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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仙_4-第2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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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将人带到北崇分局,已经是接近凌晨五点了,陈建伟被吊在车后,吐了一个稀里哗啦,而在这样的夜里,他还不能休息,难受的程度,真的是无法用语言表达,见到车终于停了,他长长地出一口气,又干呕两下,却是什么都吐不出来。
“把他扶走,休息一下,”陈太忠吩咐一声,陈建伟才说这人不错,不成想又一句话传进了耳朵里,听得他恨不得喷出一口血来,“歇半个小时,再倒吊着他沿街转,告诉大家,爆炸案的元凶抓到了。”
陈太忠玩这个,真的太拿手了,他好歹是做过政法委书记的,知道折磨人的窍门,人有一个耐受性,同一种强度的惩罚,折腾得久了,也就习以为常了,效果不明显。
偶尔放松一下,再折腾起来,那种强烈的对比,真的能让人欲仙欲死。
“我……我坦白,您想知道什么呢?”陈建伟一边干呕,一边发话了,“陈区长,自古艰难唯一死……你不能让我死也死不成啊。”
“你先欲仙欲死一阵吧,”陈区长微笑着回答,“我有的是时间,慢慢玩你。”
第4053章 买凶杀人
陈建伟就被这么折腾到十点,一下都没合眼,每当他想睡觉的时候,就被一盆凉水泼醒,到后来,偶尔还有人泼尿水。
但是对他来说,泼尿水的时候,是幸福的,因为那个水温度比较高一点,如果不计较溅进嘴里的咸味,他完全可以多睡好几十秒。
这个时候,他甚至希望自己能躺在粪坑里睡一觉,脏不脏什么的,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了,只求能睡一觉。
但是陈太忠这折磨人的老手,不可能由着他的性子来,于是就派车倒吊着他,在北崇转悠——要知道,人被倒吊着,容易出现太多的意外反应,意外死亡的情况也不少见。
陈建伟不能休息,但是开车的司机可以轮休的——这种情况,给谁也扛不下去啊。
甚至陈区长在回来之后,都回家里打了一个小盹,十点钟的时候,又来了分局,“呦,我这本家精神得很,你们再带他认识一下北崇嘛。”
“陈区长,你想问什么,直说吧,”陈建伟有气无力地回答,“我承认了,那辆都市贝贝,是我开到那里的……别再折磨人了,行不?”
“给你个反省的机会,你当我折磨人?”陈太忠脸色一沉,想也不想,从旁边端过一盆水来,就泼到了他身上,“真是不识抬举……我现在帮你洗澡,你是不是也觉得在欺负你?”
“没有,”陈建伟有气无力地回答一句,“这是陈区长的厚爱。”
“其实我就是在欺负你,”陈太忠将手里的水盆放下,转身向外走去,很不屑地发话,“连实话都不敢说……你让我怎么帮你?”
反正就是这样的折腾,一直到中午一点,陈区长吃过午饭之后过来,打着哈欠发话了,“喝多了一点,要去睡一会儿了,你有什么话说吗?”
“就是想睡会儿,”陈建伟苦笑着回答,“一直没睡着。”
“那我尿你一泡吧,多少有点温度,有助于你睡眠,”陈区长打着哈欠去解皮带,“不过今天吃得口重了,可能含盐量比较高,蛰得疼一点……唉,其实你也习惯了,是吧?”
“我要检举,”陈建伟终于换一种沟通方式,“单永麒已经逃出国,他不会再回来了。”
“哼,”陈区长冷哼一声,才待掏出家伙,送点温暖过去,下一刻他就怔住了,我擦,我听到了什么?一个副省级干部……逃出国去了?
他愣了有一秒钟,然后笑嘻嘻地扎好皮带,“我说你这个人就欠收拾……打算说了?”
我早就打算说了,是你们不让我开口啊,陈建伟暗叹一声,脸上还不敢有什么不满,“我肯定说……我能不能先睡一会儿?”
