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武田信玄-第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作者:'日'新田次郎

译者:黄远河

【】

风之卷01早春孤影

晴信(武田信玄,名晴信,信玄为其法名)一向喜欢骑著马朝石水寺奔驰。这儿是他出生

的地方,同时,从设有武田城馆的踯躅崎到石水寺,也是策马驰骋的适当距离。

石和甚三郎和塩津与兵卫二人跟随在晴信之後。石和甚三郎和塩津与兵卫原来都是板垣信

方的家将,但自从晴信在海之口城攻略战初立战勋以来,一直如影随形地跟在晴信身边。

这是板垣信方的意思。信方的意向透过他们二人传达给晴信:晴信的一举一动也由二人向

信方通报。因此,晴信表面看起来似乎和他的父亲信虎,或者以信虎为中心的政权所隔绝

,事实上却对实情了如指掌。

「晴信这个胆小鬼,他懂什么!」

当晴信俯伏在粟色马背,策马前进时,仿佛在背後听到父亲所说的话。

信虎有一双红浊的眼睛。他那昏浊的眼睛充满了对长男晴信的憎恨,却对次男信繁十分溺

爱。这是由於晴信十六岁初上战场时,虽然用奇计斩了海之口的城主平贺源心,却原封不

动地留下城池撤兵,致使信虎非常气愤,每以此事做为谴责他的藉口。每当他看到晴信,

就駡他是胆小鬼,或者说他贪生怕死,不如去当和尚!不仅在口头上如此说:同时,尽管

晴信在三年前已行过加冠礼,却一直不让他参加军事会议。当老臣们对他的这些作为实在

看不过去而加以劝解时,他那红浊的眼睛就会散发异常的光芒,使老臣们噤若寒蝉。因为

假如再多说几句,信虎便会目露凶光,手按大刀怒声斥责:「尔等无礼!」而在信虎狂刀

下饮恨而死的家将,已不止四、五人。

甲斐国的地方豪族,世代为武田家将的前岛繁胜,因为包庇今川义元的反叛派,让这些人

逃进甲斐国,因而全族被判切腹赐死,这是四年前,亦即天文五年的事。武田家的政务官

们对信虎的所作所为感到非常失望,因而弃职潜逃国外则是不久以前的事。

当晴信一面急驰,一面思量父亲的行径时,不免感觉父亲派出的刺客就紧追在後。

「把晴信这胆小鬼给我杀了!」

只要父亲一声令下,部属就会奉命行事。这是战国时代的实情:否则,违抗命令的人就会

被判处死刑。

(父亲的眼睛已经昏浊,而他的心智更是早已失常。然而,目前父亲仍然是甲斐国的统治

者已虽然如此,晴信却不希望就此命丧父亲之手。

(那么,我应该如何因应呢?离开父亲,亡命他国?或者,把父亲……)

一股寒意掠过晴信的心灵。这是不应有的念头。尽管所有的家臣都劝他讨伐父亲,但援助

父亲本来是人子应尽的义务啊。

晴信向马挥鞭。当马儿急驰前进,寒风掠过耳边,他不禁喟叹自己不幸生为信虎的长男。

同时,再次想起了板垣信方曾对他说过的话。

(晴信公子,请暂时忍耐,稍安勿躁。)

这时,马儿像是受了惊吓似的,突然乱了步伐,後脚顿时直立起来。

马前有三十几位男女跪在地上。大部分赤著脚,穿著素白的衣服,骨瘦如柴,只有眼睛发

出烱烱的火光。马儿发出嘶鸣而停住。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无礼!」

由後面追来的石和甚三郎和塩津与兵卫,在马上怒駡著。但坐在道中的乡民们却丝毫不为

所动。

「我们看见晴信公子路过此地,因此有事请愿。」

有个老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晴信下马:

