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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蜜爱之百草图-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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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就是大当家的自个儿似乎瞧不上她春兰苑的姑娘们,竟然要关起门来独自喝茶!
啧,那腰哟,那腿哦~
一看就是龙精虎猛的,可让人眼馋。
那外面一路尾随跟着上来的几个自认为姿色上乘的姑娘,收到妈妈驱赶的眼神一个个芳心破碎。
不过回望一眼院子各处已经嬉笑**热乎开了的姐妹们。
她们又立即重拾春心,捏着手绢儿朝英武不凡的爷们儿匪爷们扑了过去。
茶水还没上来,门暂时没合拢。
隔着老远都能听见春兰苑楼上楼下院内屋后的欢叫声。
憋闷了几大个月的山匪们那可是撒开蹄子干活儿,一时间全是粗声高喊低喝,莺声燕语。
付钱的人面不改色,四平八稳地坐在铺了绣帕的四方桌边。
苏瑭在架子床底下大气不出。
不是不敢出,而是在琢磨。
琢磨怎么划算,是现在主动冒出去极尽勾引之能事呢?还是静观其变,再暗中观察摸摸这男人的脾性?
很快门口传来脚步声,春兰苑的丫头端了茶水进来。
虽然只是十来岁还没正式接客,但在窑子里常年浸染,早就已经练就了如丝媚眼。
如果说少有良家妇女愿意上匪寨,这娼门的女人,就是巴不得能得了匪爷青眼能上山当压寨夫人。
尤其是这赫赫有名的善匪!
但男人看也不看她一眼,单肘搁在桌沿,一边大掌按在膝头,薄薄的眼皮微敛,像是在闭目养神。
胆子大的窑姐儿估计会趁机直接坐他腿上去。
不过这个送茶丫头不敢。
主要是男人那身气势,搁在边上的马鞭,以及别在牛皮腰带上的转轮槍,哪一个都让人望而生畏。
只能干夹腿。
房门“嘎吱”关严,茶水丫头走了。
桌上茶壶磕在杯沿上发出清脆声响,随即能听见茶水滚过咽喉的粗犷吞咽声。
“啪”,茶杯倒扣在桌上。
苏瑭心里莫名一拧,漆黑的床底乍然漏进天光。
还来不及反应,胳膊就被铁钳似的大掌捏紧,膝盖擦着地板整个人被拖了出来。
下一秒,人已经从床底移形换影到了床里。
这种架子床除了前面一个开口,三面合着头顶都罩着大红绸,床上又铺着大红锦被。
苏瑭从头到脚就脖子上挂着块儿大红肚兜,带子还没系上……
就像是只剥洗干净的玉兔。
如雪肌肤被铺天盖地的红色衬得让人不忍直视,满头青丝没有任何束扎的痕迹,流水一般淌落肩头。
只是膝盖上刚刚在地板上擦出点点红斑,合着抬头茫然望过来的眼神——
楚楚可怜。
还来不及摸清楚这位大当家的路数,苏瑭选择了以静制动。
现在已经完全不用刻意去演。
脸上的每个细微的肌肉扯动,眼里每一缕浅浅流光都是世界影后级别的随心所欲。
她此刻就是只惊慌失措的迷途羔羊。
甚至肩头、以及抓着衣服按在身前的手都在轻轻颤抖。
脂粉不施仍旧红艳的嘴唇微张,粉嫩舌尖若隐若现,似乎是因为陡然被捉住的恐惧,嘴里那声惊呼一直难以吐出。
正常带把儿的,这会儿定然已经心如春水身如猛兽,要扑上去好好怜惜宠爱一番才对。
然而面前这个,显然不是常人。
男人猎鹰般的眼睛眯起,将女人打量个彻彻底底之后忽地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
那笑很快消失在冷硬的唇边。
苏瑭暗道不妙,似乎演得太逼真,反而用力过头起了反作用。
就见对方在床前站直,大掌探向深色牛皮腰带,“哒”地金属声弹开,继而“唰”!
