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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待圆时-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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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穿过门廊,脚步还踉跄一下,急急回去至乐斋,石桂还不及开口,人就已经不见了,她呆在原地哭笑不得,底头看看自家手上的书,脚寸不好拿捏,做一付手套许还行,心里吃不准宋勉是不是害羞,半晌笑出一声来。
    作者有话要说:  宋勉是一只红透了的包子
    红透了就寿桃了?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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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0章 新年

宋勉转身就不见了踪影,石桂连他的脚寸也没问出来,自然做不成靴子,便想着给他做一付手套,他的善心之举,对石桂是天大的恩德,知道秋娘喜子无事,她在这里才有指望。
    远的瞧不见了,这才拢了书卷回去,淡竹正坐在屋外头串珠儿,看见石桂袖子里头鼓鼓囊囊的,还当是藏了吃食回来,扔下珠子回屋翻她的袖子,落出来两本书,眨了眼儿:“这是打哪儿来的?”
    石桂善积蓄,淡竹月月光,到月底不凑手了,还得问她借,可石桂再有银子,买两本也不能够,何况她还把身边的现钱全给了宋勉带回乡。
    “堂少爷借给我的,你可不许往外说去。”这事儿本也瞒不住,不如大方告诉她,淡竹大事上头明白,点了头,伸手把那书页翻一回:“堂少爷人真好。”
    石桂放下书册,全唐诗百来卷,叶文心挑里头自家喜欢的送了她几卷,宋勉给她的是乐府里头的一册,她已经有了,却不能拂了宋勉的好意,开了箱子翻起皮料子来,夏日里皮子贱,她那会儿就打算着冬天做付手套,收罗了两付皮子,捡出来正合用。
    淡竹看见皮子就懊恼起来:“早知道你买我也该跟着的,这会儿可没这样贱的价钱了。”石桂抿了嘴儿一笑:“我叫你买的时候,你手上可没余钱,恨不得全用在花粉上。”
    淡竹吐吐舌头,挨着石桂坐下,看她在皮子上比着手寸,“咦”一声:“怎么做得这样大。”这时节手套不是个稀罕货,分指连指的都有,石桂张开手,度着宋勉的手该比她的大两圈,指间也更宽,拿笔画出来对照一回:“这是我给堂少爷的谢礼,我也想不到旁的能谢他了。”
    小丫头子间相互办了事儿还要谢一碟果子糖,淡竹不意为意,满口应得一声,同她一道参详,外头廊下还挂着宋荫堂淘换来逗叶氏开心的鸟儿,不时啾鸣两声,院子里头两大盆株粗花多的素心金荷腊梅花儿,风一动香煞人。
    满院子都是香的,叶氏许久没把帘子全卷起来,大开着玻璃南窗,挨在罗汉床上晒太阳,日头照着细灰浮动,窗框廊沿都镀了一层金光,淡竹都觉着安闲,舒舒服服叹出一口来,哪里是才有了丧事的模样。
    霜降过后一天比一天冷,到了冬至节,金陵城里已经下了好几场雪,冬至要大祭,新丧头一年,按礼自然要大办,早早理出祭器办祭礼,从半夜里供祖宗到天明时烧纸钱,累得一院子第二日都歇了晌。
    上头主家累,底下的的丫头婆子们早早就分起食来,厨房里蒸了赤豆糯米饭,桂花素酒一人分得一小壶,还有裹的素馅菜团子,夹道里下人房还飘出肉香来。