「您不妨说说。」

晴信望著这些面如土色的百姓在战栗著:心想他们必定是冒死前来,有事请求。这时,他

立即联想到父亲信虎的所作所为。

「晴信公子,您已经从京都迎娶妻子回来,并育有子嗣,相信您能够谅解。假如世间出现

鬼,企图将夫人腹中的胎儿剖腹取出,公子将如何处理呢?想必一定会把那鬼斩除罢。如

今,这鬼就依附在我国领主信虎公的身上,因此信虎公曾把孕妇的肚子剖开,察验胎儿。

而且,这并不是一、二人而已,已经有三个人因为这鬼魂,连胎儿一起命丧黄泉了。」

老人凝视著晴信的脸,目不转睛地说下去:

「草民等一直向领主缴纳地租,勤服劳役,并曾效命沙场。但是,既然领主如此残杀百姓

,我们也不愿再听命领主,恳请公子务必把鬼魂驱逐出境。当然,这并非要驱逐信虎公,

而是驱逐依附在信虎公身上的魔鬼。」

当老人跪地叩首时,其他百姓也跟著他叩头。

晴信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无法应允替他们驱逐魔鬼,同时却对父亲像厉鬼一般的行为感到

羞愧。如果这是事实,与鬼魅或禽兽何异?只能说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狂人、疯子。

他对自己继承这鬼魅或禽兽般的血统感到耻辱。

晴信笼著马辔,拨转马头,一跃上马,挥鞭向前而去。乡民们的嗟怨声,就像遮天蔽地的

诅咒一般,从晴信的背後追击过来。

晴信已不记得自己究竟跑过那些路径?当他恢复神智时,已经来到踯躅崎馆的前面。

晴信一面调匀急促的呼吸,而在数年前为他而建的新城馆前面下马,再度想起老人所说令

人骇异的事。

「真可怕!」

晴信自言自语地说。望著紧跟在他後头追来的石和甚三郎和塩津与兵卫,他们的脸色也显

得非常苍白。两人仿佛犯了过错一般,并膝跪在晴信的脚下,低著头等待主人的发落。

「原来你们两个早已知情。」

二人以无奈的语气,齐声低语:

「是的。」

「为何不告诉我?」

他们没有回答。但脸上露出:即使那是事实,也不便告知少主人的表情。

「那么,信方也必定已经知情了?」

晴信说这句话并非征求二人的回答。他心想:这件事不仅板垣信方已经知晓,同时,武田

家的诸将必定也已耳闻,并使甲斐国的百姓议论纷纷。

「真令人为难。」

晴信终於明白,一旦父亲如同鬼魅禽兽的作为传遍国内,将使人心背离。父亲信虎靠著弓

马,历尽艰辛,好不容易才征服甲斐的豪族,统一全国:然而,就在这颠峯状态又将分裂

成原先的局势,不禁使他感到惋惜。当晴信说这事令他为难时,心中所想的是他将来必将

继承甲斐国领主的地位。

二人凝视著晴信的嘴角,保持沉默。

「为难!真令人为难!」

说完,晴信进入城馆。他想到这话将会由二人传到信方的耳边。

「晴信公子,你终於明白了。」

他仿佛看到了信方说这话,并挨近他身旁的样子。

(总有一天,他会叫我背叛父亲。)

想到这裏,晴信的心情更加的低落。

晴信伫立在元配三条氏的居室前面,望著暮色苍茫的庭园。樱花刚刚凋谢,却没有其他的

花能取代樱花来装饰庭院,景象显得十分寂寥和萧瑟。虽然百草尚未萌生,但十天後将变

浅绿色的庭院树丛,笼罩著一团团的黑影,看起来仿佛有东西潜伏其间。

晴信觉得阴暗的庭院,就象徵著自己心灵的黑暗。石水寺途中遇见的乡民们的面容及言语

,至今仍萦绕在他的脑海,历历如绘。

房间裏静静地传出拉开门扇的声音,晴信的视线从庭院转移到三条氏的居室。房间比庭院

更昏暗,端坐在房裏的三条氏的脸庞却显露出白色朦胧的轮廓。

「好暗。」

晴信原想说应该可以点灯,但三条氏却装做没有发觉一般地说:

「相公的脸色更阴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使你如此忧心忡仲。」

虽然看到他脸上的愁容,三条氏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忧虑的样子。她像平常一样,正襟危坐

著,并直视著晴信。

「今天碰到一件十分不愉快的事。」

晴信简短地说。

「不愉快的事?假如是这样,那么贱妾每天都遇著。住在这儿,没有一件事是令人开心的

,三条氏是京都公卿之女。她从来不说在这个穷乡僻壤生活,比起多采多姿的京都,是如

何地单调而令人窒息。她将所有的不平和怨愤,隐藏在冷淡的表情之後,只用一些抽象的

辞藻表达出来。当晴信恢复轻松的表情挨近她时,她说:

「能不能把事情告诉我?」

「最好不说。说了会令人感到恶心。」

晴信一面敷衍,一面试图找出更适当的话题。

侍女阿谷适时地点燃了烛台,房间顿时明亮起来。

「那也无妨,请务必告知此事。」

三条氏的细眼中,发出了一道犀利的光芒。

「那我就说了。」

晴信对倨傲的三条氏,一向是惧让三分。自从她以三条左大臣公赖的闺女……这高贵的身分

下嫁给他,便一直如此。三年前,亦即晴信十六岁时,由今川氏做媒,将三条氏从京都迎

娶回来。

三条氏年长晴信三岁,时为十九。晴信原以为一个出生京都公卿的闺女,应该是肤色皙白

、细脸、身材娇小而面容皎美的女性:然而,她除了肤色皙白外,与他的想像完全不同:

一副大脸庞、粗大的身躯、严厉的细眼及平平的姿色,更加重晴信对这桩政策性婚姻的空

虚感。

「今天我去骑马,突然出现一群乡民跪在地上,拦住我的去路。」

晴信把视线放在三条氏的膝上而开始敍述。

「真无礼,有没有将他们给杀了?」

晴信回答没有;同时,他对三条氏那若无其事的问话感到惊讶而抬眼望她。三条氏神色自

若,晴信眨眨讶异的眼神,心想这位公卿之女可能不知道杀人是何等悲惨的事,所以才这

么说吧。

「乡民们是为了父亲的事而来请愿的。」

他这样做了开场白,敍述有关父亲的作为。当他说到父亲剖开孕妇的肚子,察看胎儿时,

想到手段之残酷,不禁为之唏嘘。

「他到底剖过几个女人的肚子?」然而,三条氏却毫不为所动,冷冷地问道。

「听说是三个。」

「只有三个吗?不过,老爷的做法也够奇特的了!」

三条氏转眼望著陪侍在旁的阿谷。自从晴信开始敍述这件残酷的事情以来,她便因为恐惧

而不住地发抖。三条氏嘴边露出浅笑,向正在颤抖的阿谷说:

「阿谷,你是不是因为这件事而感到害怕?」

晴信似乎已从三条氏的浅笑,看出她个性的冷酷。不论她是生性冷酷,或者感情冻结,三

条氏的浑身上下,丝毫没有一点女人的温馨。

「只是这样而已?」三条氏催促他继续往下说。

「就这样而已。」

「真无聊!」

三条氏的语气似乎在说,不仅话题本身很无聊,同时把话告诉丈夫的人也很无聊,说完就

把脸侧了过去。

「你说这件事很无聊?……」

晴信站起身来,不由自主地想离开三条氏:否则,他可能会因寒冷阴沉的气氛而窒息。

「你这就要回去了吗?我叫阿谷送你。」

三条氏冷冷地说,并没有挽留他的意思。她仿佛在说,既然不喜欢我,大可随便找个女人

陪宿,并像事不关己般地附上一句:

「祝你有个美梦。」

晴信背著身听著三条氏的话走出走廊。手裏拿著烛火,跟随在後的阿谷,以急促的脚步从

後面赶来。当晴信走入起居室,阿谷将带来的火烛移到房间的烛台上,她的手依然不停地

颤抖著。

「你对那件事感到害怕吗?」

当晴信问她时,她率直地回答是的,然後端正姿势,像被斥责般地低下头来。

阿谷雪白的颈项,和那似乎一只手就可以轻举的娇小身躯,吸引了晴信的注意。

(她怎么这么像一个人。)