皮带扯出。
上面串着的槍套和短刀套被手掌捉住,气势如虹地整串拍打在锦被上。
“噗”地闷响,让人头皮发麻。
然后匪首就面无表情地撩起衣摆,除了松开的腰带和解开的裤扣,浑身灰蓝军服没有丝毫褶皱。
不等苏瑭出声,她已经被粗暴拽住。
“不管你是谁的人,回去告诉他,” 男人暗哑嗓音跟着动作的节奏一字一顿,“别惹我!”
苏瑭硬生生咬牙忍住了。
每次“身”穿重塑的身体都是完璧之身,这惩罚可是要了半条小命。
不光是她痛苦,大当家的也难受。
男人审讯犯人似的眼神有半秒闪烁,但怔愣片刻之后又重新恢复冷峻,破冰之旅固然艰涩,但他是什么人?
眼尾因为常常眯眼的动作留下的细纹都被绷紧抹平了,他仍然执拗。
并且愈发确定了心中猜测。
派她过来的人,可真是大手笔。
而能养出这样的女人塞过来……他一边马不停蹄,一边在脑中飞速判断,不可能是北面或是南面。
只可能是东面过来的那帮强盗。
这是他最为憎恨的,“你是东洋人?”
声音平稳,是个疑问陈述句,仿佛他不是在开疆破土征战沙场,而是四平八稳地坐在桌边喝茶。
苏瑭一边努力让自己尽快适应好将凌迟变为享受,一边脑中思考的速度也不比对方慢。
先前就判断了大概局势,这是个割据混战的时代。
这山匪实力不俗,占据一方,很可能是占了战略要地或是重要资源。
以此推测,他要么是被各方势力视为眼中钉想要除之后快取而代之,要么就是被争相拉拢的对象。
然而山匪起家往往是因为占据有利地形,如今很明显又得了当地民心,目测这点子够硬够狠。
既然除不掉,那么就是后者。
这男人想必是被各方接连派人“招安”,甚至频频受到“间谍”骚扰。
她“鬼鬼祟祟”几乎赤忱地躲在床底下,又长了那么一张寻常难以得见的脸和浑身娇养肌肤,绝对不可能是春兰苑的窑姐儿。
那么身份就足够可疑。
偏偏苏瑭当时还打算用对普通男人屡试不爽的娇弱牌……
这无疑是坐实了故意勾引的嫌疑。
对方再一试探,发现竟然还是个处,这在此时春兰苑的背景之下可就稀奇了。
站在男人的角度想,这一切确实让人不寒而栗。
那帮人的走狗对自己想必已经长久观察,知道他要经过这个县城,也知道他会带着手下过来县城里最大的窑子。
于是就在这里藏了个不似凡人的女人,是想施个美人计,让奸细直接混进凤凰寨最高层。
不管是吹枕边风还是盗消息里应外合,怎么想怎么一劳永逸。
所以他才会那么斩钉截铁。
直接戳穿她“背后之人的计谋”,警告她别痴心妄想。
苏瑭咬着牙关,舌尖都被齿锋擦破了皮,嘴里腥甜的味道一直刺进喉咙。
她最开始的谨慎是对的。
该死的就是这男人跟动物一样敏锐的感官,之前他在春兰苑大门口抬眼那一下肯定就已经是察觉了视线。
所以进门就直接找到房里。
还心思缜密地把闲杂人等都支开……
真是可怕,他肯定是在跨过门槛的时候就已经瞄准了大红的床铺。
她躲在底下琢磨计策,人家其实早就成竹在胸,等着把小贼直接提溜出来。
好在苏瑭自己就是绝顶的天赋异禀,除了破瓜之痛时见了红,之后就渐渐清亮起来。
“不,我跟你一样。”
她像是忍受着莫大的痛苦,咬牙从唇缝间挤出坚定的回答,吐词字正腔圆,没有半点不对的口音。
苏瑭毕竟是个中高手。
回答的同时双管齐下,刻意着力操控着自己唯一能控制的对方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马失前蹄,撞到硬点子了,瑭瑭冲鸭,夹死他!