    石桂便回去郑家吃了一顿肉,家家户户都煮了肉,郑家早就搭起天棚,半点味儿都没散出去,葡萄石桂两个分吃了一碗兔肉,又都摸出孝敬钱来,郑婆子知道石桂家里人无事,心里纳罕她竟有法子打听得着,待她却越发殷勤,遭了灾的人家,还怎么来赎她。
    院里头守孝,多的是丫头婆子出来偷嘴,郑婆子端了肉菜递到两个女儿眼前笑得眯着眼儿:“你们在里头饿了馋了就出来,我这儿旁的没有,肉总管够的。”
    没肉总还有油糖,郑婆子炸了些个红糖黑芝麻的糍团,给石桂满满塞了一盒子,送她们到门边儿,葡萄那一盒还更多些,郑婆子还搓了手吩咐葡萄:“等厨房里送点心的时候,你捡两块混在一处给大少爷送上去。”
    钱姨娘跟前养了个小少爷,才刚满周岁,宋望海就死了,这个孩子八亲靠不着,东西两边都跟他不亲,跟了钱姨娘还有什么前程,郑婆子也知道上头走不通,宋荫堂小厨房恨不得上九道锁,她这条路走不通,就想着走葡萄这条路,先吃着好,再说旁的。
    葡萄笑盈盈应一声,又道:“大少爷的点心哪一件不精细着做,干娘这个炸糕也做得太大了些。”郑婆子说了一轮好话,葡萄这才应下,面上作为难状:“要是叫上头几个姐姐说嘴,我可不依的。”
    葡萄不蠢,知道郑婆子这是想从她这儿落手,出门便皱了眉头:“钱姨娘那儿份例不少活计轻闲,干娘还打这些主意作甚。”
    “人总一山望着一山高的,干娘自家日子得过了,还得想着女儿女婿呢。”不必石桂说,葡萄也知道这事儿不能办,宋荫堂院里看得跟个铁桶似的,老太太太太都给了丫头,她若真办了这事儿,还不叫上头那些扒去一层皮。
    葡萄干脆把那一匣子炸糕全给了石桂,石桂满院子分了,繁杏最爱吃糯米炸的甜食,一咬一嘴是芝麻,手里捏着半个去逗狸奴,有她在,小丫头们才敢闹,笑声一直传到廊外头,还是春燕进来了,伸手点点她们:“你们也太过了些,到底有孝在呢。”
    连她都不板正个脸,底下的只咬着唇儿笑一回,收敛着不闹起来便罢,拱了火盆子砸核桃,把整个的核桃仁浇上糖汁吃。
    冬至腊八一过,门上就贴起了福字,圣人赐下福字来,宋老太爷年年都亲手贴在书斋上,今岁还赐了个春盘,太子那头减了等,小太监这回再来也不说芍药牡丹的话了,捏了红封笑一声:“太子记着老大人呢,老大人养好身子是正经。”
    宋荫堂客客气气送他到门边,又再添了一个,说不忘太子的恩德,跟着关上门,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虽有孝在身,宋家这个年却过得倒比往年要和乐,一桌子人围着吃了饭,宋老太太还打发人给老宅送了年货去,叶氏把那单子给甘氏看一回,里头连甘家的也一道备齐了。
    石桂送了单子去,对着单子一长串的报给甘氏听,甘氏头上插着一朵银子打的薄叶花,腕上一串佛珠,珠子磨得发亮,一天也不知道念上多少回经,送给娘家的东西到底关切,仔仔细细听了,又把给儿子的冬衣捎上,对银凤点点头,银凤取了个如意银锞子赏给石桂。
    “告诉你们太太,我多谢她了。”也不知道是念经念得多了,还是把事情看得淡了,甘氏脸上平和的神气越来越多,少有抬收动目的,更不必说动肝火了,石桂接过赏抱着冬衣退出去,过院门的时候在院子里头碰上了宋之湄。
    她披了件大毛衣裳,里头一应是素色,头发别着两朵银花,瘦得面庞尖尖,弱不胜衣,眼睛望着雾蒙蒙的天,许久也不说一句话。
    玲珑秋月替她打了伞,挡一挡飘散的细雪,石桂心里称奇,临到了门边还又回头看上一眼,不独甘氏,连宋之湄脸上的神情也不再相同了。
    今年宋家不能放烟火点爆竹,外头却“噼噼啪啪”响个不住,烟火就在头上炸开来,映得满院子都是红紫色,守夜点灯不能摸牌,取了个色子赌点数,炉子上煮了红枣莲子茡荠菱角,取个洪福齐天的意头,一人吃一碗,满嘴甜蜜蜜的守了岁。