他在心中思索著,忽然想起了十三岁时,父亲强迫他接受的另一椿政策性婚姻。上杉朝兴

的女儿於满津,长他一岁,当时十四岁。在他们生长的时代,所有的婚姻都带有政治意味

,而他们的婚姻更是悲凉凄惨。於满津是个爱哭的女人。虽然由上杉家陪侍过来的侍女教

她一些有关结婚的事情,但每当她和晴信同床时,必定会低声哭泣。这种哭泣大约持续了

三个月之久,於满津才渐渐转忧为喜,将自己的脸颊依偎在晴信的怀裏。然而,好景不常

,於满津不久即因难产而死。

晴信一直对於满津有种特殊的情怀。如今,於满津已经去世五年,但他发现自己所要找寻

的女人,正和於满津相似。这使他突然惊慌起来。

阿谷点燃烛台上的灯火,便要从晴信的面前退下。

「阿谷,有我在,你不必害怕。」

晴信说著便伸出手拉住阿谷的手。那是一双炽热的手。阿谷一面挣扎,却又下敢发出声音

,最後躺入晴信的怀中,低声地说:「少爷,饶了我吧!」

这求饶声和於满津的喁喁私语很相似。於满津在做爱时也常说这话。然而,於满津虽一声

声的求饶,阎罗王却不肯就此罢休,让她怀了孕,却不幸因难产而死。即使她有快乐的时

候,但她在那种情况下,依然会绷紧身子,向晴信求饶。她实在是个含蓄的女人。

「不!不能饶你!我要把你留在身边服侍我。」

晴信在胳臂上用力。当年他拥抱於满津时,只有十三岁:而今,他已是十九岁的盛年。至

於随三条氏陪嫁过来的阿谷,这时也已十七岁。

翌日清晨,晴信对三条氏说:

「我要纳阿谷为妾。」

晴信以略带命令的语气说。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事。

「这种小事不必一一征求我的同意。」

三条氏以苍白而紧张的神情说。在她那一双细眼中,燃烧著红色的火焰。当晴信由上而下

地俯视三条氏的脸庞时,从三条氏冰冷的肌肤,和阿谷炽热如火的体温中,深深体会她们

实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女性。

由於信虎在诗会中没有看到晴信,因此显得极为不悦。

「晴信为什么不来?我特地从京都请来了北川基房师傅来主持这个诗会,他为什么只露了

一次面,以後就不来参加?」信虎对板垣信方问道。

「晴信公子的身体欠安……」信方无从掩饰,只好托言是病了。

「胡说!我昨天还听说他骑著粟色马出去。或者你说的疾病,是指迷恋女色!」

信虎毫无顾忌地在京都请来的北川基房和主要家臣们的面前这样说。信方有如自己被駡一

般,惶恐地低著头,心想信虎所说的迷恋女色,可能是对晴信和阿谷的事已有耳闻。但是

,晴信纳妾的事,只有晴信城馆内的人和信方知道而已。城馆中的侍女,口风一向很紧,

不会把主人的闺房之事向外泄露:那么,阿谷的事,必定是透过三条氏传人信虎的耳中。

因为迎娶三条氏做正房是信虎的意思,而三条氏一向又把公公当作比晴信权力更大的庇护

者,故晴信收阿谷为侧室的事,必定早已通报信虎了。

「晴信最近的行为,简直非呆即痴!」

信虎依然不停地咒骂晴信:

「他在前次诗会上做的诗,简直不能看。他应该向信繁多多学习,却一点也不知上进。因

为一次不理想的成绩就不再出席,真是没出息!而且,年纪轻轻便沉醉温柔乡!」

信虎说到此处,看到板垣信方以眼示意,想起有客人在场,这才很不甘心地说:

「算了!今天饶他一次。但是你现在马上去告诉晴信,如果他明天还不来参加诗会,我绝

对不会宽恕他。」

信方接了命令,从信虎的面前退下,直接前往晴信的新城馆。

「奉老爷之命,前来传旨!」

信方故意大声地说,有意让更多的人听到。晴信这时正在读书。

「一定是因为我没有参加诗会,父亲正在大发雷霆。」

晴信笑著说。当他展露笑容时,脸上洋溢著青春的气息,并带著几分的稚气。

「明知故犯,这会使属下受累。公平当真下喜欢诗会?」

「不!我并不讨厌诗。我现在正在读的也是诗。我喜欢诗,却不喜欢那些从京都来的人。

父亲似乎以为只要是京都人士,身分就比较高贵,所以每年都要请一些京都人士,像去年

请来的冷泉为和师傅就是。其实,这是很荒谬的想法,人都是平等的。今天到家裏来的北

川基房,在诗歌方面的确有点造诣,但这也是他们作客於各诸侯间的招牌。表面上,他们

是在举办诗会:事实上,却以诗会为掩饰,刺探各国的政情,把情报卖予他国,这是我们

不可不防的。」

晴信表情平淡地说。一个十九岁的年轻人,竟能说出如此惊人的言论,这使板垣信方不得

不对晴信敏锐而清晰的洞察力感到钦佩。

「但是,如果您不参加明日的诗会,将会使属下为难。」

「这我也明白。但参加诗会,只有徒增父亲的怒骂而已。父亲会说:同样是兄弟,信繁作

的诗好,而我作的诗简直不堪入目。被挨骂还不打紧,最令人难受的是还得装疯卖儍,所

以我不参加诗会。」

晴信离开几案,一面伸著懒腰说。

「请您暂且忍耐,目前应极力避免他人的注意……。至於公子的才情,那是家臣们有目共

睹的。老爷也明知这点,因此才想尽办法要把您贬废,想让信繁公子成为世子。换句话说

,现在对方正觊觎公子的空隙,侍机而动。因此,目前应该收敛一些,以悠闲的心情来生

活。至於装疯卖儍,或者故意标新立异,反而引人注目,容易露出破绽,应小心防患。同

时,您也不该太过迷恋女色……」

当信方说到这儿时,晴信以严厉的态度打断他:

「什么叫做迷恋女色?如果你说的是阿谷,我绝不饶你。我是衷心的喜欢阿谷,而且比过

去所认识的女人都喜爱。她比父亲从京都叫来的傲慢女人好上百倍,因此我才疼爱她。」

晴信红著脸,再三地表明自己诚心诚意的爱著阿谷。信方从未看过他如此的激动,同时十

分同情自己的主人。他想起晴信十三岁被强迫迎娶年长一岁的夫人:当她去世之後,十六

岁时又强把他匹配给年长三岁的女人。如今他开始拥有男人的情欲,当然是件可喜的事。

「然而,专宠阿谷似乎不妥。」

信方想说也该和三条氏走动走动,却又开不了口。两人沉默片刻之後,晴信率先打破僵局

,说:

「在石水寺的途中,遇到乡民们诉愿。」

「我听石和甚三郎说过。」

「他国对父亲的作为有何反应?」晴信放低声音说。

「老爷的恶行已经远近皆知。逢此乱世,从他国前来甲斐的人,都可视为他国派来的间谍

,诸如身披僧衣的和尚,乔装货郎的商人,这些间谍会将国内发生的事报告回去,因此,

甲斐国可说是岌岌可危。」

「这事不妙!」晴信说。

「的确不妙。虽然目前还能勉强应付,但如果他国入侵,一定会有人做内应,因此我们必

须事先防备。」

所谓事先防备,其实便是如何解除信虎的政权。

「北条氏纲那边如何?」

「仍然没有放弃侵略甲斐的野心。」

「今川呢?」

「由於公子的姊姊嫁到骏河,因此,与其说他在静观,不如说是感到忧虑,我想不久今川

家就会和我们连络。以今川义元公的立场而言,当然希望甲斐国能保持平静。如果甲斐势

力减弱:相对地,北条就会壮大起来,而威胁到骏河。而且,今川志在京都,想挟天子以

令诸侯,因此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必得谋求甲斐的安定。」

晴信频频点头後,又说:

「信浓那边,尤其是诹访如何?」

「最棘手的就是诹访了。诹访出身神氏,地位崇高,并拥有肥沃的土地。除非平定诹访,

否则无法进攻信浓。不过这些还有待将来的努力:目前最重要的是设法和诹访结盟,以免

受到信浓的侵略。但是,老爷似乎还不知道目前的危险局势。」信方叹息著说。

「你有没有什么妙策?」

「是有一计,那就是将令妹弥弥公主嫁给诹访赖重。」

「弥弥?弥弥才十二岁……」

晴信想起十四岁嫁给他而每晚饮泣的上杉朝兴的女儿於满津。

「明年她就十三岁了。为了国家,迟早必须这么做的呀!」

信方无动於衷的说。

「但这事要由谁来告诉父亲呢?」

「这事非信繁公子不行:而要让信繁公子说服老爷,非得您亲自出马不可,因为信繁公子

对您非常敬爱,只要您去恳求,他必定会向老爷提出建议的。」

晴信并未作答。

「这件事如果不早点告知信繁公子,情势将益形不利。」

然而,晴信依然一言不发。

「您在想些什么?晴信公子!」

当信方挨进他时,晴信说:

「我在想阿谷,我现在就要去找她。」

「这是什么话?现在是大白天!」信方讶异万分。

「你的表情真绝!你就以这种表情去向父亲报告:晴信在大白天和阿谷同寝!」

说完,晴信真的留下信方,像与情人幽会一般,兴奋地进入阿谷房间,许久未见他出来。

风之卷02青梅之舞

晴信对阿谷十分宠爱。即使在大白天裏,和阿谷同寝也是常有的事。对晴信而言,阿谷充

满了女性的魅力,只要相聚,他们之间的感情便与时俱增。阿谷就像静静燃烧的火焰,燃

烧到高潮时,便会不断地呼唤晴信的名字,紧紧地抱著他哭泣,然後,继续静静地燃烧,

不肯轻易地放开晴信,这与三条氏将做爱当成义务,把身体抛给晴信,目不转晴地瞪视晴

信将如何折腾她的身子截然不同。三条氏似乎把这行为当作生育所必须的过程,没有厌恶

,但也不表示喜悦,只把它当作一种形式上的作业,等待晴信的行为终了。

晴信置身在阿谷的情感火焰中,感觉到这火焰的温度随著次数而不断的升高。他以为女人

的情爱程度和体温的高度是成正比的。当阿谷离开他时,那种体温会暂时残留在身上。晴

信喜欢这种黏心附体的温热感。

晴信的欲求十分炽热,有时甚至三天三夜都没有离开阿谷。但过了这些日子之後,他又会

像对这种生活无法忍受一般,骑上粟色马,痛快而毫无目的地作远程的奔驰。石和甚三郎

和塩津与兵卫为了追赶这位任性的主人,经常要花费一番工夫。然而,当晴信逍遥了半天

或整天,返回城馆之後,这长程急驰的疲倦,似乎能再度挑起他的情欲,连衣服也不换便

迳往阿谷处,将她紧紧地抱住。

偶尔,他会骑著马,前往石水寺的险要之地,邀集僧侣,举行诗会。或者,在城馆中举行

,持续两天两夜。

「无论怎么看都不太正常。」

石和甚三郎把晴信的行为逐一向板垣信方报告。

「这事可能也已经传到老爷耳中,真让人为难。」

信方虽然思索著这件事,却没有向晴信进谏,只是命令石和甚三郎钜细靡遗地向他报告。

那天早上,晴信黎明即起,站在庭院裏召见石和甚三郎和塩津与兵卫。晴信露出一双异乎

寻常的澄亮眼睛,那是一双经过熟睡的眼睛,也是时而会露出思索的眼睛。石和甚三郎知

道,每当晴信露出这种眼神时,必定会有惊人的举动出现。

晴信拍著马向前,来到笛吹川的上游。路上仍留著夜间的露水,因此三骑人马走过,也未

扬起沙尘。不久,他们骑过笛吹川沿岸的平原,到达通往雁坂峠的秩父公路。从这儿开始

