清当前那人正是自己心上人儿的史三娘了,吃惊之余,也不去惊动她,只在暗里窥伺,他对史三娘今晚来哭泣,料必有一段复杂的缘故,他要探个水落石出,史三娘何故如此!
幽悒喃喃之声,阵阵传来,声音虽极低,南星元耳聪目灵,倒也听得真切。但听史三娘跪在地上祷告道:“父母在天之灵明鉴,女儿身负奇冤,认贼作师,事非得已,只念势孤力薄,不能克日为家门报仇雪恨,非女儿不孝,乃出时势所迫而已。待得学成之日,誓报此仇……”
到得末尾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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