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抢劫美相公-第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小勇哥作为第一个被我成功救治的伤患,这段历史值得时不时拿出来回味一番。
萝卜嗔目结舌,手指着小人的两腿之间。“那…你在那里,就是那里…画的那个是什么?”
我看着纸鸢越飞越高,越飞越高,便停止放线。“豆角啊!他的内丹又细又小。”
萝卜严重失语,良久才说话。“没有男人喜欢被人家说是豆角的。”
虽然他声若蚊呐,形同暗自呢喃,可到底是被我捕捉到了。我的目光情不自禁地移到他身体某个部位,“那要不然不是豆角,应该是什么样的?茄子?丝瓜?”
萝卜伸出手捏我耳朵,假意轻声呵斥。“越说越没规矩了。”
须知当皇帝的要有君威,做官的得有官威,我自然也要立威,岂容得小伙计爬到头顶上。当下便与他打打闹闹,推推搡搡,也就忘了留意天上越飞越高的纸鸢。
待回过神,纸鸢已是高的离谱,远远超出我能控制的范围。
“哎呀呀!”我指着天上,急地跳脚。
天空里的纸鸢密密麻麻,却唯独我飞得最高。而小勇哥的纸鸢,是一只老鹰,飘荡在遥远的另一边。
“糟了!光顾着和你说话,飞得太高,勾不住小勇哥的风筝了。”
萝卜靠近环住我,帮我转动滚轴,纸鸢在天上受了风力,两股力量对较,又是一阵东倒西歪。
小勇哥的老鹰本就低飞,此刻更是不知为何突然受了打击似的,再次向下,然后勾住了一只蝴蝶。
我看着那只蝴蝶,心中气不打一处来,大力扯断牵线。“不玩了。”
纸鸢被风吹走,萝卜纳闷地问道。“怎么了?”
我一屁股坐下,“他都已经勾住别人的了,还有什么用。要两只纸鸢放到一起,才行啊。”
萝卜杵在原地,看了会儿风向,不知为何,天空里的风骤停。我那断了线的纸鸢非但没有飘远,反而坠落在某处。
萝卜将我拉起来,摸了摸我脑袋。“真是小孩子脾气。走吧,去把它捡回来,你画了一晚上,就这么不要了?”
我气呼呼地跟在他屁股后头,去找那只失落的纸鸢,最后见到它在半山腰的一颗树上挂着。
纸鸢从高处跌落,已残破了些许,我先前虽是舍弃,但取回之后见它如此败落,心里还是会难过,低头一个劲用手抚平划损的折痕。
寺庙里典乐响起,萝卜用手戳了戳我气鼓鼓的腮帮子,将我拖了进去。于是我便在靠近门边的出口这里站着,远远地看。
第4章 甜水乡盛事——鸡飞又狗跳
祭台上头坐的都是大大小小的官儿,具体名目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知县大人留着山羊胡须,发表了一通冗长的讲话,也无非是对朝廷歌功颂德。
歌的是我泱泱大覃,颂的是大覃的首位女帝。
女帝姓武,是敬德帝的皇后。本来等到敬德帝驾崩,太子梁王即位,她该当个太后颐养天年。可叹梁王是个短命皇帝,被她找了个名目废了,换成自个儿登基。满朝文武敢怒不敢言,私下里都说,这大覃的天下如今不姓李,改姓武了。
武帝登基之初,颁布《大云经》,依经书所言,她乃观世音菩萨降生托世,天命所归。是以寰宇之内,每年观音娘娘的诞辰比一般的节日都尤为隆重。
等知县大人拍完马屁,安抚完黎明百姓,才轮到白雅问代表我等蝼蚁小民上香祈福。她放下手边端视良久的蝴蝶风筝,一袭曳地长裙,从僧人手里接过焚香,朝天深揖三拜。
天边的云白,翻滚的风时断时续,此刻忽起,吹地我发丝凌乱,眯起眼来用手拨弄。也不过就是这睁眼闭眼间的瞬息,挂满红缎的旗幔被风吹得发出砰砰的声响,绳索断裂,空中铺天盖悬挂的物事倾数坠落。
五颜六色的幡幔上画的是各式祈福的咒语,挂的是各式法器。铃铛,葫芦,木质经幢,大小重量各不相同。但同时齐齐降落,只怕会有人受伤。
祭台上的人受了惊吓,皆抱头奔走。白雅问不明所以然地愣在原地,顷刻被人扑到,护在身下。
我踮起脚想看个明白,看到那身绛红色官服,腰间几粒玉珠子折射出薄弱的光。
人潮开始骚动,从交头接耳到大声喧哗。有人甚至公然高喝,这是因为女帝不仁,天公降祸。
祈福法会不得不中断,官兵们得了命令,执戟横挡将人往外赶。人群纷纷从我身边擦过,朝寺外奔涌。
我拉起萝卜的手,“走,进去看看。”
四大金刚忙于维持秩序,见到是我才放行。
我冲到祭台边上,见白雅问袖子被划破,手臂上拉出一条长长的血痕,红着眼眶,楚楚可怜。
小勇哥扯了块干净的布,将她包了起来。白雅问的左手靠在里侧,好像拽到了什么,送到小勇哥眼前,在他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我见着他顿了顿,从她手中接过。打开一看之后,脸色大变。
他目光向我射来,“别人都往外走,你进来做什么?”
