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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品太监-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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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这是一件国宝!”
王书贵在一旁笑道:“屠夫喜的是膘肥,学生怕的是书厚,你们干这行的把个破尿罐子也当成宝了!”
“哥哥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尿罐子分几种,一是看它的作工,二是看它是什么人曾经用过的物事,三上看它的年代久远。”
王书贵不以为然的说:“照你这么说,我家这把尿壶还有些来头哩?这还是你嫂子出嫁那年,她娘家那边陪送过来的,到我府上可是也有些年头了。”
“大有来头哩!”商人两手紧紧攥着壶沿儿说。
“什么来头?”王书贵看古董商的脸色,知道不是蒙人的。
“不瞒哥哥你说,我要说出这把壶的来头,恐怕得嚇你个半死。”古董商人夸张的说。n!~!
第一五四章 假道士张网捕鱼
前回书已经说过胡三的为人,这里就不多累赘了。胡三那样的精明,视小太监为他一奶同胞的亲兄一般,他岂能疏忽大意放走郭半仙等他缓过神来再突然回身咬人一口?
郭半仙睡眠倒是不缺,唯一想做的就是来一顿屠门大嚼,然而如今半夜三更的到哪里去找吃食?别说他身无分文,就是有钱也没有人半夜里起来为他煮肉炖汤。举目四望,京城之大到无边,房舍鳞鳞密布,竟无他栖身之处?而且他也不敢在此久留,大理寺那里一旦现了他越狱而逃,必定会派重兵追捕。因此他必须在天亮之前离开京城,然后找个隐蔽的地方先躲上几天,等风平浪静了才好返回他的崆峒老家。起先他曾考虑过去王丞相家避避风头,但转念一想不合适。他拿走了王书贵的十万两银子,小太监却皮毛未损地活在人间,他还有脸去丞相府里做贵宾?
所谓杀人者偿命,借贷者还钱,朝朝代代,历来如此。他谋杀了人家小太监,人虽未死不是他的刀子不快,而是其中另有缘故。他的人找上门来把他人赃俱获,要杀要剐任凭落他无话可说。谁叫他们自己用人不当,两个醉汉误事让他钻了空子,逃之夭夭,这也是苍天护佑他的命大福大造化大,遇难呈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也犯不着落哪个的人情。
郭半仙毕竟是饿了几天的人,走路的姿式难看不说,而且挪不动步子,走走停停,一摇三晃地好不容易出了城,抬头一看,不觉天已大亮。再回头瞅瞅,竟不见一兵一卒追来,他顿感释然。他的老窝在西,上次罹难被捉也是在西北方向。这次他多了个心眼,也不往南也不往北,更不往西,偏偏往东走,就让那个叫胡三的大理寺正卿带人带马往西方穷追不舍去吧!
路边有一汪小溪,郭半仙趴下去痛饮了个够。然后脱下那身狱卒的衣服,仍旧恢复了自己原来那身道袍道服的打扮,只可惜丢了帽子,否则他仍旧是一位道貌岩然的出家道士。郭半仙喝了个肚儿圆,心情也较方才有了很大的好转。他在小溪边徜徉了半个时辰,洗脸净足,捋了捋乱,重新修饰一番,最后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那条小溪。
下面要解决的问题是腹中饥饿,因为山路荒僻,别说人家就是路上行人也不见一个。又走了几步,他现前头有一片松林,松林尽头若隐若现一间小土屋,小屋顶上还冒着缕缕青烟。郭半仙庆喜终于找到了有人的地方,既然有人就必定有食物,好歹让人家施舍半碗剩饭一个馍什么的,吃了东西才好赶路。他已经决定了,暂不西行,先四处游荡个一年半载的再说下一步打算。游方道人四海为家,他凭借自己那么好的法力,打个卦抽个签什么的是他的拿手好戏,那里混不上一碗饭吃?