    今岁叶氏给的赏最厚,人人手里都有钱,可惜不能裁衣穿,全换了甜点心,前头主家吃年饭,底下小丫头也买了花灯,石桂跟淡竹石菊两个在门边摊上看一回,挑了个莲花灯回来挂。
    等院里筛过细粉裹圆子,年节也就过完了,十五家家挂灯笼,宋家虽有孝,也还有老太太老太爷在,院子里头也挂上些,取个喜庆的意头。
    十五夜里的团圆饭,宋勉也跟着一道,石桂一付手套做得了许久,就是觑不着空给他送去,宋勉还怕石桂询问,想着那两本诗总能看上一年半载的,哪知道回去的路上被石桂堵住了。
    宋勉于心有愧,垂了头不敢看她,石桂却没这许多顾忌,把皮手套塞到宋勉手里:“早就想找堂少爷了,只不得空,堂少爷看看合适不合适。”
    宋勉干巴巴笑一声,心头却松一口气,面皮一红,捏着软绵绵的皮子,磕磕巴巴的道谢,不时拿眼角的余光去看石桂,夹道两边都积着落雪,院里除了叶氏的院子还是白灯笼,余下的都亮着红灯,风一吹廊上的灯就晃着一圈圈红色光晕,石桂挨得他近了,都能闻见她头上的桂花香味。
    细雪被雪卷着扑了满头满脸,眉毛上沾着粉白,呼出一口热气儿,鼻尖上的雪就化了,宋勉才还窘迫,怀里抱着软包也不烫手了,还没戴到手上,身上就已经暖烘烘的。
    灯景下面额角碎发茸茸的,风一吹就沾上的些细雪,宋勉不知怎么想起小猫儿来,细尾巴一卷,上头也是这样细细茸茸的毛。
    石桂耳朵眼里扎了一对银丁香,因着过年,除了叶氏还穿着素服,正院里的丫头都许戴花,才刚跑得急了,两边绒花歪了一朵,宋勉手指头一动,又赶紧按捺住,退后一步:“你书要是看完了,我替你换一册。”
    石桂笑一笑:“那倒好,或是李太白,或是王少伯,或是高达夫的,不拘哪一个都好。”石桂自叶文心回了乡,已经许久没同人论诗文,新看的书还是新年宪书,春燕要挑日子开针做鞋,繁杏要看喜神方位,这么一本,都已经翻了大半了。
    宋勉再不意她竟真能说上些,只当那两本她能看上半年,这会儿才知是小瞧了她,看她越发不同,点头应道:“我替你找找,取个几卷出来。”
    全唐诗统共百来卷,少个一册两册,一时也查点不出来,石桂还回来,他再还回去,便是看书房的小厮也不知道。
    “哎。”石桂脆生生应一声,转身要走,又回转来:“还没祝堂少爷新年新岁添福添寿。”宋勉听了这一句,倒慌张起来,赶紧摸了个老太太赏的如意锞子,想塞到石桂身上,却被她推了回去,指尖上生了薄茧子,是拿笔拿出来的。
    宋勉手指头一蜷,怕碰着她,到底又有些新奇,耳根子烧得通红,心口怦怦直跳,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夜里回去试了试手套,宽了些,长倒是正好,掌心上发烫,一直烧到心口,赶紧脱下来搓搓手,却是越搓越烫了。
    这一付手套寒夜里戴正好,宋勉年年都生冻疮,还是来了宋家屋里烧炭才好上些,今岁戴了皮手套,手背上一块块的红斑都没起,暖和了一整个冬日,到开了春,柳拖金线,花染新红的时节,他才仔细把这付手套晒过擦过,收到了箱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了点对不住
    表哥投资被人骗,好吧这个投资就跟办家家似的,被骗也是活该脑子有坑,扛债卖房子还够,还卖了父母的房子,还不够又打起家里老人的主意,刚经历过一场电话大战……WTF
    精疲力尽的怀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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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1章 闹猫