“说完再睡吧,”陈太忠冷哼一声,侧头看一眼旁边两个警察,那俩警察听到这里,早就目瞪口呆了——我们见证了一个副省出逃的事件?
见区长扭头,他们才反应过来,于是忙不迭地点头,“好的,我们马上安排突审”——说这话的时候,警察的嘴唇都是抖着的。
抓紧突破口审案,警察们最是在行,也就一分钟时间,审问就开始了,年轻的区长也不回去午睡了,直接坐在一边旁听。
其实陈建伟知道得也不多,他只是知道,单永麒在得知抓住暗害单超的凶手之时,还咬牙切齿地表示要报复,不成想两天之后,他的哥哥就打电话把他叫过去,当时单书记也在场。
陈建伟跟单书记一向少接触,他是带一点混社会性质的,单永麒是很自律的人,搞得他外甥女婿都很注意分寸,不过陈建伟做买卖的时候,也时常能得到哥哥的照顾。
不过当天,单永麒对他倒是很客气,还感慨这次便宜陈太忠了,陈建伟当时就表态,说陈太忠再狂,也禁不住人惦记——都是混社会的,谁怕谁啊?
那你会怎么搞他呢?单永麒居然跟他探讨起了这个问题。
陈建伟只是随口说一说,在副书记面前表示一下不含糊而已,不过听到领导这么发问,他也不能草鸡,就将汽车炸弹、手机引爆的思路说了一遍。
这个东西,正是他目前在搞的——倒不是他有什么仇家,他就是纯粹的爱好,属于无线电发烧友那种。
至于说雷管炸药这些,陈建伟从来都不是一个温良恭俭让的主儿,做为一个有暴力倾向的男人,私藏一些类似的违禁品,真的一点都不奇怪。
听他这么说,单永麒也没再说什么,放下一个皮包转身离开,陈建伟打开一看,发现皮包里面是三十万现金,一时有点奇怪,“哥,单书记这是……”
“他让你干活呢,”陈建华面无表情地发话,“你这规划说得不错。”
“不是这样吧?”陈建伟还真的吓了一跳,只是随口说一说的事情,怎么就变成了真的?事实上,他也知道陈太忠的可怕,“他可是省委副书记,还这么搞……而且,凶手不是抓到了吗?也不是陈太忠啊。”
“你不想接这活儿也行,”陈建华说完这句话,就陷入了沉默中,好半天才又发话,“不管干不干,钱你拿走,管住自己的嘴巴就好。”
“我收了钱,肯定要干活的嘛,”陈建伟觉得哥哥有点小看自己了,他一向自认铁肩担道义的,“我的意思是,他放下钱的时候,多少打个招呼,搞得这么草率,真让人不舒服。”
“就算他跟你打招呼,你还能拒绝?”做哥哥的冷冷地扫自己的弟弟一眼,“既然没意思的话,还说个什么?不过……你不想干,真的可以不干,拿钱走人就行了。”
“我倒得有那么大的胆子,”陈建伟笑一笑,A省委副书记的钱,那不是找死吗?“我脸皮厚不怕说,但是……哥,我不能给你掉链子啊。”
“无所谓,他又没确定,”陈建华却是面无表情地回答,沉默一阵之后,他终于对自己的弟弟说出了实话,“我感觉他这次麻烦大了,不一定撑得过去。”
要不说这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两陈终究是一母同胞,兄弟感情相当深厚,陈建伟一听是这个缘故,真的很感激老哥,这种大事都跟自己说。
于是他的决心也有点动摇——没谁愿意去当杀人犯,然后东躲西藏惶惶不可终日,“老单肯定扛不过这一遭了?”