我指了指白雅问,“她受了伤,有没有要我帮忙的?”
白雅问缓缓从地上坐起半个身子,回头看我,眼神幽幽怨怨得,甚是凄楚。
“不用。”
“不用。”
他俩几乎异口同声,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仿佛是看到她肩头陡地一松。
小勇哥将白雅问扶起来,搀到一边歇息,跟着径自向我走来。
他的目光在萝卜身上一晃而过,最后盯着我的纸鸢。“许愿了吗?”
我点点头。
“让我看看。”
我有些纳闷,这个时刻有个伤患他不去管,反而计较这些事情,不该是他的风格。
我从纸鸢下边解下我系好的鸳鸯同心扣,两边轻轻一拉,中间的纸片露了出来。
萝卜的头不自然别过去,我见小勇哥没有伸手接的意思,便自行将纸片拿了出来,轻轻打开。
上头还是我的名字,不过打开后里头写的画的却不是我原先那张。
我愣愣的看着上头用粗糙炭笔画的古怪线条,莫名其妙。
“这是什么东西?”
小勇哥拿过去一看,皱着眉头。“这不是你的吧?你的到哪里去了?”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这不是我的,我画的是…”
“你画的是这个!”此刻他才将放在背后的手伸到我跟前,向同我宣布什么不堪的东西一样。
我看到纸片上画着一个梳小辫子的姑娘,写着我的名字燕子汝。旁边有个小男孩,头上三根呆毛,有刑骁勇的名字。
“咦?怎么在你这儿?”我一把抢了过来。
小勇哥脸色十分不好看,压低了嗓门,却用不容我质疑的声音说道。“去道歉。去跟白小姐道歉,乘现在还来得及。”
我大惊,猛地抬头。“为什么?”
“绳索被割断,她摔倒的地方只有这样东西。”
我恍然大悟。
之所以丢下伤患跑来我这里问东问西,其实便是证实对我的怀疑。在他们眼中,我不是无心来到这里,而是专程赶回来取遗落的东西。
他拉起我的手,放软了声音。“快去,现在没什么人,只要她不说,没有人追究。”
我大力甩开,突然抬高嗓门,“我不要!”
“你——!”他气的拂袖背对我。
我压着喉头涌起的不适,“你怀疑绳索被人恶意割断,而做这个事情的就是我对不对?”