第117章 匪色03
这位气势凛然的大当家本来只是想给面前这个胆大包天的奸细一点教训; 但此时显然没能按照原本“给一点”的计划来。
他根本没办法说停就停。
这会儿男人虽然仍旧面色冷厉,但额角沁出的细汗已然出卖了他的真实感受。
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人非常恼火。
现在可没打算真的要开闸泄洪; 那有违自己的初衷; 任何脱离掌控的事情都不被允许。
他还从来没觉得过,从这种事中抽身是如此艰难的事情; 就像是落进了苗疆面对无数热情挽留的泼辣又柔情似水的苗女。
又像是坠入深潭; 水藻层层叠叠重岩叠嶂般缠缚而来; 就是拽着不肯松懈分毫。
直要纳了那命夺了那魂才肯罢休。
然而,现实总是事与愿违。
你越不想; 就越容易在任何一个闪神的刹那丢盔弃甲成为败军之将。
“大当家!不好了!”
如此关键的时刻; 门外竟然突兀地响起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门板被拍得“啪啪”响。
但其实并不如何突兀。
那人必定是一路跑来; 只不过当事人因为神智太专注; 抵死搏击太激烈; 以至于失了以往的沉睿。
这一突如其来的外界干扰; 犹如那根直接压垮了健硕骆驼的稻草。
男人咬牙闷哼; 抓着苏瑭震颤不已。
被抓住的人弱弱地娇呼一声。
苏瑭白皙的皮肤因为染上薄媚,眉心微蹙; 宛若一朵娇俏的梅花。
这种时候她还不忘演戏。
肩膀颤巍巍; 线条流畅的下巴尖尖上挂着晶亮水珠,将滴未滴; 似泪似汗又或许兼而有之。
那红扑扑的小脸,端是一副雨打风吹后额发沾湿、眼雾迷蒙、红唇翕张的靡艳美态。
然而她此时的真实内心却是柳眉倒竖双手掐腰。
太特么疼了!
这男人忘了她是个娇滴滴的女人了么,当她是握力器呢!
那双铁掌; 捏得腿骨都要碎了,可见力气之大,这十来个呼吸的光景他像是就在这噗噗簌簌的闷响中用尽了毕生的力量。
直让人怀疑这该是憋了多久!
门口的手下纳闷儿,大当家难道一个人在屋子里睡着了?
又不敢直接推门进去,只能在外面哭丧着脸干着急。
“大当家,真的不好了!点儿背,遇到鬼子了!”
这声喊出来可就是要了命了。
原本院子里欢情正酣,男的女的听见这破铜嗓子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保持着暂停前的姿势,足有三秒钟的呆滞。
随后又像是被按了快进键。
一个个原本脸红脖子粗的大好男儿,此时都是同样咬牙切齿的狰狞不甘表情。
只逮着满脸惊恐的美人儿,把原本怎么滴也该还有小半个时辰的活儿硬生生在两分钟之内速战速决。
随即丢开千好万好的窑姐儿,巴掌拍在白腻的皮肤上算是无声的安抚,接着就手脚麻利地扯衣服扣腰带。
家伙什都抄上手,没会儿功夫就整装待发,齐齐望向楼上等待头儿发号施令。
楼上状态比他们好不到哪儿去的大当家额角青筋暴突。
“鬼子”两个字让他迅速将自己从贤者时间剥离,粘腻的一声空气爆响让他脸色又深沉了几分。
那之后就是行云流水般的动作。
本就没大动干戈,只抓了床幔胡乱一抹就收了武器重新扎上武装带。
转身之前眼角余光在女人身上脸上扫过,薄唇抿了抿。
如果这个时候东洋人接近县城,那么床上的女人就不可能是他们派来的人。
谁会蠢到自掘坟墓?
但转念想,万一这就是他们故意挖的陷进等着他跳?就是利用他此时内心的一点不忍?