阳春三月是太子大婚的时候,秦淮两边夹岸的桃花开得如火如荼,红霞满布绿柳成荫,莺莺娇软燕燕轻盈,百草百花正是繁盛的时节,陈湘宁接了太子妃的金册金印。
    因着楚地大水,太子还上了折子要把婚礼一应用物减上几分,是圣人驳了,打内库里取出钱来修葺东宫的院子,写了佳儿佳妇四个字,刻在匾上送给太子太子妃。
    宫城里大婚,宋老太爷却告病,臣子送上贺仪,宋家送的是百子千孙的一套甜白瓷烧碗碟,取个好意头,也带着期盼,若是太子能早些生下嫡子来,他也就跟着安定了。
    大婚这一日,清凉馆的灯亮了一宿都没熄,宋之湄第二日却照常起来给老太太请安,对着甘氏纹丝不露,还做了一道小莲蓬汤奉上来。
    老太太倒满意宋之湄这些日子的行事,若是她早些时候就明白了,也不至于如今还没个着落,甘氏说过几回要在甜水替她找人家,既不犯糊涂了,也能寻摸一回。
    太子妃册立大典上见着陈湘宁的都说陈家教养出来一个好女儿,那通身的气象,便该是母仪天下的,陈家的女儿一时之间水涨船高,四房的媳妇本就是皇后的族妹,她的女儿越发炙手可热起来。
    老太太心知叶家那门亲是万万不了的,心里盘过一回,若不是陈家出位太子妃,倒也能结一结亲,只不敢把这心思露出来,怕孙子犯了儿子的犟脾气,只等着三年里对叶文心的情宜淡了,再作旁的打算。
    总不比他爹娘,是打小一道长起来的情份,老太太心里叹息一回,吩咐叶氏清明好好祭一回,又特意让静中观办了场法事。
    宋望海的丧事到第二年的清明再祭一回,就算是囫囵办完了,几个孩子都去了重孝,不出门的时节换上素服,青紫蓝绿的穿起来,比满眼白看着要有生机得多。
    乡下的屋子修得差不多,田地又耕种起来,店铺也照常开了,宋敬堂一封信比一封信说得更好些,知道母亲妹妹要来,还替宋之湄扎了一架千秋,趁着天还没热起来,甘氏又一次跟老太太辞行,老太太这回才点头答应了。
    宋荫堂自请送婶娘妹妹回乡去,老太太虽皱了眉头,到底应了,宋老太爷正好趁着这个时机写信回去,把宋荫堂过继到宋思远名下,从此各归各位,这一院子事才能有个了断。
    老太太想到这一节,这才勉强答应下来,怎么捡点都不足,就怕委屈了宋荫堂,路上这许多时日,又有这么些个路程,再三问了老太爷,流民可作乱,知道逃出来的都叫赶了回去,赶不回去的都赶到北地去开荒地,这才把心往肚子里装。
    捡点了两房牢靠的人家跟了去,又是打理衣裳又是调派丫头,忙得一阵才把车船都安排好了,又翻时宪书挑个顺当的日子出门。
    宋荫堂知道不叫祖母忙这一轮她是再放心不下的,也只得由着她,他自来周到,船上有甘氏宋之湄,就越发想得多了,她们没想着的也添减进去,带的多些总比少了什么要好。
    石桂没成想,葡萄竟也能跟着一道去,这事儿还是葡萄求了来的,她家就在甜水镇上,宋荫堂倒还记着这一茬,他回乡去,身边总不能没有侍候的人,老太太跟叶氏派来的都一并跟了去,小丫头子里原来没有葡萄,是葡萄自家去求的。
    宋荫堂为人和气,从不曾训斥过丫头小厮,说话就带三分笑意,有求必应,葡萄这才敢乍着胆子求上一求。
    论理不该回去的,卖都卖了出来,再想着回家那就是不规矩,可宋荫堂却点头答应了,还让玉兰把人加进去,葡萄不过是个三等丫头,跟着也就是端茶递水打打帘子,宋荫堂的性子摆在那儿,也没人为着这个为难她。
    葡萄不及收拾东西就先去告诉了石桂,还拉了她的手:“我若有法子,也替你问一问。”石桂等了半年,想着家里重建房子要费些东西,石头爹回了乡也得修整屋田,倒也不急,拿了几个金银锞子出来交给葡萄:“若是你爹还在,你也不必就……”
    葡萄抿出点笑意来:“我知道,全了骨肉情份就罢了。”若还活着那就是老天保佑,若是死了,她一个奴身,也法子替她爹立坟立碑。