他不语。
先不论小勇哥是否怀疑我,他只是想速速了结此事,息事宁人。证据在他们手里,这件事情若是搞大,我根本是百口莫辩。
纵是心中百般不愿,我还是挪了步子,到白雅问身边深深鞠了一个躬。“对不起。”
白雅问微微侧过头,“我猜想你也是不小心的,今次就当是卖个面子给骁勇。”
小勇哥在我身后紧紧盯着,我回到他身边,一字一顿。“道歉我已经说过了,但是没做过的事情我是不会承认的。”
拽着自己的心愿纸,我抬脚往外飞奔。
萝卜一直不远不近地站着,看起来似乎是与我们隔离,却总不能忽视他的存在。此刻他跟上我的步伐,终于在寺门外追上我。
我丢掉那张来历不明的心愿纸,还狠狠在地上碾了两脚,萝卜一把拉住我。“好了好了,气死了自己不值当。”
有个僧人持帚轻轻扫落叶,地上的纸片被一并清走。
我暗暗低着脑袋生闷气,萝卜轻轻托起我的下巴,目光直直向我射来。“人生中诸多磨难,被人误会冤枉也无非小事一桩,过了就算了。”
我拍掉他的手,忍不住埋怨。“你说的到轻巧。”
他笑的弧度适宜,眼睛顺延地微微眯起来,象清晨日出,带来薄薄的暖意。“走吧,该下山了。”
我无可奈何地跟在他身后,走的有气无力。都说下山容易上山难,我却是一鼓作气天没亮就上山,如今落得浑身麻烦,心情触底,自然是拖着步子,步伐越来越慢。
脑中许多纷乱的细节时隐时现,理不清楚,走了良久竟走出一身大汗。
我擦了把额头看天上太阳慢慢移到正中,脚下虚浮,眼内事物开始出现叠影。
萝卜问我,“怎么了?”
我扯了扯嘴角,“大概早上没吃东西的缘故。”
似乎是胃有些疼。
我俩起先并排而行,后来变成我踉跄地跟在他身后,如今我痛地蹲在地上,怎么都起不来,他却已走出好一段距离。
额头上的虚汗密密麻麻,微风一凛,我背上生出凉意。跟着眼前发黑,便跌倒在地。
恍惚之际,有人踩着轻疏的步子向我靠近,轻轧出树枝落叶的细簌。他慢慢将我扶了起来,借着林间树叶斑驳透露的光影,我看到萝卜站在眼前,他二话不说,一把将我抱起。
天旋地转之后,额头上传来暖暖的呼吸。
长久以来,我都一个人在家,孤立无援。而今靠在他胸前,听到起伏的心跳,便觉得有所依靠。许是这个原因,眼睛有些朦胧。渐渐的,更是难过。紧紧拽着心愿纸,于掌心揉成一团。
沿路下山萝卜一言不发,脚程出奇得快,不消片刻已至山脚下。我累的睁不开眼,却能听到些隐隐约约的碎语。
大约是在鄙视谁家的风筝很丑恶,很粗俗。
我眼睛撑开一丝缝隙,见到对面停着一顶轿子。轿中人面目不可见,金丝蟠龙靴倒很是彰显贵气。
鞋子的主人细细吩咐什么,面前的下人弯身直点头,跟着跑来我们跟前说道。“我家主子让我把这个还给二位。”
我一看,又是那张被我丢掉的心愿纸!
上面乌漆抹黑画了一团乱线,分不清是一颗大白菜还是茄子之类的蔬果。
委实寒酸。
我诧异地问道,“你家主子怎么断定这是我的?”
下人偷偷咧嘴笑,把头埋的低低的,以为我看不见。“主子说这么别致的纸鸢百年难得一见,姑娘手里揸的是只燕子,纸片上写的名字也有燕,所以主子猜…”
大约是见到我脸上乌云密布,他不再说下去了,同我们告辞。
这张凭空出现的心愿纸,被我丢弃,被僧人清走,兜兜转转,却又再度回到我的手里。
萝卜见我面色郁郁,显然是不想要,便从那老奴手中接过,放到自己腰间。
我忍不住问他,“我的风筝这么丑,这么难看?”
他下巴抵住我额头,浅笑不语,温柔无双。
第5章 甜水乡流氓——外强而中干
回到家中,他径自将我抱上楼。低低的眉毛下压,长睫毛盖住了那双似麋鹿般乌黑的瞳孔,叫我看不清那里头真正的话语。
“我去给你煮个姜汤。”他说完便急急下了楼。
我脱掉身上的衣服,反过来一看,屁股后头一大坨红色,丢人!