到了近前才现松林中是一处墓林,墓碑耸立,坟丘密布。树稍上有两只乌鸦在忙着筑巢,蓝天上有几只苍鹰在来去盘旋。山野寂静,碑林森森,他不觉手心里冒出了一把汗。
他大着胆子去敲门,门开处从小屋里走出三个道士打扮的出家人,郭半仙此处遇见道友,心中格外高兴。遂单手托起,五指并拢,念了一声:“五量天尊”。
对面三人穿戴打扮虽然貌似道者,但举手投足却是不敢恭维。其中一个大约是为的小道长吧,年才二十来岁,长得不胖不瘦,面相不丑不俊。五官看着还行,面相里怎么带着一股放荡不羁的傲气?两个道童说道童太勉强,说道徒没人敢收,人长得五大三粗不说,穿着也不是很得体,不用看就是两个不伦不类的角色。那位为道士胡乱打个稽,口里说道:
“老道请了。”
这是什么话?郭半仙一生与道士为伍,见过同行无数,没见过这么接人待物的出家人。但是眼下有个人总是伴,他也计较不了许多,回了一礼,说:
“敢问道兄,你们焉何来到此处?”
道士头儿说:“前天做了一个梦,老天爷让我在此会一个朋友。所以昨天下午我就早早来到此处,在看坟人的小破屋里宿了一夜,老道你说,我这人是个信人吧?”
真是一派胡言乱语!哪里有做个梦就那么当真的?真是痴人说梦。郭半仙心里虽是这么想,嘴里却说:
“道兄既是按图索骥来此会友,实在是个知情知义的虔诚出家人。如今贫道走错了方向,误入山中,有幸与道兄相会,也算是三生有幸。动问道兄一声,身边带得是否有吃食,我实实饿坏了。”
“有有,既是来会友,岂有不带礼品的道理?”道士往后招呼一声,瞬时之间小屋前摆了一桌上等佳宴。
郭半仙饥肠辘辘,见了这般丰盛的佳肴,顿时把持不住,先拣几块肥肉塞进嘴里。
两个壮汉轮流把盏,郭半仙来者不拒,狼吞虎咽,风捲残云一般,眼看一桌子菜肴让他吃去一多半,酒也喝了不少。
对面那位道士笑道:“老道慢用,不必心急,酒肉管够。”
郭半仙尴尬地回之一笑,面露愧色说:“见笑见笑。”
“大仙乃是世外高人,识天机,熟地理,能知前后百年事,怎不知你对面坐的是何人?”对面道士说。
“你是何人?”郭半仙把一根啃光的骨头扔到地下。
“小道虽然道行不深,但我已算出你是何人?”那人仍旧面带笑容,神态可鞠。
“我是何人?”郭半仙又抓起了第二块骨头。
道士说:“你乃堂堂有名的郭半仙郭道成是也,我说得对吗?”
郭半仙立马惊觉起来,急问:“你如何得知?”
道士说:“我能掐会算呀!”
郭半仙不屑,道:“道友真会玩笑,我郭半仙虽是在江湖上有些名声,不过是徒有虚名而已,敢问道兄高姓,在哪座庙观主事?”
“我是道人不住观,偏偏就在寺里?”道士说。
“寺里,道人住寺里,这倒是新鲜事,你供职的是个什么寺院?”郭半仙如坠云雾之中,终究摸不情眼前是个什么人物?
“大理寺!”道士嘴角挂出一丝冷蔑。
“大理寺是官家办案的地方,如何能有和尚道人,莫非道兄……”郭半仙瞅见了对面道士的眼神。
“我是胡三,听说过吧?”胡三半玩笑半认真的说。
“胡、胡大人,你要杀便杀,为何这样捉弄于贫道?”郭半仙反而沉着了气,他想站起来可是站不起来。
“我为什么要杀你?我的刀下从不死出家之鬼。”胡三说。
“你、你想怎样处置我?”郭半仙心犹不甘的问。
“不用我处置,你自己已经把自己处置了。”胡三笑道。
“莫非你在酒菜里下了毒?”郭半仙问。
胡三哈哈一笑说:“你吃我也吃了,你喝我也喝了,难道让我陪你殉葬不成?”
郭半仙仍是不解,问:“那是为何?”