“这谁说得准?”陈建华叹口气,这官场上的事情,谁说得清楚?要是半个月前,有人说某个外省的小区长想把单书记拱下马,打死他,他都不会相信。
但是事情还真就这么发生了,似此种种光怪陆离的现象,实在是太多了,他沉声发话,“小伟,陈太忠那真是个难招惹的,你也不用替我担心……自己的安全最重要了。”
“哥你这是啥话呢?”陈建伟一听这话,反倒是不干了,“我的方案,单书记都认可,倒不信陈太忠能强到哪儿去……就算得不了手,我自保还是没问题的。”
“唉,”陈建华叹口气,不再说什么,他心里真能感觉得到,单永麒这次要完蛋了,否则不可能在查明凶手之后,再去找陈太忠的麻烦——这种行为毫无理智,简直可以说是疯狂。
但是要说单永麒肯定会一蹶不振,他也不敢如此判断,所以他的心里也是很矛盾,既想劝说住弟弟,可是又担心,万一单书记缓过劲儿来。
到那时,建伟动了陈太忠还好办,没有动的话,首先就是不给领导面子,昧了三十万不算什么,关键是这个节骨眼上掉链子——是以为单某人一定不行了吗?
其次就是,陈家兄弟俩窥到了单书记阴暗的一面——这是买凶杀人啊,虽然是未遂,但是单永麒被人抓了把柄,心里会好受得了吗?
陈建华非常清楚这些因果,但是他没办法跟弟弟说得更明白了——再说明白一点,不管三七二十一,建伟都要去下手了,反倒是逼他了。
所以一天之后,他听说单书记在机场不见了,马上就操心了,悄悄地四下打问一下,终于确定,没错,是实实在在地联系不上了,又等了一天,单书记还是不见人——他托了爱人去打问,结果爱人说,舅妈那里也没反应。
这十有八九是跑了,结合前面一系列的情况,陈建华做出了判断,然后打电话给自己的弟弟——单永麒跑了。
陈建伟就问了一句话,“他肯定回不来了吗?”
这个……陈建华哪里敢这么保证?他只能苦笑着表示——这个我还真不敢确定。
得了哥哥这句话,陈建伟就一意孤行了下去,他也准备得差不多了,事实上,有些人是认死理的——单书记越是不被看好,我严格兑现承诺,将来的回报也就越高。
当然,他也不是冲杀在第一线的那种主儿,找个人现场操作,还是有必要的——北崇那边爆炸的时候,他早出了恒北,抵达了海角。
从海角溜回来之后,他就躲到了遂仁,不过就在被抓的半个小时前,他收获了一条消息,单永麒确实是跑了,都溜出国了。
尼玛,这个消息早一点来不行吗?他真是欲哭无泪,早知如此,我何必去拼那个命……
第4054章 另有内情
陈建伟很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但是此刻,这个迟来的消息,却又能让他免受摧残——起码是免受更多的摧残,倒也不能说全无用处。
听他啰啰嗦嗦讲了半天,却是不说单永麒私逃的事情,审问的几个警察不敢问这个问题,陈太忠却是不怕的,“你怎么就那么确定,单书记是出国了?”
“因为……呵呵,有人要对付他啊,不止陈区长你要对付他,还有别人,”陈建伟的脑瓜,已经处于一种混乱状态了,想也不想地就直接回答,“单超的死,没有那么单纯……凶手已经供认了,超少的行踪,是有人故意泄露的。”
“你再这么藏一半说一半的,信不信我再让你清醒三天三夜?”陈太忠听得恼了,我都问你话了,你还跟我说,“有人”故意泄露?
“我真不知道是谁泄露的,”陈建伟长长地打个哈欠,眼睛里流下了眼泪,他瞪着满是血丝的双眼,目光茫然地发话,“陈区长,你都已经知道是谁了,就不要为难我这种小人物了。”
问题是,我也不知道是谁啊,陈太忠缓缓点头,面色阴冷地发问,“那是谁跟你说的,主谋另有其人,导致了单永麒私自出国?”
“这个只是猜测,我哥跟我说的,他也拿不准,但是这个变化,是发生在凶手供述出这一点之后,”陈建伟双眼流泪不止,又打个哈欠,“能给根烟吗?”
