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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正妻不好当-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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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信里也无非说些他又跑了几圈马,看十三叔十四叔比了一回箭,拉拉杂杂一大堆,连康熙赏他的蜜糖果子也写了出来,信的结尾写了一句“我和阿玛都想额娘了,”瞧瞧胤禛再瞧瞧自己握笔的手,咬了笔杆子加上一句:“都想黑了。”

这样行了一月有余,将将要到草甸子上见蒙古台吉之前,玉柱总算跟太子打上了照面,胤禛不好做得太明,倒叫人私下里指点了玉柱去走胤禩的门路。

他跟佟家人本来关系就好,照顾一下玉柱也是平常,隆科多的态度暧昧,一直就是胤禩的争取对象,既有了这个捷径,就没有不走的道理,他把玉柱召到帐篷里去,给些吃食再表示一下亲切,见玉柱神思不属的样子,也不觉得奇怪。

胤禛能猜到,胤禩也知道几分真相,他也不点破,跟胤禛一样存了将来说破,叫佟家死心踏地反太子的心。

玉柱到他帐蓬里去了两回,每次回去都由胤禩身边的太监给送回去,他塞了个上好的烟鼻壶,那小太监还以为他是真的想要见识见识,把帐子里的方位细细说给他听,末了又得了两块银锞子。

总算给他瞅准了机会,出巡在外许多事做,小太监送了他两回见他熟了路,有事儿跑不开就叫他自己回去,玉柱点头应了,行出几步见那太监走远了,扭头就往太子帐蓬那边去。

合该是他的运气,刚被巡逻的侍卫拦了问话,那边太子带着人走了过来。玉柱张了嘴说不出话来,怔怔听着太子正吩咐人把弓箭拿出来,头一扭眼睛扫到他身上。

漫天余晖下,玉柱的目光锁在他身上抽不回来,都不必细听,他就知道那人就站在自己面前,突然间手足无措起来,一张脸涨得通红,跟还没全落下去的日头变成一个色儿。

太子也认出了玉柱,玩味的挑了挑眉头,瞧这样子竟是认出了自己,他站在那儿冲着玉柱微微颔首。侍卫见了太子自然放行,玉柱的脚步都挪不动了,见那人冲他点头,腿似不是自己的那样迈了出去,心怦怦直跳。

太子既然敢做就不怕事儿,见他过来和蔼的问一声:“你这是跟着你阿玛出来玩儿?”这一句平常的话,就叫玉柱魂都丢没了,低了头盯着太子垂着的手,想像他手上那些厚厚的茧子是因为拉弓还是因为写字磨出来的。

太子经过见过,他这付模样哪里还能瞒得住,他原来是打算把人弄了来□一番,根本没想着亲自上阵的,那日过去,也是一时兴起,谁知道这少年竟对他念念不忘了。

一个人热情不如两个人索取来的得趣,太子路上带着女人,却不会带男人,送上门的肥肉,岂有不吃之理,把玉柱上下一扫,又是一声轻笑。

转头领了人往他帐子里去,玉柱只知道傻傻的跟着,到了帐子里头,他还一付懵懂模样,太子拿手指勾住他的下巴:“食髓吃知了,嗯?”

玉柱面色通红两腿发颤,这才瞧见帐子里头已经没了别人,朝思暮想的人就在他身边,晕陶陶不和今夕何夕,两人都不说话,就跟原来似的,直接动作起来。

也不知道日头是怎么落下去的,只知道他回去的时候,月亮都挂在中天了。隆科多还以为儿子又跑去御帐前了,寻了两回没寻着,玉柱只说是跟勋贵子弟一同喝酒,他身上又确有酒气,隆科多还高兴儿子总算又有了笑影,笑两声就出去了。

有了一回就有第二回,太子没拿玉柱当回事儿,玉柱却是真的上了心,每日里跑到树下等他,虽不是天天云雨,却也叫太子上手了两三回,越弄越有滋味,见不着他的时候,心里就跟猫挠似的,贴在床上一整夜都睡不着觉。