胡三说:“以前我还以为你是个得道的高人,现在看来你狗屁不是。我大哥潘又安为人正义,效忠皇室,多少次疆场厮杀,呕心沥血,披肝沥胆,就算他是假太监,干了皇上的几个老婆家,哪又算什么多大的鸟事!皇上本想阄别人,没想到却把自己变成废人,这都是天意,老天爷的安排。我大哥是什么人物,你却用不敢见人的蛊惑之术把他害死?你想,潘又安一旦被你害了,老贼王书贵必定欺君作乱,南面称尊,祸国殃民。你害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国家,像你这样出家人的败类,留在世上有何益?即便如此,我没有动你一指头,没有骂你一句,我大哥好心好意地见一面之后,你并没有幡然诲悟的意思,也没交待和王书贵老贼如何勾结作案,诈他十万两银子的事,然后想一走了之。就这,我还想给你留条活路。我就打了一个赌,故意创造一个让你逃跑的机会,如你安分守己,好好呆在狱里,我断然不会杀你。”
“大人再给贫道一次机会吧,我定会认罪改过,从新做人。”郭半仙的身子已经无法移动,说话也开始喘起粗气。
“天做恶,犹可恕,人做恶,不可活。这是你咎由自取,谁也救不了你了。都说是出家人不贪财,可你这个人却是贪得无厌。十万两银子就取人家的性命,饿了这么多天的人竟敢一顿吃下这么多?我的话说完了,你是死是活皆由天定,如果你躲过今天这一劫,就算你命大!”
胡三说完,一脚把桌子踢翻,带着他的俩“道童”,扬长而去。
郭半仙已经完全无法动弹了,他的肚里装进去了太多的酒肉,他忘了他是个几乎快要饿死的人。开始他还能挣扎着坐起来,没多久便横卧在地,猛地一阵巨烈的痛疼,他不由地昏晕不醒。树上的那两只乌鸦,不时失机地落在他的身上,高空中盘旋的老鹰似乎也现了小屋旁边躺着一具死尸。n!~!
第一六二章 王皇后摒弃无用人
王书贵百思不得其解,三万人的大军竟然无法剿灭百十人的山匪,最后还让人打得落花流水,狼狈逃回。文世昌的无能他是清楚的,他一向十分器重并准备委以重任的赵小高怎么也成了饭桶?他和潘又安同为太监,而且又都是赝品,为何他就比不过潘又安呢?好在赵小高凭借高的武艺从山上逃回,多少挽回一些面子,他当天便把赵小高送回内宫,因为他知道娘娘还再等着他呢!
还有,山寨有一个女将他也是清楚的,她是死了的曹总兵的丫头,怎么莫名其妙地一下子又冒出俩就不得而知了。真是养虎为患啊,几次围剿山头不利,终究让他们成了气候了。突然他想到前不久小太监曾经潜入蒗荡山中,他也曾派军队攻山,后来被他踹营而去,莫非这中间……
小太监如今羽翼已丰,朝野上下,到处都有他的死党,想撼动他非一般人力可行。唯有借助外力,外力、外力?五年前就是因为边关有事,本想让他去送死,未料却让他因祸得福,捞到大大的实惠。这次必要想个万全之策,何处才是小太监的葬身之地?猛地他想起,前日西部边陲送来八百里加急公文,言说有北匈奴勾结其附庸小国共是一十八家,攻城掠地,攫取嘉关,连破肃州、甘州、凉州等城池,不日即到金城关。不如借此机会,令小太监出马征西,再举荐赵小高做个将军,专门负责后勤,押解粮草,必要的时候,断了小太监的伙食,把他和他的死党统统饿死在广袤的沙漠之中,看他的球有多长,还能有日天的本事?
王皇后见赵小高毫无损地跑了回来,顿时大喜,欲要上前拥抱,口里急道:
“高儿啊,想死我了!快去洗洗,我让人给你整顿酒宴。你能平安回来就好,至于战场胜负,我才不管那么多呢!”