拿了新衣服换上,肚子还在抽搐。我便和衣躺下,不过一时半会,便困意来袭。朦胧间,闻着姜花浓烈的味道,伴着甜甜香气。
睁开眼,萝卜坐在我身旁。一手端着姜汤,一边塞给我一个地瓜。“先垫着肚子吧,出去一天家里没有吃的。”
我大口一咬肥胖的烤地瓜,打了个饱嗝。“萝卜,你给我说故事吧。”
他有些意外,“故事?”
“嗯嗯。”我一个劲儿的点头,“以前我睡觉时,娘亲总搂着我,给我说故事,哼小曲。等我睡了她才走。”
他把姜茶端到我跟前,“你乖乖喝光姜茶,我倒是可以考虑。”
我白了他一眼,把姜汤当作老酒一口给闷了。
汤汁暖了胃,热气涌至丹田。我靠在床上,慵懒而惬意,像从头到脚被淋了一盆热水。
萝卜的声音低沉而轻柔,“从前,有个小王子,他住在皇宫的西面。四周是高高的围墙,他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就像一个被囚禁的小鸟。”
“他要学很多东西,还有很多的规矩,万不能行差踏错。每天唯一能让他高兴的事,就是园子里大朵大朵的红色玫瑰,极致盛放。”
“什么花?好看吗?”我有个很不好的习惯,听故事总爱插话。
萝卜却不介意,他的手指摸了摸我脸颊,一不留神,差点以为是娘亲回来了。我挪了挪屁股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很是惬意。他声音轻浅,低低的在耳边絮语,听着听着,我的上下眼皮便开始打架。
“这些花,叫做沙漠玫瑰,极难存活。他却种的极好。后来某一天,母亲死了,兄长杀了他父亲。一夜之间,血流成河。鲜血流到了玫瑰花田,花儿都枯死。后来有个服侍了很多年的老奴偷偷给他一匹马,让小王子连夜逃走,带着最后一支残存的玫瑰。”
“后来呢?”
萝卜弯了嘴角,似乎想到什么甜蜜的事情。“后来,后来他要去找他心爱的姑娘。”
终于,我眼睛缓缓闭了起来,嘴里却还是不依不挠的追问。“那后来呢?”
萝卜不吱声,我又委实真不开眼,只得胡乱伸手抓了萝卜的衣下摆,扯了扯。“后来呢?”
“没有后来了。”萝卜俯下身,替我掳去额间的碎发。因为盗汗,头发粘在额头上,不太舒服。“后来我也不知道。”
我皱了皱眉,真不会说故事,烂尾!
此刻肚子发动了新一轮攻击,痛的我死去活来,便想翻身趴着睡,压着忍一夜大约便能熬过去了。
萝卜似乎是看出我的意图,双手扶着我肩膀将我身体掰正。一只手陡然伸进被窝里,温暖的的掌心在我肚子上,轻轻地打起圆圈来。虽知他并无恶意,心还是跳漏了半拍。
他的掌心温热,时间一长,暖暖的发烫。加之先前姜汤的作用,持续的抽搐渐渐轻微。我躺在床板上,身体沉重,觉得有所依靠,连一颗心也安稳的落到了实处。
“娘。”我鼻子发酸,跟着牙齿漏风。“我想你了,娘。为什么你们不要小汝…”
耳边传来低低的叹息,萦绕,沉浮。我睡的迷迷糊糊,仿佛来到熟悉的樱花路,在乐声的牵下拾阶而上。我跟着轻轻地哼,是似曾相识的调子。梦里眼里心里闪过绿色的树叶,含在嘴里,能吹出忧伤的曲。
是谁在吹。我在花色迷离之中追逐,拨开树叶想要一探究竟,却拨不开层层白雾。只得个模糊的暗影,有个人站在山顶向下望,他如磐石稳固不动,只有一双黑亮的眼睛,映衬了粉白的花间世界。
*
这一睡,一直睡到隔天将近午时才醒来。萝卜在楼下忙活,我杀过去以武力威胁他不得将我血染白裙的事宣扬出去,否则大刑伺候。
他用鸡翅膀塞住了我的嘴,继续干活。