这一来二去的,营地里头哪里有秘密,玉柱这个愣头小子根本不知道遮掩,昂着头盼着的模样,是个人都能瞧得出端倪来,如今只还瞒着康熙跟隆科多罢了。

连十三十四都知道了,每回瞧见太子,背过身就挤眉弄眼,胤禛举手作拳放到身前咳嗽一声,瞪了两个弟弟一眼,不叫他们在人前露出来,心里默默算着日子,总要在见蒙古台吉之前把事儿给捅出来,隆科多那里是该有人去支会一声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一举搞定隆科多跟四儿

呃,小受爱上了攻

无奈攻是个双插头~~~

啦啦啦

这是最后一章出现玉柱跟太子的情节

唔,真有姑娘们感兴趣的话

可以举个手

最后加个番外神马的

太子没那容易倒掉

这个占了一部分~~~~

☆、174

两人有了那么几回;太子那边就冷了下来;他无非是出门在外找个乐子而已,玉柱沾得这样紧;太子都诧异起来;一两回的新鲜也尝够了,折了佟家的面子就成;再闹下去,康熙可就该知道了。他让玉柱白白等了两天;再没叫人把他带进自己帐子里。

玉柱就像抹游魂似的在营地外围绕晃荡;一转就是一天,他本来就相貌精致,太阳下面一照;满面绯红。这里头荤素不忌的大有人在,眼见太子不召见他了,心思就活动起来。

康熙的队伍还没到地方,也已经开始有陆陆续续到达的台吉们先过来请安,自然要宴饮一番,太子更没功夫搭理玉柱,到是他身边的太监把有人纠缠玉柱的事漏了一句出来,见太子没甚反应,那太监也不再说起。

玉柱这回事子事,放到女人身上就是失了宠,除了心里苦再没别的办法,他却不肯信,硬要找着机会想要问一问。两人接触得多了,也会说会子话,太子还握了他的手写过一阙词,在这草甸子上头,还寻了刻诗的瓷枕头来逗他开心,怎么说不理就不理了呢?

一个甩开了手,一个却放不下,玉柱日日这样等,到底叫隆科多看出了异样来了,他自从好命姓了佟,长到这么大从来没使过什么计谋,上头有老子顶着,老子顶不住了,总归还有康熙,肚皮里这点心窍就全用在了四儿身上,对这种事还真是少了一个弯。

他见儿子不对劲,狠狠训了跟着的人,那人哪里把敢事情报给他听,两面他都得罪不起,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上赶着被睡的,除了捏着鼻子认下还能怎办?总归两面都讨不了好,不如闷声发大财。劝也劝了,实劝不住难道还能绷了他?

这一日玉柱又从帐子里头溜了出来,康熙正跟科尔沁台吉喝酒,太子自然要陪饮,木架子上拿松枝子串着羊肉烤,滋滋作响的热油滴在松枝上头噼噼啪啪作响,炸出火星子来,月亮都挂到天边了,帐子里头的宴还没散。

玉柱借了热闹偷溜到营地当中,他来回这么多次,守卫的早就认识他了,见玉柱往太子帐子里去也不拦着他,只两两使个眼色,窃笑一回。

守门的小太监得了他许多好处,见是他来了殷情问安,又给备上了茶水,这事一天没扯破,那这一位就是主子的人,不能失了礼数。

这一等就等到了下半夜,太子是叫人扶着回来的,康熙不喜多饮,蒙古人却豪爽,幸好杯子都是有定制的,似那一大碗一大碗的喝下去,再海量也得头晕,他有些迷蒙,还没听清小太监的回报,就瞧见了玉柱。

浑身酒气却没喝多,不过是托醉回来休息,为着后头的比箭存点精力,见玉柱通红着一张脸站到面前,打出个酒嗝,还没等他吩咐呢,温水已经先递了过来。

太子睇了他一眼,知道不说开了他是再不能明白什么叫好聚好散,他本来是能叫佟家更丢人一些的,弄个这种出身却姓着佟的少年既触不到康熙的底线,又能叫佟家大大的丢脸一回,最后却还是手下容情,没把他光着就抛到大街上去。

在这门道里沉浸那么些年,那些个逢场作戏的见得多了,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掳了来的少年竟真的对他用了心,太子眼神一暗,也没伸手去接杯子,就了玉柱的手把水喝个干净。