    她能跟着去,石桂自然也想去,到这会儿才后悔起来,若是一直呆在幽篁里,说不准就能跟葡萄一道回乡,闷闷两日,寻着由头在春燕跟前露了两句,春燕扫她一眼,只笑不说话,石桂便知再不能够。
    甘氏既要回乡,也得打点起孝服来,隔了十来年再回去侍候正经婆母,心里半点也不怵,她手上有田有地有铺子,便是再两个女儿也置办得起嫁妆,哪里还怕婆母公爹。
    那头自来就不少要,但凡有些都得张口来刮,恨不得刮下一层油去,这许多年宋老太爷宋老太太没少给,家里的积攒却不多,甘氏先还顺着丈夫,眼看着再顺日子过不下去,干脆仗着天高皇帝远,截了一半的财路,日子这才富裕起来。
    已经扯破了脸皮,再想糊上可就难了,甘氏这才觉出手里有钱的好处来,面子上做得周道,一并把夏日里要穿的孝衣都预备好了,嘱咐女儿:“你哥哥再有两年就是孝廉,咱们回去也不是夹着尾巴做人的。”
    宋之湄小时候就常见甘氏为着寄钱回去发愁,如今又怕甘氏成了寡妇被婆婆搓磨,虽是名分上的祖母祖父,却一天都没亲近过,那边两个在她心里比宋老太太宋老太爷还不如,哥哥又是个呆头鹅,自打了主意要回乡,她就怕母亲受欺负。
    这会儿才知宋老太太宋老太爷才是能撑腰的,越发老实起来,跟着甘氏一道,给宋老太太做了件夏衣。
    真个上路回乡已是谷雨时节,天儿一天天热起来,院子里头换过夏衫,石桂比去岁又长了一大截,葡萄走之前理了她的两条裙子一件衫儿给石桂,俱是她穿不下的,石桂拿了竟正好合适,若是再短就得滚边了。
    她旧年夏天的鞋子衣裳拿出来都小了一圈,全理了拿回去给郑婆子的孙女穿,淡竹看着她的鞋子就咋舌:“你这脚可不能再放了,这么空落落的鞋子穿了,可不越长越大,鞋子就得紧些,裹得紧点长得慢。”
    石桂比淡竹小两岁,却快跟淡竹一边高了,连脚都差不多大,两个抬起来比一比,淡竹就大一圈边,石菊看着就笑:“叫你挑嘴,哪回你不吃的不是全叫她给吃了。”
    白绵薄衫上头绣着绿叶紫花的缠枝花叶,里头一件绿罗裙,清清爽爽的过夏天,葡萄的那两身,就要再好上些,芙蓉暗花的绿罗衣衫,石桂生得白,甚样的嫩色上了身都显着好气色,淡竹还开了胭脂盒子,给石桂点口脂:“你看看满院子你这个年纪的,哪一个不用粉,偏你不爱呢。”
    “天立时三刻就要热的,到时候一动一个粉腻子,我才不爱用。”石桂生得一双好眉毛,浓淡得宜,连修都不必修,鼻子高挺,眼睛更是明亮,不必涂脂抹粉就有十足颜色。
    先前年岁小,这会儿再往院里走,守门的小厮都要多打量她一回,往至乐斋再不能冒冒然进门,问宋勉借书,都得定好了日子在木樨香径边上等。
    全唐诗看了三卷,啃完了李太白,再看王少伯,同宋勉的话越来越多,他也越来越不敢打量这个丫头。
    石桂就是在他眼前长起来的,看着丁点儿瘦弱的小姑娘,原来看着像个豆芽菜,没两年的功夫,竟有了少女模样,脸盘也尖了,腰身也细了,只说话还改不脱那活泼的模样,听着就跟山涧里的泉水,叮叮咚咚响个不住。
    夏日里被日头一晒,鼻尖沁出汗珠儿,额上也带着薄汗,越发显得皮子白腻,嘴唇新菱角似的泛着红,一呼一吸俱是香气,宋勉再不敢跟她多呆,匆匆交换过书,立时就要走。
    这一日石桂却带了腌蜜梅子给他,两个就钻在那猫儿产崽的地方,躲在树荫底下,怕落了人的眼,挨得近了,宋勉屏着气半点不敢喘,石桂把青花小坛子往他手里一塞:“眼看着天就要热了,拿这个泡水解暑气,你可别忘了。”
    两个一天比一天熟,也不再少爷奴婢的自称,论诗文的时候也能说上句你我,宋勉往日听了只觉着舒坦,他打小就不是少爷,每每一叫都跟戳他脊梁骨似的,可今儿再听,却真跟吃了蜜梅子似的,甜过了又有些牙酸。
    石桂知道他读起书来浑然忘我,哪还记着吃喝,特意提上一句,放下坛子就要走,宋勉自来不多话的,可看她起身却鬼使神差多加了一句:“狸奴怎么样了?”