赵小高不敢说明底细,犹疑了半天方才说道:
“娘娘,给我换个事做吧,从今后我不能在娘娘身边侍候娘了。”
“咋了,你又不缺胳膊不缺腿的,为啥要换事做?”娘娘不解道。
“我那样东西没了。”赵小高低下头去说。
“什么什么!你是说你让人给阄了?”娘娘惊呼。
“倒是没有全阄干净,还有、还有……”赵小高唯唯喏喏。
“天哪!这么说还留了一点?”娘娘心急火燎的走过去一把扽下他的腰带说,“把你的裤子脱了我看看。”
赵小高的裤带一松裤子迅即掉裸到脚腕上,娘娘撩起袍子一瞅,顿时大吃了一惊:车轱轳还在,那门昂然而立的大炮齐根儿不见了。空余两炮弹,缺了射机关,有还不如没有的好。
皇后娘娘如丧考妣般地放声大哭起来,赵小高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站立在一旁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娘娘哭够多时,这才擦了擦眼泪骂道:
“这群猪狗不如的畜牲,怎么把人糟蹋成这种样子,天理何在?士可杀而不可辱,与其这样还不如一刀杀了的好!”
赵小高低着头小声咕噜了两句,娘娘没听清,急问道:
“你说什么?”
“那一伙强盗说了。”赵小高嗫嚅道。
“说什么?”娘娘紧追不舍。
“他们说他们这是替天行道。”赵小高仍旧耷拉着脑袋。
“这也叫替天行道?哄鬼去吧!”娘娘不屑的用鼻子哼了一声。
“他们还说这叫清君侧呢!”
“狗屁,这碍了他们什么事了?一帮山贼还管皇家的事,骆驼的脖子再长还能吃上隔山草?他们还说什么?”
“他们说太监就要像个太监的样子,他们说他们这是替皇上办了件了大好事呢!”
“好啦好啦,我不想听你多啰嗦了,该干啥干啥去吧!”王皇后不耐烦的挥挥手。
“娘娘,那我回我房间去了?”赵小高可怜兮兮的征询道。
“你的房间,我的中宫里还有你什么房间?我一想起你那样子就恶心,你还是离我远点的好。”王皇后斥道。
“娘娘以后不想看我排的节目了?”赵小高想起他还有一手绝活。
“谁希罕?说你是个男人吧你少了样家什,说你是太监吧你还夹两个蛋,似你这样不伦不类的,我说了你离我还是远些的好,我害怕!以后我看戏就请戏班子,不用麻烦你了。”王皇后一付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娘娘,你让我去找谁去呀?”赵小高这才深切的感到世态炎凉人心不古。
“去找潘又安呀!他不是宫中的太监头儿吗?”
“他不杀了我?”赵小高暗暗叫苦不迭。
“那是你们太监之间的事,与我无关,你走吧!”说完,皇后娘娘转身上床去了。
赵小高知道娘娘的脾气,多说无益,只好回到自己房中,夹了几件要紧的东西,出了中宫去找潘又安。
小太监自然不能不收,人到了难处,不管他过去干了什么,这一张翻过去就算翻过去了。赵小高被林、齐二人动了手术的事他在第一时间就听说了,他说不上是高兴还是同情。他和赵小高同样都是赝品,都曾有过同样的遭遇,然而结果却大相径庭。他想了想,就安排他去花园里浇花,这个工作清闲,也好让他静下心来好好考反省一下他这段时间的做为。
赵小高听说小太监让他去种花,心里老大的不高兴,以为潘又安这是公报私仇,他自己尽管温香艳玉,左拥右揽,却把他打到一个远离女人的地方。他明明知道:虽然他生理上不需要女人了,但是他心理上还需要女人,他和别的太监不同,他还多了一样物事。
(请看第十八篇:拓疆第一六三章匈奴王作乱德哈林第一**章小太监点兵演武场)n!~!