玉柱也是被人侍候着长大的,做这些事却顺手极了,又是揉肩又是拍背,太子被他服侍得适意,灯下瞧他那张眉目精致的脸,借着酒意伸手一勾搂到怀里,玉柱瞪大了眼,迷迷糊糊扯到了床上。

这两天正是胤禛收网的时候,紧盯着玉柱的回来往帐子外头一站打了个手势,胤禛就勾起了嘴角,冲那人轻轻点了点头。弘昭在他身边脑袋一点点的打着瞌睡,胤禛把儿子抱起来,对着上首的康熙比划一下,康熙见弘昭趴在胤禛怀里张着嘴巴流口水,忍笑许了。

胤禛一路抱了弘昭回帐篷,才刚把他放下来,吩咐苏培盛去准备蜂蜜水给他解解酒,小孩子贪嘴,见大人喝酒馋得慌,趁着胤禛不注意偷偷喝了一杯,人还清楚得很,很是唠叨了一会子他养的鸡崽子,被胤禛摸了两下脑袋闭了眼儿睡着了。

胤禛坐在帐子里,也不急着回去,定了神等着事情闹出来,果然不出一会儿功夫外头就闹哄哄的,有两声尖叫,很快熄了下去。

他站起来掸掸衣裳,吩咐苏培盛留下来陪着弘昭,自己出了帐篷往大帐里去,还没走到帐前,十三叫住了他:“四哥,那事儿闹出来了,汗阿玛正生气。”

胤禛面上皱了眉头,两眼一扫:“十四呢?跑哪儿去了?”

胤祥压低了声儿凑过去:“他正在调派人手呢,那边闹得不成样子,太子……叫隆科多给打了,汗阿玛已经把隆科多拘了起来……”

胤禛挑挑眉头,他真没料到隆科多竟敢动手:“太子伤着了没?”

胤祥面色古怪,像是想笑又像是鄙夷,清清喉咙才说:“他喝得太醉,刀都没出鞘,至于那一位,外伤是没有,就不知道有没有内伤。”话说得太过促狭,胤禛的脸色都跟着一松,接着又皱了眉:“营防也太松懈,这一路过去,竟没人拦?”

说到这个胤祥更乐了,差一点就笑了出来:“这可是三哥负责的,这会子哪一个都脱不了干系。”

胤禛指使人去的时候,隆科多正跟人拼酒,喝得上头出来解手的时候,被一个穿着太监服色的人拉住了,那人压低了帽檐瞧不见脸,隆科多正要喝斥,就听那小太监尖了嗓子:“玉柱被太子拉进帐子里了。”

隆科多脑子还是木的,才反应过来,那人已经跑得没了影儿,他来不及去辩那人话里不对劲的地方,心头的火窜了起来,眼睛瞪得通红,摸摸身上佩的刀,摇摇晃晃往太子帐篷赶去。

守营的见他喝成这样劝了两句,他一句声儿都不发,认准了太子的帐子往那儿过去,酒醉尚有三分醒,地方是没认错,可人却已经木了。里头正在闹,小太监一见人来伸手就拦,隆科多见有人拦他,也不出声,直接一刀砸了在小太监脸上,鼻梁都给砸断了,一脚踢过去把人踹到一边。

余下的人只剩惊叫,这营地里哪还有不认识隆科多的,赶紧就飞奔过去报给康熙听。巡营的侍卫们才刚来过,太子自己乐了,好心放了身边人的假,除了侍候的太监这会子身边真没人了。

隆科多掀了帐子就直往床上去,玉柱正叫得兴起,听在他耳朵里,就是太子正在欺负他的儿子,当下血冲脑门,心里也没了体统尊卑,上手一拍,正拍在太子背上。

两人正趴在床上,玉柱的膝盖抵着床沿,这一下谁都没想到,太子功夫不错,这下子也不能继续了,反手推了隆科多一把,勃然大怒:“放肆!”