他也是在江湖上打过滚的,以为自己挺不含糊了,但是真的对上暴力机关的碾压,他才幡然醒悟,合着自己什么都不是——事实上,人有了身家,骨头就软了。
“给他烟,你们也抽,”陈区长扔两包熊猫到桌上,就站起了身,“一定要问清楚细节,最少再问二十四小时。”
“保证完成任务,”一个北崇的小警察站起身,笑眯眯地立正一下,然后又干笑一声,“老大,能不能再给两盒,两包有点不够啊。”
陈太忠的手在手包里划拉两下,又摸出三包来,其中还有个半包,丢了过去,“我就不知道,你们是抽烟,还是放火……就这么多了,完不成任务,小心我翻脸。”
“妥妥的,您放心好了,”小警察笑眯眯地连连点头,目送着陈区长走出小屋,然后扭头扫一下桌面,登时就怔住了,四包半香烟,桌上只剩三包半了。
“我艹,敢偷我的烟,”他想也不想,抬手对着市局的同事胸口就是一拳,“你找死!”
“找事儿?”市局的这位也不含糊,抬手挡开对方拳头,“我日,陈区长放下烟,是给大家抽的……麻痹的你再动手,我跟你急啊。”
“咳咳,”旁边的分局副局长咳嗽一声,“小赵,大家抽的烟嘛,你这啥态度。”
“这是我跟陈区长要的烟,你们市局的,去跟陈区长要出一根烟来,我倒不信了,”小赵气得一拍桌子,“陈区长散烟,只给北崇人……尼玛,你蹭着抽一两根,我也不说你,一整盒装起来,当我们北崇都是死人?”
“罪犯也要抽呢,”市局那位冷冷一笑,“他还得坚持二十四小时不睡呢。”
陈建伟听到这话,又是个一个长长的哈欠,涕泪横流。
“我包他有烟抽就行了,谁规定他一定要抽这烟?”小赵的火气大了去啦,“你真想要,好好说,我也能给一盒……不声不响揣起来,这算怎么回事?”
其实这不仅仅是一盒烟的的矛盾,也是市局和分局的矛盾,这么大的案子,市局不能独霸到手里,双方的配合,有点龃龉也是正常了。
陈太忠不知道他走之后,还有这么个小插曲,他的心思早被刚才听到的消息占据了。
陈建伟说的是真的假的呢?他有点摸不透,不过那货的嘴里,明显已经榨不出更多的消息了,他再呆在那里,也是毫无意义。
这个单永麒,是否真的潜逃出国了,陈建伟的哥哥也并不确定,然而,这个推测虽然听起来很离谱,但是那陈建华敢如此推测,想必也有其理由——只不过陈建伟的档次实在太低了,有些微妙之处,不能体会得到。
想来想去,陈太忠直到回了小院,也没想出头绪来,不过他直觉地感到,这个消息应该是真实的,说不得抬手给阴京华拨个电话。
电话响了足足七八声,阴总才接起来,他打着哈欠发话,“哎呀,说睡一会儿吧,就接好几个电话……太忠什么事儿?”
陈太忠知道,阴京华的休息时间,弹性非常大,每天早晨不到六点就起床,那是必须的,因为要给黄老和黄汉祥送早饭,接下来的时间,中午如果能睡一会儿,那就休息一会儿,不能的话,就是随便什么时间,都能抽出来睡一会儿,至于晚上休息,一般也是十一点以后。
要不说……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阴总看着在人前威风八面,其实维持这个位置,也是很辛苦的,只不过一般人看不到就是了——多亏了他也有一手好睡功,说睡就能睡着。
眼下他打扰了对方的午觉,人家抱怨也是正常,不过他急于落实信息,也顾不得许多了,说不得歉然一笑,“京华老哥,真是对不住了,有点要紧事想落实一下。”
“嗯,你说,”阴京华有气无力地回答。
“陷害单超的那个人,是从什么渠道得到,单超要上九叶山的消息的?”陈太忠赔着笑发问,“我听说,不是意外撞上的?”