    石桂半矮着身子,裙子拖在地上,耳边两个绿玉环儿摇摇晃晃,听见宋勉提狸奴“扑哧”一声笑起来:“跑出去啦,可不能留它再呆在院子里了。”
    宋勉不明所以,呆呆望着她,石桂半是叹半是笑:“闹猫儿啦。”春天可不就是猫儿闹腾的时候,狸奴是只母猫,放它在叶氏院子里头叫上两天,只怕它就得被送出去了。
    宋勉脸庞涨成了猪肝色,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石桂都觉着是自己欺负了老实人,不好再说,笑眯眯的道:“等它回来生小崽子,我给你送一只去,替你的书斋把门,不叫耗子咬了书。”
    宋勉倏地笑起来:“那好,我等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啊呀,怀总的恶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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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又要出门办事,累得很啊累得很,可是我已经坚持双更了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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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2章 立夏

宋勉说了要等猫儿,狸奴却一直没回来,石桂往院子里头找了一圈,甚个葡萄架下假山石洞中,俱都翻找过一回,猫儿找出来许多只,却没一只是狸奴。
    淡竹不住拿袖子扇风,热得直喘气儿,天阴着似要下雨,没日头打在身上,只闷得透不过气来,石桂从袖兜里头抽出扇子给她,淡竹接过去就扇起来,一面扇一面团了绢子擦汗:“这都要立夏了,它就是出去生崽子,那也该回来了。”
    石桂挨着她,坐在凉石墩子才觉出些凉意来,人往后一挨,靠在石头上,淡竹同她一样怕热,这会儿却拉了她:“可别贪这个凉,冰着人仔细肚子疼。”
    石桂比她们俩都要小些,有些事却也该知道了,淡竹度着郑婆子不会对石桂说这些,啧得一声:“等你身上来了红,日子且不好过呢。”
    石桂“扑哧”一声笑了,屋里三个丫头,只有石菊来了,她本就体寒,小日子一来疼得腰都直不起来,这样的天儿,还得裹着护腰,得亏得她天生身子比别人凉些,要换了石桂,得捂出一腰痱子来。
    看着石菊疼得这模样,两个也不敢十分贪凉,略好受些便站起来,又往绿荫浓处去找狸奴,淡竹气哼哼的:“白脚花狸猫,待它再好,它也得跑出去,养不家的坏东西。”
    正说着,石头洞里轻轻一声喵呜,听着倒像是狸奴,石桂叫它两声,叫一声它就应一声,淡竹“哎呀”一声,石洞里又是许久没声儿。
    淡竹捂了口,石桂拿了吃的出来引它,狸奴伸了个头,脸蛋还是巴掌大,脖子细伶伶的,肚子却圆出一团,缩在外石洞里头喵喵叫,闻了石桂的手,这才肯探出爪子来。
    石桂赶紧伸手抱了它,揉着狸奴的脑袋,把它搂在怀里,连淡竹都伸了手:“怎么不知道回来,我看看瘦这许多了。”
    狸奴细细喵上一声,回了屋子就往箩儿里趴,淡竹往厨房里拿了鲜鱼来,拌了饭送到它嘴边,吃得毛上沾着饭粒子,几个人围了它,都不知道这肚子是不是要生了。
    狸奴吃足了就睡,几个拿了箩儿往石桌上一搁,春燕繁杏也凑过来看一回,还是把老太太那儿的古月叫了来,古月一摸肚皮,说是这两天就要生的。