他干的活包括有,喂养我的小金鱼,险些将它们撑死;生火做饭,差点将厨房烧光;我休息了多少天,就给他收了多少天的烂摊子。但是看到他穿着我爹的白袍,站在柜台后头替人客量取药材,我就觉得好看的紧,一个人蹲在二楼拐角处,偷偷摸摸张望。
除此以外,他知道我被人冤枉,心里始终耿耿于怀,得了空便又上山一次,将致使幡幔倒塌的那截断裂绳索给我带回来。
祈福大典当日,撑起的除了木竿子外,还有几处牵引的绳索。绳索的结处,显然有被割裂的痕迹。
要将绳索割裂,无非只有通过刀,剑,单单用手是扯不断的。
运气好在,刀剑割裂本无处可查,偏偏刀子割过的切口有些奇怪的花纹。我用手沿边一摸,是菱形锯齿纹。说明刀子本身并非平直锋利的尖刀,而是有波浪形的齿刀。
这种齿刀令我想起十岁那年,小勇哥要去武学堂,分别之前,我到渡头上为他送行。
当时,我用所有的玉珠子同途径甜水的商队换了一把匕首。那柄匕首很特别,不是平直的刀刃,而是能生出花纹的齿刀。
关于这件事,我等着小捕快上门来寻我解释清楚,结果却等来了四大金刚。他们递给我一个篮子,打开一看,里头是只猫咪,还是鸳鸯眼的。
阿面苦着一张脸,“嫂子,求你了,你收下吧,我们不想回去挨打。”
我恹恹地接过,“他为什么自己不来?”
阿粥抢答,“勇哥实在太忙了,无头分尸案还没解决,如今又多出一个大盗,专门劫富济贫,烦得狠呐。而且,而且还受伤了…”
“是吗…”我低下头,难掩失落。
四大金刚走后,我心里依旧不快活,便怏怏地一个人闷在房里。直到萝卜上来叫我吃饭,才意识到天都已经黑了。
桌子上,有他端上来的一盆苦瓜,我饿得肚子咕咕叫,想也没想直接伸出筷子夹了一片苦瓜往嘴里送,跟着又想也没想地直接‘噗’吐了出来。
甜的!
除此之外,他陆陆续续又端上来水煮小棠菜和咖喱番茄。
我浑身颤抖,有种夺门而出的冲动。
不用问也知道,这些独特菜品都是根据我娘的菜谱依样画葫芦捣鼓出来的,须知我娘她这个老流氓搞得是技术革新,往前推算三百年,无人能出其右。往后推算三百年,后来者望尘莫及。将食而无味,寡淡至极的素菜,和着浓烈辛辣,诡异的搅和在一起,着实惊天地泣鬼神。
我乘萝卜不注意的间隙,偷偷将那片苦瓜往门外一丢。
可怜的丧彪…
他浑然无觉,以为我脸色不好是因为没有鸡翅膀的缘故,特别夹了一筷子小棠菜到我碗里。“不要光吃肉。”
我看着他满脸期待的神情,压下掀翻桌子的冲动,默默吞了一口小棠菜,还不忘给他一个欣赏的笑脸。
小伙计不疑有他,自己夹了一筷子番茄,刚送进嘴里,瞬时脸色大变。
他傻眼地望着我,“怎么我的菜和你煮的差那么多?”
“咳。”我清了清喉咙,“这个,我娘的口味,暂时还未受到大众任何。”
他有些颓然,“你怎么不早说?”
我抓了把头发,筹措着如何避免伤及他幼小脆弱的心灵。当即脑子一热,便大义凛然地狠狠塞了一片番茄进嘴里,狼吞虎咽地吃干净了。
“你瞧,也没那么难吃。其实,勉强还过得去,真的。至少…至少,有我娘亲的风味。”
他定定地看着我,突然间笑了,看起来心情极好。胃口大开,哼哧哼哧吃光三大碗饭。
我心惊肉跳。这食量,还不把我吃穷了呀!
小伙计却不以为然,晚膳过后,哼着小曲到院子里打水洗碗。我从桌上收拾掉碗盘,叠在一起跟在他身后。
他放了两大桶水,我正欲将东西丢进去,他甩过来一块抹布。“你去擦桌子吧。”说着,自己一手伸进冷水。
三月的天,乍暖还寒,到了晚上还是凉意阵阵的。
我得了便宜便乖乖进去擦桌子,之后再回到院子里预备搓洗一下,恰好见到他正在月光底下一个人玩手指。
心想吓他一吓,便偷偷踮着脚跑到他身后。“哈,你在干什么!”