这么想着心头又坚定起来。
“好自为之。”
丢下这四个字,男人毫不留恋地转身,在他心里,没直接杀了她这个奸细就是他最大的仁慈。
即便仁慈这种害人害己的东西本已该是被他从自己的人生信条里连根拔起了才对。
木门“轰”地被拉开,拍门的手下猝不及防差点一巴掌拍到大当家石头似的胸膛上。
爪子“嗖”地藏到背后,立正行礼。
嘴里却还在喊,“大当家,不好了!”
男人瞪了他一眼,二话不说,大步跨出门槛。
“咱们留在哨墙上的兄弟眼尖,那些杂碎鬼得狠,躲芦苇荡里呢!”
手下追上去之前嘴里不停,还好奇地后仰着身子朝屋子里瞅了一眼,瞳仁就开始泛起金黄的星星。
虽然大红床幔在他看过去的时候就被扯了下来,但来不及遮住的一截白得晃眼的脚丫子还是被他锐利的眼神儿捕捉到了。
哟呵!
大当家不声不响,竟然在这里藏了个相好?
可惜这相好的运气走背,被翻红浪鸳鸯交项的大好时光,白白被鬼子给搅和了。
苏瑭躲在床幔后面深吸几口气。
其实难受的主要是被那厮最后掐在腿上,此时一看,一边一副五指山,红得发紫。
身上倒是利索的,猜得没错的话这棵草也是名戈流。
她小心地在床上撅起来,手指灵巧探动,简单导流清理了一下,目前身体状况未知,可别中招了。
随即迅速把衣服往身上套。
双手麻利地用红绸子把头发绑起来,心中念叨,鬼子来了?果然这个世界也是有外敌入侵。
苏瑭皱眉,嘴里时不时因为扯到腿上淤青而冷嘶一声,琢磨着下次再遇见,定然让那男人把今天造的孽给百倍还回来!
好自为之?哼,原话送给你!
她两步跳下床,找了屋主人的绣鞋,稍微小了点儿,勉强顶用。
春兰苑里又是鸡飞狗跳,不过跟上午那春情荡漾的氛围截然不同。
在这乱世,碰到军阀之间交火可能还有活路,毕竟都是“自己人”,他们打打杀杀闹完了,最终还是要靠普通老百姓养活。
再怎么打,江山都是那个江山。
而侵略者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他们看重的也许只是这地大物博,反正屁民多如牛毛,在那些狼心狗肺泯灭天良的畜牲眼里,杀了也就杀了。
异族人的死,在他们看来,也许跟杀死动物没什么区别,甚至是种变态的娱乐。
所以就算是没读过书的普通百姓也明白这个道理。
山上的善匪下来了,他们只是要钱要口粮,只要不把人惹急了,大家有商有量,该做的生意买卖照旧。
而侵略者来了,对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来说,就只有一条——
赶紧夹着尾巴逃!
此时只有春兰苑里的姑娘们因为刚刚那手下的大嗓门儿知道了险情,一个个都开始打包袱收拾细软。
甚至能听见春兰妈妈焦急地吆喝龟奴拉驴赶车。
听起来是要举“家”搬迁,到临近的县城先避避风头。
而苏瑭往窗口一望,先前浩浩荡荡开过来的山匪们已经打马绝尘而去。
路边商贩行人不明所以。
大概东洋军队接近的消息因为山匪围城暂时还没传进来。
苏瑭神色凝重。
那男人,会直接带着人跑路吗?
东洋人来了多少战力?他们会不会迎上去打一场?
然而怎么想,结果都是不容乐观的。
要是那厮有这么高的觉悟去跟侵略者正面刚,也不至于落草为寇了。
这帮山匪一撤,县城那点被富户乡绅养起来的自卫队估计完全不够看……
得逃。
苏瑭当即就看上了春兰妈妈的“豪华座驾”,跟着这帮窑姐儿一起,鱼目混珠也许最容易。
然而还没等她趁乱混入逃难还搞得脂粉扑鼻的女人堆中去,街道外面就喧哗起来。
犹豫了一下还是再凑到窗边。
竟然又见到几个骑马奔驰而过的山匪。
他们立在高头大马上,缰绳绞在腿上,手中举着不知道哪儿弄来的铜锣,一路跑一路敲,“哐哐啷啷”的震耳欲聋。
“鬼子来了!”