玉柱正乐着,冷不丁见了这个唬得说不出话来,只知道趴在床上发抖,太子衣衫整齐,他却剥得干干净净,缩在床上找衣服呢,那边康熙带着人来了。

隆科多手里拿着刀,糊里糊涂的根本就没出鞘,幸好是没出鞘,这一刀拍下去,佟家再是康熙母家,也脱不掉发配宁古塔了。康熙也饮了酒,此时被怒火一激差点儿站不稳身子,狠狠捏了梁九功的手,抖着嘴唇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事儿也不必细看了,正当他准备忍下这口气把这事揭过去的时候,隆科多又犯了混,跪下来请康熙给他儿子作主。

事情已经闹了出来,不如闹得大些,他这会子酒醒了大半,摸着刀把心里直突突,索性把事情摊开来,总归是双方都有错,这以下犯上的罪名说不定还搁不到他头上来。康熙眯着眼儿,狠狠盯了他一眼。

太子瞅了眼床上的玉柱,往康熙面前一跪:“儿子本是喝了酒回来休息的,这人恬不知耻,摸上了床上,这里里外外守营的也都瞧见了,何来绷人这一说。”

两人在康熙面前就呛上了,康熙喉咙口一甜,硬生生压了下去,面色难看的挥手把人叫进来问,那小太监脸上都是血,抖抖缩缩的回话:“是来了好些时候,专等着主子,奴才还给上了茶。”

他说话都是含含混混的,几个守营门的也出来作证,玉柱根本就是自己进来了。

隆科多兀自不信,嚷嚷着这些全是太子的人,康熙沉着脸,眼风扫到玉柱的身上,冷笑一声,指了人堵了他的嘴,找一间营房把这对父子关了起来。

太子背上挨的那一下不轻,康熙不肯留下来,只叫了太医过来,一回帐蓬见了原地等候的胤禛胤祥挥一挥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太子那里看诊的还没完,康熙帐子里急急叫了太医。

这回随队的太医里头,胤禛特意把唐仲斌塞了进去,他还没到那份位,给上位看病轮不着他,似康熙的病灶,他连看药方都挨不着。

可他天生心细,带出来的药材每一种都是有定数的,这两天受了胤禛的提点,时时注意着这个,不往院判那儿凑,也把药方凑了个七七八八。不敢立时就报到胤禛那儿去,等又过了些时候,胤

禛借口弘昭着了暑气,大大方方把唐仲斌叫到帐子里看诊,这才知道了康熙的病症。

他一向保养的好,身体底子摆在那里,说不好,也是这两年一桩接一桩的出事儿,才渐渐不行了,就连胤禛都没想到这病来得这样汹。

太子正躺在床上,真假且不论,康熙总归要看一面,这火气就全冲着佟家去了,不管儿子做得多不对,隆科多敢拿刀进帐,康熙就忍不了,只先把消息压下来,等着回京再处置。

胤禛扣着桌子想了一回,按兵不动,事儿是太子先起的头,他推波助澜到这儿已经够了,再多做手脚未免落了口实。于是只作不知,除了在康熙面前问药,带着弘昭过去探望玛法二伯之外,并不似胤祉那样为了营防奔上奔下。

这天弘昭奉了蜜糖果子,正等着康熙把药喝完了递过去,就见他阖了眼儿又开开来,指了胤禛:“老四,等到地方,营防就由你来布置吧。”

作者有话要说:

康师傅大概还有两年活头~~~

很快很快~~~

啦啦啦

四大爷继续准备中~~~~

隆科多跟四儿是彻底歇菜了

攻击太子什么的

啧啧啧

☆、175

太子肩背上那一记拍得甚重;就连后头的狩猎都没有参与,原来用的那张弓都拉不开了。不管他是不是有意作态;康熙吃他这一套;原来只是叫了太医过去;再等两天太子还不能下床;康熙便亲自去看了他的伤处。

胤禛陪着一同过去,虽没进帐,却也隐隐听见太子对着康熙辩白;无非是喝多了这样的借口。不论之前康熙是不是真的信;见了那紫红色一长道的伤口无疑叫他多信了几分;太子的身手他是知道的,除了大阿哥,其余儿子里头还没有功夫比他更强的,若不是喝醉了,哪里能被隆科多打个正着。

想到这个就又怒起来,幸好隆科多也喝多了,不然那一刀拍下去,可不要了太子的命,康熙再偏佟家,跟太子比起来,也还是太子更重几分。太子是他从小带到大的,小时候再苦练布库,身上受了伤康熙也要心疼半天,见了这样深的伤处眉心紧锁,心中隐怒。