他一愣,我也一愣。
我一把抓过他的手,上头都是割伤,泡了冷水开始发白化脓。
“难怪刚才盘子上有红丝…”我捉着他的手不放,不知为何心里有些生气,又不好发作,只能将他拉回房里。
夜灯下,他指头根根肿了起来,口子翻开,露出皮肉。
我忍不住埋怨,“你不会做菜就叫我嘛…”
他沉吟良久,幽幽说道。“你还在伤心,一个人关在屋子里。”
我扁着嘴,“其实,也没那么伤心…”
他叹了口气,轻轻地,我还是听见了。
“切菜割的?”
“嗯。”
“多少刀?”
“记不清了。”
我裁了好些布条,撒上白药,轻轻地绕着指头缠好。“这几天都不要碰水了,还疼吗?”
他低头抿嘴一笑,“不疼。”
第6章 甜水乡爱侣——掌心生曲线
隔天,我一大早闷头进厨房,炖了一锅竹笋烤肉。
目的有二,一是给受伤的小捕快送去,二是找他问个清楚明白,究竟将绳索割掉的人是谁。
倘若是他做的,这当中的动机和理由是什么。
小捕快的职责是维护大典正常进行,而祭祀大典中断,有人因此受伤,这种结果与他的职责是相背离的。
倘若不是他做的,我也要将绳结给他,不能任由这盆脏水扣在自己的头上。
我拎着食盒到他家的时候,苏奶奶正躺在摇椅上晒太阳。
小勇哥爹娘死的早,是爷爷奶奶一手带大的。老人家平时见着我眉开眼笑,此时却有些局促,尴尬的不知所措。半晌才站起身拉住我的手,“小汝啊,来找小勇啊?先陪奶奶说说话。这些日子见不着你,怪想的。”
“奶奶,等我先把东西送给小勇哥,凉了就该不好吃了。”说完,我大步流星直往里冲。
“哎,哎。。”老人家在我身后叫了两声,又追不上我,只一个劲狂叹气。
进了内堂之后,往后院里直走,小勇哥的房间在最里边。还没到门口,便听到热络的女子声音,清脆温婉。彼此一答一唱,说说笑笑,很是温馨和谐。
我本打算在他的翠竹园里坐一会儿,等人走了再进去找他。岂知穿过回廊,越走越近,却发现屋内那个婀娜的背影很是熟悉,一看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分。
白雅问纤手执素,正挥着锦扇,气度十足,优雅万分。
她坐到离小勇哥最近的地方,“再休息两日吧…”
“不过是皮肉伤,小姐无须费心了。”
“既然如此,改天陪我看戏如何?反正你休息了数日,也闷得慌。”
“下官以为,这样不合规矩。”
白雅问以扇掩嘴,轻轻一笑。“我知道你很早就定亲了,但也无须如此忌讳。找你同去乃是因为近来我总隐隐觉得有人跟踪,而我一介女流,出入多有不便,只有仰仗你了。再说,我受伤的事情你也看到了,莫非……”
这一回小勇哥倒是答得痛快,“好,那我明日随同小姐看戏就是了。”
“一言为定!”