第一六五章 探敌情小太监误入险地
祁连山脉西端的某处,有个地名叫安西堡,是一个一片大山环绕的村镇,住着几百户各族人家,他们过着半牧半农半狩猎的生活。大约是在汉朝武帝的某个时期,他们的祖先便迁徙来到此处,说来差不多也有很长的年代了。庄主姓雷,有个儿子叫雷旭彬,年方二十来岁。这个雷旭彬,身高八尺有余,力能举鼎,少有志向,学成惊世武功,博览群书,兵书尤甚,加之家财万贯,又遍交天下好友,挥金如土,乐施好善,因此远近颇是有些名声。
安西堡地处河西走廊之要隘,自古便是丝绸古道必经之地。匈奴王作乱哈德林,第一站便是安西堡,番兵所过之处,烧杀劫掠,哀鸿遍野,最受苦受难者当属汉人无疑。汉人在此地被视为异类,见之必杀,不问是男是女,老老小小,一律砍头说话。
当时雷旭彬去大草滩草原一个裕固族朋友叫孟繁印的家中做客,当他回到堡子时,家中已被夷为一片平地,爹娘兄弟乡邻父老等皆死于非命。
雷旭彬大叫一声口吐鲜血昏倒于地,醒来时已是子夜时分。有几只野狗在他周围蠢蠢欲动,伺机借他的身体果腹。忠实的马儿在他的身旁“咴咴”嘶鸣,催促他赶快起身。雷旭彬摸索着爬起来,翻身上马。连夜又就近找到另一个藏民朋友丹增处,丹增见说,立刻气冲斗牛眼冒凶光,大叫道:
“大哥,反了吧!我手下有几百人的队伍,再到老三孟繁印那儿借一些,我看是差不多了。”
雷旭彬嘿嘿苦笑几声,摇摇头说:“不行啊兄弟,我们这点人手能干什么?”
丹增哈哈笑道:“大哥,亏你还是研究孙子兵法的人哩!兵多办大事,兵少办小事,杀他几个算几个,也比在这儿等死要强哩吗?”
雷旭彬长年生活在少数民族地区,交了不少异族朋友,这些**多憨厚老实,说了钉子就是铁,对人从来不带拐弯的。听了丹增的话,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就拉杆子起义了,和匈奴王作对一次又有何妨?
弟兄几个一合议,大家都听雷旭彬的,不一时便聚集起一支队伍,毛算下来大约有三五百人。人数虽然不多,可是个个骁勇异常,长年在草原上奔驰,马上的功夫更是十分了得。
小太监大军进丝绸道,眼看不日即到西凉前线。部队在一处叫凉水泉子的地方扎下营寨,此处地势甚好,依山傍水,进出只有一个通道,以防万一,大军初到,人困马乏,怕的是番兵乘虚来袭。
安顿好了之后,为了不打无准备之仗,大帅小太监决定带张存、黄仁去到敌营就近侦探一番,一是查看地形二是看看敌兵在城中的布局。众妻和诸将极力劝阻,说是既然是侦察敌情,挑选个精细小校带几个得力人手去去便了,何必要大帅亲自前往,这要冒多大风险,倘若……?小太监微微一笑道:
“我们初来此地,人生地不熟,必要亲自去走一遭,摸清虚实方才放心。我们仨人,手脚伶俐,功夫非凡,番兵有多大本事,随便就让人拿了?再说干这种事又不是头一回,怕怎地?”
听他说得似有道理,众人苦劝不住,只好任他去了。
小太监仨人作了一些必要的简单化装,小太监扮作流落番邦的客商,张存和黄仁一个管帐一个作仆。草原骑马不足为奇,长剑短刀也可,唯独长枪阔斧自然是不便携带的。
当日到了一个地方,地名叫打柴沟,是座小城。小太监他们刚要进城,突然身后冲来一小队人马,穿着打扮军不像军民不像民,大约就是二十几号人。仨人见他们来得凶猛,急忙往旁边一闪。但见为一员番将,头戴鹿皮帽,脖子上围着银狐尾,外穿羊皮衣,内藏铁铠甲,足蹬牛皮靴,跨下一匹黄褐马,手执一柄砍山斧。脸上看,这人面黄肌瘦,眉细眼大,鼻高而弯,唇间稀稀拉拉几根黄胡须,生得如同痨病鬼一般。见了小太监他们,痨病鬼番将猛地勒住马缰,沙哑着嗓子厉声问道:
“呔,你们是哪来的?”
“东边。”小太监不慌不忙沉着回道。
“东边?哄鬼去吧!东边来了大队人马,马上就要开仗了,你们还有心思做买卖?说老实话,我们已跟你几个好一阵子了,看你等鬼鬼祟祟的这一身打扮,哪里像是正经生意人。来呀,把这三个奸细给我拿下!”