也顾不得隆科多说的那事是不是太子做下的,总归他想要太子的性命是真,佟家还能得优容,隆科多这一支断不能容了。

宽慰了太子两句,就出了帐门,胤禛跟在身后,远远走出几步,就见康熙回过头来,面色难看的道:“这事儿,就由你来处置吧。”

胤禛心中一凛,嘴唇一抖开口要求,哪知康熙挥了挥手,打量了胤禛的脸色竟微微笑着点了点头:“所以我才将此事交给你,用心的办。”

交给谁都不如交给胤禛更让他放心,胤禛在他眼里一直是个重情义的人,佟家于他的那层关系,他不会不考虑进去,隆科多虽犯了罪,这事儿却不能明着来,到底是丑事一桩,怎么好嚷开来。

胤禛垂了头,肃手答道:“定不辜负汗阿玛相托。”再没人比他更了解康熙对佟家有多么看重,两害相权取其轻,隆科多只能变成弃子,这事儿还不能沾上佟国维,又不能把太子扯进去,他略一思忖就想到了办法。

哪家勋贵屁股后头没一本烂帐,只看上头是不是要把这烂帐摊开来罢了。隆科多本身就不是什么善茬,再加上一个四儿,两人满头都是小辫子,伸手就能抓起一大把来,胤禛本来能挑别的说事,但既然这事儿捎带上了玉柱,那也不必再费力寻别的,只把四儿的事儿挑出,叫个御史参他一本,就够他受的了。他家那个,可是姓赫舍里的。

胤禛得了康熙授意,事儿却不急着在草甸子上办。什么事都分个轻重缓急,布置营防的事就在眼前了,这些他经过许多回,略一思索就把名单定了下来,搂了弘昭写单子,时不时与儿子分说一回。

弘昭将要六岁,哪里听得懂这些,只不过听一回,心里有个印象罢了,胤禛也不急,他的时候长着呢,汗阿玛虽看着不好,其实还能撑好些年,弘昭有的时间慢慢长大。

又叫他背了一回书,就由着十四那边的小太监把他带出去玩了,弘昭越往帐子外走脚步就越轻快,他自己背了箭筒走得雄赳赳的,到了地头拉筋抻腿,有模有样的练起箭来。

胤祯自己的儿子没能跟了来,这个侄子就当是亲生儿那样的疼,弘昭连胤禛都不怕,哪里会怕看上去和蔼多了的十四叔,高兴起来还要骑到他背上闹一回。胤祯把弘昭顶在肩膀上,叫他骑在自己头颈里往远处看那些散养开来活动的蒙古马,指着告诉那矮的脚短些的才跑得快,两人正说的热闹,那边弘晳过来了。

太子这一向跟雍王很有些不对付,若胤禛表明了是个太子党倒还罢了,偏偏他行的是不偏不移的路子,太子虽然面上还似记着胤禛伸手援助的情份,实则心里已经不满起来。镶白旗下人得的要职越多,他的势力就越小。

弘晳已经娶了亲,领了差事,算是大人了,平日里很得康熙的疼爱,突然冒出一个弘昭来倒叫他有些不适应,却不好跟小孩子争锋。出了那事儿,外围的不知道,里头的却没人不知道原委,他脸上很有些挂不住,见弘昭呵呵笑的模样走过去冲着十四行了个礼:“十四叔。”

弘昭赶紧从十四背上下来,喊了一声哥哥,弘晳瞧也没瞧他一眼,径自过去了。十四气得脸色发青,瞪着弘晳的背影死皱了眉头,当着他的面给他亲侄子难看,太子的这个儿子还真是能耐啊。

弘昭偏了脑袋,忧心的看了弘晳的背影,仰了脖子问胤祯:“太子家的二哥是不是眼睛不好,”说着点点头,煞有其事的道:“今儿玛法再赏我果子,就把那个给他。”这时候正是黑桑白桑成熟的时节,每日新鲜的送了过来,各个帐子都能得一些,弘昭那里这东西就没断过。

胤祯挑高了眉毛,差一点喷笑出声,摸摸他的脑袋:“你可记得问你玛法多要一份儿,他知道你想着哥哥,肯定要多一份儿给你,就不必舍出你那一份儿了。”

弘昭眼睛一亮,觉得这是个好办法,等见着康熙的时候特意抓了两个桑椹咬进嘴里,惹得康熙笑他:“每日里一盆子还不够?”