“要命的麻溜儿往北门儿撤!”
“东西别收了……”
几人配合默契,敲一锣喊一句,意思清楚明白——
动真格的了,敌人已经近在咫尺,要命的就别要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苏瑭十分诧异,没想到这帮山匪,竟然真的这么有情有义?
县城拢共也没多大,这边敲锣打鼓跑过,远远地又能听到他们绕着另外一条街朝北面奔去。
铜锣吆喝声在城中回荡,忽地又有嘈杂马蹄声脚步声接近,那是去而复返的匪首。
她撑在窗前,眼睁睁看着那男人带着身后不知道多少人穿过街道朝南门奔去。
路过春兰苑时,他眉心跳了跳,并没有抬头。
苏瑭撇撇嘴,脑子里迅速过滤信息。
北门暂时安全,敌人会从南面入侵。
而男人们这么焦急的模样,定然是场突袭,对方急行军就是为了出其不备,一举拿下目标。
至于目标是这个县城还是正巧在这里“打秋风”的山匪,那就是见仁见智了。
不管如何,那厮决定留下对敌。
啧,看在这满腔热血的份上,到时候可以勉强考虑让你少吃点苦头。
只希望你别那么蠢,不知进退自己跑上去堵槍口,英雄没逞成,反倒成了鬼雄。
苏瑭不再耽搁,转身下楼。
她不打算跟着春兰苑的女人们一起了,她们这搬家的架势,怕是还没跑出北门就能被直接一锅端。
“蹬蹬蹬”下楼。
大家都是蒙头苍蝇一团乱,又都是花里胡哨的俏丽衣裳,谁也没注意这个穿着原头牌莺莺的衣服从莺莺的房间冒出来的陌生美人。
苏瑭跑出春兰苑,却立即就鹤立鸡群起来。
苑内苑外,那是两个世界。
即便同在兵慌马乱,却仍旧是一个显得光鲜亮丽纸醉金迷,一个朴素灰蒙黯淡无光。
那身没引起窑姐儿们注意的行头立即招来无数探究视线。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有点高能,还是先预警一下,嗯!
第118章 匪色04
苏瑭扯了扯领子遮住下半边脸。
在乱窜的人流中快速跑动; 同时一双眼睛左右到处扫,打算找户已经撤离的人家; 看看能不能捡漏换身低调一点的衣服。
如此寻寻觅觅穿过大半条街; 一处半掩着的铺面让她眼前一亮。
门口还来不及撤下的招牌上大红字写着“杨记成衣”。
这是一家成衣店!
苏瑭立即推开四周不断撞过来的行人,朝着楔开一扇的木板门钻了进去; 同时反手把门板拉上。
还是白天; 镂空雕花糊了细纸的门楣透进昏暗的光。
瞳孔适应光线差异之后; 她立即就被吓了一大跳。
“欸!这是干什么!” 这是苏瑭的喊声,“你快下来!”
屋中央从结实的房梁上垂下来一缕白绫; 一个留着齐耳短发; 身穿淡蓝色中式中袖上衣配深色过膝百褶裙的年轻女孩儿正站在高凳上,垂首仔细地给白绫打结。
这是典型的女学生打扮。
“你是谁?”
那姑娘神情恍惚; 白嫩小脸上挂着两行清泪; 竟是才发现有人进来似的。
苏瑭扫一眼。
女孩儿五官清秀; 挺漂亮一姑娘; 怎么就想不开要上吊?
“我来借身衣服; 正巧,你别忙活了; 快下来帮我看看找身合适的?”