“肯定不是意外撞上的,天底下哪儿有那么巧的事?”阴京华听说要紧事居然是这个,真是气儿不打一处来,不能等我起床再说吗?
他对这个案子,也关注得很紧,于是就懒洋洋地回答,“他对单超的怨气大了,有不少朋友都知道,所以他朋友知道你收拾单超,就打电话通知……你是说这里面有文章?”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稳,很显然,他是闻到什么味儿了。
“他那朋友,是主动通知他的吧?”陈太忠又是不紧不慢地问一句。
“这我怎么知道?”阴京华没好气地哼一声,“我就知道,乌法警察不相信是巧遇,然后问出了通风报信的人来……搁给你是警察,你也不会相信是巧遇,对吧?”
这个事儿……还真不是一般的有意思,陈太忠觉得,自己这几年遇到的事情,还就数此事复杂了——或者事情并不复杂,不过涉及到了多方博弈,导致他的消息渠道不够灵通。
要不说信息量决定眼界,还真是这么回事。
于是他笑一笑,也不管阴京华的恼怒,“我已经抓住了爆炸案的主谋,据他供认,单永麒很可能是在听说有人提供消息的时候,生出了仓皇逃跑的心思。”
“……”阴京华在电话那边静默,大约过了十来秒钟,才沉声发问,“你的意思是说,可能提供消息的人,身份并不简单,吓跑了他?”
“很有可能就是这样的,”陈太忠叹一口气,“我也不是很拿得准……感觉应该有第三方。”
“我勒个去的,”阴京华听到这话,是再也没有睡意了,他在首都这种圈子里找饭辄,见过的听过的太多了,他甚至马上就脑补出了十来种可能。
有可能这第三方,是打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念头啊,他想一想之后表示,“这个消息确实挺重要的,现在我先落实,等两点以后,二叔醒了,我再跟他请示一下。”
“这个就是京华老哥你的安排了,我不想过问,”陈太忠干笑一声,“我现在是想抓这个嫌犯的哥哥,这个人也知道北崇爆炸案……是银平市委组织部副部长,能下手吗?”
我艹,阴京华心里又低低地骂一句,这样的干部,你怎么能用警察去抓?“太忠,组织制度你是知道的吧?”
“万一他跑了呢?”陈太忠哼一声,“我已经把他弟弟抓了,他要是跟单永麒一样,都跑了……我这可不就成了孤证?”
“你稍微等一等,等二叔醒来行不行?”阴京华哭笑不得地发话,“再说了,这种级别的干部,没几个敢跑的,没那胆儿,而且也有侥幸心理。”
“单永麒就跑了,”陈太忠悻悻地嘀咕一句。
“那是你说的,现在他是不是跑了,还真不一定,”阴京华又打一个哈欠,“太忠,我真的很困了,两点半……最迟三点以前,给你个准信儿,成不成?”
你还能睡得着啊,陈太忠很无语地挂了电话,心说这帝都的人,还就是不一样,遇到这样的事儿,居然还睡得着,真是佩服。
不过阴京华也没有让他多等,下午两点四十的时候,黄汉祥打来了电话,他很干脆地表示,“你要觉得陈建华可疑的话,去跟银平市委交涉,要求他去作证。”
“我一个小小的区长,怎么跟市委提要求?”陈太忠懒洋洋地哼一声,老黄连陈建华的名字都知道了,想必摸清了路数,“我就想直接抓人……黄二伯你的意思是,要我跟阳州市委走程序?”