弘昭老老实实把事儿说了,康熙笑容一滞,跟胤祯似的摸摸他的头:“既是眼睛不好,自然该多吃明目的东西。”转头吩咐了魏珠,赐了枸杞决明子茶给弘晳“叫他好好清清眼睛。”又单赏了一碟子冰桑子给弘昭,夸奖他小小年纪就知道为哥哥着想。

胤禛给周婷去信的时候把这事儿也给说了,很是得意的样子,对弘昭这一招满意极了。周婷捏了信纸就笑,将将行了一个多月,她还没到行动不便的时候,扶着腰坐到桌前,叫大妞磨墨给胤禛去信,还是那些家常话,说些生活起居,上回路上捎的瓜果很得胤禛的称赞,这回一并送了去,还特意提醒了弘昭,玛法给他东西吃,他也要孝敬玛法。

大妞二妞学理家事也有些时候了,拿了信一瞧就知道弘晳是故意的,二妞气红了眼睛,当着周婷的面不敢说,私底下同大妞一处就哼声道:“瞧我中秋宴的时候怎么招呼咱们这位新嫂嫂。”

弘晳才刚成婚,他媳妇正是新嫁娘羞涩的时候,二妞要是在这么多人面前给她下个绊子,她还真下不来台。

大妞正磨墨写字,最后一笔收住了才把笔交给粉晶洗净,擦了手慢悠悠走到二妞身边,拍拍她的手:“你又着急,那位连满语都说不溜,给她下绊子又有什么意思,但跟欺负人似的。”抬手把绸帕子递给粉晶,晃了耳边的米珠,衬得黑眼睛微微发亮,嘴角一色露出一个笑来:“秋后算帐,且不急呢。”

周婷还不知道自己这两个鬼灵精的女儿窃窃些什么,只叫白糖糕接手了弘昭过去的工作,对着她的肚子念三字经,等到三字经念完,弟子规也念了大半的时候,巡塞的队伍启程回来了。

才刚初秋,周婷还是畏热,穿了一身软银轻罗百合裙站在院子门口等着胤禛,弘昭像匹小马驹似的欢蹦到周婷面前,周婷拿眼上下一打量,眼眶都红了,说说才三个多月,弘昭长高了许多,人也瘦了,周婷捏了他的脸:“果然是想额娘想黑的?不是跑马跑黑的?”

弘昭嘿嘿傻笑,小心翼翼的摸了周婷的肚子:“我不在,弘昍给念的三字经靠不靠谱呀。”一直扯着周婷裙子站在后头的弘昍瞪大了眼睛:“靠谱!”

二妞走过去弹了弘昭的脑门:“阿玛呢?怎的不见?”

“玛法那里还要宴饮呢,百官要迎的,阿玛叫人先把我送了回来。”他一面说一面走到弘时跟前:“三哥,我给你带了牛角做的弓,很不容易得呢。”

两个男孩子很快说到了一处,弘昭还惦记着他田里的东西,被周婷点着鼻子:“这一身臭汗,快去洗了,屋里备了酸梅汤呢。”

胤禛是去宴饮了不假,更要紧的却是把隆科多的事办了,佟家已经得了消息,佟国维这会子正在乾清宫里等着请罪呢。他心里也不是不恨,家里得了消息就把四儿看管起来,只知道长子得罪了太子,还以为是玉柱的事发作出来,长子讨了些口头便宜,等进了京,才有人报到他跟前,隆科多竟把太子给打了。

一直没进过儿子的院子,这回带了人去捆了四儿,这才看见儿子院子里头有多么不堪,四儿竟就是下人们嘴里的主子了,妻子娘家的侄女儿赫舍里氏被关在一间小屋子里头,叫丫头扶出来的时候,佟国维差点儿没认出来,头发都灰了一半,张着口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喉咙口咯咯作响,人瘦得皮包骨头,哪里还有当初妻子作媒的时候说她好生养的圆润样子。