“你自己随便看; 我小姨家刚走,东洋鬼子来; 东西留着也是给他们糟蹋了……”
妹子仍旧站在凳子上,语调颓唐满脸生无可恋。
不过听那口气,即便伤心成那样了; 多少还是留着一点这个时代女学生特有的愤世嫉俗。
“那多谢了啊。”
苏瑭没跟这种一看就有点精神问题的姑娘打过交道,边说边在柜台后面翻找,也是借着这种自来熟的“厚脸皮”试图转移对方的注意。
既然要拿人家店里的衣服,就不能袖手旁观看着她去死。
“穿什么好呢?你身上那样的有吗?”
她故意这么问。
对方果然随着苏瑭晃来晃去地忙活机械性地挪动眼珠子,“这是学校统一订做的,店里没有。”
“你真是女学生啊?”
苏瑭仿佛瞧见了西洋镜似的,语气夸张,满脸好奇和不理解,把跟身上的妓子行头完全相符的性格演绎得淋漓精致。
就见原本除了丧没什么其余表情的姑娘眼底闪过一丝嫌弃。
虽说自古笑贫不笑娼,但在“新时代”女学生眼里,显然还是很瞧不上窑姐儿的。
“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
女学生皱眉,满脸不认同。
苏瑭眉梢悄然挑了挑,这读书脑子读坏了的姑娘,对着妓子(虽然她并不是)说你怎么不自爱,就跟古时昏君看着百姓挨饿问何不食肉糜异曲同工。
沦入娼门的,哪个不是被现实所迫?
谁还愿意自己往火坑里跳,半片朱唇万人尝?
不过心里的情绪不便露出来,现在是逃命的时候呢,苏瑭没功夫跟她瞎白话。
她找出了一身藏青色衣裤,大概是给上了年纪的民妇穿的,不过别的都是裙子或是简式旗袍,跑动不方便。
边蹲在柜台后面换衣裳,边朝外面忽悠。
“我可爱我自己了,这不就趁乱跑了么?春兰苑丢了我这大红牌,妈妈可要哭瞎眼……”
她这么说,女学生似乎稍微认可,语气缓和了些。
“春兰苑?”
“你不知道?就在前面街口啊。”
苏瑭已经麻利地换了衣裤站起来,头发也换了一根普通藏青的带子绑着,抬头就见对方再次无声掉了一串眼泪。
“我不是这个县的人……”
这个话头似乎戳到了她的伤心事,一哭起来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却不哭出声,看起来别提多可怜。
“所以呢?你跑这儿来干什么?看你小姨?你运气可真不好,还碰上鬼子了……”
苏瑭走过去,想趁她掉金豆子哭得伤心把人给从凳子上抱下来。
“我是来找我表哥……”
女学生说出表哥二字就全然崩溃,不等苏瑭去抱,自己就跳下来抱着她哭得嗡嗡作响。
不知道她这个“弃暗投明的失足女”怎么勾起了对方的倾诉欲,反正那姑娘埋在她肩头就抽抽噎噎地把自己的故事全抖出来了。
原来女学生叫沈瑾冰,从小暗恋自家姨表哥。
但那时候她年纪还小,一直藏着掖着不敢说,可表哥两年前突然不声不响弃笔从戎参了军。
那之后就音讯全无。
沈瑾冰四处打听寻找无果,前不久听说表哥可能加入的北方军南下要经过这里。
在省城念书的她,实在难忍相思之苦,趁着假期独自跑来这里。
因为表哥家就是在这个县城做生意,要是真的经过,也许会回来看看父母也说不定?
谁知找到小姨,对方却告诉她表哥去年就死在了战场上,什么都没剩下,就送回来半截烧毁的军服袖子。
万念俱灰之下,又等来了鬼子来袭的消息。
小姨一家人要带着她一起逃命,沈瑾冰却要死要活执意留了下来。
“逸哥都不在了,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小姑娘就等着自己长大好跟表哥表白之后相亲相爱,谁知世道乱起来,这就是阴阳两隔。
苏瑭听得眼皮直跳,果然是……
病得深沉!