“这个……哎,你怎么才是个区长呢?”黄汉祥恨恨地挂了电话。
第4055章 下不为例
你以为我想啊?陈太忠也很无语地挂了电话,问题是我这年纪当区长,都算很快了。
下一刻,他就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忘了问老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才导致单永麒如此果断地消失。
不过搞清楚内幕,也没必要急在一时,陈太忠无奈地咂巴一下嘴,然后眉头微微一皱:自打进了官场,哥们儿变了很多啊。
他以前可不是这个脾气,如果想知道什么,一定会打破沙锅问到底,搞得明明白白之后,再做出相应的决定,该重视还是该无视。
但是这几年红尘历练下来,他居然很能沉得住气了,这不是好奇心减少了,而是有些东西,知道了也没用,体制森严各司其职,每个人的条条块块,都划分得很清楚,不是想改变就能改变,也不是想插手就能插手的。
对别人来说,是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而对陈太忠来说,有些事情知道了,太让人生气,倒不如先不去操心,一旦找到自己头上,再下重手也不迟。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按程序把此事反应上去,于是起身驱车来到区党委。
隋彪正在办公室,陈太忠走进去,将中午的审讯结果说一下,“隋书记,此案极其恶劣,又涉及到兄弟省份的多名干部,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向上级反应一下情况。”
隋书记只有苦笑的份儿,他在警察局也耳目,这么惊天的大八卦,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陈建伟那货供认的,除了一个市委组织部副部长,还有一个主谋,是省委副书记。
跟你搭档,早晚要被你吓死,隋彪一时间就觉得,离开北崇也不是什么太糟糕的选择,起码不会经常莫名其妙地招来各种大佬,“太忠你跟谷市长汇报了没有?”
“没有,她就是躺着中枪的,”陈太忠摇摇头,谷珍在这件事里,实在是冤枉无比,人家心里估计还气儿不顺呢,他好意思去要支持?“回头得空了,汇报一声也就是了。”
“啧,”隋彪听得也苦笑,他是真不想掺乎,但又不能置疑,这嫌疑人是不是搞错了,最后还是心一横,“那我跟你一起去向李书记反应。”
李强在办公室听了他俩的汇报,登时就愣在了那里,沉思良久之后,他才问一句,“这个嫌疑人说的话,可靠吗?这有可能损害兄弟省份之间的感情。”
隋彪坐在那里不说话,陈太忠也只能接过来,“他和陈建华、以及陈建华和单永麒之间的亲戚关系,客观存在……而且前一阵,我确实跟地北发生过一些瓜葛。”
“我说,那是单永麒,是省委副书记,”李强没好气地哼一声,北崇和单超发生摩擦的事情,他当然听说了,可要说单书记买凶杀人,他是怎么都觉得匪夷所思,“这件事情不是我能拍板的,我只有向上反应的权力,不过你这个说法……确定没有问题?”
“嫌疑人这么供述,我觉得事关重大,就向市里汇报,”陈太忠苦笑着一摊双手,“能抓的人,都已经抓到了,剩下的也只能向组织汇报了。”
“咳,”隋彪轻咳一声,见两人目光同时看向自己,他才轻描淡写地说一句,“抓捕陈建伟一事,是太忠区长亲自带队,在地北警方的配合下,迅速将其捉拿归案。”
隋书记低调是真的,但信息绝对灵通,丝毫没有被边缘化的现象,而且他一旦说话,重点抓得非常到位。
“地北警方……”李强轻声嘟囔一声,他也听出了重点,然后若有所思地看陈太忠一眼,“地北警方也来人了?”
“没来人,他们只是配合我们的抓捕行动,”陈区长摇摇头,他知道李书记的意思,于是实事求是地回答,“我们事先通告,然后出具证明信,严格按程序办事……当地警方配合得很好。”
地北没来人,李强沉吟一下,就明白了大致的因果,北崇警方跨省去抓单永麒外甥女婿的弟弟,地北警方居然会配合,这里面可能的味道太多了,一时不太好想明白——甚至不排除陈太忠动用私人关系的可能。
但是人带到北崇,地北警方居然就不再过问,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这里面就有问题了——一个大好的巴结单书记的机会,难道没人看到?