跟着两人就新近冒出来的什么侠盗讨论的热火朝天,我在门外听的清清楚楚,呆愣了片刻,悄悄退了出来。
回到院子里,满园的翠竹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却不同于别样的花,风一吹便随风摆动,相反甚是坚挺刚毅。我走到那棵孤独的梨树前,它被竹枝包围,静静的伫立。
这棵梨树,是我五岁时吃完了梨子随手种下的。小勇哥让苏奶奶在梨树旁摆了一张石凳,为了让我能偷偷翻过墙头进来找他。
有时我会引诱他跟我逃出去,在珞珈山的树林子里狂奔,齐腰的花草擦过衣服,弄出簌簌的响动。跑得浑身大汗,我们便一同睡在草地上大笑,笑够了做弹弓打蜂蜜窝。
树林子是个八卦阵,有时浓雾起来,无法辨识前路。阿爹一早教会我五行的破解之法,我带着他来去自如。
有一次,白雾起来,有别于往常,浓得劈不开。我在前头跑,他抓着我的手往后拉。
“小汝,别进去了,我们回家吧。”
可我还想往前跑,想一路穿过去看看最前面的风景。会否看见佛光,会否看见群蝶飞舞…
“小汝。”他抓着我的手,“回家吧。”
我无奈答应,任由他反过来抓着我按来时路往回走,只能意犹未尽的频频回头,看深得化不开的雾,那里面也许藏着一头野兽。
或者,是我心里头的小兽,想要破笼而出,却被驯服。
眼下我踏着石凳子翻过墙头出了小勇哥的家,这是他为我独独开的门,以前我进来,现在我出去。
站在墙头下,看到那株梨树满是摇摇欲坠白色的花,斜了一根枝子出来,风一吹掉落几片。
我轻手拂去肩上的梨花白。
原本想要问明白的事情,眼下成了我最不敢问出口的话。
如果,如果绳子真的是他割的呢…
或许不为别的什么,只是为了想要冤枉我呢。
我自问,在甜水乡风评不好。女流氓之名由来已久,似乎有愈演愈烈之势。对于我们的亲事,他总是诸多理由,百般推搪。而他与白雅问看起来情投意合,也一块儿放了纸鸢。显然,我是他们之间的绊脚石。
这是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可能。这种可能令我不忍逼视,不敢去想,更不敢求证。只因害怕一旦开了口,他便顺意而为,干脆与我一拍两散。
这段一潭死水般的感情,终于迎来了华丽丽的七年之痒。有人说,男人就是狗,谁有本事谁牵走。我觉得白雅问是个很有本事的人。
可我生来胸无大志,要求也不高,只盼有个男人,他带的出去,也带的回来。
*
我拎着食盒,失魂落魄的在外游荡一天,黄昏时分方回到家中。坐在院子里,看天上的飞鸟,想逼出几滴眼泪,却偏生半点雨珠子也下不来,只好呆坐着看咸蛋黄慢慢淹没在白瓷湖最深处。
萝卜将竹笋烤肉重新热一热,狼吞虎咽。
我问他,“好吃吗?”
他将空盘子舔了个精光,朝我晃了晃。
见我闷闷不乐,他拍了拍我送送垮垮的肩头。“小怪兽,你怎么了?”
我心里像吞了一整根黄连,感觉到他掌心的柔软,突然贪图起这份温暖,便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纠结了半晌,方开口道。“萝卜,我可能死无葬身之地了。”
他一惊,“做什么?”
记得以前有位先贤说过,虽然姻缘是爱情的坟墓,但好歹有个葬身之处,不至于暴尸荒野。我一直认定小捕快就是我入土为安的棺材,可眼下才知道怕是我的一厢情愿吧。
我耷拉着脑袋,瓮声瓮气道。“小捕快不想要我了。”
萝卜听完良久没说话,只捉住我的手轻轻把玩。
我也不明白我的手究竟有什么好玩的,但是他玩的很起劲,一根根手指被他以分筋错骨的细腻程度摸来摸去,在我快要失去耐心之前才缓缓开口。“你知不知道每个人都有一条姻缘线?”
“嗯。”
他举起我的小指,“传说月老爷爷就将红线绑在这上头,凡人是看不见的。”
我点点头,“说是这么说的。”
“你不相信?”他歪着头看我,自顾自笑起来。“但我信。”
月光皎洁,他将我一揽入怀,大手在我背上轻轻抚动。“倘若他不要你,那他就不是真命天子,你也就无须太过伤心。人的生命里总是有许多过客。”
我趴在他心口,士气低落。“你说的是很有道理,可我要是嫁不出去,就要暴尸荒野,以后死了只能做个无主孤魂。”
他轻轻叩了我脑袋,“你这些稀奇古怪的念头哪里来的?”
我被鄙视,很不高兴地扁着嘴,唧唧歪歪。“要不然,找人贩子买一个相公得了,或者干脆抢一个。”
他哈哈大笑,“现成的就有一个。”
“嗯?”
他指了指自己,“你要是嫁不出去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