外面的嘈杂人声都小了很多,估计逃难的都走得差不多了,不能再耽搁。
拍了拍少女单薄的肩背,语重心长。
“既然你意已决,那我就不说什么了,后会有期。”
苏瑭不过是借了一身衣服,也把人从凳子上哄下来了,之后如何都是命,她可不是什么老好人。
对方显然被她突然不劝不哄了态度震了一下。
苏瑭趁机把人从自己怀里撕开。
“如果不想被鬼子糟蹋,要追随你逸哥而去还是要跑,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拨开木板门,走人。
这么一耽搁,外面果然已经稀稀拉拉没剩下几个人,大多是舍不得家当磨磨蹭蹭的或是老弱病残跑不动的。
换了衣服跑动更方便,但越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前面似乎太安静了点?
后面倒是不怎么消停,那叫沈瑾冰的女学生看来最终还是决定不想追随表哥而去……
这是追着她来了。
不远处已经看到了县城北门不高不矮地耸立在那里,门洞大敞着,周围人影也不见一个。
从那里望出去只看得到朝前拐弯的夯土路,视野受限,看不出个究竟。
苏瑭越走心跳越快,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沈瑾冰从后面追了上来,声音还带着可怜兮兮的鼻音,一双眼睛无辜地瞪着,“你怎么不走了?”
“别……”
别急两个字还没喊出来,来了精神的女学生就已经朝门洞跑去。
“啊!”
“哟!这儿还有个女学生!”
女孩儿的尖叫和兵痞子兴奋的调笑声同时从城门洞卷着回声传来,
苏瑭心尖一颤,掉头就往城门边的一条岔路巷子跑。
沈瑾冰反应倒是不慢,穿过门洞看到前面黑压压都是穿着深棕色军服扛着真家伙的大兵,尖叫一声转身就跑。
回头正巧看到苏瑭躲进巷子边的一处民宅,也朝着那边跑。
追过来四五个小兵,哪里能让这娇滴滴的女学生跑掉?
步槍前头的刺刀长长伸出来一挑,沈瑾冰脚脖子后面就是一条口子,尖叫着就扑倒在地。
“跑什么跑!咱们唐师长又不吃人,没看你的父老乡亲都老老实实在外面儿候着?”
打头一个小兵槍托倒过来拧着沈瑾冰的后腰让她动弹不得。
“呵,还真是水灵啊~”
旁边一个走过来,弯腰伸手在她白嫩的脸蛋儿上摸了一把,语气里猥·亵意味红果果的,听得沈瑾冰羞愤不已。
“呸!拿开你的脏手!”
苏瑭躲在门后从木头缝里往外看,瞧见小姑娘那表情,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不知道对着这些臭男人,越是做出贞洁烈女样,他们越兴奋么!
果然,几个小兵全都围了上来。
“脏?还有比这更脏的,要不要给军爷用你这厉害的小嘴儿洗一洗?”
几人哈哈大笑,还真的有个作势要去掏雀。
苏瑭旁观者清,看出来几个小兵只是逞嘴皮子威风,并没有真的打算这么青天白日的就拉着女学生干点什么。
他们的话听来,城门外面来了个“唐师长”?
有大佬在,在这么个破县城逮到个水灵的女学生,再怎么也该孝敬上面才对。
她眼珠子一转。
一般情况一个师,人数至少上万,来了这么多人,堵在百姓逃难的城门口是什么意思?
既不去打鬼子,又不放百姓离开。
这是想笑看鹬蚌相争坐收渔翁之利?
这些人的军服看起来挺新,跟之前那厮的山匪兵身上杂牌军的旧衣服不可同日而语,看来是某个军阀的正规军。
而那厮手底下,先前目测也不过是几千而已……
苏瑭心里有了琢磨,可不过晃神间,就听外面的少女哭喊起来。
“放开我!你们别碰我!”
那几个小兵大概只是想把人绑起来,那姑娘却是一副要被强了的架势。
喊得血乎极了。
“走开!那里有个脏女人!你们去碰她!她是勾栏里跑出来的……你们别碰我!”
苏瑭:“……”
亏她还想着待会儿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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