单永麒恐怕是不好了,李强想到此处,微微颔首,“我先向上面反应一下,你们也别着急,磨刀不误砍柴工……肯定给你俩一个交待。”
你不用给我交待,这跟我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隋彪暗暗撇嘴。
“那……”陈区长看一眼隋书记,“我们还要去向谷市长汇报一下情况,李书记还有什么指示?”
“去吧,”李强摆一下手,陈太忠带来的这个消息,信息量实在有点大,他必须认真对待一下——难道说,地北的单永麒,真的是要糟糕了?
对李强这个年纪和级别的干部而言,恒北就是他最后的归宿,退休之前能上了副省,就可以满足了,关心外省实在有点多余,但是……有些事情,多知道点不是坏事。
消息报上去,省里的反应,就有点耐人寻味了,省警察厅在一个小时之后,打电话给阳州市党委,说你们反应的情况,省综治委高度重视,委托省警察厅彻查此事,分管治安的刘长岭副厅长将携带精兵强将,前往你处指导工作。
又是要把案子收到省厅了?陈太忠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赶回北崇的路上,谷珍那哭笑不得的神情,还停留在他脑海中——那是标准的躺枪表情。
“想收可没那么容易的,”陈区长轻声嘟囔一句,省厅在北崇,名声上有污点,惹得急了,他不介意翻前账。
刘厅长是在晚上十一点五十抵达北崇的,考虑到省厅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也就是说他花在路上的时间,也许还不到七个小时,可见省厅的重视程度。
刘长岭此来,带了两辆车,一辆三菱帕杰罗,一辆是依维柯,同行的有七八个精兵强将,车到北崇宾馆的时候,陈太忠已经等在了那里,安排省厅的同志们吃住。
“先去看看嫌疑人吧,工作要紧,”刘厅长是个宽脸膛大汉,个头足有一米八,他沉声表示,“路上吃了点方便面……车里有热水器,改造过的。”
你跟我说改造车?真是……陈区长笑眯眯地摇头,“刘厅,这怎么能行呢?挺晚的了,同志们一路奔波,也非常辛苦了,先歇一歇,恢复一下状态。”
“没事,小伙子们都是铁打的,招之能来来之能战,”刘厅长虽然块头惊人,态度却是和蔼,他笑眯眯地表示,“我也吃得了苦。”
“那不行,必须要歇好,”陈太忠要笑着摇头,他是打定主意,不让对方胡乱插手,“省厅的支持弥足珍贵,我们一定要珍惜。”
“那就……简单一点吧,”刘厅长没什么架子,沉吟一下点点头,“审讯还在继续吧?”
“在继续,我们准备的也很简单,”陈区长笑着点点头,“大晚上的,不搞那么复杂。”
待刘厅长走进包间才知道,根本不是什么便餐,桌上满满当当摆了十好几道菜,旁边还有小服务员递过菜谱,“领导,请点菜。”
“陈区长,你这……”刘厅长有点不高兴了,看陈太忠一眼。
“大师傅们都没睡觉,就等着为省厅领导服务呢,”陈太忠笑眯眯地回答,“下不为例。”
“唉,”刘厅长重重地叹口气,伸手接过了菜谱,“陈区长……真的下不为例啊。”
“肯定,”陈太忠笑一笑,“其实这也没多少,就是想着刘厅和同志们一路劳累,随便喝点儿解解乏……总得有个下酒菜不是?”
“喝酒就免了,”刘厅长果断地摇摇头,“还要工作呢,喝了酒怎么工作?”
“这会儿还说什么工作?熬夜都是苦活儿,”陈区长又笑着回答,“好好喝顿酒,明天一大早起来,就能精神抖擞地工作……下不为例。”
“你这个同志,”刘厅长哭笑不得地指一指他,犹豫一下才点点头,“好,下不为例。”
不愧是干警察的,别看十二点了,刘长岭还真是精神百倍,坐在那儿不到二十分钟,一桌八个人就喝掉了三瓶剑南春,陈区长一看这家伙太能喝,少不得又悄悄冲服务员伸出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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