知道事儿交给了胤禛,佟国维还松了口气,巴望着雍王能看在孝懿皇后的面子上,饶了隆科多一条命,谁知他还没给康熙请罪,胤禛的折子就送到了康熙案头。

佟国维忖着康熙的脸色就知道自己这个长子是留不得了,咬了牙拿余光狠盯了胤禛一回,却被接下来康熙的话给怔得膝盖一弯跪了下来:“原以为他是不忠,竟还不孝不悌,罔顾人伦。”这一句话吐出来,牙齿都在打颤。

佟国维压低了脑袋,此时也说了不别的:“奴才失于管教,罪该万死。”

“怪不得他敢对着太子用刀,”康熙怒极反笑:“下贱的东西!”佟国维背脊发凉,头都不敢抬起来,知道下贱东西说的是玉柱,涨红了一张脸,悔恨当时没把四儿发落了,不然怎么也不会到今天这一步。

胤禛却在这时候为佟家求了情:“此事干系在李氏身上,”说着目光往佟国维身上溜了一圈:“定是受了李氏蛊惑才至于此。”

康熙沉了脸,眼睛定定盯着奏章,几乎要把那不长的几页纸盯出个洞来,隆科多是再不能留了,他看着压弯了腰的佟国维揉了揉眉心,他在一日还能留隆科多一条命,等他身子不济,第一个不能留的就是隆科多,如此才算是保了佟家。

康熙长长出了一口气:“李氏发与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所出子女永世不得录用。”说着这些话就跟咽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至于隆科多,本家看管。”

这已经是佟国维意想不到的了,他磕头谢恩,刚要抬起头来就听见康熙冷然道:“朕再不想见此人,若听见一点儿消息,就不止看管了。”

☆、176

太子对这样的结果很不满意,他攥紧了拳头微眯着眼;冷笑一声;把身边侍候着的小太监吓得瑟缩着脖子发抖。佟家一门就算能容下来;隆科多也是必死的,谁知道康熙竟留了他一命。

太子沉着脸端坐在案前,一个下午阖了眼睛不说不动,他前些年性子暴虐,到如今这些侍候的人们也是常换常新,见样子不对赶紧往毓庆宫后殿去寻太子妃。

太子妃正临着窗看女儿绣花扎针;听见人来报眉毛都没抬一下,脸上笑容不变;掸了掸袍子抚了女儿的手:“你阿玛生着气呢;我去瞧瞧,这花儿扎得好,就按着这个针法来。”

三格格抬了头,尖下巴微微一翘,忧心的看了眼太子妃,到底低下了头:“叫百果跟着额娘过去罢。”百果是三格格身边的大丫头,三格格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就怕阿玛生气迁怒了太子妃。

太子妃这回笑的更深,站起来揉揉女儿的肩头,冲她点点头:“叫她跟在后头便是了。”说着领了人往前殿去。太子与佟家一事,外边不知道,里面却传得沸沸扬扬,太子妃早就勒令宫人无事不可出毓庆宫大门,不许传消息不许乱嚼舌头,若经发现一律送到慎行司去。

她面上虽笑,心里却苦,丈夫是一天比一天的靠不住了,一院子的姬妾却还行止奢糜,竟比过去更变本加厉,要了这个要那个,却不明白胤礽早已经不如当初那样受康熙的宠爱,还这样奢华无度,被有心人瞧在眼里,一抓就是一头小辫子。

她也曾苦劝,可胤礽这样的人哪里会哪妇人劝告,她说得多他就离得远,转而去宠那些新来的。

毓庆宫长而窄,阳光很少能照进来,这样的夏日里,太子妃还穿了绸袍子,一面走一面瞧着檐下阴凉地里生出来的茵茵一片的青苔,她微微颤了颤眼皮,成婚十多年,这院子是越来越窄了。

太子妃进去的时候,地上扫了一地的笔墨,砚台砸了在地面上,溅了满地的墨点子,太子妃抬腿迈了过去,指了太监把地上织金地毯换了:“先别送去浣衣局,拿马毛细刷了墨渍再送去。”

胤礽又如刚才那样端坐着,似发怒的并不是他,听见太子妃的话懒洋洋抬一抬眉:“怎的,如今还要瞧浣衣局的脸色了?”

瓜尔佳氏挥了手,宫人们全退了出去。夫妻两人,一个坐在案前,一个站在砖地上。瓜尔佳氏敛了笑容遥遥看着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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