小太监他们岂能束手就擒?“呛啷”一声掣出宝剑腰刀,摆开架式就要对打。黄须汉一看小太监几人的亮相,情知不是等闲之辈,遂用番话大喝一声:
“孩儿们统统给我闪开,让我来收拾这几个南蛮子!”
小太监举剑相迎,别看黄须汉其貌不扬,端地却一身好武功,加之他斧子又重,小太监的家什太短,伤不到人家要害,因而只有招架躲闪之功,并无还手之机。张存、黄仁俩又帮不上多大的忙。不上七八个来回,小太监已是气喘吁吁,冷汗淋淋。
“大哥,打不过快跑呀!”张存在一旁喊道。
“往哪儿跑?前路被他们堵得死死的。”小太监不是傻瓜,光棍不吃眼前亏。他也想跑来着,奈何瞅空子一瞧眼前皆是番兵。
“绕城往西,出了围再说。”黄仁也跟着说。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顾命要紧。小太监随即虚晃一剑,打马就跑,张存、黄仁跟在后面。黄须汉不舍,率小队人马紧紧退赶在后。
看看就要赶上,小太监回身又应付几下,仍旧撒马狂奔。边跑边想:这下完了!身临险地,关键是没有带得他的那杆金钢追魂枪在手,人好不如家什好,否则这小小番兵头儿如何是他的对手?想那些没用,如何想个办法才能脱离开这帮家伙的纠缠才好?
跑跑打打,说话间已去了几十里地。张、黄二人也是一筹莫展,若论轻功腾挪,蹿房越脊他俩那是高手,战场上捉对儿厮杀,则就成了小儿把戏了。
按说小太监的马是宝马良驹,如要放马腾飞,番兵小分队不可能追得上。奈何张、黄二人的马和番兵的马不相上下,小太监不能舍下两位兄弟不管,所以一直拉不开距离。小太监还从来没有这么落魄过,被一支番兵小队追得狼狈不堪,急急逃命如丧家之犬、忙忙然漏网之鱼一般,他是何等样人物,传出去岂不成了世人笑谈?但眼下又确实没有解救之策,狼狈尴尬都是小事,如若不幸被番兵捉了去或是在此丢了性命,就不是面子不面子的事了,这辈子的名声、今后的事业算是全完了。突然更往后闻得有人喊马嘶,隐隐有大队人马奔来。小太监暗叫一声不好,打柴沟的番兵倾巢而出,这一回他怕是要大将死在无名之下了。
见不是头,张、黄二人匆匆劝道:“大哥,别管我俩了!你是三军主帅,军中不能没有你,你的马快,你还是放马先走一步吧!”
小太监抹把汗水,苦笑道:“跑往哪儿跑,人生地不熟的这么个鬼地方?死了倒不打紧,可惜你我兄弟英雄一场,没料到却是死得这么窝囊!”
“大哥,前面有条大河!”黄仁指着前方喊道。
这下可好,后有追兵,前有大河拦路。天要让人去死,人又奈天如何?小太监是旱鸭子,畏水如虎,他知道这回是彻底没戏唱了。
张存喊道:“大哥,快下河,我俩帮你拉马过河。”
小太监猛醒:张、黄二人都是生于南方水乡,水性极好,谅必无事。随即他一跃下马,紧紧拉住马缰,也不管是水深水浅,急忙跳入奔腾汹涌的大河里。张、黄二人随后赶到,一边一个架住小太监,双脚踩水过河。
番兵大队人马追到河边,见三人三马已到河中央,人头马头时隐时现,瞬时便飘失得无踪无影。番兵主将急忙大喊大叫:
“快放箭呀,你们这些混帐东西!你们怎么不早放箭呀?”
黄须汉气喘吁吁地应声言道:“元帅,走不了的,就算他们过了河也无济于事,河对岸是野狼滩,方圆几百里无人家,不叫狼群吃了,饿也把他们饿死了。”
番兵元帅斥责道:“你们不见他们会水,等会儿我们撤了,他们再游回来跑了,我们上哪儿去找?”