    石桂越发守着它不叫它动,淡竹石菊哪里见过这个,都缩了手脚不敢碰,石桂在乡下却见过牛羊产崽子,顿顿给狸奴熬鱼汤肉汁拌饭,见它吃鱼不似原来那么伶俐,扳开它的嘴一看,里头牙断了半颗,心疼的直抽气。
    想一回院子里头给猫儿接过生的,怕只有宋勉了,急急去找他,宋勉听说是原来那只黄猫的崽子都要生小猫了,让石桂把猫儿抱出来看看。
    原来的小箩儿已经盛不住它了,买个草编的平底篮子来,里头垫上旧衣软布,狸奴在外头转了两圈,扒着篮框躺在里面不动弹了。
    眼儿一瞬就是立夏,家家都备下九荤十三素祭祖宗,摘了鲜樱桃,煮上嫩蚕豆,厨房里煮了元宝蛋,拿彩丝绦兜着挂在腰上。
    天阴沉沉的异常闷热,从清早上就不透气,开了窗户外头虽没太阳,却热得浑身出汗,说是出汗又不爽快,身上汗津津的,绞了巾子才擦过一回,隔不得多久又粘粘腻腻。
    这时节又不能吃冰,把樱桃在井水里头湃过,倒能取些凉意,淡竹石菊往千叶那儿走上一遭,她那里屋子背阳,比别地儿都要阴凉,可也多虫,石菊要送生石灰去,淡竹一道凑个热闹。
    偏是这时候狸奴要生了,一大早就在箩儿里头转圈圈,不住咬尾巴,喵喵的叫个不住,淡竹还打趣一声:“莫不是它也知道今儿立夏要挂彩绦的?”
    石桂守着它,先还当它是热的,这会一看是要生了,急的赶紧抱了它出去找宋勉,两个早就说定了地方,窝到石书屋里去,外头一声闷雷,狸奴耳朵一竖打起抖来。
    宋勉盯着石桂,石桂不错眼的盯着狸奴,宋勉大夏天里也能在凉亭里读书背书,这会儿也觉得热起来,却不敢松领口,手掌贴在石桌上:“它自家就能生,若是生,才要咱们帮它。”
    石桂老老实实坐在石凳子上盯着狸奴,宋勉坐在另一头,狸奴趴在篮子里头跟睡着了似的,耳朵微微动一动,眼睛不住看着石桂,喵喵叫个不住。
    几个闷雷一打,天色立时暗下来,石洞子里头更是暗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狸奴一双眼儿绿莹莹的泛着光,既无灯又无蜡,石桂摸遍了荷包也没找着火折子,跺着脚要回去取,被宋勉一把拉住了。
    才刚握住手腕,立时又给松开来,若不是外头天黑,石桂便能瞧见他耳朵烧得通红:“我身上带着蜡烛。”
    不独有蜡烛还有火折子,宋勉身上常年备着这些,就是为着方便读书,一支手指粗细的小蜡立在石桌上,擦着火点亮,斗室之间一点烛光,映得人眼睛里都跟烧着火似的,火苗一跳,宋勉的心就跟着一跳。
    狸奴才还喵呜喵呜,半摊着肚皮,石桂才要伸手去扒开它的腿,就被宋勉拦住了:“它这会儿不要人碰的,咱们等着就是了,看看是不是头先出来。”
    石桂只得坐着等,狸奴叫一声,她就应上一声,还是个毛团子的时候就在她眼前长起来,它疼得直叫,石桂怎么不心疼。
    宋勉看着石桂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怜惜,知道不应该多看的,却禁不住出神,一道闪电过后,雨水倒灌下来,石屋里才还热得人淌汗,这会儿冷风一吹,狸奴打了个抖。
    石桂这才看见篮子里头的旧衣湿了,宋勉跟着一齐伸头,两个脑袋撞到一处,轻轻一碰,石桂连头都没回,一手捂了额头,一手去拨狸奴的脚。
    “仔细它挠你。”说着把石桂拉过一边去,因着碰了她,偷偷觑着她的脸色,见她全然不觉得,这才松一口气。
    外头的天自暗到明,雷声渐止雨声渐歇,狸奴统共生了三只猫崽子,稀稀拉拉没生几根毛,暂且还瞧不出模样来。
    狸奴把小猫都拢在肚皮边,伸着舌头舔个不住,这几只小东西光秃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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