,马的速度也开始减慢。坡度突然变得十分陡急,道路益形狭窄,而在狭谷状的地形谷部

,发出了笛吹川潺潺的流水声。这儿是甲府盆地的末端,从此开始是连绵不绝的层峦叠壁



沿著河流攀登一段距离之後,晴信把马勒住,让马儿调平气喘的呼吸。他下马坐在道路旁

边的岩石上,望著冲积在岩石上,流过笛吹川的河水。两个家将亦陪侍在近处,同样注视

著川流不息的河水。

晴信忽然听到一阵马蹄声,立即回头看。

有个年轻人骑著马从下游爬上坡来,从晴信的身後经过。虽然不算是急驰,但速度也相当

地快。随著晴信的眼光,石和甚三郎和塩津与兵卫也回头张望。

三人都以为这位骑在马上的年轻人会向晴信行礼後再通过,因为即使不认识晴信,只要看

他这一身装扮,也可以知道是位贵人,下马行礼乃是理所当然的事。然而,这位年轻人却

视若无睹,不!应该说是故意漠视!

当年轻人的身影隐没在树丛中时,晴信立刻说:

「我们去追那位年轻人。」

晴信并不是因为年轻人的漠视而动怒,而是注意到年轻人的坐骑。那并非一匹农耕用的马

,而是战阵所用的骑马。那匹青毛驹比晴信所骑的粟色马更为骏秀。晴信只是想知道是谁

在饲养这种马。

石和甚三郎一面追赶年轻人,一面对他的无礼感到气愤,心想晴信可能也为此事而下令追

赶:

塩津与兵卫则注意到年轻人的面貌,那是一张桀骛不驯,乍看之下是附近居民,但不似寻

常百姓的脸。虽然身无寸铁,但以他的体格来看,只要兵器在手,可能是个武艺高超的强

人。他以为晴信要追赶他,是因为他在此徘徊,而这条路是通往雁坂峠前往秩父的道路,

这位年轻人可能是敌国派来的间谍。

石和甚三郎俯伏在马背上,追赶在年轻人的後头:稍隔一段距离,晴信跟随在後:塩津与

兵卫在最後头,担任护卫的工作。

晴信主仆对马匹素有自信,并以为自己的马匹优秀,骑术精湛,要赶上年轻人是轻而易举

的事。事实上,年轻人的速度看起来似乎慢吞吞的,因此他们之间的距离也逐渐缩短:然

而,每当年轻人的身影进入拐角,或者隐没於树荫而再度出现时,他们与年轻人的距离又

拉开了一大段。

换句话说,年轻人总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加快马速,向前赶路,而在被人看到的地方故意放

慢速度。

眼前突地豁然开朗起来。因为道路出了溪谷。在令人心旷神诒的明亮景色中,传来马嘶和

鸡鸣犬吠的声音。河流两旁是青翠的田野,靠近山麓的地方有个村落。

走在晴信主仆之前的年轻人,这时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晴信看到不远处围绕著高约六尺的土垒及宽二丁四方的土豪邸宅。骑在马上看时,那些邸

宅显得非常整齐:但围绕在邸宅分散的民房,却十分地简陋。附近一带的农地也很贫瘠,

菜园裏看不到一个人影。

「这是谁的邸宅?」

晴信问石和甚三郎。

「属下这就去查问。」

晴信制止了石和甚三郎,把马头转向邸宅的方向。塩津与兵卫为前导,比他早一步通报裏

面的人,晴信驾临此处。

有几个人慌慌忙忙地出来迎接晴信。

「在下是仓科三郎左卫门。」有位长老迎接著晴信说。

「庄裏的隶农及下役总数有多少?」

晴信问三郎左卫门。在问的同时,他对自己身为领主的儿子感到
返回目录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