黄须汉解释说:“不妨事的,现在天色已晚,他们不可能连夜游回来。咱们明天一早沿河布防,不怕他们上了天去。”
番兵元帅道:“好好,这事就托付你了,万一要是让他们跑了,我可拿你是问。”
“大帅尽管放心,这事就交与小将了。”黄须汉咬牙道。
“可惜呀可惜,一条大大的鱼。”番兵元帅扭头又问黄须汉,“你能断定他就是那个汉人那边的头目?”
“他出汉营大寨的时候,我们老远看到有许多人送行,其中还包括几个女的,一般探子怎会有这样的待遇?”
“好好,这回事成,单于王提拔了我,我一定会重用你。”番兵元帅道。n!~!
第一六六章 为救夫四女将冲锋陷阵
小太监仨人一去便杳无音信,派出去的探马也不知所终,众将官如坐针毡,四位夫人更是像热锅上的蚂蚁。
胡三也是急得抓耳挠腮,大帅若是有失,将会带来什么后果,他不是不清楚。然而作为军中副帅,决不能无所措手足,但他是个文官,带兵打仗的事不甚了了,因而召集大家商议,看下一步如何行动才好?
上官雪急道:“胡大人,事不宜迟,明日兵攻城,否则潘郎将凶多吉少!”
阮氏梅也道:“待我明日上阵,捉一个番贼头儿回来,潘郎的下落一问便知。”
黄秋蝉说:“胡大人,潘郎是你大哥,你可不能按兵不动、见死不救呀!”
曹花枝也要插话,胡三站起来摇摇手道:
“各位嫂嫂,大帅乃是我的嫡亲大哥,没有大哥,焉有我胡三的今日?大哥失去消息之后,我不也是如如乱箭钻心,寝食难安。你们就知你们心急,就不知我胡三比你们还要心急?可是大哥行前一再吩咐我等,让我们切勿轻动,一定要等他回来再行事。大哥的命运事关全局,如今情况有变,看来是不能再等了。依我看打柴沟是个小城,不如明日各位将军拚力,一鼓作气拿下关城再作计较,众将看是如何?”
朱林宗哇哇叫道:“天大的怪事出来了,一个小小的打柴沟,竟让我师父在这里翻了船?花枝嫂嫂让我一回,明天我打个头阵,定要杀些番兵出出这口恶气!”
胡三和华世雄、刘建勋等商议了一番,决定第二日兵攻城。为保险起见,启用双先锋,朱林宗率五千兵作第一列,四位夫人率五千兵作第二列。四女岂肯殿后,双方争议了半天,最后还是四女占得先机。朱林宗气得脸红脖子粗,暗怪嫂嫂们不讲道理,战场是爷们的事,一帮子老娘们跟着瞎搀和什么?情急之下,他自己安慰自己,一旦双方接上火,上了场就乱了套,管他谁先锋谁后锋,再说为救师父他也理应当其冲,落于各位嫂嫂之后多没面子。
是日,天晴气朗,偶而有几朵白云在空中掠过。秋日的河西格外凉爽,清晨寒风习习,静寂中隐藏着阴霾,不多时之后这里就会人声喧嚣,强者之争即将开始。如今草肥马壮,也正是健儿们厮杀的好时机,难怪匈奴王此时作乱?
三声炮响过后,副帅胡三手执小太监临行时交于他的令旗,传令三军将士,命诸将按顺序力攻城。
打柴沟乃是右单于王的第一道隘口,镇关守将名叫呼律赞。年约二十五、六岁光景,面如锅底,眼似铜铃,虬须倒竖,根根入肉,身高一丈挂零,座下一匹乌锥马,双手善使两柄狼牙棒,面丑不说,而且性如烈火,番邦人皆称其为黑面酱(将)。
黑面酱呼律赞闻听汉军攻城,顿时无名火起,气同斗牛,刹时便把单于王交待的事项忘得一干二净。右贤王任命他守城时曾一再吩咐,若有南军来攻,只可坚守,不可出城会敌。汉兵内必有能征惯战之士,而且阴险狡诈,死打硬拚必定吃亏。当时他拍着胸脯说是一定牢记于心,可事一临头便忘乎所以。而且呼律赞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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